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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雏情陷红粉争霸》261-270 节

fu44.com2014-08-26 16:46:08绝品邪少

正文第261章 娇吟孕妇  不过,周岩获悉如此惊天秘闻之后不动声色的反应令他大感意外,难怪若文会说他心机深沉,看来他的确把利益得失看得很重,面对多年形成的母爱亲情也可轻易抛弃么?嫣娘即便不再是他的生母,至少还是恩重如山的养母吧,怎可对嫣娘的痛苦如此无动于衷?第一反应便是急于返回罗刹门?  下午阳光明媚,山谷中灿烂春花争奇斗艳,一顶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软轿出了若文楼,朱若文和柳如霜走在小轿两旁,被大群黑衣剑客团团围在其中,如临大敌一般向僻处后花园之中、新任门主休养的那栋静室而去。  软轿被直接抬进卧室,这栋二层的精雅小楼顿时被数百名黑衣剑客围得水泄不通!  留在这儿陪伴门主的长孙寒和那位仆妇见如此阵仗,不禁吓了一跳,仍处于巨大悲痛和耻辱之中的柳嫣娘也是惊疑不定,望着朱若文呆呆地道:“大姊,您这是……”  朱若文目注长孙寒和仆妇,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不过四妹也别走远,待会儿我们还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长孙寒答应一声,抱着婴儿和仆妇走了出去。  朱若文看看门外,确认十丈之内已无任何闲杂人等,双手一阵挥动,软轿的顶棚和轿身如同变戏法一般消失,变成一张带轿杆的软塌,无月赫然斜倚软垫之上。  柳嫣娘顿时呆住!无月也是两眼含泪,默默地注视着她!  快半年了,她寻寻觅觅找了好久,他一点儿消息也无。在她正痛不欲生之时,他却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如在梦中,使劲儿揉揉双眼,确认肯定没有看错,又使劲儿掐了大腿一下,很疼,显然不是做梦!  “无月,真的是你么?”她不顾身子沉重,一下子扑到他身前,将头埋进他怀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见她终于哭出声来,朱若文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郁结胸中的深沉哀伤最是伤人,渲泄出来之后反而没事,像无月这样的光明天使,的确是治愈心灵创伤的无上灵药,她暗自庆幸,这步险棋总算走对了!  无月紧紧揽住嫣娘变粗许多的腰肢,喃喃地道:“嫣娘,真是苦了您啦!自从我脱险之后,北风姊姊又出了事,为了救我而伤重垂危,我远赴西昆仑为她寻访神医,好容易求得神医归来,我又遇上不测之事……唉~总之一言难尽,未能及时赶去看望您,真是好内疚啊!”  柳嫣娘抚摸着他的脸庞,心中疼惜万分,不住地呢喃着:“无月,能看见你就好~能看见你就好……只要你心中还想着我,我就已心满意足,有啥好内疚的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禁黛眉微蹙,急急地道:“刚才你说,回来后遇上不测之事?可是……平时你不喜欢乘轿的,今儿干嘛……快告诉我,你是否出了什么事?”  无月一怔,不知是否该如实相告,不禁转头看看朱若文。  她点点头,低声说道:“三妹,无月身受重伤,此刻依然半身不遂,无法起身行动……”  见嫣娘脸色大变,她忙又补充道:“不过三妹放心,我已找到疗治之法,算算时间,再过得一些日子当可痊愈。”  柳嫣娘拍拍胸脯,“唉~大姊那番话真是吓死我了!”  无月含泪笑笑:“对于我,您倒不用担心,我可是九命猫,没那么容易被击垮的!倒是您和小君哥哥之事,希望您不要太难过,好好保重身子要紧,须知您肚子里还有咱俩的孩子哩!”  柳嫣娘脸上涌起一阵潮红,屈辱、堕落和痛苦难以言喻,顿时将初见爱郎时的惊喜冲散不少,沉默半晌之后,才幽幽地道:“无月,你不会因此瞧不起我吧?不会因此……认为我是一个邪恶不贞的母亲吧?”  或许,这也是她如此难过和伤心的原因之一?  无月长叹一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满头青丝,低声道:“怎会呢!您也是无心之过,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啊!”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异常坚定地道:“你放心!为了你,为了肚里咱们的孩子,我会坚强面对一切的!”  看着这个命运多桀的坚强女人,无月眼中又是一阵潮湿,上天将她和他父子两代紧密联系在一起。和他父亲偶然春风一度便有了身孕,后来阴差阳错,这个孩子又成为她的男人,和她生下她的第二个孩子,再然后,她又和他父亲的第二个儿子成为一对情侣,即将为他生下她的第三个孩子。  她一生未婚,却分别为三个男人各生下一个孩子,而这三个男人竟是父子三人!  然而见到无月的狂喜反过来也冲淡了她心中化不开的悲伤,二人娓娓私语好一阵之后,她的情绪终于好转许多。  朱若文放下心中一块大石,那种深沉的内疚已折磨她好长时间,眼下终于得以解脱。  不忍打扰这对鸳鸯,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卧室房门。无月和嫣娘紧紧相拥,深情对视良久良久,倏地不约而同重重吻向对方,心中的情意浓得再也化不开,一切悲伤和不幸暂时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无尽的恩爱缠绵……  呼吸渐渐急促,少年狂热而重浊,中年孕妇娇吟出声……五个月的孕期妊娠反应强烈,硕乳和下阴本就膨大肿涨,岂堪如此激情亲热?面对痴爱的檀郎她难以自持,她想要!  “月儿,我曾是你父亲的女人,说起来也算得上你娘,不知为啥,咱俩的母子关系反而让我觉得好刺激。和嫣姨合体交欢你可有心理障碍么?”  她褪下自己和无月的裤儿,分开双腿坐上去吞噬一柱擎天的长屌,涨满灼热的感觉分外销魂!忍不住长长呻吟一声:“嗷呜~月儿肏嫣姨舒不舒服?当初听说堂妹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儿子,嫣姨便已在打你的主意,起初只是想把你抢来做儿子,及至见到你,竟一心想勾引情郎的儿子上床,就像现在这样。你说嫣姨是不是很变态?先后和两个儿子交媾,还都怀上了……”  下体先是销魂地蠕动一阵,继而前后缓缓挺动起来,噗嗤水声分外响亮。她对无月的爱首先源自于强烈的占有欲,渴望占有情敌的儿子,把她那被情郎撩拨起来的情欲渲泄在继子身上,所以在蒙山把他劫回销魂洞府后,首要之事便是勾引他和自己有了肉欲之欢。她对无月的爱,恋子情欲占了很大成分。  无月见她主动提起母子乱伦之事,心知她已走出这段心理阴影,便也不再避忌,索性说开了更好些,“我愿把嫣姨当妈妈来爱,嫣姨的屄好骚,肏嫣姨的屄好舒服啊!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被儿子肏?”  “若没有乱伦禁忌,我想许多爱儿子的母亲都会愿意的。你母子俩若是团聚,我想青柔妹子也会忍不住露出红红的小穴、勾引儿子和她交欢的……乖月儿,你是不是也像君儿一样喜欢肏亲妈的屄?觉得肏亲妈的骚屄更过瘾?”  梅花妈妈可不是象她说的那样么?包括神仙妈妈,无月一阵肉紧:“是,孩儿喜欢肏亲妈的骚屄……”  “乖儿,嫣姨爱你!屌儿变化好大,上面好多硬硬的疙瘩,刮磨得嫣姨的屄好痒啊!噢~它在里面乱跳乱动,乖儿这么快就好射、射精了么?嗷呜~射吧,嫣姨喜欢月儿在里面射精!每次你射精时嫣姨就、就要丢……嫣姨正在涨奶,好想喂月儿吃奶,来呀,快来吃妈妈的奶!嗷嗷~”  从肚兜上沿掏出一只大白兔,揉捏着做出挤奶动作、将涨红的小蜜枣塞进无月嘴里。无月一口叼住,使劲儿啯吸起来,还真吸出缕缕乳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冲天钻的跳动和钻刺动作愈发猛烈,孕妇的产道本就异常敏感涨痒,此刻上下交攻之下,很快便欲仙欲死地到了高潮!  “乖儿,嫣姨是不是越来越骚?在嫣姨的骚屄里射精舒不舒服?”剧烈高潮眩晕感刚过、神智渐复之后,她感觉长屌虽已停止跳动,但仍硬梆梆地杵在屄里面,她舍不得抽离,依然坐实在无月下体上,保持贴胯交股的紧密交合姿势。  “嫣姨是个骚熟妇,骚屄夹得孩儿好、好爽啊!”  “嫣姨的骚屄喜欢夹嫩屌,好、好舒服!亲、亲儿子硬硬的小鸡鸡都、都夹过……”这话太过淫靡变态,可她热血冲头之际忍不住冲口而出!  此话透出神髓,引发一阵肉紧,瓤内忍不住紧了几下,撩拨得长屌再度跳动起来!“嗷嗷~嫣姨的骚屄一夹你,你这么快又、又要射精了么?屌儿在里面跳得嫣姨好、好痒,好舒服!”  “夹亲儿子的嫩屌舒服么?”  中年孕妇再度前后挺动起来,让棒头重重研磨张开的宫口,“好舒服噢!月儿就是嫣姨的亲儿子,妈妈的骚屄喜欢夹儿子的屌儿!就是因为怕忍不住与儿子乱伦,嫣姨才不敢让君儿长居销魂洞府,让他长期跟在紫山四妹身边,谁知……”  无月怕她由此话题再次想起伤心之事,冲天钻猛然加力,棒头在火热宫口中翻江倒海,比真的射精猛烈十倍!嫣娘受之不住,很快嗷嗷大叫着到了第二度高潮,但觉愈发销魂……  近一个时辰之后,激情难抑的嫣娘已筋酥骨软,无数次高潮之后泄得头晕眼花,虽得龙凤真诀之助元阴并未受损,反而大补孕期元气,可毕竟体力不支,在上面再也飞不动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抽离交合处,淫液和精液混合物顿时大股大股地涌出。  她拿帕儿一边擦拭红红穴儿,一边低头看着被捅得暂时无法合拢的大大屄洞,媚笑道:“嫣姨的屄洞和宫口被月儿捅得好大,月儿多捅几次,把产道捅大,数月后生孩子也顺畅些,也算为你即将出世的孩子开路吧,分娩时我要月儿守在身边。”  “嫣姨怕疼么?”  “不是,嫣姨已生下两个孩子,宽门大户的,不疼,我是想分娩后月儿继续给嫣姨配种,我还想跟你生孩子!”  “女人月子里也能做爱么?”  “上次在销魂洞府,嫣姨不就在月子里么?当时嫣姨最是涨奶、奶水充足,可喂你吃了个饱,咱俩每天做那么多次,不仅没事,而且很舒服,还能怀上肚里这个胎儿,难道你忘了?”  “哇!三妹还真厉害,月子里还行房不说,居然还被月儿一箭正中靶心,厉害啊厉害!”随着未语先笑的话音,房门被朱若文推开。  柳嫣娘羞不可抑,忙掩上无月的下体,然后再掩上自己的,或许在她看来,无月那根长屌宝贝得多?惊呼道:“大姊咋也不敲门就进来啦?”  “大姊在门外听春戏多时,没想到三妹挺着那么大的肚儿,竟能叫得那么惨烈,我还以为是一只母猫叫春哩,呵呵!”  “大姊,您……”  朱若文笑道:“三妹别不好意思,我和你二姊都已是他的女人,昨夜咱们仨还一龙二凤大被同眠呢。无月眼下在床上可是厉害得紧,远非昔日可比,三妹若有兴趣,咱们三姊妹大可与他同床,轮流被淫,可也刺激得很哦!”  眼见三妹已走出母子乱伦的心理阴影,她心里高兴,少不得调笑几句。三妹的问题解决了,最后剩下的,就是安排周岩认亲之事了,朱若文去把长孙寒叫了进来。  一番密议的结果,是由长孙寒带周岩外出寻访罗刹门的踪迹。自年初朝廷出动大军突袭罗刹门总舵以来,罗刹门已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再无公开活动,至今不知所踪。朱若文没法指点长孙寒该采用何种办法寻找罗刹女王、进而让周岩认亲,无月也无法提供帮助,一切只能靠长孙寒和周岩去随机应变了。  第二天下午申时左右,长孙寒便带着周岩出现在济南城中。经过一阵慎密思考,长孙寒找来一块牌子,上面写上“周岩”两个大字,让他挂在脖子上招摇过市。此举引来大批市民围观,甚至招致衙门中人的注意。  然而他刚满月便告失踪,周岩这个名字只有他的家人和无月等少数几个核心人物知道,谁也无法把他和大名鼎鼎的罗刹女王联系在一起,最终均把二人看作一个疯女人带着一个小疯子了事。黄昏时分,师徒俩入住西城泰昌客栈。  不过长孙寒这一招还真有效,到了掌灯时分便有一个百姓装束的汉子找了上来。在泰昌客栈长孙寒房间中,那汉子自称是罗刹门黑鹰堂密探、晶堂主的属下,并出示黑鹰堂腰牌,随后便向长孙寒仔细询问周岩幼时的经历。  长孙寒久历江湖,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万一是绣衣阁或官府中人咋办?须知罗刹女王之子在他们眼中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她自然不肯直言相告,只是把周岩身上各种胎记之类的所有主要特征全都告诉了他,心想除非罗刹女王本人,外人知道这些体征也没用。  那人听得很仔细,请她重复三遍之后确信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便匆匆离开了。  周岩从屏风后走出来,奇道:“师父看都没看一下,咋就说出我身上那么些特征?”  长孙寒笑道:“三姊带你断奶后你就跟了师父,难道忘了小时都是我给你洗澡,你身上哪个地方我不是清清楚楚?或许有些部位你亲娘都不记得了呢。”  “您帮我看着一下,别让人进来,我进去脱衣检查一遍,可别弄错了。”他有些怀疑,又缩回屏风后脱光衣裤仔细检视一遍,果然跟师父说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屌儿上方中间偏右处那块暗记都未曾遗漏,这个隐私部位的暗记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到,再看看暗记大小是否和她的描述相符。第262章 隐秘胎记  蓦地脚步声响起,师父竟走了进来!他慌忙背过身去,抓起一团衣衫遮住下半身,急道:“您咋进来了?我、我……”  长孙寒笑道:“难道信不过师父,正检视隐私部位那块暗记么?如何~我没说错吧?”  周岩点点头,难为情地道:“请您、您出去一下好么?我好穿上衣裳。”  长孙寒似听而不闻,黛眉微蹙地道:“这处暗记可是最关键之处,相信除了我、三姊和罗刹女王,绝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我忽然想起,你小时的暗记现在应该有些变化,转过身来,让我再查看一遍。”  周岩一窒,师父之命不敢不遵,只好转过身来,玉面涨得通红。  她蹲下娇躯一把拨开徒儿的手,伸手捞起耷拉着的嫩屌端详一阵,那块暗记果然长大了些,不过罗刹女王不会因为这点微小的误差产生怀疑吧?  周岩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可以钻进去,见师父捞住屌儿呆呆出神,不时还揉捏几下,不禁嗫嚅着道:“师父可以了么?我要穿衣了。”  长孙寒醒神过来,放下屌儿笑道:“你这年纪的孩子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被女人摸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无,真是奇怪啊,呵呵~”边说边走了出去。  周岩赶紧穿衣,答道:“您是师父嘛,自然不同,若现丑态,那可是禽兽不如。”  长孙寒不以为然地笑道:“标准答案!可说来谁信?师父难道就不是女人么?”  他穿戴整齐后走出屏风,答道:“师父当然是女人,而且是地门上代四大美人之首……”  长孙寒在桌边一把椅子上坐下,挽壶斟上两杯茶,拍拍身边椅子招手道:“你过来坐下。”  他依言过去,坐下后正想说话,但觉师父的脸在眼前左右缓缓晃动,大眼睛瞪得大大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不禁奇道:“师父这是干嘛?我脸上长花儿了么?”  长孙寒怪怪地道:“我咋从你眼中看不到丝毫对美人应有的仰慕之情?你可是认为所谓四大美人只是徒有虚名?”  他噗嗤一笑,刚喝下的茶水喷得她一身,呛得咳嗽道:“我可没这样说……对师父该有的尊重、敬仰和爱戴之情总是一样不缺吧?”  作为四大美人中的小妹,师父跟她的大姊朱总管一样都爱开玩笑,常常逗得他忍俊不禁,自己也学得油嘴滑舌。  长孙寒忙替他拍背,关切地道:“我那句话很好笑么?真是~没呛着吧?”  他擦擦嘴:“没事,我只是觉得,您若是象这样仔细看看小奇的眼睛,估计会觉得自己该跻身天下十大美人之列才对!”  长孙寒黛眉微蹙,不悦地道:“别成天在我面前提小奇好不好?怎么~把师父身上弄湿了,竟不打算帮我擦擦么?”随手抽出手帕递给他。  这是应该的,他接过手帕正要擦,却犹豫起来,由于相对而坐,弄湿的地方主要在小腹一带,只好把周边无关紧要之处擦了擦,便将手帕递回,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那儿还是请您自己擦吧。”  长孙寒摇头道:“不行,你干的坏事该自己负责,快擦~大不了我捞开一点,你就碰不到我的身子了。”言罢撩起裙摆凑上来示意他动手。  他见裙摆被撩起后,里面红色亵裤竟露了出来,前裆两侧还各有一排黑色阴影,那是啥?待他想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强烈不适感袭上心头,忙转过脸草草在裙裾上擦了几下,站起身来打个哈欠,说道:“师父,我困了,得赶紧睡觉”  长孙寒叫住他,皱眉道:“且慢,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难道你竟跟着章副掌门练过那种断子绝孙的缺德功夫么?”  周岩忙道:“没有,我是您的徒儿,岂会跟别人练功,那样岂非对您不敬?何况……”  言罢也不管师父是否还有问题,出门到隔壁上房歇息去了。  长孙寒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暗自嘀咕道:既然没有,为啥对大美人的种种暗示始终无动于衷?这是正常男人该有的表现么?  她躺在榻上,大眼睛看似比天上那轮圆月睁得更圆更亮,目光闪烁,琢磨着该怎样让罗刹女王认下这孩子,这对岩儿很重要,看似问题不大;另外,还得设法让她相信我绝不会出卖罗刹门,同意让我跟岩儿一起去罗刹门总舵,这对我很重要,可却很难办!毕竟遭到官军围剿之后,罗刹门眼下已转入地下,其老巢肯定不愿让我这个外人知道。  可是和他相处已成习惯,她实在不想离开这孩子,咋办呢?一时间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周岩在隔壁倒是满怀憧憬和孺慕之情,大名鼎鼎的亲娘到底是何模样?定会跟师父一样很疼我吧?他早早进入了梦乡,睡得很踏实,梦中回到了童年时代,温柔的母亲逗他玩、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吱呀一声,半掩的格子窗似传来轻微响动,作为练武之人他倏地心生警兆,刚睁开眼,但觉三条黑影掠窗而入,身法疾若飘风!  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地来,拔出枕边长剑抖出几朵剑花,向冲在最前面那条黑影刺去,拔剑出剑一气呵成,也是快如闪电!  来人咦了一声,似乎未曾料到他身手竟不弱,忙侧身闪避,右掌拍向剑身,左手半曲半伸,抓向他的右肩井穴,步法与身法配合得既快又巧,露出一手连消带打的妙招。  但觉剑身上一股大力涌来,周岩惊觉对手乃内家高手,忙握牢剑柄,提聚真气灌注剑身,剑尖拖出半尺多长的森寒剑光逼退第二条黑影,随即向右横削,将袭向右肩的敌掌扫开,师父除了身为本门上代四大美人之首,且天资出众,武功在长老中也是首屈一指,直逼已亡故的欧阳掌门,随名师学艺多年,他一身功夫不差、且天生神力,虽同时面对两位内家高手的突袭,依然能一剑退二敌!  然而来人身手实在太厉害,内力之强感觉比师父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压根儿没有单打独斗的意思,他遭到陆续扑进来的五人围攻,数招下来他已左支右绌,渐渐招架不住,幸而来人似乎想生擒于他,并未拔出兵刃,否则他支撑不了这么多招。  在敌人猛恶的攻势之下,他剑尖带出的剑尾再度暴长半尺,纵横挥舞间嗤嗤有声,然而顾前便顾不了后,而且黑暗中似乎还有黑衣人由窗外涌入,他心里一急,但觉右肩背天宗穴上一麻,已被强劲指力点中,顿时浑身无力,长剑咣当落地!  他唯有束手就擒!危急间房门砰地传来一声大响,那些黑衣人不禁一怔,然而房门闩得很牢,并未被踹开,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房门整块倒下,一条曼妙青影如九天玄女一般疾掠而来,挥舞长剑与黑衣人恶斗起来!  周岩委顿于地,抬眼看去,但觉长剑飞舞、寒光闪烁间嗤嗤有声,长达三尺的剑气扫过,只听唰唰两声,继而响起两声痛呼,已有两个黑衣人伤在剑下!  他眼中不禁露出深深的仰慕之色,那是师父!轻功奇高且飘逸曼妙,功力之高显然绝非这些黑衣人所能及,自己的武功啥时候才能达到她这种造诣啊?  师父既来,他自然放心,暗怪自己江湖经验太差,刚才遇袭咋不及时大声向师父求救?养母既然放心让师父带自己来,自然对她很有信心,同时心道:您不是怪我眼中没有仰慕之色么?现在就有,可惜您看不见,嘻嘻~  那些黑衣人见师父武功奇高,倒也不敢怠慢,纷纷拔出兵刃应敌,他凝神看去,黑衣人手中利剑剑身又窄又薄,比普通长剑短了近半尺,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很适合于突袭杀人!  然而这样的兵刃和师父手中浑厚罡气鼓荡的长剑硬碰硬,明显处于下风,所以他很少听见兵刃交击之声,偶尔听见,必有一把杀人剑被师父的剑气震断!  黑衣人虽多达八九个,但很快已伤了四人,其余的眼看不敌,一声唿哨响起,纷纷抱起同伴鼠窜而去。  长孙寒顾不得追敌,徒儿的安全要紧,忙过来抱起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闩好房门和窗户,轻轻地把他放到榻上躺好,急急地道:“岩儿,你没事吧?”  他答道:“我没事,不过幸好您来得及时,否则就有事了,谢谢师父!”  长孙寒温柔地为他盖上被子,左手支颐侧躺在他身边,右手轻拂他鬓边散发,嘴里却不住埋怨:“你咋把房门闩得那么死,敌人难道会从大门进来偷袭你么?”  他嘻嘻一笑:“房门么,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长孙寒伸手在他额上赏了一记爆栗,娇嗔不已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要防我这位君子咯?”  他陪笑道:“嗨~也不是,平时睡东屋习惯了,谁叫您经常半夜冷不丁地进来站在我床边,不言不动,每每醒来总是吓得我半死,还以为见了鬼!换了您,会不会把门闩牢些?”第263章 师徒情深  美妇啐道:“我那是来看你又踢被子没有,小时候你常这样,师父不得不每天半夜起床过来检查一下,帮你盖好被子免得着凉,逐渐养成习惯,每到半夜便会醒来,到你床边看看才放心。哼哼~若真换了我,我会感激涕零,房门大开,欢迎别人夜夜来关心我、替我盖被子!”  他皱眉道:“求求师父,以后别这样了,害我都有了心理障碍。我已经长大,知道该怎样照顾自己,”  美妇在他脸上啵啵有声地重重香了两口,笑道:“可是在我眼中,你始终都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师父的乖宝宝~”  他发出一声惨叫:“非礼呀~”声音凄厉,看他的神情不象开玩笑,很痛苦的样子!  随即气急败坏地抱怨道:“您、您咋能这样?也不经人家同意!”  美妇气道:“咱师徒俩相依为命多年,师徒情深,眼看分别在即,师父亲你两下又咋啦?瞧你叫得那么夸张!小坏蛋,真不该救你,被他们抓走活该!”言罢眼眶一红,很有些伤心。  他似乎已从严重不适之感中缓过劲儿,又嘿嘿笑道:“师父舍得么?”  美妇右手揽住他肩头,让他靠近一些,又在他额上香了一口,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舍不得啦!否则咋会拼命跑来救你?”  他暗自皱眉咬牙,身子轻微颤动,活像强忍痛苦般地说道:“既然如此,咋来得这么慢?再晚一步,我可就不知身在何处,遭受严刑拷打啦!”  美妇黛眉紧蹙,忧心忡忡地道:“刚才我躺着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取信于罗刹女王,让她同意我陪你一起去她那儿,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丧失了警惕……”  他摇头道:“我娘不可能同意,您懂的。”  美妇很不满地道:“我咋总感觉不到你有一点点离愁别绪呢?到了这儿反而一直很兴奋的样子,离开师父难道很开心么?我可是愁都愁死了,真不习惯你不在我身边!岩儿,等见到你娘,记得一定要求求她,好把师父接过去,好么?”  他随口答道:“嗯~我尽量试试吧,可没啥把握。”  他竭力想往后挪动一些,身子却没法移动分毫,心想师父一定不知道自己被点住了穴道,只好提醒她:“师父,刚才我被点住了穴道。”  长孙寒道:“我知道,怎么啦?”  周岩奇道:“您怎么一直不解开我的穴道呢?难道不知,我这样动弹不得很痛苦么?”  长孙寒道:“我又不是没被封住过穴道,当然知道啦,眼下你是痛苦些,我却很幸福,为何要解开?”  周岩皱皱眉,没说话,心知这样的痛苦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而且是双重痛苦。  长孙寒幽幽地道:“若非如此,咱师徒俩何曾如此亲近过?都不知你是咋回事,平时师父但凡稍稍靠近你一些,你便象防贼一般离得远远,哪有象咱俩这样生疏的师徒?还别说亲近些,平时家里老不见你的影儿,直到晚饭时间才知道回来!我又不是想怎样,只是希望能和你手拉手散散步,靠近些聊聊体己话儿,师徒间相互多些关怀和体贴,难道这也违背了哪位圣贤之言么?”  周岩道:“您要相信,我心里一直很关心您的,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成天窝在家里婆婆妈妈地没出息,就像萧无月那厮一样!”  长孙寒叹道:“可我是女人,需要你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我的关怀,我时常想,若那天半夜忽然发觉你来到我床边,仔仔细细地为我盖好被子,就像我对你那样,我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言罢不知是幻想到那幅温馨感人的场景还是别的什么,她还真热泪盈眶、泪眼婆娑地凑向他的脸,在脸与脸相隔两三寸处停下,问道:“你说,将来你有没有可能象我说的那样来对待师父?”  如此近的距离,窗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下,她的脸异常模糊,而且看得双眼发涨,他只好把目光移向她的双眼,里面深邃而幽远,看得清楚许多,似有模糊的影子在轻轻晃动,两只朝向内侧的眼角上那两个小孔都能看清,正断断续续沁出粒粒芝麻大小的细密泪珠,在眼睑处缓缓汇聚。  他此刻才弄清,眼泪原来就是这样流出来的,他既痛苦又烦恼,忙闭上双眼,他见不得和自己亲近之人流泪,这让他感觉难受,越亲近之人越严重!“您咋真的伤心起来了,其实在那边我也会很想念您的,若有机会,也一定会好好待您……”  师父的话音在暗黑中飘荡:“刚才和黑衣人搏斗时,分明在你眼中看见一抹仰慕之色,可刚才我仔细看了又看,咋又一点儿也看不见了呢?”  他也不知道,更没法回答,他心中也有个疑问,在心中渐渐扩大,带来不安、令他不适,忍了半天终还是问道:“您、您平时半夜跑来替我盖被子,没、没趁我睡着偷袭我吧?”  师父似已恢复常态,把他揽进怀里笑道:“那要看你所说的偷袭指的是什么啦,象这样的嘛,那是家常便饭!今晚我发觉,你若能一直象这样乖,那该多好,早知这样,我也该时常封住你的穴道!”  他吓了一跳,忙道:“千万别!夜已深,该睡了,师父晚安!”  他决定尽量快些入梦,结束这段极其难受的经历,心想:师父若仔细看看我身上,一定会发现许多鸡皮疙瘩!  可惜世间之事往往欲速则不达,他越想立马睡着反而越难以如愿,幸而刚才经历一场恶斗,人又年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总算沉入梦乡,和亲娘相认去了。  做师父的似乎也是如此,越想拉住他,他似乎越想逃离自己,反过来又刺激得她更想牢牢抓住他,似乎恨不得把他栓在自己裙带上……  不过和徒儿不同,今夜她就没打算睡,只想就这样近距离静静地看着他,所以她点燃了烛火,这样能看得清楚一些,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对眼前这张她百看不厌、桀骜不驯、既倔强又略显狡诈的漂亮面孔,徒儿甚至还没有她熟悉!  周岩在师父怀里呼呼大睡,却不知济南府此刻正暗流涌动。  不少露宿街头的乞丐发现,今夜街巷上暗角处不断有黑影倏突来去,空中衣袂飘风之声此起彼伏,然而乞丐们对此漠不关心,无论多坏的坏蛋也不会来打他们的主意。  周岩在身前挂上写有名字的牌子后,外人虽不知底细,却引起晶丽莱手下潜伏在济南府那些密探的注意,这些密探除了搜集各类情报,在此打探无月的下落乃是最重要的工作,但凡城内外出现可疑的少年都会加以留意,暗中试探。  密探们守候长达数月无果,未曾想却遇上夫人的独子周岩,入夜后在泰昌客栈和长孙寒接头的那个汉子的确是罗刹门密探,在记住周岩身上的主要特征后,一级接一级往上传递信息,火速飞报黑鹰堂堂主晶丽莱。  泺口大战之后,罗刹门总舵虽已撤离济南府,各首要人物均已销声匿迹,但济南府依然是绣衣阁重点监控的地区,由常驻胶东地区的另一位绣衣阁副统领赵长胜负责,这里成了绣衣阁和罗刹门黑鹰堂角逐的主战场。  入夜后,赵长胜在济南府衙自己的临时治所刚躺下不久,便有助手前来汇报,说是发现黑鹰堂密探有异动迹象。他今年四十五岁,出身于皇室,生性坚毅果决,行事有魄力,颇有大将之风,深得太子殿下的赏识,甚至曾隐约向他暗示,若能由长公主手中取回宣府铁骑兵符,便任命他为宣府将军,成为这支铁军的主帅。  他自己也有这个信心,作为皇室核心成员他有此资格,论能力也未必不如现任的宣府将军赵廷,担任这一人人艳羡的高位自然问心无愧。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各类宗室活动上,他与赵廷明争暗斗得挺厉害。  然而他也明白,赵廷的赫赫战功摆在那儿,自己要想取而代之也得拿出成绩来说话,否则太子殿下在不久的将来即便顺利继位,任命他为宣府将军,也很难让那些自诩正直的、固执的内阁大臣们口服心服。  得报之后他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猜测近两天济南府中很可能会出现罗刹门中的重量级人物。最近朝廷虽对罗刹门的活动管控松动许多,甚至有解禁迹象,但郑大人对萧无月可是志在必得,于是他传令麾下绣衣阁高手倾巢出动,对城中各处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都要严加监控,尤其是有黑鹰堂密探活动迹象的西城地区!  且说晶丽莱获悉后,除飞报留守围场的大统领北风之外,又以飞鸽密函向远在塞外的夫人汇报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附上手下密探由地门长老长孙寒所描述的、有关那位自称为周岩的少年身上的主要体征。  刚好她率黑鹰堂骨干正在章丘办事,这儿离济南府不过五十余里,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左右便能赶到,于是招集附近人马匆匆赶往济南。第264章 春闺怨妇  行至龙山镇,晶丽莱已得到夫人通过黑鹰堂各堂口转来的回复,主要内容有二,首先,长孙寒所述岩儿幼时身上的胎记等主要特征完全正确,指示她见着那位少年后,对照这些特征仔细验身,以确认其身份的真实性;其次,若确认那少年真是岩儿,她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不得违拗。后面还有些不太重要的指示。  光是看看手中这份长长的回函,她便知夫人此刻有多么激动,对此事有多么重视!通常而言,夫人的手令总是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何曾如此婆婆妈妈过?这也难怪,任何一位母亲得知失散多年的儿子忽然出现,谁还能坐得住?尤其是夫人这种母性奇重的母亲,还是她的独子!  唯独让她为难的,是有几处关键体征是在隐私部位,可那也没办法,夫人的命令她总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干净彻底,绝不留尾巴!  晶丽莱带人赶到城西泰昌客栈时,夜已深,她直接来到长孙寒上房门外敲门。  此时周岩在师父怀里睡着不到一个时辰,长孙寒也未曾把他看够,却也只好整理一下衣裙,随手解开他被封的天宗穴,打开房门后,她已经明白,从此刻起,岩儿大概就不属于她了。  黑鹰堂其他人她或许不认识,堂主晶丽莱却是认得的,打过好几次交道,彼此留下并不美好的回忆。此刻仇敌相见倒也并未分外眼红,更未大动干戈,而是握手言和,理由就是榻上这位刚被解开穴道、正竭力活动着四肢的美少年。  他睡眼惺忪地直揉眼睛,刚才好容易才痛苦万分地睡着,和母亲相逢的美好梦境又被打断,且睡眠不足,心中既烦躁又郁闷,忍不住大发牢骚,对晶丽莱这位不速之客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待得听师父介绍,她便是罗刹门中的大人物、黑鹰堂堂主之后,立马改颜相向,上前拉住晶丽莱的手问长问短,打听跟母亲有关之事。  由于尚未验身,眼前少年的身份尚未最终确认,晶丽莱岂敢轻易泄露夫人之秘?只好随口敷衍几句,顺便细细打量一番这位热情得有些过火的少爷,姑且称为少爷吧?但见他剑眉星目、英俊不凡,身材高大健美,容貌身材酷似夫人,与大小姐也是差相仿佛,心中已信了五六分,剩下的四五分只有待验身后才能确定。  长孙寒在二人身边冷眼旁观,原本上翘的唇角迅速变成向下弯,因周岩而消除的敌意又因为他眼中那抹异彩重新挑起,也不禁细细打量这位从前的对手,或许将来仍会是,把心中最为惦记的那件事对晶丽莱说了一遍。  晶丽莱面露难色,断然拒绝:“肯定不行!眼下可是非常时期,我若让你跟着一起回去,有多少颗脑袋都不够夫人砍的!”  长孙寒眼中恨意更浓,对爱徒被她带走更加不放心,然而依然强压胸中熊熊怒火,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向罗刹女王汇报一下,就说我的爱徒身为少主,我绝不会对罗刹门不利!”  晶丽莱坚决摇头:“无此必要,夫人绝不会同意。”  长孙寒大怒,忍不住就待出言不逊,可想想往后还指望她在罗刹女王跟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赶紧默念,骂人之前先忍耐片刻再说,实在有必要时再骂不迟!她的胸膛急剧起伏不已,看似憋得很辛苦!  晶丽莱却懒得理她那付咬牙切齿的模样,转头对周岩说道:“城中绣衣阁高手不少,不宜久留,咱们这就出发吧?”  他点点头,竭力想把双手从师父颤抖的纤纤柔荑中抽出,却未能如愿。  长孙寒终于稍稍冷静些,把他拉到屋角,珠泪盈眶、很是伤感地道:“岩儿,临走前,你就不想对我多说几句话么?好舍不得你走……”  周岩低声说道:“您别这样,今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长孙寒幽幽地道:“天知道会等到哪年哪月去了,你走后院子里空荡荡的,你知道我不喜欢用丫鬟,从此一个人好孤单啊,想想都难过。若非长上有令,我真不愿把你送回罗刹门你娘那儿。刚才你睡着时,我一直在看着你,想起以前的好多事,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当年三姊把你抱来时才刚断奶,抱在怀里腰都是软的,就像个小小肉团,可转眼间,你都比我高出快半头了……”  周岩劝道:“其实您大姊虽然不常来紫山,可二姊和我养母一直都在啊,练功之余您可以找她俩聊天解闷的,瞧您那三位姊姊待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多亲密,总感觉您和她们生疏些,你们本是闺蜜,何必呢?别成天窝在家里,把自己弄得像个春闺怨妇似的。”  长孙寒:“可我就想待在家里陪你嘛,你走之后,我可真就成了一个春闺怨妇了,成天倚门望……无论如何,让我陪你走一程,大不了中途我自行离去,总可以吧?”  周岩摇摇头:“瞧晶堂主的态度,恐怕很难办……”  长孙寒扭腰不依道:“你好歹是她的少门主,咋这样懦弱啊?刚才我求她时一点儿也不知帮我说话,眼下这点小小的要求你竟也做不到么?其实你大可摆出少主的威风对她发号施令,即便强行要我跟着一起去,我想你娘也不会把你咋样!”  周岩皱眉道:“您说得容易,我身份尚未确认,谁会认我这包药?”  从内心来说,他这话只是借口,他性格强悍倔强,岂是愿意任人摆布之人,何况在母亲的属下面前?其实跟随师父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跟师父感情深厚,离开久了也会很想念她,就像在销魂洞府中跟着养母的那些日子。  可近两年他压根儿就未曾离开过师父,每天都要听她的唠叨难免会生厌,每次她靠近自己汗毛都会竖起来,好难受!且成天被盯得死紧,即便就在本门出去找小奇和俊儿等兄弟玩耍她也反对,更别提喝酒出游了,害得他只好每天早起偷偷溜出家门。本门几个要好的兄弟都有独自外出闯荡江湖的经历,每次回来都把自己的冒险经历说得有声有色,唯独自己没有,只能傻傻地当听众……  所以眼下他巴不得远离师父,免得她成天就知道黏着自己,去那儿都要跟着,惹别人笑话不说,自己也感觉不自在,想想她几乎每天半夜都要幽灵般窜进自己的屋里便不寒而栗,自己把门窗关得再死也没用,她总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打开,想想她趁自己睡着甚至可能乱摸自己的脸,更是难受之极!眼下有机会摆脱,岂会自寻烦恼巴巴地让她跟着?  长孙寒瞪眼道:“都没见你试过,怎知她一定不卖你的帐?这分明是托词!就想摆脱我好与她勾搭成姦,是不是?”  周岩大皱其眉:“注意素质,这可不像您说的话?”  长孙寒耍横道:“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权利,不让别人把我的东西抢走!说脏话算啥,惹毛了我,杀人都敢!”  周岩转头看看晶丽莱,低声劝道:“什么你的我的?师父就该占着徒儿不放么?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咱俩成天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既无聊又别扭,还成天拌嘴,经过一段时间的分离,反倒能增进师徒情谊,不信这次您就试试看?”  长孙寒:“跟你在一起我才没这种不良感觉。从前你在销魂洞府的那些日子我又不是没试过,一点儿都不习惯,成天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做梦都梦见你回到我身边,还用得着再试么?打你小时开始,咱俩相依为命多年,眼下你长大了,为何反而不能像从前那样跟在我身边呢?”  他耐心解释:“正因为我已长大,身为男儿汉当胸怀天下、游历江湖,努力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  长孙寒:“我知道你有你的广阔蓝天,可我只关心院子里那个小小天地,那里面有你有我,园子里花草繁茂、猫儿成群,每天早上在静室中练功,晚饭后到花园里手拉手散步,对我来说就已足够……”  周岩:“可您要认清现实,那只是生活中的一个阶段,每个人都要不断面对新的生活,不能老沉湎于过去的日子……”  长孙寒打断他道:“不需要你来教我,这些大道理我都懂,知道你终究要出师,要离开师父去独闯江湖,去体验自己的人生,可是每每临到你要走,我就是忍不住,就是做不到,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周岩:“理智点,永远到底有多远?我终究要娶妻生子啊,怎可能一直陪在您身边?”  长孙寒嘴巴嘟起老高:“你娶妻生子又咋啦?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啊!你若另娶一位女子,二人长期相处过日子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二人相互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何必放着眼前一个了解你、关心你和体贴你的大美人不要,非要舍近求远,还那么麻烦?”第265章 淡雅若仙  周岩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仔细看看她的脸,奇道:“您没烧糊涂吧?”  长孙寒一把扫开他的手,瞪眼道:“我现在清醒得很!”  他忍俊不禁地道:“依恋徒儿的师父也有,不过您的症状实在严重,得治治~别这么孩子气,尽说些淘气话,这种玩笑岂能乱开,呵呵~”  晶丽莱远远看去,但觉长孙寒淡雅若仙、少年英挺不凡、高大魁梧,身材欣长挺拔的长孙寒在他面前也显得娇小玲珑;长孙寒正娇嗔无限地倾诉着什么,不时扭腰撒娇,状似怀春少女,少年则剑眉紧锁,偶尔劝解、耐心解释几句,神态上少年倒像师父,美妇反而更像徒儿,正黏着师父不放,真是一对怪异的师徒。  长孙寒气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周岩面露焦急之色:“城里并不安全,我得赶紧走了,没时间再聊,您保重,再见!”  言罢拉了拉手,却被紧紧握住未能抽出,只好说道:“难道您竟想眼看着我落入绣衣阁的人手中么?那样的话我想死得痛快些都难!”  她顿时泪如泉涌,手却也松开了,眼看着他跟在晶丽莱身后,在一群黑鹰堂高手的簇拥下匆匆而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楼梯一阵脚步声响将她惊醒,赶紧跑到窗边,目光锁定淡淡月光下人群中那条高大健美的背影,正渐行渐远,但觉胸中似有何物被猛地抽光,心中空荡荡地,失落到了极点!他说得没错,自己得了依赖症,而且症状不轻,不知用独活那味草药能否治愈……  晶丽莱等人出得客栈大门,一辆马车和不少骏马已侯在那儿,出了东城门后,数十骑簇拥着马车疾驰在前往章丘的那条官道上。她急于把周岩带到一个安全之处,好尽快验明正身,夫人也好早些放心。  周岩掀开车帘叫道:“晶堂主,到马车里来。”  晶丽莱正坐在车辕上亲自驾车,闻言回头说道:“有事么?”  周岩不耐地道:“我让你进来!”  晶丽莱无奈,只好把马缰交给属下,钻进车厢,坐在这位霸道的少年身边,笑道:“可是想让我陪你聊聊么?”  周岩点点头。  晶丽莱还真没啥话好说,想了想:“我咋感觉你那位师父有点怪怪的?”  周岩叹道:“她很少出门,别看她年纪一大把,其实很单纯,没多少江湖经验。把她一个人留在客栈,我还真有些不放心啊!”  晶丽莱笑笑:“我就说嘛,若仅看神态,她完全就像个小姑娘,甚至看起来还不如你成熟。”言罢但闻车厢外风声飒然,传来阵阵衣袂飘风之声!  车外属下叫道:“晶堂主,有埋伏!”  晶丽莱临敌经验丰富,由夜行人掠空风声判断出这些人武功极高,忙跃出车厢对敌!  周岩也赶紧把头探出窗外,但见官道旁两侧大树上同时掠来无数绣衣人,手中长剑寒光闪烁,身法疾若飘风,目标直指这辆马车,显然是冲他而来!  晶丽莱率手下迎上前去,顿时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展开一场激战!  周围传来啊地一声惨叫,随即有人倒地。他忙凝目看去,那是一位黑衣大汉,乃是一名黑鹰堂高手,胸部中剑,血流如注,虽已萎顿于地,依然竭尽全力地舞动弯刀对敌,直到直挺挺地躺下!  随即这样的惨叫声便开始陆续响起,不到半刻钟时间已有七八人倒下,且全是黑鹰堂的人!他不禁皱眉,罗刹门雄霸北武林多年,门下高手咋会如此不济事?要么就是对手太过厉害!  看看敌人的装束,他脑中闪过绣衣阁三个字,在神州大陆这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能与长上抗衡的大内高手岂是等闲之辈!他不禁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暗自担忧起来,早知如此,该让师父送上一程的。  心念未已,马车前方丈余处又有一名黑鹰堂高手倒下,晶堂主挥舞弯刀倏来倏往,到处填补属下倒下后留下的空档,然而这样的漏洞越来越多,以她的身手也有些左支右绌起来。  倏地,又有一位绣衣人如飞鹰一般由右侧那棵大树上疾掠而下,风驰电掣般向他直扑而来!来势猛恶,身手比先前出现的绣衣人明显高出一筹!  他唰地一声拔出长剑挥出,格挡对方快如闪电般刺来的锋利剑尖,刺骨剑气竟已迫在眉睫!他心下骇然,实未想到对手不仅身法与出剑奇快绝伦,为他生平仅见,且剑尖逼出的罡气也是如此凌厉!  他挥出的长剑还在半途,对手的剑尖已如长虹贯日,直似要刺穿他的脑门,他唯有侧身闪避,却发现眼前倏地出现剑尖幻化而出的七八个闪亮光点,刺骨剑气笼罩住他上身周围一尺范围,根本避无可避,唯有闭目待死!  但听嗤嗤之声连响,他胸前璇玑、期门、紫宫和云门等七八处大穴已被凌厉剑气击中,缕缕强劲真气透体而入,顿时动弹不得!显然对手想生擒他,暂时还不要他的命。  绣衣人矫健的身影随之猛扑而来,剑尖回缩,左掌屈指如钩向他肩头抓来,那一瞬对方的脸已离他如此之近,连绣衣人右眼上那颗小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激战中已有些应接不暇的晶丽莱但觉一条黑影由上方飞速掠过,惊觉不妙,忙返身扑向马车,却已救援不及,瞥眼间周岩已被来人一招所制,眼看就要被抓走!  她心中大急,少爷若命丧敌手,自己百死莫恕事小,可怎么对得起夫人啊!可她身法再快,也快不过伸向周岩的那只铁掌,实在鞭长莫及,唯有徒自着急!  周岩比她更着急,那只白生生的左爪在他眼中快速变大,如鹰爪一般,掌未至雄浑罡气已袭体而来,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危急间但闻嗤嗤剑气破空之声再起,霎那间光华大盛,一道白练凌空而至,凌厉剑气直刺绣衣人左臂!继而一声娇叱传来:“岩儿莫慌,我来救你!”  绣衣人但觉对手剑气来势既快又猛,顾不得抓人,猛地缩回左臂,险之又险地逃过了断臂厄运,随即极快递出剑尖,两股凌厉剑气迎面相撞,顿时如针尖对麦芒一般发出连串叭叭声响,二人手上同时一麻,身形各自退后一步。  周岩大喜,知道是师父赶来解围,可大敌当前他也不敢喊叫,怕扰乱她的心神。刚才师父和那人一招硬碰硬,由于她是掠空猛扑而来,绣衣人却已停住身形,看似各退一步、旗鼓相当,其实师父应该稍逊半筹,只是相差有限而已。  筹思间师父已和绣衣人展开一场恶斗,那人为抓走自己而倾力出击,师父为保护自己也是竭尽全力,拼命想把那人逼退,至少离马车远点!  双方体内真气已提聚至极限,各出奇招,斗得险象环生!然而交手十余招之后,二人还是在车窗外那块方寸之地打转,没法逼退绣衣人。  倏地又是一阵眩目光华连闪、耀眼生花,看似师父已情急拼命,只攻不守,拼着左臂被对手剑气刺中,也要逼退对手!  但听嗤嗤两声,她左臂上飞起两片衣袂,继而飙出两股鲜血,他不禁惊叫:“师父小心呀,注意防守!”  然而她这种拼命的打法并非只赔不赚,绣衣人左肩同样被她的凌厉剑气扫中,划开一条三四寸长的口子,也是衫破血流,同时被她的一阵猛恶攻势逼退到一丈开外!  她猛地回头,双眼红肿如桃、脸上泪痕隐隐,眼中异光闪动,深深、深深地看着他说道:“你放心,这点伤不碍事!”  这种古怪的目光令他背心发凉、冒出大量鸡皮疙瘩且汗毛直竖,可此刻他顾不得难受,急叫:“注意身后!”  长孙寒点点头,凝神听风辨位,回身扫出一剑,叮地一声格开刺来长剑,返身又与绣衣人恶斗起来。  火把光焰下,那个绣衣人衣领和袖口上的蓝色狼形纹饰清晰可见,和其他绣衣人有所不同,难怪武功奇高,他手中长剑剑尖拖出长长剑气,剑光纵横闪烁间发出嗤嗤之声,看来功力果然稍胜半筹,激斗二三十招之后,又已逼近马车不足五尺!  他心中骇然,能以罡气逼出如此厉害剑气的高手他还从未见过,难怪连师父竟也抵敌不住!  自从长孙寒出现,险险救下周岩,晶丽莱总算松了口气,可再也不敢放松警惕,不敢离马车太远,此刻见她有些抵挡不住,忙叫道:“长孙长老,我来助你!”  飞身退向马车之前,打算与她并肩作战,合力对付这个狼纹绣衣人。  然而晶丽莱这一退出战圈,防御网出现很大漏洞,已有五六个绣衣人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冲向马车,黑鹰堂高手为拒敌于国门之外,纷纷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拼命想堵住这个漏洞,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片刻间已被刺倒两三人!第266章 神兵天降  眼看战圈越缩越小,长孙寒忙叫道:“晶堂主快去对付他们,这儿就交给我!”  晶丽莱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又返身扑向战圈,一柄弯刀挥舞得风雨不透,抵挡五个绣衣人的联手攻击,竭力想堵住漏洞。  所谓顾此失彼,晶堂主顾那边去了,师父却渐渐支撑不住,左臂两道伤口顾不得包扎,失血多了渐渐力竭,虽拼命想阻止狼纹绣衣人靠近马车,却在凌厉剑气的逼迫下只能缓缓倒退,离马车仅剩四尺、三尺……  但见狼纹绣衣人的身影在车窗外晃动,几次想伸手进来抓他,却被师父悍不畏死的打法所阻,被嗤嗤剑气伸缩不已的剑尖逼得不得不缩回,然而他明白,自己落入魔掌只是时间问题。  偏偏屋漏又逢连阴雨,就这样已是招架不住,他骇然发现,眼前空中又飘来一位衣领上带有黄色豹形纹饰的绣衣人,六七个狼纹绣衣人紧随其后,再往后人影幢幢,不知又带来多少生力军?  豹纹绣衣人掠来的身形看似慢条斯理、闲庭信步,可眨眼功夫便已出现在车前,伸手进来将他提了出去,是如此轻描淡写,直若无物!  从这人的出现到出手抓住周岩,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连长孙寒想挡在他身前舍命搭救的机会也无!  眼看爱徒高大健壮的身躯竟如小鸡一般,被那只魔掌牢牢抓住,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她不禁心如刀绞,发疯般地想扑过来救他,然而被狼纹绣衣人挡在一边,无法越过雷池一步。  他此刻已不抱任何希望,一个狼纹绣衣人已如此厉害,眼前却一下子出现六七个,这个豹纹绣衣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还有谁能救自己?  豹纹绣衣人把周岩交给身后的随从,镇定自若地扫视场中,举手轻挥,他身后的绣衣人顿时散开,训练有素地相互协作,一场屠杀开始!  惨叫声不绝于耳,晶丽莱但觉大势已去,只好下令撤退!转头见长孙寒仍疯虎般恶斗不止,不得已带人上来把她强行架走。  她嚎啕大哭起来,嘶声叫道:“岩儿~我的岩儿啊!呜呜呜~你们这帮坏蛋,把岩儿还给我!求求你们!啊啊~”  在客栈中眼睁睁地看着周岩走后,回去后那种形单影只的日子,她想想都倍觉难熬,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跟了上来,施展不俗轻功沿官道奋起直追,她只望能一直跟下去,一直到达他要去的目的地。幸而她跟来了,危急中险险救出了他,未曾想对方出动的高手如此之多,最终爱徒还是陷落敌手,下场可想而知,怎不令她肝肠寸断?  晶丽莱见她直愣愣地盯着那个抓住周岩的狼纹绣衣人痛哭不止,死活不退,属下们为了抵挡绣衣人无情的追杀,伤亡仍在不断增加,只好急急地劝道:“你别太伤心,北风应该已离此不远,只要她赶到,咱们仍可救他出来!”  今夜对她来说堪称一场灾难,麾下各级密探均为追踪和搜集情报方面的高手,武功并非最强项,包括自己今夜匆匆带来的这些高级助手,即便不用数,她也知道已伤亡大半,且多为阵亡!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姊妹,她心中的伤痛又有谁知?  眼见黑鹰堂高手的防御圈被压缩得越来越小,豹纹黑衣人正一步步逼向她俩,周岩使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师父,快逃啊~别管我!”  倔强的师父竟还是不肯逃走,急得他咬牙切齿!  然而豹纹绣衣人却停下了脚步,倒不是为了周岩那声呐喊,而是因为黑鹰堂堂主低声说出的那个名字,北风!  他抬手一挥,铿锵有力地道:“速退!”  所有绣衣人迅速集结在他身后,就待离去。  空中传来一阵羽翅扇风之声,很快便已到达头顶上方。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赵副统领,杀了人竟想走么?”  周岩闻声抬头,但见空中衣袂飘飘、天降神兵一般跃下十余人,呈圆环形下坠,落地开花一般各自散落人群之中,将自己和这些绣衣阁核心人物围在中间,一时间寒光大盛,十余柄弯刀挥动间拖出长长的耀眼寒光,刺得他双眼生疼,不得不闭上双眼,如此举世无匹、生平仅见的凌厉刀光,听来却悄然无声!  惨叫声再次响起,很密集!他赶紧强自睁开双眼,但见周围黑衣人如同收割稻谷一般纷纷倒地,大多死于那位蒙面白衣人刀下,有的被割喉、有的被砍头、有的被一刀劈成两半……林林总总,各种死法不一而足,全是一刀致命!  白衣人鬼魅般的身影飘忽来去,所到之处惨叫声总是响成一片,大概觉得人已杀得不少,这才向豹纹绣衣人逼来,挡者披靡,看似谁也无法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所有狼纹绣衣人齐聚他和这位赵副统领周围,竭力掩护统领且战且退,然而他们已退无可退,这十来个天降神兵已将绣衣阁这些首脑人物团团围住,其余那些敌人在他们眼中似乎就是乌合之众,谁敢靠近谁死!那些绣衣人虽拼死向前,想把副统领救出重围,看来完全是不自量力。  白衣人缓缓向他逼近,凛然杀气有若实质,冲天而起!其威势如凛然战神,令他心惊胆颤!哦不对~该是向身前这位赵副统领逼近才对,又不是冲我来的,怕啥?  抬头看去,已有狼纹绣衣人挥舞寒光闪烁的长剑向她刺去,剑尖嗤嗤有声,动人心魄!这几位的惊人武功他可是见识过的,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白衣人,但见她不闪不避,脚步依然走得那么从容、那么稳定,双手握住刀柄举过头顶,往下一挥,从未见过的眩目光芒刺得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但觉身侧狂飙突起,刮得双耳生疼!  他不知发生何事,忙睁开眼来,目光刚好来得及追上刀光闪过的慧尾,虽已比刚才减弱许多,却依然如彗星划过天际般闪亮刺眼,那两名扑上前去的狼纹绣衣人均已被劈成两片、肚破肠流,一前一后地倒在她的身前!  轻描淡写的一刀,却似足以劈裂大地!何等骇人之威势!何等惊人的武功!她是人么?  二人身下的地上,现出一条又长又深的沟槽,由白衣人身前延伸到他眼前数尺之外,凌虚剑气?他听说过这种带有浓郁神话色彩的剑术,其威势比传说中的御剑术也差不了多少,划过他身侧的狂飙应该就是由剑气造成,隔这么远都如此难受,首当其冲的狼纹绣衣人可想而知!  晶丽莱冲上前来,惊喜无限地道:“大统领,你终于及时赶来了,快救救他吧!”言罢指了指这边,说道:“他就是夫人之子周岩,属下有五六分把握。”  这次任务险些失败,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惨败,若不能救回周岩,她只能自刎以谢夫人!  白衣人点点头,阴冷地道:“赵副统领,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周岩脑际闪过有关罗刹门的相关资料,晶堂主自称属下,大统领?原来她就是罗刹门首席悍将北风,难怪如此厉害!  北风对自己刚才挥出的一刀却不甚满意,这是她苦练多年的凌虚剑气,传自天池仙娘夜冰,需要超一流的精深内功才能发出如此剑气,多年来她的心境如同一张白纸,心思单纯,所能容纳的人和事极其有限,不喜与人交往、心无旁骛,但凡有空便盘坐练功,且天赋异禀,正是修炼这门功夫的绝佳人选,她也是才刚刚炼成,初窥门径。  今夜牛刀小试看似威猛骇人,可她知道,这门功夫练到上乘境界应该是隔空杀人于无形,不会出现如此眩目的刀光和狂飙,自己眼下只是做到了凌空杀人而已。  豹纹绣衣人正是绣衣阁常驻胶东地区的副统领赵长胜,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得力干将、绣衣阁管带毕玉山,缓缓上前几步,迎向北风,长剑已出鞘,“罗刹门第一悍将,北风?真是幸会!”  作为他多年的老部下,毕玉山自然明白他眼中的含意,忙退后两步,右手扣牢周岩,左手拔出一柄短刀,将寒气逼人的刀锋架在他咽喉处。  周岩唯有苦笑,知道自己成了人质,初入江湖便遭当头一棒,此刻抓住自己这家伙,便是一招制住自己胸前数处大穴并击退师父的那个狼纹绣衣人,别说自己穴道受制,便是好端端的,他身上现在能动的只有脑袋和眼珠子,任凭北风再厉害,能耗发无损地救下我么?  江湖看来还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闯的,难怪师父一直不愿放自己出来,待在家里的确既安全又舒适,可他绝不会后悔,更不会退缩!他艰难地转动脑袋看向师父,她正眼汪汪看着自己,脸上一付急欲扑过来又有些投鼠忌器的神情,对即将爆发的这次龙争虎斗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第267章 凌虚剑气  他向师父点点头。她嘶声道:“岩儿,你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  北风:“不放人?”  赵长胜打个哈哈:“在下手中有张好牌,为何要轻易放弃?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罗刹门下第一煞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下虽自忖不敌,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北风终于停下脚步,与他相隔两丈相对而立,不再说话,寒光闪闪的弯刀缓缓举过头顶。  赵长胜想了想,手中剑尖下垂,缓缓举步向前。  北风冷冷地道:“我做不到收发自如,相距太近,若一刀斩头可不好办。”  赵长胜明白她的意思,“毕管带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你把人质带走、把我的属下杀光而已,至于在下你可以放心,若伤在刀下只能怪在下学艺不精。尚祈看在周岩的份上,不要为难我这些属下,也不要企图抢人,否则……”  话中说来客气,却暗藏杀机,北风同样明白,臻首轻微地点了一下,却不像是对着赵长胜。  说话间他已跨前几步,在相距丈余处立定,双手握剑抬高,剑尖斜指右上方,露出胸前大片空档,也是一种非常怪异的起手势,沉声说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似由雪亮剑锋涌出缕缕淡淡光晕,缭绕在剑身之上,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霎那间光华大盛,幻化为一条拖着长长慧尾的耀眼光带!  原本嘈杂的战场倏地变得万籁俱寂,连温柔春风也停了下来,人人紧张得屏息静气,几乎落针可闻,他身后树上枝叶忽然无风自动,随着一阵噼啪之声,无数枝叶纷纷断裂飘落,饶着那支长长的光带快速盘旋飞舞一阵,才缓缓坠地。  一片沉寂中似有嗤嗤之声响起,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正快速聚积,直到接近爆发的边缘,某种无形有质之念力凝结成一股股杀气向四周扩散,方圆数丈范围内的人都有种冰锋割体、刺痛肌肤之感,委实难受之极!  周岩心中骇异,这又是什么剑术?声势如此骇人!连全心全意都放在他身上的长孙寒也被这种凛然杀气惊醒,她可是识货之人,不禁脸色大变!这种剑术师门曾有记载,唯有百余年前一位惊才绝艳的祖师爷炼成过,据说早已失传,未曾想今夜竟能亲眼得见!  她不禁呆呆地看着场中,对徒儿的命运再度担忧起来。  “嗨~”地一声低吼,赵长胜手中长剑带着耀眼光芒,向左下方闪电般斜切而下,带出一道闪亮光墙撞向北风!  北风手中弯刀则是笔直斩下,几乎是同时出手,刀速看来缓慢一些,刀光没刚才那一刀耀眼,声势没那么吓人,也不再有凛冽狂飙刮疼周岩的脸,他不禁暗自皱眉,北风这次出手之威减弱不少,莫非刚才那惊人的一刀竟已耗尽她的真气,难以为继了么?  然而随着她这一挥之势,正快速逼向她的光墙倏地回缩,地上唰唰之声大起,出现一道比刚才更宽也更深的沟槽!这道沟槽似乎被赵长胜的剑气所阻,拦腰中断一截,他凝目仔细看去,也并未全段,只是中间一截没那么深,也没那么明显而已,可以想象,赵长胜的血肉之躯承受了何等凌厉的割体剑气!  各自攻出一招之后,场中再度恢复平静。北风双手握刀自然下垂,赵长胜剑尖斜指左下方,双手微微颤抖。  二人静静地盯注着对手,凝立不动。  天地肃杀,一片寂然,场中人人瞠目结舌,心中紧张之极!难道就结束了么?到底谁胜谁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长胜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个狼纹绣衣人忙上前把他扶住。  他长叹一声,似有无限感慨,说道:“阁下身手惊人,佩服!”随即转向身后说道:“撤!”话音微弱,不知是因受伤变得有气无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话音未落,毕玉山挟住周岩正待随之后掠,一道白影由附近树梢电射而至,倏地掠到他的头顶,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挺剑格挡,才发觉手中是把短刀,要想护住身子左侧空档可谓鞭长莫及!  由于变起仓促,突袭之人身法太快,快得那些绣衣人仅仅来得及把目光从副统领身上追过来!哪来得及帮他拒敌?  但见寒光一闪,周岩高大的身子噗地一声掉落地上!  毕玉山低头一看,挟着人质的左臂已被齐根斩断,鲜血狂喷而出,而人质则已落入偷袭者之手,又疾若飘风提着人质掠到北风身边。  他忙按住伤处,不假思索地跟在副统领身后飞身而起,斜斜掠出战团,在空中回头往下面看去,同僚们也纷纷跟了上来,留下殿后的十余人则遭到对方追杀,吉凶未卜!  他却也顾不得了,将轻功提至极限,跟在副统领身后飞掠而去……  长孙寒疯狂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周岩嚎啕大哭:“我的岩儿,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呜呜呜~”随即发觉他在怀里一动不动,急急地问道:“你怎么啦?受伤了么?”  周岩摇摇头:“没事,只是被点住胸前数处大穴。”言罢把被封住的穴道告诉师父。  长孙寒把他放到地上,提聚真气于双掌,连点数处穴道之后,双掌在他胸前一阵推拿,为他推宫过穴。  周岩见她左臂上那两条伤口仍在流血,忙叫道:“晶堂主,快找人替我师父裹伤。”  待得长孙寒左臂上绷带打好,他被封住的穴道也已被尽数解开,忙对北风拱拱手:“多谢你相救!”  一直凝立不动的北风这才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的本分,少爷不用谢。”  见绣衣阁人马已逃得无影无踪,留在后面的十来人也被屠戮殆尽,她的身子也轻轻晃了晃,叹道:“赵长胜的剑气还真厉害。”  刚刚突袭得手的艾尔莎忙扶住她,关切地道:“大统领,您没事吧?”  北风摇摇头:“不用,我没事,待会儿调息一下就好。”  艾尔莎笑道:“我瞧那厮伤得不轻,回去不躺上一俩个月估计下不了床,说明大统领的凌虚剑气更厉害!”  北风淡淡地道:“这不算啥,赵长胜的武功在绣衣阁中不过排名三四位之间,今天若是遇上郑天恩或阴天下这种级别的高手,大姊能打个平手就算不错,唯有采用拼命打法才有取胜之机。”  艾尔莎忧虑地道:“彼此为敌,以后咱们难免会和这两个家伙交手,那可咋办?”  北风说道:“妹子不用担心,还有天下无敌的夫人足以对付他俩。而且你尚未见识过大小姐施展这门功夫之威势,当年我是在天池照看无月时与她一同修练这门功夫的。大小姐天赋之高委实惊人,每天最多练上半个多时辰便跑出去玩了,可任我怎么拼命修炼也赶不上她!今儿若是换她出手,张长胜必死无疑,他身后的绣衣人也得倒下一片,即便郑天恩与阴天下亲至、也难挡其锋锐。”  艾尔莎伸伸舌头,惊呼道:“大小姐真有那么厉害啊?那大姊呢,在本门中武功能排第几?”  北风道:“除夫人和大小姐,不做第四人想。不过若论偷袭,当今天下,你这鬼丫头当不做第二人想。”  艾尔莎嘻嘻一笑:“若论美貌,大姊排名天下第一,也足以傲视群芳啦!”  北风喟然叹道:“自那次见过杨灵缇之后,我觉得,今后大姊的排名或许该改为天下第一魔女更准确些,而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仙女。”  艾尔莎点点头:“晓虹和绿绒在凤翔府张氏花园中见过她,去西昆仑的路上她俩也是对我这么说的,而且听绿绒抱怨,无月可是被灵缇迷得神魂颠倒,绿绒很是不忿哩。将来在情场上,她可是大姊最强大的对手!”  北风神情复杂,低声说道:“人家一位千金大小姐、地位尊崇无比,大姊有何资格与她一较长短?甚至,大小姐正室夫人之位是否稳当,还难说得很呢。”  艾尔莎想了想,说道:“听绿绒说,灵缇性格温柔恬静,由她居正位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北风不以为然地道:“可妹子想想,那样还能太平么?以大小姐如此暴烈的性子,弄不好会接二连三地闹出流血惨剧,我倒没啥,大不了接着替无月挨刀,可他从此一天也不得安宁啦!”  艾尔莎想想也是,愁思无计之下甩头说道:“不说这些烦人的话题了,反正咱们也无力改变。对了,大姊啥时侯教我也练练这门功夫啊?今后也好帮无月报杀父之仇。”  北风撇撇嘴说道:“就你这成天喳喳呼呼的性格,能练成这种功夫才怪。我瞧你这丫头也不用替无月报仇,成天陪他嘻嘻哈哈地瞎胡闹就成。”第268章 报复  这会儿晶丽莱已带着两位副堂主清点完伤亡,将死伤者分开来分别弄上马车和马背,准备带走。此役实在伤亡惨重,派驻济南府附近的这些高级密探,自队长以下重伤六人、死十八人,余者几乎个个带伤,包括两位副堂主。  把十八具遗体和六名重伤者清理完毕之后,遗留在这片血腥屠场的仅剩下二十多具绣衣人尸体,以及几位倒地不起、不断呻吟的绣衣人。  晶丽莱双眼血红,目光如喷火般怒吼:“统统杀光、大卸八块!”济南分队本是黑鹰堂主力,几乎囊括堂口一半密探精英,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一股力量,此战精英折损大半,令她心中滴血!  幸存的属下们纷纷向地上这些绣衣人举起屠刀,无论是死者还是伤者,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地上再无活人,然而挥舞的弯刀并未停下,闪烁刀光也并未敛去,反而更加疯狂地快速起落,恰如挥刀者的心情。  地上的每具绣衣人尸体不多不少,全被分为八块,四肢、头和阳具占六块,躯干齐腰斩断,罗刹门所有机构执行命令都非常准确到位,且有统一标准。  对这些幸存者而言,损失的不仅仅是本堂精英,而是他们的兄弟姊妹,他们的伤心和悲愤一点儿不亚于堂主,引发的怒火令他们疯狂,所以晶丽莱一声令下,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做出这等戮尸报复的残忍举动。  长孙寒在一旁看的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禁不住缩在周岩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瑟瑟发抖!她并非没和罗刹门中人交过手,但如此残忍的戮尸行为也是首次见到!  北风、艾尔莎和那十几个精卫队顶级高手却神情自若,血腥征伐多年、出生入死,手上沾满血腥,自北风以降全是心狠手辣之辈,比这残忍得多之事他(她)们都没少干,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反而很理解晶丽莱等人的心情。  周岩轻拍着长孙寒的香肩,不住地安慰:“师父别怕,有我在呢!……”  长孙寒牙关依然咯咯直响:“可待会儿你就要走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你还是去帮我说说,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其实她并非未曾孤身闯荡江湖,周岩不在她身边那几年,为排遣寂寞,她还经常不辞而别、独自出去游山玩水,并非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她也不见得怕过什么,可但凡有他在身边,尤其当他长成这样一位高大健美的男子汉之后,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了宽厚结实的双肩做依靠,便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得娇怯怯许多。  周岩不禁皱眉,若说北风来之前还成的话,这会儿即便他想帮忙也没办法了,只好劝道:“您也知道,北风一向以武功奇高、心狠手辣著称,和晶堂主可不同,惹毛了她,肯定会对您下手,连我也劝不住!”  长孙寒心知他说的是实情,一时心如刀绞,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周岩只道她是害怕,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让晶堂主派人送您回到城里,天亮后您再动身回紫山。”  长孙寒摇摇头,“不!我要看着你离开,然后就回去……”  晶丽莱走到北风身前见礼道:“谢谢大统领,若非您及时赶到,这次我可没法向夫人交差!”  北风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太伤心,我们出发吧。”  艾尔莎也上前向她表示慰问,趁大伙儿准备马车和马匹这段时间,把今晚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  据艾尔莎说,接到晶堂主的飞鸽传书之后,由于事关重大,大统领决定亲自出马,与她和十余名精卫队顶尖高手星夜乘雕出发,在泰昌客栈扑空之后一路追赶而来,终于在此地截住赵长胜的绣衣阁人马,展开一场血战。  见周岩已落入绣衣阁手中,她和大统领担心对方若不敌,肯定会以杀他为要挟、企图带着他全身而退,于是当机立断,大统领带人由雕背上跃下围住敌人,发起正面强攻,她则趁乱潜伏在树梢之间的暗处,伺机救下周岩。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于是她趁敌不备掠空而下,砍断毕玉山的左臂,成功将周岩救下。  晶丽莱听得不住点头,若论发动偷袭,艾尔莎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由她来做这等事再合适不过!也幸得如此,否则今夜周岩被劫之事绝难善了。  乘雕返回是把周岩尽快安全地带回围场的最佳途径,可当北风发出唿哨唤来那些巨雕后,周岩有严重的恐高症,从未见识过这玩意儿,死活不肯坐上去尝试这种全新的旅行方式,北风表示让一个精通御雕之术的精卫队高手和他同乘一雕来保护他也不干,情愿坐马车承受一路颠簸之苦,甚至骑马也成。  由于是北风亲自带队,并未带鹰奴同行,也担心他在空中出什么状况,只好以哨音示意巨雕自行飞回围场。  和长孙寒殷殷道别之后,周岩登上马车,北风亲自驾车,一行人沿官道往章丘方向驰去。乘坐马车返回,倒是和黑鹰堂一行骑马返回围场的路线相同,即向东先到章丘,然后折向东南前往围场。  按照夫人的指示,晶丽莱当前的首先工作,是确定这位少年究竟是不是夫人那位失踪多年的幼子周岩,必须验明正身后才能把他带回总舵,所以走出十余里到达龙山镇时,北风驱车来到一家客栈大门前。  这会儿已是凌晨丑时,家家黑灯熄火,客栈大门已经关闭,艾尔莎派人敲门投宿。一个睡眼惺忪的店伙打开大门,见深更半夜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帐房敲醒老掌柜的。  这位唠唠叨叨的老人家倒是很高兴,赶紧将这群客人带往后院,当他来到东院这座二层延楼前,听艾尔莎说要包下整栋楼之后,那张笑脸立马就变成了苦瓜脸,楼上上房倒是还有空房,可将近三分之二的房间都有人住,他怎能将客人赶走?  艾尔莎也懒得听他唠叨,塞了一锭银子给他,皱眉道:“你只管告诉我,包下这栋楼这锭银两够不够?那些房客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想办法让他们走人,总之今夜一定要包下这栋楼!”  老掌柜的掂掂分量,忙道:“当然够。”岂止够,多出一倍还有余!心想这些人会想什么办法,掏钱请人家走人?  眼看这帮人有的上楼,有的在楼下自找住处,他既未阻拦也未反对,算是默认吧。这种事他以前遇上过,所以走出院门之外,等待里面原先的房客获得补偿后,来请他另外安排房间。由于需要协商和讨价还价,这都需要时间,看来自己得等上半个时辰左右了。他暗自琢磨一阵,剩下的房间不够,已打算把自己一家五口住的地方也让出来。  院子里那栋楼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哭爹叫娘的喧哗声,其中还夹杂着不时响起的惨叫、嚎哭和阵阵怒吼声,总之乱成一团,在静夜中听来分外刺耳,令人心惊肉跳!  协商和讨价还价用得着闹得如此邪乎么?但愿别弄坏我那些家具啊!出乎他意料之外,所有原住房客不到半刻钟便全都涌出东院院门,而且个个似乎都担心跑得还不够快,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活像后面有恶鬼追来!  待看清这些人的模样,他更是大吃一惊!一个个鼻青脸肿,均被打伤,其中几个年轻气盛的胳膊都被打断了!  听这些人七嘴八舌地控诉着刚才在里面那段恐怖而惨痛的经历,他总算明白那伙强人采用的是何等暴力的办法,难怪这些人会跑得这么快!  可他最关心的还是生意经,听大家闹哄哄地哭诉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赶紧打断道:“这是伙强盗,明儿一大早我就去报官,不过眼下县衙尚未开门,先把大伙儿安置好要紧,跟我来吧。”  精卫队高手们的效率奇高,撵人、痛殴、清理和打扫房间一气呵成,不到一刻钟便统统搞定,把大统领等重要人物请进楼上最好的上房。  精卫队员们忙于撵人时,周岩跟在晶丽莱身后站在楼梯口稍候,眼见房客们个个衣衫不整、捂着头脸,惊慌失措地从楼上下来,其中有个小伙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嘀咕着什么,北风二话不说,扑上去便饱以老拳,那小伙子是被人抬出去的!  对北风何以闯下罗刹门第一煞星这样的名头,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他被请进西头中间的五号上房,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晶丽莱皱皱眉,说道:“他们外出都是这样强横霸道么?”  晶丽莱答道:“精卫队也并非每次出行都这样,但只要是大小姐或大统领带队,这已经算是很温柔的了,这两位大姊大都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暴徒,跟她俩出行不用招呼,大伙儿都知道该怎么做。”第269章 丰腴圆润  她随即失笑道:“不过这话我可不敢在你弟弟无月跟前随便乱说,否则他一定会大叫,北风姊姊岂会干这等事?说我是胡说八道!呵呵~他哪知道,许多人都是有两面性的……”  “别跟我提起那个没出息的混蛋!”周岩怒吼,“我弟弟?哼~他配么?”  晶丽莱骇然说道:“你怎么啦?夫人的养子,难道不是你的弟弟么?”  周岩胸膛急剧起伏,半晌之后才答非所问地道:“你们这位大统领看来真是够横的,难怪地门中人提到她时都会面露惊惧之色,称她为罗刹门第一煞星!”  晶丽莱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惧意,“大统领算不得什么。这种叫法早已过时,眼下最名副其实的非大小姐莫属,人们还在前面添了一个字,天煞星!其实即便这样的称呼,我觉得仍不足以形容大小姐的凶悍!”  周岩奇道:“我大姊比北风更霸道么?”他也是从小最爱惹是生非的主,为此小时候没少挨养母和师父的胖揍,二指多粗的木棍不知打断过多少根,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大姊不禁有些好奇。  其实除二小姐周怡外,姊弟俩得自母亲的遗传最多,性格很相似,只是姊姊从小在师祖和母亲的一贯宠溺纵容下,骄横跋扈的本性得以充分释放和发挥,变得越来越霸道;而弟弟在养母和师父传统的儒家思想教育下,本性受到极大压制,个性难以充分释放,倒是比大姊温良谦恭让许多,不过只是相对而已,这也是他一心想摆脱师父的掌控、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晶丽莱答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大姊,马上就会有结果,带你来客栈就是为了验明身份。”  她做事一向细心,既是验身自然不能遗漏每一个细节,这需要花些时间,唯恐有人前来打扰,所以一边说话一边把门窗闩好。  由于事关重大,她不敢假手于手下密探来做此事,与她同行的两位首脑人物北风和艾尔莎都是年轻姑娘,也不方便,只好由她出面进入周岩的上房,  周岩无所谓地道:“你要验就验吧,我相信不会有错。”  晶丽莱郑重其事地说道:“周公子,奉夫人之命,贱妾这就正式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夫人把幼子当年身上的主要特征都告诉了贱妾,冒昧之处尚祈海涵。”  周岩急于见亲娘,倒也干脆,脱得只剩一条裤头任她查验。  她走到周岩身前,很仔细地把夫人所描述过的部位一一都看过,而且还用指尖去挑,确认不是作假,看完之后,与夫人所述的主要特征完全吻合,已认定他不是假冒。  北风住东头那间上房,盘坐床头练功已毕,过来敲门问道:“晶堂主,确认了么?”  晶丽莱答道:“确认了,属下这就开门,给你汇报一下情况!”过去把门打开。  见她面带不豫之色,北风暗自皱眉,正待说话,艾尔莎飞一般闯了进来,急急地道:“晶堂主,情况如何?”  晶丽莱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总之,他的确是夫人之子周岩,咱们的少爷和少门主!”接着又说道:“我得赶紧发出飞鸽密函,将此喜讯汇报夫人!告辞~”  北风再度暗自皱了两次黛眉,第一次是因少门主三字;第二次则因晶堂主作为遍布神州的密探首脑一向从容不迫,这番何以惶急若此?  她脑子不太灵光,无月、夫人和任务几乎就是全部,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很少去想其他的人和事,更别说关心了,想不通很正常。周岩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任务,当然对她而言,不管自己愿意与否,任务就是任务。  作为她的铁杆追随者,艾尔莎自然也黛眉微蹙,不过只有一次,原因跟她一样。  “早点歇息吧。”北风甩下一句话,与艾尔莎转身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继续上路,依然是北风亲自驾车。周岩在车厢里叫道:“北风,请进来一下。”  北风把马缰交给骑马跟随的艾尔莎,钻进车厢问道:“少爷,何事?”  周岩看看她说道:“你既然还知道叫我一声少爷,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北风一言不发地掀开了面纱,她那惊人的美貌令周岩惊艳不已!  然而这种美却并未让他生出亲近之感,反而令他很不舒服,那就是太冷,若仅仅是眼神冷漠还能让人接受,可她浑身上下直到指尖,也无不冷到极致,他但觉背脊发凉,但觉一股寒意直入骨髓,同时,她眼中那抹隐含的敌意更是令他不寒而栗!  看来再美丽的煞星依然还是煞星,就像无论多么美丽的女鬼,半夜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也同样骇人!  他轻轻咳了一声,忙道:“好,看清了,你放下来吧。”  北风放下面纱,默默地走出车厢,跨上车辕继续驾车前行。一路上,性格活泼外向的艾尔莎也变得沉默寡言,在她眼中,周岩同样看到了和北风类似的敌意和警惕,虽然掩饰得很好,却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大感奇怪,这种敌意从何而起?多半又和那个该死的萧无月有关吧?  渐渐已进入山区,入夜后马队行至鲁山脚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分荒凉,只好选择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势支起帐篷宿营。  周岩在帐中秉烛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北风走进周岩帐中,很严肃地道:“少爷劝长孙寒快回去,否则会没命。”  周岩奇道:“我师父不是回去了么?”  北风冷冷地道:“灵识告诉我,她一直跟踪我们,此刻就藏在五十多丈外的灌木丛中。”言罢指了指来路。  周岩不禁咋舌,她的灵识竟能感应到五十多丈外?这是何等惊人的武功!  他半信半疑地往那边走去,来到灌木丛边轻声唤道:“师父,您在里面么?”  没人吱声,他不敢大意,北风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只好钻进去到处找,淡淡月光照不进茂密的灌木丛,弄得他一身棘刺被扎得生疼,也没找到人,正打算退出去,却见右前方似乎有条黑影静静地趴伏在草丛中,他上前摸了几下,果然是师父,赶紧把她拖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您果然躲在这儿!”  长孙寒紧紧抓住他的手,喜滋滋地道:“你来找我,多半是已经说服北风,同意我一起去,那可太好了!”  周岩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和棘刺,又忙着清理自己的衣衫,埋怨道:“好什么好,她威胁要杀您!没想到您竟然一直还跟在后面,别这样,快回去,否则我也保不住您。”  她脸上现出深深的失望之色,很不情愿地道:“那你一定要记着回来看我,记住,每年至少一次,每次探亲时间不得少于一个月!”  周岩点点头,“我知道,您路上小心点。”  她瞪眼道:“不行~认真回答我!”  周岩无奈点头:“好吧,我答应!”  长孙寒这才动身离去,怕师父作弊,他坚持要看着她离开。长孙寒依依不舍,走得很慢,几步一回头,足足半刻钟之后,她的身影才消失在朦胧月色之下。  那条渐行渐远的欣长身影看起来如此孤苦无依,他隐隐有些担心,喃喃地道:“师父,不是我狠心,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回到营地,他让艾尔莎派出三名精卫队高手跟上去暗中保护,一来担心师父的安全,也有阻止她再次去而复返之意,他不想因此事激怒北风。  清晨天蒙蒙亮,那三位高手回来说,长孙寒走到龙山镇时果然又想回头,他们只好现身劝阻,骑马把她送回济南城中,这才飞马赶回营地。  晶丽莱正在周岩帐中忙碌着,为他烹茶,打来溪水烧热,准备侍候他起床梳洗。侍候夫人的北风和艾尔莎少爷不用,手脚利落的精卫队员他也不要,偏偏指定就要自己侍候他的起居,不过她毫无怨言,反而暗自高兴,这说明少爷很看重自己,今后他一旦掌权,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快速提升,就像前些时坐上火箭的绿绒一般!  那三个队员向少爷汇报完此行经过出去后,她有些好奇地道:“一般都是徒儿依恋师父,可长孙长老真是奇怪,竟如此依恋自己的徒儿。”  周岩皱皱眉:“她一直都这样,我从小到大,她很不喜欢我出去找伙伴们玩耍,恨不得成天把我关在家里,我也常说她,这样的师父真少见。”  晶丽莱:“咋会这样呢?”  周岩:“师父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没一个丫鬟她看得上眼,情愿自己包揽家务,偌大一座院子里空荡荡地比寺庙还安静,我待在里面真不习惯,她倒很喜欢。我走之后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会这样。”  晶丽莱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顾忙自己手中的事,帐中一时沉寂下来。北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该出发了,请快点!”第270章 母子团圆  沂南围场。刚由关外返回的慕容紫烟细细地打量着周岩,她又仔细辨认了一下他身上的胎记,当然特别隐私的部位除外,即便亲如母子,彼此身体上的接触还是要有一定分寸的,何况对晶丽莱她完全信得过。  她已确认,眼前这位跟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彪形少年,的确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岩儿,母子俩终于得以破镜重圆,她心中的喜悦实在难以言表!  当年岩儿失踪三年后,无月出现在她眼前;眼下无月失踪,岩儿却又失而复得,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  见爱儿生得剑眉星目,一脸桀骜不驯之色,配上如此伟岸的身材,走在街上堪称鹤立鸡群,活脱脱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即便是眉眼之间那点儿奸诈之色,也令她感觉那是儿子经历过充分磨练的结果,比脆弱的无月显得沉稳许多。  周岩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人。乍一见面,他心中与其说是涌上浓浓的亲情,还不如说是惊讶居多,他从未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是如此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而且还是如此美丽!  他的心中与其说是孺慕之情,还不如说是在欣赏一个大美人。然而慕容紫烟根本无暇分辨这些,她的心中被强烈的幸福感填得满满,母爱天性发作,眼眶红红地叫道:“我的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干嘛不叫我一声娘?”  周岩很有些别扭地叫道:“娘~孩儿真是好想您啊!”  慕容紫烟上前两步,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嘘唏不已地道:“娘从未想到,咱娘儿俩居然还有相见这一天,感谢上天保佑!”  周岩恨恨地道:“可不是,若非天门使坏,孩儿怎会自幼和娘失散,这些年来,孩儿在地门中可是吃够了苦头,娘一定要为孩儿报仇雪恨啊!”  慕容紫烟怒气冲天地道:“就是!若非云梦处处作梗,罗刹门早已一统江湖武林,我儿也不会受到如许之多的苦楚了,岩儿放心,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周韵在一边撇撇嘴,冷冷地道:“我说弟弟,你这次回来,我也没见你掉了几斤肉、吃了多少苦头,反而长得膀阔腰圆,而且人家好心好意把你送回来,你咋能如此说人家?”  周岩气道:“从小被绑架的又不是大姊,您自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大姊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呜呜呜……”  慕容紫烟见爱儿如此伤心,若非没那习惯,她也早已泪流满面了!不禁怒视长女叱道:“就是!你从小有师祖和娘疼爱,可是岩儿呢?孤苦伶仃一个人落入敌对帮派手中,也不知施出过多么毒辣的手段来折磨他!如今好容易回来,你咋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或许同为天性凉薄之人,周韵很有些看不惯弟弟这番做派,而且刚一见面,弟弟看着母亲的眼神儿很有点那个,令她心里很不舒服,然而又不好公然顶撞母亲,只好闭嘴,只是冷眼旁观。  然而对慕容紫烟而言,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大喜讯,拉着爱儿娓娓私语,每每逗得她心怀大畅,若说以前她对无月是母爱和情爱兼而有之,眼下母爱这方面已部分被亲子所替代,这很正常,母子天性使然!  当天晚上,围场之中大张宴席,庆祝夫人找回爱子,为周岩接风。对罗刹门上下而言,都有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然而无论如何,对于夫人的这位至爱亲人,大家岂敢怠慢,一时间赞誉如雨,恨不得把他捧上了天,更有不少见风使舵之人纷纷在夫人跟前言道:“唉~正牌的周家公子爷就是不一样,瞧那气度和风姿,岂是萧无月那个灌木丛里捡来的孩子所能比拟?”  慕容紫烟起初听得有些不顺耳,可听得大伙儿说得多了,也不禁深以为然,越看越觉得爱儿是一块料,甚至对自己的长远规划产生了一定的怀疑,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晓虹分析得不错,无月此刻多半和千禧朝长公主打得火热,谁能保证他能永远和自己一条心呢?儿子就不同了,即便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或许小津说得很对。这不,晓虹的丫鬟小青立马对周岩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似乎忘了晓虹才是她的主子,在周岩跟前儿忙前忙后侍候得很是周到。  北风脑子简单倒未看出什么门道,只是对这位陌生的新少爷有些看不惯而已,可晓虹不同,她看出气氛很有些不对,便借敬酒的机会,和大小姐在一边嘀咕了半天,最后补充道:“其实小妹一直有种感觉,无月在府中缺乏归宿感,看眼下这种情况,长此以往,我估计他对罗刹门更加没有多少留恋,最后索性留在长公主那边不回来了都有可能。而且……”  大小姐一直在喝自己的闷酒,若是那些势利眼在夫人跟前诽谤无月的坏话被她听见,非当场发飙不可,闻言不禁皱眉道:“而且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晓虹低声道:“若小妹所料不差,周公子能安然回到罗刹门,无月一定出了大力,这说明他眼下就在长公主那儿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眼下你弟弟回来之后不仅不领情,反而一有机会便大肆诽谤无月,绝非君子所为!”  严格地说,她对罗刹门并无多少好感,如此肯替夫人出力全是冲着无月来的,眼下见情势不对,她必须得建立一条统一阵线,设法维护他的权益,罗刹门大小姐这位二号人物自然是她拉拢的重点,是以不惜使出挑拨离间之类的卑鄙手段。  周韵一拍桌子,恨恨地道:“可不是!我就看这家伙横竖不顺眼,可母亲如此护着他,我也没招啊!”  然而无论如何,世间势利眼总是居多,包括晶丽莱等人在内,大家酒足饭饱之余赞誉之辞把周岩淹得晕头转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在母亲面前拍胸脯夸下海口:“娘若是让孩儿独当一面,包管不出两年,罗刹门绝对能一统天下!”  慕容紫烟眉花眼笑,不住点头:“我儿真是好志向,男儿汉就该当如是!”  她身边的人纷纷附和,说少主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志向远大之类,同时又免不了要把从前那位吃闲饭的家伙拎出来奚落一通,其实这些人和无月非但没有矛盾,平时相处得还挺好,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有意说来让少主高兴一下,反正无论怎样说,无月也少不了一两肉,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散席之后,慕容紫烟将爱儿安置在花园精舍之中,将自己使唤得最顺手的彩虹和绿绒指派去侍候他。  在彩虹和绿绒的搀扶下,周岩醉醺醺地来到精舍楼上,小青已提前赶来帮他把热水准备好。他走到屏风之后脱光衣衫,仅剩裤头钻进浴桶之中,泡了没一会儿便叫道:“绿绒,过来帮我捏捏背。”  绿绒依言过去,无论如何他也是主子,不得不小心侍候。可周岩似乎很不满意,瞪眼道:“看来我娘真是把你们惯坏了,有这么侍候人的么?连按按腰背都不会!”  绿绒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周岩骂道:“岂止是不对,你的手法简直是太糟糕!连地门中那些粗使丫鬟都比你强!”  小青忙不迭地窜了进来,娇声说道:“公子,且试试小婢的手法如何?”  周岩漫不经心地道:“嗯~”  或许小青的确更会侍候人一些,或许是她看准了机会可以巴结逢迎,总而言之,周岩这次没再吭声。绿绒见已经没自己啥事儿,便走了出来。  周岩忙叫道:“绿绒,你别走啊,站边儿上陪我聊聊。”  绿绒只好又走了进去,恭声问道:“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么?”  周岩眯缝着眼说道:“也没啥事儿~客观地说,你侍候人不咋地,可是模样儿嘛还将就,今儿就留我屋里侍候……”  绿绒吓了一跳,吃吃地道:“小婢留、留在这儿干嘛?”  周岩皱眉道:“说你笨还真笨!若跟了我,以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好多人想还想不来呢,居然还跟我废话!”  绿绒嗫嚅着道:“小婢自知配不上公子,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周岩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小青已插口说道:“公子别急,小婢今晚陪你如何?”  周岩嘿嘿一笑:“让你那位小姐来陪我还差不多……”双眼半开半闭,不知是否在意淫?  小青陪笑道:“小姐已是萧公子的人,公子恐怕难以如愿了,至于小婢么,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哩……”  周岩恨恨地道:“我呸~就凭那个垃圾堆里捡来的野小子?到哪儿都只知道吃闲饭,你家小姐到底是啥眼光啊?不是老子夸口,只要有我在,那小子即便回来,也只配做一个扫地做饭的小厮!我真搞不懂,我娘到底哪只眼睛瞧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