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丽凤粉面绽笑,说:「确没想到苓妹回来如此快,宋老前辈福体可好?」
宋大憨不甘寂寞,未等苓姑娘张口,立即一晃大脑袋说:「我妹妹说,我爹
每餐仍吃半斗米。」话声一落,众人俱都愉快地笑了。
宋芙苓凤目一瞪,嗔声说:「哪个问你,要你插嘴?」宋大憨被妹妹一顿抢
白,毫不生气,只是咧嘴嘿嘿傻笑。
蓝天丽凤又问:「苓妹妹,你这次回来,给我们带来什么惊人消息?」
宋芙苓笑容一敛,不答反问:「姊姊,听说疤面人已来总坛,并且来了尚不
止一次?」
蓝天丽凤立即轻点螓首说:「是的,我们来此,即是察看一下疤面人是否由
此处进入总坛。」说着一顿,似乎想起疤面人纸柬上的留言,于是又问:「苓妹
这次回家,往返途中,可曾听到有关本帮声誉的事?」
宋芙苓立即肃容说:「小妹急急赶回总坛,正是为了此事。」说着,看了三
位堂主,四位坛主,立即不解地问:「铁掌震江南张坛主呢?」
宋大憨毫不犹疑地抢着道:「张坛主回家了。」卫天麟听了,又几乎笑出声
来。
子母梭李沛然接着说:「张坛主违抗帮主命令,已被帮主剑劈正法。」
宋芙苓柳眉一皱,又瞪了宋大憨一眼,继续说:「近来外间传说,对我们帮
誉极为不利,据家父一位老友说:各大门派,已秘密选出不少杰出高手,企图群
力将我们蓝凤帮一举剪除。」说着一顿,又慎重地说:「我在途中已发现不少可
疑的武林人物,正向我们大荆山方向接近,有僧有道,有俗有尼,人确不少。」
继而又轻轻一叹说:「我来山途中,竟遇到不少本帮黑旗坛的弟兄,数次无
端寻事,出言轻薄,姊姊如不及早整治,本帮前途极堪忧虑。」蓝天丽凤和李沛
然等俱都听得面色铁青,浑身直抖。
卫天麟插嘴问:「苓姑娘回山多久了?」
宋芙苓秀目一转,说:「我刚刚回山,一进总坛,便听到一阵衣袂飘风声,
纵上房面一看,见是我憨哥慌慌张张直向这边飞来,我不知发生了何事,因此也
紧跟来此。」
卫天麟最初即已怀疑,大厅上留柬的疤面人是苓姑娘所为,但那时尚不知她
不在山中。如今她回来的正好,虽说刚刚进山,但不一定确实,卫天麟依然相信
是她伪装的,只是不知她的动机为何。卫天麟看了蓝天丽凤几人一眼,肃容说:
「听了苓姑娘的话,再与疤面人的留柬对照,确已证实各大门派正企图对我们不
利,诸位应及早想个对策。」继而,又对宋芙苓问:「苓姑娘断定途中遇到的那
些人,是各大门派的高手?」
宋芙苓立即轻摇螓首说:「不像,不像,据我父亲的老友说,各大门派尚在
秘密进行中,不可能有如此之快。」
粗汉开天斧贺熊,一旁怒声说:「管他什么各大门派,来一个杀一个,来两
个杀一双。」说话之间,虎目圆睁,精光电射,一脸杀气。
子母梭李沛然立即正色说:「贺坛主不可激动,一切应听帮主裁夺。」
蓝天丽凤秀眉一挑,面罩寒霜,忿然说:「黑旗坛主张道天,只知觊觎堂主
之职,平素疏于约束所属,致使本帮给人可乘之机,实在可恨至极。」继而略一
沉思,又说:「明日各旗坛主即刻下山,督察所属控制地区,李堂主和黄堂主两
人,主察黑旗地区,务必将不肖之徒,悉数斩绝,以正帮誉。」
子母梭李沛然,为慎重计,肃容说:「主要首领人物,俱都派遣下山,万一
有人前来犯山,帮主如何应付?」
蓝天丽凤慨然说:「你等尽可放心前去,我已有了妥善办法。」说着一顿,
望了宋氏兄妹一眼,说:「近来事情紧张,黑旗坛不可一日无主,就请大憨弟与
苓妹妹,驻守黑旗坛第四峰上,以免宵小偷袭。」此话一出,三堂四坛,俱都异
常高兴,纷纷赞好。
宋大憨昂头挺胸,傲然说:「帮主姊姊请放心,你的憨弟在此,哪有宵小来
犯,仗我手中一条亮银索子鞭,必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宋芙苓在一旁只气得粉面绯红,于是转向蓝天丽凤,说:「此等重要之事,
小妹与憨哥恐难胜任,尚望姊姊三思,另派高手驻守。」
蓝天丽凤立即笑着道:「苓妹什么都好,只是在魄力上就远不如大憨弟了。」
宋大憨听了,愈加神气,咧着大嘴嘿嘿直笑。
卫天麟李沛然等,俱都纷纷劝说,宋芙苓只得肃容说:「不是小妹推辞,此
事责任实是重大,既然姊姊信得过我,小妹与憨哥竭尽全力为姊姊效力就是。」
蓝天丽凤见宋芙苓应允驻守黑旗坛,心中至为高兴,立即说:「今天就在黑
坛设筵,为苓妹接风,并为大憨弟履新致贺。」话声甫落,人影闪动,众人同时
向着来时方向纵去。
越过一片嶙峋怪石,穿过松林,即到黑旗分寨。黑旗分寨,建在如林石笋之
中,周围依石笋间隙,筑有石墙,高约数丈,形势极为险恶。走至寨门,立有几
个大头目出来迎接。冀察无敌费庭法即对其中一人说:「快命厨下,准备丰美酒
筵,送至厅上,帮主要在此进餐。」那人听后,立即恭身应是,转身如飞而去。
进入寨门,里面房屋甚多,俱是石墙木顶,高大整齐。越过几排房屋,即是
一座规模略小的大厅。众人走进大厅,落座以后,黑旗坛几个香主也由观武厅纷
纷赶回。蓝天丽凤首先召集大头目以上首领,宣布宋氏兄妹驻掌黑旗坛,然后并
为宋氏兄妹介绍各大头目和香主。全厅顿时喜气洋溢,笑声不歇。
这时,酒菜已然摆好,共计五桌,大头目以上人员,尽皆入座。酒筵开始,
蓝天丽凤、卫天麟、李沛然等以及大头目们,纷纷向宋氏兄妹敬酒,苓姑娘滴酒
不进,仅举杯应礼。宋大憨自称海量,酒到必干。各桌大头目,喜笑颜开,猜拳
行令,高兴至极。
正在这时,数声暴喝,一阵呐喊,径由寨外传来。紧接着,一连响起数声凄
厉悠长的惨叫。人影闪处,宋氏兄妹,早已纵出厅外,直向寨门奔去。蓝天丽凤
、卫天麟、李沛然等,俱都紧跟纵出。众人来至寨门,宋大憨已暴喝一声,止住
正在追杀守寨帮众的几人。
当先一人,是一个瘦削老道,花白胡须,一身灰衣,手持拂尘,一脸邪气。
老道身后,是两个老叟,一个尖耳歪嘴,一个羊眼鹰鼻,四目精光闪闪,看来内
功俱已有了相当根基。一个虬髯大汉,紫面膛、四方口、大耳、狮鼻,两道浓眉
,一脸煞气。一个老尼,尖嘴猴腮,两眼如豆,五短身材,大头小眼,手持禅杖。
以上几人,僧道俗尼,胖瘦不一,俱都面现狞恶,隐透杀机,一望而知,尽是阴
险邪恶之徒。
卫天麟星目闪电一扫,不禁勃然大怒。当先老道,和那旁立的老尼,正是蒙
头老前辈洞壁上的恶人。于是,一声怒喝,掠身而出。宋大憨不知内情,见卫天
麟倏然纵至身侧,立即伸臂一拦,阻止说:「公子老弟且慢,这第一仗让给我打。」
卫天麟忿怒如狂,立即转首大声说:「站远些。」宋大憨被抢白得一愣,身
不由主地退了两步。
人影闪处,蓝天丽凤也掠至天麟身侧,急声说:「弟弟,且请退后,让姊姊
会会张道天的师父飞拂真人。」
卫天麟哪里肯听,一指当前老道,厉声说:「小爷踏破铁鞋到处找你,想不
到你这妖道竟送上门来。」
飞拂真人先是一愣,待看清天麟身上的长衫和肩上扣着的描金折扇,不禁轻
蔑地哈哈一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道爷掌下亡魂孙浪萍的徒弟。」
天麟厉喝一声,说:「妖道闭嘴,你说魔扇儒侠已经做鬼,试问小爷这身武
功是谁传的?」飞拂真人果然被问得一愣。
蓦地,紫脸大汉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让我人面狮头龚雨大爷来教训
你。」喝声未毕,高举双掌,向着天麟如狂扑来。
卫天麟微哼一声,嘴哂冷笑,正待出手。突然一声破锣似的震耳大喝:「回
去……」喝声中,人影一闪,宋大憨宛如拼命,一低大头,向着人面狮头的前胸
闪电撞去。
人面狮头龚雨,似乎未虑有此,加之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再想躲闪,已经
来不及了。砰的一声大响,人影踉跄,嗥叫一声。蹬蹬蹬,人面狮头龚雨一连向
后直退,终于拿桩不稳,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
鲜血。
双方人众,俱都看得一愣。这时,四周已围满了不少黑衣帮众,立即响起一
阵如雷彩声。宋大憨首战立功,旗开得胜,不禁有些洋洋自得。于是,大脑袋一
晃,鹅卵眼一瞪,微哼一声,不屑地望着坐在地上的人面狮头龚雨,说:「哼,
看你个子不小,竟然如此没用。」
一声尖叫:「丑小子找死……」话声甫落,尖嘴老尼,翻腕打出一掌。
一道无形潜力,已闪电击中宋大憨的身上。卫天麟立时惊觉,但已迟了。一
声闷哼,人影滚动。宋大憨被一股强劲潜力击得立身不稳,宛如一个大肉球,直
向两丈以外滚去。周围立即响起一片惊啊,李沛然、费庭法、黄仲华俱都大吃一
惊,同时暴喝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倏然,宋大憨一挺肚皮,翻身坐了起来,两眼一闭,大脑袋直摇,继而,由
地上又爬了起来。飞扑而去的内三堂主,个个疾顿身形,立在当地发愣。尖嘴老
尼一声尖嗥,倏伸右臂,五指如钩,再度向着宋大憨扑去。卫天麟早已怒不可遏
,一声暴喝:「你也回去……」去字方自出口,右掌运足功力,已然闪电劈出。
尖嘴老尼一声怪叫说:「既然你先出手,我就先废了你。」说话之间,疾收
伸出的右掌,微微一圈,呼地一声,再度迎出,变招之快,宛如电光石火。
砰然一响,闷哼一声,沙石四射,人影晃动。尖嘴老尼竟被震退数个大步。
卫天麟双肩微晃,小臂竟然有些酸痛,心中不免微微一惊。尖嘴老尼拿桩站稳,
不禁愣了。一声暴喝:「小子,道爷就不信你是孙浪萍的徒弟。」喝声中,飞拂
真人一挥手中拂尘,挟着丝丝劲风,直向天麟扫来。
一声娇叱:「妖道休得张狂,本帮主来会会你。」说话之间,蓝天丽凤身影
闪电迎出,锵一声龙吟,光华大盛,纤腕长剑疾振,直点飞拂真人的拂尘。
飞拂真人一见蓝天丽凤出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声厉喝:「贱婢
,还我徒儿张道天的命来。」话声未范,拂尘倏来,幻起千百尾影,直向蓝天丽
凤滚滚击来,声势凌厉,诡异惊人。
这时,尖嘴老尼竖眉立眼,面貌狰狞,尖嘴中发出咯咯响声,一双圆眼中,
凶光闪闪,向着天麟缓步逼来。卫天麟不知面前几人功力如何,不敢过分消耗真
力,早已打定主意,尽速掌毙几人。尖嘴老尼一声怪喝,双掌倏翻,同时推出。
一股山崩海啸,势如惊涛骇浪般的狂飙,疾向天麟击至。卫天麟冷哼一声,
立演迷踪,身形一闪,已至尖嘴老尼身后。尖嘴老尼哈哈一声尖笑,一个闪电转
身,右手疾出,已抓向天麟的面门。卫天麟大吃一惊,身形一个踉跄,双肩一晃
,「脱枷解锁」迅急施出。
就在这时,衣袂风响,人影闪动,两个奇丑老叟一声不吭,飞舞四掌,呼呼
生风,一取天麟,一奔蓝天丽凤。冀察无敌费庭法—声狂笑,挺戟拦住奔向天麟
的歪嘴老叟。幻云铁扇黄仲华一声暴喝,折扇唰声张开,舞起如山扇影,直迎扑
向蓝天丽凤的鹰鼻老头。五短和尚一声如狼嗥叫,一抡手中掸杖,扑身而前,直
点黄仲华的铁骨折扇。
一声娇叱:「秃贼找死……」娇叱一声,红影闪动,双剑追魂蒲翠萍双剑齐
出,幻起两团光幕,接着万点寒星,向着五短和尚击去。
顿时,剑光如林,寒气森森,拳掌如山,呼呼生风,周围十数丈内,劲气激
荡,沙尘弥空。高手过招,疾如电光石火,几人打在一起,几乎是同一时间。蓝
天丽凤飞拂真人,两人激战在一起,尽出绝学,难分胜负。冀察无敌、幻云铁扇
,奋力博击两个丑怪老叟。
双剑追魂蒲翠萍,已有些步入下风。李沛然目光电射,静观全场,两手紧扣
子母梭,随时准备扬手打出。宋氏兄妹横剑控鞭,其余三位坛主,俱都功运双掌
,蓄势以待。周围近百黑坛帮众,俱都看得变颜变色,摇头咋舌,闷不吭声。倏
然,卫天麟一声暴喝:「恶尼纳命来……」
李沛然等循声疾望,只见场中尽是卫天麟的影子。但听砰然一响,接着是惨
叫一声,一道横飞灰影,直向场外落去。哇。一道鲜血,由空中横飞的老尼口中
射出,继而,宛如一蓬血雨,漫空洒下。顿时,场外帮众,暴喝连声,人影闪动
,纷纷暴退。叭。尖嘴老尼的身体着实摔在地上,强自挣扎了几下,再度吐出一
口鲜血,终于死了过去。
卫天麟以旷古绝学「后山打虎」,出掌震毙了尖嘴老尼,正待奔向飞拂真人
之际,突然,当的一声,由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兵刃破风声,直向天
麟的后脑射来,同时,周围暴起一声惊叫。卫天麟心头一震,微一偏头,一道电
光,擦耳飞过。一看之下,竟是一柄长剑,顿时大惊,出手如电,翻腕将剑柄抄
住。
一个闪电转向,星目一看,不禁勃然大怒。五短和尚挥杖砸飞蒲翠萍的一柄
长剑后,这时一招「毒蟒出洞」,禅杖已点向蒲翠萍的小腹。卫天麟身形一闪,
—声暴喝:「秃贼找死……」暴喝声中,身形如烟,振腕吐剑,力贯剑身,光茫
暴涨,宛如一道耀眼匹练,疾封点向蒲翠萍的禅杖。
当的一声,火星四射,禅杖立被震开。五短和尚怪叫一声,虎口破裂,短小
身体,踉踉跄跄,向后直退。卫天麟眼射冷电,剑眉竖立,俊面上充满了杀机。
接着,一声厉喝:「秃贼纳命来……」喝声中,翻腕抖剑,进步欺身,剑光过处
,鲜血四溅,五脏齐出。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嗥,发自五短和尚之口,腹胸血喷如
注,撒手丢杖,翻身栽倒在地。
李沛然等,俱都看得面色大变。蒲翠萍、宋芙苓,两女看得花容失色。周围
帮众,瞠目咋舌,噤若寒蝉,俱都看得胆战惊心。卫天麟横剑转身,游目四顾,
电射有神,一声宛如平地焦雷似的大喝:「住手……」这声大喝,声震山野,地
颤屋动,周围松针竹叶,纷纷坠落。
卫天麟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只震得不少帮众,面色苍白,气血浮动。场
中打斗几人,顿时停了下来。飞拂真人一看全场,目眦欲裂,须发俱张,一声厉
喝:「小子,今天道爷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下荆山。」话落身动,右手拂尘,
一招「风卷残云」,挟着一团劲风,幻起一轮青影,疾向天麟扑来。
卫天麟纵声一阵大笑,说:「妖道,你还想活着下山吗?」说话之间,身形
如电,一阵疾旋,剑化千百银锋,直向飞佛迎去。
天麟手中所持,虽是蒲翠萍的鸳鸯剑,施展开来,仍极合手。飞拂真人一声
大喝,立展奇异步法,闪身已至天麟身后,左掌乘势,劈出一道劲风。卫天麟哈
哈一笑,连演迷踪,疾展幻影。顿时,剑光人影,飘忽如电,劲风激增,尘土弥
空。
飞拂真人登时大骇,顿觉四周光华刺目,剑影如林,寒气森森,奇冷砭骨,
立被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正在这时,两个奇丑老叟,倏然腾空而起,一跃
数丈。身在空中,一曲一伸,双袖疾挥,越过帮众头顶,直向寨门闪电飞去。
全场帮众,同时惊觉,立即暴起一声震天呐喊。蓝天丽凤、李沛然等,正值
全神贯注场中,加之事出突然,俱都未能适时出手阻止。一声暴喝:「恶贼哪里
走……」喝声中,李沛然双手一抖,两个亮银子母梭,已闪电打出。
但见两道耀眼流星,挟着呼呼惊风,声音尖锐刺耳,闻之令人胆战惊心,分
向掠飞而逃的两个老叟射去。李沛然虽然发觉尚早,但仍迟了一步,两个奇丑老
叟身形闪电下坠,再一个起落,已纵出寨门。这时,暴喝连声,人影闪动,费庭
法,黄仲华,宋大憨,以及黄、蓝、白旗坛主,几乎是同时追出。
就在众人刚刚追至寨门之际。突然。轰隆两声大响,烟石横飞,火花四射,
漫天碎石,如雨洒下。费庭法等顿时大惊,一吆喝,纷纷暴退。众人仰面一看,
只见四道亮星,飞射半空。原来李沛然发出的两个飞梭恰好击在寨门两侧的高大
石笋上,继而两个子梭,弹射而出。
众人一定神,相继纵出寨门,直向前面两个老叟追去。宋大憨正待纵出,一
转首,看见人面狮头龚雨仍坐在地上,于是急步走了过去,一晃大脑袋嘿嘿两声
说:「两个老的跑了,我先擒个小的再说。」说话之间,右手疾出,立即点了龚
雨的穴道。
龚雨被宋大憨一头撞伤内腑,一直坐地不起,眼看同来的人,死的死,跑的
跑,自己心中好不焦急。这时被宋大憨又点了穴道,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
不发一语。蓦地,一声惊心惨叫,发自飞拂真人之口。龚雨举目一看,只看得心
惊肉跳,冷汗直流。在一团狂飙劲风剑气漫弥中,残腿、断臂,血肉横飞。
蓝天丽凤、宋芙苓,只看得樱口紧闭,黛眉紧蹙。双剑追魂蒲翠萍,手横单
剑,秀目一直注视场中,她对天麟适时出手救她一命,芳心甚是感激。看到天麟
剑势诡异,变化神奇,真料想不到天麟还是一个用剑的绝顶高手。同是一柄宝剑
,握在天麟的手里,施展起来,光芒暴涨,耀眼生辉,剑气弥漫,冷焰森森。
这时,场中亮影一闪,天麟早已飞上寨墙,数声暴喝,径由远处林后传来。
卫天麟一长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衣袖疾拂,向着松林闪电扑去。越过松
林,已见费黄两位堂主正在崖边,苦斗两个奇丑老叟,情势紧张,渐落下风。
卫天麟一声大喝:「两位请退,让小弟来收拾这两个老贼。」费、黄两人戟
扇无功,久战不下,正感焦急之际,蓦闻天麟喝声,两人一紧戟扇,同时暴退一
丈。
卫天麟掠空落地,见两个奇丑老贼俱是两手空空,立即将蒲翠萍的宝剑交给
蓝旗坛主贺熊。继而衣袖微拂,已至崖边两个奇丑老叟面前,双掌闪电齐出,左
打,右击,出手奇快,无与伦比。两个奇丑老叟,须发俱张,暴喝连声,如疯如
狂,四掌飞舞,急如骤雨般,齐向天麟击来。
这时,衣袂风响,人影闪动,蓝天丽凤带着蒲翠萍、宋芙苓两人,已然赶到。
蓝旗坛主,适时将剑交给蒲翠萍。蒲翠萍接剑在手,不禁粉面微微一红,一双凤
目,轻轻瞟了场中打斗正烈的卫天麟一眼。蓝天丽凤,见众人围看天麟一人力敌
两叟,尤在这万丈崖边,偶一失足,定然粉身碎骨,芳心立即提到腔口。于是,
柳眉一竖,凤目含威,粉面立现怒容,正待出手前扑。
蓦地,卫天麟一声暴喝:「老贼去罢……」喝声中,身形一闪,掌势倏变,
右掌疾如电火般,已击中一个老贼的肋胸。
砰的一响,闷哼—声,一道横飞人影,疾向两丈以外飞去。叭。老贼身躯跌
落草中,滚了几滚,险些跌下万丈绝壑。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一
道拳风,已击至天麟后脑。由于天麟立身之处,距离崖边尚不足三尺,加之另一
老贼又恰好挡在天麟身后,是以众人虽想出手,但实无法相救。因此,众人只急
得狂声惊叫,冷汗直流。尤其蓝天丽凤只吓得花容失色,珠泪簌然,不停地哭声
狂喊弟弟。
卫天麟出掌震毙了一个老贼,何曾不知身后尚有一个?但他却确没想到另一
个老贼,出手竟然如此之快。尤其,在此咫尺悬崖,两脚立足之处,已临崖边,
即是旷绝学「脱枷解锁」亦无施展的余地了。在这一瞬间,前是绝壑,后有敌人
,已不容卫天麟有思考的时间。
这时,身后惊呼声起,脑后掌风已至。于是,一声暴喝,低头、躬背,身形
一跃,斜升两丈。此刻,卫天麟身在空中,脚下已是万丈深渊,白云悠悠,瀑声
隆隆,低头看来,令人目眩腿软,胆战心惊。崖上众人看了,顿时发出一声亡魂
似的惊叫,俱都傻了。
另一老贼自认卫天麟势必坠下绝壑身死,于是,立刹冲势,不禁仰首发出一
声震耳狂笑。就在老贼狂笑声起,众人惊叫未落的一刹那。突然,卫天麟身在空
中,一声暴喝,双袖疾掠,身形如电,斜向崖上泻下。狂笑老贼立时惊觉,倏敛
狂笑,飞身扑了过去。
蓝天丽凤等人,同时暴喝一声,纷纷跟了过来。这时,卫天麟脚尖刚刚着地
,老贼双掌已至胸前。卫天麟怒哼一声,身形疾旋,出手如电,一招「赤手缚龙」
,已将老贼的双腕扣住。老贼顿时怪嗥一声,只吓得面如土色,冷汗倏流。
卫天麟剑眉竖立,星日射电,俊面上,充满了杀机,不禁仰面发出一声震山
撼峰的大笑。这声大笑,恰似裂帛,令人听来,心神难宁,气血浮动。蓦地,卫
天麟倏敛狂笑,双手一抖,一声暴喝:「去吧……」老贼身形踉踉跄跄,直向后
退。
紧接着,卫天麟身形一晃,进步欺身,闪电飞起一腿。砰的一声,老贼身形
立被踢飞两丈,直向万丈绝壑中泻去。一声令人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随着老贼
如殒星下泻般的身形,一直由空中落进深渊里。衣袂风响,人影闪动,蓝天丽凤
、李沛然等,俱都神情紧张,惊魂甫定,纷纷纵至崖边。
十数道精光闪闪闪的目光,低头一看。只见一道逐渐缩小的人影,翻翻滚滚
,坠进数十丈以上的悠悠白云中。一点灰影,被白云淹没了,但那声凄厉惨叫,
和身形下坠带起的呼呼惊风,仍在绝壑中飘响着。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是闯
荡扛湖多年的武林高手,看了这种触目惊心的奇险情景,也不禁面色倏变,冷汗
直冒。
正在这时,一声破锣似的沙哑大喊,由众人身后响起:「诸位闪开,这里还
有一个。」众人闻声,俱都茫然一愣,回头一看,只见宋大憨扛着穴道被点的人
头狮面龚雨,飞步而来。
蓝天丽凤立即高声问:「大憨弟,可曾问出他们的来路和企图?」
宋大憨飞步纵至崖边,大声回答说:「都问出来了。」了字刚刚出口,身形
一侧,双手一推。
人面狮头龚雨的一个庞大身躯,直向万丈绝壑中坠去。绝壑中再度响起一声
亡魂惨嗥。众人看了宋大憨的举动,俱都有些呆了。宋芙苓柳眉一竖,面色苍白
,只气得娇躯直抖。于是厉叱一声,怒声问:「你为何把他丢下崖去?」
宋大憨鹅卵眼一瞪,两手向大肚皮上一拍,竟也理直气壮地怒声说:「我不
丢他,等着他们将来丢我?」众人俱都听得一愣,茫然不解地望着这位宋大侠。
蓝天丽凤急声问:「我留你拷问龚雨,到底问出些什么话?」
宋大憨极神气,也极神秘地一摇大脑袋,鹅卵眼一扫众人,小手一挥,急声
说:「跟我来……」来字刚落,当先向前纵去。
众人看了宋大憨的神气相,惧都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即是聪明绝伦的卫天麟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众人俱都怀着好奇莫明的心情,纷纷起身,紧
紧跟在宋大憨身后。
越过一片崎岖怪石,穿进一座松竹杂林,林内枝干横生,腐叶满地,阵阵霉
气,薰人欲吐。卫天麟看了直皱眉头,心说:怪!这位宋仁兄,对此路径为何如
此热悉,身形毫不停留,一直向前疾驰?看看身侧的蓝天丽凤,同样是黛眉紧蹙
,一脸茫然神色。
眨眼工夫,已至林的尽头,尽头即是崖边。宋大憨一阵疾驰之后,依然气不
喘,脸不红,极神气地一指崖下,扯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说:「诸位快来看,
这是什么?」一阵衣袂飘风之后,众人纷纷相继到达崖边。
卫天麟低头一看,心头不禁一震,只见崖边,悬着一根粗绳,直达崖下绝壁
上的一棵斜松。斜松的粗干上,仍系着一根相同的蛟绳,一直垂进弥漫的云雾中。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都神色愕然,面色大变。卫天麟看后,转首问:「宋大侠
怎知此处悬有蛟绳?」
宋大憨咧嘴嘿嘿一笑,道:「是龚雨招供时说的。」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不解地问:「大憨弟,你对这条秘径,为何如此熟悉?」
宋大憨一晃大头,极得意地一笑,说:「姊姊,不要认为我傻,但我傻人也
有傻聪明,龚雨一说出这条秘径之后,我即扛着他,先来这里看了一次,然后,
才扛着了去你们那里,把他丢进涧里。」
久久没发一言的蒲翠萍,微微一笑,幽默地说:「宋大侠果然一身神力,龚
雨那么庞大沉重的身体,由寨内扛到此地,再由此地扛到那边,才把他丢进深涧
里。」
宋大憨心知蒲坛主有意打趣,既然要把龚雨丢进绝壑深涧中,何必又费许多
力气扛到那边去?如此一想,满面通红,鹅卵眼一转,灵机一动,嘿嘿一笑,又
神气地说:「我扛龚雨到那边再丢进涧里,是证明这个恶徒,我没徇情放他逃走。
不然龚雨不见了,帮主姊姊向我要人怎么办?我说丢进涧里了,但证据呢?」说
着,两手一翻,连连摆动,看来理直气壮。
众人看到宋大憨那副有趣的样子,俱都忍不住愉快地笑了,本有些紧张的心
情,立即松弛了不少。苓姑娘早已看得不耐,立即嗔声说:「少说几句吧,还不
快将拷问龚雨的经过,说给丽凤姊姊听。」
宋大憨一眨大眼,立即说:「大家走后,我即问龚雨,他们来此做什么?由
什么地方进山?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来历、路数?想是龚雨见大势已去,同伙来人
,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他自己,自知不说不行,于是全说了。」
宋大憨说着一顿,鹅卵眼看了众人一眼,嘿嘿两声,又继续说:「想不到黑
旗坛主张道天这小子,居心险诈,野心勃勃,竟然早已蓄意夺取帮主姊姊的虎皮
大椅子。」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蓝天丽凤娇躯微抖,粉面苍白,于是忿然问:「龚雨还说些甚么?」
宋大憨继续说:「张道天的狗师父妖道飞拂真人,来山已有数次,每次前来
,皆由张道天预先设好的悬崖蛟绳,登上峰顶。张道天事先早已派好一个心腹香
主,在悬崖处迎接……」
卫天麟立即插嘴问:「宋大侠可问出那位香主是谁?」
宋大憨嘿嘿一笑,道:「当时几个香主正在身边,我立命龚雨当场指了出来
……」
蓝天丽凤柳眉一竖,急问:「是谁?」
宋大憨毫不犹豫地说:「杞猴孙无端。」
子母梭李沛然对着幻云铁扇黄仲华,忿然说:「这家伙正是筵前要求你与卫
小侠比扇的那个香主。」
蒲翠萍也恨声问:「宋大侠可将杞猴孙无端拿下?」
宋大憨一晃大脑袋,极神气地说:「何需我亲自动手,我只对其余几个香主
,大喝一声「拿下」就足够了。」
宋芙苓立即嗔声说:「别废话,快往下说。」
宋大憨不服地看了苓姑娘一眼,继续说:「这次妖道邀好几个黑道人物,和
他的老情妇尖嘴恶尼,率领着三寸和尚、北邙双叟,一起前来举事。」
冀察无敌费庭法,听了北邙双叟四字,心头不禁一震,想不到这两个老贼居
然竟被妖道飞拂真人邀来了。于是,看看子母梭和幻云铁扇,两人也正面露惊容
地望着他,似乎在说难怪以我三人功力,竟不能将这两个老贼击败,原来竟是黑
道早年成名的北邙双叟。
李沛然轻轻一叹,说:「看来张道天处心已久,我等尚蒙在鼓里,如果不是
卫小侠适在总坛,张道天同他师父,以来宾身份,乘我等不备,猝然下手,后果
实难想象。」
宋大憨立即又说:「这次妖道飞拂真人等人,依然由绝壑中攀绳而上,但等
了一两个时辰,仍未见张道天派人接应。妖道心中不禁有些怀疑,立即率众,径
奔寨门,一问守寨头目,才知张道天已被帮主姊姊,剑劈厅前。妖道一听,顿时
勃然大怒,见人就杀,如非大家都在黑坛厅上,不知要有多少弟兄遭殃。」
蓝天丽凤听罢,凤目一扫众人,忿然说:「我想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同谋
之人。」说着一顿,急问宋大憨:「杞猴孙无端,押在什么地方?」
宋大憨立即说:「就在寨门旁边一间石室内。」
蓝天丽凤急忙又对众人说:「事不宜迟,否则同谋之人,必然闻风逃跑了。」
话声甫落,身形已在数丈以外,当先向着黑旗分寨驰去。
卫天麟、李沛然等,俱都纷纷纵身紧跟蓝天丽凤身后。就在众人尽展轻功,
电掣飞驰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飞驰中的卫天麟心中一动,一声暴喝,双掌
闪电击地,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继而,双袖一掠,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
,身形如烟,宛如殒星泻地,径向峰下泻去。
蓝天丽凤骤然一惊,疾声高呼:「弟弟,什么事?等一等……」话声未落,
身形闪电横掠,紧跟天麟之后,疾驰而去。
三堂四坛,宋氏兄妹,俱都大吃一惊,折身紧跟,宛如电射。凄厉怪啸,依
然响彻云霄,震撼全峰。这时,由第四绝峰上,闪电泻下数道人影,个个身形如
烟,快速惊人。卫天麟腾身纵上厅脊,继而一跃,升空数丈,双袖疾掠,直向二
三两峰之间,电射驰去。飞驰中目中余光一扫,只见蓝天丽凤方自总坛右壁墙上
泻下。
三堂四坛,宋氏兄妹,疾纵如飞,还没越过堡后那片松林。卫天麟,飞越二
三两峰之间,看到矮松怪石中有不少弟兄,正在伸拳,踢腿,挺肚皮,极像穴道
刚刚自动解开,活动一下麻木的筋骨。布置在峰间的明桩暗卡,看到划过面前,
如夜空流星似的亮影,知是卫天麟,俱都发出一声欢呼,就像久因沙场上的战士
,望到了救兵。
这时,日落西山,暮色低垂,峰下绝壑间,已没入黑暗里。卫天麟身形微动
,径向山区深处奔去。飞驰中,一个意念闪电掠过他的心头——大厅横梁上的那
张纸柬,究竟是谁钉上去的?莫非是苓姑娘?心念间,远处隐约传来阵阵轰轰隆
隆的巨瀑声。
卫天麟心中一动,暗说,莫非此地距那道绝壑不远?何不过去看看?于是,
折身循声,直向发着隆隆瀑声之处驰去。飞驰纵跃中,他仍想着方才的问题——
是谁冒疤面人的名字,将那张纸柬钉在大厅上。这时,他决心去试探一下苓姑娘
,否则,这将永远是个谜。因此,身形骤然加快,宛如电掣风飘,已进入浓雾弥
漫的黑暗里。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的身后远处,正跟着一个身法轻灵的影子,两
只如寒星的眼睛,正紧盯着他的行踪。
卫天麟一心想着如何进入黑旗坛的步骤,加之那道青色影子,又距离极远,
是以没有注意。渐渐,隆声震耳,云雾渐重,卫天麟极尽目力,也难看出五丈以
外。几个飘掠之后,转过一座削壁峰角,果是那道宽广绝壑。再往前驰,怪石如
林,水流甚急,晶亮如银的浪花,冲击近丈,此起彼落,叹为观止,恍如雷鸣的
水声,轰轰隆隆,震耳欲聋。
卫天麟看后,剑眉一皱,但他依然沿着壑边,踏着怪石,向前疾进,起落之
间,竟有不少击射空中的水滴,洒落他的身上。怪。这些水点,落在天麟的身上
,宛如雨点打在荷叶上,变成无数亮晶晶的明珠,纷纷滚落地上。天麟心中一喜
,又发现身上宝衫的一项功用——入水不浸。
再往前驰,绝壑渐窄,山势渐高,愈来愈险峻。低头看看脚下,漆黑一片,
只听到激流的水声。仰首观天,乌云遮顶,连个星星也看不清楚。片刻之后,来
至一片萝藤虬结的绝壑,卫天麟立即纵跃上攀,攀至一半,蓦见左侧数丈外,有
一条垂直而下的粗藤。
卫天麟心中一动,立即攀了过去,果然是由峰上垂下来的那条蛟绳,伸手用
力拉了几下,牢固无比。于是,一提真气,揉身上升,奇快如飞。眨眼之间,已
立身在第二株斜松上。脚下白云飘浮,一片云海,无边无际,日间在崖上隐约看
到的那座矮峰,已完全被白云掩没了。
天上碧空如洗,皎月中天,光华似水。仰看崖顶,尚有数十丈,但已听到峰
上阵阵如诉的松涛声。卫天麟看了这幅大自然的美景,心胸豁然舒畅,顿有脱尘
之感。停留一会儿,继续上升,瞬时已达崖边,登上崖边,即是那座松竹杂林。
卫天麟不敢久停,立即飘身深入林中。林内漆黑,霉气冲鼻,于是迅速由腰
间取出白绫绸包,穿上黑衫,戴上面具,身如幽灵般,一直向前飘去。刚刚掠至
林边,深草中,突然立起两个黑衣劲装大汉,两人同时暴喝一声:「什么人?」
暴喝甫落,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已至面门。
卫天麟心头一惊,想不到此处已经布有暗桩。于是,微一闪身,羽箭擦身而
过。这时,两个暗桩大汉,已看清面前的黑影是谁,立即丢弓弃箭,转身疾逃,
同时两人高声狂喊:「疤面……」以下的话尚未出口,黑影如电一闪,已点上两
个大汉的黑憩穴。扑通,两个大汉一声不吭,卧地睡着了。
这时,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又有五个黑衣大汉,各亮兵刃,向着疤面人,
飞扑而来。依样黑影如烟,出手如电,几个旋身,五个黑衣劲装大汉,俱都丢刀
弃鞭,翻身栽倒,熟睡在地。疤面人不敢久停,展开轻功,径向黑坛分寨奔去。
眨眼之间,已至寨墙外面,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当中,竟遇到四组暗哨之多。
由于疤面人身形如烟,出手奇快,各组暗哨还没看清疤面人的面目,便被点了黑
憩穴。是以,分寨墙上,依然安静如常,丝毫不似外面情形。
疤面人登上寨墙,仍以绝快手法点倒两名暗哨,直达灯火辉煌的大厅。宋大
憨、宋芙苓,和几个黑坛香主,正在大厅上。疤面人一声不响,闪电扑进大厅,
立展幻影身法,满厅尽是宽大黑影。顿时,暴喝娇叱,闷哼连声,扑通扑通,几
个香主尽皆睡在地上。
宋芙苓左拍右击,玉掌翻飞,只是击不到满厅飘忽的影子。宋大憨暴喝连声
,足踢拳打,只闹了个手忙脚乱,头晕目眩。蓦地,风声骤失,黑影尽敛,宋大
憨定睛一看,全身一连打了几个冷战。宋芙苓见面前立着的竟是疤面人,心中惊
喜交集,不禁凤目蕴泪。
宋大憨一定神,立即笑了,胸脯依然挺得极高。因为,他想到今日午前,疤
面人在留柬上曾说过向他挑战之事已不再过问,加之疤面人又是妹妹的救命恩人
,更是毫无所惧。疤面人卓立厅上,两眼冷冷望着宋氏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