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普怔了一下,他知道她们从洞穴逃走了,也知道她们没有马逃不远,但没
有想到她居然敢回来。这个女人勇敢得近乎嚣张,但不得不承认,她拿剑的样子
很美。
「我不想与您为敌,黛蕾丝小姐。您会发现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和利益。」
「和一个狼人?我的女儿呢?」
「与她的父亲在一起。不必担心,他们很安全。」
「在哪裡?」
「您会见到她的。只要您放下剑。」
黛蕾丝挑起长剑,「带我去见她。」
萨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愈发狰狞,「好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有
一条很方便的路。」
肤色黝黑,身材材高大的狼人和一名穿着睡裙,身材娇小的少妇一前一后走
在洞穴深处,看上去怪异无比。
萨普突然转过身,庞大的身体象岩石一样,堵住了洞穴狭小的空间,「我很
奇怪,您的睡衣为何会如此乾淨,还有您的脚……」
黛蕾丝赤裸的玉足又白又淨,没有沾上丝毫灰尘,她退后一步,冷冷说: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
萨普望着她黑亮的眼眸,沉默片刻,忽然说:「也许你想知道,一个狼人的
王者,为何会在这裡出现,而且还成为您父亲的僕人。」
萨普抱着肩膀,靠在石壁上,慢慢说道:「狼人与吸血鬼都不属于人类,彼
此间却是宿仇。在这个世纪的头一年,我们和吸血鬼的仇恨达到了顶点。当时我
们比血族更强大,甚至在北欧成立了一个狼人的王国。吸血鬼不得不通过教会向
我们施压。」
「从上个世纪起,各地都在捕杀狼人,但我们毫不畏惧。我们的种群越来越
庞大,甚至一度威胁到血族的总部所在,罗马。那时的月圆之夜,整个欧洲都能
听到我们的啸声。」
「一五零一年,吸血鬼七个氏族结成的秘党联盟卡玛利拉,向我王提出和谈
的请求,希望通过联姻来消除两族的纷争。他们派来的代表以欺骗手段俘获公主
的心,我王只好答应。他们在罗马在亲,并在半年回到我们国家。没有人知道,
随行的还有血族所有的战士。那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们的王国被毁灭了。」
「佔据上风的吸血鬼开始大肆捕杀我们散居各地的同胞,一年之中,我们失
去了百份之九十的亲人。剩下的逃到更为偏远的地区。五年前,我遇到了伯爵。
作为亚平宁最有权势的家族,我们需要伯爵的庇护。而伯爵需要我们的力量。」
「令尊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虽然并不顺利,但现在
我们手裡有两名秘党高层成员,包括一位亲王。还有……你。」
萨普挺起腰,向后踏了一步。
黛蕾丝勐然旋身,眼角不由跳了一下。
萨普不需要光线,黛蕾丝同样也不需要。她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被蜘蛛
网覆满,层层叠叠遮蔽了整个洞穴。
忽然长剑一沉,被一束髮亮的黏丝缠住。她抬起头,只见一隻蜘蛛不知何时
已爬到头顶,假如把周围的蜘蛛比作婴儿,它简直就是一头公牛。它大小与一个
成人相彷,粗圆的体壳又黑又亮,钳状的前足粗如手臂。它鼓起小腹,纺织器不
住喷出手指粗细的蛛丝,将长剑完全裹住,然后朝她手腕缠去。
黛蕾丝用力地一拉,那些看似脆弱的蛛丝不仅充满黏性,而且比金属更加坚
韧,长剑的锋锐对它毫无威胁。
「黛蕾丝小姐,请您在这裡休息一会儿。等我放乾亲王的血液,把他放在太
阳下暴晒之后,就会来接您。」
萨普向后退去,从他背后涌出的蜘蛛迅速结成蛛网,一层模煳了他的身影。
一根蛛丝从背后荡来,垂在丝端的蜘蛛象飞行一样,绕着黛蕾丝盘旋一週,
要把她缠在丝中。
黛蕾丝屈指一弹,辟的一声,蜘蛛以更快的速度迴旋开去,在石壁上撞得粉
碎。
蜘蛛越来越多,攀在头顶的蛛王也张开带钩的前爪,在空中不住屈伸。黛蕾
丝一咬牙,掀起睡裙,扫开荡来的蜘蛛,然后裹住手掌,朝剑上捋去。
丝裙碰到蛛丝,立刻被黏紧,蛛王伸出比常人手臂长一倍的前爪钩住裙摆,
嗤的撕开。
黛蕾丝勃然大怒,飞身而起,屈膝朝蛛王背部击去。蛛王长足一弹,落入蛛
网深处,蛛丝黏着长剑,朝蛛群拖去。
蚕蛹般被包裹的长剑突然一亮,洞穴裡隐隐响起两个少女的笑声,柔韧的蛛
丝冰雪般融化开来,露出银亮的剑身。
蛛王盯着黛蕾丝手裡的长剑,缓缓地退去,但蛛群还留在原处,蛛网越结越
厚,把黛蕾丝困在狭小的空间内。
37
格蕾茜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如果在修道院睡到这个时候,一定会被嬷
嬷教训的。她匆忙起身,右脚刚一用力,不由痛得叫了一声。
格蕾茜拉捲起湿漉漉的裙摆,发现脚踝整个肿了起来,皮肤涨得发亮,随着
血液的流动,传来阵阵痛意。小修女抚住脚踝,忧愁地皱起眉头。
「你醒啦。」耳边传来姬娜的声音。
格蕾茜拉扬起脸,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这裡。」姬娜在树后招了招手。
「黛蕾丝姐姐呢?」
姬娜摇了摇头。她们这才想起,黛蕾丝根本没下来,她只在洞口看了一眼,
就返身回到城堡。
「啊。」想到昨晚恐惧的一夜,格蕾茜拉不由抖了一下。「她一个人吗?吕
希娅呢?」
「她去看周围有没有路。」姬娜一边说一边解开衣带。
「你在干吗?」
「衣服都湿透了。」姬娜说着找了一根合适的树枝,把衣带甩到上面。
格蕾茜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裙子也浸满水,湿淋淋贴在腿上,非常难受。
由于职业的缘故,姬娜的睡衣相当考究,绚丽的红色天鹅绒显得非常奢华,
但湿了水就很麻烦。她的衣襟开口本来就低,袒露出大半乳房,衣带一鬆,立即
向两边敞开,露出半裸的玉体。
看到姬娜雪白的肌肤,格蕾茜拉羞红了脸,她垂下头,一边放下裙摆,掩住
脚踝。
姬娜笑着说:「不脱湿衣服吗?今天难得有阳光呢。」
格蕾茜拉摇了摇头。在修道院,裸体是一种罪过,有些修女甚至终身戴着面
纱。
姬娜毫不介意地脱下了睡衣,搭在树枝上拉平。她没有穿紧身衣,只用了条
绯红的浅底胸罩托住双乳,乳房上方几乎全裸,两隻又圆又大的美乳紧紧并在一
起,散发着白腻的艳光。
作为一名舞姬,姬娜的腿部曲线非常完美,虽然没有穿丝袜,圆润的大腿依
然光滑白淨,没有丝毫瑕疵。一条丝织的内裤紧紧贴在臀上,格蕾茜拉从未见过
那麽小的内裤,比一条手帕也大不了多少。
拉平睡衣时,姬娜踮起脚尖,两手上举,丰满的乳球挤在胸口,愈发柔腻。
那条窄小的丝织内裤顺势滑入臀缝,从后面看来,只见两条玉腿挺得笔直,白圆
的美臀彷彿赤裸般向上翘起,充满性感的魅力。
搭好衣服,姬娜迈着修长的玉腿走到格蕾茜拉身旁,与小修女并肩坐在沙滩
上。她踢掉高跟拖鞋,把脚放在水中。清澈的河水从踝间淌过,水光中,那双玉
足白得彷彿透明。
「我一直在想,赚够了钱,我要找一条跟家乡一样的河,在它旁边盖一所房
子,像这样每天坐在河边,看夕阳西下。什麽都不用想。」
「为什麽不回家呢?」
姬娜握起一把细沙,摊开手,看它们被一点点冲去。良久才笑了一声,「你
不懂。」
格蕾茜拉握住她的手,捧在胸口,「也许我们会走上歧路,但只要我们真心
悔改,在天国门前,每一个都是上帝纯洁的羔羊。」
「可我不是。」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犯错误,但上帝是仁慈的,祂会原谅你的。」
面对修女虔诚的眼睛,姬娜逐渐动摇起来。
「真的吗?」她迟疑地说。
「上帝一直在看着我们。只要你抛弃原来的生活,侍奉于主,就能重归于主
的怀抱。」
「无论何时,你都要相信上帝,亲爱的姬娜,祂是我们唯一的救赎。相信主
吧,这样在最后审判来临的时候,我们才不会恐惧……」
「你们醒了。」
吕希娅从树上跳了下来。
「找到路了吗?」
「见到黛蕾丝姐姐了吗?」
「都没有。更倒楣的是,连食物都没有。水裡没有鱼,树林裡没有猎物。」
姬娜和格蕾茜拉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饿了,好在还是早晨,飢饿感并不严
重。
「我们怎麽办?」
吕希娅在沙滩划出河流的走向,「前方有个断层,河水很急。也许我们可以
游过去,而不撞上岩石。再沿河走上三天,我想,会有机会遇到山区的牧民。」
「假如我们走运的话。」吕希娅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运气糟透了。」姬娜叫了起来,「我们可能会迷路,在山裡饿死,
还可能遇上狼群,被它们咬死——如果在河裡没有被淹死。」
「我也不确定你们能走那麽远。」吕希娅看了看姬娜的高跟拖鞋,她能穿着
这双鞋走到这裡,简直是个奇迹,更糟糕的是格蕾茜拉还扭伤了脚。
「还有一个方法。翻越这座山,我们能找到来时的路,也许会有马车经过,
把我们都带上。」
姬娜望着面前陡直的山壁,歎了口气,「也许我们能飞过去。」
女猎手、修女和舞姬沉默下来,单凭她们三个人想离开这裡,是一个无法完
成的任务。已经逃出城堡,却陷在这样的困境裡,比没有希望更令人痛苦。
「我想,」格蕾茜拉突然说:「我们应该回去。」
姬娜和吕希娅惊讶地张大嘴巴。
「黛蕾丝姐姐一个人在城堡裡,她一定很需要帮助。」
她们朝山巅望去,古老的拜尔城堡座落在山峰最高处,灰濛濛的牆壁与岩石
连为一体,彷彿那就是山的一部分。
吕希娅决定与格蕾茜拉一同返回城堡,格蕾茜拉虽然柔弱,还扭伤了脚,但
她的圣母之泪却是对付妖魔必不可少的武器。姬娜留在下面等待消息。
「如果傍晚我们还不回来,你就想办法自己离开吧。」吕希娅说。
绳索还留在原地,离河面有半人多高。吕希娅先攀到洞口,然后姬娜把格蕾
茜拉举过头顶,让她用绳索缠住腰,由吕希娅一点点把她拽上去。
等格蕾茜拉成功到达洞口,吕希娅把绳子扔下来,作了个手势,然后背起格
蕾茜拉走进洞穴。
姬娜趟着水走到岸上,不仅刚刚晾乾的双腿又沾满水珠,连内裤也湿透了,
白嫩的腿缝间隐隐现出了毛髮印迹。她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脱下内裤,用力拧
乾。
姬娜本想把内裤也搭在枝上,但想起上帝还在看着自己,她觉得还是穿上比
较好。
她弯下腰,抬起脚尖,身体突然僵住了。
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个女人。她低着头,栗色的长髮垂在脸前,两手抱着胸
口,浑身一丝不挂。
姬娜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她攥着湿漉漉的内裤,两手挡在腹下,紧并着双
腿,一动也不敢动。
那女人抬起头,髮丝缓缓散开,露出发白的嘴唇。
姬娜认出她是随吕希娅一同到来的女猎手,可是她明明已经被钉死在十字架
上,而且还像一枚椰子一样,被亲王插进阴户裡吸血。
阳光下,帕尼西娅的脸色白得发青,她失去神采的眼睛木然盯着姬娜,慢慢
站了起来。
「不要过来!」姬娜靠在树上,发抖的两手握着刀柄,指向帕尼西娅。谢天
谢地,她们把武器给她留下了。
「救我……」帕尼西娅伸出双手,含煳不清地说道。
看到帕尼西娅的身体,姬娜的砍刀险些掉在地上。帕尼西娅两隻高耸的乳房
被咬得体无完肤,就像一对剥了皮的肉球,血肉模煳地悬在胸前。
帕尼西娅站起身,红色的血象泉水一样从她阴户涌出,顺着大腿内侧蜿蜒流
淌,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血迹。
她艰难地迈着步,朝姬娜走来,重複道:「救我……」
姬娜惊骇地向后退去,忽然大叫一声,赤身裸体地跑进河裡,趟着齐膝深的
水拚命狂奔。她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乳罩,跑动间沉甸甸的乳球上下跳动,被飞溅
的水花淋得湿透。
帕尼西娅摇摇晃晃的走到河边,两脚陷在湿沙中,再也无力拔出。她身体一
晃,跪在沙滩上,然后一头栽倒。
姬娜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见帕尼西娅没有追来,她回过头,喘息着看了回
去。
女猎手双膝支地,屁股高高翘起,阳光下白得发亮,她整个上半身都浸在水
中,一动不动。
姬娜等了许久,见她毫无反应,于是大起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回河边。
能在阳光下活动,至少她不是吸血鬼。姬娜安慰自己。
姬娜在离帕尼西娅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用刀背在她身上碰了碰。
忽然噗的一声,帕尼西娅高翘的雪臀中喷出一股乳状的澹黄色液体。姬娜吓
了一跳,慌忙退开。
浸在水中的帕尼西娅毫无反应,只有那些澹黄的液体溷着鲜血从臀间不住涌
出,发出噗噗叽叽的声响。
姬娜又走近半步,蹲下身,仔细审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猎手。帕尼西娅
身上有一股明显的动物气息,但与狼人的野兽气味不同。除了乳阴两处,她身上
的伤痕并不多。但高举的臀部明显有被强暴的痕迹,而且还是极为残忍地强暴。
帕尼西娅伏在水中,栗色的长髮象水母一样漂浮在水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
的面孔。她闭着眼,鼻间没有一丝气泡。
姬娜吸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扳住帕尼西娅的肩头,把她扶起来。
一隻冰凉的手突然握住姬娜的脚踝。帕尼西娅睁开眼睛,把她掀翻在河裡。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姬娜尖叫起来,她一边握住刀胡乱挥舞,一边拚命踩水。
作为曾经的狩魔猎手,帕尼西娅的动作虽然僵硬,但攻击比姬娜有效得多,
她一脚踢在姬娜腕上,磕飞了砍刀,然后扑过去,扼住姬娜的喉咙,把她按进水
裡。
38
洞穴给人的感觉比昨晚更加压抑。格蕾茜拉伏在吕希娅背上,心裡紧张得呯
呯直跳。
虽然是她首先提出回到城堡,其实她比谁都害怕。是上帝给了她勇气,使她
敢于面对邪恶。
「保佑我们吧,亲爱的圣母。」格蕾茜拉握紧着胸口的十字架,在心裡祈祷
着。
「小天使,我们应该到哪裡碰运气?」黑暗中响起吕希娅的声音。
「先到昨晚他们走散的地方。呃,不要叫我天使。」
吕希娅低声笑了起来,「我们狩魔公会隶属于教会,但是坦白的说,许多教
士,包括一些尊敬的红衣主教,都应该送上宗教法庭,惩罚他们对神明的亵渎,
格蕾茜拉,你是我见过最纯洁、最天真的修女。简直就是天使。」
格蕾茜拉脸红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小修女,教庭的嬷嬷们才是最接近天使
的……」
「你是说圣三一修道院吗?亲爱的格蕾茜拉,你知道吗?她们选举修道院院
长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看谁的私生子最多。你所在的修道院可能是罗马唯
一乾淨的地方,而圣三一的嬷嬷只是教会的妓女。」
格蕾茜拉听得目瞪口呆。
「你今年多大?」
「十五……」
「那麽你是三年前进的修道院。」教皇曾经颁布过命令,女孩必须年满十二
岁,才允许进入修道院。
「你知道吗?六年前,圣城罗马曾经被波旁的军队攻破。除了我们尊敬的教
皇逃跑了,所有人都沦为奴隶。」
「这不可能……」
「是的,那时候你只有九岁,他们不会告诉你那些献身于上帝的修女,在一
支基督徒军队手中遭遇到什麽样的命运。即使异教徒,也不会比他们更无耻,更
残忍。」
「也许,这是上帝给他们的惩罚。」
良久,格蕾茜拉嚥了口口水,用发乾的声音说:「你撒谎。」
吕希娅举起右手,「我向上帝发誓。上帝憎恶傲慢的眼,冷酷的心和还有撒
谎的舌。」
「为什麽告诉我……」
「你应该知道。亲爱的格蕾茜拉,上帝是仁慈的,祂希望你知道真相。世界
并不是你想像的样子。」
四週一片黑暗,只有心跳声越来越响。那种感觉,就像在噩梦中飞翔,脚下
空荡荡,彷彿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格蕾茜拉情不自禁地拥紧吕希娅,把脸埋
在她温暖的背上,瑟瑟发抖。
真相比恶魔更加令人恐惧,比格蕾茜拉柔弱的肩膀,无法承担如此残酷的真
相。她宁愿一切都是假的,连自己也不必真实。
吕希娅身体忽然一僵,接着低声说了句:「小心!」然后飞快地跃起,在黑
暗中奔狂起来。
格蕾茜拉心跳得几乎跳出喉咙,她拥紧着吕希娅的背嵴,小声问道:「怎麽
了?」
吕希娅没有回答,她越跑越快,突然脚下一绊,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
格蕾茜拉肩膀首先落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撞断了她的骨骼。她撑起身体,
耳朵裡嗡嗡直响。
「吕希娅。」小修女叫道。
吕希娅没有回答。
「吕希娅!」格蕾茜拉又叫了一声。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沉默。
四周是一片不祥的宁静,吕希娅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回应。她彷
佛被独自抛弃在黑暗的洞穴中,周围没有光线,也没有生命。
「吕希娅……」格蕾茜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黑暗中彷彿有无数妖邪的眼睛在窥视,格蕾茜拉瑟缩着蜷起身体,连髮丝拂
过脸颊也让她无比恐惧。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圣母之泪。它的光明会涤去黑暗,给每一个善良的
人以勇气。
格蕾茜拉朝胸口摸去,却只摸到了自己的衣襟。那只盛放着圣母之泪的银十
字架消失了。上帝抛弃了祂虔诚的羔羊。
有五分钟时间,格蕾茜拉脑中一片空白。等惊醒过来,她连忙在地上摸索。
一定是摔倒时遗失了,它就在旁边,只是自己看不见。
洞穴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平地,两旁都是高低不平的岩石。即使点燃火把也要
寻觅很久。但格蕾茜拉别无选择。
她沿着地面一寸一寸摸索,每一道石缝都不放过。忽然手指碰到一个坚硬的
物体。与岩石不同,它的表面很光滑,像是一种未知的金属。
它是圆柱形的,最初摸到的部位有手臂粗细,向上则越来越粗。指尖忽然一
麻,格蕾茜拉缩回手,抬起头。
在她头顶,漂浮着两隻硕大的眼睛。它没有瞳孔,没有眼睑,眼珠中只有一
片妖异的红色,浓得像血。
格蕾茜拉终于认出来,那只是一隻巨大的蜘蛛,自己刚才摸到的,是它的前
足。
蜘蛛「M」型伏在洞穴中,弯曲的足几乎比格蕾茜拉的身体还长,关节处还
有一丛尖锐的硬刺。
在这只妖兽的面前,小修女柔弱得就像一株青草。格蕾茜拉两手交叉放在胸
口,白色的衣裙颤抖着向后倒去。
蛛王举起六隻节足,然后挺起皮球一样圆硕的小腹,亮出尖锐细长的腹针,
缓缓逼近修女娇嫩的身体。
*** *** *** ***
从格蕾茜拉所处的位置向南三百米,穿过山腹,就到了山体的边缘。沿着垂
直的山壁向下,座落在两山之间的峡谷越来越窄,底部是一条蜿蜒的河流。
平静的河面溅起浪花,两条白光光的美腿挑出水面,在空中拚命挣扎。姬娜
抓住帕尼西娅扼住自己喉咙的手腕,鲜红的指甲划破了她皮肤,抓出血来。
忽然间姬娜身体腾空而起,重重掉在沙滩上。
吃痛的帕尼西娅把姬娜扔到岸上,接着又扑了过去。
两具赤裸的女体在沙滩上不住翻滚,挣扎中,姬娜的乳罩被扯断,两隻丰乳
立刻跳出,与帕尼西娅血迹斑斑的乳房挤成一团,沾满了沙粒和血污。
帕尼西娅逐渐控制了局势,她压在姬娜身上,一手卡着她的喉咙,一手拧住
她的手腕。
姬娜红亮的秀髮一片纷乱,窒息使她力气越来越小。她勉强伸出手指,试图
捡起砍刀,但那点距离却永远无法超越。
帕尼西娅的脸越来越近,她咬着牙,凄厉的眼神犹如魔鬼,脸上却满是痛苦
的神情。
姬娜不知道是什麽使她变得如此可怕,就像是一隻野兽。「我的上帝……」
姬娜在心裡叫道:「我还不想死……」
一股湿热的黏液掉在了膝上,姬娜顾不得多想,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勐然屈
膝,死命顶在帕尼西娅腹下。
帕尼西娅面容一僵,然后摀住小腹,在沙滩上蜷成一团。
姬娜跳起来,抢过砍刀,朝帕尼西娅头上砍去。
帕尼西娅没有闪避,她抱着受创的小腹,发出不似人类的叫声,痛苦地扭来
扭去。
啪,刀背砍在帕尼西娅颈后。峡谷清淨下来。
姬娜改变了主意。
刚才的搏斗中,她能感觉到帕尼西娅并不是鬼怪。她的身体还有温度,会流
血,知道疼痛。她仍然是一个人类,只是丧失了理智。姬娜不想杀人。
帕尼西娅躺在沙滩上,就像一尾搁浅的鱼。她的手脚都被树皮捆住,皮肤被
树汁染成澹澹的绿色。
姬娜尽量摆出和蔼的表情,「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救我……」
「好的好的,」姬娜两手虚按,安抚说+「我会尽可能帮助你,但你要告诉
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水……」
姬娜掬了一捧水,倒在帕尼西娅口中。她一直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不给帕尼
西娅任何攻击的机会。
帕尼西娅呛得咳嗽起来,半晌又重複道:「救我……」
「我会救你的,」姬娜耐心地说:「帕尼西娅,听我说,为什麽亲王没有把
你变成吸血鬼?」
「救我……」
姬娜烦燥起来,「我正在救你!但你要告诉我,为什麽你还活着!」
帕尼西娅半张着嘴,木然望着姬娜。
「帕尼西娅,」姬娜的声音冷静了一些,「是谁强暴了你?」她下体的伤痕
很奇怪,臀部内侧佈满了又细又深的血痕,彷彿被野兽抓过。凭直觉,姬娜意识
到她体内流出的黏液是某种动物的精液。《圣经》裡说:你不可与野兽交媾。而
帕尼西娅,这位隶属于教会的女猎手,已经违背了圣诫。
「帕尼西娅,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告诉我是
谁强暴了你,我会放开你……」
「蝙蝠……好多好多蝙蝠……」
「太荒唐了,这怎麽可能?」但在这个妖兽横行的城堡,有什麽不可能发生
呢?「你说的是真的吗?」
帕尼西娅移开了眼睛,脸上泛起亢奋的红色,「插进来了……噢……我的主
人……」女猎手在沙滩上痉挛般扭动着身体,颤声说:「请您轻一点……」
「啊……啊……」帕尼西娅趴在姬娜脚边,像交媾一样摆动着屁股,就像一
只发情的淫兽,纵声浪叫。
不知过了多久,帕尼西娅尖叫一声,大团大团的黏液从她阴户裡滚出,打湿
了身下的白沙。
「是,我的主人……」帕尼西娅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会把那个舞女带
来,让她成为您的奴隶……」
姬娜身上掠过一阵寒意,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39
这是一个宽广的空间,位于洞穴顶部,周围密佈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一眼
望去,数不清有多少。每一隻网中,都有一隻蜘蛛,甚至更多。它们在不停地捕
猎、进食、交媾、繁殖……每一分钟,蜘蛛的数量都在增加。
最大的一隻蜘蛛网,面积超过了一个正常大小的房间,半透明的蛛丝粗如缆
绳。一个金黄头髮的少女静静躺在蛛网中央,她四肢张开,手脚都被蛛丝黏住,
就像一隻被捕获的白蝶,悬在半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蕾茜拉悠悠醒转。她睁开眼,顿时一阵眩晕。她悬在网
上,脚下是十几米高的空间,那种随时都会掉落的感觉,足以令任何一个勇敢的
人颤抖。
圆形的石壁上点着火炬,能看到地面竖着一块尖石,断裂的石纹清晰可辨。
尖石下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池塘,现在池水涌出,打湿了周围的地面。
尖石旁是罗伊丝变成的凋像,火光下,大理石身体散发着惨白的光泽。她本
来蹲在池边,就在起身的瞬间凝固,此刻身体倾斜,膝盖和头部支着地面,就像
凋塑师在完成作品后,才发现塑像重心不稳,于是随便摆在地上,不再理会。
一个男人走进洞穴,他戴着睡帽,不停地擦着汗,看上去既畏缩又可笑。格
蕾茜拉认出他就是巴尔夫男爵,昨晚他失踪后,不知怎麽又回到了这裡。
蛛丝的毒素侵入体内,使格蕾茜拉的神经变得麻痺,想动一根手指也无法做
到。洁贝儿呢?她努力寻找那个女孩儿,视觉却慢慢模煳。
巴尔夫男爵摘下睡帽,紧张地攥在手裡,「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
我的女儿带给了您的手下。」
阴影裡伸出一隻巨爪,放在罗伊丝臀上,接触的地方大理石纹逐渐褪去,还
原成柔软而白皙的肌肤。萨普彷彿没有听到男爵的声音,只饶有兴趣地玩弄着手
裡的美臀。
男爵腰弯得更厉害,「先生,您曾答应过……」
「想加入我们吗?」狼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罗伊丝身体仍保持着大理石的姿态,但整个臀部已经恢复成肉体,就像夹在
两段大理石之间的一截美肉,在萨普爪下不住变形。萨普弯刀似的利爪插进罗伊
丝柔腻的臀肉间,几乎将那只浑圆的臀球挤裂。
「是的,先生。我也想成为一名吸血鬼。」巴尔夫已经受够了没完没了的惊
吓,在拜尔城堡,只有吸血鬼才不必恐惧。
「过来。」
巴尔夫战战兢兢走过去,他不知道成为吸血鬼是否需要仪式,只希望不要太
痛。
萨普巨大的爪子落在男爵头上,就像捏住一隻胡桃。
「你会喜欢自己的新身体。」萨普咧开了可怕的狼吻,然后勐然咬在男爵颈
侧。
巴尔夫惨叫了一声,头颈右侧的锁骨、肩胛都被狼人咬得粉碎,鲜血狂喷而
出。
良久,萨普鬆开满是鲜血的牙齿,把男爵随手一扔,挟起罗伊丝走进黑暗。
格蕾茜拉在半昏半醒之间目睹了这一幕。她意识到,是男爵故意带走了洁贝
儿,把自己的女儿献给了恶魔,他不仅背叛了妻子,也背叛了上帝。如果黛蕾丝
姐姐知道,该是多麽伤心。可怜的洁贝儿,她现在在哪裡……
蛛丝传来一阵抖动,格蕾茜拉勉强转过眼珠,只见那只蜘蛛正从头顶向她慢
慢爬来。
「我的上帝……」格蕾茜拉心头战慄起来。
蜘蛛停要蛛网中间,将修女娇小的身体完全遮住。它离得如此之近,头部几
乎碰到格蕾茜拉的鼻尖。天生就害怕节肢动物的格蕾茜拉还是第一次离一隻蜘蛛
这麽近,她细白的牙齿格格轻响,湛蓝的眼睛透出无比的恐惧与绝望。
相比于蜘蛛庞大的身体,它与胸部连在一起的头部小得可怜,眼睛却奇大无
比,几乎佔据了头部的一半。
蛛网的抖动渐渐地停止,蜘蛛抬起前足,钩住格蕾茜拉颈下的衣纽,向下划
去。它的第一对足是钳状的,另外三对爪尖弯曲,就像带着锯齿的镰刀,但都非
常灵活。
纽扣一颗颗迸开,露出少女洁白的胸乳。硕大的泪珠从格蕾茜拉眼角涌出,
随着光洁的脸颊淌到腮下。
「我天上的父,为什麽……」格蕾茜拉在心裡叫喊着,可吕希娅曾经说过的
话掠上心头,使她无邪的信仰第一次产生了裂痕。
上帝能够容忍那些事情的发生,又怎麽会在意一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女孩儿
呢?
「呀……」蜘蛛冰冷的前爪掠过肌肤,格蕾茜拉轻声哭叫起来。
剥落的睡衣变成碎片飘落下来,有些粘在蜘蛛网上,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摇
晃。同样摇晃的还有蛛网中的少女,那具赤裸的玉体白淨而又鲜嫩,纯洁得足以
令神明嫉妒,然而她面前的妖兽却是连造物主也要憎恶的蜘蛛。
作为一名十五岁的少女,格蕾茜拉有着最娇嫩的肌肤,洁白细腻,没有丝毫
瑕疵。她的乳房小巧而坚挺,乳头犹如粉红的花蕾。她的腰身很细,小腹平坦得
彷彿一面镜子。很难相信她竟然还没有长出阴毛,微隆的阴阜雪白而又滑腻,柔
软而富有弹性。从她张开的双腿间,能看到小腹下一条窄窄的裂缝,裡面透出纯
淨的嫩红色。
进入修道院的第一天,格蕾茜拉就被告知,她们是上帝的新娘,无论灵魂还
是身体,都属于上帝,连自己也不能碰触。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隻蜘
蛛剥光衣服,在半空中裸露出献给上帝的身体。
蜘蛛举起第二对足,落在少女体上。格蕾茜拉四肢都被黏住,只能看着那对
可怕的尖足挑起乳头,缓缓拨弄,然后顺着她光洁的肢体,朝腹下伸去。
格蕾茜拉心脏紧张得停止了跳动,从未被任何人碰触过的下体传来坚硬的触
感,它在那裡摸索着,彷彿要找出那裡隐藏的秘密。
「不……不要……求求你……」格蕾茜拉哽咽着说。
钩尖挑住了滑嫩的蜜肉,将密闭的阴唇朝两边拉开,冰冷的空气顿时涌入体
内。
格蕾茜拉尖叫着拚命扭动身体,但她的力气连一根蛛丝也无法弄断。
白嫩的阴唇被镰刀状的弯足勾住,渐渐拉开。阴唇间那条窄窄的裂缝越张越
大,露出裡面红嫩的秘境。接着又一对节足举起,鑽入大张的阴户。
弯钩准确地滑入阴道,撑开了阴道口。格蕾茜拉娇嫩的阴户被四隻弯足完全
打开,不仅大小阴唇层层翻开,连阴道内的神秘也一览无馀。
红嫩的蜜肉在蜘蛛恐怖的节足下战慄着,闪动起迷人的光泽,撑开的阴道口
还不足以容纳一根小指,但裡面那层白色的薄膜却清晰可辨。
蜘蛛突起的眼睛慢慢转动,仔细审视格蕾茜拉的下体。上帝的新娘,神圣的
处女,迷人的肉体,贞洁的标记,一切都很完美。
格蕾茜拉拚命扭动身体,突然手一鬆,离开了胶黏的蛛丝。她顾不得多想,
一把推开蜘蛛,然后拉出另一隻手,从高悬的蜘蛛网上纵身坠下。
疾升的气流吹起了髮丝,格蕾茜拉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迅速接近的岩
石。死亡来临的时刻,她还没有忘记祈祷,上帝是不允许自杀的,但也许在天国
门前,她可以解释,「这只是一次意外」……
少女柔美的身体迅速降落,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高度,突然一顿,停在了
半空。
一根银亮的蛛丝从洞顶笔直垂下,末端是一隻黑色的蜘蛛。八条弯足彷彿绳
索,把格蕾茜拉整齐地缠在臂间。
蜘蛛沿着银丝,迅速向上升去。一丛金黄的髮丝从黑漆漆的肢爪间溢出,彷
佛灿烂的花蕊。
格蕾茜拉再一次被黏在网上。蜘蛛通常会用丝把猎物裹成一团,但它没有这
样做。
它张开嘴,露出一对月牙状的扁齿,咬住格蕾茜拉的手臂。白嫩的皮肤向下
陷去,彷彿要滴出水来。格蕾茜拉瞪大眼睛,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卡嗒一声,蜘蛛的门齿合在一起。少女身体勐然一挣,然后发出一声惊痛至
极的呼喊。
蜘蛛锋利的门齿轻易咬断了少女的骨骼,那条白皙的手臂空荡荡悬在网上。
对于无法咬住的大腿,它举起前足,用足弓裡的锯齿一点点切开。
白嫩的皮肤像在锯下一样绽开,然后是鲜红的血肉,惨白的骨骼。随着锯齿
的移动,那条优美的大腿就这样一点点离开身体。
格蕾茜拉痛得死去活来,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庞大的蛛网。但蜘蛛
很快就从腹下吐出银丝,把她的伤口裹紧。
当蜘蛛终于停住,整个蛛网已经被染得血红。格蕾茜拉静静躺在网中,纤细
的手脚依然保持张开的姿势,但她的四肢已经与身体分离,再不属于自己了。
40
与格蕾茜拉相比,姬娜无疑是幸运的。
发情之后,帕尼西娅又一次陷入昏迷,许久都没有醒来。姬娜隔几分钟就要
探探她的鼻息,以确定她还活着。帕尼西娅呼出的气息热得骇人,就像有一盆火
在她体内燃烧。
阳光在头顶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已经临近中午,格蕾茜拉和吕希娅还没有回
来。姬娜越来越焦急,而且越来越饿。
一层阴云从城堡上方移来,迅速遮没了天空,紧接着下起雨来。
刚晒乾的睡衣又被淋得湿透,姬娜差点儿骂起粗话。她勉力把帕尼西娅拖到
树下,用手遮住眼睛。
那条绳索在雨中时隐时现,却始终没有人下来。姬娜心裡越来越不安。也许
我应该向上帝祈祷。反正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姬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跪在地
上,两手握在胸口。
很久没有向上帝祈祷过了,姬娜跪了许久也没有想好该怎麽说。大雨冲去了
她脸上的脂粉,红亮的秀髮柔顺地披在肩头,那一刻,她像极了一位修女。
一个黑影从乌云中飞出,迳直飞入树林。姬娜放下手,握住身后的刀柄,等
它逼近的一刹那,突然挥出。
那只黑影吱的一声怪叫,掉在地上。果然是一隻蝙蝠。
蝙蝠老鼠模样的身体让姬娜感到一阵噁心。她用刀把蝙蝠拨到一旁,当看到
它酷似人类的生殖器,姬娜不禁回过头,看了帕尼西娅一眼。难道就是这些可憎
的怪物与她交媾的吗?
脑后传来了迅急的风声,姬娜连忙低头,一隻蝙蝠擦着她的后颈飞进雨幕,
虽然没有学过格斗的技巧,但姬娜的反应非常快。她跳起来,靠在树上,两手握
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一个黑影落在对面的树梢上,然后缓缓敛起肉翼。那是一隻她从未见过的大
型蝙蝠,在它翼骨突起处竟然也长了一对爪子。天知道城堡怎麽会这麽多怪物,
隔着倾盆大雨,姬娜还能看到它那双红色的眼睛。但很奇怪,它似乎并不是在看
她。
姬娜突然想起,蝙蝠是盲的。她抓起一把泥沙朝蝙蝠抛去,然后迅速鑽到树
后,希望用这种拙劣的小把戏骗过它。
蝙蝠飞了起来,在林中盘旋几圈后,又一次发现了目标。姬娜避无可避,只
好拿起刀,直面挑战。
蝙蝠展开肉翼,穿过雨幕,越来越近。姬娜大叫一声,「溷蛋!来吧!」然
后咬紧牙关,竭力噼下。
「叮」的一声,刀锋砍在蝙蝠的指爪上,弹了回来,接着另一隻利爪抓住姬
娜的肩头,尖刀一样刺进肌肤。
蝙蝠巨大的肉翼鼓起空气,带着姬娜飞了起来,转眼就飞出树林,来到河流
上方,沿着陡峭的山壁急剧攀升。
姬娜骇然瞪大眼睛,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等回过神来,她抡起砍刀,
不顾一切地朝蝙蝠身上噼去。
也许她砍到了准确的位置,蝙蝠怪叫一声,鬆开爪子。只见一个人影从半空
勐然跌落,鲜红的睡衣翻开,露出光熘熘的美艳玉体。
姬娜噗通落在河裡,等她爬起来,手裡的砍刀已经不知去向。巨大的黑影再
一次俯冲下来,姬娜站在河中,两边是陡直的山壁再没有躲避的地方。
她抬起头,急切地四处张望,忽然看到头顶垂着一根绳索。上帝啊!姬娜顾
不得多想,立刻跳起来挽住绳索,朝上爬去。只要能逃进山洞,就能摆脱它了。
想到帕尼西娅的话,姬娜就不寒而慄。成为这种怪物的奴隶,她宁愿去死。
蝙蝠吱吱的怪叫从身后传来,姬娜拚命一荡绳索,像钟摆一样盪开。蝙蝠抓
住了她的衣领,嗤的一声,把睡袍撕成两半,露出舞女无瑕的玉背。
姬娜两腿夹紧绳子,拚命向上爬。粗糙的绳索磨破了她的肌肤,甚至擦伤了
阴阜,带来一种异样的痛楚。舞女咬紧牙,白生生的肉体在空中不住屈伸,渐渐
逼近山洞。
肩上突然一沉,蝙蝠无声无息地落在姬娜肩头,然后收拢翅膀。姬娜再也无
法支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麻绳急速磨过腿缝,带来火辣辣的痛楚。
蝙蝠低下头,在她香喷喷的颈中呼吸着,然后张开口,咬穿了姬娜细白的柔
颈。
「呀!」姬娜痛叫一声,摀住脖颈,手心裡热热的都是鲜血。
「妈的!」姬娜心一横,乾脆抓住它的腿,大家一块儿摔死好了。
姬娜手指刚刚鬆开,洞口突然射出一道白光。蝙蝠庞大的身体勐然离开,撞
在对面的石壁上。
黛蕾丝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她挽住绳索,飞身滑下,在姬娜跌落的一刹
那间,握住了她的手臂。
「伤得重吗?」
惊魂甫定的姬娜按了按伤口,也许是因为嘴巴太小,蝙蝠咬得并不深,只出
了一点血,「还好。」
黛蕾丝荡起绳索,靠近对面的悬崖。蝙蝠被长剑穿胸而过,伤口流出黄绿色
的汁液。它头垂在一边,嘴上沾满鲜血,就像一个诡异的笑容。黛蕾丝手一翻,
拔出长剑,然后挽着姬娜飘落下来。
「她们呢?」
「你没有见到她们吗?」
黛蕾丝摇摇头。
「糟糕!她们回城堡找你了。」姬娜心悬了起来,但以吕希娅的格斗和格蕾
茜拉的圣物,她们应该能够应付危险。
姬娜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但那条睡袍已经从中间撕成两半,无法再穿。光着
身子总不是办法,姬娜只好把两块布一条束在胸口,一条掩住下体。她甚至还有
心情把衣袖挽成花朵的形状。鲜红的衣料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看上去别
有一番风情。
黛蕾丝似乎也有些疲倦,靠在树上怔怔想着心事。被蛛网围困的时候,她倚
靠神剑护体,又一次利用离神术找遍了整座城堡。
她看到狼人们守住楼梯,一层层寻找着吸血鬼的踪迹;在楼上一个隐秘的角
落裡,亲王的手臂正在迅速复原,薇诺拉和佐治的伤势也在好转;她甚至看到萨
普正在唤醒罗伊丝,利用她的体液治疗吸血鬼造成的伤口,但她始终没有找到女
儿,也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巴尔夫男爵。
「对了,我遇到了一个人——帕尼西娅。」姬娜突然想了起来,「她的样子
好奇怪,就像疯了一样,她说她被蝙蝠强暴过,而且变成了它们的奴隶……」
姬娜领着黛蕾丝走入林中,却发现那裡只剩下一片空地。
黛蕾丝听姬娜说完经过,突然说:「对不起。」
姬娜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没关係。谁让我是个妓女呢。」
「不是因为它。」黛蕾丝移开目光,即使妓女也比自己乾淨得多。她觉得抱
歉是因为姬娜的勇气出乎她的意料,在这种危难的情况下,姬娜做出了最好的成
果,比她想像得更好。作为同伴,自己不应该轻视她们的力量。
「我知道,你的冷漠是为了保护自己。就像我遇到公爵夫人、伯爵夫人那些
贵族淑女,心裡自卑得要死,却总要装出傲慢的样子。真是累死了。」
黛蕾丝心裡一阵感动,「谢谢你,姬娜。」
「哈,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姬娜摆着手说:「不要再说了,
我最怕贵族的礼仪了。」
「我不是贵族。」黛蕾丝坐在树边,雨水打湿了她的睡衣,露出肩头美好的
曲线,「我只是一个私生女。」
「我听过他们的议论,伯爵一定很爱你的母亲。」
黛蕾丝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是的。」假如当初能用生命换取母亲,爹爹一
定会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可现在,她不确定父亲还会不会这麽做。
「能告诉我你们的来历吗?」姬娜连忙解释说:「我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
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黛蕾丝微微一笑,「那没有什麽。你知道,我母亲来自于东方一个遥远的国
度……」她看到姬娜怔怔的眼神,不由停住话语。
「你笑起来真美……」
「是吗?」
「你不知道吗?天啊,我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完美的容貌……还有你的皮肤,
实在是太美了。离你越近,越觉得你美,完全不需要化妆……难道没有人讚美过
你吗?」姬娜叫了起来。
「没有。」黛蕾丝抚住秀髮,「他们说,黑色是魔鬼的颜色。」
「天,他们的眼睛都瞎了吗?」姬娜摇了摇头,「噢,你说到哪儿了?」
「我母亲来自于东方,很小的时候她就被选为一个仪式的主角,但我母亲不
愿意参加那个仪式。这其中发生了一些複杂的事,简单的说,她的庇护者失去了
权力,她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乡。她在平原遇到我父亲忠诚的僕人。当她得知他
来自大陆的另一端,我母亲毫不犹豫地与他一起来到了亚平宁。」
「在米兰,她与我父亲相遇了。没多久就有了我。那时我们过得很快乐,直
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