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天龙八部之风流虚雨》41-50
fu44.com2014-08-17 17:25:56绝品邪少
《穿越天龙八部之风流虚雨》
第41回 丐帮帮主(一) 乔峰见于虚雨如此不拘形迹,颇对他的胃口,听他邀他同饮,正中他的喜好。抬头一看,见前方几十米处有处酒家,两人兴致勃勃,一同前往寻醉。 原来乔峰因马副帮主遇害,怀疑是慕容世家所为,来到姑苏欲找慕容世家对证。今日刚到姑苏,闻弟子来报,说姑苏慕容家将与于虚雨一行人在湖畔交手,匆匆赶来。 乔峰赶到之时,见公治乾等人已无再战之能,于虚雨此时占尽上风,却不肯落井下石。乔峰观于虚雨表面虽然文弱,然而却表现出一种令人心折的英雄气概,不由大生结交之心。随在于虚雨一行人身后,他轻功高明,于虚雨也未上心,被乔峰跟在身后行了一段路程,于虚雨竟然没有发觉。 乔峰听完于虚雨之语,侠义心肠不由更让他心折,于是抚掌出声,借以交纳于虚雨。两人互相有心,极其尊重对方。一路交谈,走到酒店之时,已生惺惺相惜之心。 小二摆上酒菜,乔峰微笑道:“今日与于大侠不醉不休,小二,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那小二听到“十斤高粱”四字,吓了一跳,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于虚雨道:“开店不怕大肚汉,休要多问,只管拿来就是。” 小二赔笑道:“是!是!”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乔峰让小二满满的斟上两碗,登时酒气刺鼻。乔峰道:“与于大侠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于虚雨知道乔峰善饮,自己酒量却是不济,不由想起六脉神剑,心中顿生计较。对乔峰说:“既然乔帮主如此豪情,那在下舍命陪君子,不醉不休。” 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乔峰见于虚雨竟喝得这般豪爽,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 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于虚雨笑道:“好酒,好酒!” 两人又对喝一碗,再斟两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于虚雨一斤烈酒下肚,顿时觉得酒劲上行。乔峰见他霎时之间脸色赤红,醉态可掬,暗想于虚雨酒量太差。 于虚雨知道再喝一碗,说不定就会醉倒当场,忙摧动内力,丹田中一股真气上行,将体内翻搅激荡的酒力,依着“六脉神剑”的法门,将那股酒气融入真气中,纳向大锥穴。让这酒气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他这时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少泽剑本来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他小指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过不多时,于虚雨头脑便感清醒,察觉酒水流出,酒意尽消。他将左手垂向桌旁,让酒水从桌腿处缓缓下流。口中豪饮,手上动作也隐蔽,乔峰并没留心。 乔峰见于虚雨越喝精神越足,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于大侠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 又斟了两大碗。于虚雨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说着便将跟前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见桌下已积了一大滩酒渍,将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杆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杆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 乔峰见于虚雨越喝越快,甚是欢喜,说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 斟了两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于虚雨斟了两碗。于虚雨轻描淡写、谈笑风生,仗着“六脉神剑”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 二人这一豪饮,登时惊动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伙夫,也都上楼来观看。那十斤高粱烈酒喝完,乔峰道:“小二,再打二十斤酒来。” 小二伸了伸舌头,也不便劝阻,抱了一大坛酒上来。 于虚雨和乔峰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于虚雨使用内力,将酒力逼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乔峰全凭真实酒量,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 于虚雨此时对他好生钦佩,见他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寻思:“如此比拼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 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乔兄,咱两个都已喝了四十碗吧?” 乔峰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 于虚雨道:“你我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现在已酒足饭饱,不如就此打住。我们有缘相见,近些时日我留在姑苏,有暇之时再陪乔兄喝酒。” 于虚雨说完,从身边摸出一锭银子来,掷在桌上,携了乔峰的手,说道:“咱们走吧!” 两人皆当世大侠,如今一场拼酒,更是相互钦佩。江湖中若传出两人在此拼酒,必可成为一时佳话。 乔峰出门,略带一些酒意,暗生与于虚雨比较轻功之心。只见他越走越快,顺着大路疾趋而前。于虚雨轻功举世无双,见他如此,知道乔峰心意。提一口气,和他并肩而行。 于虚雨只用出八成轻功,紧紧跟在乔峰身后,也不抢前。两人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乔峰此时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只有尽力而为。于虚雨却无胜过乔峰的心思,他只是紧落乔峰半步,始终不徐不离的跟着。 乔峰迈开大步,越走越快,扭头一看,于虚雨却始终跟在他身后。他斜眼相睨,见于虚雨身形潇洒,犹如庭前闲步一般,步伐中浑然没有半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乔峰见此,知道于虚雨尚未施展全力,哈哈一笑,停止说道:“于大侠,乔峰今日可服你啦。虚雨一出,谁与争锋,果然名不虚传。” 乔峰经这一阵狂奔,酒意已消。前方正好有一高坡,可以俯观姑苏全城,两人驻足观看。乔峰想起正事,道:“于兄此次到姑苏来,是否也为‘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江湖惨案,是否确是慕容世家所为。” 于虚雨道:“此事非慕容复所为,却是其父慕容博所为。” 乔峰奇道:“听说慕容博已去世多年,如何会是他作恶?” 于虚雨道:“此事容后我一一告知。我观乔兄十分直爽,我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一见如故,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乔峰喜道:“乔峰求之不得。” 两人叙了年岁,乔峰比于虚雨大了十岁,自然是兄长了。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二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两人结拜完毕,于虚雨徐徐将慕容博故事叙述一遍,然后道:“慕容博此人甚是可恶,为搅得武林混乱,不惜诈死,欺骗天下武林。此事与大哥身世相关,若大哥信任小弟,小弟将始末细细讲与大哥听。” 乔峰奇道:“我的身世?” 于虚雨道:“确是大哥的身世。不过大哥听完我所讲之事,万万不可激动。凡事从长计议。” 乔峰道:“我知二弟心意,但讲无妨。” 于虚雨道:“若大哥是契丹人,大哥会如何考虑。” 乔峰闻言,沉思半晌,道:“我父母皆是汉人,我如何能是契丹人。再则虽然我国与契丹敌对多年,但契丹人也不是没有好人,汉人也不是没有坏人。我若是契丹人,此生将致力于两国交好。”第42回 丐帮帮主(二) 于虚雨闻言,觉得乔峰气量非凡,确是当世英雄。道:“闻大哥此言我已放心。其实大哥生父尚在人间,他确实是契丹人。” 乔峰听完,如雷轰顶,欲要不信,但以于虚雨目前的江湖地位,又绝无骗他的道理。 丐帮一向以忠义闻名天下,多次协助宋朝对敌契丹而令武林中人敬重。此时乔峰闻于虚雨之言,半信半疑,但心情宛如压了一块重石,欲言又止,不知说什么好。 于虚雨知道现在若说给乔峰真情,他一定接受不了。说:“小弟善卜,若预料不差,贵帮现在正是暗流涌动,帮内众人正欲借大哥身世之事发挥,请大哥提前打算。” 乔峰闻言,开始认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若他真是契丹人,帮众借此事质问,乔峰只有交出帮主职务。但自己不做丐帮帮主之后,能到那里去? 乔峰问道:“不知家父是谁,现在何处?” 于虚雨道:“实则大哥应该姓萧,令尊现今应该在少林寺。” 乔峰大为诧异,问道:“家父在少林寺为僧?” 于虚雨摇头道:“不是。长期潜伏于少林寺的有两人,一是令尊,一是慕容博。慕容博即是你家大仇人,其中内幕,不几日就可水落石出。” 此时远方突然传出信号弹,乔峰一看是本帮紧急信号,不待细问,对于虚雨道:“帮中紧急事务,我要赶去处理。” 于虚雨道:“若不碍你公务,我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乔峰因与于虚雨惺惺相惜,于虚雨又未将诸事给他讲解明白,因此也不愿意与于虚雨分开,闻于虚雨之言大喜。两人疾奔信号发射处奔去。 信号发自一处杏林,杏林中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化子,当先一位舵主,姓蒋,见乔峰到来,脸有喜色,立刻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弟子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众兄弟好。” 蒋舵主道:“属下本奉执法、传功两位长老召换,在此地等候,已过相约时间多时。担心两位长老出现意处,因此发出信号弹,约本帮弟子商议。” 乔峰未及做答,林外有人过来,道:“林中是那路兄弟?” 蒋舵主高声说道:“乔帮主在此,诸位可入林参见。” 林外几条人影疾驰过来,为首老者身材矮胖,手持一条鹅蛋粗细的钢杖。紧随其后的一名红脸老者,腰上挂着一把鬼头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再后是一名白须老者,手握铁锏,锏上生满倒齿,乃是一件锁拿敌人的外门兵刃。最后一位都者两条手臂甚长,左手中提着一只装米的麻袋。 乔峰尚未来得及给诸位介绍于虚雨,听见杏林外面有走动声传来。林中诸人循声望去,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 乔峰知道这些本帮帮众,平素对自己极为敬重,只要远远望见,早就奔了过来行礼。今日突如其来,连“帮主”也不叫一声?他正大感疑惑,只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中的空地挤满了。 乔峰见除了先到的四大长老和蒋舵主之外,共余头脑均不在内。乔峰越来越惊,掌心中冷汗暗生,非常骇异,不由想起于虚雨刚才所说之话,暗道:“难道我真是契丹人不成?难道真是二弟刚才所说他们要借此事发作?” 想到这里,他不由望向于虚雨,于虚雨向他微笑点头,传音说道:“四大长老只不过被人利用,主角尚未来到。” 东首丐帮之中,忽然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脸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不知事情有何进展?” 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色之间咄咄逼人。 乔峰道:“我在洛阳之时,听到马二哥死于‘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绝技伤他本人。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这几日经多方查察,杀害马二哥的凶手,已经初步断定为何人,但事情未经查证之前,尚不能下定论。” 那中年丐者名叫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足智多谋,武功高强,在帮中地位仅次于十六大长老,为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于虚雨见此人模样,怀疑此人是全冠清,传音问乔峰道:“此人是否全冠清?这次帮中变乱,全冠清是主谋。” 乔峰见全冠清辞意不善,诸帮众的神气大异平常,帮中一定出现重大变故。 乔峰审时度势,知道四大长老也参与此事,微微一笑,说道:“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 话到这里,霍地向后连退两步,离全冠清已经不过三尺,左手反扣疾出,右手擒拿,抓中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两穴。 全冠清武功之强,并不输于四大长老,因乔峰出其不意,他一招也无法还手,便被扣住。乔峰手上运气,内力从全冠清两处穴道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中委”、“阳台”两穴。他膝间酸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诸帮众人此次叛乱,全冠清本是主谋,见他突然被擒,无不失色,人人骇惶,不知如何是好。 乔峰素知全冠清能言善辩,若有说话之机,煽动帮众,祸患难解,此刻危机四伏,非得从权以断然手段处置不可。他制住全冠清,让他垂首而跪,又点了他的哑穴。大声向大义分舵蒋舵主说道:“你速去请传功长老、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 蒋舵主本欲问全冠清将传功长老等人囚禁在何处,不料大智分舵中却走出一人,对乔峰道:“弟子知道几位长老囚于何处。” 乔峰闻言大喜,命他带蒋舵主一众人过去解救。 蒋舵主一行人走后,杏林中除了于虚雨之外,其余二百来人都是参与阴谋的同党,只须其中有人一声传呼,群情汹涌之下发作起来,十分难以应付。乔峰四顾群丐,只见各人神色均甚尴尬,有的强作镇定,有的惶惑无主,有的却是跃跃欲试,颇有铤而走险之意。四周二百余人,谁也不说一句话,但只要有谁说出一句话来,显然变乱立生。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乔峰道:“众位兄弟,今天向大家引见一位好兄弟,这位就是我新结义的兄弟,在江湖上声名却在我之上,正是大名鼎鼎的于虚雨。” 于虚雨抱拳施了个礼,乔峰接着说:“兄弟,我给你引见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物。” 他拉着于虚雨的手,走到那白须白发、手提倒齿铁锏的长老前,说道:“这位宋长老,是本帮人人敬重的元老。” 于虚雨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 说着抱拳行礼。宋长老等知道于虚雨的名声,赶紧还了一礼。 乔峰引见手提钢杖的矮胖老人,说道:“这位奚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奚长老于我,可说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 于虚雨道:“久抑。” 接着乔峰又引见使麻袋的陈长老,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 外面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乔峰扭头一看,只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一时齐到。 乔峰说道:“大伙儿分别坐下,我有话说。” 众人齐声应道:“是!” 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分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坐好。乔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先自宽了三分。 他微微一笑,说道:“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想法不能齐一,那也是难免之事。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把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过重。”第43回 丐帮帮主(三) 乔峰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说什么也不能引起丐帮兄弟的自相残杀。但于虚雨已经向他说过他是契丹人,若是丐帮兄弟因为此事,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乔峰右首的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丐站起身来,说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 这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众人,纵然并未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时也是惧怕三分。 四长老中宋长老年纪最大,隐然是四长老的首脑。他脸上泛出红色,咳嗽一声,说道:“这个……这个……嗯……咱们是多年来同患难、共生死的好兄弟,自然并无恶意……白……白执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你也不必介意。” 众人一听,都觉宋长老未免太过胡涂,帮会中犯上作乱,那是何等的大事,岂能说一句“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就此轻轻一笔带过? 于虚雨知道此事缘由,传音对乔峰说:“此事速速处理,所有事情皆由全冠清策划,若是待会帮外众人来后,此事不易处理。” 乔峰此时也在考虑处理办法,全冠清此人职位甚高,若不经审问杀了他,恐怕又要惹起风波。此时乔峰见白世境正逼得四长老没有话讲,道:“白长老,此事是全冠清一人捏造谎言,欺骗众位兄弟,今日之事,先将四位长老软禁,待大敌过后,再作处置。其余兄弟,皆属依命行事,不予追究。” 追随四大长老的帮众见乔峰应允不予追究,顿时喜上眉头,场中紧张气氛顿时减弱。白世镜依乔峰命令让执法弟子,将四位长老暂且押下,却来审问全冠清。 乔峰怔怔的坐在一旁,叛徒就缚,他心中却殊无胜利与喜悦之感。回思执掌丐帮八年以来,内解纷争,外抗强敌,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自己实是有功夫过。何以突然之间,竟有这许多人密谋反叛?难道自己真的是契丹人吗?想到这里,他望了于虚雨一眼。 于虚雨见乔峰的模样,猜测他此时定是为身世之事而犹豫不决。传音对他说:“大哥若认为作为契丹人,不愿做这丐帮帮主,可以借坡下驴,待全冠清提出之时,暂且让位,让诸位长老执掌丐帮。若想外敌退去之后再辞去帮主之位,我去林外截住赶来之人,你将全冠清从速处理掉,不要让他多说话,此事可迅速平息。” 乔峰知道于虚雨是为他着想,作为契丹人继续担任丐帮帮主,确实不太合适,若因为自己而使丐帮上下人心不稳,出现分裂,那么自己就是丐帮的千古罪人。 此时,白世镜朗声道:“众位兄弟,乔帮主继任上代汪帮主为本帮帮主,当年试了他三大难题,命他为本帮立七大功劳,这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本帮受人围攻,处境十分凶险,全仗乔帮主连创九名强敌,丐帮这才转危为安,这里许多兄弟都是亲眼得见。这八年来本帮声誉日隆,人人均知是乔帮主主持之功。乔帮主待人仁义,处事公允,咱们大伙儿拥戴尚自不及,为什么居然有人猪油蒙了心,意会起意叛乱?全冠清,你当众说出来!” 全冠清被乔峰点中哑穴,对白世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苦于无法开口回答,乔峰走上前去,在他背心上轻轻拍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说道:“全舵主,我乔峰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这事,你尽管当面指证,不必害怕,不用顾忌。” 全冠清一跃站起,但腿间兀自酸麻,右膝跪倒,大声道:“对不起众兄弟的大事,你现今虽然还没有做,但不久就要做了。” 说完这句话,这才站直身子。 白世镜厉声道:“胡说八道!乔帮主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他从前既没做过歹事,将来更加不会做。你只凭一些全无佐证的无稽之言,便煽动人心,意图背叛帮主。老实说,这些谣言也曾传进我的耳里,我只当他是大放狗屁,老子一拳头便将放屁之人打断了三条肋骨。偏有这些胡涂透顶的家伙,听信了你的胡说八道,你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么几句话,快快自行了断吧。” 乔峰听到白世镜的话,才知道他的身世或许真是契丹人,帮内早已许多不利于他的言语,白世镜等人都听到了,只是不便向他提起。道:“全舵主,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说个明白。宋长老、奚长老他们也都反对我,想必我乔峰定有不对之处。” 全冠清看见同谋的宋奚陈吴四大长老均已就缚,这一仗已经输定,但不能不作最后的挣扎,大声道:“马副帮主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乔峰的指使。因为马副帮主手里,有一份证据,证明乔峰是契丹人。” 白世镜道:“你纯属胡说八道,若乔帮主是契丹人,汪帮主如何会选择他来接位。以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诬蔑帮主,也太可笑。” 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长老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丐帮之中没有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众人自是无不惊讶。 于虚雨见徐长老来到,马夫人、赵钱孙、谭公、谭婆、单正等人会继续赶来。于虚雨来到徐长老面前,道:“于虚雨拜见徐长老,有一事想与徐长老秘谈,请徐长老赏脸。” 徐长老与后面赶到的长老、弟子闻名失色,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于虚雨恰逢其会,在丐帮中出现重大变故时出现。徐帮主不知何事,闻于虚雨相邀秘谈,知道定非平常之事。 徐长老随在于虚雨身后来到林侧僻静处,于虚雨问道:“虚雨请教徐长老,您今日千日迢迢赶到此地,想必是为了丐帮兴旺。徐长老可否想到,乔帮主退位之后,谁来继任帮主。汪帮主早知道乔峰是契丹人,却因其才能品德传位给他。乔峰至今无过有功,你等受人利用,想方设法拉他下马,不知是想让丐帮兴旺还是败落。汪帮主曾经留下一封信,是在乔峰作恶时以此信逼乔峰退位。这次事件策划,全冠清也是受人利用,背后之人却是徐长老无法想到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马夫人。马夫人因要陷害乔峰,与人合谋谋杀亲夫。马副帮主死后,又以色相勾引全智清完成这次阴谋。你们今日如此挤兑乔帮主,当帮众之面揭示乔帮主是契丹人,乔帮主在江湖上何以立足,恐怕将在江湖上掀起无边血劫。今日逼乔峰退位之事,不宜马上决断。请徐长老阻截马夫人、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智光大师等人。乔帮主退位之事,你可集合众位长老密议,公议若因乔峰是契丹人而要他退位,此事由在下说服即可。但请众位隐密此事。”第44回 丐帮帮主(四) 徐长老接信赶来,却没想过逼走乔峰后丐帮后事如何处理,听完于虚雨的一席话,不由有些犹豫不决。同时,他心里暗惊,因为此事非同一般,而于虚雨却像知道的一清二楚,连今天赴会之人也了解的清清楚楚,他不由问道:“于大侠名闻天下,不知何以知道这件稳密之事?” 于虚雨道:“我门派中有一秘技,为卜算之术。因为乔峰是我的结义哥哥,我为占卜一卦,所以此事前因后果,牵扯人物等知道的比较详细。我门中占卜一事,非常灵验。长老想知道占卜结果吗?” 徐长老道:“愿闻其祥。” 于虚雨道:“乔峰被你们逼走之后,将遭受陷害,在中原无法立足,远投北辽。因此引发的血案,今天赴会主要人员无一幸免。徐长老若不立即决断,血案恐怕难免。” 徐长老沉吟半晌,道:“依你之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于虚雨道:“整件事之后有一位黑手,马夫人等人聚齐之后,不要当着帮众之面谈论此事,可以会合诸位长老、舵主等主要人物密议。整件事情真相明悉后,由您老会同丐帮重要人员公议,若是想让乔帮主退位,选择一位合适帮主之后,由乔峰传授其“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以其它理由让乔峰自会退位。如此乔峰一来在中原有立足之地,不可能远走他乡。其次,帮中绝技不至传到北辽。如此,此事不会伤及丐帮元气,影响不会很大。” 徐长老决定此事果真需要隐密进行,他向乔峰建言,决定将弟子遣散林外,以护卫为名布下警戒圈,而里面只留下十六名长老及几位八袋舵主。全冠清暂时收押,宋长老等四长老暂时参与会议,待议事后决定如何处置。 乔峰毕竟是丐帮帮主,遇到如此大事,终究要由他发号施令。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位居其下,虽然辈份尊崇,但只能建议乔峰如何行事。 乔峰是个举止得宜、思考冷静的人,但突然遭受如此大事,不由有些手足无措。幸亏于虚雨在侧,不时传音提醒他注意一些什么事情。 林外弟子传报说:“谭公、谭婆来到。” 乔峰忙率众人将其接进林中,只见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两人正是谭公、谭婆。 乔峰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众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此时听得林外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谭婆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我打你的屁股!” 于虚雨知道这人一定是赵钱孙。 众人瞧那驴背上之人时,只见他缩成一团,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谭婆伸手一掌往他屁股上拍去。那人一骨碌翻身下地,突然间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众人都是微微一惊。谭公却脸有不豫之色,哼一声,向他侧目斜睨,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随即转头瞧着谭婆。 那倒骑驴子之人说是年纪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说他年纪轻,却又全然不轻,总之是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他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快活么?” 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众人听了都觉好笑。但每个老太太都曾年轻过来,小姑娘时叫做“小娟”老了总不成改名叫做“老娟”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几匹马驰来,这一次却奔跑得并不急骤。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正是“铁面判官”单正的五个儿子,外号叫“泰山五雄”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见他满脸红光,当得起“童颜鹤发”四字,神情却甚谦和,不似江湖上传说的出手无情,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乔峰当即抱拳还礼,说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 单正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 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于虚雨简单的向乔峰说了一些马夫人的阴谋,乔峰这里已经知道马夫人亲身赶到,寻来徐长老、铁面判官等人做主,其中内幕绝不简单。 乔峰先接外客,再办理本帮事务,向单正道:“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不知是否素识?” 单正抱拳道:“久仰谭氏伉俪的威名,幸会,幸会。” 乔峰道:“谭老爷子,这一位前辈,请你给在下引见,以免失了礼数。” 谭婆却道:“这位我的师哥,叫赵钱孙。” 乔峰说道:“众位,此间并无座位,只好随意在地下坐了。” 他见众人分别坐定,说道:“一日之间,得能会见众位前辈高人,实不胜荣幸之至。不知众位驾到,有何见教?” 单正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单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 乔峰道:“不敢!” 单正接着向乔峰道:“乔帮主,贵帮之事,我父子原是不敢干预,但既然蒙马夫人看得起,前来做个见证。”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敝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罢。” 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众人,听得徐长老的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 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难过。于虚雨却在看戏般的看着马夫人,徐长老、乔峰知道马夫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弱女子,因此聚精会神听她讲话。 只听她续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能见到此信。”第45回 丐帮帮主(五) 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乔峰因为今晚的种种情事,早察觉到有一个重大图谋在对付自己,此事正在有序进行中,若非于虚雨提前告知,恐怕应付起来格外被动。 只听马夫人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位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做主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衲好生为难。” 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他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做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单正点了点头,示意当时自己确有此语。众人都盼徐长老将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说将出来,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物,何以令他及单正如此惊奇。 徐长老低沉的嗓音接着说道:“众位兄弟,到底写这封信的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众人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如何?” 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徐长老有话请说。” 徐长老指着于虚雨道:“此位便是名震江湖的于虚雨于大侠,于大侠年龄虽小,但见识却比老叫化不知强了多少。我对本帮忠心耿耿,行事却欠些分寸。若非于大侠提醒,老叫化几乎犯了个错误。” 众人大多不知道于虚雨身份,听徐长老一讲,顿生敬重之心。单正抱拳道:“久闻于大侠大名,不料今日在此相见,于大侠除去四大恶人,又与江湖邪恶之徒如丁春秋之辈为敌。我心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于虚雨名声几乎已凌驾“北乔峰,南慕容”之上,众人今日见于虚雨比乔峰年纪还小,但所作所为,皆属正义侠义之道,不免生出敬重之心,纷纷上前见礼。 马夫人虽不涉江湖,但于虚雨名声,近期来名满江湖,也上前见礼道:“妾身拜见于大侠,请于大侠为妾身主持公道。” 马夫人身着一身孝衣,见礼时眼睛瞄了一眼,美人回眸,确实勾人魂魄。 于虚雨见马夫人如此人物,色心一动,但他知道马夫人非寻常之人,心计深沉,却不敢与她发生纠葛。于虚雨对着徐长老、单正两人道:“两位也不用说出写信之人为谁,我为其卜上一卦,定可知此人是谁。” 众人有些诧异,除了徐长老和乔峰之外,余人都不知道于虚雨还有如此绝技。于虚雨装出行家模样,用手指掐算一下道:“写信之人在江湖成名已久,但其关键人物却是另一位人物,此人外界传言此人已亡,是大奸大恶之人。” 徐长老、单正闻言吃了一惊,但却不能表示对与不对,互看一眼,单正道:“在武林中名声很盛之人很多,不知于大侠说的这二人都是何人。” 于虚雨道:“我曾为我结义大哥乔峰占卜一卦,大哥一生坦坷,为人忠直,却屡屡遭人陷害。大奸大恶之人为慕容博,此人心机深沉,其所作恶事,大家恐怕不知。此人原是大燕皇族之后,一心欲要复国,三十年前挑拨一件公案,致使以后江湖多事。这位赵钱孙兄,当年曾经参与此战。写信之人必是少林高僧,当年带头领导此战。究其原因,都是慕容博谎称契丹人欲要抢夺少林秘籍,而引发的惨事。当年参战之人,虽然损折较多,在世之人却有几个。当年大战,赵钱孙兄死里逃生,请赵钱孙兄说出当年一事,给大家听听如何。” 此时林外有人报说:“天台山智光大师前来。” 众人闻听智光大师之名,众人慌忙接出林外。只见杏林之外后有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徐长老叫道:“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等人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为恩惠百姓而不计得失,实非不易。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初,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在下感激不尽。” 智光大师道:“丐帮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 乔峰心道:“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 赵钱孙忽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大战,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来说吧。” 智光听到“雁门关外乱石谷前”这八个字,脸上忽地闪过了一片奇异的神情,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最后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叹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事言之有愧。众位施主,乱石谷大战已是三十年前之事,何以今日重提?” 徐长老道:“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有一封涉及此事的书信。” 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智光将信看了一遍,从头又看一遍,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 徐长老道:“此事因马夫人相求,马副帮主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 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 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除,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 于虚雨向智光大师说道:“于虚雨见过大师。因为结义兄长乔峰一事,在下参与到此件事中,其事牵连极广,当年事情请智光大师明言。一则给我结义兄长一个答复,两则我待向诸位揭露一个阴谋。”第46回 丐帮帮主(六) 智光大师也听闻过于虚雨之名,见他如此年纪虽然不大,听其所言似乎尽悉内情。他朝赵钱孙瞧了一眼,说道:“老衲从前做错了的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 赵钱孙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 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消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众人大多不知内情,闻言轻声惊噫,均想:“契丹武士的野心当真不小。” 少林寺武功绝技乃中原武术瑰宝,契丹国和大宋累年相战,如将少林寺的武功秘笈抢夺了去,一加传播,军中人人习练,战场之上,大宋官兵如何再是敌手? 智光续道:“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要是契丹此举成功,大宋便有亡国之祸,我黄帝子孙说不定就此灭种,尽数死于辽兵的长矛利刀之下,我们以事情紧急,不及详加计议,听说这些契丹武士途经雁门关,一面派人通知少林寺严加戒备,各人立即兼程赶去,要在雁门关外迎击,纵不能尽数将之歼灭,也要令他们的奸谋难以得逞。” 众人听到和契丹打仗,都忍不住热血如沸,又是栗栗危惧,大宋屡世受契丹欺凌,打一仗,败一仗,丧师割地,军民死于契丹刀枪之下的着实不少。智光大师缓缓转过头去,凝视着乔峰,说道:“乔帮主,倘若你得知了这项消息,那便如何?” 乔峰此时虽然不愿相信自己是契丹人,但明白于虚雨所言恐怕是真话。朗声说道:“智光大师,乔某见识浅陋,才德不足以服众,致令帮中兄弟见疑,说来好生惭愧。但乔某纵然无能,却也是个有肝胆、有骨气的男儿汉,于这大节大义份上决不致不明是非。我现在为丐帮帮主之尊,丐帮历来忠义建帮,家国之仇,谁不思报?倘若乔某身为汉人,得知这个消息,自当率同本帮弟兄,星夜赶去阻截。” 乔峰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听了,尽皆动容。智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前赴雁门关外伏击辽人之举,以乔帮主看来,是不错的?” 乔峰尚未接言,于虚雨道:“智光大师不要追问乔帮主,那件事情之后,乔帮主身受其害,而诸人却是受人利用。智光大师如此追问我大哥,似乎有推卸责任之嫌。大丈夫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依在下之见,此件事情参与之人虽然都有忠义之心,但受人利用,如今又不还大哥一个公道,反而在此欲不利于我大哥。此事诸位参与之人,试思一下,对我大哥是否很不公平。” 众人闻言,都知道于虚雨虽然一力为乔峰说话,但看智光大师等人神情,似乎却是当年参战之人,当年所为却对不住乔峰。 智光向于虚雨深深瞧了一眼,缓缓说道:“当时大伙儿分成数起,赶赴雁门关。我们这批共是二十一人,带头大哥年纪并不大,比我还小好几岁,他武功卓绝,在武林中地位尊崇,因此大伙推他带头,一齐奉他的号令行事。这批人中都是当时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 于虚雨接着说道:“那带头大哥却是受人所骗,我刚才所说之人也在江湖中大名鼎鼎,大家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此人狼子野心,一心让整个平原武林掀起风浪,他好借此寻找机会,来实现野心。以后发生事情,由在下替为说明,若在下讲得不实之处,请诸位指正。” 众人望向于虚雨,对他深悉此事,都大为惊奇,于虚雨接着说道:“当年带头大哥率你等共二十一人,皆埋伏在雁门关附近,地势险要,旁有深谷。契丹武士高歌而来,全没想到前面会有埋伏,带头大哥眼见对方驰近,一声长啸,众人的暗器便纷纷射了出去,钢镖、袖箭、飞刀、铁锥等都是喂有剧毒。只听得那些契丹人一声声惨叫,被暗器料理了大半,余下的几人,也被你们一拥而上,尽都杀死。” 于虚雨讲到这里,眼睛望着智光大师道:“若契丹人真欲抢夺少林秘籍,一定出动精锐,让你们顷刻间击败,你们心中一定也会怀疑。” 智光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轻易将契丹武士尽数歼灭后,大起疑心,开始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于虚雨之言得到智光大师认可,自然他所述之事,确切真实,众人望着于虚雨,静待讲出下文。于虚雨一顿,接着说:“后边又来了两人,一男一女,身份确也尊贵。那男子武艺高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那男子因为其授艺恩师为汉人,在他拜师之时,曾发下誓言,此生不与汉人为敌。前路被击杀之人却是那男子的随从,他见随从皆死,不由有些气愤,大声斥责你等所为。你等以众欺寡,当下一拥而上,向两人攻了过去。不料那少妇全然不会武功,立即丧命,她怀抱着的婴儿便跌下地来。那男子武功虽强,但被高手缠住,不及出手来救妻儿。起初他连接数招,只是夺去你等兵刃,并不伤人。他妻子死后,顿时暴怒,与你等激战。” 赵钱孙与智光大师听到此处,脸上深含沉痛和歉疚之意,众人知道于虚雨所讲皆是实情。于虚雨接着说道:“那男子武艺却是非同小可,此事因妻子惨死,他拼死相斗,你等众人死伤严重。那男子将你等或伤或杀之后,你等已无还手之力,他奔到那少妇尸首之旁,抱着她大哭起来。他哭了一会,抱起他儿子尸身看了一会,将婴尸放在他母亲怀中。那时带头大哥被他点中穴道,躺于地上,那男人大声喝骂。带头大哥毫不屈服,向他怒目而视,只是苦于被点了穴道,说不出半句话来。那男子突然间仰天长啸,从地下拾起一柄短刀,在山峰的石壁上划起契丹字来。那壁上所刻,想必你等以后找人翻译成汉文。” 智光大师面露歉意,道:“以后将其所刻字译成汉文,才知这次伏击,却是大错特错。其壁上所写之字却是‘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我亦不欲再活人世。我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于虚雨接着说道:“那男子刻完字后,停下片刻,掷下短刀,抱起妻儿尸身,走到崖边,纵身便往深谷中跳了下去。那人跳崖之后,又出奇事,忽然间“哇哇”两声婴儿啼哭,从谷中传了上来,跟着黑黝黝一件物事从谷中飞上,拍的一声轻音,正好跌在汪帮主身侧。原来那少妇被杀,儿子摔在地下,只是闭气其实未死。那男子哀痛之余,摸婴儿口鼻已无呼吸,只道妻儿俱丧,于是抱了两具尸体投崖自尽。那婴儿一经震荡,醒了过来,登时啼哭出声。那男子身手也真了得,不愿让儿子随他葬身谷底,将婴儿抛了上来,他记得方位距离,恰好将婴儿投在汪帮主腹上。” 众人此时看望赵钱孙、智光大师,见两人皆无异意,知道于虚雨所言皆为实事。于虚雨道:“众人逃得性命者只余四人,你等将那孩儿抱回之后,找牛马贩子翻译男子所刻话语,结果让你们大吃一惊。不但殉难的十七名兄弟死得冤枉,这些契丹人也是无辜受累,而这对契丹人夫妇,你们更是万分的对他们不起了。”第47回 丐帮帮主(七) 于虚雨见众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智光大师、赵钱孙前辈,倘若壁上文字确是实情,带头大哥和你等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大错特错?” 智光大师道:“不错,若此事确是实事,我等所为确是大错特错,无颜对人。” 于虚雨道:“此事千真万确,确是此事。那带头大哥在武林地位崇高,声誉亦隆。但带头大哥却是受人所骗,那骗人的就是慕容博。此事你等可向少林派掌门求证,至于近年武林死于自己绝技的好手,也皆是慕容博所为。” 谭公问道:“听说慕容博死去已久,于大侠反说此事为慕容博所为,却是为何?” 于虚雨道:“带头大哥为人愚弄,自然会去找那报信之人慕容博,慕容博一见事情不妙,诈死推卸。因此这个公案罪魁祸首正是慕容博,而受害人除了那一家三口外,还有中原武林死去的一十七杀人命。” 谭公又问:“此事于大侠如何得知?” 于虚雨道:“刚才我曾对徐长老言起,师门绝卜,向来算无遗失。诸位,当年那孩子在中原长大,学得一身武功,如今却是武林的一个人物。此人虽为契丹人,但自小在中原长大,行侠仗义,大家以为这样的人能不能当作朋友。” 单正道:“天下人有好有坏,汉人中也有不肖之徒。契丹人也有好人,此人若是行侠仗义,我第一个交纳这样的朋友。” 郡豪听单正说完,皆说此人可交。于虚雨道:“徐长老、单大侠,你们以为马夫人提供的信物,是否能够不予公布?” 徐长老与单正对视一眼,皆不言语。 此时马夫人上前,跪于徐长老前面,道:“求徐长老为先夫做主。” 于虚雨嘿嘿冷笑道:“马夫人莫要做这番功夫,今日我便会找出凶手。” 于虚雨边说边走,行到白世镜面前,道:“白长老,乔帮主对你情义深重,你不想害他,是你的兄弟情义。马副帮主之死,请你给大家做个交待。” 白世镜立起身来,脸色苍白,睁大眼珠,看着于虚雨,脸上露出一幅不容置信的神情。道:“马副帮主为慕容世家所害,众所周知,于大侠为何如此问我?” 于虚雨又是一声冷笑,道:“白长老,上有苍天,下有那么多兄弟,你若是条汉子,应该敢做敢为。” 白世镜脸色涨红,汗珠滴滴下落。众人一见,都知道马副帮主之死与白世镜有所关联。 白世镜欲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又知道有乔峰、于虚雨等人在此,战亦必败,逃也不能。他在于虚雨的直视下,不由低下头来,脸色忽红忽白,脑子念头打转。 于虚雨大喝一声,道:“白长老,还不敢承认此事吗?” 白世镜只觉一声巨雷在耳旁炸响,头脑一片恍惚,不由浑身抖粟,两腿不由发软,跪下地来,口中喃喃道:“马大哥,兄弟对不起你。” 众人一听,都清楚杀害白世镜的凶手原来是白世镜。乔峰纵上前来,一把将白世镜抓住。白世镜虽然武功高强,但一来他心中有愧,二来他不是乔峰对手,竟不敢反抗。 白世镜似是猛然觉醒,他直视乔峰眼睛,脸上浮现出男人本色,说:“我白世镜堂堂男儿,敢做敢为。马大哥确是我所杀害,我对不起马大哥,一命抵一命。请帮主看在多年情义上,让我自杀谢罪。” 于虚雨又是一声冷笑道:“此事不是你一人所为,难道如此祸帮害人的淫妇,你还要保全她吗?” 白世镜骇然大惊,一手指着于虚雨道:“你,你不是人。” 猛然咬舌,一双眼睛,牢牢转向马夫人处,不久气绝。 于虚雨面向马夫人道:“马夫人,白世镜罪有应得,你现在还要攀上别人吗?” 马夫人虽然有些机变,但于虚雨揭露白世镜杀害马大无的真相,一环接着一环,未等他反应过来,白世镜已自杀身亡。她此时无计可施,只好拿出杀手锏来,大声哭泣起来。 于虚雨此时办完这桩公案,虽然没有将另一位凶手马夫人揪出,但白世镜身亡,此时已是死无对证。 于虚雨对着哭泣的马夫人说:“马夫人,上天有眼,恶有恶报,你所行之事,尚需反思。” 又转向众人道:“我义兄顶天立地,是一位真豪杰,诸位若认为乔帮主没有资格担任帮主,请明言。” 乔峰来到于虚雨眼前道:“兄弟,谢谢你为我做那多事,但乔某已经自知身世,自是无颜继任帮主一职。” 然后他转过身来,对徐长老道:“徐长老,你是帮中元老,乔峰继任之人,由您召集众人决定。待新帮主选出之后,乔峰将丐帮绝技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传授完后,然后辞职随我义弟云游江湖。请徐长老趁众长老皆齐聚于上,从速决定此事。” 徐长老道:“乔帮主,你对本帮有功无过,众兄弟有目共睹,我现在与众位兄弟商议,请帮主陪同众位客人在此等候。” 说完,徐长老召集众位长老去西侧空地商议。 此时场中只余下谭公、谭婆、赵钱孙、乔峰、马夫人、智光大师、于虚雨、单正及他五个儿子。此时马夫人已止住哭声,跪伏于地低声抽泣。于虚雨上前,对马夫人道:“在下想请马夫人独谈一会,请马夫人赏脸。” 马夫人觉得自己的一切阴谋,皆被于虚雨窥破,对他非常惧怕,听于虚雨在与她独谈,不得不立起身,低着头随在于虚雨身后走往东侧空旷之处。 此时马夫人睁开泪眼,如一枝带雨梨花,别有一番俏丽模样。于虚雨道:“我大哥心粗,但为人很好,马夫人为何要如何对待我大哥。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马夫人凝视着于虚雨,似乎要把他看透,道:“我等行事隐蔽,你为何知道如何详细?” 于虚雨道:“逍遥派神卜,通天晓地,何况这些事情。希望马夫人今后谨守妇道,不要兴风作浪。” 马夫人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于虚雨的双眼。 于虚雨现在担心丐帮若上释放全冠清,其人才智必然祸害丐帮,诸位长老武功或许能够胜过他,但阴谋诡计却远非他对手。于虚雨现在是客卿身份,义兄乔峰现在留任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正在盘算如何除去这位心头大患。 于虚雨与马夫人独谈之时,乔峰与单正等人也在谈论于虚雨。单正道:“此后领袖天下武林者,必是此人。年纪轻轻,武艺高强,神卜之技,天下无双。幸亏他宅心仁厚,屡屡立功,又能恃功不傲,真是一个人才。若是他能挑起武林正义重担,中原武林将会大放异彩。” 乔峰道:“我与义弟认识时日无多,他能设身处地替我着想,完全没想过因此可能给自己带来祸患。今日又给丐帮破解奇案,真是大功一件。若他能屈就我丐帮帮主之位,则丐帮今后更会强盛。” 赵钱孙向来性格怪癖,对于虚雨也是推崇有加。他此时也一改常态,一本正经的说:“我阅人无数,此子年轻稳重,处事干练,以后必成大器。” 此时于虚雨与马夫人回来,乔峰上前道:“二弟不若接掌丐帮帮主职务,我对丐帮感情深厚,若帮主所得非人,丐帮因此没落,是我生平最不愿见到之事。” 于虚雨微笑道:“丐帮人才济济,我是一个外人,怎好居此要位,况且我学浅才薄,大哥莫要取笑二弟。” 智光大师道:“于大侠莫要过谦,以大侠才能,必会使丐帮发扬光大,领袖武林正义。”第48回 丐帮帮主(八) 此时徐长老等人已商议完毕,与传功长老二人过来,与乔峰往旁边商议。徐长老依从众长老意见,由乔峰出面请于虚雨出任帮主。乔峰闻言大喜,道:“我也正有此想法,我们这就一起请二弟出任帮主。” 三人一同过来,当着单正等人之面,述说众长老意见,于虚雨婉辞几次,三人只是不肯。众人也上前来帮话,于虚雨盘算良久,觉得若是得到丐帮助力,以后称霸武林必然事半功倍,于是答允下来。 不过于虚雨提出几个条件,改革一些帮规等等。众人见于虚雨答允,欢天喜地,那些要求也不过分,自然满口应承。 丐帮众人大都聚在当地,当下大集群丐,一同举行即位大礼。单正等人正好作为观礼嘉宾。群丐人数众多,不一时将场中布置完毕,由传功长老宣布于虚雨接掌帮主之位,并按照于虚雨之意必革帮规,当众宣读完毕。群丐行礼完毕,都依职位围于虚雨坐好。 于虚雨手持打狗棒,在群丐核心道:“今为大家不弃,推我继任帮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全冠清为谋私利,挑拔帮中部分长老叛乱,罪大恶极,按帮规处以极刑;宋长老等四人不明真相,其心亦为本帮利益,免去长老一职,降为八袋弟子。从今日起,由乔峰任本帮副帮主,会同众长老暂且代我处置帮中事务。我帮中镇帮绝技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从今日起众弟子皆可习练。正副帮主可习练全套武功,传功、执法长老降龙十八掌习练十七招,长老习练十六招,各舵舵主习练十五招,八袋弟子习练十四招,依次类推。打狗棒法亦是这样,近几日大家可暂时在此习练武艺。与西夏人之战,压后五天,由传功长老为使前去说明。全冠清之事由大义分舵蒋舵主前去从速处置。” 众人依令分别前去,于虚雨对单正等人说道:“此地没有宴客之地,请诸位去姑苏城内安歇,此次大恩,容后再报。” 分付人带一行人去姑苏城安置。 于虚雨与乔峰正在商议与西夏一品堂决战一事,蒋舵主带人匆匆过来,道:“禀帮主,全冠清已经逃走。” 于虚雨闻言一惊,道:“从速传令本帮弟子,打探全冠清下落,发现后不要找草惊蛇。全冠清此人武艺不弱,又有计谋,普通弟子前去,徒增伤亡。请乔副帮主在此传授几日武艺,然后负责擒杀此贼。蒋舵主速去姑苏城配药,应会西夏的‘悲酥清风’。” 说完找笔纸写下药方,让蒋舵主带人速去办理。 蒋舵主等人退下后,即往姑苏城去。乔峰在杏林找一僻静处,教授于虚雨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于虚雨身具无涯子毕生修为,修习这两种武功,进展神速。未及天亮,已将两种绝技都已记入脑中,所欠只是熟练程度。 乔峰见于虚雨两个时辰,将丐帮两大绝技基本领会,不禁佩服于虚雨是练武天才。两人习练一会,开始聚集众位长老,传授他们两大绝技,然后由他们传授众位弟子。众长老却没有于虚雨的天份和基础,习练这些武功进展缓慢。于虚雨见此,索性命乔峰将两大绝技的入门功夫聚众传授,以后传授精深武功时再分开传授。 众人正在练习,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道:“丐帮欲要将约会压后,我们却没有耐心等候,今日你们正好在此,也免得我们到处奔波。” 这声音尖锐刺耳,听来极不舒服。 大义分舵蒋舵主已经回来,于虚雨让将所配解药分发给大家,与乔峰两人迎上前去。于虚雨一边疾驰一边喝道:“我帮传功长老已赴贵处,欲将约会押后五天,难道传功长老未到吗?”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说道:“既已定下了约会,那有什么押后五日、押后六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于虚雨怒道:“我大宋丐帮是堂堂帮会,岂会惧你西夏胡虏?只是本帮自有要事,没功夫来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周旋。更改约会,事属寻常,有什么可罗唆的?” 于虚雨心焦传功长老平安,朗声说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敝帮派人前来更改会期,不知传功长老现在何处?” 那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人神态居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不肯跪拜,已让我擒于此处。” 此时于虚雨、乔峰两人已到林边,见有八名西夏武士正往这边行来。后边两人正押着传着传功长老,于虚雨八人均有上乘武功,传音对乔峰说道:“我前去与他们对敌,吸引他们注意力,你可乘机夺下传功长老。” 于虚雨纵身上前,直扑前面二人,这二人武艺不弱,但比起于虚雨却要差很多。于虚雨一个照面,便将其人一人点中穴道,趁势将其抓起,一脚却往另一人身上踢去。那人武艺却也不弱,正欲封架。于虚雨却是一个虚招,手中虽然提着一人,行速却是快捷,住后略退,疾驰住前,却用一招‘马飞扬蹄’,踢中那人后背,正听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吐,显然已受重伤。后边四人见状,知道于虚雨武功高强,跳上前来,合攻于虚雨。 乔峰这时上前,一招‘亢龙有悔’击出,一人上前迎敌,不料乔峰掌力雄厚,顿时飞去丈余,一声惨叫后,伏地不动。乔峰身形巧妙一转,转向另一人,一招击向那人后背,那人往后一闪,却被乔峰借此空档,将传功长老夺了回来。 于虚雨见乔峰夺下传功长老,施展凌波虚步,从四人空隙里晃动几下,已到乔峰眼前。他用手一拿传功长老脉络,知道是被封住穴道,没受什么暗伤,不禁放下心来。拍开传功长老穴道,与乔峰两人往后跃去,几个纵身已退到林侧。 众丐见于虚雨和乔峰两人,瞬息之间救下传功长老,身法巧妙,配合默契,不由齐喝一声采。于虚雨潜用内力,活络传功长老气血,传功长老只觉浑身一道暖流,沿脉络运转一遍,功力顿时恢复,感觉受用非浅。 猛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吹起,跟着听得大群马蹄声自数里外传来。于虚雨凑到乔峰耳边,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与我帮有什么事?” 乔峰道:“西夏国有个讲武馆,叫做‘一品堂’,堂中招聘武功高强之士,优礼供养,传授西夏国军官的武艺。进得‘一品堂’之人,号称武功天下一品。统率一品堂的是位王爷,官封征东大将军,叫做赫连铁树。西夏此次出使汴梁是假,真意是窥探中原武林虚实。与我丐帮相约争斗,就是为此。” 于虚雨明白情况原来如此,心中盘算如何应付。 那六名西夏武士抱起两名伤者,往后驰奔。一行众人往这边赶来,中间那人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钩鼻、八字须。他身侧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见那六人退回,上前问明情况,回头跟红袍人说明。红袍人挥挥手,那六人往后退去。那汉子喝道:“西夏国征东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 声音阴阳怪气,正是先前说话的那人。 陡然间号角连响三下,那团人前队分成两行,往前排开阵型。马上武士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西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 于虚雨纵身上前道:“丐帮帮主在此。若你等是官,可径去拜见大宋官员。若你等以武林同道身份相见,远来是客,请下马叙宾主之礼。” 这几句话不亢不卑,既不得罪对方,亦顾到自己身份。群丐都想:“于虚雨此人很是了得。”第49回 丐帮帮主(九) 红袍人策马上前,道:“你可是乔峰。” 于虚雨见他无礼,也说道:“你是何人?” 那红袍人道:“久闻中原礼仪之邦,看来此言为虚。” 于虚雨也不作礼,道:“我中原确为礼仪之邦,但只对有礼之人行礼仪,对无礼之人自是无礼。若以礼义对无礼之人,那无疑是对牛弹琴。” 丐帮中人见于虚雨逐渐强硬,大为解气,不由齐喝一声采。 红袍人涵养颇深,一斜眼看到于虚雨手中所持打狗棒,识得是丐帮的要紧物事,说道:“这根竹棒儿晶莹碧绿,回去作个玩物,倒也不错。” 手臂一探,马鞭挥出,便向那打狗棒卷去。 眼见红袍人的鞭梢要卷到于虚雨身前,突然间人影一晃,于虚雨往斜刺里飞跃而至,挥手用一招少商剑,将马鞭斩为两段。众人见他身形潇洒,全不像是与人对敌,长袖随风飘飘,却有神仙之态。 红袍人虽受小挫,丝毫不动声色,说道:“要饭的叫化子果然气派甚小,连一根竹棒儿也舍不得给人。” 于虚雨道:“你等和我帮定下约会,为了何事?” 红袍人道:“我听说中原丐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相要见识一下。” 群丐一听,无不勃然大怒,此人故意把打狗棒法说成打猫棒法,将降龙十八掌说成降蛇十八掌,显是极意侮辱,眼见今日之会,一场判生死、争存亡的恶斗已在所难免。 于虚雨道:“我丐帮确有打猫棒法和降蛇十八掌,但却并非绝技,我帮中弟子皆会此术,专门打小人,降畜生。你若识此技,却勿要我出手。我帮也有两绝技,一为降龙十八掌,一为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你等尚无资格见识,打狗棒法倒恰如其分,让你等见识一下却是无妨。” 群丐听于虚雨语气凌厉,将对方视为无物,不由又齐喝一声采。 红袍人闻言大怒,道:“既然如此,就见识一下你帮中弟子的绝技。” 红袍人以为于虚雨是帮主乔峰,料想除他以外无人会用这两大绝技,有恃无恐,拿话挤兑住于虚雨,却让身后一名丑陋汉子出场。 那汉子双手叉腰的一站,粗声粗气的道:“打猫也好,降蛇也好,来来来,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 于虚雨见这人神态凶恶,知道这人武艺恐怕挺高,传音与乔峰道:“大哥,这场你去接着,给他们些教训,打压他们的锐气。” 乔峰跃上前去,道:“你是做猫还是做蛇呢?悉由尊便。” 那汉子叫道:“到底叫化儿们是确有真实本领,还是胡吹大气,我们手底见个真章吧!” 乔峰因打狗棒已交给于虚雨,他随手折下一根杏木,略一整理,往前动手,呼呼风响,向那汉子左肩斜击下来。乔峰身材魁梧,手中木棍虽然只有一米左右,一经舞动,却能凌空下击。那汉子侧身闪避,砰的一声,泥土四溅,杏木击在地下,地上顿时陷下尺许。那汉子自知真力远不如他,当下东飘西晃,与乔峰游斗。但乔峰是何等武功,杏木棒舞成一团黑影,那汉子还没看清楚来路,被乔峰用棒头击中昏穴,他正在游斗之时,穴道被封,惯性还在,依然住旁侧落来。乔峰欲要杀他立威,一记飞龙在天,击中这汉子,只见血雨浑散,这汉子已经体无完尸。 红袍人身后一位高挑瘦弱大汉,纵跃而出,举起鬼头刀,左砍四刀,右砍四刀,上四刀,下削四刀,一十六刀迅速击来,来势极其凶猛。乔峰不退反进,那杏木与大刀连碰十六下。鬼头刀之利却削不动杏木分毫,足见乔峰棒法清奇,内力亦高。 只见瘦个子招式一变,长腿远跨,刀法凝重,斜砍横削,似乎不成章法,出手越来越慢,突然间快砍三刀,白光闪动。乔峰身影突然加快,杏木棒卷起无数幻影。只听“啊”的一声叫,瘦个子左胸穴道又被乔峰击中,鬼头刀拿捏不定,当的一声掉在地下,被乔峰顺手一掌,当场击毙。 站在赫连铁树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大鼻汉子名叫努儿海,见乔峰几个招面,连杀己方两名高手,向赫连铁树道:“将军,此人武功高强,不易对敌,不若使用悲酥清风。” 赫连铁树道:“甚好,你去安排。” 努儿海搔了搔头皮,左手作个手势,四名下属便即转身走开。 于虚雨见状,知道对方高手因非乔峰对手,欲去施用毒药,传音给身后几位长老,让他们准备好解药。突然间见乔峰大声咳嗽,双眼睁不开来,泪水不绝涌出。他忙上前拿出解药,乔峰深吸一吐,闻得一股巨臭,但症状迅速消失。 丐帮人众虽有解药,也有部分人嗅进毒药,纷纷呼叫:“不好,鞑子搅鬼!” “眼睛里什么东西?” “我睁不开眼了。” 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所幸此次解药数量还算充裕,乱不一时,众人都嗅了解药,很快静了下来。 西夏人在这顷刻之间,已在杏子林中撒布了“悲酥清风”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赫连铁树见毒药见效,群丐慌乱一阵,但不一时平静下来,知道他们有解毒之物。自己手下高手虽多,但都不是那人敌手,何况敌方还有帮主未曾下场。 赫连铁树已无刚才的狂妄,对于虚雨拱手道:“敢问阁下是否是乔大侠?” 于虚雨见赫连铁树此时甚是客气,略一回礼,道:“在下新任丐帮掌门于虚雨。” 赫连铁树闻言一惊,又问道:“请问乔大侠是那位?” 于虚雨道:“刚才场下动手之人就是我帮副帮主乔峰。” 赫连铁树此时信心全无,中原三大名人中于虚雨、乔峰均在此地,丐帮子弟人数众多,又不怕悲酥清风之毒,今日一定定然沾不了光,说不定还会惨败。 赫连铁树拱了拱手道:“原来于大侠入主丐帮,可喜可贺。刚才蒙乔大侠施展神功,也已见识。目的已达,我等告退。” 说完将手一挥,带领众人扬长而去。 此次约会丐帮算得是全胜,群丐以为此战必定会有所损伤,不料却是丝发无伤。说起功劳,一则是两位帮主神技惊人,二则是提前准备好悲酥清风解药。众人心情都是甚好,对于虚雨信心大增。 于虚雨交待乔峰及各位长老,让他们在此地练功,学会后分期离去,让乔峰传完武功后擒杀全冠清。临行时将轻功心法传授于乔峰,然后赶往姑苏,与叶二娘等人会合,准备一路赶往少林寺,然后赴天山拜见童佬。 于虚雨此时武功,得丐帮镇山绝技“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后,他的轻功、内功、掌法、兵刃都已得到天下绝传。而他的身体因连得奇遇,具备万毒不侵之能,已具备了与丁春秋决一死战的能力。 借助对《天龙八部》的熟识,他已建立了良好的人脉关系,树立了较高的威望。收伏丐帮后,他的实力急剧增加,加上苏星河的逍遥派门人、无量剑派、万劫谷、蔓陀山庄等实力,又有大理段家、山东单家等门派支持,已有了领袖中原武林的实力。第50回 化解世仇 于虚雨赶回姑苏,会合叶二娘等人。诸保昆秘密来报,说蓬莱派掌门都灵子已经率派中高手赶到姑苏。诸保昆按于虚雨教导话语,约都灵子来见。 闻于虚雨相请,都灵子忙到客栈来见。都灵子年约六十,瘦弱身材,身穿灰色道袍,满脸皱纹,精神却很旺盛。于虚雨闻都灵子来到,出门迎进房中。 两人落座,于虚雨道:“诸保昆现在随我身边,我触起贵派与青城派之仇,两家累代均死伤无数。请道长前来欲为两家化解此仇,想听取道长意见。” 蓬莱派与青城派世仇,两家历代皆有人员伤亡,仇恨越积越大。都灵子是蓬莱派极有才华谋略之人,积心处虑培置诸保昆,意欲探得青城派机密,一举将其歼灭,本来也是一劳永逸的想法。 都灵子沿途听闻于虚雨神卜之技,担心自己多年所谋皆被知悉。于虚雨现在接掌丐帮,身份已凌驾乔峰之上,于虚雨的建议他也不敢不从。 于虚雨见他沉思,知道他一生计划欲灭青城派,让他突然放弃,他的内心必然不会平静。于虚雨道:“都灵道长当年所谋之事,虚雨心中皆知,实则对诸保昆甚是不公平。但事到如今,当年道长预谋诸家所作之事,我亦保密未向诸保昆透露。诸保昆为奸细一事我亦未向青城派透露,将他留在身侧,其意不想让他左右为难。我已答允青城派帮他们补齐缺招,恐怕以蓬莱派如今实力,即便能胜,也要付出极大代价。如果两派皆依我之意,化敌为友,与道长一劳永逸目的相同。此事于两派皆有利而无害,若道长应允,贵派失传绝艺,我亦帮助补上。道长以为如何?” 都灵子沉吟半刻道:“青城派之意为何?” 于虚雨道:“青城派司马卫已死,其子司马林率派中高手皆在姑苏,欲为其父报仇。以青城派势力,欲要与慕容世家相斗,恐怕全军覆灭也不一定能达到目的。因此他们只能依托我等。虚雨现在出言晓以历害,相信他亦不敢不从。” 都灵子沉思片刻道:“若青城派有讲和之心,我等依于帮主就是。” 于虚雨闻言大喜,出房呼崔百泉过来,让他通知司马卫等青城派主要人物过来。 司马林与两位高高瘦瘦的老者来到于虚雨客房,司马林道:“听闻于大侠新任丐帮帮主,在下率两人师叔先行道贺。” 于虚雨道:“谢谢。这两位是……” 司马林介绍道:“这位是姜师叔,这位是孟师叔,皆是我派长老。” 于虚雨施礼道:“见过姜前辈、孟前辈。” 孟姜两人不迭的回礼道:“于大侠折杀小的,不敢当。” 四人落座,于虚雨道:“在下请三位来此,欲要为贵派调解一份仇恨,请三位帮忙。” 司马林问道:“不知于大侠所指何事。” 于虚雨道:“听闻你等与蓬莱派年年争杀,两派伤亡无数,致使无数英才非死即伤。两派武术精华失传,皆缘于高手意外死亡。仇恨历年积累,越积越深,以致水火不容。其实争斗下去,与两派皆有害无利。我听说其中内情,欲在中间调和,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一听,互相看看,司马林道:“家父横死,大仇未报,我派现在也无余力与蓬莱派争斗。但恐怕蓬莱派不依,我等有心无力。” 姜长老道:“实则两派争斗,两败俱伤,大家皆有苦难言。但如此世仇,若无于大侠等深具名望之人居间调知,两派管事人物明白道理,此事确实不易为之。 于虚雨道:“贵派真想和好,只须在此表明。我以丐帮帮主身份出面调和,说服蓬莱派都灵道长一事也由我来做。” 司马卫目视姜、孟两位长老,两老互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站起施礼道:“请于帮主成全。 于虚雨笑道:“三位无须客气。为武林排忧解难,化血腥为祥和,为虚雨心愿。” 他呼门口崔百泉道:“劳驾崔兄将都灵道长请过来。” 崔百泉行了一礼,匆匆赶往邻房。 都灵道长进来,彼此虽然争斗多年,只是闻名,与青城三人都不认识。于虚雨请都灵子落座后,道:“请都灵道长过来,引见青城派三位英雄。” 然后分指三人道:“这是青城派少主司马林,姜长老,孟长老。” 又指着都灵子说道:“这位就是名震山东的都灵道长。” 几人见礼完毕,但彼此敌视多年,觉得无话可说。于虚雨道:“四位听我一言,从今起两派勿要追究以前之仇,所有恩仇,皆成往事。我于虚雨以丐帮帮主身份,为两家解此仇恨,两家若谁因前事寻事,我于虚雨率丐帮众人击之。希望两家精研派中武术,光大两派门楣,为我中原武林侠义出力。” 四人齐起,道:“必会遵从于大侠之命,请于大侠放心。” 累代仇恨,一朝消散。心中阴霾既散,两派众人压力顿失。于虚雨见两派弟子,因本门精深武学失传,武艺低微。让诸保昆持自己手书赶往函谷,请苏星河派人将两派秘籍送来。 于虚雨当厅指点两派武功,见两派手法相近,各有所长。对四人道:“你等武功,各有所长,若取长补短,则你等皆会受益非浅。我让诸保昆取你两派秘籍,你等暂在此地,习练武功。你等因为世仇,对方武功多费心力研究。如今取对方之长,补自己之短。假以时日,两派必会崛起,恢复大派面目。我之意,不若你两派共享两派秘籍,则派中实力都会大增。” 司马林等眼见为实,知道于虚雨武功深不可测,对于虚雨言听计从。都灵子虽然不敢反驳,但心中对于虚雨武功却不太了解,听于虚雨话后,道:“我蓬莱派武功向来自成一家,若与别派武功融合,恐怕有害无益。” 于虚雨见他有些犹豫,起身到书桌上抓起一反围棋子,对都灵子说道:“你两派皆以暗器为长,我如今用这围棋子为暗器,如你等能练得我这棋子之威,两家之事,在下绝不再言。” 于虚雨说完,暗运内力,施展“天女散花”绝技,一把棋子齐往上飞去。只听“丁、丁”一阵响声,却见棋子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一把棋子约近二十颗,相互间距离却如刻意摆在棋格上一样。 都灵子对如此绝技,却是闻所未闻,见于虚雨施展如此绝技,暗吸一口气,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异意不翼而飞,再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 都灵子起身道:“向闻于大侠大名,今日一见这等绝技,才知我确为井中之蛙,不知深浅。今后于大侠若有调遣,我都灵子水里火里定然竭尽全力,若存一丝欺骗之心,人神共愤。” 于虚雨忙道:“都灵道长莫要如此多礼,虚雨自认为所作所为,真心实意为贵派着想。在下武艺虽然低劣,但深知你们两派若将武功融为一体,将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大放异彩。” 都灵子道:“闻名一如一见,今日方知于大侠功力非我等所能想象。于大侠此举免去我两派血劫,本是无穷善事,而我却心存犹豫,是为不智。望于大侠大人大量,勿跟在下计较。” 于虚雨道:“都灵道长见外了。虽然我们相识日短,但却知你等均为武林中名门正派,因此耗费心力为你两家化解仇恨。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都灵道长如此说来,却令虚雨惶恐,请道长再莫如此。” 两派四人见于虚雨所言所行,皆无私心,于两派行下无量功德。于虚雨一来未曾恃恩望报,二来未因势大傲慢。四人感激于虚雨恩德,于厅中发誓此生绝不提往昔仇恨,同心协力造福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