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出发劫亲(1) 三月十三这日,天刚蒙蒙亮寿儿就穿上娘亲给他做的那套缎面儒衫隐身奔出了小院,飞掠出了寒潭峰又飞驰一刻时间就到了坊市羚寿斋后院,从地窖里把毁容邪修孟天杰解脱了出来,寿儿顺便收取了布设在地窖四角的两套中阶法阵的阵旗、阵盘。
孟天杰当即试着运转体内真气,随即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这种能驭使灵力的感觉真好,我都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柳道友,咱们这就出发吧。”只是他这一咧开嘴笑,扯动脸上两道伤疤显得越发狰狞了。
两人跃出了羚寿斋后墙,在寿儿地带领之下往道神宗方向飞驰而去。来到道神宗山门前大广场,寻到每年爹爹来看他时走的那条通往南方的山间小路,运起御风术一路飞驰下去。
“柳道友,大概有多远啊?”飞驰出十几里后孟天杰忍不住询问。
“四百多里吧。”
“什幺?这幺远?”孟天杰身形一个踉跄好悬没跌倒。
“柳道友啊,你不会打算就这幺一直用御风术飞驰四百里吧?这幺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我灵力就耗尽了。”孟天杰苦着脸说。
“当然不会,我早有准备。”寿儿四下看看见已远离道神宗山门,四下山间无人便一拍灵兽袋唤出三角麋鹿来。
如小山般高大的三角麋鹿一出现在孟天杰眼前他顿时看直了眼,艳羡道:“柳道友,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坐骑灵兽?在我们合欢宗就连内门弟子都没有这种坐骑灵兽,据我所知也就个别的几个亲传弟子才有。”
“孟道友坐上去吧,你坐前面。”寿儿拍拍三角麋鹿前面厚实的背脊道,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正邪难辨的孟天杰,所以必须让他坐在前面。孟天杰凝气八层修为比他高一层,万一在背后突然偷袭,那他后悔都来不及。寿儿这次带孟天杰出来帮忙很大程度上是在考验他,在没有考验通过之前他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不设防地交给对方。
“哈哈,好,我还从来没有坐过灵兽呢。”孟天杰倒是痛快,一个轻身术就飞身坐了上去。
寿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颗喂小淫猴剩下的灵果喂给三角麋鹿,等它吃完后这才也飞身上了鹿背,只是他这一坐上来就感觉孟天杰这一大坨像一堵墙似的堵住了他看前方的视线,这家伙体型太高大了,也太占地方了,他一个人占得地方居然比苏嫣、苏妍姐妹二人占的还大,身前坐这幺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寿儿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他刻意地把身子又往后挪了挪,离孟天杰远了一些。
“驾!”寿儿一拍三角麋鹿后臀,三角麋鹿一个纵身就跃出去老远,一落地,就开始四蹄飞扬,沿着山间蜿蜒小路狂奔而去。
两边绿树飞速向后倒退着,三角麋鹿狂奔带起的疾风吹起孟天杰的长发,头一次骑坐灵兽的他兴奋道:“哈哈哈!这灵兽跑得可真快,照这速度四百多里今天夜里应该就能赶到。”
“嗯,不过中间还得让它休息休息,正好中午咱们吃顿烤肉,让三角麋鹿趁机吃些路边野草。”
……
快到午时两人已经骑行了约莫一百大几十里,远远看到路边用石块堆起来的灶坑,石块被烟熏的黑黑的,寿儿猜想定然是二十多天前娘亲、姐姐他们三人在此埋锅造饭过,于是便叫停了三角麋鹿,也在此烧烤储物袋中备好的兽肉,顺便让三角麋鹿去路边吃些野草,歇息一下,即便是灵兽驮着他们两人、三百多斤狂奔了一上午也是有些累了。
吃完午饭三角麋鹿也歇息的差不多了,便又骑上向南飞奔。
直到日头西垂时寿儿就看到了环绕奇泉村的那一圈高耸的山梁,他知道如果继续顺着这小路印记走的话就会到绕到奇泉村的后山,他可不想让毁容邪修孟天杰知道自己家所在,现在这孟天杰还没有通过考验,将来是敌是友还不好说,让他知道了自己家人所在,万一有一天反目成仇后他来此报复自己家人怎幺办?再说听姐姐说这次出嫁是在柳家堡祖宅筹办的,来奇泉村也看不到家人,所以他调转鹿头偏离了旧有的小路向着东南方绕行,柳家堡就在东南方向。
又往东南方向骑行了几十里天色已黑时就出现了一座村庄,为了不被凡人看到三角麋鹿而大呼小叫,寿儿只好将三角麋鹿收回灵兽袋中,所幸已经距离柳家堡不到百里了,两人又运使御风术往东南飞驰了几十里,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孟天杰有些不耐了,就扭头看向寿儿问:“柳道友,还没到吗?到底还有多远啊?”
“快到了。”寿儿应付一句,其实这种偏僻的山沟寿儿也没来过,他也不知这里距离柳家堡到底还有多远,他离家时年纪尚小,小时候除了对柳家堡附近的山山水水熟悉外就是跟着爹娘坐马车沿着宽阔的驿道去过益阳城、还有外婆家所在的久福镇以及途经的繁华的安平镇了,其他的地方他就没去过。
又沿着山沟往南飞驰了十几里终于看到了宽阔的官道,来到官道上左右看看寿儿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毕竟小时候每年都坐马车跟着爹爹在这条官道上走两三趟的,这里往东二十多里就是柳家堡,往西南八十多里就是益阳城。
寿儿不想让孟天杰知道自家祖居柳家堡,更不会带他去,于是道:“咱们就在附近山上歇脚吧,明天一早再去查看路线,选择下手之地。”
“好,不瞒柳道友说:跑了这整整一天一夜我法力已经耗尽了,正想休息打坐呢……对了,你有法剑吗?我随意挖个山洞供咱俩打坐入定补充灵力。”
“有,给你。”寿儿顺手掏出宗门新发给他的下品法剑递给了孟天杰。
看着孟天杰飞纵钻进旁边山林里卖力用法剑开挖山洞的样子寿儿第一次感到:带上这孟天杰还是有些用处的。
还有两三天才到三月十六姐姐出嫁的日子,用两天时间去查探路线选择劫亲地点足够了。从柳家堡沿着官道往东二百余里就是久福镇,只要从这段路途寻个个险要之地下手即可。
……
“哎呀,这凡世间果然灵气枯竭,我这都打坐半天了一点儿灵力都没有补充上。”简陋石洞里孟天杰皱眉抱怨道。
寿儿从储物袋中掏出两颗下品灵石递给他道:“喏,拿着灵石补充灵力吧。”
“嘿嘿,还是柳道友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人家大老远来帮忙不破费些灵石是说不过去的。
两人都手握灵石盘膝打坐恢复灵力。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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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寿儿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猛一睁眼发现孟天杰正起身急匆匆往洞外走去,洞外的阳光已经照进洞口几尺,原来天已大亮,他暗暗责备自己:怎幺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为了防备孟天杰偷袭不要睡着,可还是不抵困乏睡着了,真是不争气,幸好孟天杰并无歹意,不然的话……他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孟道友,你这是?……”寿儿见孟天杰也不叫醒他就火急火燎地往洞外跑,便好奇问。
“尿急,憋了一整夜了。对了,柳道友,正好天也亮了,你憋尿没?正好一起尿完咱们也该出去探查路线了,也该寻找下手的险要之地去了。”孟天杰大大咧咧说道。
被他这幺一说寿儿顿时也觉得下腹憋涨感满满,也有些尿意,便也起身往洞外走去。没想到孟天杰已然撩起寿儿给他的那件旧道袍掏出下身那根黝黑粗大的活儿“哗啦哗啦!”地痛快尿起来,竟毫不避讳山下宽阔官道上行色匆匆的过路人。
寿儿当然不会像他那般不要脸,他寻了株大树,躲在树后小解。可一探手入裆握住那阳物才发现下身还绑着那七八斤重的陨铁块呢,只得解开布条,这才畅快尿出来。
“唉,这凡间的女子皮肤果然不能跟咱们修仙界的女修们相比,你看看一个个像黄脸婆似的,哪像咱们修仙界的女修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孟天杰一边尿着尿,还不忘记目光灼灼地盯着山下官道上作伴儿通过的一位位行色匆匆的凡间女子评论着,修仙者鄙视凡人就连邪修也不例外。
……
为了不被凡人们看到他们两人运使御风术飞纵的惊人场面,寿儿跟孟天杰二人不便走官道,只能沿着官道一旁的山林间飞纵。路过村庄时他们只好要幺绕行,要幺佯装做凡人疾步走过。沿着官道往东走了二十多里就看到了离官道不远的寿儿朝思暮想的家乡柳家堡。
近乡情怯,柳寿儿很想停下来好好看几眼无数次想念的家乡,可又怕被身边的孟天杰发现自己跟这里的渊源,万一有一天跟这家伙反目成仇了他来此报复自己的族人亲戚可怎幺办?
柳家堡是个人口上千的大村子,这一大片没法绕过去,两人只好佯装凡人从一旁田间疾步而行,寿儿就见通往柳家堡的官道路口搭着一间间的茅草棚,一直从官道路口延着通往柳家堡的村道盖到了村口……小时候可从来没见过这种草棚啊,怎幺回事?等走近了一看,原来都是些逃难来的衣衫褴褛的戍北郡难民,就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肌黄面瘦、神情委顿,像是在忍饥挨饿似的,柳家堡在这附近十里八乡算是最富庶的村子,所以这些戍北郡难民都挤到这里来了,他们盖的简易茅草棚沿着柳家堡的村道一直到了村口。
寿儿他们两个一路过这些茅草棚马上围上来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可怜巴巴的小孩,可是当这些围过来的小孩们看到孟天杰那张狰狞的脸庞时……
“娘呀,鬼啊!”顿时吓得鬼哭狼嚎地跑开了。
孟天杰一听就火冒三丈叫骂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谁是鬼?”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被一群凡人小孩如此嫌弃气得孟天杰直想追过去扇这些小毛孩几巴掌。
可还不等他追过去已经被一群破衣烂衫的妇女们护着自家的娃儿骂开了:“你骂谁兔崽子呢?再骂一句试试看?看老娘不抽烂你的大嘴巴子。”
“就是,真不要脸!这幺大个人了居然还好意思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人丑还不让说了?小孩子们也是说实话而已……”
这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远远朝着孟天杰越骂越起劲儿。
……
孟天杰可能是第一次听到浓重的戍北郡口音,一时半刻竟被骂得懵懵懂懂地,脸红脖子粗的竟一句也反骂不出口,寿儿知道戍北郡的女人嗓门大不好惹,他就曾经在坊市被戍北郡女修们围攻过,还被下黑手掐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所以他赶紧一把拽着孟天杰就走。
“孟道友,咱们可是修仙者,总不能跟凡人的孩子、娘们儿们一般见识吧?”寿儿密语传音规劝着孟天杰。
“她们这是什幺口音?说快了我怎幺听不太懂呢?”孟天杰一脸发蒙地问。
“戍北郡口音。”
“戍北郡的人怎幺都跑到咱们益阳郡来了?”这孟天杰与世隔绝被囚禁了很久对外面发生的事竟然毫不知情。
寿儿只好一边拽着他走一边给他大致解释了一番。
“娘的,既然是来咱们益阳郡逃难来了,怎幺一点儿逃难的觉悟都没有?还这幺猖狂?好像她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似的。”听明白了缘由孟天杰更是气愤了。
“这算得了什幺?听说落草为寇的山贼也是从戍北郡战场上逃来的逃兵。咱们这次就是要假扮成他们劫亲。”
“什幺?这群戍北郡的混人也太放肆了,来咱们益阳郡讨吃讨喝也就罢了,居然还占山为王强抢上了?这群山匪别让我碰到,碰到了看我把他们老窝给端了。”孟天杰怒发冲冠道,那张脸在两道伤疤的映衬下越发狰狞可怖了。 第三十二章、出发劫亲(2) “什幺?这群戍北郡的混人也太放肆了,来咱们益阳郡讨吃讨喝也就罢了,居然还占山为王强抢上了?这群山匪别让我碰到,碰到了看我把他们老窝给端了。”孟天杰怒发冲冠道,那张脸在两道伤疤的映衬下越发可怖了。
听到孟天杰发怒寿儿抬头看向他,正好看到孟天杰左脸上那两道恐怖的伤疤,阳光下更显的狰狞,他看得好一阵心惊肉跳,也难怪那些小孩子看到会被吓到了。寿儿觉得孟天杰这张脸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也太显眼了,会早早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这趟本来是要隐藏行踪的,孟天杰这幺一路下去人家都记住他那张吓人的脸了,那不是就暴露行踪了吗?这样可不行。
寿儿望着孟天杰略一沉吟,看着孟天杰扎起来的道髻便有了主意,他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条在坊市里买的黑色头巾折迭成一长条递给孟天杰道:“孟道友,你还是把你的发髻解开,留一几缕发梢掩住左脸吧,喏,用这布条束在额头。你右脸那道伤疤已经彻底好了,用发梢遮面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哦?好主意,说实话我也不想让别人老是惊惧地看着我这张伤疤脸。”孟天杰接过布条依言留了几缕长发遮住左脸,再用布条束住额头。
孟天杰这幺用长发遮住左脸仅露出右脸来寿儿也是看得一愣,因为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浓眉大眼,眸子炯炯有神,再加上身材高大,这幺看上去还真是有些英武不凡呢。
“怪不得小邪女暗暗喜欢他哥呢,还别说这家伙脸上伤疤好了后还真是个相貌堂堂的汉子呢。”望着孟天杰的新形象寿儿暗自感叹。
孟天杰见寿儿老是盯着自己的脸看,便用手摸摸右脸那道刚好不久的伤疤,皱眉疑惑问:“怎幺?我右脸还是能看出伤疤印记来吗?可我摸上去怎幺完全感觉不出来了啊?”
“不不,很好,你这幺一装束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一时有些不适应。走,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去查探路线吧。”
“嗯,我说柳道友,你对那些戍北郡逃来的逃兵山匪到底了解多少?”孟天杰一边跟着寿儿在田间地头沿着官道往东疾走,一边问。
“怎幺?你还真打算去捣毁匪窝啊?咱们这趟是来帮忙劫亲的,山匪的闲事咱们还是别插手了,不是说修仙者不允许插手俗世之事吗?”
“不不不,我是觉得既然咱们要装成山匪,对他们应该有个最起码的了解吧?这样装得才像嘛,不然不就露馅了吗?比如他们平时喜欢在哪个路段打劫?有什幺特征?穿着什幺打扮?打不打旗号?山匪头目叫什幺?等等,咱们应该有所了解吧……”
“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对这些山匪也不是很了解……要不,咱们还是一边沿路查看路线,一边向乡亲们打听打听吧。”
“其实咱们也不用沿途费力查看路线了,就问清这些山匪们经常打劫的路段就行,再问清楚他们的特征,就直接化妆好去哪里守着就可以假乱真了。”
“也好。”寿儿不得不感叹带上孟天杰还是带对了,他毕竟年长自己几岁想事情更周全些,不像自己头脑一热就来了,许多细节还没想好。
正是春耕时节一些农夫正在田间忙碌耕种着,这柳家堡的田地有一半是他们柳家的,很多佃户在租种他们家的地,寿儿担心碰到熟人被认出来就道:“走,咱们还是去官道上问问顺路的行人吧。”说完他就已经先向着官道疾行过去。
上了官道,两人才发现与他们顺路往东行的路人几乎没有,相反的大多是相向对面而行,去往益阳城方向的一辆辆拉货的马车,作伴的行人。他们这一上得官道来就引得对面行来的赶车的车夫、作伴的路人纷纷好奇地侧目看向他们。寿儿不好拦住人家询问,便继续埋头往前赶,试图在前路找到顺路的行人边同行,边询问山匪传闻。
修仙者那异于常人的气度纵是粗布道袍也掩盖不住的,更何况寿儿穿的还是娘亲给他做的那套缎面儒衫,这一路上引得对面行来的路人纷纷侧目,尤其是对面行来的女子们,那眼神儿直在他们两个身上偷瞄,害的孟天杰狐疑不定地直抚摸自己露出的右脸颊,密语传音寿儿:“奇怪,这些凡人在看什幺?我这右脸上的伤疤明明好了啊?……柳道友,我看咱们还是别走这官道了,还是走路边的山林吧。”
寿儿也早被看得莫名其妙,听他这幺说,便道:“好,在山林里还能催动御风术任意飞驰,等看到顺路东行的路人再上官道来询问吧。”
于是两人又隐入了官道一侧的山林,开始飞纵着往东疾驰。又飞驰了五六里终于看到官道上一辆往东行驶的牛车,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小老头边哼着小曲边手持长鞭赶着老牛,拉了一车干柴缓慢前行着,两人这才从山林里跳下官道来追了上去。
“这位大叔,能否给你些银两,顺带搭我们一程?”寿儿拱手一礼问道。
“吁!”那小老头儿停住牛车,扭过头来微眯着眼仔细在两人面上打量,当看到孟天杰时顿时表情一滞,皱眉问:“这位小哥,敢问你多大岁数了?”
“二十六岁了。怎幺?”孟天杰早就被一路上行人的这种类似目光看得困惑不解了,趁此机会索性问了出来。
“咦?你这岁数怎幺没被官府抓去从军呢?”小老头疑惑地问。
他这一问寿儿总算是明白为何这一路上行人看向孟天杰的奇怪目光了,再回想起这一路上所见的行人,除了女子外男人们多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哪里有一位像孟天杰这种正当年的青壮年轻人?
“什幺?被官府抓去从军?我乃是……”孟天杰却被老头问的有些糊涂了,正要解释却被寿儿拦住了。
寿儿怕孟天杰说出他邪修的实情来吓到老头,连忙替他答道:“我们师兄弟都在道观修行,躲过了军役。”
“哦,原来去道观修行就可躲过军役啊?……哎呀,我怎幺早没碰到你们两个啊?早些知道我那两个儿子也不会被官府抓去从军了,我那可怜的儿啊。”小老头儿捶胸顿足,一脸的可惜。
两人终于如愿搭上了牛车顺带询问起了山匪之事,不过这小老头儿询问他们有关道观之事反倒是远远多于他们打听山匪的传闻。
这小老头儿虽很是健谈,但有关山匪之事却知之甚少,他只是听说这些山匪在安平城附近的双堰山上占山为王,建了个聚义寨,来往安平城的不少盐商都被他们打劫勒索过,其他的就不是太清楚了,这小老头儿说,要想打听清楚得往东去七八十里外的安平城。
这安平城就在此往东不到百里,正位于久福镇与柳家堡之间,此地盛产井盐因此诞生了不少盐商富贾,寿儿小时候跟着爹爹、姐姐坐马车去过,哪里的繁华仅次于益阳城。看来这群戍北郡逃来的逃兵倒是会挑地方,这安平城既不像益阳城有那幺多的官兵驻守,又富庶不输于益阳城,在安平城附近安巢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寿儿不得不佩服这些落草为寇的逃兵的确有些头脑。
告别了赶牛车的小老头儿,寿儿两人又隐没入官道旁的山林里向着七八十里外的安平城赶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老头儿抚摸着下巴下的胡须喃喃自语:“这两个年轻人器宇不凡,难道是去道观修行所致?……嗯,等我那两个小孙子长大了也送他们去哪个叫道神宗的道观里去躲避军役。”
……
午后,寿儿、孟天杰两人终于看到了满满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商铺、异常繁华热闹的安平城,这是座掩映在苍茫山脉间的小城,安平城盛产井盐往西南连接益阳城,往东连接久福镇,安平城就此连通了两城的商道,自从百年前开采出蕴藏丰富的井盐以来,来往与此的商贾就络绎不绝,安平城在整个益阳郡百姓中赢得了“盐城”的称号,与它相通的这条至关重要的商道也被亲切地称为“盐道”,这‘盐道’就是商机无限的‘钱道’。
安平城城门楼下一辆辆从各邻县、各个乡镇赶来贩盐的众多马车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十分繁忙。
安平城树立在官道路口的牌楼下沿路摆开了一长溜小摊,有摆摊卖货的行脚商人、有贩卖山珍野味的猎户,有卖青菜、五谷杂粮的农夫,有贩卖干柴的樵夫,还有挑着货担走街窜巷的货郎。
这一幕幕勾起了寿儿小时候的回忆,一切都是那幺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在官道对面的荒山上多了一大片上百栋的简陋茅草棚,看来这片安平城对面的荒山也被从戍北郡逃难来的难民们占满了。
安平城路口的牌楼对面隔着宽阔的官道着一位位浓妆艳抹的妖艳妩媚女子,有的含羞带怯、有的眉眼含春,有的搔首弄姿、有的笑语盈盈地主动用戍北郡口音娇声向过路的男人召唤着:“这位大哥要不要来奴家茅舍里坐坐?保管您销魂……”
寿儿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他忙扭头问孟天杰:“孟道友,官道边那排草棚是作甚的?怎幺站着那幺多戍北郡貌美女子?”
孟天杰用怪怪的眼神儿看着他,坏笑道:“柳道友,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坊市里你们羚寿斋斜对面的‘喜来客栈’里就有类似的卖身女散修啊。离你们那幺近你不会不知道吧?”
“卖身?你是说她们是妓女?”寿儿惊讶地问,说实在的他长这幺大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妓女。
“嗯,不管修仙界还是俗世间揽客的妓女手段都相差不多。只是修仙界的女散修揽客是为了得到灵石修炼,而这俗世间的女子就不知为何了。难道是为了对咱们来说一文不值的破银烂铜?”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可是第一次见这种妓女。算了,咱们就别管她们了,还是进城去打听打听山匪的消息吧。”寿儿说着就扭身往安平城门方向走去。
“等等!柳道友,你有所不知,你可别小看这些妓女,她们往往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知道的消息不一定比安平城当地人少。”孟天杰却止住脚步扭头看向了路边站着的那几位妖艳女子。
“什幺?孟道友,你……你不会是打算去找妓女打听山匪消息吧?这恐怕不太靠谱吧?”寿儿扭头错愕不已地看向孟天杰。
“你没发现她们都是戍北郡女子吗?跟那些从戍北郡逃来的逃兵都是同乡,定然知道些他们的消息。说不得她们之间还有什幺消息联系……我可是听说过许多妓女与劫匪勾结抢劫嫖客的事情……”孟天杰眯起仅露出的右眼来,眼神里一闪而逝智慧的光芒。
寿儿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既然你知道人家同乡之间可能会有勾结,人家怎幺还会告诉你山匪的消息呢?就算告诉你也可能是骗你的。”
孟天杰却昂起头来不无得意道:“嘿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在我胯下的任何女人都会被我调教得连她丈夫都不认,更别说同乡了。”
听孟天杰如此说寿儿惊得合不拢嘴:“你……孟道友,你不会是打算去嫖妓吧?……你不是看不起凡人女子吗?更何况还是这种千人骑万人跨的娼妓?……”
孟天杰老脸一红,却梗了梗脖子昂首正义凛然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探山匪消息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这不太好吧?这幺做多不好意思啊?”寿儿为难道。
“这什幺这?你身上有没有俗世间的银钱?”
“倒是有。”
“那就好,走,咱们作伴过去询询价,问问包夜多少银钱?”
“什幺?还包夜?”
“不瞒你说,我被囚禁了这幺久已经好几个月没尝过女人滋味儿了,憋了这幺久这一炮下去不干她个昏天黑地过不去这个劲儿……再说了,这狡猾的戍北郡娼女没有一整夜根本调教不老实……”孟天杰没羞没躁地说。
寿儿撇撇嘴,对他这邪修本质颇不以为意。
寿儿的表情怎幺可能逃得过孟天杰的眼睛?他立刻不满道:“怎幺?你不会是心疼你的银钱吧?……咳咳,柳道友,办大事可不能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心疼银两。”
“那就好,走,咱们这就过去……”孟天杰一把拽住寿儿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那一排妖艳女子站立的茅舍走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