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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无双】 (1-4) 作者:jerry79

2022-05-27 10:4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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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无双】

作者:jerry79
2021/1/13发表于:首发SexInSex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仓央嘉措

  海外有仙山,高万丈,直通天庭,常年云雾缭绕,故凡人不能见。在山顶一
块奇石旁,两位仙人正在对弈。这盘棋也不知下了几百年,花开花谢,云聚云散
,他们便静静的坐在棋盘旁,未曾挪动半步,每下一步棋便是数年时光。

  终于有一天,那黄衣仙人站了起来,一甩袍袖,说道:「不下了,如此下去
就是再过千年却又如何分得出胜负?」白衣仙人捋着胡子笑道:「要分个输赢也
容易,我们打个赌如何?」他说完取过一枚白子,随手一掷。转眼间棋子坠入云
雾,飘落凡间。

  「好,我再加一上注。」黄衣仙人说着将手里的黑子也抛了出去。

  引子 雪夜

  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桑海桑田,转眼间已经到了唐咸通十二年。大年
前,本该一片喜庆祥和的长安城里却是一片萧索,从傍晚时分起,阴霾的天空中
飘起了雪花,不久后,整个皇城便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商贩们早早打烊,关
了店门,而百姓们也都纷纷躲回了家里,不再出门。入夜后,雪越下越大,到了
半夜,地上的积雪已没过了脚踝。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这种天气里本不
该有人出门。可在皇宫深处,偏偏有两个宫女顶着满天的风雪,向着后宫缓缓走
去,她们手中的宫灯彷佛两只萤火虫般飘摇不定,发出的微光仅能照亮身前一仗
的地方。

  一个年纪较小,长着一张鸭蛋脸的宫女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紧紧了领子,
哈了一口白气说道:「灵儿姐姐,你说今晚蔡公公也会出去吗,莫不是叫我们白
跑一趟?」

  「我当班三年,夜夜如此也没有抱怨过。莲儿,你才刚来怎么就如此话多?」
那个叫灵儿的宫女出口训斥道。莲儿也不怕她,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蔡公
公也是,每天都要我们给他送泡澡的药,他自己多准备些不就是了。」莲儿这几
句话说的颇为大胆,灵儿吓的一哆嗦赶紧捂住她的嘴,冷下脸来说:「你是不是
不想要这只舌头了,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多嘴,要是传道蔡公公耳朵里,就是把你
乱棍打死,别人也觉得活该。」

  见莲儿不信,她又说:「你最近可见过敏儿?那丫头和你一样多嘴多舌,一
点下人的样子也没有,听说得罪了宁平公主,被用了夹刑。」

  「夹刑是什么?」莲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

  「就是用两块木板一前一后夹住腰,木板两边有洞,拴在绞盘上。用刑时两
人转动绞盘收紧木板,将人夹的骨骼尽碎而死。据说敏儿死时,一肚子的屎尿肠
子都被生生的挤出了体外,翻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断气,她的惨叫声隔着两个院子
都听得清清楚楚。」灵儿如亲眼所见般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同时用手不断在莲儿
肚子上比划起来。莲儿这一次终于闭上了嘴,她真的害怕了。

  两人一路默默走来,穿过几个院子后来到了冷宫。这里长年没人居住,地上
长满了野草,此时大部分已经盖在了雪下,只有几棵狗尾巴草顽强的从厚厚的积
雪里露出头来。呼啸的寒风呜呜的吹过,彷佛无数女人在幽怨的哭泣。莲儿突然
声音颤抖着问:「我听人说,冷宫里闹鬼,是真的吗?」

  「这还能假,冷宫里死了那么多人,有多少冤死鬼,她们转不了世,当然只
能留在这里了。」

  莲儿这下更害怕了,不自觉的抓住了灵儿的衣袖。突然,她感到一阵尿意上
涌,本来她一直憋着,此时一番惊吓后便再也憋不住了,于是小声说:「姐姐,
我想小解。」

  「你出来时怎么不上,非要现在上,忍着吧。」灵儿没好气地骂道。

  「不行了,我快要尿裤子了。」莲儿说着小脸涨的通红。

  「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假山后面,我给你放风,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是死
罪。」灵儿故意吓唬她说。莲儿虽然害怕,但膀胱一阵阵鼓胀憋得她实在难受,
她心想:「这深更半夜的鬼天气哪里会有人。若是在蔡公公面前尿了裤子,那下
场可比死要惨上万倍。」

  于是她不再犹豫,一阵小跑转到了假山后,将宫灯架在假山上,脱了裤子蹲
了下去。然而一阵凉风吹到她光溜溜的屁股上,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想起那
些闹鬼的传言,她竟一时尿不出来了。就在这时,一条光溜溜冷冰冰的东西滑道
了她的脖子上,并迅速的转了一个圈后收紧。

  「是鬼!用长头发的女鬼!」莲儿被吓得魂都飞了,刚想张嘴大叫,脖子上
的「头发」骤然勒紧,让那一声「妈呀」永远的憋在了喉咙里。几声咯咯的轻响
从她脖子上发出,莲儿被勒的一阵剧痛,不由得张大了嘴,把那只粉红色的小舌
头伸了出来。

  求生的本能使莲儿拚命挣扎起来,双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东西用力向外拉扯
,此时她已经知道勒住自己的并不是头发而是一条皮鞭,只是这条皮鞭已经深深
的勒进了她的肉里,一点空隙也不留,尽管她的指甲在脖子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却始终无法将它拉开哪怕一丝缝隙。

  很快,她的眼球像金鱼一样向外凸出,几乎从眼眶里跳了出来,上出布满了
星星点点的红斑,看上去十分吓人。她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贪婪的吸着气,
然而再也没有空气进入她的肺里,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在她胸腔中蔓延开来。她
伸出手向头后胡乱的抓去,挣扎中她终于抓到了一只衣袖,于是她像抓到最后的
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它,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上面的棉布里,可是无论她怎样
挣扎那窒息所来带的痛苦却丝毫也没有减轻的迹象。

  莲儿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她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白花花的屁股
在地上蹭来蹭去。同时她的双脚胡乱蹬踹起来,脚下的积雪被踹的乱飞,鞋子也
被踢飞出老远,不一会雪地上就留下了两条被她蹬出的深沟。噗哧一声轻响,憋
了多时的屎尿像打开的闸门一样从她双腿间喷出,一股骚臭味瞬间从她身上散发
出来。

  「我不想死,我还是个女孩…还没有嫁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尽管莲
儿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在长时间的窒息后,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又挣
扎了一阵,她终于停了下来,抓紧的双手松开了那只早就被她抓烂了的衣袖,无
力的滑到地上。她失去了知觉的身体开始有节奏的抽搐起来,带动着四肢不断的
抖动着,双手一次次攥成拳头,脚背一次次绷紧,然后再突然放松。反复几次后
,她的头猛地歪到一边,全身瘫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在呜咽的北风中这苦命
女孩的一缕香魂就这样随风飘散。

  灵儿在墙角一个避风的地方蹲了一盏茶的功夫,始终不见莲儿回来,心里不
由得急了,暗骂道:「该死的丫头,怎么解个手也要这半天,难道真的被鬼抓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也不禁也有些害怕,不过她向来不信鬼神,再想想蔡公公
,最终还是大着胆子向假山后走去。

  一股扑鼻的臭味从假山后传来,她不禁伸手掩住了鼻子,问道: 「莲儿,
你好了没有?」除了呼啸的风声外没有任何响应,灵儿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手中
的宫灯也不住的晃动起来,她竭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小心的转过了假山。在假
山后,莲儿赤身裸体成大字形仰面朝天躺在雪地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两腿叉
开,腿间是失禁后留下的一大瘫污秽。她的面目铁青,鼻涕口水流了一脸,眼睛
微微闭着,嘴唇和眼皮都高高肿起,从嘴里吐出来的舌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有鬼,来人…」灵儿刚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人捂住了嘴,一把冰凉的短剑
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同时背后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要想活命就别出声,你带
我去蔡公公那里,等我办完事就放了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灵儿如小鸡啄米般拚命的点着头。短剑缓缓从她脖子上移开,灵儿终于松了
口气,转过头,看到一个高个子宫女站在她的背后。借着宫灯昏暗的光亮她依稀
看得出这是一个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的美人,只是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冷森森的杀
气,让人不寒而栗。

  莲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紧紧绷绷的并不合身,但却极好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
材。灵儿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颤声说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依你便是。」那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灵儿最后看了一眼莲儿赤裸的尸体,心中不由得一阵感伤,暗想:「这苦命
的孩子本以为进宫后便再也不会挨饿受冻,哪想到会将性命送在这里。只可怜她
赤身惨死,一身污秽,就这样暴尸在院子里却连个遮盖也没有,那些重要部位都
尽被人看了去……」

  在迷宫一样的皇宫中,两个人迎着风雪穿过层层院落,向着冷宫后面走去。
一路上神秘女子跟的甚紧,那柄短剑时不时地在灵儿背上虚戳一下,吓得她双腿
发软,再也提不起逃跑的念头。

  跟看门的小太监换过腰牌后,她们走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里空荡荡的,中间
立着一颗歪脖子枯树,显得有些诡异,这里便是宫中首席大太监蔡公公的居所。
灵儿用换腰牌时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正想着该如何找个借口留在门口,便听到
假宫女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进去。」她无可奈何的走进屋子,放好了宫灯,点
上了蜡烛。

  屋子不大,中间是一个古怪的灶台,上面摆着一个大木盆,里面装满了滚烫
的热水。灵儿将药盒打开,伸手指着木盆说:「这便是蔡公公洗……」她话还没
说完,就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捂住了嘴,同时一阵冰凉从背后侵入了她的身体。由
于嘴被堵住,她只发出了「呜」的一声呻吟,就看到一段带血的剑尖从自己左胸
透了出来。

  灵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像铃铛一样大,双手紧紧抓住从胸口穿出的剑尖,胸
腔内火烧一样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地的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突然,她觉得手上
一松,短剑已经从她背后拔了出去,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贯穿胸部的恐怖伤口。她
只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就双腿一软,一跤跌倒在床边。

  那假宫女缓缓走了过来,静静的看着在血泊中浑身抽搐,四肢乱颤的灵儿,
眼中没有半点怜悯。灵儿大口喘着气,伴随着她每一次呼吸,便有血从她胸口的
伤口和嘴里一起涌出来。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张嘴便会吐出一大口带沫
子的鲜血。没过一会,她的身体突然一阵绷紧,双眼的眼白猛地向上一番,两腿
用力一蹬,然后便完全瘫软了下去,再也不动了。她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眼
中充满了幽怨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在说:「你明明答应过不杀我,却又为何
害我性命?」

  那女子也懒得去查看她是否真的死透了,一抬臂,手起剑落,斩在她的脖子
上将她的头砍了下来。伸手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然后蹲下身,翻箱倒柜的找
了起来。那女子找了一阵,将整个屋子翻得一片狼藉,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急的快要跳起来时,只听到门口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这大半个
月里,你是第三个深夜来拜访奴家的人了。不过这里面数你最贪,前两个找不到
东西便早早逃了,你却偏要等我回来,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后
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剧烈的咳嗽。

  神秘女子心中大惊,之前她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却连半点脚步声也没
听到,看着门口那个如有若无随风摇曳的影子,她只觉得一阵口舌发干,冷汗顺
着脊背流了下来。她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略微的惊慌后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伸手
从地上捡起灵儿血淋淋的人头,突然向门外掷了出去,同时双脚蹬地,整个身体
撞破窗口而出跳到院子里。

  落地后,她头也不回向院门口逃去,只盼能凭着自己多年苦练的轻功趁着漫
天大雪逃出宫去。她刚跑到院门口便是一个急停,紧跟着想也没想就向后跃出,
又退回了院子里。就在她后跃的同时,一片银色的刀光携着呼啸的风声,夹在飞
舞的雪花中凌空斩下,刀锋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划过,砍在地上,激的雪花乱飞
,当啷一声,积雪下的石板路已尽数碎裂。

  假宫女险些被一刀劈成两半,心中顿时大乱,她不知道对手武功如何,只得
短剑横胸,取了个守势。透过雪幕,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偷袭者。那是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黄色缎子面短袄,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年纪
轻轻却有着一股天生的威势。

  那少年也没想到这夹在风雪中偷袭的一刀居然会落空,他却毫不气馁,深吸
一口气后揉身而上,再次一刀当头劈下。假宫女又退了一步,躲过了刀锋,却不
等他再变招,手上的短剑已经如蛇信子般吐出,直取他的咽喉。所谓一寸长一寸
强,一寸短一寸险。她深知对方在武器上占了便宜,于是干脆与他贴身而斗。那
少年武功上本就差了对手一大截,长刀上的优势又发挥不出来,顿时左支右绌,
刀法有些散乱。

  「王爷,这伏虎刀法讲究大开大阔,勇猛刚烈,像你这般畏手畏脚,莫说老
虎,恐怕连猫也伏不住。」那个阴冷的声音夹杂着咳嗽突然从假宫女耳根后想起
,她大惊之下,急忙向左跃出,背靠院墙才喘着粗气转过头向院子中央望去,却
发现刚才她站的地方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可是那声音明明就在自己脑后啊,难道他是鬼?」她的心怦怦乱跳,握剑
的手颤抖起来。看着缓缓从门旁阴影里走出的那个驼背老太监,她突然想起了一
种传说中的武功「千里传音」,那是内功修炼到登峰造极时才可以练成的神功。
她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顿时浑身无力,斗志全无。

  蔡公公走到那少年身边拉下脸来冷冷的说:「伸手。」少年眼中现出一丝恐
惧,可他虽贵为亲王却不敢有丝毫违抗,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啪的一声轻响,
少年的手背顿时高高肿起,多了一道淤血形成的紫痕。他疼得眼泪直流,却紧咬
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蔡公公脸色稍缓,说道:「这回可记住了?你再练一遍,若是还用不好,这
刀法以后你也莫要练了。」少年点头应了,将长刀横在胸前,调匀了呼吸,突然
间一个跨步,人随刀进,一刀朝着假宫女当头劈下。见对方竟把自己当成了练刀
的靶子,那女子不禁心中大怒,一声低吼,手中短剑急刺了出去。

  就在少年准备回刀格挡时,变故徒生。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透过满天的风
雪直劈向他的面门。在那一刻,时间彷佛都静止了,四散飞舞的雪花凝在了空中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把闪烁不定的古剑,由远而近,破空而来。面对这惊天动
地的一剑,不知所措的少年就如傻子般呆立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要去挡上一下。

  蔡公公一声爆喝,瞬间已经抢到少年身前。他的胸口猛然一凹,如长鲸吸水
般深吸一口气,右手双指迎着那道夺目的电光点了上去。

  「喀啦」一声轻响,地上的石板裂成了无数碎片,内力相碰所带起的罡风将
少年和假宫女一起甩了出去。闪电消失了,那柄古剑竟被蔡公公牢牢的夹在了双
指之间,剑尖在距离他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持剑的黑衣人全身抖动,
已经将内力催到了极致。只是那把古剑似乎刺入了一块生铁,再难前进分毫。

  「撒手」蔡公公猛地吐气爆喝。在两股内力的激荡下,那柄锋利无比的古剑
断成数截,插落在雪地里。同时黑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砰的一
声重重撞在墙上,将冻得硬邦邦的院墙生生撞出一条裂痕。

  一阵寒风吹过,她身上的黑衣和蒙面的黑布顿时化为一只只飞舞的蝴蝶,随
风飘散,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和一张清丽的俏脸,刺出这石破天惊一剑的竟然是
个十八九岁的少女。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刚才与蔡公公那一记硬拚中她已经
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她此时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势,一个倒翻,跳上了墙头,身
体摇晃了一下,便消失在风雪里。

  蔡公公一声冷笑,伸手一招,少年手中的那把长刀如同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
牵引一般飞入了他的手里,他连看也不看随手将长刀掷出,一纵身跳上了墙头追
了出去。直到这时,院子里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假宫女被这飞来一刀
穿身而过,活生生的钉在了院子中间的枯树上。

  「她一时死不了,问问她的来历。」蔡公公的声音从冷宫那边传来,片刻之
间他竟已去得远了。少年走到枯树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只见她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秀眉紧皱,对他怒目而视。长刀由
她小腹刺入,从后腰穿出后整个刀身没入树干,刀尖从树后透了出来。

  「你莫慌,公公说你一时死不了。」少年说着抓住刀柄用力向外一拔,哪知
刀没拔出来,反倒是牵动了伤口,疼得那女子龇牙咧嘴的一阵呻吟。少年自觉面
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双手紧紧抓住刀柄,一抬腿蹬在女子的裆部,使出吃奶的力
气向外一点点将长刀从枯树里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那女子只觉得好像有人在用锯子锯她的肠子,再也忍耐
不住疼痛,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噗嗤」一声,随着长刀从她身上拔出,一股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了少年
一脸一身。失去了支撑后,她的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雪地里,已经疼得晕死了过
去。少年伸手放到她膝下,将她打横抱起,向看门小太监居住的小屋走去。

  「小春子,你去蔡公公屋里收拾一下,我要在这里问案,没我的吩咐谁也不
准进来。」少年吩咐完便进了屋子,将浑身是血的女子放在床上。他伸手揭开她
宽大的外衣,将红绸子绣花肚兜一把撕掉,检查起她的伤势来。在她腹部正中肚
脐的地方,一道两寸多长血肉模糊的刀口将她开膛破腹,一大段仍然散发着热气
的肠子从肚子里流了出来,像蘑菇一样盘成一团堆在她身上。

  少年不禁叹了气,心知这漂亮女子再也活不成了。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滑溜溜
的肠子一点点塞回她的腹腔,给她包扎好伤口,止了血,又浸湿了毛巾,将她身
上的血污一点点擦洗干净。只见她身上皮肤光滑细嫩,真好似豆腐般碰一下也会
破掉,胸前那一对无法握住的丰盈明目张胆的挺立着,顶上一点粉红凸起如樱桃
般楚楚动人。

  看着面前这具洁白如雪弹性十足的胴体,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想:「
那些姿色平平的宫女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这床上的女子。」他伸出手去,轻轻的
用指尖拨弄着那两个饱满坚挺的小乳头,不知不觉中下身已变得坚硬如铁。

  终于,欲火焚身的少年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抓住她的长裤三下两下扒了下来
。一阵刺鼻的骚味让他微微皱眉,这时他才发现女子的底裤上湿了一大块,原来
她重伤之后竟然尿了裤子。他抓住她的双脚向两边一分,露出那两片娇嫩欲滴的
粉红色花瓣,只见上面荧光闪闪,湿漉漉的沾满了尿液。

  然而此时他早已顾不上这许多,飞快的脱掉衣服,一挺身进入了桃园深处那
片温软之地。他只觉下身被紧紧地夹住,心中一阵窃喜,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是
个女孩。那女子迷迷糊糊的觉得大腿间私处一阵撕裂的疼痛,随后一种又酥又麻
的奇怪感觉自下身传了上来。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正趴在她
身上来回鼓弄。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顿时又羞又恼。其实,自她只身入宫时就
做好了失手身死的准备,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死前还要受这种侮辱。她一声尖叫
,扭动着身子企图爬起来。可重伤后她哪有力气挣扎,稍微一动就牵动了伤口,
立刻疼得死去活来,浑身都软了下来。那少年见她挣扎,不由得一阵莫名的兴奋
,于是更加卖力的玩弄起来。

  「你…你杀了我吧…啊啊…啊啊」女孩只说了几个字便忍不住呻吟起来。

  「你是什么人?来宫里是何目的?你老实说了我便饶了你。」少年嘴上说道
,身下却丝毫不停。

  「你…你…认贼作父的禽兽,你不得好死…」女子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她无力反抗,只能强忍着羞辱与疼痛,双手紧紧抓住床单。

  「我叫你嘴硬。」少年猛然发力,撞击着女孩的身体发出啪啪的响声。在他
毫无怜香惜玉的疯狂蹂躏下,女孩一阵惨叫,伤口崩裂,片刻间从她身下缓缓流
出的鲜血就浸透了床单。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后唯一的
感觉就是肚子里面那撕裂般的剧痛。

  「快点过去吧,快点……」在她默默的祈祷中,眼前渐渐变得一片黑暗。少
年正在兴头上,突然觉得身下的女孩一阵猛烈的抽搐,那湿滑无比的肉穴骤然收
缩,夹得他心神荡漾,再也控制不住,顿时一泻千里。好一会后,缓过神来的少
年才用力将身体抽了出来,再那看那女孩时,却发现她杏目圆睁,朱唇微张,鼻
涕口水混着血污流了一脸,一只小手软软的垂在床边,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原
来她重伤之后经受不住这份折腾,早已气绝身亡。只可怜她年纪轻轻,初尝男女
之事,却落得个被蹂躏致死的下场,连个名字也未曾留下。

  少年虽意犹未尽,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得一边连叹「可惜!可惜!」一
边轻轻合上她的双眼。风渐渐的止了,雪也小了许多,在茫茫的夜色中,一个黑
色的身影如一只大鹰般从房檐上飞下,掠过院子,向着广宁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她的速度极快,每一步便跨出数丈,转眼间就到了墙根下,也不见她如何发
力蹬地,只伸手在墙边一按便如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般从墙头飘了过去。她双脚
落地后,刚要发力急奔,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阵抖动,不得不停了下来,手扶墙
壁大口喘息起来。借着回廊下灯笼发出的昏暗光芒,依稀可以看得出这是个绝美
的少女,只是她此时却狼狈不堪,身上的黑衣破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只能勉强
遮住几个重要部位,将大片如雪的肌肤露在了外面,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肩头,
被寒风吹得四散飞扬。

  少女只觉得胸中一阵烦闷,伴随着针扎一样的疼痛,隐隐生出几分麻痒。她
忍不住小嘴一张将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看着雪地上紫黑色的血迹,她自知伤的不
轻,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心一狠,一口吞下。她不想
死在这里,而唯一的活路就是在雪停前把蔡公公带到那个他们计划了无数遍才确
定下来的战场「广宁宫」。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房顶上那个踏雪而来的黑影,突然如垂死的野兽般发
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凄厉长啸。啸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惊醒了那些早早安歇的宫女
太监,他们只觉得脖子根一阵发凉,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蔡公公猛地停住了
身,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阵冷笑。那挑衅的啸声所传达的信息再明白不过了:
「要杀我,就来吧。」

  少女发出长啸后便不再停留,一纵身,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

  第一章 城破

  唐咸通九年腊月十八,在这个寒风呼啸的深夜里,蜀中重镇利州城中却是火
光冲天,人喊马嘶。战府大堂上,城主战清风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来回踱着步
,按住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在他身前,一个身着浅绿色罗衣长褂的少女跪在地上,双肩耸动,低声的哭
泣着。只见她云髻峨峨,杏面桃腮,眉似新月,贝齿朱唇,双目澄澈如两潭秋水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色佳人。此
女便是他唯一的女儿,老战家的单根独苗,战无双。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战清风本想杀出去拼了,可看到面前的无双哭得可
怜,一想到这个天香国色的宝贝女儿要跟着自己死于非命,心中便有如刀搅。

  「老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身后一个小妾忍不住劝道。

  「走?走到哪里去?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卖,此时他虽然追悔莫及,却也无计可施。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懿宗皇帝李漼听说利州大土司战清风生了个美若天
仙的女儿,便下旨让他将女儿战无双送到长安并封为清妃。可他爱女心切不愿将
她拱手送人,又觉得山高皇帝远,隔着崇山峻岭谁也奈何不了他,于是随手把圣
旨扔到了一边。

  哪知道那剑南节度使王建中早就看上了利州城这块扼守北川的肥肉,便以此
为借口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被围了六个月后,城中粮绝,就此陷
落。

  「老爷,您倒是说话啊!不然大家就都完了!」听见喊杀声已经到了大院门
口,那个小妾吓得浑身抖若筛糠,一个劲的催促。战清风本就心如乱麻,眼见这
小妾如此没出息,顿时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她身上,恶狠狠的说道:「你想逃
,我便送你一程。」

  「不要啊…老爷…」小妾一声尖叫,向后退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那柄宝剑
已经出鞘,剑锋直刺,结结实实捅进了她的小腹,血顿时沿着血槽涌出,染红了
她的白绸子短袄。

  「啊啊……啊……」,她发出一阵惨嚎,肚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再也顾
不得剑锋的锋利,直接伸手握住了剑身。

  「松手!」战清风一声大喝,一抖剑身,将小妾双手的八根手指一起割断,
然后用力向前一捅,宝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后从后腰透了出来。他完全不顾小妾疼
得五官扭曲满脸是汗,恶毒的将宝剑狠命一搅,搅烂了她的肠子后猛地拔出。

  鲜血狂喷而出,小妾身子一软,跪倒在他面前,双臂合拢,一双血淋淋的残
手抱着他的大腿,充满怨恨的仰起头盯着他,哀怨的哭骂道:「战清风,这几年
我尽心尽力的伺候你,没想到换来的就是这个下场……我……我……我……」她
一连说了几个「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一口气喘不上来,呜咽着倒在地上,四
肢胡乱抽搐起来。

  看着那小妾在血泊中痛苦的翻腾挣扎,呻吟不断,受尽折磨,却又一时断不
了气,其他几个小妾下人都吓得躲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嘴。剑尖上的血一滴滴
淌到地上,战清风喘着粗气走到小妾身边,一脚踩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然后
对准她的左胸凸起的地方一剑刺下。随着大半个剑身没入她的胸口,小妾喉咙里
发出咯咯几声轻响,突然两腿一蹬,又不甘心的张大嘴喘了几口气后,头才无力
的歪向一边,再也不动了。

  战清风拔出宝剑,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守在门口一名面目清秀的黄衫
女子说道:「青莲,后院门外有条水沟直通城外,你让青萍带无双从那里逃走,
你跟我去挡住敌军,其他人想逃就赶紧逃命去吧。」那叫青莲的黄衫女子正待答
应,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老爷您说过,人在城在,城破人亡,若有不战
而逃者,立斩。不知无双小姐算不算利州城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粗布棉衣,只有十五、六岁的丫环,正是那个叫叶青萍的
女孩。只见她柳眉微竖,杏眼怒睁,小小年纪竟是英气逼人。

  「怎么跟老爷说话呢,混账东西!」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少女的左脸上,
她的脸颊立即高高肿起。少女被打的晕头转向,却无法发作,打她的人正是那个
从小与她相依为命,漂泊四方,把她拉扯长大的亲姐姐,叶青莲。眼见妹妹白净
的小脸上流下五个红红的指印,叶青莲也不由得一阵心疼,缓和下语气说道:「
萍儿,老爷对我们姐妹恩重如山,我们当以死相报。无双小姐是战家唯一的骨肉
,你定要保护她周全。出城后,你们便向西走,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懂吗?」

  叶青萍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是姐姐给自己找了一条生路,
只是她心中却早已有了计较。战无双与叶青莲对换了衣服,却又舍不得独自逃生
,突然在父亲身前拜了下去,哭着说道:「爹爹,是女儿不孝,惹来的灾祸,女
儿愿意一人承担,请爹爹将我送出去,或许还有生路。」

  「傻孩子,王建中那厮要的是利州城,怎会为了你放过我们。你是我们战家
唯一的后代,你若是能好好活着,为战家续上香火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尽孝了。」
战清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不由得老泪纵横。

  「小姐,该走了,再不走就晚了。」在叶青莲的催促下,战无双又对着父亲
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在清萍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的离去。两个女孩借着夜色的掩
护出了后院,又在一片树林里走了一会便来到了一条黑乎乎的臭水沟前。

  「这水沟这么臭,我们怎么办?」无双转过头无助的看着青萍。她从小锦衣
玉食,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望着臭气熏天的水沟,她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却
不敢跳下去。叶青萍将手中的刀一横,冷冷的说道:「十岁那年我娘抛下我们姐
妹两个走了,我们为了寻找父亲,跨过千山万水,用了整整三年才来到利州。我
要过饭,抬过尸体,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而姐姐一路卖身就是为了让我有口饭
吃,好几次我本以为要饿死了,却又侥幸活了下来。你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吗?
是了,你生来便是金枝玉叶,饭来张口,又怎么会懂得这些。」她恶狠狠的说着
,手持长刀一步步逼近。

  无双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三年里,我们尝尽了这世间的辛酸苦辣才过上这种不用担心挨饿的日子
,我本以为苍天有眼让我们苦尽甘来,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就是因为你,若不
是你又哭又闹不去做皇帝老子的新娘子,我们又怎会有今日之灾?我本该一刀砍
了你,为利州那些因你而死的百姓讨个公道,只是你爹对我们有恩,我又答应了
姐姐护送你出来,这次便饶你一命。」叶青萍说罢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无
双一声尖叫,身体失去了平衡,扑咚一声仰面摔进了臭水沟里。

  叶青萍也不去管她的死活,转身飞奔而去。她并没有直接去前院找姐姐,而
是向着侧院自己居住的小屋跑去,她还要去取一样东西。前院里,火光冲天,前
厅和两边侧房已变成了一片火海,为了阻敌,战清风索性放了一把大火将自己的
府宅付之一炬。

  此时,他手持一把斩马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院子当中,他面前的地上倒着数
具尸体,均是被一刀劈为两段。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胸前一个深可见骨的大窟窿
血肉模糊,后背上还插着两支狼牙箭。他以刀驻地,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倒下

  「大胆反贼战清风,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难道要你的妻儿老小给你陪葬吗
?」说话的是个身披红袍手提一条黑色宾铁长枪的女将,战清风胸口那处致命伤
便是被她所创。

  「你会放过她们?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们为了得到利州城,假传圣旨,
擅掉兵马,才是不折不扣的反贼。要我命,做梦!我的性命只有我自己才能拿走
!」他说完仰天大笑,突然一转身,跳入了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抓活的!」红袍女将一声大叫,却已经晚了,战清风的身影瞬间就被火焰
所吞噬,消失在火海里。战清风一死,院子里的老幼妇孺顿时哭喊成一团,被手
持长矛的士兵们逼到了墙角。

  然而抵抗并没因此停止,只见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女子背靠院墙,正以一敌
三拚死相搏。她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道白光,纵横开阔,神出鬼没,那三个围攻
她的人怪叫连连,却始终无法攻破她的剑网。那三人中为首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的
秃头,光着膀子,参将的军服被他向裤带一样系在腰上,手中一把鬼头大刀使得
霍霍生风。他的武功比那两名同伴高的多,但正因如此受到的「照顾」也最多,
他的左臂上鲜血淋漓,耷拉在一侧,胸口则是一道长长的刀伤。

  红袍女将微微皱眉,心中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姑娘也收拾不下
。」她伸手一招,一队弓箭手站好了位置,只等自己人一退回来便开弓放箭。便
在此时,只听得「当啷啷,当啷啷……」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彷佛是什
么东西拖着锁链在地上爬行,听得众人心中一阵恶寒。

  响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到了通向后院的月亮门口。砰的一声,两扇半圆形
的门板被砸飞,只见一个少女从后院冲了进来,她的身后竟拖着一柄足有一仗长
、五六十斤重的厚背劈山大斧,那当啷啷的声音便是斧背撞击青石板路所发出的
。那少女翘鼻尖脸,月眉星眼,长的极为精致,不是别人,正是叶青萍。

  叶青萍一进院子,二话不说,纵身跳起,抡起了那把与她娇小身材毫不相称
的巨斧向着挡在她身前的一个女兵劈了过去。沉重的巨斧带着她瘦小的身体在空
中飞过,倒好似是那斧子自己劈出,而她只是被挂在了上面的一个对象。

  那女兵骤然受袭,急忙举枪格挡,斧枪相交只发出卡嚓一声轻响,长枪断为
两截,而巨斧则丝毫不受影响的砍入了她的左肩。沉重的大斧瞬间划过她的胸口
和肚子后从她两腿间破体而出,将她砍的坐倒在地上,那女兵连一声惨叫也没来
得及发出就被辟成了两半。她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呆呆的凝视着前方,只是
失去了光彩的眼中变得一片空洞,可怜她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杀。

  血从女兵破开的身体中狂喷而出,如暴雨般淋了叶青萍一身,可她却浑然不
觉,从血雨中冲出,直接扑向了那个秃头,挡在她面前的士兵被这天生神力的少
女气势所摄,吓得纷纷退到一边,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青萍,别过来,快逃!」那绿衣女子正是和无双对换了衣服的叶青莲,她
眼见妹妹回来送死,急的大叫起来。

  「放箭。」红袍女将伸手重重一挥,顿时箭如雨下。眼看妹妹要被射成刺猬
,叶青莲再也顾不上许多,一声大吼,纵身从那秃头身旁掠过,任由他一刀砍在
自己背上,一个起落已经来到妹妹身前,将她遮在了身下。

  在箭雨中,叶青莲的娇躯一阵乱颤,几乎是在同时,十余只狼牙箭一起射在
她的后背上,深深扎进了柔软的身体,刺破了内脏。血顺着嘴角淌下,叶青莲却
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妹妹,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姐姐…你受伤了……这可怎么办……」看到姐姐背上如杂草般插满了箭杆
,青萍急的哭了。

  「快逃,青萍… …为了姐姐好好活下去……」叶青莲只觉得体内的五脏六
腑如火烧般疼痛,连一句话也没说完就开始大口的吐起血来。

  「不,还不能死,要让妹妹逃走。」叶青莲咬碎了钢牙,正待挣扎着站起来
再去抵挡一阵,突然只觉得后心一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将她淹没。叶青
莲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从自己左胸穿出的刀尖,眼前渐渐的变得一片黑暗。

  「对不起,青萍,姐姐再也帮不了你了……」叶青莲伸出手去,想最后一次
摸摸妹妹的小脸,但手只伸到一半便无力的滑落。在无奈的吐出了一口气后,她
的身体缓缓向前倒了下去。叶青萍一把抱住姐姐软绵绵的身体,这具温热的躯体
是那样的熟悉,在无数个寒夜里她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取暖,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
样呼唤,摇晃,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响应。

  一把长长的鬼头刀从后心插入将叶青莲刺穿后从胸口透了出来,血从她背后
的创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染红了绿色的罗衣。看着不远处一脸狞笑的光头男人,
还有那一排将闪着寒光的箭尖对准自己的弓箭手,叶青萍的眼睛渐渐变成了浓浓
的红色,两行血泪从里面流出,她眼中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片诡异的殷红。

  「还、我、姐、姐!」一声如雷般的爆喝在院子里炸开,震的众人耳中一阵
生疼。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睁着骇人的血眼如同地狱里窜
出恶鬼,双手平端着那把凶恶的兵器,迎着漫天的箭雨冲了过来。几乎是在一瞬
间,她就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经冲到了进前,
而那些射向她的狼牙箭不是被她横在身前的巨斧挡住就是落在了她的身后。

  「闪开!」红袍女将一声爆喝,却晚了一步,叶青萍已经将手中的大斧抡圆
了像使棍子一样横着扫了出去。那光头参军斩杀叶青莲时就掷出了手中的鬼头刀
,此时已是双手空空。他没想到那小女孩拖着沉重的兵器居然还能行动如风,看
着那横扫过来的巨斧却来不及躲闪,只能闭目等死。

  便在此时,一只纤手抓住了他的围在腰间的上衣,硬生生的将他向后拉开了
一尺多。那把大斧几乎是贴着他的腹部划过,只差半寸就将他开膛破肚。他身旁
的那名弓箭手却没有如此好的运气,尽管他拼尽了全力向后跃出,可还是没能躲
开那把追魂夺命的利刃。他身在空中便被大斧拦腰斩断,下半身软软的倒在地上
,而上半身则向后飞了出去。

  「都去死!」叶青萍一击不中,毫不气馁,再次高高跃起,一斧劈下。那光
头参将刚刚死里逃生,眼见对方不依不饶的缠着自己,吓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
「妈呀」,扭头便逃。

  「废物!」站在他身后的红袍女将嘴里骂着踏上一步,手中长枪自下而上斜
挑,迎上了那柄带着呼呼风声似乎要把整个大地劈成两半的开山大斧。

  「当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女将后退了一步。而那柄大斧则带着叶青
萍一起向后倒飞了出去,摔落在一丈多外的石板路上,砸的地上的石板纷纷碎裂
。叶青萍挣扎着爬起来,眼前金星乱冒,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现虎
口已经被震裂,鲜血直流,斧刃上是一个巨大的缺口,沾满血的斧柄变得滑溜溜
的再也抓不住。她咬牙忍住疼痛,一把撕下身上满是补丁的袖子裹住双手,然后
再一次握紧了巨斧。

  那红袍女将并没有趁叶青莲包扎伤口时追击,而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她
心中极为震惊,刚才的那一斧无论是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若不是她用了巧劲点在斧刃最薄弱的地方,她未必能接下这一斧。而更令她奇怪
的是那女孩似乎不会武功只空有一身蛮力,但劈出一斧时那滔天的气势却偏偏让
人有种不战而逃的冲动。

  要知道作为王建中手下五虎将之首,她玉罗刹平生杀人无数,早就练的心如
坚石,可刚才竟然连她也受了影响。还有那血红的双眼,莫非那个传说是真的?
她无暇多想,因为叶青萍已经又一次纵身跃起,依旧是一斧当头劈下。

  叶青萍全身都是破绽,玉罗刹这次不再和她硬拚,而是倒转枪纂随手点出。
那柄黑枪如游蛇般从斧刃下穿过,结结实实的刺在了叶青萍的小腹上。叶青萍只
觉得眼前一黑,肚子里一阵撕裂的绞痛,惨叫一声,巨斧脱手,摔到在地上,双
手捂着肚子浑身抽搐一时再也爬不起来。

  那秃头此时已经从旁人手中抢过一把朴刀,眼看叶青萍摔倒,大骂一声「小
娘贼,老子劈了你!」便抢了过去,一刀砍下。眼看叶青萍就要死于刀下,一条
黑色的铁枪却凭空伸出架住了朴刀。秃头正要骂人,一看出手的是玉罗刹,哪里
还敢发作,只得哼哼了两声收刀退了下去。

  「张允,你刚才可看到这女孩的眼睛是红的?」玉罗刹问道。那叫张允的秃
头刚才吓的魂都飞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红眼绿眼,一
刀砍了便是。」

  「没用的废物,问你也是白问,把她带走,等到了长安,若是见到那人正好
问问。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别都杀了,留几个漂亮的给王大人。」她又指着地
上叶青莲的尸体说道:「你们把战无双的人头清洗干净,装殓好,我要带去长安
。」她吩咐完了刚要走,忽听张允说道:「大人,末将听说那战无双年方十五,
这女人年纪未免大了些。」

  玉罗刹一阵冷笑,说道:「张参军好眼力,本将军比不上你,那就限你明早
日出前将战无双的人头带来,否则别怪我用军法伺候。」张允哪里敢应,左右开
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赔笑道:「是莫将瞎了狗眼,看错了。」

  他不敢再找上司的晦气,于是走到叶青莲的尸体旁,伸脚踩住她的屁股,手
握刀柄用力一抽将鬼头刀从她身上拔了出来。就在玉罗刹准备离去时,忽听背后
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你莫走…还…我…姐…姐…」

  玉罗刹惊讶的转过身,只见叶青萍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腿颤抖着艰难
的向她走来。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澈,但眼中的怨恨却丝毫没有减少。

  「奶奶的,死不了的小娘贼。」张允叫骂着反手一刀用刀背砍在她的后颈上
。叶青萍两眼一翻,面朝下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一切的知觉缓缓的离她而
去,她想动,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控制。透过渐渐变得模糊的双眼,她最后看到
的是那个秃头一刀砍下了姐姐的人头,又在狂笑中乱刀将姐姐的尸体碎成数块,
然后她的世界猛地暗了下去。

……

  第二章 琉璃坊

  「轰隆」一声震耳的巨响打破了寂静的夜晚,一个耀眼的金色光球突然在半
空中炸开,转眼间便化成了一朵绚丽绽放的牡丹,花瓣如雨,纷纷坠落。紧接着
,在隆隆的「春雷」声中,一朵朵烟花相继飞上天空,曼妙地展开,时而如金菊
怒放,时而又如彩蝶翩跹,将整个夜空变成了一个奼紫嫣红的百花园。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并排坐在战府侧院的院墙上,痴痴的看着被焰火点燃的夜
空,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那一瞬间的光彩和美丽。烟花绽开又落下,
变换着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她们的脸,如梦如幻。

  「青萍,你也许个愿吧。」年纪较大的女孩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口,默默的闭
上了眼睛,轻轻说道:「苍天保佑,愿我和妹妹一生平安。」叶青萍也学着姐姐
的样子,闭目许了愿,然后笑着说道:「姐姐,老爷说过,明年张师傅一走,你
就是护院,一月便有五百文铜钱,那时候我就又可以吃到松糖了。」

  「馋鬼,就知道吃,那钱要攒着,以后还有大用。」青莲伸手在妹妹脸上捏
了一把说:「快看烟花吧,那可是老爷托人从洛阳带来的,听账房刘先生说花了
纹银一百多两呢。」青萍惊得张大了嘴,心里迅速的盘算着一百多两银子可以买
多少松糖。最后一朵烟花在光彩一瞬后灰飞烟灭,夜空中又恢复了宁静,只是空
气中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青萍,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叶青莲好奇的问道。

  「我的愿望就是早点有个姐夫啊。」青萍认真的答道。

  「你这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青莲说着真的伸手去抓她的脸,可妹妹
早已跳下墙,沿着战府后的小街一溜烟的跑开。青莲哪里肯罢休,纵身追了上去
,转眼间两姐妹打闹着跑远了。初春的夜里仍然寒冷,一阵冰冷的风吹在叶青萍
的脸上,将她冻醒,她发觉面颊上湿漉漉的都是泪水。

  「姐姐,我那天许的愿便是永远不再和你分开。」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伸手去
擦脸上的泪水,带动了腕上的镣铐,发出当啷一声轻响。自从失手被抓后,她便
成了奴隶,和其他几个女奴一起被送到了剑南节度使王建中的府里。两个多月后
她们又像牛羊一样被赶着前往长安,据说是作为礼物送给朝中的几个大人物。

  在玉罗刹的押送下他们一路北上,时走时停,用了一个多月才来到长安城下
,因为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不得不在城外树林中的空地上露宿一晚。一路上那
个秃头张允对她拳打脚踢,而她偏偏又性格倔强,死也不肯服软,因此吃了不少
苦头,若不是玉罗刹拦着,恐怕她早就被活活打死。

  叶青萍微微一翻身便牵动了伤口,浑身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
的呻吟。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她再也无法入睡
。明天就到长安了,这本是她无数次在梦中向往的地方,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料到
自己竟是以奴隶的身份来到这座有神都之称的城市。她实在不愿去想今后的命运
到底会怎样,她只记得姐姐最后的遗言是:「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长安城北的琉璃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无论是富家公子
,落魄书生,还是做生意的富商,或是出卖苦力的穷人,都纷纷来到这块密布着
数十座青楼酒家和赌场的烟花之地寻找快活。只不过富人去的是望月楼那样的大
酒楼,而穷人只能花几文铜钱在街边喝上几杯浊酒,蹲在地上扔色子小赌几把。

  琉璃坊有十三家有名的青楼,其中最大的一家叫做牡丹阁,建在丹凤街拐角
处,背靠柳荫河,面对望月楼,便是当朝兵部侍郎大公子张矾所开的院子。此时
牡丹阁二楼的雅间中,一个秃头涂抹星子横飞的夸夸而谈,正是张允。他对面坐
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娇娘,只见她粉腮红润,面如桃花,体态丰盈窈窕,高挽的
云髻上插着一只长长的燕尾银簪,身穿粉红色石榴长裙,端得是风情万种。

  此人正是牡丹阁的掌院大家,曾经的一代名妓韩雨棠。她是见过世面的人,
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参军唬住,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二十两便
是二十两,你若不卖,带人走了便是,莫要搅了我们做生意。」

  张允心中大怒,但他深知这楼子的后台决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因此只能强
压心中的怒火,说道:「你看这小脸俊的,莫看她年纪小,却是个标志的美人胚
子,转过年等她大些,你们牡丹阁又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她?」他说着伸手硬抬
起身边一个少女的下颚,好让那韩雨棠看得更清楚些。在烛光的映照下,只见他
身边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长的清丽脱俗,如出水芙蓉,确是个丽色出露的美人,
只是她柳眉倒竖,满脸的怒容,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女孩年纪太小,要过一两年才能接客,这期间我都是赔本的买卖。二十
二两,一文也不能再多了。」韩雨棠终于禁不住张允软磨硬泡,又加了二两银子。

  「若不是我急等钱用,怎会卖了这花一样的小美娘。」张允嘟囔着收了银子
,拿出了一串钥匙交给韩雨棠,原来那女孩手脚上竟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他临走
时又嘱咐道:「这丫头不好驯服,恐怕你们要费些力气。」尽管张允知道这女孩
身受重伤又被自己打得半死,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一想起那个手持巨斧瞪着
一双血眼的杀神,他心中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这就不劳张爷费心了,我见得倔强女子多了,还没有驯服不了的呢。」韩
雨棠笑着送走了张允,心中十分欢喜,只花了二十二两银子便买回了这样一个如
花似玉的姑娘,驯服后一转手便能净赚几十两。就算把她一直留下,凭她的长相
说不准便成了牡丹阁的花魁,那更是财源滚滚了。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女孩
半年后将要做的那件事,否则就算倒找二百两黄金,她也要将这个煞星送走。

  「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她坐在女孩对面笑着问。

  「叶青萍。」

  「嗯,好名字,水中浮萍,随水而漂,既无根便无牵挂。既然你到了我这里
,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只是你也要听话。」

  「韩姐姐最讲义气,跟着她保你吃香喝辣,若是能被哪个富家公子看上,赎
了身,那更是一步登天了。」她身边一个女子附和着说道。

  「紫嫣说的不错,青萍,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来,给姐姐笑一个。」韩
雨棠说着伸手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挑。叶青萍一转头躲开了她的挑逗,冷冷的说道
:「我笑不出来。」

  「我们这行,笑不出来又如何接客?便是心中有多少伤心事也要装出笑脸…」

  「我不想接客。」还没等韩雨棠说完,叶青萍便抢先说了出来。这样的女孩
韩雨棠见的多了,她也不生气,而是拉下脸来缓缓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既
然踏进了这道门,身子便不再干净,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 」

  「不用问了,我不接客。」叶青萍这一次说的甚是坚决。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让你尝尝我们牡丹阁自制的花酒。」
她说完一挥手,那个叫紫嫣的女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带回了两个护院,手中还
拿着一个酒壶。那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上来按住青萍的身体,韩雨棠接过酒壶
,狞笑着逼了过来。

  青萍从小流落江湖,自然知道那酒里掺了春药和迷药,于是紧咬牙关,死也
不张嘴。韩雨棠眼见撬不开她的嘴,便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让她无法呼吸。不
一会青萍的小脸就涨得通红,不得不张大嘴喘了一口气,韩雨棠趁机将酒壶嘴一
把塞进她的嘴里,眨眼间一壶药酒咕咚咚的顺着喉咙灌进了她的肚里。不一会药
效开始发作,叶青萍只觉得浑身发热,下身麻痒难捺,只想脱去衣服,把手伸进
体内用力抓挠。她的神志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只听韩雨棠说道:「
一会李公子来了就让他过来尝尝鲜。他不是喜欢玩些花样吗,今天便都随了他,
弄死了也没关系,赔一百两银子就罢了。」

  一棵大槐树下,一个黄衫少女手持长剑翩翩而舞,只见她剑走轻灵,剑法变
幻莫测,可一招一式却又分的清清楚楚,丝毫不乱。在她不远处立着一个白发苍
苍的老者,不住出言指点。那女子越舞越快,不一会整个人便包裹在一片剑光中
,再也看不真切。突然她一声大喝,手中长剑猛地刺出,然后就此凝身止住,由
动转静,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当真是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老人手捋虎须笑着说道:「莲儿,几天不见,你的六合剑又有进境了。 」
那少女正是叶青莲,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青莲愚钝,若有一天能练到师
傅您的一半便也知足了。」一直坐在旁边观看的叶青萍跑了过来,为老者和姐姐
端上了泡好的香茶,趁着他们喝茶休息的时候,她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拿起剑随手
舞了几下。老者十分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故意逗她,半开玩笑的说:「
怎么?萍儿也想练剑?你能拿得动那柄宝剑吗?」

  「嗯,我有的是力气。」叶青萍见他不信,几步跑到兵器架边,挑了一把足
有二十多斤重金丝大环刀用力提了起来。

  「青萍,别胡闹。」青莲怕妹妹伤了自己出声喝止,却已经晚了。一刀在手
,叶青萍气势一震,左手横胸,右手刀从左手下推刀刺出,竟是六合剑法的起式
。她身随刀转,转身回劈,一把大刀使得霍霍生风,有模有样。

  这次轮到那老者张大了嘴,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生习武,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样的人。过了良久,见青萍练完收了刀,他才缓缓说道:「萍儿,从明天开始
,你和你姐姐一起修习本门的内功和六合剑法。」

  从下身穿来撕裂般的疼痛将叶青萍从梦中疼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
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边的桌子上仍然点着红烛,只是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
人。她身上盖着红色的段子面棉被,被子下她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她轻轻揭开
被子,看了一眼沾在大腿根上的污秽之物,还有那床单上的斑斑血迹,便知道自
己已不再是处子之身。只是她的第一次竟是在昏迷中度过,连那个破了她身子的
人也不曾见到。

  她不禁苦笑了一声,挣扎着翻身下床,刚要扶着墙站起,突然只觉得浑身上
下一阵剧痛,不得不又坐回了床上。 她低下头借着摇曳的烛光看到自己洁白如
雪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新添的伤痕,还有不少凝固的蜡油,乳房上都是牙印
,两个粉红色小乳头几乎被咬烂。她伸手往下身一摸,发现自己腿间那最柔嫩的
地方竟被人用刀子横七竖八割了数道大口子。她咬牙站起,穿好衣服,心中却暗
暗发誓,早晚要找到那个将她害成这样的畜牲,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叶青萍走到了门外的走廊上,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顿
时清醒了许多。二楼下面是一个不大的花园,而假山后那高高的院墙外便是外面
的世界了。她知道只要养好了伤,这院墙虽高却也挡不住她。可是就算出去了又
能怎样?现在已经没有姐姐可以依靠,她在长安城无亲无故,难道还去过那种露
宿街头靠乞讨为生的日子,然后在某个寒夜冻死在街头?看着高墙外那一大片漆
黑的街道房屋,她突然觉得这天下虽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不由得万念俱灰。

  「姑娘,可别想不开。人能活这一辈子便是福气,都是命中注定,你看外面
民房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叶青萍转过头发现她背后站着一
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很漂亮,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再也无法抹去。

  见叶青萍不说话,她忍不住又劝说道:「这就是咱们的命,做个妓女也挺好
,至少有吃有住,可比外面的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好多了。」叶青萍知
道一定是韩大家怕她羞恼之下寻了短见,特地派个人来劝自己,点头应道:「你
放心,命是我自己的,我还不想死。」

  就这样叶青萍在牡丹阁住了下来,成为了一名靠出卖身体吃饭的妓女。因为
她总是苦着一张脸,得罪了不少客人,没少挨韩雨棠的打骂。有时她自己打的累
了就让其他妓女动手,一来二去叶青萍便成了所有妓女发泄的对象。但凡有谁不
顺心就把她叫来打骂一顿,而她偏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彷佛天生就是一个出气
筒,渐渐的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是带着十斤重的镣铐来到牡丹阁的。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在清爽的秋风中一天凉似一天,转眼间叶青萍已在牡丹
阁待了小半年。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段日子里,她每天天不亮时就爬起
来勤练武功,虽然无人指导进境甚慢,但筋骨到也强壮了不少。本来她已经摸清
了老板娘韩雨棠的行踪,只待哪天趁她不在摸进她房里偷了银子跑路,但一个人
的到来却完全打乱了她原来的计划。这天晚上,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秃头摇摇晃晃
的走进了牡丹阁,不是别人,正是张允。

  原来他被王建中留在长安负责打探消息和贿赂官员,几个月来他正事没办多
少,倒是拿着玉罗刹留下的银子天天花天酒地的快活。今天他喝的大醉后竟然鬼
使神差般来到了牡丹阁,点了两个姑娘便上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
里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望着他。

  若是在过去,叶青萍定会立即抄起屋门后的烧火棍上前拚命,但在妓院里的
几个月中她早已学会了忍耐。她将张允所在的屋子记在心中,直到夜深后才摸到
厨房,从柜橱里偷了一把剔骨尖刀,上了二楼,用刀尖轻轻拨开门插,蹑手蹑脚
的潜了进去。

  只见桌子上的红烛依然明亮,那张允正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他身边还睡着一
个妓女,面朝墙躺着看不清相貌。看着那个光亮的秃头,姐姐惨死时的情景再次
浮现在她的眼前,叶青萍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大喝一声:「张允
你这狗贼,拿命来。」

  张允睡得正香,猛地被惊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叶青萍手持尖刀站在
床边正恶狠狠的望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叶青萍趁着他愣神的工夫,一把掀
开被子,对准他的胯下手起刀落,将他的命根子割了下来。张允一声惨叫,滚下
了床,挣扎着爬起,正要向门口逃去,却被叶青萍一刀捅在了后腰上,又一个扫
郎腿踢倒在地上,头正好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叶青萍正要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了身抓
住被子一扯,露出了下面那个浑身赤裸,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女子,正是紫嫣。只
见她双手抱胸,缩在床角,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叶青萍,上下牙撞击在一
起发出咯咯的响声,却吓得说不出话来。叶青萍盯着这个平时动不动就对她拳脚
相加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好啊,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你……你要……干什么?」紫嫣颤声问道,双眼却只是死死盯着她手中那
把还在滴着血的尖刀。

  「干什么?这几个月里你少说也打了我三四十次,你打我一顿我便捅你一刀
,我们就此两清,公平的很。」叶青萍说完一把抓住她披散的头发,将她从床角
拉了出来。紫嫣尖叫着双手拚命抓住床栏,死也不肯松手,可在叶青萍的蛮力下
哪有她反抗的余地,她只挣扎了几下便像小鸡一样被拎下了床。

  叶青萍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直到两人鼻尖几乎顶在一起,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
的问:「四个月前,你偷了韩大家的首饰,却诬陷于我,害得我被吊在树上挨了
一顿鞭子,是也不是?」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们都是姐妹的份上,饶我性
命吧。」在滴血的尖刀面前,紫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起来。

  「姐妹?」叶青萍一声冷笑,右手猛然发力,一刀狠狠地捅在了她小腹阴毛
上方。由于她用力过猛,紫烟的整个肚子被捅得凹了进去,那柄剔骨尖刀完全没
入了她的身体,甚至连一小部分刀柄也插了进去。紫嫣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
一阵无法言表的剧痛从肚子里传来,忍不住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双手下意识的
捉住了叶青萍的胳膊,用力向外推搡,只盼着她能赶快把肚子里的那块不属于她
的东西弄出去。

  「两个月前,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便用鞋子狠狠抽了我一顿,是也不是?
」叶青萍一边说一边恶毒的转动着刀柄,将她小腹中那女人的子宫搅成一团烂肉

  「啊啊…啊…啊」紫嫣哪里有力气回答,疼得只有惨叫的份。叶青萍将刀子
抽出,不等她一口气喘过来便再次捅了进去。数年的颠沛流离之苦,姐姐的惨死
,还有几个月来所受的虐待委屈,种种苦涩辛酸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股脑涌上她的
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愤,双眼渐渐变的血红。她骂一句捅一刀,手上
丝毫不停,等到了后来她骂的累了,便索性一刀刀胡乱刺出,不再说话。

  可怜那紫嫣,疼得五官扭曲在一起,娇躯乱颤,像蛇一样扭动着赤条条的身
子,双手在叶青萍身上乱抓乱打。她徒劳的挣扎着,却无法阻止那柄利刃一次又
一次插进她的身体,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增添一分。片刻间,叶青萍已经在她
身上乱捅了十余刀,将她那原本雪白平坦的肚皮扎成了马蜂窝。她又是一刀狠狠
地捅进拔出,这一次除了血之外还有一股黑色的酸臭粘液从刀口涌了出来,原来
是她的胃被捅穿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这般害我,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是什么花花肠
子。」她说着将刀子从刚才捅开的破口中插入,然后用力向下一划,锋利的刀刃
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她的肚皮,一直割到阴部,将她开膛破肚。她肚子里的内脏
顿时从打开的闸门中倾泻而出,像葡萄一样在她身前挂了一大片。

  此时的紫嫣连惨叫也发不出来,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身体彷
佛失去了骨头般软绵绵的瘫了下去。叶青萍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又用刀子在她
肚子里一通乱搅。随着黄褐色的屎尿从被割开的大肠和膀胱中流出,一阵恶臭从
她身上散发出来。

  「怪不得,原来你肚子里都是这些臭东西。」叶青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紫
嫣,心中怒气稍平。紫嫣仰面躺在床上,四肢无力的摊开,两眼上翻,嘴巴一张
一合的努力喘着气,血不断的从鼻孔和嘴里涌出来。叶青萍跳上床,将张允被割
下的鸡巴塞进她的嘴里,用膝盖抵住她还在微微抽搐身体,尖刀高高举起对准她
的左胸乳头上方一刀刺下,尖刀破体而入,直没至刀柄,将那颗仍在顽强跳动的
心脏穿在了刀刃上。

  紫嫣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全身猛然绷紧,胸口又不甘心的起伏了几下
才突然瘪了下去,全身松软下来,再也不动了。见她已经死透,叶青萍便不再管
她,转身去寻张允,却发现地上只有一摊血迹,他人已经不见了。原来那张允并
没有真的晕过去,见叶青萍去杀紫嫣,便借机挣扎着爬到门口,溜了出去。

  他从回廊上爬过,正准备下楼,却见窗户被一脚踹开,叶青萍纵身跃出,她
手中的尖刀已经不见了,却换成了一把厚背鬼头刀,正是他放在桌子上的兵刃。
张允平时为了显摆,时时将大刀带在身边,此时他不禁毁的肠子都清了,眼见叶
青萍睁着血红的双眼一步步逼近,颤声哀求道:「莫要杀我,这都是王建中的主
意,你找他去报仇……」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在胸口,一声哀号,从楼上摔了下去。楼下的泥土虽
然松软,但从二楼一仗多高的地方落下,仍然摔得张允眼前金星乱冒,他用力晃
了晃头,只见一个身影如展翅雄鹰般从二楼一跃而下,转眼间已到了他面前。

  「好你个恶贼,我寻你不着找你不到,你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我便为
姐姐报仇,用你的血来祭她的在天之灵。」叶青萍说完一步踏上,手起刀落。张
允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只听卡嚓一声,被齐腕斩断,疼得他一声大叫。然而他的
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眼前的世界飞快的翻转起来,然后变得一片黑暗。随着一
腔热血喷出一尺多高,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了半空。斩了张允后,叶青萍仍不
罢休,又砍了他的四肢,将他乱刃分尸。

  此时牡丹阁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来一个胆子大的龟奴听到有人惨叫后出
来察看,透过敞开的大门刚好看到躺在床上的紫嫣。只见她双目圆睁,面目狰狞
,嘴巴大张着,里面含着一块烂肉,早已是气绝身亡。她的双腿叉开着,浑身都
是血污,一把只有刀柄露在外面的尖刀插在她的胸口,肚子上一道一尺多长的大
口子几乎将她一分为二,内脏流了一床,惨不忍睹。

  那龟奴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情景,吓得尿了裤子,大叫着「来人啊!杀人了
!」一路跑开。青萍将张允的人头包好,正要离去,却看到那两个被惊动的护院
手提木棍走了出来。他们本以为是有人闹事,可刚一出门就看到手提钢刀浑身是
血的叶青萍,顿时吓得魂都没了,叫了一声妈阿,转身便跑。

  「你们这两只为虎作伥欺软怕硬的恶狗,哪里走。」叶青萍几步从背后赶上
,一刀一个将他们的首级砍了下来。她今晚连杀四人,不由得狂性大发,再也收
不住手,心想:「若是被抓了,杀一个也是死,杀一对也是死,今晚便索性杀个
痛快,一把火烧了这个肮脏的场所。」

  却说那韩雨棠正在屋子里数着银子,忽听得外面一阵吵闹,赶紧将银子收好
,站起身准备出门去看看是何事。她刚走到门边,门却呼的一下被踹开,一个浑
身是血手持钢刀的女孩跳了进来。

  「你……你是……叶青萍!」她看了好一阵才认出了那张沾满鲜血如恶鬼般
狰狞的面孔。

  「对,便是你家姑奶奶今日来找你做个了结。」叶青萍恶狠狠的说着踏上一
步。这韩大家到底经过大风大浪,虽然心中害怕,但知道此时求饶多半没用,便
将心一横,狡辩道:「若是没有我养你,你早就冻死在街头,哪能活到今日。你
不知感恩,却要害我,当真是猪狗不如。」

  叶青萍听她说的振振有词,心中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她一脚踢翻了
柜子,指着散落了一地的银子冷笑道:「我卖了身子给你赚了那许多雪花银,怎
么反倒变成是你养我了?你这母狗,害了多少清白姑娘,今日我便替她们讨个公
道。」眼见她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韩雨棠一声尖叫,转过身,滋溜一下钻到了大
床下。

  叶青萍手疾眼快,纵身扑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大喝道:「你给我出来
!」用力向外一拉。在她的蛮力下,尽管韩雨棠拚命挣扎,身子还是被一点点拖
了出来。她自然知道被拉出去定是死路一条,于是双手死死抓住了床腿,无论叶
青萍怎样拉扯也不肯松手。只是她忘记了自己虽然将上半身藏在了床下,可那胡
乱扭动的屁股和双腿则露在了外面。

  眼见她不肯出来,叶青萍不禁大怒,俯身用膝盖压在她另一只脚踝上,左手
用力一扯,将她双腿分开,伸出刀尖挑开了她的绿色罗裙,却见她粉红色的底裤
上渗出一大片黄色的污迹,原来竟被吓得屎尿齐流。叶青萍冷笑道:「你这女人
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原来下面却是如此肮脏。」说完她将手中钢刀向前一送,
用力一捅,从她裆部正中刺了进去。尖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进入了她柔软的身
体,在骨盆上一顿,变换了一个角度后继续向前直到完全没进了她的肚子里。叶
青萍抓住刀柄,一拉一送,像锯木头一样将长刀在她身体里来回抽拉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床下传来,韩雨棠只觉得腹中
彷佛有无数把烧红了的铁条在乱搅,疼得她眼前发黑,几乎晕了过去。曾经有多
少次,在被从那里插入时所经历的片刻销魂令她欲死欲仙,可这一次当热乎乎的
肉棒变成了冰冷的钢刀时,却让她痛彻心肺。

  剧痛下,韩雨棠浑身一阵抽搐,终于再也抓不住床腿,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
来。随着叶青萍一把将钢刀抽出,血混着屎尿一起从她双腿间那个足有一寸多长
,将她的前后庭完全连在一起的大窟窿里呼呼冒出。韩雨棠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
翻滚着,两腿乱踢,不时用头撞地,只盼着早些昏过去,哪里还有半点一代名妓
的风采。

  见她疼得死去活来,转眼间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叶青萍骂道:「你怎的如此
没用,这般死了真是便宜了你。你坏事做绝,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
黑的。」她说完抬脚踩住她的胸口,令她无法滚动,然后一刀捅在她胸腹相接的
地方,用力向下一割,将她的肚子剖开。顿时,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一股脑的涌
了出来。叶青萍并不知道人心在哪里,只能伸手在她肚子里乱摸,却将一大把滑
溜溜的肠子拉了出来。她将那些分不清的内脏胡乱扔在一边,又掏了几把,才终
于从她胸中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掏了出来。

  「真是颗黑心!」叶青萍一边骂一边将心脏扔在地上,一脚踩烂。再看那韩
雨棠,只见她双目半睁半闭,满脸都是血沫子,疼歪了的嘴大张着,早已断了气
。她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捂在胸口两座高耸的山峰上,似乎要死死抓住自己的心不
让别人拿走。可怜她一代名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遇到了大字不识
一个的叶青萍,糊里胡涂的丢了卿卿性命,死前还要被开膛破肚掏肝摘心,惨不
堪言。

  叶青萍又一刀砍下她的首级,将她的头发系在裤腰带上,转身出了门向二楼
走去。她来到楼上随便找了一间卧房,一脚踹开门,手持钢刀闯了进去。那嫖客
和妓女看到浑身是血凶神恶煞的叶青萍吓得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上就逃出门去。

  叶青萍也不去拦,拿起桌子上的蜡烛扔到床上,点燃了被褥床幔,片刻间一
张大床就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她从浓烟滚滚的屋子里窜出,又点燃了几
间卧房,杀了两个平时经常打骂自己的妓女,才倒提着钢刀下了楼,准备逃走。

  她刚来到院子里便看见一队足有二十多人的官兵从后门鱼贯而入,其中竟还
有七八名弓箭手。一个身材矮小穿着官服的头目大喝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敢
在牡丹阁闹事?」叶青萍眼看自己走不了了,索性将钢刀往胸前一横,朗声说道
:「杀人的是你姑奶奶我,有种便来拿我。」

  那头目心中一惊,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子,自己手下这帮人平时欺负一下手
无寸铁的长安百姓还行,可真遇上了这种身负武功之人多半要费些力气,弄不好
还会死伤几个,就算最后仗着人多将她杀了却也得不偿失。想到这里,他立即换
上了一张笑脸说:「这位英雄,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你莫要让我们为难。请随我
走一趟,至于结果如何,全凭京兆府尹王大人做主。」

  叶青萍望着那些指向自己的刀枪和弓箭,恍如又回到了利州城那个兵火连天
的夜晚,一想到她已经手刃恶人为姐姐报了仇,顿时觉得这世上再无牵挂,不由
得生出了厌世之心,于是将刀往地上一扔,说道:「我叶青萍一人做事一人当,
便是再多杀你们几个又有何用,就跟你们走一趟便是。」那头目一愣,他本想拖
延时间等着大队人马到了再拿人,哪想到这女孩竟然真的放弃了反抗束手就擒,
心中大喜,急忙吩咐两个手下将叶青萍反剪双手五花大绑了送往京兆府受审。

  却说那京兆府尹王桓正抱着小妾缠绵,突然接到了牡丹阁被血洗的消息,不
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有人居然如此大胆,胆敢在兵部侍郎家开的院子里杀人,喜
的是他与那兵部侍郎张灵隐势同水火,这次有人断了他家财路,让他以后再也嚣
张不得。他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不露声色的对着报信的下人说道:「你叫王通
判带人封了牡丹阁,待本官去现场看了再做结论。」

  王桓更衣出府,来到牡丹阁时已是后半夜,大火早就被扑灭,院子里站着一
大群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妓女。院子中间的地上横陈着七具尸体,其中有两具身
上盖着草席,一个仵作正蹲在地上仔细检验。他见顶头上司居然亲自来查案,不
敢怠慢,慌忙整理衣冠行了礼,才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大人,这三名男子皆为
被斩首致死,那两个女人是从背后一刀穿胸,刺破了心脏而死,凶器便是嫌犯身
上带的那把厚背鬼头刀。」

  他说着蹲下身把一名女子的上衣拔下,指了指她酥胸乳头上方的刀口,又将
她的身子翻过来,露出背后一道一寸多长血肉模糊的大口子。王桓点了点头问:
「那韩雨棠可在这里?」

  「大人,她和另一位姑娘被开膛破肚,实在惨不忍睹,故而用草席盖了起来
。」仵作说完将两张草席掀开,露出韩雨棠和紫嫣的尸体。只见她二人身上伤痕
累累,肚破肠流,红黄相间的内脏溢出后挂在体外,甚是恐怖。其中一人赤身裸
体,胸口还插着一把尖刀,而另一人的头颅已经不见,一股血腥混着恶臭从她们
身上发出。王桓看罢不由得一阵恶心,赶紧转过头去,挥挥手示意仵作将尸体盖
上。

  「那无头女尸便是韩雨棠,请大人验看。」仵作从旁面地上取过一个布包打
开,露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王恒命他将人头擦洗干净,拿过火把仔细端详,只
见她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可怖,依稀却可以辨认出此人正是韩雨棠。他不禁暗
叹一声可惜,心想这韩大家曾为一代名妓,美貌无双,想当年有多少富家阔少拜
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了搏她一笑而一掷千金,可谁又能想到她如今却落得这样
的下场,化为一堆烂肉,几乎连面貌都辨认不出来。他又问了几个证人,心中已
有了计较,便回了府,只等第二天问案。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王桓开始升堂断案。不一会两个差兵拖着双腿浮肿
的叶青萍上了大堂,原来昨晚她一直被关在站笼里,那站笼只有半人多高,在里
面站也无不是坐也不是,尽管叶青萍身材瘦小活动的空间大些,一夜过后双腿却
也肿得无法走路。王桓没想到连杀七人的竟是这样一个年纪幼小的柔弱女子,不
禁微微一愣,问道:「下面所跪何人?」

  「叶青萍」

  「那牡丹阁血案中的七条人命可是你所害?」

  「是。」

  「你为何犯下这等血案?给我从实招来。」

  「她们害了许多清白姑娘,我看不顺眼,便将她们都杀了。」王桓问的简单
,叶青萍答得痛快,不到半个时辰案子便已问完。人证物证俱在,叶青萍连刑具
也没动就都招认了,画押按了手印后直接被下了死牢,只等秋后核准下来就在长
兴坊凌迟处死。

……

  第三章 死牢

  在两名狱卒的押送下,身披重镣枷锁的叶青萍走进了刑部大牢。她以前就听
说只要进了这深牢大狱就再也别想活着出去,没料到自己也会有来到这里的一天
。她最后看了一眼阴霾天空中被乌云挡住的太阳,迈步抬腿走进了那黑沉沉的牢
门。牢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的墙上用红漆画着各种各样用刑的图绘,什
么五马分尸、车裂腰斩、炮烙油炸,应有尽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越往里走阴寒之气越盛,发霉腐臭的味道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扑面而来,令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走过了长廊后便来到了牢房,只见潮湿寒冷的牢房中或坐
或卧着一个个即将被处死的囚犯,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大都目光呆滞
、面无表情,与死人无异。叶青萍被带到了最里面一间牢房,与其他牢房不同的
是这里竟然有一个小窗,通风条件要好得多,味道也没有那么重。

  「老爷敬你是女中豪杰,特意给你安排了个好地方。」那狱卒说着将她推进
牢房,打开脚镣枷锁,只留下手上的镣铐,然后迅速退了出去,将牢门上的大锁
锁好。自始至终,另一个狱卒手持着长刀如临大敌,直到牢门被锁上他才钢刀还
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见两个狱卒走远,叶青萍找了一块比较干燥铺着稻草的
地方正要坐下,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骂道:「滚一边去,这也是你坐的地方吗
!」

  叶青萍不由得怒火上升,心想:「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要受这份气不成
?」当下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了稻草上。

  「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一个身穿囚衣的女人从阴影中站起
走了过来。她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身材瘦长,足足比叶青萍
高了一个头。见她伸手来拉自己的头发,叶青萍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锁链
自下向上挥出,打向她的下颚。那女子没想到她敢反抗,急忙向后闪躲,虽然躲
过了铁链,却显得有些狼狈。这一下她也怒了,一声大吼,纵身而上,左手虚晃
叶青萍的面门,右腿却踢向她的裆部。

  叶青萍毫不示弱,挥起铁链向她腿上砸去,转眼间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了一
起。那女子自幼习武,武功不知道要比叶青萍强上多少倍,一对粉拳使得虚虚实
实,另人防不胜防。片刻间叶青萍身上就中了数拳,小腹上还被踢了一脚,疼得
她眼前金星乱冒。但她天生筋骨强壮,之前的一年中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因此虽
然频频被打中却毫不屈服,而是将手中铁链舞的霍霍生风,只盼能一击将对手打
倒。

  那女子见青萍紧咬牙关,瞪着两只大眼急于拚命,不由得一阵冷笑,突然向
后一闪身,似乎脚下一滑,向着侧面摔倒。叶青萍不知是诈,纵身扑上,一拳打
出,哪知那女子就要摔倒时突然一拧腰,伸手在墙上一按,借力反冲,从青萍身
边闪过,来到了她的背后。

  「你给我趴下吧!」随着一声大喝,女子一肘砸在叶青萍的后心上,同时脚
下一勾一带,将她打倒在地上。不等叶青萍爬起,女子就骑跨了上来,一屁股坐
在她腰上,将她压在身下,锁链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紧紧勒住,问道:「你服不
服?」叶青萍腰被压住,空有一身蛮力却无法发挥,随着脖子上的铁链越来越近
,渐渐的喘不上气来,憋得小脸通红。

  眼见青萍眼球外凸,伸出了舌头,口水流了一脸,那女子心知再下去就真把
她勒死了,于是松了铁链,从她身上跳开。叶青萍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喘了几大
口气,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索性一翻身躺倒在稻草上再也不起来。见她没事,
那女子微微有些诧异,心想:「这女娃也真皮燥肉厚,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勒的昏
了过去,可她却行若无事,只是脖子上多了一道红色的勒痕。」

  「喂,你这无赖,明明打输了,为何还不让到一旁?」看着叶青萍躺在那里
不再起来,女子不禁怒骂道。

  「你以大欺小,还使诈,真不要脸。」叶青萍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对女
子的武功十分佩服,深知就算姐姐还活着也决不是这人的对手。一想起姐姐,她
心中一阵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那女子这时才想起对方还是个孩子,
自己确是以大欺小。见青萍哭得伤心,心想她小小年纪便被下了死牢也真够可怜
的,不禁有些歉意,于是缓和下语气说道:「你莫哭,我不欺负你便是。你到底
是受了谁的牵连才被送进死牢的?」

  「我没受谁的牵连,是我杀了人……」叶青萍便将她如何被抓,又被卖进妓
院,如何受尽虐待,最后忍无可忍便血洗牡丹阁,一五一十的都说了。那女子越
听越是心惊,眼见叶青萍说起杀人的过程,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半分悔意,心
想这女孩年纪轻轻怎的如此狠辣,于是责备道:「那韩雨棠害了不少清白女子,
确是死有余辜,可那些妓女和你一样都是苦命人,你怎能如此滥杀无辜?」

  叶青萍冷笑道:「这本是个人吃人的世道,哪里有那么多有辜无辜?我受尽
折磨,难道就是罪有应得?再说当时杀得起兴,早已顾不了这许多了。」青萍见
那女子沉默无语,便又反问道:「那你又是犯了何事才进来的?」

  那女子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伤心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遭遇细细
的说了。原来她姓苏名茹,父亲便是西北名将苏有贞,因为七十二路霸王夺命枪
使得出神入化,人送外号西凉小霸王。苏茹生于将门,虽是女子却从小习武,得
了父亲的真传,使得一手好枪法,后来又得名师指点,武功大进。

  本来苏有贞准备等苏茹年纪大些就让她跟着自己上阵杀敌,为国效力,可偏
偏世事无常,他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上司朔方节度使郭佳,被诬陷谋反,抄家灭
门。可怜一代名将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苏茹靠着一身武功杀出
一条血路只身逃走,从此浪迹天涯落草为寇,成了一名江洋大盗。这一次苏茹来
长安作案,却不巧碰到了王恒手下的头号名捕,人称铁手飞捕的余三娘,失手被
擒。因为犯的案子颇大,便被直接下了死牢,只等秋后问斩。

  两个人相互倾诉着自己的遭遇,她们命运相似,又都漂泊四海见多识广,越
聊越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知不觉中这一对奇女子
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日子一天天变凉,转眼间叶青萍已在死牢里住了一个多
月,可奇怪的是她的判决却迟迟没有下来。好在她是心胸开阔之人,活一天是一
天,也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每天就和苏茹谈武论道,说些江湖上的趣事,倒也不
觉得如何煎熬难忍。

  苏茹是武学世家,一身好武功,跟叶青萍自学自练的三脚猫功夫自然不可相
提并论。每次叶青萍都被她讲的心服口服,很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
,再加上她本就聪明,举一反三,又有苏茹手把手的指导,短短的一个月里受益
颇多。有一日苏茹问起叶青萍的武功,才知道她当年和姐姐流落四海时生了重病
,眼看就要死了,却正好被北川剑豪朱敏天所救,在他家住了小半年,学了一套
六合剑法。后来朱敏天却突然暴病身亡,她们才不得不又踏上了流浪的道路。

  说着说着,叶青萍想起以往的生活,那时虽然辛酸但至少和姐姐在一起,也
有个依靠,可现在却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等死,不禁黯然神伤。苏茹见她低下头
不说话,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顿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突然说道:「清
萍,你我在这世上都没有亲人。我们能在这里相见便是投缘,如果你不嫌弃,我
们结拜为姐妹如何?」叶青萍听她说的真情流露,也不禁动了情,跪在地上倒头
便拜,说道:「姐姐在上,请受妹妹青萍一拜。 」两人当即结拜,磕头发誓,
结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妹。

  苏茹抓住叶青萍的手说:「若是苍天有眼,让我们遇到大赦,出去后我姐妹
俩一定要做一番大事。」叶青萍豪气顿生,说道「若是这次我们不死,总有一天
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姓名,叫那风云为我而聚,天地为我变色。」两个人相
对大笑,都觉得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认识这样一位知己实乃人生幸事。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镣铐声响,却见一瘦一胖两个差官押着一名女子走了进
来。只见她身穿白衣,一对细细的柳叶眉下闪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以看
得出她本是个相貌出众的美女,只不过此时神情憔悴,嘴角布满了血伽,身上伤
痕累累,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那女子从进了牢房就开始哭,直哭了半个多时
辰也不见停下。

  叶青萍被她哭的烦了,喝道:「死便死了,你哭它又有何用,来世不再做人
便是。」那女子被她吓了一跳,哭声立止,转成默默的抽泣。叶青萍索性转过身
继续和苏茹聊天,不再去看她。不多时,那两个差官去而复返,手里却多了几条
绳子。只听那胖差官说:「陆小姐,你就任命了吧,又何必受那皮肉之苦。你看
她俩有吃有喝多痛快,反正早晚就是一刀,你这是何苦呢?」

  那女子瞪着两个差官,眼里欲喷出火来,大骂道:「我爹爹一生清廉,刚正
不阿,却被那姓蔡的阉狗所害。他都死了你们还要坏他清白,休想!你们都是健
全之人,怎么却都听命于一只阉狗,真是好不要脸!」那胖差官挨了一顿臭骂,
不禁大怒。他也不和她争辩,而是直接打开牢门,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出
去。

  那女子又踢又打,无奈她一个弱女子,手上又带了镣铐,哪里斗的过两个大
男人,不一会就被扒光了衣服,仰面朝天绑在了牢房外的长凳上。那长凳是专门
定做的刑具,比一般的凳子宽的多,四只凳腿牢牢固定在地上的销子里,就是彪
形大汉也别想将它弄翻,更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陆小姐手脚被绑
在四只凳腿上后便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布。

  胖差官从怀里掏出一份供状,扭住她的手指沾了墨汁在上面按了手印,然后
将供纸小心的收好,笑道:「小姐莫急,这就送你上路,只是你这光溜溜白嫩嫩
的身子就这样浪费了却也可惜,不如作个人情便宜了我们弟兄。」陆小姐看他一
脸淫笑,心中也不禁慌了,但她性格倔强,知道求饶也是枉然,索性畜牲长畜牲
短的骂个不停。只是她身子无法动弹却,除了破口大骂外却也无可奈何。

  胖差官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从脚边的盒子里取出一大摞宣纸,然后就在陆
小姐眼前脱下裤子在地上撒了一泡尿。陆小姐隐约猜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眼中终
于露出了恐惧,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今天便让你这官家大小姐也尝尝爷爷的一泡热尿。」胖差官说着
拿起宣纸用尿浸湿,一把糊在了她的脸上。那宣纸一沾水便粘成了一坨,堵住了
她的口鼻。随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她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和嘴倒灌
进去,顿时便欲呕吐。可她刚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就是吐也吐不
出去。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开始拚命的挣扎起来,将头向两边摇摆,企图将脸上的
宣纸甩下去。然而她的头发被牢牢的拴在长凳尽头的铁环上,无论她怎样转头也
无法摆脱。连续试了几次后,她终于放弃了徒劳的尝试,可憋得又实在难受,无
计可施下,只能像蛇一样将白花花的身子来回扭动,在凳子上蹭来蹭去。

  「你这么乱动,我还怎么干事?」胖差官一边骂一边用力压住她的双腿,伸
手在她腿间那温软之地挑逗起来。不一会,见她湿了,他便挺起那柄大枪轻轻拨
开阴道口两片汁水四溢的丰厚阴唇,用力一冲,进入了她的身体。陆小姐只觉得
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忍不住张嘴大叫,可透过那厚厚的宣纸,她尖厉的叫声却
变成了一阵呜呜的呻吟。随着一次次急促的抽插,她感到阴道内的疼痛慢慢变成
了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而上面窒息的痛苦却偏偏越来越厉害。

  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哪里受过如此羞辱,一想到那压在身上玩弄自己的肥
猪,不由得羞愧难当,只盼着就此死去,不再受这死去活来的折磨。可那宣纸的
边缘却偏偏露出一道小逢,让她还能稍稍吸到一丝空气,不至于就此憋死。她下
半身被按住无法动弹,上半身却一次次挺起落下,带着胸前两个高耸的肉峰乱晃
,峰顶那两点殷红却肿的像葡萄一样。

  「你看,这便是杀人不见血的法子,等那宣纸干了,便是她气绝之时,死后
身上没有半点伤痕。真是一群畜牲!」苏茹小声地在叶青萍耳边说道。

  「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若是我能出去定将他们乱刃分尸…」叶青萍
嘴上虽骂,可隔着囚笼却也无法发作。随着宣纸慢慢变干,最后一丝裂缝终于被
堵上,陆小姐这一次再也无法吸到一点空气。她只觉得憋得说不出的难受,胸中
如针扎般刺痛,眼前那透过宣纸的一点微光也慢慢消失。

  「我就要死了吗?这样也好,再也不用在这世间受苦了……」随着头脑中渐
渐变的一片空白,她最后一次将身子猛地挺起,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用尽全
身的力气用力的一扭,带着长凳微微摇晃了一下,便如散了骨架般瘫软了下来。
那瘦差官见她胸口一抽一抽的不断起伏,四肢抖动,浑身的肉乱颤,眼看就要不
行了,赶紧对同伴催促道:「你快些,该换我了。」

  「莫急,就好。」那胖子又来回抽拉了几次,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一泻千里
。瘦差官一把将他从陆小姐身上拉开,用袖子擦了擦她的下身,也管不得她那里
面湿漉漉的都是污秽,便急不可耐的挺身插了进去。陆小姐早已失去了知觉,只
有四肢还在微微痉挛,脚背一次次绷紧放松,而双手则不断攥成拳头再松开。反
复数次后,她突然双手一瘫,身体猛地松了下来,一阵奇怪的嘎嘎声从她喉咙里
发出。那瘦差官哼哼唧唧的正在兴头上,忽听噗嗤一声轻响,觉得大腿上一阵温
热,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却已经晚了。他急忙将下身抽出来,发现身上都是污秽
,原来那陆小姐断气时前后庭也一起松了下来,弄得个屎尿齐流,喷了他一身。

  「这贱货,死了还要弄得一塌糊涂。」瘦差官一边大骂,一边将身子擦干净
,然后伸手揭掉了她脸上的宣纸。只见那陆小姐的两只大眼圆睁着,比平时大了
一倍,张开的嘴巴还保持着最后一次吸气时的姿势,脸上的两条血泪留下的痕迹
却还没干。可怜她一个大家闺秀,识文断字知书达理,本该嫁个官宦子弟,相夫
教子,成为贤妻良母,谁想到却落得个家破人亡惨死牢中的下场。临死前还要被
两个官差欺凌侮辱,被那又骚又臭的宣纸活活憋死,断气后也不能瞑目。

  胖差官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确认她已死的透了,这才将她从长凳上解下来
,又将她的衣服撕成布条拧在一起,打了个圈套在她的脖子上。他打开牢门将尸
体拖进了牢房,把布条系在牢门的铁索上,冲着叶青萍和苏茹说道:「二位多担
待,反正你们也快要去了,不如先混个熟,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叶青萍大
骂道:「你们莫要把她留在这里,也不嫌臭。」

  「吵什么,明天自会有人来收尸,你们就说她一时想不开,自己吊死了。」
说完那两个差官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也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任你生前貌美如花,死后却也这般脏臭,这
人活一世,又是何苦呢?」苏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合上了她的双眼和嘴
巴。她想找个东西给她盖上,在牢房里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只得作罢。

  「什么小姐大姐,脱去衣服还不都是一样的光硄,也不知道她今晚吃的什么
,怎么如此之臭?」叶青萍一边咒骂一边捂着鼻子躲到了窗边。

  「你嘴下留点德吧,她家里被人陷害,受牵连惨死,也够可怜的了。」苏茹
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下一阵黯然。

  「那姓蔡的阉狗是什么东西?」叶青萍突然问道。

  「她说的便是那权倾朝野的蔡忠蔡公公,我大唐一片大好河山便是被这些阉
人糟蹋了……」苏茹越说越怒,一顿镣铐,发出光当一声巨响。叶青萍本是市井
小民,皇帝也好宦官也罢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好鸟,听苏茹愤愤不平的大骂那些
宦官,不由得打了个哈气,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里,青萍迷迷糊糊中突然发现那个被吊在铁门上的陆小姐正睁着眼睛望
着她,心中一惊,心想苏茹明明合上了她的双眼,怎么又睁开了?青萍站起身,
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将拇指和食指按住她的眼皮上用力向下一压合上了她的眼
睛。可青萍刚松一手,她的眼皮就一下子弹开,一双大眼睛再次直勾勾的瞪着青
萍,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只见她朱唇轻开,抖动了一下似乎在说些什么。尽管声音细弱蚊蝇,叶青萍
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那四个字:「还我命来。 」饶是青萍不信鬼神,此时却被吓
得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便去合她的嘴,哪知那陆小姐突然动了,
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叶青萍手上一疼,立时惊醒,正要大叫,却被一只柔滑的
小手捂住了嘴。

  青萍借着从小窗透入的月光依稀认出将自己掐醒,又捂住她嘴的正是苏茹。
苏茹将手指立在嘴边,叫她不要出声,同时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叶青萍
侧耳倾听,只听见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大牢门口的走廊那边传来。两人相对而视
,心中却是同样震惊,即使是判决下了也定是在白天宣布,又有谁会在深更半夜
来到这深牢大狱?那声音也不像是人走路发出的,难道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恶鬼

  那声音由远而近,越过走廊后进入了牢房,只见一点摇曳不定的火光飘了过
来,不一会就来到了她们的牢门前。那是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人,也分不清是
男是女,只见他走路时腰不摆腿不弯,倒好似是在地面上滑行一样,那沙沙的声
音便是他的长袍拖在地上所发出的。

  「你们是苏茹,叶青萍?听说你们都会武功?」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黑袍
下发出。叶青萍听出他话中有话,于是反问道:「是又怎样?」

  「我可以让你们不死,不过你们要为我效力一年。」那人说话时没有半点停
顿转折,听着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叶青萍听说可以免死,不由一阵狂喜,爽快的
答应道:「好,我们一言为定。」那人转向苏茹,却见她冷冷的盯着自己一言不
发,于是又问:「你意下如何?」

  苏茹缓缓说道:「能活命自然是好,不过我想请问阁下叫我们所做何事?若
是伤天害理之事,我苏茹就是死在这里也决不会败坏我们苏家的清白。」那神秘
黑衣人听她如此说也不禁对她高看一眼,说道:「苏姑娘放心,这决不是伤天害
理之事,否则契约自动失效。」苏茹听他说的肯定,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
头表示同意。

  那人从怀中掏出两个蜡丸递给她们俩,嘱咐道:「明日天一亮就有人来查房
,你们等我走后就吞下这药丸,到时便会闭气假死,我自有办法将你弄出去。」
等那人走后,叶青萍摆弄着手中的药丸问苏茹:「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们两个将死之人,就算他骗了我们又有何用?只是这世上……」苏茹的
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手支下颚凝神思考起来。

  「就算是被毒死也好过被一刀刀剐了,我先吃了,若真是毒药你就别吃了。
」叶青萍说完一口将药丸吞下。苏茹见她吃了,心想我即与你发誓同生共死,若
真是毒药,我又怎能一个人独活?于是苦笑一声,也吃下药丸。只过了一盏茶的
功夫,药效开始发作。这药的药性甚烈,叶青萍只觉得腹中有如刀搅,疼得她眼
泪直流,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不一会她就翻了白眼,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了几下便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

  第四章 斗场

  青萍忽觉脸上一阵冰凉,幽幽转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焦急的
脸望着自己,正是苏茹,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块湿布,正将拧出来的冷水滴在自己
脸上。此时她的头脑中仍是一团浆糊,以前的事情浑浑噩噩的纠缠在一起也理不
出个头绪,于是茫然的问道:「这是哪里?地府吗?我们终于还是在这里相会了
。」

  「傻丫头,我们还活着。我醒来时就在你身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苏茹
说着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叶青萍脸上一疼,顿时清醒了许多,一翻身坐了起
来。她转头四顾,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里,四周全是光滑的石壁
,屋子里干净整洁,陈设却极为简单,只摆了两张床一张桌子,桌上点着一根红
烛。

  「这里肯定不是死牢,我们身上的镣铐已经去了。」苏茹走到墙边,伸手在
墙上敲了两下,又从上到下仔细的摸了一遍,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应
该是在地下,这墙上的水便是从地下的土里渗进来的。」叶青萍经她提醒才发现
自己身上的镣铐确已不见,她弯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和双臂,觉得一身轻松,不禁
喜笑颜开。

  苏茹凝思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已这蜡烛的粗细点不了半个时辰
,而我醒来已经有一阵了,说明我才刚刚被送来这里就醒了。难道说这蜡烛便是
解药?你闻闻,这古怪香味便是从这蜡烛上发出的。」叶青萍听的一头雾水,心
想管他什么毒药解药,能从死牢出来就好,至少不用受那凌迟之苦了。

  便在此时只听外面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苏姑娘果真聪明,这雕虫小技却
也瞒不住你。」话音未落,嘎嘎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老头走
了进来。他将灯笼放下,冲着两人一拱手,说道:「我姓徐,是这里的管事,你
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为老爷效力
一年便不能逃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没有这药烛解毒,你们就算逃出去也活不
了几天。一年后等你们身上的毒慢慢解了,老爷自然会放你们走。」

  他说着伸手扶助门边的石墙,挡住了正想从他身边溜出去的叶青萍,笑着说
: 「小姑娘,你莫看我老,抓人的本事却是不差,我在这里当差六年,还没有
一人能从我手下溜走呢。」他说完从墙上抬起手,只见那坚硬的石墙上却多了一
个浅浅的手印。

  叶青萍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退了回来,心下却是骇然,暗想:
「他刚才说话时毫无间断,却能暗中潜运内力在墙上留下痕迹,单是这一手功夫
,恐怕十个青萍加五个苏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你们跟我来,去看看今后一年中你们将要做的事吧。」老徐头说着转过身
向外走去。在他的带领下,叶青萍和苏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只见走廊两边都
是一间间狭小的密室,这一点倒是和刑部大牢十分相似。一阵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的欢呼声从长廊尽头的铁门后传来,苏茹和叶青萍对望一眼,眼中同样充满了惊
讶。

  老徐头也不和她们解释,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带着她们走进了一座大厅。
叶青萍只觉得眼前一花,长时间被关在昏暗的大牢里让她见光后双眼一阵生疼,
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高十余丈足能容纳上千人的巨
大山洞中,四周点满了火把,照的亮如白昼。洞窟里黑压压挤满了人,喧闹噪杂
,彷佛是一个大集市。

  大厅的正中是一个深坑,周围环绕着一圈座位。坑中心一块十余丈见方的圆
形空地上,一高一矮两个几乎赤身裸体,只以一块兜裆布遮住紧要部位的年轻女
子正在拚死相搏。那高个女子使得一对分水峨嵋刺,点戳刺挑,步步紧逼。另一
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手持这两柄短刀,舞得风声霍霍,虽处于劣势却守的甚严,招
法丝毫不乱。她俩人用得都是短兵器,又是贴身肉搏,招招均是险到了极处。围
观的人群每当看她们斗到惊险之时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喝采声。

  「我明白了,他救我们是为了把我们当鸡斗,供你们取乐。你家老爷可也真
不是个东西。」叶青萍出口骂道。老徐头也不生气,笑着说:「叶姑娘这就不对
了,你便是战死在这里也总好过受那千刀万剐的痛楚。更何况叶姑娘武功高强,
说不定死不了呢,一年之后便成了自由人,你应感谢老爷才对。」

  「呸,这一年中数十场比下来,苏姐姐或许还能活,我却是死定了。」叶青
萍嘴里抱怨,心中却是飞快的盘算着脱身的注意。老徐头没有理她,咳嗽了两声
说道:「请两位姑娘活动活动筋骨吧,一会就该你们下场了。你们谁先上?」

  苏茹见势已至此,明白多说也是无用,于是坦然道:「我先上,青萍,你再
休息一会。」就在她们正要跟着老徐头去挑选兵器时,忽听得人群内一阵惊呼,
却是场内的比斗已分出了胜负。

  原来那使双刀的女子眼看不敌便故意卖了个破绽,哪知对方将计就计,趁她
空门大开时峨嵋刺脱手飞出,直刺进了她的小腹。矮个女子一声惨叫,剧痛中慌
了手脚,扔掉了左手中的短刀,一把抓住插在肚子上的钢刺用力向外拔出。可她
却忘了那峨嵋刺上带着倒钩,不拔还好,这一拔不要紧,一大段粉色的肠子竟被
一起带了出来。她顿时疼得眼前金星乱冒,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使峨嵋刺的女子一击得手,见对方慌忙中竟将自己的肠子都抽了出来,心中
大喜,纵身跟上,将另一支峨嵋刺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左胸。两人相错而过,当啷
一声,矮个女子右手中的短刀掉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胸口的钢刺,却不敢
乱拔,又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血从她的口鼻中不断流出,她翻着白眼呆呆的看着前方,伸手胡乱的在空中
抓了几把,似乎还想在多挣扎几下。无奈被刺穿的心脏却在此时停止了跳动,她
的手伸到一半便软软的垂下,身子向前倒了下去,扑通一声面朝下撞在地上再也
不动了,那只峨嵋刺穿透了她的身体从后心猛地钻了出来。

  「红方胜!」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瞬间压过了噪杂的人群。那高
个女子听到自己胜了,脸上却没有半分欢喜,而是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小腹,只见
在她洁白如雪的肚皮上一道像嘴一样的红色裂口正在缓缓张开。她竭力回忆着刚
才的过程,随着她将峨嵋刺插进敌人的身体,她清楚的感到对方还在有力跳动的
心脏被穿在了上面,然后两人交错而过时,突然一阵冰凉侵入她的肚腹,紧接着
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还是没能躲过那一刀,原来那贱货是为了和自己同归于尽。」她心里转了
几个弯后终于想得明白,可是却已经晚了。她的肚子像打开的口袋一样猛地裂开
,随着鲜血喷射而出,原本紧紧盘在体内的肠子一股脑从破口涌了出来。她手忙
脚乱的将流出体外的肠子塞了回去,似乎这样就能回到过去完好时的样子。然而
她越是挣扎血流得越多,不一会就在她脚下形成了一个小水潭,她终于再也控制
不住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双腿,一跤坐倒,双手捂着肚子翻滚起来,一时又死不了
,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嚎。

  苏茹不忍再看,于是拉着叶青萍跟着老徐头离去。她们先被带到一座库房,
只见十余个兵器架上摆满了各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竟比军中的兵
器库里还要齐全。苏茹挑了一条花枪,而叶青萍则选了一把厚背大砍刀,之后又
有人端上酒菜,两人饱餐了一顿,才跟着老徐头到了斗场隔壁一个不大的房间。

  只见屋子中站着两个一脸杀气的女人,一人手持长矛,另一人用的是双剑,
冷冷的看着她们,想来便是将要比斗的对手。在屋子的角落里还躺着两个人,正
是上一场比斗中打得两败俱伤的两个女子。那矮个女子胸口上还插着那把几乎齐
根没入的峨嵋刺,瞪着双眼,鲜血仍缓缓从口鼻中溢出,却早已气绝身亡。躺在
她身边的高个女子受伤虽中,却还有一口气在,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断断续续的呻
吟着。

  老徐头在她身边蹲下将她的手拉开,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势。但见一道一尺长
的刀口从左到右将她的肚子完全剖开,露出下面黄色的油脂和断裂的肠子。老徐
头看罢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刀口太深,切断了肠子,已经没救了。」
那女子本来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突然听到自己活不成了,顿时潸然泪下,不一
会儿,血混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叶青萍见她可怜,起了同病相怜之意,于是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
泪水。那女子突然一把抓住叶青萍的手腕,两眼直勾勾盯着她艰难的说道:「再
过两个月……就一年了……我不想……死在这里……求你… …救救我……」

  叶青萍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她身旁那个已死的女子说:「又有谁能一直活
着呢?你看她,还不是比你先走一步。」那女子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眼珠转了
转,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道:「我死……之后,你把我脖
子上戴的玉佩……交给……长安城北的张公子……」

  「谁是张公子?」

  「他……他是……」那女子拚命张大了嘴,想把最后的遗言说完,可除了喉
咙里发出咯咯几声轻响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的手仍然死死的抓住叶青萍,
两眼直瞪着她,只是眼中的光彩却渐渐消失。在吐出最后一口气后,她的胸口终
于停止了起伏,身子完全瘫软了下去。

  叶青萍掰开她的手指,合上她的双眼,一把扯下她贴身挂在胸前的玉佩,看
了看那玉的成色还不错,便小心收进怀里。这边苏茹已经准备停当,换上了一身
墨绿色短衣裤,她又走到叶青萍面前嘱咐了两句,才一咬牙转身出门,进入了斗
场。

  叶青萍心知以苏茹的武功这长安城里恐怕也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但她还是
放心不下,于是凑到门边透过门缝观看。苏茹的对手便是那个手持双剑的女子,
她身穿一套淡黄色的短袄,长得也算清秀,只是眉目间的一股阴气让人很不舒服

  苏茹一枪在手后气势也为之一振,将长枪往地上一立,拱手抱拳问道:「在
下苏茹,请教阁下尊姓大名?」这本是江湖上动手前通名报姓的规矩,那女子也
不觉意外,点头应道:「久仰久仰,在下是……」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身形闪动
,手中的双剑一上一下分刺苏茹的小腹和咽喉,出招极为狠辣。

  苏茹见她一上来就偷袭,欲置自己于死地,不禁微微皱眉,右手在枪身上一
点,长枪飞起,枪尖斜挑,急刺她的右肩。她知道对手兵器短小上来必会近身抢
攻,这一枪刺出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便好似对方自己撞到她的枪尖上。那女子
眼看要被长枪穿身而过,赶忙一个急停侧身躲避,双剑横在胸前向后窜出。

  苏茹一招退敌后再不给她反击的机会,近身跟上,手中花枪一抖,枪头乱颤
,如万朵梅花齐开。那女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无数枪头在自己胸前乱晃,也分不
清她要刺向那里,不由得慌了手脚,双剑胡乱斩下,只盼能将枪杆砍断。苏茹一
声大喝,长枪猛地一缩一伸,在她左右肩上轻轻各点一下。

  那女子一声惨叫,双肩上多了两个小小的血洞,剧痛之下再也拿捏不住武器
,双剑应声落地。她眼看着刺向自己咽喉的枪尖越来越近,却无法格挡,只能闭
目等死,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的武功跟对方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就算她偷袭
在先,却也是一招既败,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那女子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等来长枪穿喉的厄运,她睁开眼睛,发现
枪尖在离她喉咙大约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苏茹朗声说道:「我与你无怨无仇,
既已取胜,又何必非杀你,你走吧。」她说罢留下仍然愣在原地的对手,收了枪
向门口走去。

  只是那门却没有打开,老徐头站在看台上大声说道:「苏姑娘,这斗场的规
矩便是必须分个生死,虽然你为人光明磊落,我们却也不能为你坏了规矩。你今
日若不杀她,便只有和她一起死了。」他说完一挥手,十余名弓弩手立即出现在
看台上,每人手中一把劲弩,居高临下对准了苏茹,只等一声令下就将她射成刺
猬。

  苏茹紧紧握住长枪,咬着嘴唇,心中正在犹豫是否该拚死一搏,忽听有人大
喊:「小心背后!」她听出那是叶青萍的声音,跟本来不及回头便猛地低头俯身
扑了下去,只听头顶风声猎猎,一把短剑贴着她的发际划过,钉在了她前面的门
上。

  苏茹伸手在地上一撑,身子便反弹起来,在空中拧腰转身,刚好看见那个战
败后被自己饶过的女子手中挥舞着剩下的一柄短剑扑了过来。她心中不由大怒,
心想我饶你性命,你却在背后暗算于我,若不是青萍提醒,恐怕我便稀里胡涂的
被那短剑穿身而亡,你当我苏茹真是好欺负的吗。她眼见敌人已到面前,突然脚
下一滑,向后倒了下去。

  那持剑女子见苏茹摔倒心中大喜,纵身高高跃起,剑尖向下全力刺出,准备
一剑将她钉在地上。就在后背快要着地的一霎那,苏茹伸手在枪攥上一按,那柄
花枪便像活了一般猛然立起,枪尖朝上。这样一来,那女子身在空中无法闪躲,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闪着寒光的枪尖刺向自己的小腹。

  苏茹恨她歹毒,手下便不再留情,眼看她要落到枪尖上时,微微变换了一下
枪身的角度。只听噗哧一声轻响,长枪从她双腿间裆部刺了进去。那女子下落之
势极猛,转眼间大半截枪身就像刺入一块豆腐般一下子没进了她的身体,枪尖从
背后右肩下透了出来。

  她只觉得腿间隐秘之处一凉,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物件竟从那最是柔嫩的花
芯处硬生生挤了进去。接下来火烧一样的剧痛迅速从肚子里蔓延到胸口,直疼得
她眼前发黑,几乎晕了过去,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上。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已已
经像肉串一样被穿在了长枪上,不由哇的一声怪叫,双手一把抓住了露在裤裆外
的枪杆,本能的扭动起身体来。苏茹在她身下用力将枪柄一转,长枪一抽一送,
顿时将她体内的伤口扩大了一倍。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鲜血混着屎尿一齐从
她腿间喷出,好似下了一场暴雨,淋了苏茹一身一脸。

  苏茹平素就爱干净,此时却被喷了一脸的污秽,只觉得恶臭难当,几欲呕吐
,大喝一声,从地上翻身而起,手中枪一挑,将对方挑倒在地,伸脚蹬住她的小
腹,用力一拔,想把长枪拔出来。哪知那枪尖上的倒勾却卡在了她的肩骨上,苏
茹连拔了两次却没拔出来,于是只能作罢。

  那女子只觉得胸腹中如同有无数把利刃在搅动,切割着五脏六腑,令她痛彻
心肺。她一手捂胸一手捂腹在地上来回翻滚呻吟,挣扎了好一会儿,却觉得疼痛
有增无减,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她此时只求速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
一翻身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发出一声临死前的哀号,突然双腿向左右一分,用力
向下一坐。噗的一声,本来插在她腿间的枪柄这一次完全没进了她的身体,只剩
下一寸多长的枪攥还露在裤裆外,而大半截被血染成红色的枪头枪身则从后肩处
戳了出来,就如同一根旗杆般插在她肩头。

  她的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又是一阵抽搐,双腿胡乱蹬踹了几下,最终才两
眼一翻,头一歪,气绝身亡。只见她双目圆睁,面目狰狞,满脸都是血沫子,四
肢伸展着摊开,两腿大张,血和屎尿混在一起从她裤裆的破口中流出,红红黄黄
的流了一地。苏茹此时心中的怒气已消,又见她死的惨烈,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于是走到她身边蹲下,为她合上双眼,心中默念道:「姑娘,你莫要怪我心狠,
我也是不得已。愿你早点转世投胎,下辈子不要再做苦命人了。」

  此时自有两个人上来验尸正身,见她已经死透,才高声宣布苏茹获胜。苏茹
虽然赢了第一场,心中却没有半分欢喜,心想也不知道我这手上还要染上多少鲜
血,无奈的长叹一声,离开了斗场。苏茹离开斗场后没多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
一阵骚动,原来不知何时斗场中竟多了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

  这女孩长得端正漂亮,秀眉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十分惹人喜爱
,若是不知道的,倒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走丢了。只见她眼里满是泪水,
浑身瑟瑟发抖,费力的拖着手中沉重的大刀走到场中央,茫然的环顾着四周,一
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正是叶青萍。猛然看到这样一个年纪幼小却又可爱动人的女
孩子进入了头场,再看看她的对手竟是一个整整高了她一头面貌凶恶的成年女子
,人群中顿时嘘声四起。

  「我们花了银子是来看比斗,不是来看杀人的。」

  「你们怎能找孩子来充数?」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叫嚷起来。老徐头笑着
摇了摇头,一举手示意比斗正式开始。在一片嘘声叫骂中,那个手持长矛的女人
恶狠狠的一步步逼近,而叶青萍则不断倒退,直到退到了墙边再也无处可逃,才
哭着哀求道:「我还小,还没活够,求你高抬贵手,不要杀我!」

  那女子举起了长矛,可看着眼前的可怜巴巴一脸的无辜的女孩,却也真有些
下不去手,于是缓和下口气说道:「你闭上眼睛,我保证一下子就完事了,不会
疼的。」叶青萍摇了摇头说:「我不信,我怕疼。」那女子叹了口气,长矛一抖
刺向她的胸口。

  眼看长矛刺到,叶青萍终于收起了那幅可怜兮兮的嘴脸,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闪电般伸出左手抓住矛柄,顺势一闪身,将长矛夹在了腋下,同时右手中的大
刀已经抡圆了砍了出去。那女子眼看长矛被抓住,用力往回一拽,却发现矛头彷
佛被铁钳夹住般纹丝不动,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
坏笑,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撒手撤矛,向后倒纵了出去。

  叶青萍哪里肯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长刀脱手而出,射向她的前胸。那
女子倒纵虽快,却又如何快的过叶青萍蛮力掷出的飞刀,只听噗嗤一声,长刀自
她双乳之间刺了进去,穿身而过后刀尖从后心透了出来。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又倒退了几步才停住身形,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刀,伸
手指着冷笑着走过来的叶青萍艰难的说道:「你……你……小小年纪……就如此
无耻狠毒……我……我… …我……」她连说了几个「我」字却再也说不下去,
一张嘴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不狠毒又怎能活到现在。」叶青萍走到她身前伸出右手握住刀柄,一脚
踢在她小腹上,借势将长刀拔了出来。那女子被踢得倒飞了出去,胸中鲜血狂喷
而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再也爬不起来。叶青萍走过去,蹲下身抬膝抵住她的
胸口,揪住她的头发,伸出刀在她脖子上锯了起来。随着刀刃切开喉咙,带着气
泡的血从断口中疯狂的呛出,片刻间浸湿了她的前襟。那女子疼得面目扭曲,四
肢乱抖,无奈胸口被压住无法挣脱,只能默默忍受这割颈之苦。

  叶青萍锯了几下,却发现她的颈骨甚硬,刀子无法锯开,见她身首之间此时
只连着一层皮肉骨头,于是一把抱住她的头用力一拧一拉,竟将这女子的人头硬
生生的扯了下来。叶青萍一手提着血淋淋的人头,一手将钢刀指向看台上被惊得
目瞪口呆的人群,骂道:「你们这些鸟人,有了银子便到这里看这血腥的杀人取
乐,今日姑奶奶便让你们看个够。」说完用力一甩,将人头扔向了人群。

  这些富家公子本来只是到这里找找乐子,当真见那血肉模糊的头颅飞向自己
,吓的纷纷逃窜,生怕被血溅到身上。看他们逃的狼狈,叶青萍不由哈哈大笑道
:「你们这些没种的鸟人,想要看我死,我偏不让你们如意。」她转过身,面对
着看台上那些指向自己的强弓劲弩,毫无惧色,突然仰起头如出笼的猛虎般发出
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震四野,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灿烂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绽放出七彩的美丽,那一刻,彷佛整个世
界都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一瞬。庭院里,一个十五六岁有着绝美容颜的少女依
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指着夜空中的焰火有些感伤的说道:「爹爹,这烟花虽美
,可片刻的辉煌后便是灰飞烟灭,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实在可惜。」那中年男
人手捋虎须笑着说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它能将最灿烂的一刻留在人
们的记忆中便已是不易,更何况这烟花之美却又如何比得上我的双儿万分之一。

  「爹爹,听说圣旨已经下了,明年开春便要送我入宫。」

  「哼,我乃北川大土司,我不同意谁敢动你!」他虽这样说,脸上却显出一
丝无奈。

  「爹爹,我不要入宫,我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少女哭着把头埋进了他的
怀里。一切光华渐渐离她远去,她的世界又重新恢复了黑暗,战无双自梦中醒来
,从床上缓缓爬起,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家乡的方向愣愣出神。

  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有着清秀的面孔,白净细嫩的皮肤,脸部柔和的线条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女
子,可谁又能想到这个长得过分秀气的男人身上却继承着无比高贵的血统,他便
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僖王李儇。

  「真是造化弄人,想当初哭着闹着也不肯来长安,可如今却还是入了这似海
深宫,只不过所嫁之人由皇帝变成了太子。」回忆起这一年来的遭遇,她心中剩
下的只有苦涩。战无双只身逃出利州后不敢再用真名,于是化名叶青莲混在难民
中一路北上。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后,她由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难民,
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年轻美貌可以出卖外一无所有。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嫁给了蔡
州的一个土财主,稀里胡涂的失去了少女的贞节,后来又几经转手被卖到长安户
部尚书崔凡的府里。

  直到两个月前,她才遇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人,平宁公主李慧。于是她由
一个无人知晓的崔凡第十房小妾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李儇身边的红人。战无双本
是大家闺秀,从小就识文断字,能歌善舞,长得又美若天仙,自然从那些出身贫
苦的宫女中脱颖而出,受到了太子的宠幸。更难得的是,她受过苦,做过数人的
小妾,没有半点清高娇贵的脾气,反而把太子伺候的极为妥帖,那李儇于是视她
如心肝宝贝,整日便守在她的身边一刻也不肯离开。

  「莲儿,你在哪里?」太子迷迷糊糊中还在呼唤着她的名字。战无双轻轻的
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莲儿哪里也不去,一辈子就陪着殿下。」等太子再
次熟睡,呼吸匀称,她才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看着那殷红如血的药丸,
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太子,她有些犹豫,心想你如此真心待我,我本不该害你,可
是你性子软弱,若不逼你,早晚我们都会死在那蔡公公手里,我这样做这也是为
了你好。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犹豫,小心的收好药丸,重新躺回了太子身边。

  在一个小院里,苏茹手中拿着一根扫把当作花枪,一边手上比划一边口中细
细讲解。而站在旁边的叶青萍则如学生般一丝不苟的听着,不懂的地方便出口提
问。自她们来到斗场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苏茹靠着一条神出鬼没的花枪,横扫
斗场,勇不可挡,六场下来,竟无一人能在她手下走上三招,因此得了个神枪将
的外号。

  而叶青萍虽然每场都会陷入苦战,但最后总是凭着一身怪物一样的蛮力,野
兽般的敏捷和慑人的气势取胜,竟也连胜五场。由于她们两个极受欢迎,凡是有
她二人的比斗场场爆满,斗场主人索性将她们挪到了地上的一个小院里,和老徐
头住在一起。

  地上的待遇明显要好上许多,不但吃喝俱全,还能时不时得到老徐头的指点
,叶青萍每天就是跟着苏茹练武,由于事关生死,她学的极为刻苦,而苏茹更是
毫无保留,将平生所学倾囊相赠,因此短短一个月内她的武功颇有进境。

  「枪乃兵中之王,使枪诀窍便在一个『活』字。斗看我握枪时从不握死,便
是为了枪身能随意活动,收发自如。」苏茹解释完手上一抖,只见那扫把在她手
里上下翻飞,如游蛇般来回滑走,收发转折行云流水,毫无停滞,可却始终不离
她的双手,看的叶青萍连连叫好。

  一套枪法练完,苏茹便停下来仔细的跟她讲解其中的变化诀窍。叶青萍也知
道这练武之事急不得,苏茹从五岁开始练枪二十年的苦功绝非自己可比,她只盼
着能多少悟出些道理,对今日午后的比斗有所帮助便好。正在两人谈到关键之处
时,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像破锣一样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两位姑娘……这个…
…」

  叶青萍猛地转头,发现不知何时背后出现了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他虽算
不上老,却是一脸皱纹,驼着背,竟还是个断了一条腿的残废。只见他相貌丑陋
猥琐,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胸部隆起色迷迷的猛看。叶青萍被他看的
心中一阵恶心,只恨手边没刀不能将他一刀两段。苏茹也觉得这人甚为无礼,不
由得嗔喝道:「你想做什么?」

  「这个……两位姑娘,你们拿了我的扫把,叫我如何扫院子?」那人嘴上说
着,目光却始终在二个女孩饱满的胸部上打转。苏茹这时才想起确是有个扫院子
的怪人,只是他每天总是入夜后摸黑在院子里打扫,从来没有见过,本以为他一
定是个瞎子,没想到一见之下反到是个瘸子。

  「扫把给他,我们不练了,真是晦气。」叶青萍说完拉着苏茹跑进了屋里。
只听背后一阵嘎嘎的干笑,惊的几只乌鸦哇哇叫着飞起。

  午后,叶青萍收拾停当,选了兵器后便跟着老徐头向斗场走去。一路上,她
从他口中得知今日的比斗与往日有所不同,原来的单打独斗变为了三对三的群斗
,对手也不再是奴隶死囚,而是有人花重金从外面请来了江湖豪客。

  「她们三个都是六剑门的好手,六剑门的流云剑法以变化繁多见长,七分虚
三分实,你要小心。这次主人可是在你们身上下了血本。」老徐头在她走进斗场
边的小屋时反复叮嘱道。叶青萍走进屋里,只见屋子中央站着一男一女,那个女
子只比自己略大,长的细皮嫩肉,身材瘦弱,脸色蜡黄,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而另一个竟然就是那个扫院子的瘸子,就连他的兵刃也是一把断刀。

  叶青萍得知这两人便是自己的同伴,心中不由得一阵冰凉,暗想:「那斗场
主人莫非得了失心疯?派这两人去送死不要紧,却白白搭上我的性命。但愿他们
能撑得片刻,不要让我一上来就以一敌三。」

  便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端着的托盘上竟放了一只熏鸡。叶
青萍已经数月没见过如此美味,看见熏鸡眼睛都绿了,眼见小厮将托盘放下便纵
身扑上伸手去抓。可那瘸子却比她更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形一晃已经抢
在她前面抓住了鸡脖子,而叶青萍只抓住了一条鸡腿。

  「撒手!」她大喝一声,用力一拉,想凭着蛮力将那鸡抢过来。那瘸子右手
中断刀自下向上反撩将熏鸡切为两半,而叶青萍手中却只剩下一小半鸡腿。他抢
了鸡后便跳到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片刻间就将一整只鸡啃的只剩骨架。

  叶青萍看见他这幅吃相,又见他一边吃一边如恶狼般盯着自己手中剩下的小
半个鸡腿,心中一阵恶心再也吃不下去,不由得怒骂道:「你个饿死鬼,吃饱了
早点去投胎。」说完把手中的鸡腿劈头砸了过去。那瘸子伸手抄住鸡腿,放入嘴
中一嗦吐出的便只剩下一段骨头了。

  「死瘸子,可惜了一只好鸡。」叶青萍骂骂咧咧的转过头去,发现那个病秧
子女孩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中火气更盛,喝道:「你看我做甚?」那女孩有
气无力的解释道:「我没有看你,我是在看那前辈的身法,你看他快似闪电,动
静转折之时却丝毫没有行迹可循,实在是了不起。」

  叶青萍心想这女孩损人的功夫倒是实在了不起,不禁哈哈大笑道:「这想必
是他作乞丐时练就的好身法。」

  「好了,该你们上了,可别死了,老爷在你们身上压了不少银子。」话音未
落,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打开了通往斗场的大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