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缎】第八卷[色度实体]
【十景缎】第八卷
第八卷 第一章
自己身无片缕,却听得人声,紫缘心中一惊,慌忙叉手掩住胸前,屈身藏向水中,颤声道:“是……是谁?”
她一说话,便觉身子一阵寒冷,机伶伶地忍不住发抖,腹中却隐隐有一股温热气息,心中一片茫然,只想:“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只听那人细细的声音说道:“我姓莫,我叫‘莫非是’。”
那声音停顿一阵,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犹如赞赏着什么珍宝,说道:“好美,好美。紫缘姑娘,如你这般粉雕玉琢般的美人,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美?”
紫缘粉脸羞红,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害怕,低声说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我……”
她还想说话,却觉浑身无力,这地洞池水中甚是寒冷,腹中又觉饥饿,一时浑身软绵绵地,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再一看,阴暗的周遭,忽然又见不着莫非是的身影了。
不知来处为何,莫非是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有一位大人物想要找你,请我们寇老大帮忙,寇老大便派我来请了你来。”
又轻轻柔柔地说道:“我特地帮你洗了个澡,你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呢?我真喜欢你的身体,舔了一次又一次,真好,真好……”
紫缘心底一凉,颤声道:“你……你……”
忽然一阵柔软的触感拂上她的香肩,一人的掌心缓缓搓揉着,莫非是的声音在她耳后悄悄响起:“就是这种感觉,又滑……又嫩……太美妙了……”
紫缘大惊,慌张地回身一推,却推了个空,一望之下,却见一个轻袍缓带的女郎蹲在池边,眉目清雅,脸上笑容宛然,右手衣袖空荡荡地,却是少了一臂,单论容姿,亦可称绝色佳人,但是肤色中却仿佛蕴含着一股淡淡的青气,昏暗中显得颇为诡异。
但见莫非是微笑道:“不习惯么?不打紧,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她双眼在紫缘身上来回游走,便像在鉴赏一件精美的宝贝,眼神中不胜爱怜,如痴如醉。紫缘没想到这人是个女子,错愕之余,心神却也宁定了些,微微垂首,迅速回想:“是了,那晚茵妹听到怪声,到房外查看,瑄妹坐在我身边,却忽然昏了过去。在那之后……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后脑,我也没有感觉了……”
她抬起头来,见到莫非是手中拿了一团绸缎布料,却是一件桃红肚兜,细声细气地说道:“紫缘姑娘,你的衣服拿去洗啦,这会儿还没干呢,请你穿上这个,咱们得去见寇老大啦。”
忽见阴影晃动,一条黑绸自她右手空袖之中甩出,刷地入水卷住紫缘腰身。紫缘但觉身子一轻,已被绸带一振而拉出水面,带着一串水波淋漓,稳稳落在岸上。绸带随即收回,卷入了衣袖中。虽说莫非是乃是女子,紫缘却也不能任她观望自己的裸体,这时出了池水,娇躯毕露,霎时羞得满脸绯红,并紧双腿,一边遮掩,一边接过了肚兜。
莫非是眯眼瞧着紫缘,嘴角边收不住地直扬着笑,柔声道:“倘若那位大人物和寇老大不为难你,以后我就可以好好疼你了。好姑娘,你喜不喜欢?”
紫缘见她眼神不对,心中一阵剧跳,低声道:“跟我一起的慕容姑娘和华姑娘呢?她们在哪里?”
莫非是抿嘴轻笑,道:“小慕容啊,她可很不好应付,我得好好想上一想,该如何把她抓起来,那是以后的事啦。”
说着幽幽地叹息一声,轻声道:“那位叫华瑄的小妹妹,可也是好美的姑娘,我一见就喜欢,真想跟她好好亲热一下,可是却空不出手来啦。哎,谁叫我少了只膀臂呢?要不是这样,我也该把她跟你一同抱了回来。这么可爱的姑娘,我只吻了她一会儿,真是可惜了。”
紫缘一听,略感安慰,心道:“还好,这么说来,至少茵妹、瑄妹或许平安。”
说话之际,紫缘已穿上了肚兜,却不见莫非是再拿出其他的衣物。紫缘见莫非是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舌头不时舐着嘴唇,有如面对佳肴般地垂涎三尺,不由得又羞又惊,心道:“这女子好生奇怪,真令人不舒服。”
忍着难堪,低声说道:“其他的……衣服呢?”
莫非是微笑道:“紫缘姑娘,你这样的美人,让人一见就喜欢,还要穿什么漂亮衣裳呢?只是这里有点凉,要是冻着了,可多让我心疼?你披着这个,让身子暖些便是啦。”
说着取来一件雪白的纱衣,披在紫缘身上。那纱衣既轻且薄,紫缘身上又未擦干,水滴浸濡之下,贴在肌肤的部分犹如透明,下身略带迷蒙,双腿却无论如何遮掩不完全,冰砌玉雕般的美腿更诱人。紫缘脸上一红,一时之间,小腹中似乎又有热气鼓动,心下已然明白:“这些人故意羞辱于我,定有所图。这女子会武功,我便要反抗,也是无用,且先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再图后定。”
她初察自己衣衫尽褪,受人挟持,不免心慌意乱,但她多经世事历练,一转念间,已渐渐宁定心神,明知这肚兜薄纱掩不住身上几寸肌肤,也无意示弱哀求,稍稍整理一下,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请你带路罢。”
莫非是微微一瞄紫缘,露出略含古怪的微笑,道:“跟着我来,可别想乱跑喔,这‘罪恶渊薮’又冷又暗,你要是走失了,可会吃好大的苦呢。又或者碰到了我们云二哥,那就更加不好啦,你这样娇嫩的人儿,一定要被他弄死在床上了,可叫我怎么舍得?”
紫缘默不作声,随着莫非是走在湿冷阴暗的地道中,路径曲折,忽高忽低,乃是依着地势生成的地下孔道。地道岩壁中的缝细映出碧绿幽光,不知是如何安置进去,仿佛灯火般明灭不定,照得四下石柱暗影幢幢,更显得这“罪恶渊薮”阴森可怖,诡变百出。
顺着地道来到一处石窟,只见尽处是一道朱红色的大门,两个门环金光闪闪,乃是黄金打造。两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跪在门前,乍见莫非是来到,脸上立时流露恐惧之色。紫缘甚感奇怪,却听莫非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开门啊,呆着不动做什么?”
两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用力推开大门,低着头,不敢再看莫非是一眼。莫非是站在门边,回头朝紫缘一笑,手一摆,柔声说道:“紫缘姑娘,请!”
紫缘见她不先进去,心中忽然又觉害怕,微一定神,移步走进,却见门后是一座厅堂,金碧辉煌,摆设甚极奢华,中间两张虎皮大椅,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个蒙面黑衣的男子,看不出老少俊丑,高矮胖瘦也瞧不太明白。另一张椅前站着一人,正背对着自己。大厅两边各有一排檀木椅,只一张坐得有人,乃是一个老者。两列椅子后又站着十余人,见到紫缘走进,眼光纷纷转了过来。
但听“隆隆”一阵声响,大门又已关上,莫非是已进得厅上,轻声说道:“寇老大,龙掌门,紫缘姑娘来啦!”
背对紫缘那人转过身来,两道目光投在紫缘身上,微一冷笑,竟然是皇陵派掌门龙驭清。紫缘一见之下,忍不住“啊”地轻声惊呼,心中重重一跳:“是龙驭清?他找人捉我过来,定是跟文公子有关了。”
想到文渊,紫缘精神一振,眼中神采明亮,心中惧意顿减,直视龙驭清。
龙驭清朝紫缘身体打量几遭,嘴角微扬,道:“你可知自己处境如何?等会儿我问你的话,你务必照实说来,否则所受苦楚,教你难以想像。”
紫缘见察觉四周众人的眼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窥伺,有如一头头饥饿的野兽,心中难免惊惶不安,然而也不肯轻易屈服,听得龙驭清语带威胁,当即轻声说道:“倘若是可说之事,自当奉告。但若不然,小女子也不会吐露一言半语。”
言语之中,绝无丝毫怯意。
龙驭清冷笑道:“你莫要逞强,在寇先生的‘罪恶渊薮’之中,可不会有人来救你。素闻杭州紫缘风华绝代,是天下罕见的美人,我也不舍得要你的命,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便让寇先生消去你在礼单上的名字,可免了你成为夺香宴极品贺礼之难。”
紫缘不知夺香宴是什么,微微一怔,并不言语。龙驭清又是一声冷笑,随即神情肃然,道:“你跟在文渊身边,自然已经知道‘文武七弦琴’的奥妙。你将这琴中奥妙之处说出来,不可隐瞒。”
文武七弦琴本是任剑清赠与文渊的师门重宝,紫缘亦曾弹过此琴,更因此助文渊领会武学新境,一举击败景陵守陵使卫高辛。文渊和紫缘精擅音律,互相契合,藉由文武七弦琴上的所得的领悟,文渊武功日进,紫缘助他修练,自然深知其中奥妙,自己也在乐律上大有精进。
反观龙驭清武功深不可测,夺得了文武七弦琴,却因不通音律,反而一无所获。他逼迫任剑清说出琴中奥秘不果,复为韩虚清和向扬、文渊等救走,心中更是郁愤。他率众袭击客栈,使文渊和紫缘等人分散,便想趁此机会捉拿紫缘,欲从紫缘口中逼出文武七弦琴的修练之法。
也是事有凑巧,这时恰逢“夺香宴”近期,龙驭清便与“罪恶渊薮”四非人谈妥条件,让四非人助他搜寻擒拿紫缘,待她吐尽所知,便交给寇非天,献于夺香宴之上。
此时正统皇帝已率军亲征瓦剌,依正统之意,龙驭清本该奉旨护驾,但是龙驭清藉词推托,派了卫高辛、葛元当两名高手顶替,自己则全心倾注在钻研文武七弦琴武学之上。这时紫缘终于落在自己手里,龙驭清欢喜之余,立时加以逼问。
紫缘冰雪聪明,自然知晓龙驭清意不在琴,而在学得琴中武学奥妙,当即微笑道:“文公子能从琴中领悟到武功,那是他的聪明。我又不会武功,龙先生何必问我?”
龙驭清哼了一声,道:“你用文武七弦琴弹了一曲,便让文渊转危为安,杀败我属下卫高辛,这还有假的?这文武七弦琴之秘,你定有所知,快说!”
紫缘轻轻摇头,道:“这张琴是很好,可是对我来说,也只是一张好琴,有什么秘密?文公子为什么能想得出那些奇妙的武功,小女子当真不知。龙先生,你在武学上已是一代宗师,又何必执着于此?要懂得琴的奥妙,自然得先学琴,学会了琴的王道平和,弹出了心声,自然会有领会,却是强求不来的。”
龙驭清脸色铁轻,冷冷地道:“看不出来,你嘴巴可真硬。不给你受点苦,瞧你是不会说了。”
说着把手一招,人群中忽然响起几声琵琶声,曲调甚是靡丽动人。
这旋律紫缘印象甚深,听得出是康绮月的琵琶声,心中一动,顺着音律来处望去,果见康绮月坐在人群中,信手弹弦,嘴边微带冷笑。
忽然之间,紫缘陡觉先前腹中那股热气大为炽盛,恍如化作了一团火焰,在身体里盘桓流转,令她燥热难耐。紫缘脑中一阵晕眩,心中吃惊:“怎么了?好像……好像有点热……”
一有此感,那热气扩散得更快,霎时之间,紫缘只觉遍体滚烫,心跳越来越快,只想大声喘几口气。她一时不知所措,急忙以手抿唇,以免当真喘了出来,那就难堪之极。
原已稍微晾干的薄纱,此时被汗水慢慢浸湿,又渐渐贴住了肌肤,由肩至胸,白里透红的色泽在水光下分外引人遐思。那颜色娇艳的红色肚兜也已湿透,从白纱下透出来,衬托得紫缘的玉体更加粉嫩撩人。琵琶声中,紫缘双眼几乎睁不开来,迷迷糊糊的如在梦里,心中羞不可抑,心道:“原来这样……他们……他们给我下了药……”
康绮月的“狂梦鸣”重于挑逗男人,音律造诣又不及紫缘,难以勾动她放浪失态,这时弹奏,不过是诱得她心情稍有浮动,引起她体内药力发挥。紫缘本已疲累,此时身体煎熬如火,情欲难以克制,但觉下体湿凉,双腿酸软,忍不住跌坐在地,虽然紧闭双唇,仍发出些许呻吟:“唔……唔唔……”
两旁皆是龙驭清带来的皇陵派弟子,见到紫缘矜持渐失,娇态欲现,加上康绮月琵琶声催动,都是血脉贲张,色心大起,若非龙驭清在场,只怕早已扑上紫缘娇躯,恣意逞欲。饶是如此,阵阵饥渴的目光仍像要把紫缘吞下去一样,在白纱掩不住的雪肤上紧盯不放。紫缘纱衣散乱,紧闭双腿,勉强环臂遮住胸脯,神智逐渐模糊,心惊之余,望见龙驭清盛气凌人的冷笑,只羞得香腮酡红,急得几乎就要落泪,心中大声呐喊:“不可以……不可以!我……我要是忍耐不住,那……那就……完了……”
忽觉股间一阵流动,爱液已溢满其中,将要沿腿边流下了。
第八卷 第二章
大厅之上,皇陵派男弟子个个目不转瞬,直盯着渐趋失神的紫缘,眼见她软坐在地,蹙眉忍耐,发际和肌肤点缀着滴滴汗水,纤细娉婷的体态越发显得迷人,都不由得心跳如狂。
紫缘只觉眼前阵阵昏眩,双腿之间渐感温热,被爱液所浸濡的白纱,已经慢慢没了掩蔽之效,下面透着些许乌黑的阴影。她羞急之下,只能并拢着腿,用手遮挡。虽然如此,那似清似稠的水流还是沾满了她的大腿根部,旁人虽然看不到,紫缘自己却清楚知道,霎时羞得面如桃花,但仍紧咬下唇,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身体里那股燥热不堪的感觉驱之不去,汗滴从她通红的脸颊上不住滑落,咽喉里似有一阵逆气冲将上来,令她只想放开声音,大声呼喊呻吟。紫缘乍觉心神恍惚,急忙伸手捂住了嘴,总算没有发出吟叫声,但是也已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这时康绮月已停下琵琶弹奏,莫非是悄悄走到紫缘身后,弯下腰去,在她耳边呵了口气,轻声道:“别勉强啦,你那儿不是湿透了吗?身体里空荡荡的,是不是很难受呢?好姑娘,你就乖乖听话,我们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好舒服,好舒服呢……”
说着十指在她颈后轻轻一抹,又呵了口气。
这几句话轻轻淡淡,却是如赋魔力,字字勾动紫缘心弦,令她脸颊发热,越听越羞,再被莫非是指尖轻拂肌肤,突然克制不住自己,一点喘息声从她喉间溜了出来:“啊……呃……啊啊……”
这声音只带着三分娇媚,却有七分徬徨,听在皇陵派众人耳里,真是说不出的心痒难搔。莫非是淡淡一笑,飘然退开一旁。此时紫缘身上已是汗水淋漓,肤色泛着樱红,眼神朦胧难耐,身子摇摇晃晃,几乎便要躺卧在地。忽见她樱唇微颤,一阵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来:“文……渊……渊……”
龙驭清冷笑道:“这‘罪恶渊薮’的所在隐密之极,文渊那小子便有通天本领,也不能来此救你,更没其他人会来救你。你不必徒作挣扎,识相的就快快顺服,否则的话,哼哼,哼哼!你曾经受过被人奸淫的滋味,也不想再试几次罢?”
紫缘身子一震,低着头,双肩不住颤动,轻轻喘了几声,忽然猛一甩头,右手一掠发鬓,一头乌云绸缎般的长发散了开来,飘然飞舞,披垂在胸前、肩上、背后,和白皙的肌肤互为辉映。
她紧握右手,闭着双眼,阵阵混乱的喘息似乎透露着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矜持。龙驭清心道:“这小姑娘终于支持不住了。”
才刚向前走出一步,忽见紫缘右手微一抬起,额前发丝稍稍掠起,目光忽然一片明澈,指间闪着一点黄澄澄的亮光,却是她发鬓上的一根金钗。
倏忽之间,紫缘右拳用力下击,霎时一股血线涌了出来,金钗已刺入她右边大腿,殷红的鲜血汨汨而流,染红了白纱一片。这一下出人意料,众人无不吃惊,龙驭清双眼一睁,更是惊讶。
紫缘紧咬着唇,显是极为痛楚,手腕一转,刺在肌肤里的半截金钗跟着转动,一旁纱衣上的皱褶全是血红。只见她紧蹙眉头,柔嫩的下唇几乎也要咬得渗出血来。
她缓缓拔出金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胸口虽仍因先前剧喘而微微波动,脸上神情却已宁静下来,不复之前的羞红,反而显得有些苍白,双眸望着龙驭清,低声说道:“君子欲利而不为所非,龙先生,你是文公子的前辈,用这种手段,不觉得有辱身份么?”
龙驭清原以为紫缘早该放弃抵抗,没想到她宁可自伤身体,藉着疼痛使神智清醒,也不肯屈服自己,被她静静地直斥其非,一时竟瞠目结舌,难以发怒逞威,不由得又打量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一阵,说道:“你的脾气倒是硬得很。可是你身上药力未除,待你腿伤痛楚稍减,又受药力煎熬,势必忍受不住,瞧你还能逞强?”
紫缘轻轻地道:“等一下要是我又受不了,我还可以再刺。既然没有人能来帮我,那便要自己救自己。”
龙驭清见她右腿一缕鲜血顺着肌肤流过脚踝,滴在地上,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是瞧她以钗刺腿时的果决,此刻言语坚毅宁定,心中略一沉思,盯着紫缘,冷冷地道:“要整治你的方法,也不只这一样。你要是当真聪明,刚才应当刺的不是大腿,而是喉咙。你只要不死,龙某人自能逼你乖乖听话。”
紫缘轻轻摇头,说道:“我不会自杀的,无论你怎么对付我也不会。”
龙驭清道:“为什么?”
紫缘微微一笑,轻轻阖眼,默默不语半晌,睁开了眼,才说道:“龙先生,你早打探过我的事了,是不是?”
龙驭清瞪了她一眼,并不回答。紫缘说道:“以前,我的确有过寻死的念头,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一个人,我想跟他在一起,又有了很好的朋友,他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对不起他们,也太藐视自己的生命了。遭遇了从前的苦难,我还是这样过来了,现在又怎么能轻易言死?”
她这一番话说来,神色如常,之前被春药迷乱摆布的情状,仿佛全是不相干的事,面对威震武林的皇陵派掌门,却全无畏惧之态。龙驭清冷笑一声,道:“你倒很会说话,想得却也挺美。你沦落风尘,早非清白之身,文渊身边又不是没有美貌姑娘,难道真会把你放在心上了?当真是一厢情愿,痴心妄想。”
他刻意刺激紫缘,欲使其心情激荡,不能自制,紫缘却淡淡一笑,说道:“相交贵在知心。我知道文公子的心意,那是不会错的。”
龙驭清顿感词穷,只能狠狠瞪着紫缘,惟见紫缘双瞳清幽如水,不复见惧色。紫缘静静地伫立当地,腿上伤口血液渐凝,已不甚疼痛,药力似乎一时也并未再发,呼吸舒缓平顺,一如平时。
两人对立良久,龙驭清哼了一声,一挥手,说道:“带她下去!”
那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蒙面人一直不发一语,亦无任何动作,只在此时点了点头。莫非是拍了拍手,厅旁屏风后走出两个裸体女子,都是披头散发,神情畏缩害怕。莫非是轻轻微笑,摆了摆手,娇声说道:“你们带紫缘姑娘去休息,给她换件干净的衣服,给她吃点东西,可别欺负她呀!”
两名裸女唯唯诺诺地答应,带着紫缘从屏风之后离开大厅。莫非是转过身来,朝那蒙面人轻轻笑道:“老大,这位紫缘姑娘好可爱,我越来越喜欢她了,嘻嘻,嘻嘻!”
那蒙面人仍不说话,面罩眼缝中的目光却突然一盛,扫向莫非是。莫非是笑了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龙掌门,您还要不要继续问她呀?您多留几天,要是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可要带她去赴宴啦,那就问不成了呢!”
龙驭清双眼一瞪,缓缓踱步,说道:“我堂堂皇陵派掌门,岂会奈何不了区区一个烟花女子?哼,哼!”
他望向一旁那座上老者,说道:“穆先生,依你所见,此女如何?”
那老者一捋胡,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这‘文武七弦琴’中的妙诣,说不定此女当真能够为我等释疑。”
说着拿起椅旁琴囊,取出一张古琴,拨指一弹,登时“铮”地一声巨响,整个厅堂回音嗡嗡不绝,为之震动。
第八卷 第三章
上一回的安排,有许多不同的反应,方寸光在此真的十分感谢。
首先说明一下,上回紫缘有惊无险,并非因应读者要求,这是我本来的想法。如果因为读者的要求申诉而任意改变剧情,那是很没节操的行为,这在着名漫画之中很常见,我是得到不少殷鉴了。∶)而且,这样也会导致整体的剧情受到影响,以十景缎写了百来回的架构,我是不敢做这样无谋举动,让自己在后面补剧情漏洞的。∶)我个人觉得,冲击性的剧情不见得要“制造遗憾”遗憾是勾动读者心情的写法,但必须有其意义。我并不想把紫缘塑造成完美的形象,所以一开始的设定,就是她已经失身。而她后来的个性表现也是从这个缺憾上发展出来的,效果如何就看各位的观点决定了。
上一回里,龙驭清的目标本来就不是紫缘,剧情这样进展,应该还是合理。当然这是我自说自话,大家自有不同看法。∶)这里要说的是,我希望震动人心的手法,不只是制造强奸跟死亡而已,也不是说故意避免,而是想求进步罢了。的确我不是职业作家,但是可算在朝职业的能力挑战,诸位的指点我会铭记在心,感谢感谢。
有点冗长了,这就请看本回内容,照例请多多指教。∶)
※※※紫缘被带下厅堂,随着两女经过曲折走道,来到了一间房室,桌椅床几无不具备,打扫的甚是雅洁,房中烛火却也作青色,绿光晃动,森然奇异。
两名女子一个取来新的衣衫,一个端来食盘,放在桌上,匆匆退出房外,神色惶恐,更不与紫缘说一句话,“喀啦”一声,关上了门。
紫缘心道:“这两位姑娘定是被囚禁在这儿的女奴了,看她们这样危惧不安,这里的主人想必残忍得紧。刚才我说了那些话,削了他们的面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古怪手段用在我身上。”
想到这里,紫缘又觉胸腹之间热气腾涌,心头焦虑。只是没有了康绮月的琵琶引动,又无其他男人在房中,紫缘虽感难受,却也不致失去自制,只是身体说不出的烦躁。
她奋力摇了摇头,一看桌上的衣衫,仍是一件薄薄的纱衣,心里也不想换上,轻轻推到一旁。那食盘上是三碟小菜,一碗白米饭,另有一壶香茶。紫缘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早觉腹中饥饿,心想:“我昏过去时,他们都已经给我服药了,这饭菜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手脚。”
当下坐了下来,静静吃饭。
过了一阵,紫缘吃去了半碗饭,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但见莫非是面带浅笑,走进房来,柔声道:“紫缘姑娘,口味可习惯么?”
紫缘默然不答,放下筷子,抬头望着她。莫非是轻轻抿着嘴,走到紫缘身旁,笑道:“来,让我瞧瞧。”
话落之时,但见她右手衣袖轻轻一拂,将紫缘纱衣下摆卷开,露出了晶润如玉的双腿肌肤。
莫非是蹲了下去,微笑道:“那两个丫头真不懂事,我没交代,就不长眼睛啦,也没料理一下这伤口。你也真是的,以后别再这样啦。似你这般漂亮的身子,要是留下了一点疤痕,岂不是令人心疼?”
说话之间,莫非是左手入怀,取出一个金盒,弹指打开,放在膝上,用手指挑出一些乳白色的膏药,轻轻柔柔地抹在紫缘伤处。
膏药一涂上去,紫缘顿觉伤口一阵痛楚,但随即渐渐转为清凉,顿感舒适,低声说道:“谢谢。”
莫非是仰起头来,眯着双眼,嘴角笑了一笑,柔声道:“男人都是这样,只会想这种下流的方法,害得妹妹你受苦了,真是该打。”
说着又低下头,忽然轻启朱唇,伸出舌头,在紫缘腿上舔了一下。
紫缘出其不意,吓了一跳,急忙把腿一缩,心中却扑通扑通地狂跳,刚才克制住的情欲似又难以压抑。莫非是娇媚之极地对她一笑,轻声道:“好香,好嫩,哎,要不是寇老大硬要送你上夺香宴,我真想好好疼你呢。”
紫缘犹自心神未定,手按胸口,心道:“这女子,她……她当真古怪得很。”
但见莫非是收起金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柔声道:“这是催情丹的解药,我放在这儿啦,你要是想服下去,记得和着水喝,不然可有点苦呢。等一下有位老先生要来跟你说话,他可是有点古板。你如果喜欢现在这感觉,不想服解药的话,可要小心一点儿,别失态啦,那老头儿可没什么情趣呢。”
她轻声说来,一字一句却隐蕴动人魂魄的诱惑之意,紫缘虽是女子,却也有点脸红耳热。
莫非是见她不发一语,便即嫣然一笑,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紫缘待莫非是离开,望着桌上的瓷瓶,心道:“不知这药是真是假?就算是假,那也不过如此。”
当下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殷红如血的丹药,含在口中,和着茶水吞了下去。
丹药下肚,不久紫缘便感心情渐平,没了先前那种燥热的感觉。紫缘心道:“看来这是真的解药。她说有位老先生要来跟我说话,只怕也是皇陵派的人。”
正自想着,只听门外脚步声响,门板又被推开,两名青衣童子当先走进,手里都捧着一张古琴。
紫缘一望之下,只见右边那童子手上所捧之琴七弦如覆华光,却又内敛不发,正是那“文武七弦琴”紫缘轻声惊呼,站了起来,却见一个老者大步走进,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子。这老人白发苍苍,长髯垂腹,外貌年逾古稀,双目却是精光闪闪,严厉生威,身材亦甚为魁梧。紫缘妙目流盼,认出他便是刚才坐在一旁椅上的老者,心中思索:“方才我失去自制,旁人大都显得不怀好意,倒是不见这位老先生有何动静,却不知他所为何来。”
那老者身后一名男子说道:“紫缘,这位乃是本派镇守祖陵的穆尊使,快过来拜见了!”
紫缘见他气势凌人,也只微微一笑,略一欠身,轻声道:“小女子见过穆老先生,想穆老先生是来审问囚犯来着?”
那老者一睨身后随从,挥了挥手,两名男子脸色一变,大为苍白,急忙躬身退出房外。
那老者说道:“这些小子不知轻重,多有失礼,倒是冒犯姑娘了。老夫穆言鼎,在本派任祖陵守陵使,今有一事,特来请教姑娘。”
紫缘听他说话不含威胁,反而对自己甚是敬重,心里好生奇怪,躬身说道:“穆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子一介女流,又是贵派阶下之囚,哪有什么可请教的?”
穆言鼎一捋长胡,道:“紫缘姑娘不必过谦。老夫于琴艺一道,身为醉心,数十年来也小有心得。素闻紫缘姑娘琵琶之技的佳妙,于音律上的造诣必有过人之处,是以老夫想请姑娘品评一曲。”
说到音律曲调,实乃紫缘生平喜好,顿时留上了神。只见穆言鼎从童子手中取过文武七弦琴,就地坐下,“铮、铮”拨了两下弦。只见他双手十指张开,每根指头都戴了一枚黑沉沉的铁指环,粗细薄厚也各自不同。
只听“铮”地一声巨响,穆言鼎单指一刺,琴声震动,满室回响。紫缘一惊,心道:“他的弹法好霸道。同样一张琴,文公子弹起来可完全不同。”
“铮、铮、铮、铮”琴声不绝响起之后,穆言鼎大使一阵滚拂指法,紧跟着琴音动荡回旋,有如千万铁骑远来,初时微闻马蹄,接着蹄声如乌云蔽日,漫山遍野而来,势若滔滔洪水,不可复止。
又听铮然一响,接着穆言鼎指上一拨一刺,气势大为震撼,琴音接连盘旋,有如飞龙绕峰,一峰绕完,又至一峰,于滚滚云雾中飞腾过三山五岳,踪影消逝,吟啸之声却仍长留不去。
龙吟之声到了尽处,猛地又是一波云涌雾起,音调迷茫,翻覆不定,一重高过一重,至于颠峰之际,赫然雷霆万钧地重重一响,“铿”一声过去,琴声回音,尽数一并消弭,一曲霍然告终。
紫缘凝神倾听,直至曲终,一直默默不语。穆言鼎见两名童子听了自己的琴声,此时都是呼吸急促,紫缘却静静地闭目沉思,心道:“瞧这女子弱不禁风,不意竟能听我一曲‘将军令’而不动声色,定力倒也不差。”
过了一会儿,紫缘睁开眼来,说道:“穆老先生果然琴学深湛,佩服,佩服。只是小女子有点想法,或会冒犯老先生,不知该不该说。”
穆言鼎道:“姑娘不必讳言。”
紫缘皓臂微举,伸手指着文武七弦琴,轻声说道:“这张琴以‘文武’命名,琴音本该是中正平和,清越刚健,兼容并蓄。刚才聆听穆老先生曲风,似乎过于刚强,且隐隐有肃杀意味,激昂之处固然绝妙,到后来却难免盛极而衰。这文武七弦琴是琴中极品,穆老先生单求其武,不求其文,不免有些好勇斗狠,躁进强求,固然难以弹好这张琴,也难免走上了偏路。”
穆言鼎听了,脸色陡然一变,半晌不语。原来他在皇陵派历经四代掌门,任了三代的明孝陵守陵使,在皇陵派中不论武功威望,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掌门龙驭清亦对这位派中长老十分礼遇。后来派中出了黄仲鬼这个绝顶高手,武功胜过所有守陵使,取其位而代之,夺了诸守陵使中地位最尊的明孝陵之职,穆言鼎则调任于祖陵。
穆言鼎年事虽长,却十分心高气傲,不肯服输,每日依然练武不辍。只是黄仲鬼的武功正在突飞猛进之时,穆言鼎却已年迈,武功更已达瓶颈,不易突破,越是心焦,武艺越是难有进展。龙驭清夺得文武七弦琴后,曾找他前来参悟。穆言鼎内力浑厚,精晓琴学,但是每一弹文武七弦琴,便受到弦上内力反激。他奋力化解,一曲弹完,费了不少真力,却不见有何功效。此时听紫缘说出“好勇斗狠”、“躁进强求”、“盛极而衰”几个字句,触动心事,顿时呆了。
过得一阵,穆言鼎长长吁了口气,说道:“依你看来,却该如何?”
紫缘道:“琴要弹得刚柔合度,拿捏轻重徐疾,除了技艺之外,又与心性涵养有关。人道是琴为心声,本是其来有自。同样一首曲子,让不同的人弹来,意境自然也大不相同。穆老先生所欠者,乃是心境偏狭,不够开阔,若要求精进,自然是由此改起了。”
穆言鼎脸色发青,凝视紫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好。紫缘姑娘,老夫很想听你弹一弹这张琴。”
一招手,身旁童子捧起琴来,恭恭敬敬地呈在紫缘面前。
紫缘望着文武七弦琴,脑海中随即浮现了文渊的身影,心中一阵动荡,唇边微带浅笑,心道:“文公子要是在此,便该让他来弹一曲才是。”
接过了琴,忽然想起一事,暗道:“这位穆老先生,自然也是奉了龙驭清命令,来查如何用文武七弦琴修练武功的了。我本来就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瞒你们。我自己既然不知道,就算听我弹琴,也未必听得出什么来。”
当下端坐抚弦,轻轻一拨。
第八卷 第四章
只听一阵柔韵轻飘,若有若无,如梦如幻,自七弦之上渐次传出,旋即融入四周。紫缘所奏这一曲,叫做“梅花三弄”曲调安详雅致,正表现了梅花映雪、静谧高洁的姿态。但闻室中乐音悠扬,周遭似有阵阵琴声应和,竟分不出是否为弦上所奏。
先前穆言鼎琴声满含杀伐之意,这时紫缘奏起如此清雅的曲子,气氛登时为之舒缓。穆言鼎神色肃然,端坐倾听,两名童子站在当地,听着琴曲,虽在房中,眼睛却似望着极远极远的地方,神往不已。
紫缘按弦理韵,再弹一阵,琴声之中如有暗香浮动,令人乍感心旷神怡,仿佛置身梅林疏枝之间,身心俱受洗涤,通体舒泰。忽然之间,房中响起一声高亢琴声,突兀之极,有如利刃划破了一匹柔绢。
此时紫缘百虑皆息,全心全意地弹奏琴曲,突然听到这干扰之声,不觉一怔,眼光一望,却见穆言鼎已从另一个小童手中取过瑶琴,铿铿而奏,曲调与先前一般雄劲迫人。紫缘见他脸上神情森然,显是有意作对,登时了然,心道:“这位老先生可当真是姜桂之性。”
当下也不在意,面露微笑,心平气和地弹将下去,旋律动听依旧,丝毫不为穆言鼎峻峭的琴声所动。
穆言鼎向来自负深明琴理,武功精强,但是武功上已输给了黄仲鬼,今日弹琴论道,居然又被一个年轻姑娘说得哑口无言,而听闻紫缘奏曲,音律造诣之深,实堪称不世之艺。惊愧之余,忽尔恼羞成怒,心想:“你说我的琴音走上了偏路,且瞧瞧你又有何能耐?”
便即十指抚琴,再奏起那曲“将军令”威势赫赫,曲意和紫缘所奏“梅花三弄”大相迳庭,全然格格不入,声调却越发激昂,如滚滚潮水般盖过了紫缘的琴声。
紫缘嫣然一笑,也不生气,手法依然轻巧,曲调却渐渐急促起来,虽不及穆言鼎琴声强劲,却是每个拍子都巧妙地落在“将军令”符节之间,顺其自然,如同一枝寒梅在严冬风雪中摇曳生姿,流露不畏冰霜的气概。穆言鼎的琴声以威不可当之势袭来,文武七弦琴的琴声却始终微而不衰,在“将军令”的威猛气势中流荡自如。
穆言鼎连催琴音,越弹越是响彻四方,两名童子身处室中,已然不能支持,不及向穆言鼎请示,已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外。
穆言鼎见紫缘不动声色,仍是信手抚琴,状甚悠闲,心中越怒,琴声陡然达于极盛,一番轮指造出繁密之极的铿然巨响,凌厉无俦,打算一举淹没紫缘的琴音。
便在这时,文武七弦琴的声音渐缓渐细,几不可闻,化成一丝幽咽,却是绵绵不断。穆言鼎呆了一呆,这如万箭齐发般的声势顿时没了目标,全部落在了空处,好似变成了断线风筝,东飘西飘,不知所措。本来威武无匹的乐曲,一转眼间便即瓦解,音调乱成一团。穆言鼎脸色一变,自知出丑,连忙重整琴音,却听紫缘琴韵再起,翩然如舞,仿佛历经暴风雪后的梅苞坼放,曲调极尽精妙,丝毫未受穆言鼎所影响。
穆言鼎楞楞地坐着,忽然推开瑶琴,长身站起,朝紫缘躬身长揖,道:“多谢姑娘,惭愧、惭愧!”
紫缘起身回礼,说道:“老先生行此大礼,可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不知轻重,得罪了穆老先生,希祈海涵。”
穆言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紫缘姑娘,老夫告辞了。”
回身走出房外,竟不拿回文武七弦琴。
穆言鼎离开紫缘房中,到了走道转折处,龙驭清已等在那儿。原来龙驭清命穆言鼎进房,自己一直待在门外,探听房中对答,并不现身,以免紫缘有所警觉。
龙驭清道:“穆先生可有斩获?”
穆言鼎又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能,愧对掌门。这文武七弦琴,非掌门所能拥有,亦非老夫所能拥有。我数十年来的苦练,得益不如今天一日。”
龙驭清眉头一皱,道:“穆先生何出此言?”
穆言鼎却不回答,说道:“掌门,我活了七十多年,大半心力都费在皇陵派上,若掌门肯念老夫有此苦劳,请应允老夫一个请求。”
龙驭清大奇,心道:“穆言鼎素来要强好胜,鲜少出言求人,到底有何古怪?”
当下并不答应,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穆言鼎道:“老夫斗胆,希望掌门放了这位紫缘姑娘,还她自由。”
此言一出,龙驭清勃然变色,道:“为什么?”
穆言鼎说道:“这紫缘本是无辜,掌门既已不可得知文武七弦琴之秘,又何必牵连于她?此女才艺非凡,远胜于我,老夫日后还欲向她多多请教。如此为难一个姑娘,亦不免于我皇陵派威名有损。”
龙驭清本想让穆言鼎诱使紫缘弹奏文武七弦琴,藉此观察其中奥妙,没想到他不仅一无所获,居然还为紫缘说话,不禁大怒,却不发作出来,只是冷笑几声,道:“我不能得到文武七弦琴中的武学?嘿嘿,岂有此理!”
一回身,举步便行,忽又停步,道:“这‘罪恶渊薮’之中,多的是稀奇古怪的刑罚。这紫缘一日不说,便叫她多受一日苦楚。要是到了夺香宴还不说,哼哼,那就让寇非天他们慢慢去料理罢!”
自此之后,一天天接近八月十五,随着夺香宴之期逼近,文渊和大小慕容、蓝灵玉等也已准备出海,这日已进了永定府境内,在乐亭县落脚,随时都可出海前往红石岛。夺香宴将至,滨海城镇皆可能有来自武林各路的奸邪之徒,是以华瑄和云霄派诸女仍留在京城附近,以免惹人注意,多生事端。
自文渊看了四非人的夺香宴礼单,本料想紫缘暂可平安,后来听慕容修对莫非是似乎甚为忌惮,心中又感担忧,数日来一直坐立不安,难以定神,来到乐亭,仍是如此。小慕容见他连日忧心如捣,心里不忍,想找个法子让他心情转好,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是八月初十,明月未圆,离夺香宴已只五天光景。慕容修故意出手豪阔,当夜选了一间富商巨贾来往的客店投宿,避开武林人物,以免多生事端。
多日路程之中,四人都是各住一房,今日自也相同。因为有蓝灵玉同行,文渊和小慕容也不好意思同住。只是一路上蓝灵玉心事重重,文渊想问她何以未曾与石娘子等回巾帼庄,竟是不得其便。
次日一早,文渊醒来,颇感气闷,推开了窗子,遥望出去,只见远方便是浩瀚汪洋,海天一线,无穷无尽。文渊心道:“那什么红石岛,便是在这大海之中,说不定紫缘已经到了那里。”
他站在窗边,闭上双眼,隐隐似闻波涛之声在耳边响起,心中思绪也如潮水起伏:“这次若能救回紫缘……不,是救回紫缘不可,以后无论如何,也得保护好她。紫缘也好,小茵也好,师妹也好,不管谁出了意外,对我都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想着想着,文渊睁开了眼,双掌朝着自己,凝视掌心,心道:“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很容易失去。我懂事以来,未曾见过爹娘一面,师父养育我长大,此时却也已过世。任师叔将文武七弦琴赠送与我,也被龙驭清夺去。在长陵地宫,我又差点失去了小茵。这一次,又让紫缘身处险地。人生在世,能掌握的事物真是太渺茫了。”
一时之间,文渊也不知是否该长声嗟叹,只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忽然之间,他瞥见海滩上有个小小的人影正从海潮中跃出,回到岸上,又跳入海中,举动甚奇。文渊好奇心起,极目眺望,见那身影隐约是个女子,瞧那身法姿态,似乎便是小慕容。
文渊心道:“大清早的,小茵在那儿做什么?”
他不知小慕容水性如何,见她在海中跃进跃出,生怕她一有不慎,失足陷入海涛之中,当即跳出窗外至平地,飞快朝海边奔去。
他使开轻功,飘逝如风,不多时便到了海边。只见小慕容的外衣放在沙滩上离海甚远处,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短衫,全身上下湿淋淋地,呼吸微显急促,尚未平复,又往海里跳去。
文渊奔将过去,只听“哗刺”一声,浪花四溅,小慕容又从海中窜了出来,见到文渊在面前,似乎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你可醒啦?”
文渊微笑道:“最近挺累,今天起得迟了。你在这做什么?”
小慕容脸上微红,发际水珠在阳光下闪亮不定,神态更增娇艳,只听她轻声道:“也没什么,练练游水罢啦。”
说话之际,显得颇为忸怩。
第八卷 第五章
文渊见她衣衫尽湿,紧贴着胸口,时起时伏,气息甚促,点点水珠不住滴落,心中关切,说道:“别太累啦,何必练得这么急?”
小慕容嘻嘻一笑,轻轻推着文渊,低声道:“我知道啦。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文渊见她一幅神秘模样,又不让自己留下,甚感不解。其时已然入秋,他见小慕容衣衫单薄,清晨戏水,怕她受凉,便即一笑,柔声道:“别玩了罢,过几天便要出海,要是着凉了可不好。”
小慕容又不住推着文渊,笑道:“知道,知道!你回去啦,我没问题……”
忽听哗啦声响,海中浪花高起,飞快窜出一个身影,怒声叫道:“臭丫头,又偷懒啦!”
一望之下,却是慕容修。但见他衣衫既湿且皱,虽在海中,也没换下衣物,这一下跃出海面,身法却仍矫捷之极。小慕容朝着兄长伸伸舌头,扮个鬼脸,转身向文渊笑道:“都是你缠着我,大哥要骂人啦。”
文渊一笑,却见大慕容满身是水地走了过来,道:“喔,原来你这小子来了。”
文渊道:“慕容兄也在练水性?”
慕容修嘿地一笑,道:“我?小妹一个人练便够了,本大爷不管陆上水里,一样纵横无敌。”
朝小慕容一指,道:“这丫头缠着我,非要学会游水,闹得我少睡了一个半时辰。文渊小子,说来说去,可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改天非得讨回来不可。”
文渊奇道:“因为我?”
慕容修一拍腰间,道:“这丫头没事瞎操心,怕咱们坐船去红石岛这一趟有人袭击,要是沉了船,我一人救不了你们三个。又或者沉在回程,连着你那个紫缘丫头也得陪着沉下海,明明半点不通水性,硬是要学游水。”
小慕容脸上一红,笑道:“大哥,你揭我的底干嘛?现在不会,学了就会啦。”
慕容修瞪了她一眼,向文渊道:“小子,你懂不懂水性?”
文渊幼时曾和向扬、华瑄一同在河溪之中玩水嬉戏,但汪洋大海自非小溪浅水可比,心道:“小茵这顾忌确实不错。”
便道:“稍懂一些,但在这大海之中,只怕无用。”
慕容修嘿嘿笑道:“那就是了!”
一振衣袖,甩去不少水珠,道:“好了,小妹,我不教了。”
小慕容一怔,叫道:“大哥,我还不累,今天要是不练,已经没几天了啊!”
慕容修一摆手,说道:“这小子既然过来,你能专心得下来?我看免了!”
手指指着文渊,道:“小子,反正你已经来了,便留在这儿跟我家小妹待着一会儿,本大爷现下要回房睡大觉,不准你们回来吵我。这丫头最近总没好脸色,你不把她逗得开开心心的回来,我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二话不说,便即大踏步而去,没两下已不见踪影。
文渊一望小慕容,但见她不理身上湿衣,随意披上外袍,脸上微显红晕,含笑偏过头去,低声道:“大哥他就喜欢乱说话,你……你可不必在意。”
文渊望着她的浅笑,心中几个念头倏忽转过:“小茵有什么事好不高兴?那自然是因为我了。我担心紫缘,她又何尝不担心?我整天闷闷不乐,小茵看在眼里,也高兴不起来,那岂不是我害得她操心了?”
小慕容转回了头,见他一言不发地瞧着自己,眼中孕意又是柔和,又是歉然,脸蛋不自禁地发热,微笑道:“喂,你干什么啊?”
忽然之间,小慕容身周一热,已被文渊搂在怀中。小慕容眨眨眼,胸口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微笑着道:“怎么啦?”
文渊轻声道:“小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慕容柔声笑道:“那就别说啦,我又没做什么。”
文渊轻轻摇头,低声道:“小茵,对不起,这事本来不该让你挂念……”
两只手指搭在文渊唇边,不让他说下去。只听小慕容轻声道:“紫缘姐会被人抓走,我有好大的责任,怎么说我不该挂念?难道让你一个人挂念么?你我还要分什么彼此么?”
文渊心神动荡,点了点头,执开小慕容的手腕,说道:“小茵,你说得是。”
跟着微微苦笑,道:“慕容兄要我逗你开心,结果适得其反,变成你在开导我了。”
小慕容伏在他胸前,仰起头来,嘴角微扬,笑道:“心情好点了么?笑给我看看。”
文渊微笑道:“不是在笑了么?”
小慕容轻轻抿嘴,笑道:“笑那么一丁点儿,好像硬挤出来的。笑得开心点嘛!”
文渊搔搔头,道:“这还不行?”
小慕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好,你不笑,瞧我的手段。”
两只手突然往他胳膊窝里探去,呵起痒来。文渊全没提防,被小慕容轻软灵巧的十指飞快搔了几下,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跳开闪避,笑道:“啊哈哈、哈哈、你……你……”
一时只笑的前俯后仰,险些岔气。
小慕容笑嘻嘻地瞧着他,笑道:“怎么样,这不是开心得多了……啊!”
便在她笑语自如时,文渊已又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好啊,我也得给你来这么一下。”
说着礼尚往来,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指头往她腋下呵痒起来。小慕容武功不及文渊,挣脱不开他的搂抱,手指搔来,只痒得格格娇笑,不停扭动闪躲,犹如花枝乱颤,连声笑道:“呵呵、哈哈……好、好啦,算我输啦!”
两人一阵笑闹,嘻嘻哈哈地滚倒在沙滩上,朝海边滚的几滚,忽然一个浪潮涌来,哗地掩过两人,两人全身衣衫一齐湿透。
潮水涌尽则退,两人互拥着倒在沙滩上,望着对方随潮退而现出的身体。小慕容轻声笑道:“开心了么?”
文渊含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望着小慕容的双眼。
小慕容见他神情舒朗,眼里神色极是温柔,脸上一热,轻声道:“又发呆啦?你……你在想什么?”
文渊面带微笑,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想要抱着你。”
小慕容心里一甜,笑道:“你已经抱着我啦。”
文渊抚摸着她柔软的一头乌云,低声道:“嗯,我还想要亲你一下。”
小慕容脸颊绯红,睁眼瞧着他,轻轻闭上了眼。
四唇缓缓相交,轻轻接触了一下,些微亲热,却是极尽缠绵。一吻之下,虽然两人全身尽湿,却都觉身体发烫,情意难以自制。小慕容满脸通红,悄声道:“你……你……你还要做什么?”
文渊眼神温润,爱抚着她的腰际,轻轻说道:“小茵!”
小慕容轻声应道:“怎样?”
文渊的指尖轻挑着她柔嫩的耳朵,轻声道:“我全部都要。”
另一只手,已探进小慕容的衣襟,温柔地抚弄着。
小慕容见他忽然大举进攻,不禁大感羞涩,叫道:“啊!你……你坏!别……别这样……啊……”
稍一惊慌,叫声便即渐转紊乱,慢慢模糊起来。却是文渊间断亲吻着她的脖子,手指在她衣内来回游走,令她难以抗拒。她此刻衣物全湿,布料贴身,本已冰冰凉凉,文渊稍一挑逗,肌肤旋即十二分地感受到那说不出的刺激。
海水忽又涌来,淹没了两人,水中白沙浮动,沾在两人身上。文渊扶着小慕容坐起,潮水自两人腰际以下退去。小慕容被海浪冲得云鬓散乱,睫毛上挂着两三滴水珠,一眨一眨,便即弹落,平时如白玉般的脸颊已隐隐流露珊瑚似的淡红,娇嫩可人,怯怯地望着文渊,悄然道:“别在这里做嘛……我……我有点怕……”
这一来文渊不禁失笑,柔声道:“怕什么啊?”
小慕容羞红着脸,低声道:“我……我还不太会游水……要是、要是给海浪卷下去……”
文渊在她面颊上一吻,笑道:“你真的怕?”
小慕容一张俏脸直红到了耳根,似乎热得要冒出烟来,嗫嚅道:“也不是很怕,只是……我……我们……光天化日的……又……又没在这种地方做过……”
文渊见小慕容面泛红潮,羞态宛然,全身柔肤衬着水珠,娇艳可爱之极,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克制,听得海水澎湃,全身血液为之动荡,当下只对小慕容一笑,将她转过了身,使她背对着自己,搂在怀中,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别怕,有我在啊。”
小慕容顾盼而笑,甚为腼腆,悄声说道:“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啊,你这坏蛋!”
文渊又吻了吻她的耳鬓,伸手去摸她的胸脯。
她披着的外衣已在刚才被海水冲去,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为了便于游泳,连肚兜也没有穿着。文渊一摸上去,只隔着一层既薄且湿的衣裳,充分掌握到她柔软挺秀的乳房,揉得一揉,滴滴水线从他指缝间连串漏下。
“嗯……嗯……嗯嗯……”
小慕容半闭着眼,玉指轻抿朱唇,虽未开口,柔腻的呻吟却已在喉中回响。文渊稍稍用力一握,挤得她胸口衣裳直滴水,其下的乳峰却也随之变化形状。小慕容身子一仰,忍不住启唇娇啼:“啊、啊吭……”
原本抿在唇上的手指收势不及,紧张地搭上了一行贝齿。
海潮阵阵,又淹到了两人腰部。文渊两手分别揉捏小慕容的双乳,轻声道:“小茵,你今天湿得很厉害喔。”
小慕容正被他摆布得神魂聚醉,忽听文渊调侃,只羞得面红耳赤,颤声娇吟:“哪……哪有啦!又不是……不是我……啊、啊、啊哈……啊……”
文渊看着她娇弱不堪的模样,潮起潮落之际,纤纤柳腰仿佛要随之折断,忽然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轻声道:“小茵,我……我想……”
话到口边,又即收回,侵占她身体的动作有些放缓。小慕容嗯了几声,散乱地喘着气,微微回首,眼神略带羞赧,梦呓也似地道:“想……啊、啊……想……什么啊?”
望着小慕容陶醉的神情,文渊由胸至腰、又由腰至胸地抚摸她,心里又是一阵冲动,深深吸了口气,道:“小茵,你能原谅我吗?”
小慕容微微一怔,喘道:“嗯……嗯……怎……怎么……啦?”
文渊低声道:“我……我想欺负你一下。”
小慕容一听,原已满是羞意的脸颊更加红了,轻声笑道:“可……可以啊……啊、嗯啊……”
稍稍有个空隙喘息,又娇声说道:“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嘛……我……我都……喜……欢……”
随着一个浪头打来,文渊听着小慕容软语相对,不由得气血翻腾,顺势将小慕容对着岸边按倒。耳边浪花声不断响过,文渊伏在她背上,狂乱地吻着她的颈后,拉着她的衣衫,要将之脱去。小慕容忽觉胸口一紧,才觉得他用力太大,忽然“剥罗”地一串轻响,薄衫已从背后被撕裂开来。
文渊和小慕容同时惊呼一声,对望一眼。又是一个浪头打到,顿时将那件破碎的衣衫冲歪得七零八落,挂在小慕容双肩,左边一半顺着手臂滑落,掩不住她胸部的弧线,淋漓海水顺着她肌肤线条流了下来。
文渊甚感尴尬,苦笑道:“我……我可没想弄破你的衣服……”
小慕容心中小鹿乱撞,赧然微笑,低声道:“反正你说要欺负我了,就欺负的彻底些好了。”
第八卷 第六章
浪花冲来,淋在小慕容身上,那白皙的肌肤闪着水光,更如透明一般,晶莹宛若琉璃,却又仿佛透着娇艳的桃红色,绮丽难言。文渊看得心中爱怜,在小慕容柔滑的背上轻轻抚摸,笑道:“不了,不了,你这样可爱,我万万下不了手,说什么也不能欺负你了。”
手指所及,感到她背肌柔润,不禁情意生动,忍不住又低下头去,吻着她的香肩,慢慢游至背脊,意欲细细品尝这副俏丽无比的身体。
“啊、哈……”
小慕容伏在沙滩上微微轻喘,接受着文渊的轻怜密爱,娇躯为之酥软,只一双纤纤柔荑时紧时松地在沙上乱抓,不住留下紊乱的指痕,似要宣泄体内的情迷意乱。
文渊吻着她温软如玉的胴体,越吻越爱,心头如受烈火煎熬,浑身血液沸腾,热血滚滚涌向下身。他伸出舌头,亲吻之时,同时着意舔舐。小慕容“呵啊、呵啊”地呻吟不止,声如哀诉般地喘道:“你……啊……你还说……不欺负我呢……啊、啊哈……唔、唔、不要……那样……舔……啊……”
冰凉的海水波涛阵阵起落,这对缠绵无比的爱侣却都觉身心火热,如要融化。文渊慢慢往下吻去,渐渐吻到了一条细缝,两旁肌肉丰盈雪白,特别细致娇嫩。
“嘤!”
小慕容轻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紧张羞怯之意,慌忙叫道:“不可以!我……那……那里……不干净……”
文渊恍若未闻,面带微笑,陶醉地揉着她的屁股,双手搭了上去,稍加用力,将两团嫩臀轻轻掰开。小慕容大羞,勉强支撑着酥麻的身体半转过来,不让他得窥菊门,娇怯怯地说道:“不要……不要看嘛……”
文渊举头回望,但见她眼波盈盈,脸蛋犹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藕臂撑身,秀发披散,全身上下尽是羞态。文渊心动不已,五指指尖在她背上来回拂着,悄悄地滑到臀上,掌心轻搓雪丘,轻声道:“我想看看。”
小慕容被他温柔备至地爱抚几下,防线几乎便要崩溃,喘气转促:“不……不要嘛……啊啊……那里……那里……”
文渊轻声道:“那里怎么了?”
小慕容羞愧地低下了头,声细如蚊地说道:“那……那里……很脏……”
这时涌潮又起,扑向沙滩。文渊微笑道:“既然这样,我帮你洗一洗,好不好?”
随手掬起一掌海水,往小慕容香臀细缝之中淋下。
“呣……嗯嗯……嗯……”
小慕容含糊不清地呻吟几下,眼神朦朦胧胧地望着文渊,软语哀求起来:“别……别这样啦……我……我怕!”
文渊微微一笑,柔声道:“小茵别怕,我只是想看一看啊。”
小慕容满脸通红,低声道:“你……你不会……进去么?”
文渊一怔,道:“进去什么?”
但见小慕容面泛红潮,害羞之极,极轻极轻地说道:“大哥……大哥说,那儿也可以的,只是……只是很痛……”
说到风月之事,慕容修经历远超乃妹,自然也懂得玩弄后庭的本事。他是口无忌惮之人,自小慕容钟情文渊以来,便也和她说些男女调情上的种种变化。虽然小慕容一听之下总是脸红心跳,或立即走避,或扮个鬼脸回应,但是毕竟也听了不少。小慕容生性精灵古怪,和文渊缠绵时,偶尔也想尝试一些不同的“技巧”只是文渊温文有礼,与她相好时也是中规中矩,一些太过大胆的动作姿势,文渊固然想不到,小慕容也不好意思主动说出来。
这时两人都已是情浓无法抑制,小慕容一说出口,只觉一颗心“怦、怦”地一蹦一蹦,羞得不敢正视文渊,低头望着涌上沙滩的浪潮。
文渊见了她这般神情,也不禁起了遐思,手掌在小慕容的屁股上摸了几下,低声道:“小茵,你……你想试试看……这儿……是么?”
小慕容俏脸胀红,眼睛一眨一眨,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却又忍不住害怕,轻声嗫嚅道:“我……我是……我是听大哥说,有些人……也……也有这么做的……”
停了一停,回头望着文渊,眼神满蕴温柔,轻声道:“你……你想不想?我……我的身体……都是你的……你如果想要,我、我也……也可以……让你……”
说到这里,毕竟女儿家害羞,再也不好意思说了。
文渊怦然心动,暗想:“当时我跟小茵初尝云雨,她便是痛得没办法让我进去。若要尝试后庭,只怕更加不容易了。”
小慕容见他迟疑,也已猜到了他的心思,只羞得脸上发烧,低声道:“我不怕痛的……你如果想要,尽管……尽管来就是啦。不管你对我做什么,只要你喜欢,我也喜欢。”
文渊一笑,伸手到她胸前把玩双乳,吻吻她的肩头,轻声笑道:“这到底是你想要,还是我想要?”
小慕容腼腆地笑了一下,低声道:“反正,那里……现在干净了嘛……嗯……嗯……”
最后不由自主的呻吟,却是被文渊的挑逗而发,下了个娇腻的注脚。
文渊虽听她说得轻松,心里知道她毕竟不安,当下示以一笑,道:“要是痛的话,可千万要说喔。”
小慕容巧笑嫣然,轻声道:“好啦。”
她慵懒地坐起身子,替文渊解下衣物,一见他下身玉茎耸立,不由得隐隐害怕:“不知道会不会太大……进不来?”
文渊在她耳上轻快地一吻,依旧让她伏在沙滩上,只是姿势摆成双腿屈起,屁股便耸了起来,对着文渊。小慕容羞得面红耳热,一句话也不说。文渊再次将她粉臀扳开,细细观看,轻轻赞叹了一声,道:“小茵,你真的是全身上下,无处不美。”
小慕容一听,只觉脸蛋发烫,窘得无地自容,娇嗔道:“你……你少使坏,那种地方有……有什么好看的?”
文渊却是不说,微笑道:“可惜你看不到,不晓得自己身上有一处这样可爱的地方。”
小慕容越听越羞,正要说话,忽觉一根手指在她菊花洞前叩门探访,指甲轻轻接触到肌肉,登时全身一震,颤声叫道:“啊、啊啊!”
不自觉娇喘了几声,情致荡漾。
这地方她从未被文渊触碰过,一碰之下,只觉遍体紧绷,竟是敏感异常。文渊稍一试探,不料小慕容反应如此激烈,更刺激得他下体昂然而立,已然有些疼痛,非得大大纾解一番不可。
他抱起小慕容的腰,正待大举进攻,忽然想起:“小茵身体如此娇嫩,普通的交合都不大受得起,现下可更不能莽撞,别要重蹈那时的覆辙。”
当下强自约束股间大将,右手食指做先锋,慎重地往洞中寻幽访胜。
海面波涛起伏渐渐转强,只听小慕容嘤咛一声,朱唇紧闭,额上微渗香汗。文渊只插入一个指节,便觉肉壁紧缩,温暖柔软,却也十分狭窄,果然极难进入,更甚于私处秘洞。文渊食指再深入半个指节,小慕容身子一颤一颤,脣齿间传出几声痛楚的呻吟,却没喘气,想是她正极力压抑。文渊左手一摸她的乳房,感到她乳头俏立,又见她股间爱液点点滴滴,缓缓顺着双腿和入海水之中,双腿微微发抖,明明是情欲高涨,却也是十分紧张。
手指欲再前进,已然极难,稍一动弹,小慕容便忍不住呻吟起来:“呃、呃、啊、嗯啊……”
虽然极为每声都被她勉强截断,十分短促,但是声调却满含羞耻不安之意。文渊爱极了小慕容,不忍她承受后庭洞开之苦,却也不愿扫了她的兴致,略一思索,已有了主意。他腰身一提,对准了小慕容股间,猛然挺进,冲进了她的阴户。
“啊──!”
这一击之下爱液四散,强猛无比,小慕容受此突击,惊得纤腰一挺,上身折起,有如一股雷电直奔入体,浑身颤抖,却又快美难言,呼吸一岔,迫得她大声喘气,声气中春情盎然,醉人魂魄。她还没回过神来,文渊已开始奋力抽送,犹如一根烧热的铁杵在她体内捣动。
“啊啊、啊!啊、哈、啊啊!”
小慕容娇躯随着文渊的攻势而晃动不已,每一下冲击都送到了花心深处。小慕容被文渊出其不意地连抽二十多下,顿时芳心大乱,娇啼连连,却仍急切地喘道:“啊、啊……不……不对啦……文……你……你不是……啊啊……进去……那……里……唔啊!”
话才出口,文渊的食指也已在她那狭小紧密的后庭活动起来。食指最是灵活,文渊指上或绕圈,或抽动,轻重力道无不如意,在嫩肉包围之中大展身手,给予小慕容另一份从所未有的刺激。这一来兵分二路,小慕容在迷乱之中,只觉下半身充满了外来侵犯,似乎已不是自己的,后门疼痛之中,却有一股特殊的刺激。
此时海浪大起,一个大浪打来,文渊喊了一声,顺势一冲,只听“嗯、嗯、嗯、啊!”
数声,小慕容被这阵威势弄得失魂落魄,放声大叫起来,一时只听海上两股浪声大作,一是海浪,一是人浪。
在这种时候,美人一浪之下展现的销魂风情,可比海上七八个大浪更具威力,文渊听在耳里,真是筋骨俱酥,同时下身在小慕容体内受到的回馈更是甘美无比,全身似乎轻飘飘的如在云端。忽然之间,手指和阳具隔着肉壁撞击了一下。在文渊是无意,对小慕容而言,却好像两个文渊同时与她巫山云雨,不禁又羞又爱,魂为之销,颤声喘道:“文……文……渊……文大哥……好……哥……哥哥……你……你饶我罢,我、我、我……啊、啊哈、哼啊、啊……”
文渊又在她颈后吻了几下,笑道:“才不饶你!”
小慕容一羞之下,只觉浑身火热,娇声喘道:“你……你……啊啊……坏……蛋!”
海上浪潮越来越大,文渊和小慕容身体里的浪潮同样更加汹涌澎湃,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小慕容从未承受前后两重的攻击,狂乱之余,娇声更趋放荡,忽然哀叹一声,叫道:“天啊!”
娇躯一个剧震,软绵绵地垮了下去,股间蜜液狂涌,旋即被大浪卷去,文渊尚未射出,已经承受不住,先自丢了。
文渊吃了一惊,随即不禁好笑,在已然晕去的小慕容耳边轻声道:“小茵,小茵,对不住了!”
一手抱起小慕容的柳腰,更加用力抽送。他和小慕容多次交欢,这还是第一次把她弄得禁受不起而昏去。文渊抽出手指,维持着交合姿态,抱着小慕容走上数丈,好让她不受海浪击打。
他再让小慕容轻轻趴在地上,翻转她的身子,变成两人面迎着面,只是小慕容躺在地上。文渊此时方达亢奋绝顶,轻声念着:“小茵!”
双手抓住她的乳房,手上品味着凝脂般的精致享受,猛力再抽送了数十下,只见小慕容睫毛微颤,樱唇之间轻轻发出呻吟,快要清醒过来。文渊将她抱起,长叹似地长长一声,腰身重重一挺,在小慕容半醒之际,滚热的阳精狂涌而出,下身紧紧密合,全部注入了小慕容体内。
“呃、啊啊……”
小慕容甫一恢复神智,立刻又遭受文渊倾尽全力的攻击,身体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参杂了幸福和娇羞的神态,轻声叹道:“我……唉、唉!”
迷迷糊糊地,竟又昏了过去。
文渊看着小慕容昏晕时满足的羞态,心中真感说不出的珍爱,一时不想拔出阳具,留在她体内回味余韵。他用手指替小慕容梳了梳纷乱的秀发,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过得一会儿,小慕容悠悠转醒,见文渊微笑着瞧向自己,不禁脸带羞红,轻声笑道:“算你厉害,我认栽啦。”
文渊轻轻一动腰,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小慕容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随即握起粉拳,在他胸膛敲了一下,娇嗔道:“再来一次,我会给你弄死啦。还不快出来?”
说着抿嘴一笑,面有羞色,道:“要是你刚才……不是用手指,直接进来的话,说不定我也要死掉啦。”
文渊大为关怀,轻拍她的腰后,低声道:“有没有弄痛你?”
小慕容含笑摇头,柔声道:“只有一点点,没关系啦。下次……下次我先跟大哥问清楚,看怎样进去比较不痛,就好了。”
文渊见她温言软语,脸上犹带赧然,显然对刚才的高潮回味无穷,心中一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茵!”
小慕容微笑道:“怎么啦?”
文渊道:“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小慕容脸上一红,撇过脸去,抿嘴笑道:“你……你今天兴致这么高?”
一说话,只觉私处渐感炽热充塞,那根宝贝已在她体内开始重整旗鼓。文渊柔声道:“小茵,你还想不想要?如果已经很累,我就不做了。”
小慕容盈盈一笑,娇艳欲滴,轻声道:“你这根坏东西都已经……硬……硬起来啦,我能不做么?”
文渊搂着她吻了几下,轻声道:“你刚才昏了过去,我真怕你累坏啦,千万别逞强,不做是无所谓的。”
小慕容心中一阵甜蜜,柔声笑道:“嗯,我也真累啦。你体贴我,我也该体贴你,是不是?总不能让你这根东西无功而返嘛。”
推着文渊胸膛,纤腰扭动几下,让文渊的阳具退出体外。她弯下腰去,玉手轻轻盈握,舒叹一声,柔声道:“文渊哥哥,我帮你把它清理干净,好不好?”
樱唇微启,粉红色的舌头在先端棱角舔了一圈。
那阳具方经大战,又一直留在小慕容体内,此时又湿又粘,精水、淫水到处沾满,小慕容朱唇皓齿所到,便细心温柔地以舌头舔舐起来,喉头不住颤动,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小慕容将阳具舔得干干净净,只是亮晶晶的津液取而代之。她向着文渊轻轻一笑,柔声道:“我要吞了喔?”
文渊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啊。”
小慕容香腮晕红,食指轻推一下阳具,叹道:“每次这样近看,都变得好大喔……”
张开樱桃小口,一点一点地含了进去,喉头一吮,口壁缩起,文渊浑身一颤,阳精险些随之冲出。
小慕容口技高超,文渊早已多次领教,这时任她为自己服务,抚摸她的肩头,只觉下身越发蓬勃,在她吞吐下受用不尽。正在神魂飘荡之际,忽听远方海上“嘎、嘎”地传来几声怪异声响,有如鹰唳枭啼,一艘海船远远驶近。
小慕容脸上一红,心道:“快要有船来到,可不能玩太久啦。”
十指挑拂,舌齿并用,套弄得文渊飘飘欲仙。忽然小慕容喉中一呵,吐出一口温暖气息,有如一条细细的丝线钻进了阳具先端缝里。文渊猛地一震,小慕容又立刻奋力吸吮,口齿之间“嗯、嗯”地发出春声。文渊再也忍耐不住,叫了一声,抓住小慕容双肩,腰间一震,猛地全面发射而出。
“咳、嗯!”
小慕容闭上了眼,口腔中一阵激热,已被阳精所盈满。这次文渊所出,竟比方才还要充沛,小慕容意想不到,没能来得及吞下,引得她急忙吐出阳具,剧烈咳了两声。出精之势未止,射满了她的双唇,还有一些射到了她的脸蛋上。
小慕容“啊哈、啊哈”地喘了口气,一滴白浊从她唇边落下。她一察觉,羞得赶紧抹去,却见文渊含笑望着自己。小慕容红着脸,微微一笑,轻声道:“舒服了么?”
文渊摸摸她的脸颊,笑道:“身边有你这个小慕容,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便在这时,那海船也已接近岸边。小慕容怕被人瞧见两人情状,心中大羞,娇声道:“有人来啦,我们……我们快走,别给人撞见了。”
第八卷 第七章
小慕容的外衣已被海浪冲走,里面穿着的短衫也给文渊弄破,这时候穿好了裤子,上半身却仍是赤裸裸的。文渊将自己袍子交给小慕容,道:“先穿着回去,再另外换件衣裳。”
小慕容红着脸蛋穿上衣服,朝文渊笑道:“你弄破我的衣服,赔不赔我?”
文渊一笑,正待说话,只听那船上又传来一阵尖锐声响,比刚才所发更为凄厉。
怪声发出片刻,又有一股哨音自远处海岸传至,远比船上所发之音高亢,也更为刺耳,声调之怪,令人闻之寒毛直竖。这声音一入文渊之耳,顿时一惊:“这声音我听过的。是了,是那晚云霄派东宗联络云非常时所发的,那么来人是敌非友。”
他一想到云非常、程太昊一伙人,跟着想到了夺香宴,心中随即想到紫缘,极欲上前一探究竟,当下道:“小茵,你先回客栈,我去瞧一瞧。”
小慕容微一沉吟,道:“是程太昊那一群人么?”
文渊道:“听来似乎是,我去看看他们在捣什么鬼。”
小慕容道:“我同你去。”
文渊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就成了,你跟着来,反而不妥。”
小慕容脸上一红,心想自己衣衫不整,又接连被文渊弄得两次晕去,实在全身乏力,对方又都是奸邪之徒,自己前去,难保不会吃亏,当下点点头,道:“快回来喔。”
文渊微笑道:“好。”
那船停泊处离得甚远,和两人所在的沙滩之间隔了些乱石,乃是一处岩岸。文渊一提真气,几个起落,藉着层岩叠石掩蔽,悄无声息地奔近过去。只见那海船高有两层,张着三张白色大帆,上面各绣着一只黑色巨鹏,气派宏伟。文渊心念一动,暗想:“莫非这便是‘万里飞鹏’程太昊的座船?”
他藏身岩石堆后,慢慢接近海船,只见数人站在岸边,其中两人有些面熟。文渊凝神细看,立时想起:“是‘西天孔雀’卓善、‘摩天迅羽’狄九苍,这伙人果然是云霄派东宗的。”
只听海风隐隐送来诸人的对谈,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道:“劳动穆尊使亲来,敝派至感荣幸,船上已设下酒宴,便请穆尊使移驾,略事休息如何?”
说话之人是个头发散乱的中年男子,眯着一双眼睛,似乎用眼过度而损了双眼一般,颈中挂着一串项炼,串着九个小小的骷髅人头,漆得黑沉沉地,形象极是诡异。
文渊出发之前,曾听秦盼影、苗琼音、柳氏姐妹述说云霄东宗的人物,见了这九头骷髅项炼,心中一凛:“若秦姑娘说得不错,这人当是云霄派东宗的第二高手,叫做‘九头鸟’司空霸的。那是仅次于程太昊的高手啊,那么这姓穆的身分必定不凡。”
但听一个高大老者说道:“多谢司空兄盛情。这位姑娘非比寻常,请司空兄告知贵派弟子,切勿前去惊扰她。”
司空霸阴阳怪气地笑道:“哈哈,哈哈,这是当然!”
那“摩天迅羽”狄九苍道:“这女子当真美到了极点?我倒想见识见识。穆尊使,难道连给我们看上一眼也不成?”
那姓穆老者说道:“一眼也不成。未到夺香宴之期,老夫必须护着这位紫缘姑娘毫发无伤,若有什么闪失,老夫可担待不起!”
“紫缘!”
这两个字震入文渊耳中,顿时又惊又喜,心中无数念头接连而至:“难道紫缘在这艘船上?她不是被四非人所擒么?这……这老者姓穆,那并不是四非人之一。这司空霸称他‘尊使’,难不成是皇陵派的一名守陵使?紫缘……难道他们正要带紫缘上红石岛?”
一时之间,文渊脑中乱成一团,心跳犹如打鼓,岸上数人说些什么,更没再听进耳去。他略一定神,心道:“现在他们都在岸上,不如趁机上船一窥究竟。”
他听到说要请那姓穆的上船,生怕对方停泊不久便要出海,不及回客栈找慕容修等前来,便决定自己上船去寻紫缘。
他使开轻功,远远绕开,避开众人目光,从海岸上一处乱石嶙峋之处潜身下海,凝住一口真气,慢慢游到了海船另一侧,探出头来,一手按住船身,借力运劲一撑,身如飞箭般窜出海面,带起一片碎浪,轻轻巧巧地跃上了海船。一名水手正在甲板上,见文渊突然出现,大吃一惊,正要呼叫,已被文渊随手点中了穴道,一声不吭地软倒甲板。
文渊不知船上是否尚有高手,丝毫不敢大意,放轻步伐,到了上舱门外,偷偷窥视,只见十多名锦衣少女正在舱中设宴。他游目观望,不见紫缘踪影,正欲往下舱寻探,忽听一阵脚步声,云霄东宗诸人和那穆姓老者已从另一边上了船来。
文渊心道:“那狄九苍和卓善武功甚是了得,其他人的功夫还不明就里,可不能轻举妄动。”
当下沉气凝息,静静听着众人走进了上舱,分别就座,客套了一番。接着丝竹悠扬,锦衣少女各奏缓乐,却不见狄九苍在舱中。
文渊听舱内奏起乐来,便放轻脚步,悄悄走开,欲往底舱一探。忽听一声呼喝,船身跟着微微一动,已然收了铁锚。文渊藏在暗处,随意朝船头望去,只见狄九苍手中提着铁锚锁链,显是以一人之力,将数十斤的铁锚给拔了上来。文渊心下暗道:“这人臂力当真不小,内劲可也十分雄厚。这等刚猛功夫,与呼延姑娘她们的灵动武功各有千秋。可是西宗除了呼延姑娘、秦姑娘之外,并无其他一流好手,当真动起手来,只怕难敌这些东宗的好手。”
他一瞥之下,正待转身离开,忽听狄九苍喝道:“什么人?”
人随声至,呼喝方出,一条手臂五指如钩,已朝文渊背心抓来,迅猛绝伦。文渊大惊,没想到对方竟然察觉了自己所在,当下心思快如闪电地一动:“得立刻摆脱此人!”
虽感劲风逼来,却不回身,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狄九苍号称“摩天迅羽”不仅是来自他一套“摩天鹰爪功”的出神入化,同时也是因他目光锐利如鹰,眼力之佳,武林极其罕有。换做旁人,绝难发现藏匿暗处的文渊,他却在文渊窥向船头时便即警觉,旋即出手狙击。他一见来者乃是文渊,呆了一呆,随即喝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双爪一招“苍鹰掠野”十指朝滚在甲板上的文渊直插下去。
文渊让开一招,已趁隙凝聚内劲,见狄九苍这一招来势极猛,正中下怀,单掌一撑,身如轻烟般飘然腾起,从他双臂之间窜上空中,登上舱顶,随即顺势跳到了船舱的另一边去。狄九苍喝道:“小鬼,别想逃!”
身形一纵,跟着飞跃上了舱顶,居高临下,一望之下,却不见文渊身影,只有三个晕去的水手。
这时舱中众人都已闻声而出。那司空霸道:“狄师弟,怎么了?”
狄九苍朝他说道:“有人偷偷摸上船来,便是那天帮呼延凤那群婆娘逃走的小子,叫什么文渊的。”
他本来不知文渊姓名,那还是他人探查得来的。
那番僧“西天孔雀”卓善说道:“他到了哪里去?”
狄九苍道:“定然还在船上,我们得仔细搜上一搜。”
说着跳到甲板上。才一落地,忽听船舱另一头“扑通”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下海去。
卓善喝道:“小子休逃!”
他的轻功造诣不及狄九苍,无暇纵跃过顶,直接发力猛冲,从这头的舱门冲入,在另一头奔出,甲板上不见文渊踪影,海面泡沫未消,显然文渊已潜入海中逃遁。
狄九苍立即赶了过来,见了这情形,破口骂道:“臭小子,溜得真快!”
卓善一言不发,将众水手救醒。
司空霸走了过来,笑道:“啊哈哈,随他溜罢!溜了也好,咱们便不必费心捉他,是不是?反正他若要来夺香宴,总能抓到他。”
转头向一名东宗弟子道:“去底舱看看,瞧瞧那位紫缘姑娘是否安好?侧边的小船也去看看,别让那小子做了手脚,让她也乘小船溜了。臭小子溜了不要紧,美人儿要是跑了,那就糟糕之极!”
那弟子躬身答应,退了下去。
司空霸哈哈一笑,道:“开船,开船!别让那小子扫了咱们的兴头。穆尊使,我们再回舱里喝酒,小弟还要敬你三杯啊,哈哈,哈哈!”
狄九苍甚为恼怒,骂道:“从来没人能从我眼下逃过,要不是这小子躲入了水里,非把他撕成两半不可。”
骂了几句,也只得随众人回入舱中。
众水手掌舵扯帆,海船缓缓驶离岸边。
然而,文渊却没有当真跳下海去。他将甲板上一个大木桶震了个破洞,随手塞入重物,掷下海去。海水灌入桶中,木桶便不浮起,直往下沉,他自己却藏身在甲板上一个大木箱中。这一招却是随机应变,学了长陵地宫中小慕容藏起紫缘避敌的方法。
耳听众人离去,文渊掀开木箱而出,心中戒备之余,却更是喜悦,心道:“紫缘在底舱,她果然在这里!”
轻轻呼吸几下,尽力收敛狂喜之情,调匀内息,暗想:“听司空霸这么说,船上还有一艘小舟。好在他们以为我不在船上了,那么船虽出海,我仍可伺机跟紫缘乘小船逃离。”
他生怕再被发现,不再探视上舱,迳自往底舱而去。他小心接近,见有两人静立不动,守着舱门,心道:“不知这两人武功如何。”
这时一个大浪掀起,船身微微一震,文渊心思极快,伸手偷偷把旁边靠墙摆着的几根竹杆拨倒,似乎是被大浪震倒一般,啪啦啪啦散在甲板上。那两人惊闻声响,侧身摆开架子,见只是竹杆落地,皱皱眉头,又站立不动。
这么一来,文渊已瞧出两人专练外功,内功稀松平常,便不放在心上,倏地窜将出来,双掌去势奇幻,随手两掌便将二人拍倒。正待开门潜入,忽然警觉:“这两人何以听到些微声响,便如此如临大敌的拉开架势?瞧他们这模样,似乎早担心有人会潜入这里来。”
当下并不急着开门,暗想:“那司空霸说话甚是轻松自在,难道他知道我还在船上,却故意说紫缘在这儿,好来个请君入瓮?”
正在他思虑之际,只听得微音铮然,舱中逸出几声琵琶弦声,极轻极微,有若绵绵细雨洒于荷溏,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在碧绿的荷叶上点缀出粒粒珍珠。
一听这琵琶声,文渊呆了一呆,一股欣喜若狂的冲动涌上心头:“紫缘,这是紫缘才弹得出的琵琶声,她当真在里面!”
一时之间,他更不惧怕有何埋伏,就算知道对方有千千万万的阴谋诡计,也不能阻止他打开这扇门,手一推,舱门已开。
第八卷 第八章
一望之下,并不见舱中有人,琵琶声却未停息。文渊轻轻走进,关上了舱门,游目四顾,只见一个大铁箱摆在舱中侧边。
这铁箱长宽都有八九尺,方方正正,可是偏偏一角底下用金条垫高了,便摆得歪歪斜斜。箱子虽是铁铸,八个箱角却都包以黄金。箱子四面雕刻着花纹图案,除了龙龟凤麟之类瑞兽,也有各式花鸟山水、人物景致,工笔十分精细,当真刻画入微。凡是鸟兽的眼睛,都镶着宝石美玉,有的是珍珠,有的是玛瑙,也有翡翠、琉璃,璀璨生光,瑰丽夺目,整个箱子便是十分华贵珍奇的宝物。
这铁箱并非密闭,在花样纹路之中,有许多镂空之处,阵阵琵琶声犹似风过竹林,从蟠龙爪牙、凤凰羽翼之间流出,清幽绝俗,却又带着丝丝无奈,犹如仙女的声声叹息。
文渊呆了一呆,顿时愤怒异常,心道:“这些恶徒,难道将紫缘锁在这箱中?”
他惊怒之余,双手抵在铁箱上,低声说道:“紫缘,你……你在这里面吗?”
琵琶声倏然止歇,箱中一无声响,全然没有回应。文渊大为焦急,用力撼动铁箱,低声叫道:“紫缘,紫缘!你回答我啊,是你么?是不是你?”
花纹空隙之间,现出了一只清澈的眼眸,柔和的目光投在文渊脸上,犹如一泓秋水。文渊和那眼光一接触,心神大震,双手手指紧紧抓住箱上镂空,身子紧挨着铁箱,只盼全身都贴在箱上,与箱内之人近得一分是一分,心中惊喜之极,忍不住叫道:“紫缘,真的是你!”
知道日夜牵挂的紫缘便在身前数寸,文渊亢奋得一颗心几要从胸腔中蹦了出来,一时忘却身在险境,失声呼叫。
紫缘仍不说话,目光盈盈,却充塞着欢喜激动之情,一闪泪珠夺眶而出。文渊用力一震铁箱,觉那铁箱沉重牢固,单凭一己掌力难以破坏,当下轻声问道:“紫缘,你觉得怎么样?他们……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缝隙之间,只见紫缘的眼睛左右微晃,似乎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孕满眷恋之情,似乎在说:“我们又能重见,之前的苦难,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文渊突然发觉,始终没听到紫缘说一句话,心中一急,轻声问道:“紫缘,你不能说话么?如果是,你弹一声琵琶。”
只听箱中略一寂静,随即轻轻一声琵琶弦响。文渊心道:“莫非那些人点了她的哑穴?”
他细细查看,想先放出紫缘,为她解穴,却不见铁箱上有任何可开启处。一抬头,只见铁箱一角上金光灿烂,心中灵光一闪,伸手去掀。一掀之下,虽然毫无动静,但是手上却摸到了黄金角上有个缺孔,仔细一看,似乎是个钥匙孔。
文渊绕着铁箱检查一遍,八个黄金角上都有孔洞,心中已然有个大概,向紫缘问道:“紫缘,等会儿我问你话,你便拨弦回答,是的话拨一下,不是就拨两下。”
琵琶声响了一响。文渊道:“这铁箱的六面是可以解开来的,是么?”
又是一声琵琶声传出。
文渊沉吟道:“这么说,若要让你出来,必须开启其中一面,那也得要有四个角的钥匙才行。”
顿了一顿,又道:“紫缘,你在箱子里,有没有什么危险?觉得难受么?”
紫缘轻轻弹了两下琵琶。文渊拍了拍头,心道:“她是不肯让我担心的,就算会,现下又怎会承认?”
忽听舱外脚步声动,有人来到。文渊大惊,见紫缘的眼神也是忧急万状,当下心想:“先避上一避。”
正待觅地藏身,突然一转念:“避他什么?这群恶徒将紫缘困锁于此,这算什么手段?他们故意让我前来底舱,早知道我在这里,又何必躲?对付这群小人,又岂能示弱?当然不能!”
想到此处,文渊心中一股怒意直冲胸臆,反而走上一步,站在铁箱之前,双目紧紧盯着舱门。
只见舱门打开,现出数个人影,九头鸟司空霸、摩天迅羽狄九苍、西天孔雀卓善之外,另有那穆姓老者、东宗数名弟子。文渊所料丝毫不错,司空霸确实是故意引诱文渊来此,可是司空霸等人却颇感意外。他们只道文渊必会躲藏起来,伺机行事,没想到他孤身一人,居然不闪不避,便是站在众人之前。
司空霸微微一愕,随即满脸微笑,道:“你就是文渊?”
文渊道:“正是在下。”
司空霸摸了摸下巴,笑道:“好小子,有胆识。你潜上船来,想必是意图带走这位紫缘姑娘了。”
文渊沉住气,道:“想来阁下不会答应,是不是?”
司空霸笑道:“就算答应,也不成哪。你想带这紫缘走,可也得先放她出来。不过嘛,这四非人的‘不正宝箱’,我们大伙儿却是谁也开不了,你道是为什么?呵呵,咱们可没钥匙哪。”
说着诡笑几声,道:“放在‘不正宝箱’之中送来夺香宴的娘们,一向都要脱得光溜溜的,嘿嘿,虽说夺香宴上总能看到,不过听说这位紫缘妹妹美若天仙,我还真想先睹为快哪!若咱们有钥匙,不必你说,也是非开不可哪!”
文渊闻言一惊,转身朝花纹缝隙间望去,只见紫缘的眼光别了开去,身上是否穿衣是看不出来,但是这眼光一移,大有羞赧之意,已知司空霸所言不错。只听司空霸笑道:“小兄弟,你也不必这么急色,照着这点缝看也过瘾么?哈哈、哈哈!”
忽见文渊身不转、头不回,身子陡然倒弹而来,恍如一溜飞烟,瞬息间已晃至司空霸身前三尺,反手便是一掌,掌力深沉蕴藉,来势极险,一招间已笼罩司空霸上盘三路。司空霸没料到他突如其来地发难,惊愕之余,反应却也奇快,双掌翻飞,掌法之中又含爪法,灵敏刁钻,呼呼呼连抓三下,虚势带开文渊掌力,反抓文渊手腕脉门。
文渊恨对方对紫缘不敬,这一下骤然发招,实已发挥了“风雷引”曲意的极致,不料司空霸武功也是非同小可,立即以厉害招数回敬,心中一凛,缩臂闪开,暗道:“这一抓功力可深!此人是个劲敌,轻忽不得。”
已然回身相对,掌游身际,忽尔双掌一分,潇洒流畅已极,将一曲“平沙落雁”的要旨融入了掌法之中。
这“平沙落雁”在常见于外家功夫,却也是一首悠扬的琴曲。文渊将其精义渗入掌法,便如雁阵横空,辽阔而轻翔,掌力时隐时现,比拟雁鸣,无论司空霸如何眼观四路,都难以摸清来路。
司空霸瞧出文渊招数精妙,暗暗骇异,心道:“小鬼头所使的武功从未见过,是什么功夫?以这一掌的灵动而论,与本派西宗的武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更胜一筹。”
但他身负云霄派东宗绝学,云霄派武功拟鸟而创,文渊掌法虽妙,却显然跟西宗武功大有可印证之处,司空霸倒也不惧,猛然一声怪叫,跳了起来,一跃便到了文渊头上,头下脚上,双掌合拢下劈,有若千斤巨斧重劈,一股凌厉劲风随之划破空际而下。
原来司空霸看出文渊招式奥妙,内劲却是不及自己,当下施展云霄派最拿手的绝顶轻功,强行突围,紧跟着恃强欺弱,单凭内力猛攻文渊。云霄东宗的武功注重内息,初练平平无奇,然而越练越是威力无穷。“九头鸟”司空霸是程太昊的师兄,这一击汇聚了他三十多年的功力,威力奇大,这一招广被数尺,逼得四下狂风飙颺。便在同时,狄九苍已闪至文渊背后,鹰爪分攻文渊左右。卓善丹田狂催内劲,左手指头结成手印,正面拍向文渊,这“明王大手印”糅合了密宗、云霄派两门内功,劲道雄猛浑厚,声势浩瀚。霎时间,文渊已陷身云霄派三名高手夹击之中。三人内劲激荡,犹如一个牢笼困锁文渊身周,要他躲无可躲。
三人猛招临门,文渊口中忽然胡乱呼叫,脚下步履颠踬,身子歪歪斜斜,似乎被这三道厉劲逼得立足不定。狄九苍、卓善大喜,均想:“这一招下来,定能毙了你这小子!”
司空霸却脸色一变,两掌分向左右,作展翼之形,头一昂,下坠之势顿时转为滑翔,从文渊顶上一掠而过,飘开二丈有余。才一着地,便听身后“砰”“磅”两声,卓善、狄九苍两人已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文渊脚步跌跌撞撞,犹如醉酒酩酊,看来也是随时要倒,但是左一晃、右一摆,总是将倒未倒。
那穆姓老者,自是皇陵派祖陵守陵使穆言鼎了。他一直冷眼旁观,见到文渊在危急万分的当口突然反客为主,不禁一凛,眼见文渊动作古怪,先是在卓善手印未至前矮身出脚,将他绊倒,继而回身挥手,拉住狄九苍脚踝,使他仰天摔一大交,自己却因身形放低,两人的手上招数全然未及奏效。只司空霸眼光老到,瞧出文渊架势有异,先行避开,没如狄九苍、卓善一般出丑。
狄九苍羞怒交迸,待要起身再战,下半身却已无法动弹,原来文渊一抓住他的脚踝时,已封了他的半身穴道。卓善一跃而起,骂道:“贼小鬼!”
待要再攻,司空霸却大声喝道:“师弟退开,这小子你们应付不来。”
穆言鼎走上前去,沉声道:“文渊,这套‘酒狂’功夫,也是文武七弦琴中化出来的么?”
文渊微微一惊,收势站定,道:“不错,原来前辈也懂得琴曲。”
穆言鼎道:“魏晋阮藉叹道之不行,酗酒佯狂,托兴而做此曲。老夫沉浸琴道数十年,如何不知?除此‘酒狂’一曲,再无其他琴曲能合你这套武功之形意。”
文渊被他识破所使功夫,甚为吃惊,微一定神,道:“前辈深通琴理,晚辈佩服。”
旁人见到文渊的动作模样,只道他使的是醉八仙一类功夫,却不知文渊是取意于竹林七贤之一的阮藉所作“酒狂”琴曲,意境大相迳庭。穆言鼎已听说过文渊以琴曲领悟武功,自己又曾尝试参悟文武七弦琴,虽未成功,但却仍然看出了文渊的武功路道。只听他说道:“司空兄,诸位请先离开,让老夫拾夺此人。老夫待会儿施展的功夫不分敌我,只怕对各位不妥。”
司空霸见穆言鼎一语道破文渊的功夫,心中大为惊佩,心道:“这老家伙倒真有本事,我没瞧出,倒给你看出来了。你有本事,就让你对付这小子也无不可。”
当下一拱手,笑道:“穆尊使的‘五音弹指’,咱们确实不敢领教,便请穆尊使大展神威罢。只是别震伤了那位美人儿,那咱们可承担不起哪!”
当下卓善解了狄九苍的穴道,云霄派众人纷纷退出舱外,只余穆言鼎和文渊二人对立着。
文渊见穆言鼎气势沉稳,早知他不易对付,朝“不正宝箱”一望,心道:“就算打发了这人,那司空霸还会上来缠斗。刚才对付狄九苍、卓善只是一时取巧,要是他们各出真功夫,一涌而上,无论如何难以对付。如今只有斗得一个算一个,先收拾这姓穆的。”
当下内息流转,九转玄功运行奇经八脉,凝神以对。
穆言鼎双手负在背后,默默不语,身形不动,突然“铿铿铿铿”一串金属碰撞之声响起,节奏繁密,高亢响亮之极。此声一起,文渊忽感内息翻腾不已,心脏剧烈跳动,全身为之震动。
文渊大骇,却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只听得一下金属节奏,便感心惊肉跳,难受得皮肤如要四分五裂,体内似有无数个大浪冲激,又宛如千百把刀剑在身体里乱切乱削。文渊提起神功抗拒,仍觉脑中一片混乱,剧痛欲裂,烦躁莫名,心道:“这是什么声音?从那儿来的?是……是这姓穆的弄出来的?”
一望穆言鼎,见他双手仍负在身后,心中陡然雪亮:“这老鬼身后有古怪!”
这时他神智失控,似乎随时都要被怪声激得发疯,咬牙忍耐,脚下一点,朝穆言鼎奔去,一掌拍出。
穆言鼎退了一步,先避其锋,突然“铿铿锵锵”金属之声连番交响,双手成拳自身后挥出,到了文渊身前,两个拇指突然在其余八指前划过,异声大响,犹如兵刃交锋之巨响,一瞬之间,十根指头一齐弹出,跟着而来的是十道锋锐如剑的犀利真气。
金铁之声威势大增,文渊陡觉耳膜痛楚不堪,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十声轻响过去,每一道指力都弹在文渊胸膛,文渊竟然一击也没有闪过,身子仿佛被穿了十个孔洞,顿时内劲崩散,向后连跌几步,一交坐倒在地,“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前衣衫染得血红。
文渊一招间便已负伤,神智迷糊之际,一抬头,看清穆言鼎双手,十根指头上都有一枚铁指环,心中立时明白:“是了,那是他指上指环互相碰撞的声音。他内力比我深厚得多,音律又是急促险峻,所以我没能及时提防。”
他略一调理真气,在穆言鼎“五音弹指”威力之下,虽是气血腾涌,内伤不轻,但仍运使残力站起,心道:“要是我倒在这儿,如何能救出紫缘?这老儿的招数道理既然明白了,总有破解之道。”
想到紫缘,他突然猛地一惊,回身往铁箱奔去,贴着铁箱叫道:“紫缘,紫缘,你没事吗?”
他想起穆言鼎指音之强,深恐紫缘禁受不起震荡,伤了身体,竟不理眼前强敌,只是怕紫缘因此受了损害。
但是铁箱之中一无回应,更无琵琶声响,往缝隙中望去,也没有紫缘的眼光回望。
第八卷 第九章
文渊不闻紫缘回应,心中正自着急,忽听穆言鼎道:“老夫这路功夫,在紫缘姑娘眼中不值一哂,决计伤她不得,只不过紫缘姑娘音律虽精,却无武功,被老夫内劲震昏是在所难免,然而也不会伤了身子。文渊,你不必无谓担忧,接招罢!”
只听金铁之声再次震荡,有如干戈交锋,雷火迸动,文渊身子一震,急运内劲抵御,转过身来。
甫一交手便已吃了大亏,文渊不敢分神,潜运玄功,正意图与“五音弹指”雷霆万钧般的音调相抗,忽然转念一想:“单运内功抵抗,不过重蹈覆辙罢了。这功夫的厉害在铁环交撞的声音,破解之道,自当在此。”
穆言鼎这一路“五音弹指”之所以威力惊人,并不只在于声响所贯注的内劲,而是其韵律突兀,每一声都有如一柄利刃,硬生生阻断闻声者脉络中气血运行,发挥到极致之时,能彻底扰乱对方心跳肌动、手足呼吸,人身一切节奏尽皆失常,唯有束手待毙的份。
文渊深明音韵,明了音乐旋律的奥妙,足以影响人的心情、思虑、举止,这时面临穆言鼎的“五音弹指”虽然受创,脑海间却已闪过应对之道,当即抽身急退,奔至底舱后门,一掌将门震开,窜了出去。
穆言鼎喝道:“哪里走?”
内劲一提,身法快如流星箭矢,猛追至文渊身后,右手五指一握一放,连串铛铛声响,五道指力激弹而出。文渊脚下一点,身形飘然拔起,上了甲板,穆言鼎这五指弹了个空。文渊随即自后门奔进上舱。想来司空霸等都还在底舱前门等候,舱中只有数名锦衣女子,见到文渊闯进,纷纷惊呼后退。
文渊不加理会,身形绕转,双手连出,在一席酒菜前站定时,手中已取了四个青瓷茶杯,和桌上原有的三个放在一起,一列排开,又将杯中茶水一杯杯倒在地上,接着拿起一个茶壶。
便在这时,只听铿铿声响,穆言鼎已追了上来,却见文渊坐在席上,正好整以暇地持壶倒茶,倒了一杯,又倒一杯,竟对穆言鼎的来到置之不理。
穆言鼎微微一愕,疑心大起,并不贸然进攻,道:“你做什么?”
文渊这时已倒完了七杯茶,放下茶壶,笑道:“穆前辈神功惊人,晚辈需得略施布置,否则可承受不起。穆前辈,请再出招罢!”
这时司空霸、狄九苍等听得异声,都已自前门奔进,顿成前后夹击之势,见文渊悠然坐席,都觉诧异。穆言鼎不知他杯中有何玄机,并不急于躁进,道:“好,你便站起来,再接老夫几招。”
文渊微微一笑,右手拿起一双筷子,站了起来,道:“请!”
穆言鼎见他持筷在手,心道:“这小子不知玩什么花招。”
十指一错,五音弹指再起犀利之声,宛若千军万马动地而来。
司空霸等怕受波及,正待退出,忽听“叮、当、锵、啷”几下轻响,文渊两手各拿着一根筷子,接连在茶杯上敲了几下。这声音凑在铁指环撞击的声浪之中,悦耳动听,大大削减了犹如刀枪剑戟的杀伐之声,两种声音交织得天衣无缝,丝丝入扣,原本伤人于无形的异声,此时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穆言鼎吃了一惊,指法一乱,随即定神,食指参差交错,铁指环连环撞击,铿铿锵锵,蕴含上乘内力,只震得席上碟碗叮叮乱响。单凭指力便有如此劲道,也可见穆言鼎的内家功力确然非同小可。文渊平心静气,两根筷子在七个茶杯之间轻快飞舞,回旋敲击,每一声都落准了铁指环的震撼余势,巧妙跌宕,举重若轻,把一阵威猛凌厉的声响都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这双筷子是木头所造,敲在瓷杯上柔润清澈。妙的是七个茶杯敲上去,声音高低各有不同,有如古琴七弦,文渊信手敲击,任意为之,那寻常不过筷子茶杯,便无端生出了五音十二律。与穆言鼎十指之间的激荡巨响相较,声势自是远远不如,但却胜在清越雅致,水穷之处,又见云起,连绵不绝于耳,木箸瓷杯,似在穆言鼎的金铁声浪中镶进了颗颗明珠,大见平和,听得人心旷神怡,哪里还有五音弹指的威猛之势?
这么一来,情势顿时一变。文渊挥箸击杯,悠闲自在,穆言鼎却神情严肃,额上汗水一滴一滴流下,指上厉声虽重重加响,却显然无法再以此伤得文渊。司空霸暗暗惊异,心道:“这小子确实不简单,看来穆老头未必能稳胜。”
论真实武功,文渊虽悟得文武七弦琴中的妙谛,毕竟尚不如穆言鼎数十年的深厚内功。但是此时音律相斗,穆言鼎便不及文渊了。这七个茶杯中,文渊各注入不同深浅的茶水,敲击起来,声音便有高下之分。他幼年初学音律时尚未买琴,吃饭时便用筷子敲击杯碗为乐,久而久之,琢磨出了这套本领。只是他从未想到,竟有把这种技术用在武功上的一天。这时他精晓乐律,敲击手法更是得心应手,木筷上蕴含玄功,一敲之下传送出去,也能牵动穆言鼎内息血气,以巧取胜,逐渐反客为主。
穆言鼎每一次指环相交,都运上了极大内力,手指略感酸麻,却不见文渊有何不妥,自己反而渐受文渊敲杯之声的曲调影响,难以继续维持强悍的声波。他越斗越是疲乏,心中越是震恐:“那日紫缘姑娘指点了我弹琴的道理,我由此在琴学中学得更高妙的体悟,‘五音弹指’的功力更精了一层,怎会斗不过这文渊?他内功大不如我,为什么能抵挡得住?没有道理,没有道理!”
文渊见穆言鼎手上劲力加重,双眼布满了血丝,知道他已支持不久,心道:“看来不出一盏茶功夫,这‘五音弹指’便能破了。”
便在此时,忽然胸口真气微浊,筷子上真力使得不足,险些失却优势,连忙再提内力,稳住旋律,心下暗暗吃惊:“不好,方才中了他的猛招,看来的确伤得不轻,内力恐怕后继乏力。难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竟不足以支撑到击败他为止?”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穆言鼎骤然大喝一声,双掌合握,十指聚会,铁指环震出惊天动地般一声霹雳大响,混合了这一喝之势,猱身直上,抱拳向文渊击来,功力雄劲绝顶。这一击是穆言鼎豁尽所能的猛招,他察觉音律再也胜不过文渊,震骇沮丧之余,忽然感到文渊所奏音韵略一失稳,随即闪过一个念头:“要击败这小子,只有这个机会!”
抓紧时机,使出这招玉石俱焚的“黄钟毁弃”双手贯注毕生功力一握,十枚铁指环在爆出惊人巨震后,同时断裂破碎,拳风声威狂卷数丈,直压文渊中宫。
这一响震得众人耳膜剧痛欲裂,司空霸脸色一变,便要仓皇退出,只到半途,忽然脚下不稳,跌倒在地,狄九苍、卓善及其余诸人同样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文渊势当正面迎击,猛觉呼吸不畅,已然猛招临门,大惊之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救紫缘,就不能输!”
念头刚起,拳力以至,再无闪躲余地。
就在这一刹那间,文渊右手木筷轻敲,一个茶杯平飞而出,直撞穆言鼎双拳,杯上附着九转玄功内劲,竟没洒出一滴茶水。穆言鼎冲势不止,双目圆睁,长啸一声,抱拳的十指向外猛弹,指力仿佛一阵炮弹,“砰啷”一阵声响,茶杯在半途已震成无数碎瓷,混着一波茶水反激回来。
文渊听着这些声响,经脉中一阵混乱,真气激荡难以自制,顿时更惊:“我的功力已达极尽了?怎么完全控制不住?”
此时他无暇细想,双筷连挥,六个茶杯连环飞出,分打穆言鼎上下各路,但是哗啦乒乓一阵,全被弹指内力震得支离破碎,水花共瓷片飞散。
文渊闻声,气路更是翻腾不已,双手一松,已拿不住筷子,感到穆言鼎指力已无可挡,忽然一股真气自丹田急窜而上,流转全身,聚会双掌,随即遍体空乏无力。
此时“黄钟毁弃”功劲已到,第一道指力射在文渊身上,文渊猛觉经脉中一股厉劲入侵,血脉一跳,似乎听得到声音。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道道锋锐绝伦的指力击在身上,文渊感觉那声音更加清晰可闻,身体却也如欲撕裂粉碎。
霎时之间,文渊眼前一黑,耳中回转着无数声音,上船前小慕容的温言软语、海浪的澎湃汹涌、铁指环交碰、木筷击杯、穆言鼎的暴喝、司空霸等人倒地的声响、茶杯破碎、水花飞散、乃至于自身受到真气重击时,体内经脉骨骼、内脏肌肉的反应,各种声响接踵而来,萦绕耳际,有的好听,有的难听,却又不得不听,挥之不去。
文渊脑中天旋地转,不知该听哪一声才是。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琵琶的弦声,那是世上独一无二,唯有紫缘才能奏出,天籁一般的声音。文渊听得一声,诸般声响顿时消失在耳边,再听得一声,双手不自觉地微微举起,又听得一声,文渊陡觉神清气爽,感到了血脉运行的节奏,掌握了真气纵控的韵律,心中大畅,双手任意一拨一挥,空际响起一阵铮然琴声。
他猛然一惊:“我并没当真弹琴啊,哪来的琴声?”
陡然心神苏醒,睁开眼来一看,穆言鼎卧在地上,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双手满是鲜血,十根指头血肉糢糊。再一转头,司空霸、狄九苍、卓善等人都晕倒在地,无一稍加动弹。文渊诧异莫名,望着穆言鼎,心道:“怎么他们全都倒下了?司空霸他们是被这姓穆的所震昏,但是……怎么他也倒了?”
他错愕之余,一提内劲,一道气息悠然流动,通体舒畅,如沐甘露,竟无丝毫损伤,反而更感精神奕奕,身轻体健,宛如脱胎换骨。
文渊低头望着双手,忽然豁然领悟,他又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印证了“文武七弦琴”中的武功。
虽然文渊早已知晓藉“文武七弦琴”修练内功的诀窍,但是那也只是助他进展,学是学了,却尚未运用得当。他生性自在,由文武七弦琴领悟到的外功多于内功,剑法、掌法、轻功都已掌握了极尽精微的要旨,但是对内功始终领会有限,尚未真正学以致用。
内功可说是武学进境的锁钥,文渊未得人指点,虽然自行从文武七弦琴中悟出许多奥妙,却碍于见识修为,在内功上未能触发机杼。与穆言鼎这一战,却令他第一次体验了音律与内力的结合。穆言鼎的“五音弹指”与文武七弦琴的路道虽然不合,但连番内劲交锋之下,文渊已亲身经历了一次音韵与武功的交流,顿有视野大开之感。
四季交替,日月运行,乃至天地万物,莫不有其规律,人也不例外。文渊所体会到的,正是纵控人身呼吸吐纳、筋骨脉络诸般规律的妙法。这比之他利用文武七弦琴的弦来激荡内力,以求进益,自然是更高了一层的境界。这一场生死交叠的决斗,文渊在最后关头本能地反击,洞悉穆言鼎指力的节奏,从双掌反推而出,巨力去而复返,震碎了穆言鼎双掌骨骼,也定下了胜败之数。文渊虽受伤在先,但还不算如何严重,穆言鼎却受到无与伦比的重创,若非他内功根基雄厚,早已被自己“黄钟毁弃”的猛招震裂全身骨骼了。
文渊四下回望,见船上人人昏晕,心道:“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这位穆前辈对紫缘似乎颇为敬重,且先不伤他性命。”
一念及紫缘,又即想起:“刚才听到了紫缘的琵琶声,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一时之间,自己竟也无法分辨。一沉吟,将司空霸等人一一点了穴道,以免他们醒来,又生麻烦,接着便走出舱外,想到底舱看看紫缘是否真的醒了。
走到了甲板,只见几个水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也是给穆言鼎震昏了的,想是他急于求胜,全没考虑到船上许多人功力不逮。他随意一望,忽然见到一艘四帆大船从南边缓缓驶近,第一张帆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非”字,第二张帆上也绣着一个“非”字,第三张帆上绣的又是一个“非”字,最后第四张帆上,仍然绣了个“非”字。
这等明目张胆,武林中任谁见了也知道是什么人的座船。文渊呼了一口气,心道:“一难方去,一难又来,看来他们是往这船来的。”
略一思索,立刻奔下底舱。
第八卷 第十章
到了底舱,不见有何动静,不正宝箱中一无声息。文渊奔到箱边,轻轻拍了几下箱子,叫道:“紫缘,紫缘!”
叫了几下,不闻琵琶声回应,心道:“果然是幻觉,紫缘还没有清醒。”
这时一阵哨声自海上传来,极为刮耳。文渊一听,便知是四非人的哨音,心道:“且应付他们一下。”
当下冲到上舱之中,在狄九苍衣袋中一探,摸到了十几两碎银,随手丢在一旁,再一探司空霸的怀里,搜到一根管状的物事,拿出来一看,却是根黑色短笛,上面刻着一圈又一圈的羽形花纹。文渊心道:“多半是这个了。”
将短笛放到唇边轻轻一吹,笛中飞出一阵夜枭鸣叫般的怪声。
当下文渊快步出舱,藏身甲板暗处,短笛就口,使劲一吹。他刚刚悟出人身规律与武功之间的秘要,此时吹笛,自然而然地用上了,笛声顿时如禽鸟大唳,穿风越浪而出,一波接着一波,少了一股尖锐之意,却显得更为开阔浩瀚,震动四方。
文渊本想学着东宗诸人所发声响来蒙混过去,以免对方不闻回应,前来探查,没想到用力一吹短笛,却和轻轻一吹大有变化,不禁心下惴惴,不知能否骗得过去。
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隔海传来,道:“可是程掌门到了?四非人在此问候。”
听那声音,正是四非人中排行第二的云非常。他听到文渊的哨声,暗暗吃了一惊,心道:“司空霸功夫虽强,哨声中无此内劲,必是程太昊亲自到了。”
当下出声叫唤,却不闻船上有人回应。
云非常等了一阵,见云霄派的船上全无动静,暗暗咒骂,道:“这程太昊架子好大,居然不理老夫!”
旁边一个轻轻淡淡的声音笑道:“人家是一派掌门,不理你也不打紧啊,要是他不理老大,那才说不过去呢,是不是?”
这人是个女子,却是四非人之末的莫非是。云非常骂道:“刚才这程太昊还不在船上,什么时候过来了?难道他听到咱们把那紫缘交给穆老鬼运送,就巴巴的跑上船去先偷尝了?我可不让他占先!”
莫非是格格笑道:“老二,你也太紧张啦。八柄钥匙都在我们这儿,你怕什么啊?程太昊胆子再大,又怎敢硬毁不正宝箱,招惹我们老大?”
那边文渊没听到四非人船上再传出哨声,也并未再加驶近,心道:“总算是平安无事。”
探头张望,见四非人的船虽不逼近,也不远去,不近不远地跟着,一同往东而去,当下走回底舱,心里暗想:“看来他们都是要往红石岛赴夺香宴的。如果我掉头回航,必定给他们发觉。但此时不走,又如何救出紫缘?”
随手一推箱子,一动也不动,看来不下三四百斤,加上紫缘也在箱中,单凭文渊自己,实在难以搬动。何况就算搬得动,也不能踏着大海离开,终归是要乘船的。
他正在大伤脑筋,忽听上头传来几声咳嗽,声音甚是衰弱。文渊听是穆言鼎的声音,走到上舱一看,见他坐在地上,神情萎顿,银白的长髯沾了点点斑斑的鲜血。
穆言鼎见文渊来到,点了点头,低声道:“佩服,佩服。文武七弦琴蕴藏的武功,老夫亲身领教了。”
他说话虽然连贯,却是全无中气,虚弱之极,似乎随时都要断气。
文渊望见他双手十指皆受重创,心中颇感不忍,躬身道:“晚辈身不由主,伤了前辈,日后自当陪罪,这时却是不行。”
穆言鼎道:“你是来救紫缘姑娘的,现下自然是与本派为敌,何须陪罪?你若有本事从老夫身上夺去钥匙,那是你的本事,老夫……心服口服。”
说到这里,手按胸膛,身子微颤,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文渊听到“钥匙”两字,心神大震:“那司空霸说,钥匙都在四非人手上,但……难道,他竟然有那箱子的钥匙?”
眼望穆言鼎,见他眼中殊无敌意,反而带着些微催促,心中恍然大悟:“他并不希望紫缘被送到夺香宴上。”
穆言鼎见他神色变化,知道他已然了解,有气没力地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串钥匙,道:“老夫身在皇陵派,决不倒向外人。这串钥匙……乃是……乃是你自己取得,并非老夫不战而屈。”
文渊点点头,轻轻接过,心道:“你想放紫缘,却不肯背叛皇陵派,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看着手中钥匙,心中忽感歉疚,低声道:“穆前辈,晚辈日后定当延请良医,治好前辈的指伤。”
穆言鼎微微一笑,道:“老夫的朋友中,也有一位精于医道的,你不必费心。”
闭起双眼,慢慢端坐运功,调理内伤,不再说话。
文渊一揖退出,奔回底舱,在箱子边拿出钥匙一看,共有四把钥匙。这钥匙本来只有两把,是龙驭清自唐非道的尸身上搜得。当日唐非道被小慕容用计杀死于长陵地宫,事后龙驭清在他身上搜出两把钥匙,虽不知用途,但仍命人印下了模子,将唐非道尸体和钥匙一并交给四非人剩下的三人,私下又用模子铸出了两把钥匙。
后来龙驭清见到四非人的“不正宝箱”知道这箱子不仅牢固,且与四非人的一门诡异武功相关,心道:“日后若与寇非天翻脸,需防他以此箱暗算,最好能先行破解。”
于是命一名长于机关的手下暗中观察不正宝箱的黄金角,配合原先唐非道的两把钥匙,又造出了两把,这四把钥匙可以开启不正宝箱的一个面。这次夺香宴,四非人故布疑阵,不亲自带着紫缘,却交给皇陵派和云霄东宗诸人押送,龙驭清派穆言鼎送紫缘出海时,将这四把钥匙交给穆言鼎,原是要他有机会时偷偷带回紫缘,以继续逼问文武七弦琴的奥妙。但他绝未料到,穆言鼎竟会败在文渊手上,更把钥匙交给了文渊。
文渊将钥匙一把一把往黄金角上试着插入,接连试了两个角,都没一把能够开启,心中又是紧张,又是不安,暗暗安抚自己,呼了口气,低声道:“别急,别急!”
试到第三个角,连插三把钥匙,都徒劳无功,试到第四把,“喀”地一声,应手而入,只因试得急了,手指在箱缘一撞,竟还擦破了皮,出了点血。
文渊大喜,转动钥匙,“喀啦”一声,将一个黄金角的扣锁解开。接着喀啦、喀啦,又解开了两个角。他心情激动,欣喜若狂,低声道:“紫缘,我又可以见到你了,你又可以见到我了!”
再将钥匙插向最后一个角,不料却无法插得进去。
他呆了一呆,手上使力,钥匙却仍无法插进,显然钥匙不对。文渊心里一凉,叫道:“那怎么会?”
一掌拍在箱面上,铁箱嗡嗡而响。他懊丧之极,心中满是失望沮丧,喃喃地道:“只差一个了,为什么就差这一个?”
气恼之余,文渊拿起钥匙到眼前看了看,忽然一呆,叫道:“啊呀!”
只见手指所夹那把钥匙白光闪闪,略带血迹,却是他第一把用来打开锁的钥匙,当然没法子打开这一角。他略一发楞,随即哑然失笑,低声道:“糊涂鬼,简直该打!”
拿另一把钥匙一试,喀啦一声,黄金角开了。
四角俱解,文渊抓住铁板边缘,用力向外一拉,铁板应声而开,里面出现的,正是他日夜牵挂的一张脸蛋,静静地,似乎睡着了,那白皙而略透嫩红的脸蛋上拂着几丝长发,令人惊艳的赤裸身体坐倚着箱板,身上凌乱地盖着一条璀璨斑斓的锦缎,怀中抱着一具桐木琵琶,纤细却又柔润的手指轻轻搭在弦上,似乎这么寂静不动,也有一阵浑然天成的妙韵流动。
当啷几声,钥匙落在地上,文渊将琵琶搬开,把她的身子轻轻抱出,身子忍不住兴奋得微微颤抖,拍拍她的背,柔声道:“紫缘,紫缘!”
受到他掌上真气激荡,那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紫缘轻轻一声嘤咛,第一眼睁开,忽然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人。她惊喜极了,樱唇一张,却没发出声音。文渊随即想起她被点了哑穴,伸手替她解了穴。
紫缘身子轻轻一颤,脸上露出幸福而舒雅的微笑,轻声道:“我知道你会来,被关在这里面后,我从没害怕过。他们再怎么对我,我都不怕,也没有当真伤了我。”
文渊心中情思洋溢,紧紧搂着她,轻声道:“你把我最担心,最想问的都说啦。”
紫缘微笑道:“因为我也担心你啊。”
文渊笑道:“担心我什么?”
紫缘悄然垂首,轻声笑道:“怕你担心着我啊,所以我要你一见到我,就安了心。”
文渊心中一热,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紫缘“嗯、嗯”几声,略见羞涩,轻声道:“别……别这样啦。”
文渊道:“怎么啦?”
紫缘脸蛋透红,轻轻地说道:“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再慢慢说嘛。”
文渊拍拍后脑杓,笑道:“我只是好想亲一亲你,没别的意思。不过也是不错,我们可还没脱离险地。”
他轻轻放开紫缘,见到她赤裸的娇躯,一时有些头晕目眩,急忙撇开眼光,道:“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你先遮掩一下。”
紫缘满脸晕红,害羞地点点头,将箱中那条锦缎拿来披在身上。她不是没给文渊见过裸体,然而两人还没有当真好事成双,差着这么一点儿,感觉毕竟有所不同,文渊看着固然魂不守舍,紫缘也是不胜娇羞,将那罗缎掩着自己胸口,也是不得不然。
文渊奔到上舱,见穆言鼎仍然运气打坐,脸上时而惨白,时而红润,此外所有人都或仰或卧,无一转醒。除了众侍女身着锦衣,此外并无女装。他略一思索,把倒在脚边的狄九苍衣裤脱了,拿在手里,再抱了一个锦衣女子回底舱,说道:“紫缘,你先换上她的衣服,再给她穿上这套衣裤。”
紫缘道:“我直接穿这一套不成么?”
文渊道:“这是男子衣衫,你穿不妥。”
紫缘微笑道:“别的姑娘穿,难道就妥当了?”
文渊拍了拍头,笑道:“其实也不妥当,不过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着退出舱外,让紫缘给她自己和那侍女更衣。
过的一会儿,听得紫缘隔门说道:“好啦。”
文渊开门进来,见紫缘已换上了一身锦衣,那侍女也整整齐齐地穿着狄九苍的衣物。文渊笑道:“这就行啦。”
一撇眼间,看见那锦缎摆在一旁,绣功极细,顺手拿起来一看,一疋锦缎展开来,上面绣的是黄莺绿柳。黄莺神态鲜活,绿柳低垂摇曳,色彩似乎不时变化,但又显然一如原状。虽然锦缎上一切静止,却如同一幅真实美景呈现眼前。
紫缘轻声道:“他们不给我穿衣服,只有穆老先生给我这个,还有琵琶。”
文渊望着手中锦缎,沉吟不语。紫缘见他神情如此,心中暗觉奇怪。说道:“怎么了吗?”
文渊道:“你瞧,这景色是不是很眼熟?”
紫缘身在箱中,光线幽暗,一直没有看清楚那锦缎的图案,这时听文渊一说,低头细看,不禁一怔,道:“啊,这是西湖的景色,是‘柳浪闻莺’啊。”
柳浪闻莺,正是西湖十景之一。文渊本已怀疑,只是他在西湖附近居住时日不长,不能肯定,听紫缘这么一说,顿时一惊,细看那极尽华丽的美锦,低声道:“难道这是十景缎之一?可是,他们又怎么可能交给你?”
第八卷 第十一章
紫缘听文渊如此一说,也甚感惊奇,道:“这就是十景缎吗?照你们所说,这是十分珍贵,怎么……怎么他们会要穆老先生拿给我?”
文渊同样百思不解,拿着锦缎端详半晌,道:“莫非这是假造的,要引人上当么?可是这锦缎绣工如此精致,又不似伪物,且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龙驭清在打什么主意,可令人难以臆度了。”
却见紫缘轻轻摇头,说道:“不,这不是龙驭清要穆先生拿来的,是一位姓莫的姑娘,叫做莫非是,是她要穆先生带来给我的。”
文渊一愕,道:“莫非是,那岂不是四非人之一?”
心中顿时一阵糊涂,暗想:“这么说,这疋‘柳浪闻莺’的锦缎,原来是四非人的?可是为什么要给紫缘?那还是一样奇怪,没差多少。”
他想了一阵,不得其解,当下卷起锦缎,收在怀里,道:“且不论他们用意为何,这锦缎又是真是假,总之我们得先想法子离开……”
话至中途,忽尔一阵特异风声传过耳畔。
文渊警觉得好快,乍闻风声,已抱住紫缘腰身急转身形,仅以半尺之差避过来人偷袭,侧目一瞥,竟是司空霸。只见司空霸面露狞笑,道:“小鬼,你胆子不小!”
他口中说话,右手同时急探而出,拇指小指分在两侧,余下三指并拢,掌形奇特,来势却是快得惊人,如飞鸟之滑翔,穿梭云际,竟无半分滞涩,文渊右肩一痛,已被他飞掌戳中。这正是云霄派外家绝技“飞天九重霄”中的“抟风式”后招接前招,端的全无破绽,快绝妙绝,流畅之极。
文渊清啸一声,顺势抱着紫缘疾退数步,步伐轻巧,已自然而然地将肩头所受劲力消弭于无形,心中念头如电一闪:“不料此人武功如此高明,只这么一会儿,便已清醒解穴。”
才一想到这儿,便听卓善在上头大声叫道:“寇大爷,云二爷,莫四爷,这儿有人要抢贺礼,快快……”
之前司空霸等人被穆言鼎的“五音弹指”震倒,虽无内伤,但是一时难以清醒。司空霸内力最深,醒得最早,但已被文渊封住了穴道。云霄派东西两宗所长不同,西宗的外家武功极尽变幻,穴道上的功夫却是平平,并不如何高明,东宗高手却都精研点穴、解穴、冲穴之术,司空霸以深厚内力冲开穴道,立时救治了狄九苍、卓善,跟着吩咐两人搜索甲板,自己前来查探底舱,却发觉紫缘已经被文渊救出,两人正拿着一疋锦缎观看。
他吃惊之下,正想招呼两名师弟赶来夹击,忽然一想:“想不到这紫缘如此美貌,等闲难以遇得,若和师弟们合力杀了这小子,便得把她关回不正宝箱之中,否则我若一人独占,他们定会和掌门师弟密告。若跟他们一同享受,未免不够滋味。夺香宴上,我又未必夺得到这美人。不如我暗中偷袭,一招杀了臭小鬼,趁师弟们不知,先把这美人儿好好品尝一番。”
再偷偷窥望了紫缘一眼,更是色心大起,恶向胆边生,眼见文渊不备,骤然偷袭。哪知文渊新悟得武学妙境,与先一次交手已然大不相同,司空霸绝招虽快,却没能制了文渊死命。倒是卓善听到底舱起了斗争,连忙隔海向四非人的座船叫唤。
文渊听了卓善呼叫,心中暗叫不妙,心道:“要是四非人前来,那就难以收拾,先解决了这司空霸!”
轻轻放开紫缘,猱身倏近,左一圈掌,右一平挥,脚步一个错动,霎时绕到司空霸左侧,一掌朝他背心拍落。如此身法,令司空霸陡然一阵心惊:“小鬼的轻功怎地忽然大进?”
震骇之余,连忙侧身翻臂,格他手掌。文渊动念极快,心道:“这就是云霄派的武功,与呼延姑娘、秦姑娘所使殊途同归。”
当日与呼延凤、秦盼影等一场过招,他对云霄派妙招纷呈的武功甚感惊异,但事后仔细钻研,心里对云霄派武功已有了个大纲,大抵是模拟飞鸟姿态,极尽创造变化,武功另循一番理路,便如游鱼不能理解野兽如何奔走,走兽却又不知鸟儿如何翱翔,飞鸟同样摸不透鱼虾如何游动,是以初见时穷于应付。但是辨析思查之后,纵然不明其理,却仍可推衍应对之道。
这时他见司空霸左臂回翻,手上招数虽然灵动,胁下却大露破绽,常人或许为防司空霸寓攻于守,不敢直攻而入,文渊却立时看破司空霸这一路招式,动作节奏分辨得清清楚楚,左掌藉着先前一圈之力而推出,时机之准,犹如司空霸特地露出破绽给文渊出手一般。这一掌蕴含着九转玄功的劲道,司空霸乍感掌力抢在自己发力之前袭体,骇然失色,却已不及变招,被这一掌重击胁下,力透肺腑,惨呼一声,身子斜斜飞出,撞在墙上,沿墙滑落地上,再也不动。
文渊赶上前去,正待再补上一招,却见司空霸眼珠突出,张大了嘴合不拢,舌头伸在嘴角外。一探他心口,竟已绝息。文渊没料到自己掌力出得太巧,内力又已更深一层,居然将这云霄东宗第二高手一掌拍死,也甚感错愕。司空霸的如意算盘打不响,反而一招败死,生平得不偿失之事,也不知是否以此为甚了。
就在此时,甲板上传来云非常的声音,叫道:“搞什么,弄得这么一团乱的?”
又听狄九苍怒骂道:“他妈的臭小鬼,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接着几声轻轻幽幽的女子声音笑了起来,道:“紫缘妹妹生得这么美,当然有好些痴情男儿来为她拼命了,嘻嘻,真是挺拼命呢,连穆尊使都伤得这么厉害哪!”
紫缘神情一紧,轻声道:“文公子,他们……他们很厉害。”
文渊点点头,心中甚感着急,暗道:“就算除了司空霸,那云非常却比他更加厉害。那女子是莫非是了?慕容兄早已要我提防她,那么也非等闲之辈。现下我一人尚且不易脱身,怎能救紫缘离开?小茵这时定然担心得紧,我……我又害她操心,真是该打。唉,要是小茵在这儿,她一定有好法子,现下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虽急,却不慌乱,脑海里迅速动念,寻思如何平安脱困。忽然之间,一个计策浮现出来,他随即握住紫缘双手,低声道:“紫缘,你信任我吗?”
紫缘睁着明澈的双眼,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必问的,你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文渊回了一个微笑,跟着神色肃然,凑到她耳边说了些话。紫缘眨了眨眼,身子微微一抖,随即微微颔首,低声道:“我知道,你……你一定要小心。”
云非常、莫非是两人听到卓善呼叫,将船驶近,纵身越过船来查看,寇非天却不现身,仍留在自己船上。卓善和狄九苍带着两人前往底舱。
狄九苍以外衣被人脱去,恼怒异常,第一个冲入底舱,骂道:“臭小子,滚出来受死罢!”
但是放眼一看,舱中却不见文渊身影,“不正宝箱”如原先一般斜置着,司空霸却倒在另一旁的墙边。狄九苍抢上前去,叫道:“师兄!”
一搭他脉搏,竟已死去,霎时惊怒交迸,大声吼道:“那天杀的臭小子!”
其余三人旋即跟了进来。云非常一推宝箱,依然十分牢固,里面也确实沉重,尚有人在,当下道:“贺礼还在,那小家伙上哪儿去了?”
众人四下搜索,却不见文渊踪迹。卓善道:“我们去上头搜一搜。”
四人又来回查看甲板前后,只因在大海之中,差着没能把船给翻了过来,文渊却始终不见人影。狄九苍骂道:“这狡猾小子,定是遁水走了。”
卓善道:“这儿茫茫大海,他又能逃多远?”
莫非是微笑道:“唉唷,说不定那位文相公还在船上呢,两位还是小心点好。”
云非常忽道:“这份贺礼,咱们可不放心叫给你们了。老四,动手把宝箱搬回船上去罢。”
这话显然是瞧不起云霄派,卓善、狄九苍脸色一变,想要反唇相讥,但想到九头鸟司空霸这等高手亦遭横死,话到口边不免又收了回来。
莫非是轻声笑道:“老二,你糊涂啦,穆尊使和司空大爷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不管怎么死、怎么伤,也不会让对手逍遥自在的,那文渊说不定也已奄奄一息啦,又何必大费周章,把这么重的箱子搬来搬去?”
这句话却连皇陵派也损上了。
穆言鼎端坐疗伤,便如不闻,心中却甚为疑惑:“难道那文渊没有开锁,放出紫缘姑娘?那么他独自一人拿了钥匙,又到了哪里去?”
隔着大海叠浪,海岸一处也有人急着寻找文渊,心情却全然不同了。
那自是回到客栈,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文渊回来的小慕容。她一回客栈,便匆匆换好衣裳,想起文渊没带配剑,当下自己带了短剑,把从赵平波那儿夺来的骊龙剑也佩在腰间,心道:“他一个人去探船,说不定会碰上什么劲敌,我得去帮他才行。”
她一颗心总是悬在文渊身上,这时也无暇去跟慕容修说一声,便又出了客栈,奔往海岸。不料离岸尚远,已望见那船开始驶离。小慕容怔了一怔,心道:“那船走了,我可来得晚啦。不知道他探到了什么消息?”
脚步略微放缓,本以为文渊便会回来,没想到一路到了岸边,仍不见文渊身影。
小慕容四下张望,忽然惊叫一声,小脚一顿,心中已然明白:“他……他上了那船!那是云霄东宗的船啊,他……他一个人上去,那怎么行?”
心中又急又气,急的是不知文渊会不会处于险境,气的却是文渊就这样一个人出海,居然没带着自己。
她连连顿脚,眼眶边滚着几滴眼泪,心道:“怎么办?他……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定是他听到了和紫缘姐有关的事,一忍不住,上了船,连船出海了也顾不得……他……他就是这样!”
呆呆地望着大海,出了一会儿神,小慕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还说不要我挂念呢!我……我早知道,这辈子……这辈子都要挂念着你啦。”
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然而想起文渊对自己的种种温柔,又感到满心甜蜜,脸上微微苦笑,心道:“算啦,谁叫我就是喜欢你这脾气呢?”
当下打定主意,立即回客栈找慕容修,要准备海船,提前赶往红石岛,好助文渊一臂之力。
一转身,小慕容陡见金光耀目,颈边微微一凉,一柄金光灿烂的长刀已抵在自己咽喉。对方来得无声无息,轻功固然惊人,然而那人的面貌,却更令小慕容吃了一惊。
这人一身金色装扮,阳光下闪耀生辉,容貌极美,一双美目冷冷淡淡,正是云霄派西宗掌门,“金翼凤凰”呼延凤。那柄金刀一直连入披在她手臂上的斗篷中,是金翅刀的一片羽刀,金芒映在小慕容娇嫩的肌肤上,闪动不定。
小慕容见她神情虽无恶意,却也没丝毫善意,心中虽是惊异,脸上却仍若无其事,笑道:“啊,是呼延姑娘,怎么你也来啦?”
呼延凤道:“不止我来了,我师妹来了,那位姓华的小姑娘也来了。”
小慕容微感不妙,但仍不动声色,笑道:“华家妹子也来了,那好极啦,我正想念她呢。她在那儿啊?”
呼延凤淡淡地道:“华姑娘正和秦师妹在一起,只要慕容姑娘陪我们走一趟,华姑娘自然不会受一点儿伤。”
听得此言,小慕容不禁心头火起,暗道:“好啊,你来要胁我?我不跟你走,华家妹子只怕就不止受一点伤了?”
嘴角微微冷笑,道:“文大哥也算是帮过你们,呼延姑娘居然用刀剑来请小女子我,今天可领教云霄派的手段啦!”
呼延凤柳眉微竖,雪白的脸庞上约略泛红,随即宁定,道:“事在紧急,只好多有得罪。”
一收金翅刀,朝小慕容望了望,道:“若还想见华姑娘,就随我来,否则可对不住了。”
说罢身子一侧,飘然举步。
小慕容暗暗气恼,心道:“若非放心不下华家妹子,我现在就找大哥来教训你。哼,本姑娘就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当下使开轻功,追在呼延凤身后。
第八卷 第十二章
两女一前一后,朝北奔了五六里路,呼延凤在一处海岬转了个弯。又过了三四里路,只见海岸边停了一艘海船。
呼延凤来到船边,轻轻一跃,斗篷飞展,但见金光乱颤飘闪,人已登上甲板。小慕容无故受胁,虽然气恼,此时见了呼延凤这一手轻功,也不禁暗暗佩服,心道:“大哥说云霄派的轻功独步武林,果然不错,这女人当真有本事。”
足下一点,跟着上船,说道:“好啦,我已经来了,华家妹子在哪儿?”
呼延凤还未回答,已见一个青衫少女自舱中奔了出来,叫道:“慕容姐姐!”
声音甚是欢欣,娇美的脸蛋上稚气犹存,不是华瑄是谁?
小慕容惊喜之余,又微感错愕,抱住扑过来的华瑄,笑道:“好妹子,没事么?”
华瑄搂着小慕容的脖子,笑道:“我很好啊。慕容姐姐,你肯带我们去了吗?”
小慕容一怔,道:“去?去哪儿?”
只见紫衫轻摆,秦盼影从船舱走出,站在呼延凤身旁,裣衽行礼,说道:“慕容姑娘,我们想请你带路,领我们到红石岛去赴宴。”
小慕容微微一愕,随即恍然,道:“啊,是了,你们要去救一个同门,叫什么百灵鸟白月翎的。你们只管去啊,跟我和华家妹子有什么关系?”
呼延凤默然不语,脸色微沉。秦盼影微笑道:“依令兄所言,我们可没有本领在夺香宴上全身而退,只好请慕容姑娘同行了。”
当日慕容修出言轻狂,说云霄派西宗诸女并无本事前赴夺香宴,呼延凤自然极是不满。她一来执意亲自救出同门师妹,不假手他人,二来也欲与程太昊等东宗弟子一别高下,当下和秦盼影、苗琼音继续东行赴海。来到中原几次交锋,呼延凤已知其余一众师妹们武功不及,难以匹敌东宗的好手,于是约束她们不得同行,留下等候。
文渊虽要华瑄留下,但是呼延凤等人既然动身,华瑄也就忍耐不住,一同前来。到了海边,苗琼音到镇上采办了粮食,发现文渊等人所住的客栈正好便在左近,便回去同师姐说了。四女谁都没有去过红石岛,茫茫大海之中,也着实凶险,华瑄便觉得不如直接与文渊等人同行。呼延凤却对慕容修、文渊甚是憎恶,当下一人自做主张,把小慕容骗了过来,意思却是要小慕容带路。
众女进了舱中,秦盼影、苗琼音和华瑄朝小慕容解释了清楚。小慕容想了一想,道:“要去红石岛,航程倒是不如何难行,但是若不跟我大哥说一声便走,终究不妥。要是大哥一气之下,不管这事了,岂不糟糕?”
呼延凤本就讨厌慕容修,当下轻轻哼了一声,道:“他不来最好,我们云霄派的事,本就不必外人来管。”
忽听舱外嘿嘿几声冷笑,一人说道:“谁想管你云霄派的闲事?小妹,你就带她们去罢。要是她救得出人,回来我大慕容给她磕头。”
呼延凤大怒,猛地抢出舱去,金翅刀一展,左右环视,慕容修已不见人影。不知慕容修如何跟随至此,而倏来倏去,又是无人察觉。
小慕容见她怒气冲冲地又走回舱来,心中大感畅快,笑吟吟地道:“大哥既然这么说了,那好,我跟华家妹子就打扰啦。什么时候出海啊?”
呼延凤瞪了她一眼,道:“再过两天出发。”
说罢,一下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过得两天,已是八月十三,座船扬帆,东航出海。船身并不甚大,出海不久,座帆吃饱了风,顺风直驶,离陆已远。船上并无梢公舟子,便是苗琼音在船梢掌舵。莫看她体态娇小,似乎风一吹便要倒下,居然掌得极稳,口中轻轻唱着小曲,歌声悠扬愉快,海风远远送出,飘荡全船。
这一日风平浪静,秦盼影跟苗琼音轮流掌舵。次日海风不盛,直到夕阳西斜,似乎也没行出多远。只是那红石岛也不甚远,船行虽缓,但自出发起至夺香宴尚有两日之期,实亦绰绰有余。
小慕容走到船尾,远眺海面,只见波浪中万道金光,闪烁不定,心道:“大哥既然知道我来,那么他也会来,不必担心了。这时候,文渊……他……他也在海上罢?”
她漫步到了船头,只见华瑄已站在那儿,海风拂衫,沙沙微响,极目凝望。此时残阳在西,东望海天相接处,一片昏暗。
小慕容已和她说过了文渊孤身探船的事,这时见她若有所思,正要走开,忽听华瑄说道:“慕容姐姐,文师兄这几天心情怎么样啊?”
小慕容一听,又即回身,顺口道:“还好啊,怎么啦?”
华瑄转过身来,轻声道:“他很担心紫缘姐姐?”
小慕容点点头,道:“当然了,你也知道的啊。”
华瑄神情有些落寞,低声道:“慕容姐姐,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小慕容奇道:“咦,怎么会?”
华瑄垂着头,轻声道:“我……我的武功又不像向师兄、文师兄那么好,这次要救紫缘姐姐,说不定……说不定我根本帮不上忙,还硬要跟来……”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笑道:“唉呀,你这样说就不对啦。要说武功,我们还不是半斤八两?”
华瑄低声道:“可是你比我聪明啊,我一个人,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顿了一顿,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好像还是小孩子,没有文师兄在,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了。”
小慕容紧靠在她身旁,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这样说嘛,我可不这么觉得喔。就比如说……”
华瑄侧过了头,听她说话。小慕容轻轻把手放在她腰旁,忽然眨眨眼睛,捉挟地笑了一笑,手掌飞快地在她双腿间摸了一下,轻声叫道:“这儿还是不是小孩?”
华瑄惊叫一声,跳了开去,霎时间满面生晕,羞红着脸,跺脚叫道:“慕容姐姐,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啦!”
小慕容掩嘴笑道:“我也是很认真的啊。”
华瑄更是羞得脸上发烫,一偏头,便往舱中奔去。
小慕容伸伸舌头,追了进去,笑道:“妹子,别生气啦。”
华瑄气鼓鼓地头也不回,坐在一旁。小慕容坐在她身边,笑着摇摇她的肩膀,道:“好啦,好啦,姐姐可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看起来就让人想捉弄呢?”
华瑄脸蛋胀红,赌气不肯说话。
这时是苗琼音掌舵,呼延凤和秦盼影正在舱中。呼延凤听得两人在外头说话,轻轻哼了一声。小慕容回过头来,望着呼延凤,也哼了一声。呼延凤道:“你哼什么?”
小慕容道:“礼尚往来罗,你又哼来做什么?”
这两天里,她和呼延凤瞧着最不对眼,两人一说上话,便有点剑拔弩张起来,想来呼延凤处处不饶人,小慕容刁钻起来也是无法无天,两人一碰头便势如水火,那也是无可奈何。
呼延凤斜眼望着她,说道:“我瞧那文渊也没什么了不得,你们又何必为他瞎操心?”
小慕容听对方瞧不起意中人,俏眉微扬,道:“我喜欢他,华家妹子也喜欢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呼延凤闭上了眼,微一偏头,道:“是跟我没关系。我早知道,跟男人打交道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小慕容气往上冲,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喂,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那程太昊一样。难道你们云霄派西宗,就没一个姑娘喜欢男人的?”
呼延凤向身边的秦盼影一望,浅浅一笑,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悠悠地道:“为什么要喜欢男人?秦师妹,你说呢?”
秦盼影脸上神色柔和,微带红晕,朝小慕容和华瑄招招手,微笑道:“慕容姑娘,华姑娘,请你们过来一下,我给你们看一个挺有意思的东西。”
秦盼影言语温和,小慕容心中倒无意与她作对,华瑄也有些好奇,便都起身走了过去,四女坐在一起。华瑄说道:“看什么啊?”
秦盼影微微一笑,挪动身体,上身朝华瑄身后移去。华瑄正要回头相望,忽觉腰间微紧,秦盼影已搂住了她的腰,垂首在她香肩之上,往她耳鬓吹了口气。
这口气吹得又轻又细,好似有一根羽毛搔了几下,华瑄吓了一跳,自然而然地想要挣脱,心慌意乱,叫道:“做……做什么……啊、啊!”
在她推开秦盼影之前,耳朵又传来一阵柔嫩的触感,却是秦盼影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华瑄脸颊发热,慌忙坐到小慕容身边。小慕容也没想到秦盼影会有此举动,错愕之际,只见呼延凤微笑着招呼秦盼影过去,秦盼影满脸陶醉,卧倚在呼延凤怀抱中,声音极之甜腻,轻轻地道:“华姑娘,慕容姑娘,像你们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感情又好,怎么会喜欢男人?这才叫奇怪呢。照我看啊,世上可没有一个男子,能比师姐更俊美、更温柔了。要是不喜欢女人,可该喜欢谁呢?”
呼延凤容色甚喜,低下头去,和秦盼影互相一吻,情致缠绵,不言而喻。
小慕容和华瑄都不知道她们有此关系,一时心跳怦然,都有些不知所措。华瑄想起曾和蓝灵玉有过的特异游戏,霎时满脸绯红,握着小慕容的手,低声道:“慕容姐姐,她们……她们这样,到底对不对?”
小慕容双颊通红,偏过了头不看,说道:“管她们对不对,反正我们又不会这样。妹子,你可知道,有件事情,她们可比不上咱们的。”
华瑄一怔,道:“什么事啊?”
小慕容嗯了一声,心里一阵害羞,正思量着该不该说,侧目一望呼延凤,便决定说来和她作对下去,悄声道:“当然是……床上的事啊。你说,你文师兄跟你……那个……那样的时候,那感觉如何?”
华瑄心中一跳,不免把文渊和蓝灵玉拿来稍一比较,脸蛋更加红了,却掩不住一副幸福的神情,低声道:“文师兄,他……他当然很好啊。”
顿了一顿,嫣然笑道:“我说呢,世上一定没有人比文师兄更好。”
小慕容笑道:“对嘛。”
朝呼延凤扬了扬首,状甚得意。
呼延凤一见,嘴角微微一笑,在秦盼影耳边低声说了些话。秦盼影微笑点头,慵懒地撑起身来,柔声道:“慕容姑娘,你想不想来试一下?”
小慕容一侧头,道:“试什么?”
但见秦盼影浅笑流露,伸手解开束住长发的丝绳,万缕柔丝披散开来,柔声笑道:“文公子的人品,当然是不错的,可是也不见得什么都好啊。不如我们来试试看,到底是男人好,还是女人好呢?”
软语之中,透着诱人的妩媚之意。
第八卷 第十三章
小慕容没料到秦盼影竟然会有此提议,心中怦地一跳,暗想:“这种事我倒真没试过。嗯,试试看虽然不打紧,但……”
侧头一望华瑄,只见她慌忙摇头,满脸红晕,低声道:“慕容姐姐,不……不要试啦!”
秦盼影笑道:“同是女儿身,有什么好害羞的?华姑娘,不如你也来试一试,你一定喜欢的。”
华瑄红着脸大摇其头,急道:“不,不要啦!”
秦盼影抿嘴微笑,朝小慕容道:“慕容姑娘,你呢?”
小慕容瞥了呼延凤一眼,见她面露微笑,似有嘲弄之意,心里无论如何不肯示弱,暗道:“试就试,有什么好怕的?”
当下漫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好啊,乐意奉陪,你想怎么做啊?”
华瑄又羞又急,连拉小慕容衣角,小慕容却只向她眨眨眼。秦盼影微笑道:“慕容姑娘既然这么说,小女子就不客气罗。”
伸出手来,握住小慕容的手腕,轻轻一拉。小慕容随之挪动身躯,被她拉到身前。秦盼影放开她的手腕,两手转而搭在她的腰际,微微揉动,柔声说道:“我要脱掉你的衣服喔。”
在她手掌的抚摸下,小慕容似乎也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受,身子微微一颤,心神微荡,笑道:“好啊,请便。”
秦盼影微微一笑,双手交替,开始帮小慕容宽衣解带起来。
腰带、披肩、丝衣、绸裙……随着小慕容衣衫渐褪,那玲珑如玉的娇躯也渐次呈现。秦盼影一边动手,一边注视她暴露得越来越多的肌肤,脸上微微泛红,叹道:“好美的身体啊,这么漂亮,又这么细致……”
轻轻俯下了头,在她肩头吻了一下。小慕容脸颊一热,笑道:“且慢,你也得脱衣服才是,我可不喜欢吃亏喔。”
秦盼影侧身含笑,轻轻解开紫衫,脱了下来。
华瑄见秦盼影和小慕容神态亲热,心中羞得不知所措,正不知该不该看下去,忽然一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她吃了一惊,急忙叫道:“呼延姑娘,我……我不要啦!”
呼延凤紧紧抱着华瑄,笑道:“很好玩的,来,一次就好啦。”
手掌游动,已抓住了华瑄右边乳房,揉了一揉。华瑄原就羞不可抑,呼延凤如此举动,更让她慌得全没了主意,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微微呻吟了几声。
呼延凤继续玩弄着她的乳峰,不安分的手指很快便抓皱了衣衫。华瑄轻声喘气,不甚有力地抗拒着:“讨厌,我……我不想……啦……啊、啊……”
呼延凤却展开斗篷,将华瑄裹在其中,上下抚摸她的身体,显然对她的反抗充耳不闻。
正当华瑄迷迷糊糊、任凭呼延凤摆布时,忽听一旁传来一声叹息,洋溢着快美无比的满足感。华瑄忽然一惊,慌忙挣开呼延凤的怀抱,粉脸羞红,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我不……不行,不行啦!”
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便如脱兔般奔出舱外。
那一声叹息,却是秦盼影所发。这时她与小慕容都已一丝不挂,玉体交缠互拥。小慕容吻着秦盼影的颈子,舌尖巧妙地吞吐,充满无比诱惑。这份唇齿之间的技巧,每每令文渊销魂不已,此时用在秦盼影身上,同样是妙不可言,樱唇微微点过,那柔嫩的感觉便令秦盼影浑身酥软。
“嗯、嗯……”
小慕容唇上细吻若连若断,双手也没闲下来,在秦盼影柔润的肌肤上四处抚弄。如玉纤指扫拂过处,往往渗露香汗,明显反应了秦盼影所受的刺激。秦盼影神情朦胧,娇息不断,喘声虽不甚急,却透着无法抑制的情欲。一对交缠的胴体难分难解,都正恣意探索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本来这场好戏是由秦盼影主控,然而小慕容存心跟呼延凤作对,打定主意要让秦盼影先行禁受不起,将她平时和文渊调情时的本领尽数使了出来,不多久便反客为主。
这时小慕容双掌贴在秦盼影背后、臀上,手指往她股间探而复返,微微抬头,神态娇艳之极。秦盼影感到她指头朝自己菊门逐渐接近,顿时满面红晕,娇声喘道:“慕……慕容姑娘……你……你要玩这里么?”
她说话之时,身体紧绷,胸口不时前挺,两对美乳互相挤压,汗珠滴融。
小慕容脸上微红,想起文渊用手指入侵自己后庭时,那种害羞、亢奋的感觉,着实令人难以忘怀,想着想着,双腿之间已感到一阵湿润。正考虑着要不要向秦盼影如法炮制时,忽觉一个温热的躯体贴上背后,和秦盼影前后合搂住了自己。
“啊……啊啊!”
小慕容稍稍一惊,一只手掌已摸到了她股间秘境,是从身后而来,掌跟在她潮湿的阴唇上磨蹭,略屈的手指也正以指甲搔动周遭的嫩肉。
“嗯、嗯!”
这突袭令小慕容的胴体掀起不小的波动,抚弄秦盼影的手法明显缓了。她勉强回头,看见呼延凤的脸庞近在咫尺,神情似笑非笑,身上衣衫褪尽,一双雪白的丰乳贴在自己背上,因身体摆动而微微晃荡。
刚才呼延凤看着两女亲热,心中也是情欲激荡,见着华瑄娇小可爱,不禁心动,便想和她作乐一番。华瑄却没小慕容这么大胆,一惊觉便即逃出舱外。呼延凤心中暗暗气恼,伸手在斗篷下偷摸股间,已然湿了大半,更是不能就此罢休,再看小慕容体态娉婷,容貌俏丽,秦盼影又是一副受用不尽的模样,当下半路杀出,师姐妹两人夹攻小慕容。
秦盼影呼了口气,柔声笑道:“凤,你也忍不住了喔?慕容姑娘,她……她实在好棒……”
一边说,一边抽回双手,转而放在小慕容胸前,轻轻以掌心搓揉,沿着一个个圆形,慢慢施加力道。呼延凤一手摸着她的脸颊,另一手继续侵袭小慕容私处,轻声说道:“真的吗?嗯……这……这里……全都湿掉了……”
小慕容脸蛋发烫,竭力平息呼吸,在呼延凤爱抚下,却仍不免发出几声呻吟。要同时应付呼延凤和秦盼影,甚是为难,她忍不住娇喘起来:“怎……怎么可以这……这……样,我……我又不是要跟你……跟你……啊、啊啊!”
就在这时,呼延凤的手指已插入了小慕容的蜜洞,而且一口气便是两根手指。小慕容失声惊叫,娇躯一震,全身的力气似乎都不翼而飞,一声哀叹,垂下了头,肩膀不住颤动,失神地低喃着:“我、啊、哈啊……啊……”
呼延凤笑道:“舒服么?”
小慕容身子一颤,勉力喘道:“你……你乱来……啊……哈……嗯、啊、啊、啊……”
这时秦盼影低下了头,埋在小慕容那并不丰盈、却优美有致的双乳之间,两手大力搓揉。呼延凤也不断用手指出入抽插,另一只手却摸着自己的牝户,纾解着自己体内的欲火,口中轻声喘气。小慕容受到两女前后夹击,又被呼延凤捷足先登,在她指头抽动之下,股间发热,身子已酥了一半,只能连声娇啼,不住滴汗。
船舱之外,隐隐传来海浪波涛之声。三女情欲火热,过得一会儿,纷纷滚倒在地。呼延凤手指用力,深深插入。小慕容已是失魂落魄,深插之下,顿时头脑一阵空白,柳腰扭动,羞红着脸叫道:“呃、呃、啊啊!”
呼延凤见她神智已然迷糊,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苏噜”一下抽出手指,爱液淋漓,放在嘴里舔了一下,笑道:“影妹,你来玩她的洞儿。”
秦盼影脸色羞红,娇声道:“你不吃醋么?”
呼延凤笑着翻过小慕容身体,让她趴在地上,屁股对着秦盼影,说道:“她的洞儿挺紧的,看来那文渊没做得太过分,你就满足她一下吧。”
小慕容已被手指抽得遍体乏力,气喘咻咻,听呼延凤这么说,又气又羞,叫道:“你……你少乱说……他,他……”
她虽想帮文渊说话,但也不知如何出口,毕竟这等言语,说起来太过羞人。只听秦盼影格格娇笑,说道:“慕容姑娘,对不起罗。”
伸手去摸小慕容私处,爱怜地摸了一阵,也用手指插了进去。
“呃、嗯!”
这次的侵犯,小慕容竭力忍耐,才没放声大叫,但已是羞得面红耳赤。呼延凤坐了下来,双腿大开,按着小慕容的头,往自己股间按去,轻轻地说道:“来,舔我!”
小慕容大急,双手用力撑地,想要避开,但秦盼影一开始抽动手指,她便矜持不住了,脸蛋已在呼延凤的大腿内侧摩擦着。呼延凤腰间一挺,小慕容的脸便凑上她的私处。
“唔……唔唔!”
小慕容急着想要转头,但是汹涌如潮的蜜液已沾染她的脸蛋,鲜艳红润的肉唇便在眼前。每当秦盼影右手手指深入,小慕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前挪,呻吟之时,也埋首进了呼延凤的股间,从私处溢出的淫水也流入她的樱桃小口之中。
呼延凤强迫小慕容品尝了自己的私处几次,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见她满脸都是晶亮稠液,心中一股快感直涌上来,捧起小慕容的脸,低头吻了她的双唇,舌头伸在她口中搅着。小慕容已被两女摆布得筋疲力尽,只能任她需索,一边呻吟。
舱中上演着一出春宫大戏,华瑄人在舱外,听着小慕容浪声大作,呼延凤、秦盼影恣意调笑,心中扑通扑通地直跳,只觉面红耳热,羞得远远跑开,心想:“慕容姐姐,她……她还真的跟她们,这样,那样……”
她倚着船前头桅,慢慢蹲下身去,手掌夹在两腿之间,迷迷糊糊地,想像着三女诸般放浪不堪的姿态。渐渐地,一股湿润之意透过了裤裆,娇小的身子整个热了起来。
华瑄很快便发觉了,心中忍不住好奇,用手指隔着衣裤轻轻戳了一下,有点异样的感觉。她脸上一热,心道:“要是我现在跟文师兄在一起,我就不用这样了,可是,可是……我……”
心中的难耐,实在令华瑄禁受不起。她红着脸,小手握着自己的腰带,正打不定主意,是否该试着偷偷抚慰自己一番,忽然一个阴影从身后盖来,遮住了她的身子,似乎是个人影。
华瑄猛然一惊,倏地起身回看,正要抽出腰间长鞭,却见那人长衫佩剑,神色冷峭,却是慕容修来了。一艘小船跟在一旁,看来是刚刚驶近,便直接跳上船来。
华瑄舒了口气,道:“是你啊,吓我一大跳!”
慕容修嘿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吓一跳的?”
华瑄脸上一红,嗫嚅道:“没……没什么。”
慕容修望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道:“要自己解决嘛,也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被人瞧见可怪不得人的。”
霎时之间,华瑄已羞得满脸绯红,急道:“你别乱说,我……我才没有!”
慕容修一耸肩,笑道:“你这样的小丫头,想瞒本大爷还早得很。喂,我小妹呢?”
华瑄一怔,道:“慕容姐姐?”
慕容修道:“你叫她姐姐当然不错,我可不这么叫。她在舱里罢?”
一举步,便往舱门走去。
华瑄大惊,连忙奔到慕容修前头,伸手挡住,道:“等……等一会儿,慕容姐姐,她、她、她正……正在……”
慕容修道:“正在什么?”
华瑄脸蛋一红,结结巴巴地道:“就……就是……跟、跟、那个……”
她不知如何启齿,只说出了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
慕容修见她说不明白,微一侧耳,脸上忽然微露冷笑,道:“好啊,这两个云霄派的淫娃居然欺负我家小妹,嘿嘿,嘿嘿!”
冷笑几声,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大步上前。
第八卷 第十四章
华瑄急叫道:“不行啊!”
正要再赶上前去挡住慕容修,忽觉一阵劲风激来,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便要仰天摔一大跤。她定住脚步一看,慕容修已到了舱门前,“砰”地一声,一脚踢开了门,冲了进去。
一阵混乱的惊呼声从舱中传出,华瑄心中忐忑,叫苦不迭。只听小慕容的声音叫了起来:“大哥,你在做什么啦!”
又听慕容修骂道:“小丫头半点不知好歹,大哥来帮你都不要?”
小慕容的叫声又传了出来:“那也得等我穿了衣服啊!”
便听得慕容修哈哈大笑,道:“又不是没看过,早不稀罕了!”
紧接着一阵乒乒乓乓,似是兵器交击声,呼延凤的声音骂了起来:“大慕容,你……你好大胆,不想活了吗?”
慕容修长笑不绝,跟着又是一阵乱响,慕容修拉着衣衫不整的小慕容冲了出来,长剑回鞘,一只手上提了两个包袱,还有一团金光灿烂的物事,笑道:“要打的话,穿好了衣服再来打罢,哈哈,哈哈!”
右手一扬,把手上东西一股脑地丢上了自己的船,反手一抓,抓住华瑄的手腕,身子一纵,连同小慕容一起拉着,跳回了自己的座船。呼延凤没追出来,倒是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大骂。
慕容修大笑几声,取过船中一根长杆,往呼延凤的船身一撑,小船便向前航出,连撑几撑,便超过了船头,顺风疾驶,两船已离十多丈远。呼延凤就算冲出来,一时也追不上了。
这一下变故来得快,去得快,华瑄错愕之际,望了小慕容一眼,只见她脸上犹带红晕,衣衫也只稍微披盖着,这时正匆匆忙忙地束好衣带,对着慕容修大发娇嗔:“大哥,你太乱来了!”
慕容修随手抛开长杆,破口大骂:“到底是谁乱来?两个小妮子,你们是出海来做什么的?游山玩水么?周游列国么?半点提防也没有,一个玩得全身光溜溜的,一个想情郎想得有人上船了都不知道,要是来的是敌人,岂不他妈的全部束手就擒?”
华瑄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小慕容却噘起了嘴,道:“要不是她们先乱讲话,我才不跟她们玩呢。”
慕容修道:“乱讲什么话?”
小慕容道:“她们说,跟女人……”
脸上微现赧红,道:“跟女人做,比跟男人做好。”
她跟兄长自幼无话不谈,风月之事照谈不误,华瑄却羞得脸红到了耳根儿,心道:“这……这种话……慕容姐姐怎么好意思说?”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是么?你想帮文渊那小子出口气,倒是贴心得很哪!不过你却被摆布得服服贴贴,那可丢脸啦。”
小慕容道:“要是她们一个一个来,我才不会输呢。”
慕容修冷笑几声,转头看着华瑄,道:“你这丫头,又比我小妹更糟糕。”
华瑄一怔,道:“我……我怎么了?”
慕容修道:“怎么啦?你发现身后有人,本来不是要亮兵器了么?怎么长鞭没取出来?”
华瑄甚感奇怪,眨眨眼睛,道:“那当然啊,我看到来的人是你,又不是敌人。”
慕容修道:“所以你就放心了?”
华瑄道:“是啊。”
“哼、哼、哼!”
只听慕容修冷笑三声,说道:“小丫头,你太没心机,迟早有一天会大祸临头。”
华瑄见他神情严重,心中打了个突,强笑道:“不……不会吧?”
慕容修双眼一瞪,道:“你要是不改,我可也管不着。”
一挥手,道:“不说了,反正你们两个现在上了这船,那两只淫荡鸟儿要是还想玩,自有本大爷奉陪,你们两个丫头给我安安分分的,别在船上胡闹。现在去换件衣服,好好睡一觉,明个儿便要到红石岛了。”
小慕容左望右望一阵,道:“大哥,蓝姑娘没来么?”
慕容修双眼一翻,道:“文渊小子不见踪影,整个策划乱得一塌糊涂,也不必带她来了。”
小慕容笑道:“嗯,那么她在哪儿呀?”
慕容修怒道:“臭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慕容笑嘻嘻地道:“好,我不问啦。妹子,我们去换件衣服,睡觉罢!”
牵了华瑄的手,往内舱走去。
这船虽小,但行得甚快,也尚称平稳。当晚慕容修独自一房,小慕容在另一舱房铺好了被子,拉着华瑄的手,便要同铺而眠。两女感情融洽,同床共枕也早已习以为常,可是今晚华瑄躺在小慕容身旁,却突然觉得不太自在,一躺下去,又坐了起来,不久又躺下去,继而又坐起来,反反覆覆了好几次。
小慕容甚感奇怪,也坐了起来,道:“妹子,怎么啦?”
华瑄双腮微红,说道:“我……我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怎么搞得,有点……不太安心,”
小慕容奇道:“不安心?”
想了一想,忽然抿嘴一笑,搂着她的腰,柔声笑道:“妹子,你该不会……白天里看得害羞,怕我也来偷袭你?”
华瑄粉脸羞红,低声道:“不是啦,我……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
小慕容听得摸不着头脑,眼珠一转,笑道:“算啦,别想太多,睡上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啦。”
拉着华瑄躺了下来,笑道:“你要是一直这样又躺又坐,我可睡不着啦。”
华瑄嫣然微笑,道:“好啦,我不想了。”
两个少女相对阖眼,听着海风吹响,慢慢地,小慕容已经睡着了。
华瑄虽然躺下,却一直放不下心,就是不知道到底哪儿不对劲。她昏昏沉沉地躺着,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困倦地翻了个身,忽然奇怪:“慕容姐姐不是睡在旁边吗?怎么……怎么不在了?”
她坐起身来,不见小慕容身影,床铺边旁边却蹲了一个人影。华瑄吓了一跳,连忙跳了起来,惊叫道:“是谁?”
那人道:“是我!”
华瑄这才看清,原来是慕容修,吁了口气,道:“是你啊。嗯,慕容姐姐怎么不在?”
慕容修道:“没什么,我让她先在我房里睡一会儿,免得坏了我的事。”
华瑄不明所以,道:“什……什么事?”
慕容修冷笑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见到慕容修笑得颇为诡异,华瑄忽然感到一丝不安,退了几步。慕容修冷笑道:“小丫头,过来。”
华瑄急忙摇头,低声说道:“不……不要。”
声音竟不自禁地发颤。慕容修眉头一扬,道:“不听话的小妮子!”
身影一晃,飞快掠至华瑄面前,出手抓向华瑄肩头。
华瑄举手一格,两人招数一交,一股劲力震得她通臂酸软。慕容修面露狞笑,手掌疾翻,已握住她的手腕,道:“招数不错,内功嘛,可还嫩得很!”
华瑄又惊又怕,叫道:“你……你要干嘛?”
慕容修面色阴沉,笑道:“你这小丫头,实在太不会保护自己,本大爷要来调教调教。”
左手探出,抓住了华瑄的右肩,这次华瑄连抵挡都来不及,就被制住。慕容修手上一施力,只听“喀勒、喀勒”几声响起。
华瑄被他捏得肩骨疼痛不堪,几乎要掉出眼泪来,哀声叫道:“啊、啊啊!”
慕容修面浮冷笑,微微凑近前去,道:“怎么不运内力抵挡?”
华瑄呜咽道:“我……我使不出力来。”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当然,因为我已经封了你的穴道。”
说着放开了华瑄。华瑄失了扶持,立时站不住脚,双膝一软,跪坐在地,口中轻声喘气。
慕容修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她纤细的脖子,冷笑道:“小丫头,觉得如何?”
华瑄穴道受制,全身无力,双瞳含泪,呜呜咽咽地道:“你到底想怎样啦!”
慕容修随意拨了拨她的头发,若无其事地道:“假如我继续欺负你,你打算怎么办?”
华瑄身子一颤,哭道:“我……我要跟文师兄说,跟慕容姐姐说,再也不要理你了!”
慕容修嘿嘿几声干笑,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双手从她背后绕到前头,抓住了她小小的乳房。华瑄又羞又惊,叫道:“你……不、不要!”
她本来只觉得慕容修忽然动粗,实在太不讲理,突然被他侵犯重要部位,这才当真惊慌失措起来。她摆动身体,想要挣脱,但是内力施展不出,又如何能挣开慕容修双臂?
慕容修手上使劲捏了捏,笑道:“嗯,小小的,软软的,果然还是小丫头,身体还嫩得很。嘿嘿,嘿嘿!”
低下头去,在她脖子上舔了一下。
华瑄心中大羞,哀叫道:“不……放开我!怎么……怎么……你不能这样啊!”
慕容修冷笑道:“为什么不行?你叫我家小妹‘姐姐’,可又不是亲姐妹,自然也不是我妹子,我既然想玩你,哪有你反对的余地?”
说话之时,极尽所能地玩弄着她的乳房,丝毫没有放松。
这话说得华瑄心中凉了半截,勉强回头,见到慕容修脸上几近残酷的笑容,更是害怕,颤声道:“可是……可是……你、你不是一直……一直帮着文师兄……”
慕容修“哼”地冷笑一声,道:“是啊,现在我也帮他玩玩他的女人。”
说着“嘶”地一声,猛力撕裂了华瑄身上的衣衫。
衣裳碎裂,华瑄惊声尖叫,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羞愤地哭了起来:“呜呜……不要、不要!”
慕容修嘿嘿而笑,隔着她身上一件绣红肚兜,抚摸她的胸脯,慢慢向下摸到她柔软的小腹,手指停在她腰带上,左右划动,低声说道:“这下面湿了没?”
华瑄已然羞红满面,用力摇头。慕容修冷笑一声,道:“撒谎!”
手指左划到右,右划到左,隔着腰带进行挑逗,慢慢接近股间。
华瑄微微颤抖,哭道:“不要,不要!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我又没得罪你啊……”
慕容修冷笑一声,道:“你以前也没想过我会这么做,是不是?嘿嘿,你觉得我常常帮文渊那小子,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你跟我家小妹好了,我就不会动你,是不是?小丫头,你太天真了!我早就想干死你,你知不知道?”
说着猛然一推,令华瑄趴在地上,抓着她的腰带,向下一扒,扯下了她的裤子,直至膝弯。
他不顾华瑄的惊叫,摸了摸她白嫩的屁股,接着拈指一拉,弄断了肚兜系在腰后和颈后的丝绳。
“啊……不……不可以!”
华瑄惊惶地蜷曲身子,不让肚兜离她而去。这肚兜是她身上仅剩的衣物,要是给慕容修剥掉,那就真的身无片缕了。
不过抵抗显然没有太大的效果。在慕容修的冷笑声中,华瑄的两条腿被用力分开,起初还不算太湿的私处,已被慕容修刺激得泛滥成灾,难以善后了。华瑄羞愧地伸手遮掩,只有横臂掩胸,夹着半掉不掉的肚兜。然而,稚嫩而诱人的胸部线条已经呼之欲出了。
慕容修冷笑道:“不必遮了!”
他抱起华瑄的腰,令她双腿分在自己腰侧两边,鲜嫩的肉唇便隔着裤裆,与胯下巨棒相对峙。
“唔……唔唔!”
华瑄羞得不断摇头,竭力想要逃避,可是扭腰的结果,鼓胀的阳具反而更有机会揩摩秘洞,刺激得她几欲发狂,洞里流泉汨汨而出。
慕容修嘿嘿狞笑,夺走了红艳的肚兜,娇小玲珑的胴体一览无遗。慕容修抓紧她的腰,低头去舔她的乳头。那极其俏丽的小红点被慕容修含在口中,晶莹圆嫩的乳峰颤动着,流下了一滴滴的汗水。华瑄浑身震动,寒毛直竖只觉羞愧欲死,呜咽地哀求着:“拜托……不要……求……求求你……”
慕容修连声冷笑,解开自己的腰带,拉下裤子,展现出一根硕大的肉棒,顶端发红泛光,气势汹汹。
“啊啊……走开!”
华瑄无助地哭喊着,柔弱的身体竭尽所能地扭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几声险恶的狞笑。她的柳腰被慕容修抓住,完全没有办法抗拒,被分开两侧的双腿乱踢乱摆,透着屈辱和无奈。
慕容修盯着她仓皇哀恸的脸庞,突然柔和地笑了一下,道:“害怕么?”
华瑄呜咽地点点头。慕容修笑道:“好,给你一个机会。来,你吻我一下,只要让我满意,我就不插你的洞儿。”
华瑄呆了一下,道:“你……你说……吻你一下就好?”
慕容修微微一笑,状甚平和。
到此地步,华瑄别无选择,勉力压下惊惧和羞意,樱唇微启,吻上慕容修的唇。慕容修的舌头很快便窜进她的口中,肆意翻搅。要和文渊之外的男人相吻,实令华瑄羞得无地自容,然则事关贞节,她唯有使出浑身解数,用她柔软的舌头回应。慕容修一边吻,一边用手在她的身体游走,攫取她细致如雪的肌肤。
华瑄从来没有吻得这么羞耻惭愧过。她红着脸,汗水从额上不住滴落,直至慕容修的舌头退回,才算结束。华瑄胸口起伏,低声下气地喘着:“可……可以了么?”
慕容修舔了舔嘴唇,双手放在她腰际,犹如塑陶般上下抚弄,轻声道:“很好,现在求我放了你。来,快说!”
华瑄满脸羞红,声细如蚊地道:“请……请你放……”
慕容修摇头道:“不对,你要叫我‘慕容哥哥’才对!”
华瑄一呆,咬着下唇,不肯出口。慕容修笑道:“你称我妹子叫姐姐,叫我一声哥哥也不为过啊。”
说话之时,仍细细抚摸她柔润如玉的细腰。
华瑄无计可施,强抑羞愧,压低声音,颤声道:“慕容……哥哥……”
慕容修摸摸她的乳房,笑道:“很好,整句话说一次,我就放过你。”
华瑄忍着泪水,低着头,哀声求道:“慕容哥哥,请你……请你放过我吧!”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很好!”
双手渐渐松开。华瑄如释重负,重重叹了口气,挣扎着要起身。忽然,慕容修脸上浮现残忍的笑容,低声道:“天真的丫头!”
突如其来,他重新抓住她的腰,猛地向下一拉。勃硬如铁的肉棒,毫不留情,狠狠插入了娇小的秘洞。
“啊──!”
华瑄凄厉地哭叫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痛楚似要撕裂全身。这一刹那间,她似乎堕入了阴暗无穷的地狱,悔恨和痛苦淹没了全身。那可怕的肉棒贯穿了她的胴体,夺走了她的贞操,粉碎了她天真的思想。
“呜……啊、啊、呜啊!”
小船上悲鸣回荡,伴随着阵阵狂笑。华瑄的泪水绝堤而出,死命地哭叫着。慕容修抓着她的腰,前后摆荡,肆无忌惮地冲击,灼热的阳具在她的娇躯中暴虐地窜动,爱液四下飞溅,便如她的泪珠一般。华瑄痛苦地哀鸣,奋力想推开慕容修的身体,但是徒劳无功。她垂着头啜泣,放声哭喊着:“好痛……啊啊、不要!呜、呜……救我……文师兄……慕容……姐姐……谁……谁来……救、我……啊……呜呜……”
没有谁来救她,而她的痛苦越来越大。
她无助地哭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肉棒在稀疏的阴毛之间抽插进出,响着淫靡的声音,侵占自己的身体。慕容修推倒她的身体,发狂似地奸淫着,犹如一头狰狞的野兽,贪婪地享受活色生香的猎物。
她含泪哀鸣,任由慕容修侵犯,没有一丝抵抗。随着阳具一次次深入,华瑄感到身体已开始堕落了,下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紧紧夹住了粗大的肉棒。
“呜……啊……”
华瑄的身体激烈地摆荡着,唇边颤出了一丝津液,她已经失神了,肉壁紧包着炽热的阳具,似乎就是她仅存的力气。忽然,她觉得股间一阵跳动,肌肉紧绷,听到慕容修大叫一声,一股巨大的热流冲进了体内。
“不要!嗯──啊啊、啊啊!”
随着阳精注入,华瑄彻底绝望了,发出了一阵几近淫荡的呻吟,满头秀发因剧烈摇晃而散乱。滚烫精元射进了她娇小的肉体,全盘沦陷。
“呜呜……呜呜!”
华瑄悲苦地摇头,企盼这场凌辱赶快结束,可是肉棒释出的阳精似乎永无止尽,不断源源而出,身体似乎都快胀裂了。“扑滋、扑滋”许多白浊的黏液从花瓣深处溢出,肉棒却还在不断发射。那娇嫩的身体奋力扭动,哭叫道:“啊、啊……我要死了,让我死了吧!”
慕容修的面目突然变得极是恐怖,狞笑道:“那就死吧!”
双手猛地成爪,挖进了她的心口。
“啊──!”
胸前猛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华瑄脑海登时空白一片,尖声大叫,奋力一推,居然推开了慕容修,坐起身来。这时又有一只手掌,捉住了她的手腕不放。华瑄用力挣扎,哭叫道:“不要,不要,走开!”
那人用力摇着她,叫道:“妹子,别怕,是我啊!”
华瑄哭叫一阵,听那人不断叫她,睁开了眼睛,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但随即清醒许多,眨眨眼,一看之下,只见小慕容抓住自已手腕不放,神情紧张,见她终于张开眼睛,吁了口气,道:“你可醒!做恶梦了,是不是?”
华瑄呆了半晌,语调有点蠢蠢地吐出一个字:“梦?”
低头一看,见到自己身上衣衫完整,股间亦无痛楚,怔怔地望着小慕容,脱口叫道:“大慕容呢?”
小慕容道:“大哥?他在睡觉啊。妹子,你……你没事吧?”
华瑄愣愣地看着小慕容,眉头慢慢皱起,忽然哇地一声,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叫道:“慕容姐姐,慕容姐姐!”
小慕容吓了一大跳,连忙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好妹子,别哭,别哭,怎……怎么啦?做什么梦,吓着了么?”
便在这时,舱门打开,慕容修走了进来,喃喃骂道:“三更半夜的,两个丫头吵什么东西?”
华瑄一见慕容修,大声惊叫起来,抓起枕头朝他丢去,叫道:“你……走开,不要过来!”
慕容修挥手拍开,紧接着华瑄又把小慕容的枕头掷来。慕容修伸手接过,骂道:“小丫头,搞什么鬼?”
华瑄呼呼喘气,微一定神,道:“你……你……”
这才想起,自己是做了一场恶梦,不禁满脸通红,低声道:“对……对不起,我……我刚才做恶梦……”
慕容修皱起眉头,骂道:“做恶梦就做恶梦,关我什么事,要拿枕头丢我?难道梦见本大爷玩了你不成?”
“啊──!”
华瑄一听,又大叫起来,棉被、铺盖、包袱都丢了过去。慕容修一一闪过,骂道:“喂,喂!臭丫头,你别太莫名其妙!”
小慕容急忙将兄长推出房去,挥挥手,道:“我来,我来!”
关上了门,回到气急败坏的华瑄身边,柔声道:“妹子,你到底做什么梦啦?”
华瑄坐在地上,不住喘气,大闹一番后,总算是完全清醒了,放下了手里还没丢出的一只绣花鞋,脸色泛红,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吓死了……”
小慕容道:“是什么梦嘛?”
华瑄红着脸摇摇头,却不肯说,心里只想:“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第八卷 第十五章
小慕容不住催问,华瑄依然不肯说出梦境。过了好一阵,小慕容问得口干舌燥,也自累了,打了几个呵欠,摇摇手,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妹子,睡觉吧,我……我可睏了。”
又拉着华瑄躺下。没过多久,小慕容又已沉沉睡去。
次晨一早,小慕容迷迷糊糊地醒来,伸了个懒腰,揉揉眼,见华瑄怔怔地坐在身旁,笑道:“妹子,早啊。”
华瑄脸上满是倦意,点了点头,细声说道:“早……早。”
一边说一边点头,几乎快要睡着一般。
小慕容看着好笑,慢慢凑近她耳边,突然大叫一声:“哇!”
“啊、啊!”
华瑄吃惊不小,一下子跳开几尺,眨了眨眼,喘了口气,嗔道:“慕容姐姐,大清早的不要吓人嘛!”
小慕容笑道:“我看你半睡不醒的,让你清醒一下嘛。昨晚没睡好?”
华瑄点点头,道:“做恶梦醒来后,一直没睡着。”
小慕容又伸了伸懒腰,笑道:“做个梦而已,吓得这么厉害啊?”
华瑄无奈地耸耸肩,低声道:“我……我真的怕啊。从小到大,我做了什么梦,常常会发生些事情,跟梦里有些相关的。”
小慕容笑道:“喔,比如呢?”
华瑄想了想,道:“比如……比如……对了,我十岁……呃……还是十一岁的时候,我梦到文师兄送我一个绣花荷包。”
小慕容道:“嗯?”
华瑄道:“然后过了几天,向师兄去镇上回来,就买了一个绣花荷包给我。”
小慕容笑道:“荷包是有了,人却不对了啊。”
华瑄道:“可是跟梦里也很像了嘛。”
小慕容换着衣服,笑道:“嗯,还有吗?”
华瑄斜着头,认真地想了又想,道:“有啊,还有一次,我梦见……要洗澡的时候,脱了衣服,却发现裙子上有好多血,我吓得大哭大叫,就醒了。”
这次小慕容回过头来望着她,道:“流血?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华瑄脸蛋微泛羞红,低声道:“然后……然后……过几天,我就来月事了,那是第一次喔。”
“嗯、嗯、哼、哼!”
小慕容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没笑得很大声,不过还是抿着嘴偷笑。华瑄急道:“你……你笑什么啦!”
小慕容笑道:“没事、没事!”
清了清喉咙,笑道:“妹子,你的梦都是小事嘛。”
华瑄噘起嘴,道:“谁说的!还……还有一次……”
小慕容笑道:“还有什么?”
华瑄忽现娇羞之态,低下了头,悄声道:“我……我们跟文师兄在杭州的时候,我不是也做了个梦?我……我梦到跟文师兄,他……他……”
这话也勾起了小慕容的回忆,一想之下,不觉也害羞起来,“嗯、嗯”支吾两下,轻声道:“然后,你……你就跟他……这样、那样……”
左手握着右手食指,进进出出了一下,脸蛋儿红了。华瑄羞涩地笑了一下,轻声道:“可是,慕容姐姐,你抢在我前面耶。”
小慕容笑道:“啊唷,我可没有你跟他那么好啊,第一次就能进……进去……嗯……”
说到一半,自觉不好意思,半途便即打住,嘻嘻一笑。
华瑄也笑了笑,换着衣服,心里却终究有些不安:“虽然是做梦,但是……梦里好像有什么事,是我一直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凡是做梦,初醒时大多记忆清晰,但通常不过片刻,便会忘记许多细节,只记得个大概。梦之一物,古今难解,华瑄虽然疑惑,也无法有所解释,再想一想,梦中男人的面貌似乎也模糊了,好像根本不是慕容修。继续想下去,对梦境却是越忘越多了。
她换好衣物,想的正出神时,忽听慕容修大声叫道:“两个丫头,快快出来!”
小慕容和华瑄互望一眼,走出舱外,只见慕容修正站在船头。小慕容道:“大哥,怎么啦?”
慕容修手指东方,冷冷地道:“到了!”
两女朝东远眺,数里之外可见得一座海岛,林木稀疏,多是奇形怪状的低矮石峰,唯有中央立着一座高峰,近峰顶处有一赤红圆石,阳光下隐泛火红色泽,“红石岛”之名,果是其来有自。
再驶近里许,便见岛边停泊了几艘大船。慕容修嘿地一笑,一一指着众船,道:“今个儿八月十五中秋夜,本大爷可要大开杀戒,把这些王八蛋杀个屁滚尿流。”
小慕容皱眉道:“不好!已经有人先来,我们可不容易混上岛去了。”
慕容修双眼一翻,道:“那有什么?不必偷偷摸摸的上岛,咱们就这么上去便是。”
小慕容道:“大哥,你有帖子,又是男人,当然通行无阻啦,可我跟华家妹子怎么办?”
慕容修一瞪眼,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个方法。”
小慕容沉吟半晌,喃喃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文渊他来了没?我们是来救人的,在找到紫缘姐前,可不能败露意图……到了晚上,岛上就会是一堆色魔,那可麻烦……””想了片刻,忽然朝华瑄道:“妹子,我有个法子,可以让我们平安上岛,只是可能得牺牲一下,你肯不肯?”
华瑄道:“什么法子?”
小慕容眼珠转了转,笑道:“其实容易得很,我们装成大哥带上岛去的礼物,那不就能名正言顺的赴夺香宴了么?”
华瑄一听,立时慌张起来,急道:“这……这太危险了啦!万一、万一那些人真要动手动脚,怎么办?”
小慕容向慕容修道:“大哥,你说呢?要是你保护不了我们,我们换个法子也成。”
慕容修哼了一声,道:“死丫头,你把你大哥看扁了?我大慕容保护不了两个小丫头?不必多说,就是这么办!”
小慕容嫣然一笑,娇声道:“大哥,这回你亲妹子成了夺香宴的礼物,你可得多多留神啦!万一我们时运不济,真被人给夺了……”
不等小慕容说完,慕容修已破口骂道:“呸呸呸,胡说八道!”
小慕容嘻嘻一笑,转头见到华瑄神情紧张,当下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子,你也不必慌,我们再换件好看的衣裳,把那些色鬼、淫棍、采花贼,全部迷得目瞪口呆,连要抓我们都忘了,那就成啦!”
华瑄满脸通红,虽感忐忑,却也别无他法,被小慕容拖进舱里更衣去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本当是阖家团圆之日。然而在这红石岛上,却正要开始荒淫邪恶的飨宴。夜幕渐垂,明月露面,岛边停泊的船只越聚越多,都是来赴夺香宴的宾客。
来赴宴之人,龙蛇混杂。有绿林匪徒,有江洋大盗,有各帮各派的好色之徒,更有数不清的邪门外道,想趁此机会一饱淫欲。
然而,这些人只是赴宴者的一部份,绝大多数登上红石岛的人,却非自愿。这些人,就是被当作贺礼的可怜女子。她们的命运,是要在夺香宴上受尽玩弄、凌辱、蹂躏,毫无反抗余地。
红石岛海岸各处,都有云霄派东宗的弟子看管,验过了来客的帖子,才请对方上岛。没有请帖的人,若要强行赴宴,众守卫便会吹笛为号。笛声一起,所有宾客群起而攻,毫不留情地围杀对方。这自然是为了不让正派人士阻止夺香宴的举办,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他们并不阻挡女人。然而,若有所谓侠女前来夺香宴打抱不平,也只能落得极凄惨的下场。主办夺香宴的三大高手,寇非天、白超然、程太昊,绝不会让来人逞技。一旦失败被擒,她们的结局就和那些礼物没有两样。
这手段十分成功。夺香宴举办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赴宴的人越来越多,被奸淫的姑娘也是一年多过一年,武林正道束手无策。
玉盘高挂,岛上早已大开筵席,众宾纷纷涌至,海上船只还不断驶近。
诸船之中,一艘展着青帆的海船破浪而至,一名青年立于船头,长声叫道:“龙宫派备礼前来,祝贺程掌门举宴大成。”
数名云霄派门人走到岸边迎接,待得船上众人上按,一人拱手笑道:“龙宫派敖龙王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这人是个年轻道士,不过二十来岁,头戴赤红道冠,身穿白色道袍,手持拂尘,神态潇洒出尘。
当先一名老翁身材高大,袍绣龙纹,便是“四海龙王”敖四海。他哈哈一笑,道:“何世兄不必客气。”
那年轻道士是云霄派中一名好手,人称“丹顶仙鹤”何斯来,虽不及九头鸟、西天孔雀等赫赫有名,武林中却也颇有名声,尤其轻功独到,不逊前者。
龙驭清几番失利,已不再留龙宫派相助,到得夺香宴之期,敖四海便率领门人前来赴宴。只是九龙太子已折其四,睚眦、狻猊两太子不喜女色,直接回了“龙宫”并未同行,这次随他前来的,实际上只有三龙太子,声势大不如前。何斯来不动声色,笑道:“敖龙王,这边请。”
当先领路,带着龙宫派众人前往筵席。三龙太子身后有人押着十多名年轻少女,衣着讲究,却大多都哭哭啼啼,神情堪怜,那自是身为贺礼,自知难逃厄运了。
何斯来在前头带路,偶尔回首,见诸女多是容貌出众,确是佳丽,不禁笑道:“敖龙王,您老人家实在了不起,每回赴宴都寻的到这许多美人儿,晚辈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敖四海笑道:“老夫龙宫之中,还有几十名不逊于此的娃儿。”
何斯来笑道:“敖龙王名动天下,眼光自然是不同凡响了。”
忽然之间,他见到龙宫诸女中有一名打扮特别华丽的少女,一身淡红装扮,蛾眉淡扫,薄施脂粉,脸蛋白里透红,容姿十分动人,虽是愁眉不展,却更显风韵诱人。
何斯来瞧得心神恍惚,定一定神,道:“敖龙王,那位红衣姑娘是何方佳丽?这等容颜,委实是上等货色啊!”
敖四海哈哈一笑,道:“那是老夫要送给程掌门的好礼,就是小女珊瑚啊。”
何斯来“喔”的一声,道:“原来是珊瑚公主,名不虚传,果然是绝代佳人!”
他早知道龙宫之中春色无边,敖四海本人便是个老色鬼。他门下弟子众多,武功好的男子选称“九龙太子”美貌的女弟子便成为“公主”这“公主”自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给他这位龙王享受肉欲的姬妾。龙宫中“太子”不过九人,“公主”却有二十多名。敖四海年老,有时精力不足,众公主闺房寂寞,便跟九龙太子中有意之人搭上,另渡春宵,敖四海也不如何在意。
这珊瑚公主是龙宫中最美的一名公主,年纪虽轻,却早已和宫中男子多次欢好。虽然如此,她也知道夺香宴上,女人贱如猪狗,会受到什么待遇,实难想像,不免危危栗栗,深恐被折磨得芳魂尽逝。
不多久,何斯来领着众人来到岛上一处山谷。谷中筵席百桌,场面喧腾,宾客已有数百,加上众多女奴,更是人山人海。众宾欢笑声中,夹杂着许多污言秽语,又不时传出女子悲鸣,主人未现,已经有人忍耐不住,干起自己带来的女奴了。
“呜啊、啊、呜呜……啊、不……啊啊!”
一个二、三十岁的美妇人趴在土地上,声嘶力竭地悲啼着。她的衣裙都被撕成了一条条破布,腰带并未被解开,一个中年大汉抓住她丰润的屁股,一边狂叫,一边死命地干着。
旁边十多名男子哄笑起来,叫道:“魏帮主,你太猴急了罢!不留点精力下来,等会儿开始夺香,可夺不到好货色了!”
“他还用夺吗?这娘们细白粉嫩,也是顶尖标致了,光干着她也够味了!”
“咦,这不是姑苏梅家的二夫人么?我本来还想抢她来包个大礼,原来是给魏帮主捷足先登了!”
“周兄,你也不必眼红,在夺香时把她夺了过来,留给自己玩不是更妙么?”
又有一人贼兮兮地笑道:“梅二娘当然是好一个尤物,可惜被魏帮主这大家伙一干,香窍儿可就免不了宽了些,咱们再干,就不过瘾了。但是她的闺女却只有十四岁,尚未开苞,新鲜娇嫩,那不是更有劲么?”
那梅二娘大声哀喘,已被摧残得死去活来,就要昏去,听到那人这么说,突然睁大眼睛,惊声叫道:“不!你……你们抓了我女儿么?别……别伤她!玉蕊、她……她在哪儿?啊、啊啊啊!”
那人嘿嘿阴笑,拍了拍身旁的一个布袋,那布袋一阵扭动,又即不动。梅二娘大惊失色,一边呻吟,一边大声哭喊:“呜……不要!司马门主,你……你放了……我女儿……啊啊……拜托、我可以……让你……啊!”
啪啪两声,那姓魏汉子甩了她两个耳光,骂道:“贱婊子,发什么浪?”
梅二娘吃了两下重手,立时昏了过去,微发呜咽,身躯仍被姓魏的奸淫着,不住摇晃。旁人又即纷纷怪笑。
敖四海率领弟子觅席坐下,笑道:“夺香宴上还是这么热闹啊,哈哈,哈哈!”
忽然之间,一个沉厚的声音远远传来,笑道:“那是自然!敖兄,久违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快疾无伦地卷来,一人身披黑色斗篷,如巨翼展,如乌云涌,劲风卷盖数丈,一路奔来,犹如天雷飙至,威势惊人。到了敖四海身前数丈,身形陡敛,轻巧之极地缓缓停步,转折自在,举重若轻,这份轻功之妙,立时技惊四座,众人佩服无已,爆出一阵采声。
那人纵声长笑,一拉斗篷,凝立当地。一望之下,但他年约四十,略蓄须髯,一双浓眉,目若朗星,威风凛凛,那正是云霄派东宗掌门,“万里飞鹏”程太昊。
就在此时,八条黑影倏地窜至,分立那人八方,朝周遭宾客一齐行礼,身法之矫捷,也是非同小可,而八人行动如一,俐落无比,更是气势夺人,旁人又是一阵欢呼喝采。
敖四海笑道:“程掌门,好轻功啊!”
程太昊哈哈笑道:“不敢!”
朝四周一拱手,道:“让各位嘉宾久候了!待四非人寇大爷、滇岭派白掌门一到,夺香宴立时开始,请先用些酒菜,不必客气!”
群客又即高声欢呼。
敖四海朝珊瑚公主招招手,笑道:“珊瑚,快来见过程掌门!”
珊瑚公主应了一声,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向程太昊盈盈拜倒,轻声道:“小女子拜见程掌门。”
程太昊点头微笑,道:“站起来吧!”
珊瑚公主依言起身,低眉垂首,不敢正视。程太昊侧着头打量她一阵,见她眉目清秀,含羞不语,啧啧赞道:“好姑娘!敖兄,你哪里找来这等佳人?”
敖四海笑道:“这娃儿在我龙宫调教两年了,还算有几分姿色。她早已倾慕程掌门的威风,今日老夫是成全了她,要送您当贺礼的哪!”
一旁许多人回头来看珊瑚公主,都面露垂涎之色。夺香宴上虽然人人可夺女人,但是若是送给三位主人的贺礼,向来却是无人敢夺的,否则岂不跟整宴宾客过不去?是以见到珊瑚公主美貌,却是可看不可尝,都不禁暗叹可惜。
程太昊喜道:“敖兄如此盛情,小弟真要感激不尽了。”
再一看珊瑚公主,不禁喜形于色,笑道:“珊瑚、珊瑚,嗯,好一个美人!这夺香宴上,看来就数你最美,呵呵、哈哈!”
忽听一个冷傲的声音道:“未必见得!”
众人齐吃一惊,纷纷叫骂起来,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顶撞程太昊。混乱声中,只听咻地一声,一件物事飞向程太昊,奇快奇猛,犹如飞箭。
程太昊随手接住,只觉手臂微震,心道:“此人手劲倒也不弱。”
一看那物,却是一张夺香宴请帖,收帖子的名字写着“大慕容”程太昊心中惊奇,朗声道:“是慕容兄光临么?”
只听一声长笑,三个人影走进谷来。当先一人神态狂傲,不过二十来岁,眉宇间的气势却凌厉迫人,一声冷笑,似乎嘲笑了全场恶徒。他一挥衣袖,道:“程太昊,我大慕容初次来夺香宴,这面子没给白超然,没给寇非天,却给了你这么大面子,你如何谢我?”
程太昊听他出言傲气逼人,也不生气,淡淡地笑道:“慕容兄赏光,自当敬谢三杯好酒,后面这两位……”
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呆住了一下,没能接口。旁人本来要大骂慕容修无礼的,也纷纷呆住了。
那两人都是十来岁的少女。一个身穿月白丝衣,肩披轻纱,腰带绣银,这么一束,衬得她身段玲珑分明,曲线曼妙无比,晶莹的脸蛋上挂着一丝巧笑,微带红晕,俏美绝伦。另一个也是一身白袍,饰物比前者朴素,神情也更为稚嫩,纯朴可爱,若有灵气,含羞带怯地低着头,樱红色的双唇似因腼腆而未带笑容,却更显得她天真无邪,洁如璞玉。
这两名少女一到,顿时颠倒众生,人人目不转睛,直盯着她两人瞧。一名少女捉挟似地拨拨长发,青丝飘拂,众人顿时大哗。另一名少女却更加低下了头,羞得不知所措,极轻极轻地抱怨:“慕容姐姐,都……都是你的鬼主意啦!”
小慕容眨眼微笑,示意不怕。
第八卷 第十六章
小慕容和华瑄这么走将出来,立时夺尽群芳风采,满席宾客瞠目结舌。这些好色之徒带来的女人虽多,也不乏年轻美貌的姑娘,却也罕有能及者。纵有姿色出群的美人,也已在赴宴前便被蹂躏得面容憔悴,与两女俏丽娇艳的模样相比,高下实是判若云泥。一时之间,再没人注意那珊瑚公主,目光全都绕着小慕容和华瑄周身上下。
程太昊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笑道:“这两位姑娘,是慕容兄准备的大礼了?”
慕容修面扬冷笑,接连哼了几声,道:“你做梦去罢!她们给这群下三滥看上几眼,已经不往枉他们远道来此了,要是给他们碰上一碰,嘿嘿,这里有哪一个够资格的?”
众人正垂涎着两个绝色少女,忽然听慕容修出言不逊,有的大为光火,也有的暗叹可惜,一大半却都嘘声大作。只听一人阴阳怪气地叫道:“大慕容,你这小王八蛋算老几,来到了夺香宴上,还逞什么威风?”
慕容修又是几声冷笑,回头说道:“小妹,刚刚是谁说话来着?”
小慕容摆首顾盼,忽尔面露娇笑,手指朝着东北席一指,笑道:“是那边第二桌的大爷说的,嗯,这是谁啊?可不是狼爪门的司马门主么?你好大胆,竟然瞧不起我大哥,待会儿我可不跟你说话啦!”
众人纷纷“咦”“喔”“呀”一阵低呼,议论纷纷:“原来她就是小慕容,想不到大小慕容这回都来了,那另一个娃儿又是谁?”
有的人不免暗暗嘀咕:“这小娘是大慕容的妹子,真要上她,岂不是要先干掉大慕容?那小子下手可凶狠得紧,看来不易玩到了。”
许多人饥渴的目光便转而聚在华瑄身上。
那司马门主单名一个南字,也是个赫赫有名的狠角色,一手狼爪功横行关外二十载,这时听小慕容几句笑语,字字悦耳,娇媚动人,当真令人心痒难搔,当下怪笑几声,跳了出来,笑嘻嘻地道:“你就是小慕容?很好,很好,真是个小美人儿,脸蛋漂亮,见识又广,难得,难得,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真等不及想尝尝了!”
小慕容俏脸一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司马南不怀好意地走上前去,笑道:“我可是最疼小姑娘的……”
话到中途,忽见慕容修身影自眼前闪过,冷冷地道:“罗唆,滚一边去!”
一脚飞起,将司马南踢得翻了个跟斗。司马南武功殊非泛泛,竟然没半点反抗之力,这一个跟斗翻得好不狼狈,在地上连滚好几滚,惊怒之下,正要跳起,胸口陡然一重,被慕容修一脚踩住胸膛,登时动弹不得,舌头外伸,连气也透不过来。
众人吃惊之时,但听慕容修叫道:“程太昊,我要是宰了这家伙,你管不管?”
夺香宴上为争美人,死伤多有,向来不足为奇,程太昊也没把司马南生死放在心上,只是身为主人,自当说些调解的话,便道:“程某人自然无权过问,然而慕容兄何必动这么大火气?留着好心情享受美人,岂不更妙?”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你既然不管,我何必杀他?杀了人没人找我作对,那可无味之极!”
脚下一松,又是一踢,又把司马南踢得远远滚开,他的门人属下急忙出来相扶,退回席中。司马南羞怒交加,目光怨毒地瞪视慕容修,却不敢再吭一声。
慕容修带着小慕容和华瑄入席,叫道:“好了,这夺香宴到底开不开始?白超然跟寇非天两个臭老头在哪儿?”
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大慕容,你果然如传闻一般嚣张,对白某也不肯表敬意么?”
只见一行人自西南入谷,为首之人身穿白缎长袍,长眉细眼,面容祥和,带着悠闲自在的微笑,神态隽雅,似是一位山中隐士,看来是四十余岁,衣袂飘飘,犹如飞仙。身后随行之人却大多面目可憎,身穿奇装异服,似苗非苗,似汉非汉。众人一望便知,那是滇岭派掌门白超然率众到了。
同一时间,正东传来一阵轻飘飘、软绵绵的女子声音:“四非人献礼来啦,程掌门,您久等了么?”
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大铁箱在黑夜中凌空飞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有四人分抬四角而至,另有两人奔在前头,乃是云非常、莫非是。“不正宝箱”过后,四个大汉抬着软轿行来,上坐一名蒙面黑衣人,不发一语,是四非人之首寇非天。
夺香宴三名主人齐到,群宾欢呼雷动。程太昊哈哈一笑,拱手道:“白兄,寇兄,别来无恙?”
白超然闲步走来,淡然笑道:“程兄,小弟今日带了三位苗族姑娘,以为贺礼,你可要现在便瞧瞧?”
程太昊笑道:“白兄挑的佳丽,定是一等一的了,小弟自然信得过,晚点儿我们一同分享罢?”
白超然笑道:“程兄当真慷慨,这可多谢了!”
这时不正宝箱已到了众人面前,四下灯火一照,映得黄金宝石极尽灿烂。华瑄低声道:“慕容姐姐,那是什么?”
小慕容在华瑄耳边悄声道:“这叫‘不正宝箱’,是四非人用来捕捉敌人的一件怪异兵器。在夺香宴时,他们在要当贺礼的姑娘中,挑出最美的一个,关在里面,送给主人。寇非天自已主办时,就不用这宝箱了。”
华瑄一听,若有所思,忽然一惊:“这么说……难道紫缘姐姐正被关在里面?”
急忙一望小慕容,见她神色凝重,知道确有可能,不禁心跳怦然,轻声道:“现在怎么办?”
小慕容道:“在他们开箱子前,得连箱子一起抢来,千万不能让他们开宝箱。”
华瑄道:“为什么不能开箱子?”
小慕容悄声道:“关进送夺香宴的姑娘时,都会先脱光她的衣服。我们可不能让紫缘姐出丑啊!”
华瑄一听,脸上微微羞红,低声道:“这些人可恶!”
只听程太昊说道:“既然各路嘉宾都已来到,夺香宴这就开始……”
此言一出,众人连声狂笑欢呼,拍手叫好。程太昊微微一笑,又道:“程某抛砖引玉,先奉上几件薄礼,赠与诸位。”
说着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丹顶仙鹤”何斯来带着一众弟子,领了十六名女子前来席间。众人一看,这十六名女子尽是妙龄少女,环肥燕瘦,各具丽色,都穿着轻衫薄纱,酥胸半露,金莲赤裸,脸上表情有的羞惧,有的凄楚,有的甚至已呜呜地哭了起来。程太昊朗声道:“这十六名姑娘会一直在场,各位可以任意享用,只是需得注意……”
笑了一笑,道:“这些姑娘都还是未经人事的闺女,大家可得怜香惜玉点,弄死一个就少一个哪。”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有狂笑,有怪笑,更多的则是淫笑。一人叫道:“程掌门说得不错,大家可得节制点,别每回都拼命使劲,才能干得多些啊!”
旁边又传出一个叫声:“要是女娘们都给玩死了,咱们岂不是只能互捅屁眼?”
一人骂道:“你奶奶的!你喜欢奸小白脸,俺可不干!”
又有人叫道:“干就干了,怎知道会不会干死?”
另一人笑道:“你那根屌就一丁点儿,干着只有自已爽利,哪能肏死娘们?你甭担心了罢!”
先前那人火了,提起拳头便打,两旁又是一阵怒骂嘻笑。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华瑄只听得粉脸通红,又羞又窘,低头拉着裙子,心道:“这些人真不要脸,说话这么难听。”
她自幼就喜欢缠着文渊,耳朵早习惯了他温文的用字遣词,哪曾听见这样鄙陋的粗俗言语?就算是早在江湖打滚的小慕容,也不禁面红耳赤,不愿多听,心道:“都是些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慕容修坐在一旁,却是脸色凝重,远远望着不正宝箱,手指轻轻弹着剑鞘,不知想着什么。
这时许多淫徒已冲上前去,没过两下子,十六个少女都已被扯入筵席之中,哀叫哄笑之声接连传出,淫邪的盛宴已揭开了序幕。
四非人剩下的三人之中,云非常最是好色,早已忍耐不住,一眼望见华瑄,见她年龄虽稚,却是娇嫩动人,不由得欣喜异常,一晃便到华瑄面前,阴恻恻地笑了几声,道:“小女娃,爷爷来教你一件妙事!”
伸手便往华瑄抓去。
华瑄吓得连忙闪开,躲到了小慕容身后。小慕容用手指刮了刮脸,笑道:“臭老头,也不害羞!七老八十的,还想打我妹子主意?”
云非常淫笑道:“不动她,动你也可以!”
双手疾探,往她胸脯便抓。
蓦地一道剑光横飞,青锋闪处,云非常为势所逼,仓促退开一步。剑芒纵横四方,霍然有声,正是慕容修“大纵横剑法”的连环剑招。只听他嘿嘿冷笑,双眉一竖,喝道:“哪一个不识相的,尽管上来,只要碰着我小妹一点皮肤,我把他全身上下剥层皮!”
这几句话内力中蓄,远远送出,震得人人耳中作响,功力差些的,几乎便要站不住脚。
云非常呸了一声,骂道:“臭小鬼,跟你爷爷作对?”
他知道慕容修武功厉害,这时听着四下淫声大作,悲鸣时起,早已欲火中烧,急欲寻求女色发泄,当下无意跟他分高下,转身便走,碰见有个年轻男子抱着一名少妇,正在大肆轻薄,当下叫道:“小娃儿,爷爷来夺你的香了,小心着!”
招随身至,一掌拍将过去。
那年轻人刚刚夺到一个美人,正在兴高采烈地大调前戏,听得云非常呼叫,回身一掌,才发觉对方是四非人之一,惊骇之下,已来不及闪躲,一掌便给云非常震死。云非常连声怪笑,踢开那人尸体,抱起那美貌少妇,淫笑道:“妹妹乖乖,爷爷来好好疼你!”
粗鲁地撕开她的裙子,掏出肉棒,便要插入。那少妇已吓得脸色苍白,呜咽着苦苦哀求。云非常毫不在意,直接插进她的下体。那少妇尖声哭叫,不断挣扎,云非常只是狞笑着前后抽动。
其他各席的人也都开始掠夺自己相中的目标。遇到和自己目标一致的,免不了一番交手。那司马南不敢再招惹慕容修,另外打倒了一个小帮会的头领,抢来一个小女孩,便开始上下其手,细细狎玩。敖四海也夺到了一名神情恍惚的姑娘,双眼无神地望着地上,似乎已经认命了。
四面八方不绝传出哀鸣呻吟之声,偶尔也有忘却羞耻,沉沦于肉欲的女子发出淫荡的浪声。地上,桌上,椅子上,另一个人的身上,到处都可见到裸露的肌肤正在激烈地碰撞着。
华瑄实在看不下去,不忍目睹这些悲哀的姑娘惨遭蹂躏,掩住耳朵,闭上眼睛,轻轻咬着嘴唇,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悲哀自己无法救这些姑娘。小慕容见她神情,叹了口气,轻声道:“妹子,打起精神,我们有正事啊。”
华瑄身子一晃,睁开眼睛,点点头,心道:“是啊,起码我们得救出紫缘姐姐。”
那边程太昊、白超然、莫非是等人同桌饮酒,却并未如众人一般纵欲作乐。他们自重身分,不愿在群众之前公然与女子交欢,所有的淫欲都另有隐蔽处进行。
寇非天远远坐在一旁,依然全不说话,就连一杯酒也没有喝,似乎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一般。莫非天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不时和程、白两人说笑几句。慕容修坐着远远盯视,不发一语。旁边有人想打小慕容和华瑄的主意,却也不敢招惹慕容修。
忽听程太昊朗声道:“各位兄弟,程某和白掌门、寇大爷要失陪一下了。”
众人一听,便知道三大主人要去它处作乐,这是夺香宴惯例,也都不以为意,纷纷答应。程太昊又道:“这次在‘不正宝箱’之中的,是西湖水燕楼出名的美人,紫缘姑娘……”
小慕容和华瑄身子同时一震,同时望向宝箱。众宾客惊呼之声大作,脸上都露出企盼的神色。这些好色之徒几乎都听过紫缘的名字,也有人打算这回夺香宴要去西湖将她劫来,但是紫缘早随文渊走了,自然个个扑空。这时见程太昊竟然收到这么一份大礼,心中的羡慕就可想而知了。
只听程太昊继续说道:“程某若是一人独享,未免不够意思,可是夺香宴的规矩向来如此,寇大爷既然送此厚礼,若是无人赐教,程某也只好却之不恭了。现在请云二爷、莫四爷开箱,大家纵然不能亲身品尝,也可一睹紫缘姑娘的芳容。”
众人一齐欢呼,抱着望梅止渴的心情,等着不正宝箱开启。云非常丢下已被他摧残得满身脏污的女子,穿上裤子,和莫非是走到宝箱旁,各自取出两把钥匙。
众人屏息凝神,正期待着不正宝箱的开启,忽然青影飞闪,一人大声喝道:“慢着!”
程太昊、白超然等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修已来到宝箱之前,长剑在手,左右连环两剑,逼得云非常、莫非是退开一步,冷笑一声,道:“程太昊,夺香宴的规矩,没说不能夺你的大礼罢?”
程太昊双眉微微上扬,随即平和,淡然说道:“慕容兄也相中了这位紫缘姑娘?”
慕容修冷笑道:“你管不着!嘿嘿,动不动手?”
夺香宴上,从未有人敢向程太昊、白超然、寇非天三大高手挑衅,至于夺不正宝箱的极品贺礼,更是从所未有,众人见慕容修如此大胆,都鼓噪了起来。程太昊虽感意外,却也无惧,心道:“大小慕容名气虽然不小,又大得过‘万里飞鹏’么?”
当即笑道:“程某乐意奉陪,但不知慕容兄的贺礼是哪一位?是那位小姑娘呢,还是令妹?”
慕容修双眉一挑,道:“本大爷没做输掉的打算,没贺礼!”
程太昊道:“那可不行,这就坏了规矩。”
慕容修骂道:“要是本大爷输了,把脑袋给砍下来成不成?”
程太昊笑道:“你的脑袋有何用处?我可不需要。”
小慕容心道:“要是大哥一对一都打不过程太昊,我们三人更无其他办法救紫缘姐了,说什么也得赌一赌。万一大哥真输了,我就找机会偷袭程太昊,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当下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忽听华瑄叫道:“我就是礼物,程太昊,你可以打了吧!”
众人一听,眼光都朝华瑄望来。小慕容大吃一惊,道:“妹子,你不成……”
华瑄却已奔上前去,站在慕容修身后,深深吸了口气,神情看来甚是平静。程太昊眼光略一打量,微笑道:“很好,这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华瑄道:“我叫华瑄。”
程太昊笑道:“好,小姑娘,你倒是挺勇敢的。”
转头向慕容修道:“慕容兄,怎么样?”
慕容修冷笑一声,道:“她只是来挂个名,我保证你没机会碰她一根头发!”
长剑一振,一出手便是一招“十字剑”纵横两剑,来得毫无前兆,凌厉强悍之极。但见黑影疾卷,程太昊斗篷飞扬,身子已飘开数丈,连剑气余劲都没碰着,轻功之妙,实在难以想像。云霄派众人齐声喝彩。
小慕容奔到华瑄身边,拉拉她的衣衫,低声骂道:“你在做什么?你……你怎能当大哥的礼物?”
华瑄目光坚定,道:“因为我要救紫缘姐姐!”
小慕容手拍额头,肩膀一垮,叹道:“乱来!”
用力一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绝对不行,你对付不了程太昊那家伙!要是大哥输了,就让我来……”
华瑄却不肯听,大力摇头,柔声道:“慕容姐姐,我可以的!”
小慕容见她神情,似是胸有成竹,心中大奇,正要再问,忽听一阵杯碗破碎的乱响,一张桌子被慕容修“井字剑”劈成九块,酒菜碗盘摔了一地。这时程太昊已凭绝顶轻功闪避三招,说道:“慕容兄,你远来是客,程某让你三招,现在可要还击了。”
慕容修冷笑道:“你是躲了三招,嘴上说得倒漂亮!”
一剑横削程太昊,锋刃未及,剑风已带着锐利劲道袭来。
蓦地程太昊身形拔起,双掌一分,半空中斗篷大展,四下视野陡暗,火把灯笼的火光被一股铺天盖地的狂风吹袭得向外歪去,有如乌云蔽空,山雨欲来,这份气势之强,有巨鹏擎空之威,实是非同小可。慕容修衣衫猎猎作响,双足却如钉在地上,纹风不动,脸上冷笑毫无收敛。
程太昊厉声呼啸,双掌狂催神功,凌厉无匹地扑身下击。旁人目不转瞬,正待见两人首度交锋,忽然黑夜中金芒暴现,疑似朝阳东升,满月光辉为之失色。一片灿烂金辉凌空而来,伴随着两道紫光,交织成重重瑰丽莫测的光影,转瞬间包围程太昊。
程太昊猛然一惊,喝道:“什么人?”
斗篷鼓劲向外一扬,金光、紫光皆被震退,和程太昊同时转折身影,落在一旁。慕容修仍立于当地,斜眼回望。一个女子声音怒声喝道:“程太昊,你还认得这金翅刀吗?”
筵席之前,已然多了两个身长玉立的女子,一穿金,一穿紫,云霄派西宗两大高手,“金翼凤凰”呼延凤、“天宫紫鸾”秦盼影一齐到了。
程太昊一卷斗篷,脸色陡变。呼延凤也是面罩寒霜,冷冷地望着程太昊,云霄派东西两宗的掌门分立对峙。旁人不知内情的,只知又来了两个艳丽美女,又诡异地呼叫笑嚷起来。
第八卷 第十七章
程太昊微微一笑,道:“金翅刀我自然认得,你们两个便是呼延凤和秦盼影?算来你们是程某人的晚辈,怎么如此不懂礼数?”
呼延凤柳眉倒竖,指着程太昊骂道:“奸贼,你也配当我们云霄派的尊长?当年你害死师父,率众反叛本派,无人制得了你,今天可不容你再来作恶!”
程太昊斜睨两女,朝慕容修说道:“慕容兄,你我这一战且先按下,待我先擒下这两个不知轻重的丫头。”
慕容修冷笑几声,并不说话。
呼延凤望了慕容修一眼,脸上微现嫌恶之色,转头又向程太昊凝视,金色斗篷受内力鼓荡,缓缓扬起,金翅刀光华耀目。秦盼影双手软剑一交,紫芒闪逝不定,夜色之中显得极是奇幻。程太昊面露微笑,似不在意,说道:“架势不差。你们打算联手使‘鸾凤和鸣’抢攻,刀剑连出一十八招,若是能逼得我无处闪避,凤儿就接使‘凤凰来仪’追击,否则就由影儿使‘飞天九重霄’的‘振翼式’,断我上盘去路,再行围攻,是不是?”
呼延凤和秦盼影一听,脸色顿变。程太昊所说,正是她们所拟定的进击招数,想不到竟已被全盘洞悉。而他口称“凤儿”、“影儿”则是当年师父陆曼灵呼唤她们的口吻,这时由程太昊当众说出来,显然意存轻视,丝毫不以两女为忧。呼延凤惊怒之余,也不禁一阵犹疑,心道:“这奸贼居然对我西宗武功钻研如此透彻,光看我们兵刃方位,便已料知招数,连后着也预料到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侧头一望秦盼影,也是一脸惊疑,尚未出手,气势已然一挫。
程太昊见状,微微冷笑,转身向一名弟子吩咐道:“把你们那位白师妹带出来,让她见见两位师姐。”
那弟子躬身答应,便即离去。
过了一会儿,一阵娇喘声远远从谷外传来,接着便见两个云霄东宗弟子,架着一名少女走了过来。那少女身材纤细,眉如弯月,乌溜眼睛,淡淡的轮廓,长相十分清秀,脸色满是羞红,泪水盈眶,又显得柔弱无助。但见她衣衫褴褛,双乳裸露在外,下半身却是全裸的,双腿之间不住流下白色的黏液。
呼延凤心头大震,惊声叫道:“白师妹!”
脚下一点,飞奔过去。却见黑影一闪,程太昊已拦在半路。呼延凤只得停住脚步,怒声道:“你……你们把白师妹怎样了?”
程太昊淡淡一笑,向一名弟子道:“刚才你白师妹在做什么?”
那弟子答道:“启禀师父,白师妹正在服侍狄师叔跟卓善师叔。狄师叔要弟子传话给师父,说他们把白师妹的前头留给师父,只玩了她的后庭跟嘴巴,等师父玩腻了,他们再玩不迟。”
程太昊微笑道:“好,等我替她开了苞,自然会交给他们消遣。”
众人听了,方知那少女便是云霄西宗“百灵鸟”白月翎。呼延凤见师妹受辱,心中激愤欲狂,厉声喝道:“奸贼!”
右掌一挥,斗篷飞扬,金翅刀陡然向程太昊劈去。程太昊身法奇快,轻易避开,哈哈大笑,左臂卷在黑斗篷之中,扫向呼延凤太阳穴。秦盼影叫道:“师姐,小心!”
身随声至,两柄软剑分刺程太昊背心右肩。程太昊右手一扬,斗篷鼓动,已将剑锋弹开。呼延凤咬牙切齿,金翅刀上招招猛攻,旁人只见金芒刺目,劈风之声响亮异常。
程太昊身当西宗两大高手合攻之下,却显得悠闲自在,黑云般的斗篷卷动披盖,护尽全身,不论金翅刀和软剑如何劈砍削刺,都被鼓足内劲的斗篷荡开,奇的是斗篷却分毫不损。
原来这黑色大斗篷,乃是云霄派东宗掌门之宝,称做“天罗云翳”这斗篷和金翅刀不同,并无暗藏刀刃,瞧来平平无奇,但是质料特异,非布非革,纵是宝刀宝剑亦难损伤。常人只道是一件绝佳的护身妙具,殊不知在云霄东宗高手运使之下,这斗篷亦是威力惊人的武器。天罗云翳,其形无定,和金翅刀比较起来,虽无锋刃之凌厉,却能变化无穷,因势施宜,可做软鞭抽击,也可夺袭敌人兵刃,又能藉以横扫传劲,或卷困对手行动。
程太昊在这“天罗云翳”上,已精研了二十余年功夫,尽得其中精妙,佐以深厚内力,加上他对西宗武功了若指掌,呼延凤和秦盼影虽然联手进击,反而渐处下风。过不多时,只见“天罗云翳”分旋出两个漩涡,同时将秦盼影的两柄紫剑卷住,发劲一夺,秦盼影虎口剧震,双剑齐失。
呼延凤大吃一惊,手上金翅刀不住迎击,叫道:“秦师妹,你退开!”
她和秦盼影的需得同使兵器,武功方能配合得天衣无缝,此时秦盼影兵刃已失,凶险无比,她连忙出声警示。程太昊笑道:“迟了!”
双掌分控内劲,左掌一旋,天罗云翳已将秦盼影右臂裹住。秦盼影惊叫一声,顿感一股雄厚功劲冲入体内,震得她浑身发麻,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这时云霄东宗弟子早已停下享乐,在一旁为掌门呐喊助威,一见秦盼影倒地,何斯来便上前去,要将她擒下。
呼延凤心中一急,金翅刀两翼齐挥,金芒合并一路,直劈程太昊胸膛,自己却飘然后退。这招“凤去秦楼”是以进为退,猛招阻截对手之余,同时以绝顶轻功避让。她明知攻势一停,程太昊的猛招便会源源而来,但是心悬师妹安危,却也顾不得了。
猛听程太昊长笑一声,竟不避让,反而直扑上前。金翅刀将至胸前,陡见黑幕卷动,天罗云翳连连回旋,犹如暴风吹袭,以极大的圈子将金翅刀锋芒完全裹在其中,一卷一收,两件斗篷纠缠在一起。呼延凤运劲急拉,但是程太昊内功沉实,一拉之下,金翅刀全然无法脱出。这时何斯来已擒住秦盼影,扯下她的紫色斗篷,丢在一边。
程太昊右臂疾卷一扯,天罗云翳激得四下劲风狂袭,呼延凤陡觉身子一轻,竟已被抛上半空。两股内劲硬拼之下,金斗篷系在呼延凤颈前的绳带断裂,她被程太昊内功所激,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开,霎时只觉身体一轻,飘在空中时犹如无物,金翅刀已连着斗篷,被程太昊的天罗云翳扯了过去。
众人惊呼声中,呼延凤自半空直落下来,便似折翼的鸟儿,“砰”地摔落地上,剧烈喘气。以她的轻功修为,平常决不会这样摔在地上,但这时她身受程太昊猛烈无匹的内力所击,全身筋骨如欲崩散,真气早已乱成一团,一时茫然若失,直到重重摔落,才感到遍体剧痛。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也力有不逮。正着急时,程太昊已俯身抓住她的肩膀,顺手点了她的穴道,提了起来,笑道:“你的功夫的确不错,比你那师父厉害得多。若她当年有这等功力,我倒还不敢太早动手。但是现在呢,你这点本领未免微不足道了些。凤儿,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和影儿才好?”
说着一手依然抓住她肩头,另一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面露微笑。
宴上众人见呼延凤、秦盼影被擒,都大声叫好起来,其中不免又传出阵阵淫笑。呼延凤被程太昊制住,又被他抚摸脸庞,心中又羞又怒,叫道:“你……你想怎样?”
程太昊微微一笑,朗声说道:“诸位兄弟有何高见?我这两个同门师侄对我如此不敬,该当如何处罚?”
云非常叫道:“那还用说?程掌门,你把这两只小鸟儿剥个精光,好好干上几回,再把她们丢给大伙儿轮奸,让她们尝尝来夺香宴生事的结果,就是被干得比婊子也不如!”
其实他自己最急着想一饱淫欲,只是人是程太昊拿下的,又不能削他面子,只好忍痛提议由他占先。众淫徒齐声附和,望着两女解下斗篷后的身段,都是丰胸纤腰,玲珑有致,体态比起年纪尚幼的白月翎更为成熟曼妙,越发色念倍增,声音越喊越奸险,怪笑阵阵。
程太昊笑道:“既是如此,程某就从善如流了。不过我独占两个小辈,未免有些过分。何师弟,你把影儿送给白掌门品尝罢。”
何斯来躬身笑道:“是。”
便带着秦盼影往白超然走去。秦盼影吓得浑身颤抖,一望白超然看似平和的微笑,更是害怕。她知道滇岭派擅使蛊毒,白超然本人更是精通毒功,周身皆是剧毒,若是落在他手中,所受的恐怖,远不只失身受辱而已,忍不住惊声尖叫。
呼延凤又急又怒,叫道:“不可以!何斯来,你……你放开秦师妹!”
程太昊笑道:“何必担心?白掌门很温和的。”
说着眼光在她身上绕了绕,笑道:“凤儿,你现在可是个大美人了。哈哈,当年在比翼宫,你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这身材可当真成熟了……”
一只手在她右乳下缘一托,一个丰盈的乳峰向上耸起,在淡黄色的衣衫下呼之欲出,诱人之极。
众淫徒一见,都狂笑乱叫起来。呼延凤羞愤欲死,偏开了头,心中万念俱灰,只有转过一个念头:“只要一得自由,我立刻自尽。灭派血仇,加上影妹和我的失身之辱,只有留待苗师妹她们来报。”
她这一偏头,才这么一想,便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横剑挡住何斯来,眼光望向这儿,冷冷地道:“程太昊,你这王八龟孙子,自己居然也不守夺香宴的规矩?”
程太昊一瞥眼,见又是慕容修出来搅局,眉头一皱,道:“慕容兄说笑了,程某那儿不守规矩?”
慕容修冷笑一声,道:“如果没跟其他客人交手,那客人也没答应,便拿了他的礼物来玩,这算不算坏了规矩?”
程太昊道:“当然不合规矩,但是若那人并未阻止,便也无妨。”
慕容修道:“若是那人来阻止了,你便不该玩下去了,是不是?”
程太昊微笑道:“这是当然。慕容兄,难道这两只小鸟儿,也是有人带来的礼物?”
慕容修一扬眉,道:“正是。”
程太昊道:“不知是哪位贵客?”
慕容修右手拇指朝自己一翘,冷笑道:“本大爷,大慕容!”
这话说出,呼延凤跟秦盼影固然吃惊,小慕容和华瑄也是一阵错愕,旁人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大为怀疑,均想:“这大慕容分明要跟程太昊对上了,到底在胡扯些什么?”
程太昊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甚为恼怒,慕容修三番两次跟他过不去,如何叫他能够忍受?他哼了一声,道:“慕容兄这话可前后矛盾了。你刚刚才说,没有准备贺礼。”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你听清楚了!我当时这么说来:‘本大爷没做输掉的打算,没贺礼’,那是说本大爷信心满满,稳操必胜,用不着把礼物赔给你,可不代表我全无准备。若说我没带贺礼,我如何能踏上红石岛来?还不给你那群徒子徒孙挡了出去吗?”
其实他当时带着小慕容跟华瑄两个美貌姑娘,盘查的云霄东宗弟子自然无人过问,都当她们两就是贺礼,慕容修却未亲口说过。
程太昊微微冷笑,道:“这么说,她们真是慕容兄带来的贺礼?口说无凭,你得拿出点证据来。”
慕容修笑道:“简单之极。才在前一天,这两个姑娘跟姓慕容的还在船行来此的途中,就在船上脱个精光,翻翻滚滚,搂搂抱抱,不亦乐乎。喂,那只淫荡的小凤凰,我这话没说错罢?”
这话其实颇有玄机,别人只道慕容修说的是自己,呼延凤和秦盼影却知道他指的是其妹小慕容,只是这么一说,旁人不免都以为是慕容修和她们享受鱼水之欢。呼延凤雪白的脸庞泛起一阵薄晕,羞怒交加,叫道:“是又怎样?”
她虽然讨厌慕容修,却更加千倍万倍地痛恨程太昊,听他与程太昊对立,虽然言语对自己有所羞辱,却也不知不觉地顺他的话说下去。
众人一听,许多人都“喔”“咦”“唷”起来,望着两个美艳的身躯,都不觉欲火高涨,心道:“这大慕容真是走运,给他享了这等艳福。”
慕容修笑道:“程太昊,你听到了没?我再拿个真凭实据出来,叫你心服口服。小妹,包袱给我。”
小慕容回到座位,拿了慕容修带来的一个小包袱,掷了过去,却也不知那里面装了什么。慕容修打开包袱,取出一团金黄色的布料,抖了开来,却是一件金黄色的肚兜,里面还裹着一团紫绸,一展开来,又是一件肚兜。
那金黄色的肚兜上绣了一只展翅飞舞的凤凰,紫色的肚兜上也绣了禽鸟花纹。旁人一见这两件肚兜,立时又转望云霄派两女。呼延凤素来矜持高傲,此时却也不禁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华瑄和小慕容脸色同时泛红,想起慕容修来接她们时,顺手拿了一件金光闪闪的东西,当时未曾瞧清楚,这时一看,方才了然,竟是慕容修把呼延凤、秦盼影的贴身衣物都顺手牵羊了过来,就算披了斗篷,举手投足时仍不免让人大饱眼福,难怪两人都不敢追来。
慕容修冷笑一声,伸手推开何斯来,拉过秦盼影,揪住她的胸口,向旁一扯,白嫩如脂的双峰从衣襟中显露大半,一边的乳头若隐若现。何斯来全然无法抗拒,秦盼影则大声惊叫,羞愧得满脸发烫,众宾客却都精神大振,目不转睛地直盯。
慕容修笑道:“程太昊,你不妨也摸摸那只小凤凰的奶子,瞧她有没有穿肚兜?肯定是没有的,那天完事之后,她们两姐妹的肚兜都被本大爷留下啦。嘿嘿,你怎么说?”
程太昊脸色发青,哼了一声,听慕容修说得把握十足,明知呼延凤衣内定然空无一物,仍是伸手到她怀里搓了一搓,将那饱满的乳房把玩一阵,手指摸到她的奶头,搓了一搓,立时热了起来。他心中暗骂:“这女娃生得这等娇媚,光是这副奶子就不简单,居然先给这大慕容开了苞,真是可惜。”
呼延凤被他手掌直接摸到肌肤,更是又羞又气,不住奋力挣扎,但自是徒劳无功。
慕容修叫道:“喂,程太昊,怎么样?”
程太昊干笑几声,道:“好,算你有本事,把我云霄派的两个娃儿一齐弄上了手。既然如此,就还了你吧。”
正打算放开呼延凤,却听慕容修道:“也不必还。程太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很想干这两只小鸟儿罢?”
程太昊本就有心把云霄派西宗的女弟子们一齐抓来,不但从此没了后顾之忧,又能大逞淫欲。见到呼延凤、秦盼影都是出落得冶艳动人,更是下定决心,要让她们受尽奸淫,若就此被慕容修索回,实是大大不甘。这时听他如此一说,事情似有变化,心中一喜,只是不便明言,便道:“慕容兄有何高见?”
慕容修一挑秦盼影下巴,道:“这两只鸟儿美是顶美,就是太过淫荡,不合本大爷胃口,不然干嘛要送到夺香宴上给别人干?程太昊,我们来做个交换,我用这两只鸟儿跟你换那个紫缘,咱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此言一出,旁人又是一阵惊奇。他们对大多未曾见过紫缘的容貌,但是呼延凤跟秦盼影却是活色生香地在眼前。这等美女,得到一个已算是艳福齐天,慕容修居然以二换一,条件可谓丰厚之极了。
呼延凤勃然大怒,心道:“你这浑蛋,凭什么把我换来换去的?”
正待发作,忽听程太昊哈哈大笑,道:“慕容兄啊,你这不是说笑么?紫缘姑娘是寇兄特地送来的大礼,岂是轻易换得的?”
慕容修道:“是么?你倒贪心,还嫌不够?好,连这个姓华的小丫头一并送给你,还不够本吗?”
这话一出口,众人更是讶异。小慕容暗暗顿脚,心里忐忑不安,暗骂:“臭大哥,烂大哥,说话也不想想怎么负责!”
华瑄俏脸通红,羞得手足无措,却没出言反对。
华瑄容姿俏丽,程太昊自然早已看上了眼,否则也不会答应和慕容修比试。这时慕容修已是要三人换一人,当真极其优渥,程太昊不禁打不定主意,心道:“他刚才已见了我‘天罗云翳’的奥秘,虽然未必能够破解,但是要再动手,毕竟失了点优势。能轻易得到三个美人,当然极妙,但是把‘不正宝箱’的极品贺礼拱手让人,未免对寇非天失礼了,也坏了夺香宴惯例,这可当真为难。”
他正举棋不定,忽听白超然笑道:“慕容兄真是慷慨。不过夺香宴的极品贺礼就这样给你拿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我有个提议,不如大家斟酌斟酌。”
程太昊道:“白兄请说。”
白超然笑道:“是这样子,不如我们都到后山去,先浅尝慕容兄的三件礼物,瞧程兄满不满意,再来跟紫缘姑娘比一比。要是程兄中意,我们当然也无话可说。不然呢,还是请两位过过招,动手分胜负了。”
慕容修刚才见识了“天罗云翳”的威力,暗暗心惊,一时难以想出全盘对应之道。他言语狂妄,心中却明白程太昊武功精强,与之交手,实不易稳操胜算。他望了望不正宝箱,心道:“白超然是出了名的毒心肠,提出的东西定然不安好心。他妈的,现在倒真没什么好法子。文渊那小子滚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是这小子在场,咱们就硬碰硬的动手,说不定还抢得到人。光靠本大爷一个,可未免有点应付不过来。只好先走着瞧罢。”
当下慕容修一拍手,道:“很好,程太昊,你说怎地?”
程太昊微笑道:“白兄提议不错,我们就到后山极乐席去。慕容兄,除了我们几人之外,你可是第一位有荣幸位列极乐席,而又不是贺礼的哪。”
慕容修冷笑道:“嘿嘿,狗屁般的荣幸。”
寇非天一扬手,八名壮汉走来,分别抬了他的轿子和不正宝箱,当先而行。云非常和莫非是跟在后头。程太昊将呼延凤交给两名弟子,押向后山。呼延凤瞪了慕容修一眼,心中愤恨,却也不愿当众示弱,并未出声。慕容修放开秦盼影,道:“你自己走罢!”
秦盼影拉好胸口衣衫,脸色惶惧,轻声道:“你……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慕容修双眉一挑,微微冷笑,并未多说。秦盼影摸不透他用意为何,忍不住害怕起来,身子微微颤抖。两名云霄东宗弟子走过来,架着她走了。
华瑄跟小慕容跟着走来。程太昊忽道:“慕容姑娘请留步。”
小慕容脚步一停,转头说道:“怎么?我不能跟着去?”
程太昊微笑道:“你哥哥能来极乐席,已是首开先例,姑娘却是不可。如果你也是贺礼,那就另当别论。”
慕容修骂道:“去你妈的程太昊,胡言乱语,小心本大爷砍了你的宝贝!”
小慕容微微一笑,道:“不去就不去,稀罕么?大哥,妹子,我在这儿等你们罗。”
华瑄望望筵席上众人,低下头来,轻声道:“慕容姐姐,你要小心啊。”
小慕容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你才真的要小心啊。吃点小亏的话就算了,千万不要被他们哄骗了,一切听大哥的。”
华瑄颔首答应,跟着慕容修走了。程太昊朝众人一拱手,领着众弟子前去。白超然走在最后,中途回头,向小慕容笑了笑,道:“慕容姑娘。”
小慕容俏眉微扬,道:“白掌门,有何指教啊?”
白超然眯起眼睛,并不说话,点点头,笑了笑,转身飘然而去。
小慕容见他远远转入山后,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心想:“白超然诡计多端,希望大哥别太托大,万事小心。唉,怎么一直没见到文渊?要是……要是他在这儿,救出紫缘姐就多了几分指望,现下可只好赌一赌了。”
程太昊等一去,众宾客又再度淫乐起来,女子的哀鸣呻吟处处可闻。小慕容一回身,便见到许多双眼睛朝自己瞧来。慕容修在她身旁时,这群淫徒还不敢犯险,这时小慕容孤身一人,这许多人的眼光登时变得如狼似虎,有些人脸上更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慕容暗自戒备,装做若无其事,回到席上坐下,斟了一小杯酒,樱唇浅尝,状甚悠闲。她酒杯离唇之时,秋波顾盼,已见到身旁多了几个人影,便即置杯于桌,笑道:“你们都没酒可喝了么?围着我这桌做什么啊?”
一个红冠白袍的道人在她对面坐下,正是何斯来,笑着说道:“慕容姑娘有兴致喝酒,我俩便来对饮几杯如何?”
小慕容嫣然一笑,道:“你是谁啊?我可没从见过有道士戴着红道冠的,这可稀奇啦。”
何斯来笑道:“贫道何斯来,有个浑名,叫做‘丹顶仙鹤’便是。”
小慕容手指轻轻点着酒杯,微笑道:“丹顶仙鹤?嗯,好像听过呢。鹤顶红是剧毒之物,你有这个外号,定然是个坏蛋,我可要防着你了。”
何斯来见她笑语盈盈,娇俏可爱,心中已有点魂不守舍,伸手要去摸她持杯的手指,笑道:“不错,我正要毒死你这个小美人儿。”
第八卷 第十八章
何斯来正要摸到小慕容手指,小慕容却松指放下酒杯,收回了手,笑吟吟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要是给你碰到,岂不就被你毒死啦?”
何斯来笑道:“要是你真被毒死,我可舍不得了。慕容姑娘今日既肯赏脸赴宴,何不尽情玩乐一番?”
小慕容眨着眼睛,笑道:“有什么好玩的?”
一个黄衣男子在她身边坐下,身体靠将过去,笑道:“你把衣服脱得精光,咱们自然会把你弄得销魂蚀骨,其乐无穷。”
小慕容侧过头来,嫣然一笑,道:“我才不要呢,我大哥说,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大色鬼,专会欺负人。”
旁边有个矮子一直猛盯着小慕容,见她谈笑自如,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俏丽,心里实在忍不住淫念,走到她身后,突然张手去抱她。
却见小慕容柳腰一摆,已然离座起身,避了开去,笑道:“果不其然,才刚说呢,就想占我便宜?”
众人见她起身,只道她便要逃开,纷纷围拢,像是一堵圆墙包了过去。何斯来也跟着走近,笑道:“谁叫你生得这样迷人,却怪不得我们。慕容姑娘,你还是乖一点儿,让我们舒服舒服罢!”
小慕容抿唇微笑,说道:“我从小到大就没乖过。我说呢,你们还是快走开,免得后悔。”
何斯来望着她的脸蛋,满溢着一副不知险恶的愉快表现,心头淫欲大盛,笑道:“怎么个后悔法?到口的佳肴不享用,那才真会后悔不已呢!”
一伸手,便往她胸脯摸了过去。旁边众人也纷纷怪笑扑上。
一刹那间,何斯来眼中映入一道白芒,森然寒气倏然袭来,他大吃一惊,脚下疾点,以云霄派绝妙轻功倒弹飞离。一瞬间银锋飞驰,一阵惨嚎随之响起,都是出自围在小慕容身边的多名淫徒,一个接着一个向外跌倒,好像新苞绽放,花瓣舒展,众人倒地毙命。唯见小慕容俏立其中,娇靥如花,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剑,笑道:“说你们会后悔的,怎么都不信啊?”
这时何斯来才觉胸口发凉,伸手一摸,湿腻腻的都是鲜血,已被小慕容短剑划了一道伤口。若非他轻功了得,躲得够快,此刻他早已应了自己外号,驾鹤西归去了。他吓得一身冷汗,才知眼前这个纤细娇俏的小姑娘手段极是厉害,不敢再上前调戏,按着伤口,急忙飞奔远去。
小慕容一口气杀了十多名恶徒,旁人自知功夫不及的,也不会前去送死,许多人明哲保身,已打消了染指于她的念头,专心奸淫胯下的女人。敖四海远远望见,却率众上前,笑道:“小慕容,你的剑法果然俊得很啊。老夫来领教几招如何?”
小慕容心知对付寻常不轨之徒容易,敖四海的武功却着实不凡,文渊对付他甚是轻易,自己却非其敌手,见他带着龙宫太子前来,心中已看定了三十六计最上策,当即浅浅一笑,道:“敖龙王,你是长辈耶,怎能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敖四海捋胡笑道:“你这个丫头太过顽皮,老夫正该好好管教你。”
说毕,大步上前,伸手迳抓小慕容肩头。小慕容身法轻灵,跃在一旁,吐了吐舌头,笑道:“偏不给你管!”
翩然转身,轻快地奔了开去。敖四海迈步追去,然而小慕容东一窜,西一钻,在桌椅人群之间溜来溜去,好似蝶舞花丛,鱼游莲塘,凭着一身飘逸轻功,没两下便把敖四海抛在七八桌之后。
她左顾右盼,想找个出路奔出谷外,绕道去探极乐席。在各桌之间奔驰时,匆匆一瞥,忽然见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忍不住回头一望。仔细一看,是个清秀甜美的小姑娘,正忧急万状地瞧着小慕容。小慕容微微一愕,随即惊叫道:“啊,你……你不是小枫么?”
小枫跟着紫缘离开水燕楼后,在南阳生了场病,没能跟紫缘同去京城。紫缘对她时时想念,希望找时间回去接她。可是巾帼庄大战之后,紧接着又出了长陵地宫之事,之后众人失散,便一直没有机会,却不料在此相见。
小枫见她认出自己,急忙用力点头,嘴唇微启,却不说话。小慕容知她定是受制于人,被点了哑穴,心道:“不知哪个王八蛋把她也抢来了?她是紫缘姐的丫鬟,不能不救。”
当下折反回去,要解开小枫的哑穴。旁边一个人影闪过,拦在前头,道:“这是我带来的礼物,你要夺去,可也得拿出你的礼物来。”
一看眼前之人,小慕容暗叫不妙,退开一步,心道:“怎么碰上这家伙?这……这可不好对付了。”
这人是个中年男人,面色黝黑,蓄着一丛黑须,眯着小小的眼睛,左手持着一本厚书,便是武林一怪“活判官”裴含英。
这活判官的称号,乃因裴含英手中那本“生死簿”而来。裴含英每要杀人,必定在生死簿上记下那人姓名,批定年岁。一旦列名生死簿之上,无人能活过所批寿命,必会死于裴含英手上。他武功固然极高,心计亦是十分深沉,可说是文武全才。若非他算定稳操必胜,不会轻易纪录生死簿,亦不常随意与人过招。江湖中人知他手段厉害,大多不敢得罪于他,送上了一个“活判官”的称呼,也有畏惧之意。
小慕容知道兄长曾与他交手,只因双方各有要事,匆匆过了二十多招,并未分出高下。但是能在大慕容手下走过二十招,自非寻常人物,自己一人想要从他手下夺救回小枫,那可为难之极,一时苦无善策。
裴含英微笑道:“这是紫缘姑娘的丫鬟,也难怪你想救她。不过你们想夺走紫缘姑娘,只怕更是难如登天。你的心上人文渊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同来?”
小慕容心头一震,心道:“他早发觉我们的来意,那么四非人当然也都知道了,大哥他们这一去,只怕立时便有危险……”
一望小枫,心道:“连小枫都被抓来,那是为防万一,要用以威胁我们的。”
察觉对方用心周密,小慕容心中甚感危惧,但仍宁定心神,道:“他来不来,又关你什么事?”
裴含英道:“若是他来了,便可让他欣赏自己的三位红粉知已,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沦为玩物,受尽欺凌,力竭而死,岂不妙哉?”
说着翻开生死簿,低头看了看,微笑道:“紫缘、华瑄、慕容茵,都是寿至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早已记定,必当依此而为。”
小慕容脸上变色,但犹自强笑,道:“连我的名字都查到啦?裴含英,你可真有本领啊!”
裴含英淡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为奇?小慕容,你不喜欢受苦罢?”
小慕容道:“当然不喜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受苦?”
裴含英微笑道:“好,那么你乖乖听话,自己动手脱了衣服裙子,可以少吃点苦头。”
小慕容朝他扮个鬼脸,笑道:“不要脸!你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说话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半斤八两?”
裴含英眯着眼睛,笑道:“也罢,夺香宴上,的确没有这等便宜的事,动手罢。”
身影倏然一晃,不知如何,已握了精钢判官笔在手,迳点小慕容左肩贞穴,出招流畅,笔带韧力,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小慕容二话不说,转身便逃,裴含英飞身紧追。此人轻功身法,又更在敖四海之上,小慕容鼓劲飞窜,左拐右弯,始终没能摆脱。两人在筵席上大绕圈子,不过多久,小慕容奔了回来,趁着裴含英尚未接近,一下抓住小枫手腕,扯着她急奔数尺,顺势横抱而起,回头笑道:“人在我手里,有本事换你来夺!”
但她手中抱了一人,身法便不如先前灵敏,裴含英也渐渐能够追近。再奔上一阵,小慕容暗觉真气难继,当下伸指在两肩上分别弹了一下,白纱披肩受了指劲,鼓着劲风向后飘出。裴含英奔行正急,忽觉一片迷胧之物披盖而来,连忙挥掌拨开。但是两人是在人山人海的筵席之间追逐,裴含英视线略一受阻,脚下未停,已撞到一对正在交欢的男女,那两人双双惊叫滚开。
小慕容趁此机会,又拉开了距离,心中暗呼侥幸:“好险好险!故技重施,居然更加奏效,真是谢天谢地!”
这一手白纱障眼法,她与文渊初会时使过一回,险些砍下文渊手掌,不过毕竟还是失败,这回用以将裴含英挡得一挡,倒是一举功成。她不敢错失良机,提起全身内劲,一口气奔出筵席之外,往谷中小路窜去。
她一心脱险为先,脚下决不稍晚,周遭树木参差,火光渐隐,四处越来越暗,已离夺香宴甚远。再过一会儿,四下唯见月色如水,喧闹之声不闻,裴含英亦未追来。
小慕容这才放心,深深调息几下呼吸,将小枫放下地来,解开她的哑穴。小枫骤得自由,用力呼了口气,着急地叫道:“慕容姑娘,拜托!你……你快救紫缘姐姐!她、她被捉去……”
她一能说话,便是担心紫缘,忧形于色,浑没考虑现下处境。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本来就是来救紫缘姐的啊。”
小枫道:“那……那该怎么办?”
小慕容略一凝思,说道:“得先找到大哥他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正自思索,忽然见到夜空之中,陡然斜斜升起一道青烟,如欲攀上明月,又有丝丝红雾回绕不去。小枫奇道:“那是什么?烟火么?”
小慕容却大为欢喜,叫道:“大哥的信号,在那边的山谷!”
却说慕容修、华瑄随着程太昊等人转过山谷,过了一段曲折的路径,耳中闻得波涛轻响,来到了一处背山面海的岩壁。玉兔生辉于夜空,晶莹月色映盖下,可见前头有列有一桌酒席,杯盘之中,无一而非珍馐佳酿,当真炊金馔玉,极尽侈靡。食具若非金银所铸,即是镶以珠玉,光是这一桌的陈设,已然挥霍无度。
另有十八位彩衣女郎,列于席前翩翩起舞,时而以手抚过胸臀,时而仰首状若叹息,姿态满含挑逗,加上衣物单薄,更是香艳动人。三十六名素衣少女散坐八方,各拥琵琶琴瑟,诸般乐器,弹奏着风华艳丽的靡靡之音,迎接众人到来。席边围绕着十二盏金灯,雕工精细,笼以红纱,辉映得四方灿烂夺目。这等排场的筵席,正是夺香宴三位主人寻欢逞欲的“极乐席”慕容修冷笑道:“程太昊,你好会享福啊!”
程太昊微笑道:“人生在世,有福如何不享?各位请。”
四名大汉放下不正宝箱,寇非天以手一按轿子,身子稳稳飞起,衣衫飘动,稳稳就座席间。程太昊、白超然、慕容修也分别入席。呼延凤和秦盼影已被放开,但穴道受制,无法抗拒,和华瑄站在一旁。云非常、莫非是站在寇非天身后。
此时的程太昊,心中当真说不出的踌躇满志。他素来满怀雄心,有意和皇陵派一较长短,这才与滇岭派、罪恶渊薮合作,整合江湖上的旁门势力,创下夺香宴,实乃武林中淫乐之创举,而他在江湖上的声威,亦随其武功精进而水涨船高。滇岭派僻处西南,白超然毒功虽诡,真实本领却略逊于己,而寇非天武功虽胜于他,但身有残疾,年事已高,加上行迹隐密,并无雄心壮志,不足为患。
程太昊精心谋划,克制锐气,待人深具礼数风范,现下三人之中,便以他的声望最是如日中天。这次的夺香宴,更是排场奢华,宾客如云,连武林新起的“大小慕容”都前来赴宴,又在众人之前大展神威,一举降服云霄西宗两大高手,更当是名声大振。如此一来,连原先的后顾之忧西宗都可一并瓦解,又得到如斯美人,实是一举数得。想到此处,程太昊忍不住面露微笑,盘算着将来武功更精,即可正面挑战于皇陵派龙驭清,那时在武林之中的地位,真如外号“万里飞鹏”不可限量了。
呼延凤见程太昊志得意满地坐在首席,仇恨之情充塞胸臆,咬牙切齿,心里只想:“这人害了师父,害了我西宗的前辈,又害了白师妹,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居然不能杀了他!而这……这个大慕容……”
眼望慕容修挂着冷笑的脸,更是令她无比痛恨:“他这样对我羞辱污衊,明知道程太昊害人无数,居然还跟他一鼻孔出气……这群卑鄙的男人!”
程太昊瞥见她愤怒的脸色,双颊气得发红,登时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兄,让我先尝尝这只小凤凰的味道如何?”
慕容修冷笑几声,饮尽一杯醇酒,道:“随你的便。”
放下酒杯,走到呼延凤身边。呼延凤身子一颤,狠狠瞪着慕容修,冷冷地道:“我早看清你是什么人了。一丘之貉,男人都是如此……”
秦盼影心中凄然,轻声道:“师姐,不要!”
慕容修轻声冷笑,走到她的身后,摸了摸她的长发,手掌顺着滑到她肩头,轻轻用掌心摩了一摩,低声道:“小凤凰,要装也只能趁现在了,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去啊,利用这次机会,把你心底的欲望全部发泄出来……一点不剩,去!”
说毕,一拍她肩膀,将她向前推去。
这一推,呼延凤的脚步踬了一下,险些跌倒,但毕竟还是站定。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两片红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光彩明亮,几乎有些兴奋。程太昊见状,甚感奇异,暗想:“这大慕容说了几句话,难道就把这女娃激成了个淫娃?”
他仔细观看呼延凤神情,见那美艳的脸庞不甚自然,似是竭力克制激动的情绪,却一步一步朝己方走来。
华瑄看得不忍,忍不住低声哀求:“慕……慕容……那个……怎么会这样啦,不可以让呼延姑娘,她、她去……”
慕容修朝她一瞪眼,道:“难道你要去?”
华瑄急道:“不是啊,可是……可是……”
慕容修撇过了头,冷笑道:“说不好话,就别说了!”
这时,呼延凤已走到了程太昊座前。程太昊点点头,道:“坐下来。”
呼延凤依言坐下,深吸一口气,抬头凝视程太昊,轻声道:“程太昊,我有话问你。”
程太昊微笑道:“什么?”
呼延凤静静地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程太昊哈哈大笑,道:“我并没杀她。当年她私下逃离比翼宫,被我和你的三位师叔追上了,被我们处罚一番。她是支持不住才死的,事先谁又知道呢?最后一位插入你师父身体的,就是你狄师叔。她死前发出的淫叫声,至今还常常回绕在我耳际,我是对她念念不忘啊,哈哈、哈哈!”
呼延凤身子剧颤,低下了头,长长的浏海掩住了眉目。程太昊侧过身子,斗篷开在两边,解开裤带,亮出一根粗大的肉棒,笑道:“凤儿,你师父生前最喜欢这宝贝。不知有多少个晚上,她都因此而失魂落魄,浪荡不堪啊。来,你这么怀念你师父,她喜欢的,你一定也喜欢,这就来好好享受罢。”
说着,肉棒已有些挺起。
呼延凤轻轻抬头,朱唇紧闭,看着那根耀武扬威的巨棒,凄然一笑,慢慢伸出手去,将它盈握在手,轻声道:“师父……师父她……她生前,是这么尊重你……”
她极轻极轻地说着,犹如梦呓夜语,修长的手指轻轻碰着这雄伟的阳具。
程太昊微笑道:“是啊,她对我服服贴贴,在床上也是淫荡得很。她常常像这样,对,就是这样,握着它,慢慢的摸,然后用嘴巴吞吐一番,舌头也用上了……凤儿,你可是比你师父更美。你乖乖的听话,我会很疼爱你的……舔吧,好好的舔它。”
他不断说着,淫欲越动,肉棒也慢慢坚硬了起来,微微浮现青筋。
呼延凤摸着逐渐蓬勃的阳具,慢慢低下了头。程太昊微笑而视,心里想着她那艳丽的红唇,将要含弄自己这大仇人的肉棒,那是多么舒畅、而具有征服感的享受。呼延凤肩头微微一耸,轻声道:“师父、师父!”
程太昊微微一怔,紧跟着听她吐出几个字:“现在,凤儿为您报仇雪恨!”
那白皙如玉的十根手指,猛然施出强烈无比的力道,金翼凤凰之爪,灌注她全身内劲,猛然用力一折,折得是程太昊的阳具!
程太昊猛觉下体剧痛,全身如受天打雷劈,暴烈惨嚎:“啊──!”
呼延凤厉声大喝:“奸贼,死有余辜!”
右手屈指成锥,左手飞掌如刀,先重击会阴,再猛劈丹田,双掌如电合并疾推,正中程太昊胸膛。程太昊极声狂嘶,双臂疾抖天罗云翳,催出一重失控乱奔的巨劲,猛将呼延凤震出数丈。这一击是程太昊痛极怒极之下的杀着,呼延凤只觉胸口一阵郁闷,一咬下唇,没把鲜血喷出口来,但觉五脏六腑翻转滚动,天旋地转,便要摔落在地时,身后一人推掌而出,内透沉劲,止住她的退势,轻轻站在地上。
呼延凤回头一望,有此功力化解程太昊疯狂一击的,便是慕容修。只听他纵声大笑,说道:“好狠的小凤凰,发泄得够痛快吧?程太昊,依本大爷看来,你这万里飞鹏,只好改叫断头鸟了,比‘九头鸟’司空霸都天差地远了,哇哈哈哈!”
说着探手入怀,将一枚铁管高弹上空,澎地一声爆开,飞出青红相间的烟雾,朝明月斜飞而去。
旁人骤见变故,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不知呼延凤如何冲开穴道,给予程太昊出乎意料的重击。然而,呼延凤心中清楚知道,是慕容修在拍她肩膀之时,以霸道绝伦的内力硬冲她的经脉,解开了程太昊的封穴绝技,让她能在接近程太昊时,得到报仇的机会。她尽力稳下翻腾的真气,眼见程太昊的惨状,心中大为快意,却也感到一阵迷惘,回首望向慕容修。
程太昊双眼凸出,痛得死去活来,紧咬着牙关,只觉一股无边苦楚,比火烧刀割还要可怖,如欲撕裂全身,飞快蔓延。他强忍痛苦,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地叫道:“呼延……凤!我、我、我要、杀了你,将……你……大卸八块!哇、啊啊、啊!”
白超然飞身奔至程太昊身边,道:“程兄,怎么样……”
一见到程太昊下身伤势,登时作声不得。只见原来直挺挺的一根巨棒硬生生从中转了个弯,已是奇形怪状,鲜血淋漓。下身伤到了这等地步,只怕已然回天乏术。
白超然面色如土,低声道:“程兄,小弟替你杀光这群狗贼。”
程太昊目眦欲裂,颤抖着拉上裤子,强行起身,哑着声音吼叫:“呼延凤!”
天罗云翳一抖,挟着怒涛暴风般的内劲,抖出一重又一重的气浪,扫得杯碗乒乓碎列,灯火明暗不定,猛招直攻呼延凤。慕容修叫道:“丫头们,敌人已经少了好几百个,现在通通拼命罢!干掉这群王八乌龟!”
抢先冲上,剑气横飞,“大纵横剑法”“一字剑”以斩破无尽黑夜之势横扫,猛将“天罗云翳”斗篷带偏过去,左掌接着一劈,凌空之劲,震得程太昊全身一晃,脸色大变,不由得连退几步。
呼延凤三下杀手,招招可以致命,程太昊内功虽然远胜于她,但是身受男人要害重创,加上丹田受到猛劈,功力大打折扣,此时不要命地狂怒出招,立刻被慕容修猛恶无匹的剑法击退。慕容修正待趁胜追击,忽觉一股甜香自身后传来,好似打翻了浓浓的蜜糖。慕容修心中一凛,大喝一声,回身出掌,“砰”地一声,已和白超然对了一招“炼血手”白超然身子晃了晃,抽掌回气,笑道:“大慕容当真好本事,这炼血手功夫,老夫可花了三十年苦练,你居然不怕。”
慕容修骂道:“他妈的白超然,使毒用毒,没半点格调!”
这炼血手十分危险,慕容修这一掌势在不得不挡,出尽全力,幸而没被炼血劲力侵袭,否则便是九死一生。
这时秦盼影穴道也早已被慕容修解开,和呼延凤联手抵挡云非常。华瑄也抖出长鞭,加入战局,叫道:“快放了紫缘姐姐!”
云非常一边拆招,一边骂道:“三个小骚蹄子,都来跟你爷爷过不去?这是身为礼物该做的事么?你……啊、啊唷!”
他一个疏神,背上已挨了华瑄一招八方风索。本来呼延凤加上秦盼影,已足以对付云非常,但是她们现在没有拿手兵器,又都受伤在先,其实难以敌对。然而华瑄一出手,立时又占上风。她一心救出紫缘,出的尽是八方风索中的厉害招数,配合呼延凤、秦盼影齐施“飞天九重霄”招招又快又奇,打得云非常乱吼乱叫,连连吃亏。
忽然莫非是飘然而至,几声轻笑,幽幽地道:“小姑娘,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右手空袖一扬,似乎远远向华瑄招手。华瑄本没在意,忽然月光下见到一丝黑影远远兜来,陡然一惊,回鞭斜里闪出,“啪”地一声,长鞭和一物纠缠在一起,双方同时回扯,登时绷紧。就着月光一看,见是一条极长的乌黑绸带,黑夜中几乎丝毫不见,来得无声无息,却又来得奇快,且方位之奇特,拐弯变化之诡异,似非人力所能为。
绸带上的内劲极轻极巧,一绷之下,忽如泥鳅似地溜出鞭身缠绕。华瑄疾收长鞭,左手持住鞭梢,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啊,那天晚上,你就是用这绸带偷袭我,对不对!”
她感于这轻绸神出鬼没,用劲奇巧,便想到她定是藉以巧施暗劲,点昏自己,进而掳去紫缘。
莫非是轻轻地笑着,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袭过你啦?”
黑绸一飘,攻向华瑄。华瑄挥鞭应对,两般软兵刃隔空来去,变化多端,八方风索招式逼出道道劲风,却也难以翻动这轻飘飘的绸带,一时难分难解。可是两女一交上手,云非常那里便逐渐有变,呼延凤和秦盼影越斗越感吃力。
而慕容修身处程太昊和白超然的夹击,虽然以大纵横剑法力争先机,但程太昊红了眼的拼命,迭出杀招,劲力渐弱,招数却是越来越狠。白超然的毒功变幻诡谲,慕容修也无法等闲视之,以一敌二,总算还是不胜不败,但是心里却暗暗戒备,心道:“程太昊倒下之前,要是寇非天那老混球出手,那就万事休矣!”
不过寇非天一直静静坐着,毫无动静,似乎无意动手。
这时早有云霄东宗弟子慌忙去向同门长辈通报,狄九苍、卓善当先赶来。狄九苍叫道:“呼延凤,你好大胆子!”
一招摩天鹰爪功的杀手,直攻呼延凤。招至中途,狄九苍忽然缩手,一圈剑光跟着飞掠闪逝,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可惜,可惜!喂,你缩手那么快做什么啊?让我偶尔偷袭一次也不肯?”
跟着白衫飘动,小慕容已飞快赶来,短剑连递,来势奥妙,跟狄九苍斗在一起。卓善大吼一声,大明王手印拍来,真气浩瀚。
小慕容见他来势凶猛,暗暗咋舌,心道:“两个家伙都这么厉害,棘手之极了!”
身形如柳一摆,堪堪避过,叫道:“大哥,情况怎样?”
慕容修叫道:“什么情况怎样,就是这样!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别无他法!”
小慕容连躲了几招夹攻,叫道:“大哥,对付得来么?”
慕容修长剑连挥,飒然生风,大声笑道:“废了程太昊的宝贝,已算是大有斩获!”
程太昊暴怒欲狂,又感下体剧痛,出手更是竭尽全力,誓要击杀慕容修。小慕容叫道:“大哥,千万小心……啊、嗯!”
她出言示警,自己却也不慎被狄九苍鹰爪扫过后心,剧痛难当,险些气为之窒。
小枫也被小慕容带来,站在一旁观战,场上也无人有闲暇去管她。她瞧得眼花撩乱,不知如何是好,左右观望之际,忽然见到不正宝箱,心中担心紫缘,奔到箱边,轻声叫道:“姐姐,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
箱中一阵安静,接着极轻极轻地传出柔和、又带着惊讶的女声:“小枫?是……是小枫么?”
小枫喜道:“是啊,是我!紫缘姐姐,我……我……现在怎么救你?这……这箱子能开么?”
箱中又静了一会儿,忽听紫缘轻声道:“小枫,看地上。”
小枫依言向下一望,只见一个东西从花纹空隙中慢慢伸了出来,“铿啷啷”几下落地,却是一串钥匙。小枫捡了起来,又听紫缘轻声说道:“这是箱子的钥匙,要开四个角,嗯……是现在你的左边那一面,四个角上的锁都要打开,快一点,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小枫大为惊奇,道:“怎么……这是钥匙?姐姐,你怎么会拿得到?”
紫缘语调着急,轻声叹道:“唉,别问啊,快点打开,不然……不然华姑娘、慕容姑娘他们就不好了。”
接着轻声又说了些话。
小枫听了最后几句话,更是惊喜,轻声应道:“好,我……我马上开!”
她转到左边,将钥匙一把一把往孔中凑。
“喀啦”、“喀啦”两声先后响起,已打开了两个孔。这时忽听秦盼影一声哀叫,已被云非常一掌拍倒。呼延凤心急之下,跟着也中了云非常的指力,穴道窒碍,跌倒在地。
云非常桀桀怪笑,道:“两个小女娃,毕竟不是爷爷对手。待我来教你们学学乖!”
他欲火上升,也没顾及其他人尚在大战,便要朝呼延凤扑将上去。忽然他目光一闪,瞄见有个少女正在不正宝箱之旁,不知在做什么。
云非常叫道:“小小丫头,搞什么鬼?”
一纵身,跃了过去,见她将一把钥匙往黄金角上插,登时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玩意?我们不正宝箱的锁,岂是乱七八糟的钥匙能开的?”
说着一按小枫肩头,将她推倒在地。
这时小枫已开了三个黄金角,钥匙已插入最后一个锁孔,只差这么一转,却被云非常推倒,一时只觉骨骼乱震,痛得眼泪直流,话也说不出来。云非常笑道:“原来娃儿不会武功。哦,长相倒还不差,可以干上一干……”
说着伸手持住插在孔上的钥匙,笑道:“你该不是想放那紫缘娃娃出来罢?哈哈,我们本来就会放她出来享受的,也不必你来胡闹。就凭这东西,怎么开得了不正宝箱?瞧,这一转根本没用……”
说着顺手一转。
“喀啦”轻轻一声。
云非常愕了一下,笑容顿敛,回头一看。
一瞬间,“不正宝箱”的铁板飞震而开,夹着一股威力无俦的势道而来,猛然将云非常打得向后飞腾,劈哩啪啦一阵乱响,云非常已摔在那穷奢极侈的极乐席上,几百斤的力道砸得酒肉飞散,金玉齐碎。坐在一旁的寇非天单手伸出,立时将云非常推出一旁,免得他被紧随而来的铁板硬生生砸死。只听轰隆一声,铁板已重重坠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全场众人为之一呆,纷纷侧目回望。但见一抹华美灿烂的色彩飘然逸出,那是一疋锦缎。一位清丽出尘的姑娘侧坐在箱中,凝目望来,如水晶流转,安详宁定,那是紫缘。随着锦缎而出的,尚有一道影子,如是清风徐来,卷起了锦缎,身形顿现。
小慕容瞥见他的面貌,惊喜得高声欢呼,叫道:“是你!”
程太昊惊诧不知所以,喝道:“是谁?”
一直未曾说话的寇非天,缓缓站了起来,吐出苍老、几乎全无生气的声音:“文、渊?”
第八卷 第十九章
文渊乍然现身,众人惊讶之际,战局顿有生变之机。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枫,纵声叫道:“小茵、师妹,快过来这儿!”
华瑄对付莫非是难以测度的绸带招数,本已十分吃力,忽然见到师兄现身,惊喜之下,精神陡长,长鞭转出几个虚招,藉机退开,飞快奔到文渊身边,投入他的怀抱,欢声叫道:“文师兄,你来就好了!”
紧抱着文渊时,又侧开头去看紫缘,叫道:“紫缘姐姐,你……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受伤?”
紫缘柔声道:“我很好。瑄妹,真为难你,来犯这么大危险……”
华瑄一下子见到两个最想见的人,心中雀跃不已,在文渊怀中又笑又跳,开心之极,全没顾虑还在群敌环伺之中。
接着小慕容也甩开卓善、狄九苍,奔到文渊身旁,脸上掩不住喜悦之情,笑道:“你……你怎么会在箱子里?这……这可不是变把戏么?”
文渊深深叹了口气,道:“我被当作夺香宴极品贺礼,当然是关在这里头啦,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慕容一怔,随即噗嗤而笑,手指在他脑门轻轻一弹,笑道:“四非人什么时候喜欢大男人了?少胡说八道!”
文渊笑道:“就当我胡说罢,现下可无暇说明。小茵,师妹,你们保护紫缘跟小枫姑娘,我去应敌。”
脚步正要踏出,回首望了望紫缘。只见紫缘腼腆微笑,脸蛋泛起了淡淡的晕红。文渊向她点头一笑,飞身纵出。
他来到呼延凤、秦盼影身边,俯身将呼延凤穴道解了,秦盼影的伤势却甚是沉重,只见她痛得额头冒汗,紧咬牙关。文渊道:“秦姑娘受伤不轻,当先休息。呼延姑娘,请你带她去和师妹那儿,先行调理内伤。”
呼延凤抱起秦盼影,侧目望着文渊,脸上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文渊一怔,道:“一方面是来救紫缘姑娘,一方面也是来救白姑娘啊,我不是早就这么说了么?”
呼延凤仍是一脸错愕,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懂,你……你怎么真会为她们拼命……”
文渊听着奇怪,正待说话,忽感身后气流生异,疾转腰身,伸掌迎去,已然抓住莫非是远远挥来的黑绸带。他凝力于掌心,大喝一声,那绸带上忽然一阵起伏,如海风吹浪般急抖回去。莫非是本来一直神态悠闲,谈笑应敌,这时忽然脸色大变,惊骇而叫。旁人闻声相望,已见莫非是身子颤抖,摇摇晃晃,双膝一软,便即伏地不起。
以文渊当前功力,未必能单凭内劲运行,便一击震昏莫非是,但是他这一发劲,却是对绸带上的巧劲辨析入微之后,攻其破绽而发,使力虽然不大,但及于莫非是之时,正是抓紧她收劲无可防备之时,顿时将她震得经脉紊乱,就此倒地。
文渊叫道:“呼延姑娘,请先退开!”
呼延凤正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他何能轻易打倒莫非是,听他一说,陡然想起秦盼影有伤在身,急忙抱着她退到紫缘、华瑄等人身旁。这时狄九苍、卓善已双双夹击文渊,云非常亦压下内伤,怒而上前,骂道:“小兔崽子,你怎会钻到不正宝箱里去了?你、你搞什么鬼?”
双掌连环互拍,掌力骤增,狂风暴雨似地攻向文渊。
呼延凤心中吃惊,暗道:“狄九苍和卓善功力极强,当日他们联手,我已难以招架,现在加上云非常,他怎能抵挡得住?”
但是看了数招,只见文渊身法神妙,滴溜溜地在三人之间穿梭不定,双掌使开,右掌潇洒自如,流转舒柔,左掌劲力刚健,但收发由心,不流于狂悍,双掌招数时而对换,以奇巧的手法寻隙反击。往往狄九苍鹰爪落空,卓善掌力失准,云非常猛招使到一半,文渊却已抢了先着,反逼得三人无法近身。
华瑄和小慕容见情郎全无困厄之状,喜悦无比,在一旁看得心旷神怡,拍手叫好。紫缘倚着箱板,也是喜形于色,观望了一阵,侧身取了琵琶,转轴拨弦,玉指轻弹之间,抚出一阵洒脱清幽的音韵来。
这时呼延凤见文渊游刃有余,惊奇之际,也已抱了秦盼影过来,替她接续真气,平复伤势,听紫缘忽然弹起琵琶,不知所以,道:“你这是做什么?”
紫缘手法如行云流水,曲意悠然,微微侧首望着呼延凤,微笑着说道:“我替他弹一曲‘渔樵问答’,帮他助阵。”
她这一望过来,呼延凤才看清紫缘面貌,不觉心中一动,暗道:“好美的姑娘,她……她就是紫缘?”
转头朝文渊望去,心中忽起潮思,一时茫然出神。
文渊听着紫缘奏出的琵琶声,精神顿时大振,挥掌逼开卓善,远远向紫缘笑道:“紫缘,你来验收成果罢!”
紫缘双腮微红,微笑道:“我不懂你们这些拳打脚踢的功夫,你自己知道就好啦。”
华瑄奇道:“验收什么成果啊?”
紫缘继续弹着琵琶,微笑不语。小慕容眼睛一眨,向紫缘笑盈盈地道:“紫缘姐,你……你跟他在这里面,究竟是做了什么啊?”
紫缘脸上一热,轻声笑道:“这……这个……等我们都平安无事了,让他来说。”
这一曲“渔樵问答”意在以渔人樵夫的对话,描绘于青山绿水中自得其乐的情趣,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的心志。文渊此时所使功夫,便是由此曲化出,紫缘一弹奏此曲,曲调节奏,竟与文渊的进退攻守符合若节,正如庄子“养生主”所述:“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琵琶声与文渊掌法一共变幻,开阔之际,如巍巍之山岳,洋洋之江河,由巧入拙,真力升华,猛地和云非常对了一掌,竟将其震退几步。云非常骇然失色,心道:“小兔崽子的内劲,何时修到了如此惊人地步?”
他之前与文渊交手,文渊都是以绝顶妙着支撑,内力却是不及于他。但这时硬碰硬的过掌,文渊的内力却显然充沛更胜于他,如何不令他心头惊骇?
再斗一阵,琵琶音韵隐隐和文渊掌风应和,如闻斧伐丁丁、橹声欸乃,不论轻重缓急,在文渊掌中全然收发自如。忽听卓善大叫一声,被文渊一掌拍中胸口,脚步颠簸,一交摔倒,再也站不起来。不过两招,狄九苍亦被文渊拍中背脊,扑地而倒。
云非常更是吃惊,晃了个虚招,已打算早早脱身,口中叫道:“老大,你再不出手,我……”
话还没能说完,这虚招已被文渊看穿,连变三掌,破开他的守势,打中了“华盖穴”当堂跌飞而出,在地上连滚几滚,动弹不得。
同一时间,紫缘琵琶声停,文渊收敛内劲,衣袖一振,回首笑道:“紫缘,好曲子!”
紫缘面露浅笑,轻轻放下琵琶。寇非天远远地冷眼旁观,依旧没有出手。
文渊先败莫非是,接着一举击溃三敌合围,场上只剩慕容修和程太昊、白超然缠斗。忽听白超然厉声大叫,跌跌撞撞地退开好几步,手按小腹,却压不住涌出的鲜血,已是被慕容修一剑横劈而中,伤口极深。华瑄、小慕容等人见了,正自大喜,不料慕容修忽然身子一阵摇晃,手掌松开,长剑落地,似乎连站也不易站稳。
白超然远远后退,按住剑伤,道:“大纵横剑法,果然霸道绝伦。不过这条蛇儿的毒性可也不弱,你要是轻举妄动,只怕……嘿嘿,未必有多好受。”
只见慕容修怒目瞪向白超然,右手在左肩一抓,扯下一条细长的白蛇,用力捏死,骂道:“滇岭派的王八乌龟,都只会使这卑鄙手段!”
他本是背对不正宝箱,小慕容等看不到他正面受了什么损伤,但此时都见到了他手上的白蛇。小慕容吓得花容失色,叫道:“大哥,你……你被咬中了?”
慕容修破口骂道:“咬就咬了,死不了!”
脚尖一挑,踢起长剑,一握在手,正待上前再战,却感胸口一阵烦恶,便想作呕,劲力散涣不聚,几乎难以举步。
这条白蛇,是白超然预先藏在衣袖之中,缠绕手臂,伺机伤人。他抓准机会,趁慕容修使开剑招猛攻、防御略有不备之时出掌相击。慕容修左掌还击,两掌一对,那白蛇却疾窜而出,顿时咬中慕容修肩头。滇岭派以毒闻名,这白蛇是白超然所调养,更是剧毒无比,以慕容修这等功力,竟也在顷刻间毒发,难以再战。
不过白超然也受伤不轻,生怕慕容修不顾毒伤,拼命猛攻,自己却抵挡不来,立即退开。程太昊却一心要致慕容修于死地,见慕容修中毒,立时鼓动天罗云翳,朝他当头击去。
文渊抢上前去,叫道:“慕容兄,你先下去止住毒性蔓延,我来应付!”
慕容修怒道:“小子,你说什么鬼话?我大慕容岂怕这区区小伤?”
就在这时,天罗云翳已挟厉劲盖下。文渊一手抓住慕容修手腕,两人同时飞退丈许开外,叫道:“你当然不怕,小茵可会担心你!”
慕容修一怔,呸了一声,骂道:“混帐东西!”
却也不再坚持,转身便走,回到不正宝箱旁。小慕容急忙迎上前来,叫道:“大哥!”
慕容修挥挥手,道:“不算什么!”
将死去的白蛇收入衣袋,敞开上衣,手按肩头,潜运内劲逼毒。只见细小的伤孔中缓缓流出黑血,腥臭四溢。
程太昊一招未中,身影一闪,又已赶到,天罗云翳连挥连抖,气浪如雷,重重内劲瞬息间披盖文渊四面八方。文渊已见识到程太昊内力浑厚,纵使负伤非轻,仍然是个强敌,心道:“先设法把紫缘、小枫她们安置好,再来放手一战。”
双掌凝力推出,生发一股柔韧而沉重的劲道,“天罗云翳”原本鼓足劲风,这时中央却微微一凹,来势顿缓。这么一来,文渊已能趁机抽身而退。程太昊微感诧异,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然也如此不凡!”
这时云霄派、滇岭派弟子,加上四非人的部属纷纷来到,人潮增涌,声势浩大,显然便要群起而攻。文渊使开轻功,疾退而至不正宝箱旁,说道:“小茵,你们的船在哪儿?”
小慕容道:“咱们是从西边上岸来的,现在可不能回去,否则要经过筵席上,那麻烦可多了!”
呼延凤道:“那么往北边退,我们的船在那儿,苗师妹正留在船上,可以接应。”
文渊大喜,道:“好极了,那么就请呼延姑娘带路。”
呼延凤微一踌躇,道:“秦师妹,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救白师妹回来。”
秦盼影这时已经清醒,伤势较为平稳,听呼延凤一说,急忙叫道:“师姐,不行!你……你也受伤了……”
呼延凤道:“白师妹还没救回,怎能这样便走?何况金翅刀在他们手里,那也必须夺回!”
文渊见已有五六名云霄东宗弟子冲来,若再拖延,势必难以脱身,当下叫道:“呼延姑娘,你还是带大家先走罢,白姑娘和金翅刀由我负责带回。”
闪身上前,俯身抓起一把杯碗碎片,连掷连挥,嗤嗤数响过去,将十二盏金灯尽数打灭,四周顿时大暗。程太昊一见他打灭灯火,已知其意,叫道:“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溜了!”
号令一出,立时便有数名弟子飞快围去。文渊展开身形,东一掌,西一指,便将当头几人打倒。两名滇岭派门人扑上前来,又给文渊三招两式打发。他这么一出手,登时牵制了对方攻势。
呼延凤一愕,叫道:“这事跟你无关,谁要你多管闲事?”
正要冲去替代文渊,小慕容却拉住了她,叫道:“大哥受伤,你失了兵器,现下也只有他应付得来!”
呼延凤回头相望,道:“你难道不担心他?”
小慕容微微一笑,道:“他本事好得很,我才不担心呢!”
取下腰间佩剑,大声叫道:“喂,接住了!”
用力一掷,连剑带鞘飞向文渊。
文渊反手抄住,身形顺势圈转,白光随之一闪,已然拔剑在手,一圈剑光犹如飞环,围在文渊身边的敌人,立刻有三四人中剑倒地,两把刀剑应声削断。文渊定睛一看,手持之剑华光内敛,正是小慕容从赵平波手上夺来的骊龙剑。
只听小慕容叫道:“人救到了、刀拿到了,就快点跟过来!”
文渊应道:“好,你们快走!”
手中骊龙剑飞舞四方,剑芒凌厉生威,已是“八极游”剑意。此时他手中有了切金断玉的利器,出手更加威不可当,程太昊、白超然的门人虽众,却无人能当文渊剑招一击。
趁着文渊一力断后,华瑄、小慕容等已跟着呼延凤、秦盼影自小路退走,只因灯火尽灭,单凭月色之明,云霄东宗、滇岭派的人也不易搜索,一路上偶有阻敌,尽是寻常脚色,轻易被几人收拾了。约莫一刻钟功夫,已绕到了红石岛北岸,果见呼延凤等人的海船停泊在岸,海水泛着月光,四下一片静谧。
众人到了近处,只见苗琼音从舱中奔了出来,叫道:“呼延师姐,白师姐怎么样了?”
呼延凤道:“有个爱管闲事的人会救她,不必担心。”
苗琼音一怔,道:“谁啊?”
小慕容道:“先别管是谁了,大家先上船罢。”
众人纷纷上了甲板,进了船舱。慕容修盘膝静坐,用功逼毒。呼延凤和苗琼音给秦盼影取药镇伤,一边听小慕容说着文渊和紫缘的事,不时望向紫缘。紫缘轻轻抚着琵琶的弦,并不弹出声来,神情若有所思,带着淡淡的微笑。
只有华瑄一直待在甲板上,等待文渊出现。过不多久,舱中众人忽听她欢声大叫:“文师兄!这里,在这里!”
小慕容和紫缘闻声出舱,只见华瑄正用力挥手,远处一个人影直奔过来,果然便是文渊。再一看,其实并非只文渊一人,手中尚横抱了一名少女,又有一件物事,在夜色中闪着阵阵金光。
文渊听到华瑄呼叫,足下加劲,一阵风般赶了上来,高跃上船。呼延凤跟着出来,见到文渊抱着的女子,忍不住惊呼出来,叫道:“白师妹!”
急忙奔上前去,从文渊臂膀里抱了过来。白月翎有气无力地向她笑了笑,眼中却露出兴奋之意,身躯微微颤动,轻声道:“呼延师姐……”
呼延凤紧紧抱住白月翎,不禁一阵哽咽,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白师妹,你受的欺负,师姐一定帮你讨回来。”
白月翎似乎极是疲累,没再多说话,倚在师姐怀中,静静地睡着了。
呼延凤抱着她进到舱中,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文渊跟着进来,道:“呼延姑娘,这是你和秦姑娘的兵器。”
将金翅刀、两柄软剑都递给了她。呼延凤怔了一怔,道:“这么短的时间,你……你当真都拿回来了?难道没人阻截你么?”
文渊微笑道:“好在程太昊跟白超然都受了伤,没来跟我过不去,其他人不难对付。”
接着又道:“一会儿追兵便到,咱们得快快离开。”
呼延凤呆了一阵,望着文渊的脸,一言不发。文渊甚感奇怪,道:“怎么了?”
呼延凤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转身朝苗琼音叫道:“苗师妹,立刻开船,离开这鬼地方!”
众人帮着扬帆起锚,离岸向西驶去。黑夜中海风大起,却是逆风,船行并不甚快,但是若有船自后追来,那也同样不会快了。
华瑄兴高采烈地拍着手,笑道:“终于大功告成,紫缘姐姐回来了,文师兄也回来了!”
一旁正疗伤的慕容修忽然睁眼,冷冷地道:“大功告成?可还难说得很!这儿是海上,没回到陆上前,麻烦未必会少了!哼,还有一件古怪事,嗯……”
想了一想,骂道:“他妈的,忘记了。”
华瑄嘟起了嘴,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嘛,紫缘姐姐平安无事,人家高兴一下也不成?”
慕容修一翻白眼,道:“你们去高兴你们的,关我屁事?嘿嘿,不把白超然那王八蛋宰了,我可不高兴。”
文渊和紫缘坐在一旁,相视微笑。小慕容笑嘻嘻地走来坐下,道:“你们可别听大哥胡言乱语,让他自己去呕气。紫缘姐,你累不累?”
紫缘柔声道:“我不累。茵妹,对不起,让你们这样辛苦的过来,都是因为我……”
小慕容双手乱挥,道:“紫缘姐,别说这些,这事情我跟华家妹子都有责任啊,倒是……”
一瞥文渊,笑道:“他才是无缘无故,多了一件大麻烦事来解决呢。紫缘姐,你该好好补偿他啊。”
紫缘脸上微现羞态,甚为腼腆,微笑着不说话。华瑄忽道:“文师兄,你的武功好像又厉害多了?”
文渊微笑道:“有一点罢。”
小慕容道:“什么一点两点?你本来不是打不过云非常么?可是刚才,他根本全无还手余地……”
说着坐得近了些,望望紫缘,笑道:“紫缘姐,你可以说了吧?”
紫缘奇道:“说什么?”
小慕容道:“说你怎么会跟他一起进了箱子啊?他到底做了什么,武功进步了这么多?”
华瑄也一直对此不解,围了过来,道:“对啊,我也想不通,文师兄为什么会在那里面?”
紫缘向文渊一看,眼神中深情款款,尽是温柔,轻声说道:“你来说吧。”
文渊脸颊微红,嗯了几声,道:“这个,其实……也不太光彩,进了那箱子,其实是误打误撞,无可奈何……”
小慕容笑道:“有什么好不光彩?四非人的礼物蹦出个大男人来,那才不光彩呢。”
文渊笑了笑,先说了和穆言鼎一战的经过,接着便说起进入不正宝箱的缘由。
第八卷 第二十章
当日文渊和紫缘同在船上,欲避开四非人、狄九苍、卓善等的搜查,一时已无地方可躲,情急生智,和紫缘一齐躲进了不正宝箱之中。
文渊的主意,原是藉由宝箱藏匿自身,待对方离开,再另寻他法带紫缘脱困。若是对方前来查看宝箱,确认紫缘是否在内,自己便发掌开箱,出其不意的袭击,或能将云非常这强敌予以重创,即便行迹已露,仍可全力一战,凭着自己新领会的内功诀窍,未尝没有胜算。
紫缘也知道别无脱困之路,当下跟文渊双双进入箱中。文渊在箱内拿起铁板,慢慢对正四边,笑道:“本来该带你离开,想不到这下连我也跑进来了。”
紫缘微微一笑,轻声道:“总之是权宜之计。”
微微低着头,柔声说道:“有你在旁边,不管在哪儿,我都喜欢。”
文渊心中一动,回头一笑,拉上了铁板,箱中光线顿暗,除了各处花纹中尚透些许光线,几乎全是漆黑一片。
铁板才刚合起,忽听“喀啦、喀啦”一阵声响过去。文渊和紫缘相对一望,皆感错愕。文渊心觉有异,自然而然地伸手一推,那铁板却纹丝不动,竟已牢牢锁上,再也无法打开。
他们都不知道,四非人造这“不正宝箱”原本是为了碰上厉害对手时,若连寇非天也抵挡不住,便可用此箱捕捉强敌。由寇非天全力逼迫对方,云非常、唐非道、莫非是各控三、二、一面的铁板,瞧准时机,同时以之封住对方上、下、左、右、前、后六方退路。六面八角一旦对正,机关即刻引动,自行扣锁成箱,坚固无比,箱中之人休想逃出生天。龙驭清便是知道四非人有此本领,虽未亲身领教过,但也不得不防,这才费心造了四把钥匙出来。这时文渊拉上铁板,机关马上生效,不正宝箱又即回复原状,将两人一齐锁在里面。
文渊暗自吃惊,心道:“不好!在这箱子里面,有钥匙也等于没有,这……该当如何是好?”
黑暗之中,紫缘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也猜到是出了麻烦,正想低声询问,只听箱外脚步声起,狄九苍等已进了底舱,大骂一阵,接着一个人影走近箱来,箱子微微震动,便听云非常的声音说道:“贺礼还在,那小家伙上哪儿去了?”
文渊和紫缘紧握着手,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外头众人搜查了一阵,不久便又离开。
文渊从箱板空隙窥探,见得众人确已出了舱,带了门,心神微定,低声道:“看来出不去了。”
紫缘道:“箱子锁上了?”
文渊点点头,随即想起箱中几无光亮,说道:“锁住了,这可是一着失算。”
紫缘心中担忧,轻声道:“他们似乎没发现你进来了,可是……一旦被发现,那就糟了,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开这箱子。”
文渊略一沉思,道:“现在只好等他们打开箱子,再趁机脱身。”
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本来还以为,你我可以就此平安离开,想不到好事多磨。紫缘,真对不起了。”
紫缘轻轻倚在他身边,柔声说道:“你别这样自责,这不是你造成的啊。”
又即微微一笑,轻声道:“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面,现下……有你在这儿,我可不会寂寞啦。倒是你无缘无故的被关起来,那才冤枉呢,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文渊听着,不禁一笑,道:“难道他们把你关起来,就是名正言顺,没冤枉你了?”
紫缘微笑道:“我没这么说,难道你这么想?”
文渊笑道:“岂有此理?”
两人说笑几句,总算也是冲淡了些不安的气氛。狄九苍、卓善等人也没有再前来查看,过了大半个时辰,舱中动静全无。文渊心道:“这一待不知要耗上多久。左右无事,且把刚才想通的功法再练一练,说不定我们能否安然脱险,便差在这毫厘功夫。”
他既有此心思,便静坐箱中,真气游走,充盈周身脉络。九转玄功本是上乘内功,这时文渊加诸巧思以应变,平添无尽神妙,绕行十二周天,已然心舒神畅,内劲如骐骥奔腾,鱼龙翻覆,灵动万状。
文渊内察气息,顺应脉象,感其变化无穷,却又随心所欲,尽管威力尚未充实,但是以此绝妙法诀修练,进益已然远超日前,每练一回,内力便绵绵迭增。
紫缘不知文渊正在修练内功,箱外透入微光,只见到他端坐不动的身影。她抱着琵琶,若有所思,素手轻挥,弹起了一曲“颐真”音韵柔润,有若珠玉碰响。
文渊专心练功,正在神游太虚,物我两忘之际,忽闻琵琶乐音,蓦地心中一动,暗收内息,静静倾听,将之与内功流转之法相互印证。耳听琵琶音色鲜明,扣人心弦,不自觉地挪近身去。
紫缘手挥琵琶,驰神奏曲,并未知觉文渊近身。再弹一会儿,忽然觉得肩上一阵温暖,文渊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肩,举止极为柔和,爱怜无比。
“铮”地一声,琵琶声微微一乱,随即回入正轨,但仍微有慌乱之意。多日以来,紫缘一直思念文渊,此刻得以相聚,心中早已欢喜不尽,只是尚未脱险,仍需小心谨慎,只能先收敛柔情,之后再叙别来情思。昏暗之中,文渊忽然有此举动,紫缘顿时心跳怦然,泛起一阵羞意,继续弹着琵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手掌在她肩膀徘徊片刻,慢慢向前,来到她胸口两侧。紫缘身子微颤,越发觉得害羞,琵琶声几乎为之中断,忍不住柔声轻叹。
她心思恍惚,回首一望,隐隐见文渊双目半闭,沉浸在陶醉之中,心里更羞,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感胸前一热,文渊左手已摸在自己心口上,轻轻抚动。紫缘乍觉一阵温热环绕乳峰,不禁小鹿乱撞,心神荡漾,再也不能继续弹下去,琵琶声停,取而代之的声音是细微的娇喘,轻轻地说道:“在这里……不可以啊……”
文渊似乎骤然清醒,手掌慌忙松开,低声道:“这、对不起,紫缘,我……我不是想……那个……唔……只是……”
紫缘赧然低头,微笑道:“说什么啊?”
文渊拍了拍头,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才……不知不觉,就碰到你了。”
紫缘浅露微笑,轻声道:“这样不就听到我说话了吗?又……又何必要……”
手掌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语音也是满怀柔情。只听文渊低声说道:“不,不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是琵琶,我想听你身子里的声音,有一种很奇妙的韵律。”
紫缘甚感好奇,道:“这我不明白了,身子里还有什么声音呢?”
文渊道:“当然有啦,刚才你在弹琵琶,身体里就有一股旋律响了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推思刚才感受到的那阵人身节奏,心道:“这与我自身的节奏又不相同,若是推演在内息变化中,我这么一出手,也得要因人制宜……”
他潜思武学,正想得出神,忽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仿若发自幽梦,但四下静谧,依然可闻,如一缕柔丝般溜进耳来。文渊思路为之一停,忽觉掌心有阵跳动之声,一呆之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掌又在不知不觉中抓起,掌握着紫缘的胸部,掌中传来扑通、扑通的跳动,耳中听到的是微微紊乱的呼吸,虽在黑暗之中,也可想见紫缘这时的神情了。
本来文渊是在潜心领悟武功,但是接二连三触碰到紫缘的身子,尴尬之余,心中也不禁大起遐思,这次却没急着放开手,反而轻轻揉了一下。紫缘娇躯微颤,口中轻轻地呵出一声,醺醺然如有醉意。
“怦、怦”的声响在掌中响起,文渊也觉得自己的心跳正不断加快,早已把练功的念头暂且搁开,双臂环绕,紧紧将紫缘抱在怀中,低头向她颈边吻去。紫缘轻噫一声,犹疑地微微反抗,柔声道:“不……不要,现在不可以。”
文渊道:“为什么?”
紫缘双腮发热,轻声道:“这……这样……会被听到的,他们会发现你在这里……”
文渊抚摸着她的秀发,掬起几丝,手指卷了个圈,轻声笑道:“我不出声就好了。”
紫缘一急,道:“不行啦,不可能……啊、啊……”
话至于此,声调忽然变得柔靡如水云,软绵绵地飘了起来,却是文渊五指轻拂,在她胸前游走不定,忽上秀峰,忽下幽谷,时而回绕,登时令紫缘魂不守舍,难以言尽。
紫缘仰首轻吟,受了文渊温柔备至的几下爱抚,心内柔情潮涌,但仍勉强抗拒,双手推着文渊肩头,轻声说道:“渊……不要,你这样子,我……我会担心你的。”
文渊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必担心。”
紫缘胀红了脸,满心羞怯,低声道:“怎能不担心?”
文渊微笑道:“只要我不出声,就好了吧?”
紫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那样是可以,可是……可是……”
脸上一阵燥热,低声绪道:“到那时候,你……你又怎能管得住?”
文渊轻轻搂着她,笑道:“你这么厉害么?”
紫缘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嗔道:“你不要取笑人,我……我可是真的担心。”
文渊一笑,轻声说道:“我点了自己的哑穴,就不会说话了。”
紫缘道:“是么?”
文渊道:“你之前在箱中,不是也说不出话来?那就是封住了哑穴。”
紫缘想了一想,轻声道:“如果是这样,那也不好……”
文渊道:“这话怎么说?”
紫缘微微一笑,略一斜身,倚在文渊胸前,悄悄地呢喃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听不到的话,觉得……就不是很安心。”
文渊虽瞧不清她的神态,但听着那清甜柔致的语音,也能想像她此时的神情,定当不胜娇羞,血脉中一阵腾涌,无论如何不能平息,一手放在她腰际,轻声说道:“你放心,我有法子了,让你听着我的声音,也不让他们发现,好不好?”
紫缘心头扑扑乱跳,按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急着要呢?等到我们出去了,不就可以……可以……”
说着心里一羞,含笑抿住了嘴。文渊搔了搔头,颇感不好意思,道:“这……也不是急,只是……”
停了一停,道:“紫缘,这些天来,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幸好上天有眼,你能够平安无事,可是……绝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得把这个责任负起来,让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不被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卷入。紫缘,你能信得过我么?”
紫缘嫣然微笑,道:“信,信!就怕你做不到。”
文渊甚为泄气,道:“怎么又说信,又说怕做不到?”
紫缘微笑道:“我当然信你啊,可是人嘛,有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所难免。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怎会在这儿?”
文渊搔搔头,苦笑道:“是也不错。”
紫缘手指轻点,在他的手背上点着,柔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承诺。说出承诺,不过是一句话,我听了当然喜欢,可你背负的担子多大啊。”
文渊心中一动,暗色之中,似可见到她一对明眸,满怀着温润贴心,正朝自己旖旎而望。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的是。”
手掌缓缓翻过,握住了她的柔腻的双手。两人的身子紧紧相对,重叠在一起。
金条垫脚的不正宝箱,稍稍摆荡了一下。
【第八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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