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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续)——帝国】81-90

fu44.pw2014-12-04 11:42:43绝品邪少

正文       (八十一)花凤用书信使诈,何里在蛮洞动刑  上文书说到,何里正为九道沟接连失守的事烦心,小侍童忽然指着书案惊讶地叫道:「王爷快看。」  何里看时,见花凤派人送给胡月的信上爬满了蚂蚁,细看之时,见那些蚂蚁在纸上着落之处,原来是几个大字:「三日之内,务除何逆。」  何里看了,不由嗬嗬苦笑起来:「胡月呀胡月,本王本日待你不薄,如何出卖于我?」  何里明白了,这字是用蜜糖写的,放在地上,蚂蚁嗅到气味,便会聚集起来,显出字迹来,这就是为什么信上有土的原因,原来胡月是把它放在地上招蚂蚁用的。  何里想明白了,忙派人去调黄冕秘密回洞。  不过半日,黄冕已到,何里道:「黄洞主,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爷对末将的知遇之恩重过南岭,末将倾此一生,难以报答。」  「好,本王如今有一件生死悠关的大事托付于你,你可敢接?」  「王爷有事,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本王派你去前敌,暂理防务大事,换胡月、张萍两位将军回洞,另有任用。」  「王爷吩咐,末将自当克尽职守,定不让花凤前进半步。」  「如此甚好,你安排五百兵丁和两个可靠的手下留在洞中,听我直接调动。要快!」  「是,末将这便去办。」  不出半个时辰,黄冕领着两个年轻的蛮子进来,何里一见,认得是黄冕的两个儿子黄宗、黄浩。  「王爷,末将留两个犬子在王爷身边听调,不知也不可?」  「即是令郎,自然再好不过。黄洞主,如此你速去前敌,多带些得力的洞主,能把花凤打出山外最好,如若不然,把他们挡在四道沟外,耗上半年四月,王禀正和曹云龙自会发兵来救。」  「得令!」  却说胡月、张萍两个,连丢了三道沟,不由心中纳闷,对于九沟的地理,自己不可谓不熟,三道沟除了自己拦住的隘口,并无其他道路,花凤不走隘口,却是从哪里进来的?花凤若走隘口,又是如何神鬼不惊地就进了沟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守隘口的队伍中混进了花凤的奸细,或者暗中有九沟八十一洞的人帮忙。  胡月把这事只同张萍讲了,两个人细心观察,看有无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正在悄悄安排暗查内奸之时,有黄冕来到大帐之中,传何里将令,叫胡月、张萍将帅印暂交黄冕,着她两人速回蛮洞,另有重任。  胡、张两人也不知有何要事,非要调她两个回蛮洞,只得把军务交接了,然后私下把有人暗通花凤的事告诉了黄冕,让他仔细观察,揪出内奸。  胡、张两个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急忙上马望蛮洞而来。  到了洞外,见守洞的兵丁都换了,没有几个认识的,大感奇怪。  守洞的兵丁倒是都认识她们,一个小头目忙过来施礼道:「两位将军到了?王爷正在洞中等候。」  胡月和张萍也没有怀疑,急忙下了马,兵卒把马匹、兵刃接了,两人迈步进了蛮洞。  说是蛮洞,只不过是外边人对蛮族的蔑视的说法,其实并不全是山洞,至少何里住的就是正经八百的房子,而且有铁瓦银安殿,只不过房子建在山上,半明半暗就是了。  胡月和张萍进了王府的大门,看见院子两边立着两个大木架子,她们知道那是蛮人残酷处置犯人和战俘的刑架,也不知搬到王府来干什么,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专门给她们准备的。  两人来到银安殿,向内报进:「胡月、张萍进见!」  「王爷有旨,宣胡月、张萍进殿!」  两人迈步走上台阶,来到殿中。一进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因为室内外强烈的反差造成的。  「拿下!」听得王爷宝座的方向一声低喝,胡月和张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然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七、八个壮汉扑倒在地上,面朝下紧紧压住,手指粗的麻绳「哧喽哧喽」地便在她们身上缠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胡月、张萍。」两个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捆的就是胡月、张萍。」大汉回答。  等把两个五花大绑地捆好了,抓着胳膊拎起来按跪在地上。  「王爷,这是何意?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抓我们?」胡月看着坐在王座上的何里,委屈地问道。  「犯了什么罪?你们不知道?」  「王爷,末将真的不知罪犯哪条?」  「好,我问你们,最近战事如何?」  「王爷,这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等尽力抵挡,花凤还是破了我三道隘口。」  「哦。我南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年段灵凤数十万大军欲攻南岭,被南岭一战而弄得全军覆没,如今还是这些险关隘口,你却被人家连破了四道关卡,你作何解释?」  「王爷,您不问,末将本来也想借机告知,末将怀疑九沟八十一洞中有奸细暗中通敌。」  「是吗?那你们以为奸细会是谁呢?」  「末将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王爷许以时日,定将奸细揪出,彼时,万众一心,南岭便可如铁桶一般。」  「哈哈哈哈哈……许以时日?只怕等不到你揪出奸细,本王的脑袋就已经搬家了。」  「王爷这是何意?」  「何意?我来问你,黄龙洞是怎样丢的?」  「是那花凤仗着人多,末将等寡不敌众,只得败回,不想那花凤追赶甚急,敌我两军相互掺混,不等我军撤入黄龙洞,花凤已经抢过寨门,故而失守。」  「我再问你,三沟隘口是如何丢的?」  「我也不知,半夜时分,听得杀声震天,敌兵已然杀入关中,所以失守。」  「哼哼!你倒推得干净!」  「王爷!」  「分明是你详作败阵,引那花凤抢入黄龙洞,又是你故意趁夜大开关门,放花凤一步步破了我的险关,还在此贼喊捉贼,说我的九沟八十一洞有奸细。我看,这个奸细正是你们两个贱人!」  「王爷,冤枉啊!我姐妹两人为了王爷忠心耿耿,无凭无据,如何陷我两人于大逆不道之罪?」  「陷人于罪?哼!你来看,这封信你认识吧?」  「这是花凤写来约战之信,如何到了王爷手中?」  「约战?哼!若无此信,几乎被你两个贱人骗过。那花凤使蜜糖为墨,暗书密函于其上,使蚂蚁聚而成字,你以为此事作得奇巧,哪知天佑我何里,看破你的机谋。哼哼!胡月呀,张萍,似你两个这般背主求荣,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贱人,若不严罚,天理难容。来呀,把这两个贱人绑在院中,候午时三刻一到,剐作肉泥!」  「王爷,冤枉啊,冤枉啊!这都是花凤的离间计,王爷切莫上当啊!」胡月、张萍一听,泪如雨下,大呼冤枉。殿中的武士哪管她冤是不冤,拖在地上,先解了绳子,几个人按一个,就原地乌龟般按住,先卸了铠甲,然后拉拉扯扯,拖在院中,往刑架上绑作两个「火」字。  两个女将此时有口难辨,除了大呼冤枉,再无话可讲。  此时两女的达盔甲卸了,赤着脚绑在架上,只剩下贴身小衣,丰胸修腿,细腰圆臀,凸凹有致,众兵卒站在一旁,把眼只往两女的胸前腰下乱看。  两女知道,待午时三刻碎剐之时,众兵丁必来剥尽了自己的衣裳,把刀在自己乳上阴下乱搅,以泄淫欲,因此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问可知,两女委屈之余,不免羞得面红耳赤。  眼见日上三杆,午时临近,想着那千刀万剐之痛,赤身裸体之辱,胡月、张萍不由泪如泉涌,裆里的肌肉一阵阵乱抽,只差屎尿不曾出来。  只见一老一少两个小头目,不时往往来来,只往天上看那日头,只道是盼着那午时三刻早到,好来欣赏两女的赤身。  良久,只听看时辰的军卒喊了一声:「午时两刻到!」  自殿中走出一群人来,当先是几个士卒,搬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廊下,然后何里在一群武士的簇拥下走出殿来。  那何里坐在太师椅上,身后站了两员小将,胡月、张萍认识那是黄冕的两个儿子,而那一老一少两个小头目也走到何里身边,四个人一起把何里拱卫当中。  何里看了看两边架上绑着的少年女将,咳了一声道:「来呀,把这两个贱人的衣裳剥了。」  不知何里待要怎生炮制胡月和张萍,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二)何里欲剐胡月女,有亮重作南岭王  且说何里,命把两女的衣裳剥了。士卒们答应一声,便向上闯。  看着色眼迷漓,其势汹汹而来的几个兵卒,胡月与张萍吓得在架子上乱扭起来,口中只呼冤枉。  「且慢。」黄宗开口道。  「黄爱卿,这是何意呀?」何里不满地问道。  「王爷,此时午时三刻未到,开刀问剐有违上苍之道。」  「我是让剥她衣服,又没让他们现在开刀。」  「王爷,末将是叫他们休要着急,要把她们的衣裳一条一条儿的慢慢剥来,免得一下子剥光了,失了趣味。」  「啊……原来如此,你小小年纪,对玩儿女人倒有如此兴致,本王便依你。来呀,把她们的衣裳使小刀一条条剥来,到了午时三刻,再露她要紧之处。」  「是!」  士卒们答应一声,掏了匕首出来,正要上前,那个年轻的小头目又道:「慢来。」  「这位爱卿有何话说?」  「这两个贱人,虽然捆住了手脚,却还能在那里挣扎,却不要被她们撞在刀上,受了伤损,违了时辰。」  「依你如何?」  「莫如使小钩来钩。」  「甚好甚好,来呀,换小钩除衣。」  原来这里民风野蛮,杀人手法比中原更加残忍,同是凌迟,中原通常使牛耳尖刀,就算是鱼鳞细剐,也是使渔网勒住全身,然后一小片一小片儿的割肉,而这里遇上碎剐,除了用刀之外,还使用小铁钩,把人身上的肉一点点钩起来,再用刀割,所以铁钩倒是常备的,不需要现备。  士卒们答应一声,却那刑具箱中取了铁钩,来至两女跟前,捏住两女绸制小衣的下襟,使小钩从里向外钩住,用力一扯,便钩出三寸长一道豁口,再一钩,又是一道豁口。钩了二十几钩,把那上身小衣下摆钩作一条条,似花边一般垂挂在那里。  两女身上鲜嫩的肌肤被那冰凉的铁钩触到,不由打着寒战,羞得阵阵尖叫,何里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钩过第一圈,又钩第二圈,随着裂帛之声阵阵,头一次钩成的绸条有的被扯断,片片落下,露出雪白的肚皮,何里心中冲动起来,下面不由挺起,怕被人看见,把两腿紧紧夹在一起,将官袍来盖住。  钩过一阵,终将两女小裳尽钩烂了,自身上扯下来,现出雪一般粉嫩玉臂和裸背来,还有一条白绫紧裹住胸前玉乳。  何里已经无法完全掩盖自己的失态,呼吸急促起来。  士卒们又自脚边起,三寸一圈,三寸一圈地钩她两个的裤脚,把她小腿、大腿一点点剥将出来,直剥到腿根之处。  只弹指之间,便要到午时三刻了,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看时的兵丁喊了一声:「午时三刻到!」  「快,快剥了她们!」何里把身子自椅子上向前探出,迫不及待地喊道。  胡月和张萍此时已经没了念想,看着兵丁的手向束胸白绫探来,不由绝望地尖声哭叫。  正在此时,听得外面一阵大乱,号炮连天响起。  何里大惊,忙问道:「外面为何大乱?」  忽然发现几口钢刀架在了脖子上。何里一看,原来是黄冕的两个儿子和那一老一少两个小头目。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  「何里,不是造反,是夺回我们自己的东西。」  「什么?」  「何里,你看看我们是谁?」  老少两个小头目说着,把头上帽子摘下,又去了嘴上的假胡须,四周的兵丁们看见,一齐跪在地上:「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何里看时,不由呆了,原来那一老一少,却是早已不知去向的徐有亮和凤翎。  原来此番发兵南岭,徐有亮早有安排,他让花凤领兵,自己则与凤翎乔装先进了南岭。南岭各洞多受何里排挤,人心思变,而且这些洞主又都是徐有亮的老部下,所以一见徐有亮和凤翎前来,很快便都准备倒戈。  花凤攻九道沟之时,徐有亮夫妇便混在南岭兵中,每每至晚,便到隘口,现出本来面目,众蛮兵一见旧主,纷纷投诚,开关把大军迎入,这便是胡月两人一直疑惑不解之处。  何里见了徐有亮,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大当,但已经被人家捆作一团,不由懊恼地骂道:「徐有亮!我今日之败,非战之过也。都是我一时失察,被这几个奸人所乘。若不然,依我南岭的地势,岂能轻易被你攻破!?」  「哼哼,何里,亏你说得出口。」黄冕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许多南岭洞主,并且还用绳子捆着十几个洞主,都是平素何里的亲信。  「你今日之败,并非是一时之失。想当年凤王爷和徐王爷在时,以和为本,赏罚有度,九沟八十一洞无人不服。而你在南岭,扶植亲信,排斥异己,闹得南岭各洞民怨沸腾。我等久欲迎徐王爷重返南岭,即便今日不来,难道你的南岭王便能坐得稳么?告诉你,王爷的大军此时尚在四道沟外歇兵,今日随徐王爷和郡主起事的,都是九沟八十一洞的人马,何里,你自己看看,九沟八十一洞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愿听命于你,又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旧主?!」  黄冕说完,领着众洞主跪在徐有亮面前:「王爷,郡主,臣等拜迎王爷和郡主重掌南岭。」  「众位快快请起,有亮如今已蒙朝廷封为一字并肩王,此来南岭,非对南岭王位有甚企图。都只为何里任亲远贤,把凤王爷在世之时留下的大好河山弄得乌烟瘴气,亮不得不为尔。如今何里既已成擒,亮自当回兵镇南,南岭乃南岭人之南岭,还请各位选一贤才接任南岭之王,内和诸洞,外御强敌。」  「王爷,您虽是汉人,但却是南岭的郡主,本也是南岭之王,何必再寻别人,再说,倾九沟八十一洞洞主,除了您徐王爷和凤郡主,哪一个堪服众望?就请王爷重掌南岭,我等都愿效忠!」黄冕说完,众洞主齐声响应。  徐有亮谦让再三,推拖不过,只得道:「既然各位洞主如此看得起徐某,徐某便暂代这南岭之主,等有了合适之人,再行让贤。」  「正是正是,徐王爷众望所归,我等再拜王爷千岁!千千岁!」众人又拜下去。  「众位爱卿请起。你等既然拥戴我为主,是否一切之事由我作主?」  「全凭王爷!」  「那好,带何里。」  方才黄冕一顿抢白,把何里说得无言以对,知道自已在南岭其实很不得人心,众叛亲离,焉能不败,所以心中诚服。此时被带过来,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气焰。  「众位洞主,你们以为当如何处置何洞主?」  「杀了他!」  「剐了他!」  「……」  不知徐有亮怎生处置何里,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三)徐有亮重作南岭王,王禀正自立顺高宗  上回说到徐有亮智取南岭,擒住了何里,众洞主都要杀了何里。  有亮问道:「何里,我且问你,你今日落到如此下场,冤是不冤?」  「是我无德无能,不堪南岭王之任,以至今日众叛亲离,不冤。」嘴里说着,心里扑扑通通打鼓,生怕真个挨上那无数的钢钩。  「既然你知道自己罪有应得,本王爷如今若放了你,让你重回本洞去作洞主,你看如何?」  「王爷,何里罪大恶极,不能放了他呀!」  「对呀,不能放虎归山呐!」  「……」  有亮把手一摆:「众位,且听我说。何里不过一时贪图王位而己,虽然赏罚未明,但并未滥杀一人,尚算不得恶贯满盈,如今让他回去,闭门思过,我相信他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不会作恶。何里毕竟是南岭之人,何况又跟着我兴监国之师,也算是有功于南岭,难道我等便容他不得么?」  众人都默不作声,只有何里,浑身颤抖,扑通跪倒道:「王爷,何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如今听王爷一言,就如醍醐灌顶一般。以往所为,皆何里贪念所致。王爷大仁大义,不咎既往。何里虽然罪大恶极,但也是人父人母所生,焉能不知好歹?徜若王爷放我一条生路,必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你即知错,我便放你,还有往日与你一同结党作恶的洞主,也都一并放回,过去之事,从此一概揭过,此后倘若有哪个大胆的提起,便是与我徐有亮过不去。」  那些被擒的洞主,原以为自己今天一定要在那刑架上惨遭碎割,如今看见徐有亮如此大度,不由涕泪交加,磕头如捣蒜的一般,发誓永远效忠徐有亮,再不为恶。  有亮大喜,命人把他们绑绳都解了,在王爷准备酒宴,大家同乐。  徐有亮此时才想起两边刑架上绑的半裸女将来,急忙扭头看时,已被凤翎领着几个女兵去把她们放了下来,并给披上了衣服。  两女将被这一惊,尚未清醒,懵懵懂懂只当是作梦一般。  「两位将军受惊了。」凤翎道。  「将……郡……夫人。」两个人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凤翎才好。  「两位将军,南岭皆因有你们,才能固若金汤,为了让南岭百姓少遭兵祸涂炭,不得不让两位多受了些惊恐和委屈,凤翎在此陪礼了。」  凤翎说完,便作势要拜,吓得胡月和张萍急忙用手搀住道:「夫人不可,末将不识时务,对抗天兵,死罪也。得蒙夫人不计前嫌,己令末将汗颜,怎敢当夫人一礼。从今往后,我等愿鞍前马后,随待夫人,决不食言。」  其实两个人现在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呢,便说了这许多话,事后两个人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因为自己这么容易便背弃旧主,另投新主,怕人家看不起自己。这也是张萍以后作事心存负担,终至殒命的原因之一。  徐有亮在南岭盘桓两日,接受众洞主的祝贺,同时安排今后之事,把老洞主凤同的规矩重新恢复过来。  第三日,徐有亮留凤翎在洞中代理政务,凤翎是南岭的郡主,与各洞主的关系也都不错,留她在南岭,便可放一百个心。  有亮别了凤翎,自己领着新收的胡月和张萍自九道沟出去,会合了花凤人马,叫水家姐弟到南岭,一东一西,守住要路,防止曹云龙和冯庆的偷袭,然后大军原路退回。  徐有亮兵不血刃,收回了自己的老窝儿,解除了后顾之忧,也令其余诸王吃惊不小。  王禀正尤其吃惊,他没想到徐有亮变假为真,把大家都猜测的佯动目标变成了主攻目标,而且速度之快,让他想出兵干预都来不及。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从徐有亮手里把南岭再夺过来交给他人,只好从中捞些便宜。  正想着,有人给王禀正送来奏折,说是一字并肩王徐有亮派人送来的。  奏折的内容是说:当今天子年幼,论才论德皆不能当天下重任,应自愿退位,别选明君。  王禀正一看,心中大喜,看来徐有亮果不食言,要拥待他王禀正登基,对徐有亮的火儿也就息了不少,当下拟了圣旨,把南岭划入镇南关的管辖之内,等于默认了徐有亮对南岭的占领,然后叫来信使,赏银百两,让带圣旨回去,同时带个口信给徐有亮,说自己登基之时,另有封赏。  解决了徐有亮这边的事情,王禀正又开始争取其他四王的加盟,庞奇和曹云龙答应得最快,各自起草了与徐有亮差不多的奏折,派使者送至京城。就只剩冯庆和乌德海,又过了两、三天,这才派人送来联名折本,内容竟与徐有亮写的差不多。  王禀正还真没想过冯庆会上这样的奏折,立刻心喜若狂,全不去注意五王的措辞中暗含机关。这都是王禀正被赵蝉迷住了心窍,才会犯这平生中无可挽回的大错,他就不想想,一但自立为君,那岂不是捅了马蜂窝,哪个百姓愿意拥戴,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烧吗?  却说王禀正,拿了五王的奏折,先把赵荐、王飞廉和德亲王叫到王府商议。  三个大奸臣早知这大真朝现在名存实亡,王禀正拥有兵权,又有众武将辅佐,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军阀,军力比徐、冯两家的总和还多,天下早晚是他的。助王禀正登基,将来便成了开国功臣,不然,只怕难逃一死,于是纷纷表示,愿废大真皇帝,拥戴王禀正为君。  王禀正回府,又与奸后赵蝉宣言。赵蝉想当皇后想了好几年呢,哪里有耐心等待,马上表示支持王禀正废大真而自立。  王禀正此时是利令智昏,见自己的亲信都赞成他自立,又有五王的奏折,哪里还管什么后果,当即秘密安排了人手,防止大真的众老臣闹事,然后派了王柯去宫中,逼兴帝母子禅位。  原来因兴帝年幼,不能独自坐朝,所以每次都是兴帝的生母黄太后坐朝听政。  如今王柯前来威逼,兴帝是个小孩子,坐朝堂只当游戏,坐久了便烦了,如今只说不让他再当皇上了,正好不坐,但黄太后哪里情愿,哭哭泣泣,只是不肯管应。  说得久了,王柯大怒,把腰刀拨前出来插在桌子上:「你倒是肯与不肯,不肯时,你母子每人吃我一腰刀。」  看着王柯凶神一般模样,兴帝吓各得哇哇大哭,黄太后无奈,只得答应写了禅位诏书,加盖御玺已毕,交在王柯手里。  不数日,王禀正择个吉日,在皇宫中举行禅位大典。小皇帝兴帝和太后黄氏先临朝接受朝拜,然后降了禅位诏书,下了龙床。  王禀正辞谢再三,穿了龙袍,接了御玺,迈步坐上龙床,建国号为顺,追谥自己的三代为帝,自封高宗,立原配许氏为后,赵蝉为东宫皇贵妃,立王柯为太子,受了众大臣三拜九叩之礼。  然后祭天祭地,又封兴帝为兴亲王,德亲王仍封德亲王,其余众臣官居原职,又下诏传告天下,并诏封徐有亮为镇南王、冯庆为大雄王、乌得海仍为西戎王、曹云龙为青龙王、庞奇为玄武王。  王禀正当上皇帝,最高兴的当然还是赵蝉,她终于又回到了皇宫,不过还不是皇后,因为王柯、王银屏的生母许氏健在,赵蝉可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王柯兄妹掌握兵权,王柯又是太子,倘若害了他母亲,怕不稳便。  不过,她也有她的想法,只要迷住了王禀正,让他浑溺酒色,总会掌握在自己手里,等天下平定了,便可设法寻个机会陷王柯和许皇后于谋逆大罪,自己则可以堂而皇之地坐上后位,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再立为太子,从此皇后、太后还不是自己的?  王禀正当上皇帝,志得意满,以为天下可以太平了,以后就是如何找机会撤了五王之藩,把大权收归中央的事了。  哪知道,才过不到半月,徐有亮、冯庆和乌得海三王联合通告天下,说他们奏请兴帝退位,乃是因其年幼,难当国君大任,本当自大真后嗣中别选他人继位。  王禀正利用手中兵权,逼兴帝禅位,实属大逆不道之举,文告天下,不承认伪顺皇朝,要求王禀正退位,归政于真。  不数日,庞奇和曹云龙也文告天下,口气没有三王的激烈,却也说王禀正废真立顺不当,理应归政于真。  这一下子,可把王禀正气坏了,冯庆反对自己登基还是可以理解的,庞奇和曹云龙口气温和,说说也没什么,但徐有亮同自己有约在先,自己已经默许了他收回南岭,现在他出尔反尔,反要自己把已经到手的皇位交出去。倘若自己屈从压力,真个把皇位交出,且不说自己声名扫地,单是这一退一让,便让段家的势力得到了机会,只怕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落得个造反谋逆的罪名,诛连九族。  王禀正越想越气,急忙降旨,一方面派人安抚庞奇和曹云龙,封官许愿,一方面命王柯挂帅,王银屏为前部正印先锋官,领五十万人马,六员大将,三十员副将,一百零五员偏将,以擅自兴兵征讨南岭的罪名讨伐逆贼徐有亮。  天下自此再起战端。  不知这一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四)王禀正再伐徐有亮,关玉罄计斩美云霞  却说王柯挂帅,引五十万大军奔朱雀关而来。  这一次,王禀正是势在必得,不算王柯和王银屏,仅大将便派了六员,都是后来新收的,而且有亲,左路总领是大将严铁桥,先锋官是其妹严九妹,右路总领是大将云龙,先锋官是其长妹云凤,云龙的另两个妹妹云鸾和云霞随营听令。  派大将孟庆海和龚三娘夫妻为一路接应使,引军十万,驻军通镇。  派郑明德、郑明珍兄妹为二路接应使,引军十万,驻军奉郡。  王禀正又派了女将胡雁翎为总督粮官。  两路接应使先行到达驻地,然后总督粮官押运大军粮草到达通镇。  王柯的大军于总督粮官到达的次日也到通镇。  王柯升帐点将,派右路总领云龙兄妹四个,领二十万大军自通镇向西,入虎狼峪进兵南阳关。  自己率其余人马,直接向南奔朱雀关而来。  徐有亮在镇南关已得了消息,朱雀关有曹化和赵凤竹守着,南阳关有史文龙守着,暂都可抵挡一阵,于是派了花凤为总接应使,将水家姐弟自南岭调出,与胡月、张萍一起,调归花凤辖制,引兵三十万,进至平山一带,哪边吃紧,便向哪边派兵救援。  这场战役,虽然王禀正的兵多将广,但却出师无名,又是仓促派兵,训练不足,因此已埋下了败因,而徐有亮在决定与冯庆联手发出文告之初,便已经有了准备,所以虽然人少,但却人心归附,士气高昂。  却说云龙,引大军到了虎狼峪外,先命人前去骂战。  守虎狼峪的是新收的一员小将,姓关名玉罄,铜盔铜甲绿罗袍,骑一匹铁青马,手使一口门扇大刀,有万夫不挡之勇。王禀正发兵之时,徐有亮已命人传诏给他,叫他坚守不战。但关玉罄年轻好胜,听得说有人叫战,便不顾副将阻拦,领了两千枭刀手,在峪外列阵。  往对面一看,兵如兵山,将似将海,门旗下有四员大将,一男三女,年纪在十七、八到二十四、五岁之间,个个儿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一母所生。  通镇一分兵,探马便已经把消息报告了关玉罄,所以关玉罄虽未问话,已经知道了四个人的姓名。  正中一位,金盔金甲黄罗袍,骑黄骟马,得胜钩挂着一对八棱紫金锤,乃是右路总领云龙;左手边一位女将,二十二、三岁,银盔银甲素罗袍,骑白龙驹,手使烂银锤,乃是右路先锋云凤;右手边第一位女将,二十岁上下,铜盔铜甲绿罗袍,骑花斑豹,手使熟铜锤,乃是云龙的二妹云鸾;右手边第二位女将,十七、八岁,镔铁盔甲黑罗袍,骑乌龙驹,手使镔铁轧油锤,是云龙的三妹云霞。  关玉罄年方二十,乃是年青男子,青春年华,有这许多美貌女将,哪得不多看几眼,只这几眼,便惹恼了对面的女将云霞,也不等云龙说话,自己先一马飞出来到阵前:「呔!对面的小子可是关玉罄?」  「正是你家关将军,你这丫头可是叫云霞么?」  「本姑娘正是云霞。」  「云霞,我听说领兵的乃是你家兄长云龙,你不待长兄说话,便自行出阵,不懂规矩么?」  云霞这才发现自己犯了规矩,照说回去至少是四十军棍,不由心中乱跳,粉白的脸上一阵发青。  云龙心中本也在怨自己的妹妹,心知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不过大战在即,当一致对外,便高声喊道:「关玉罄,休要罗噪,你不过一个小小副将,哪里配与本总领答话。」  「贼小子,听见了吧?是我家兄长让我出来问话的。」云霞听见哥哥的声音,知道他在设法替自己开脱,而最后这顿打免得了免不了,全在自己首战的胜负上,便道「我且问你,你在那里贼眉鼠眼,看姑娘怎的?」  关玉罄一听,嫌自己看她了,心中有气,便上一眼下一眼紧着看起来,口中道:「只为你生得丑陋,说是女人,上无胸,下无臀,腰也不细,脚也不小,十分好笑,故而要看。」  其实云霞的身段与她的姐姐们一美妙,只不过刚刚发育成熟,略瘦了一些而已。但女孩子最怕人家说她丑,云霞也不例外,一听关玉馨的话,可把她气坏了:「好个大担的狂徒,敢对本姑娘说三道四,看我不打烂你的臭嘴。」云霞说完,打马上前,抢锤便打。  「慢着!」关玉馨一摆手。  「怎么,你怕了?」云霞急忙勒住坐骑。  「不是怕,不知道你们兄妹四个是一块儿上呢?还是单打独斗?要是害怕打不赢我,你们干脆一块儿上算了。」  「胡说,收拾你这等只会在嘴上占便宜的狂徒,只我一个足矣。」  「怕我不光会在嘴上占便宜,若是擒了你回去,便宜还占得更大些。」  别看关玉罄年轻,心眼儿可并不少,说的话句句都让云霞听着动气,一发脾气,武艺就要打折扣。关玉罄知道自己一个人要面对人家兄妹四人,要是群欧肯定绝对不是对手,所以先把话说清楚了,让对方不好意思以四打一,再激怒了云霞,搅乱她的心智,争取速战速决,先打发一个算一个,没想到对方果然上当。  云霞一听关玉罄的话里句句轻薄,直气得粉面通红,七窍生烟,大喝一声:「气煞我也!」打马如飞,往上便闯。  「妹子小心,不可动气!」云龙看出了关玉罄的心思,急忙发声提醒,但云霞此时早给气坏了,哪里还听得出哥哥的意思,把两柄锤抡圆了,望定关玉馨的顶门便砸。  论武艺,关玉罄与云家武艺最强的云凤不相上下,比武艺最差的云霞也只强上一分两分,论单打独斗,非七、八十合分不出高下,但心理上的平衡一打破,结果便大相径庭。  虽说云霞美貌动人,但现在是在以命相搏,关玉罄却不敢大意,不去硬接她的锤,把马向旁边一带,大刀一摆,轻轻化开,口里道:「气煞了好,气煞了便不用本将军动手了。」  你看关玉罄嘴里不住激她,云霞是越听越气,越气越急,越急越乱,两柄铁锤如风车儿一样往关玉罄的头上身上乱砸,关玉馨只管闪避,并不还手,只在嘴上轻薄,把她从头到脚糟塌个够。  云霞一锤接一锤,不住手的追着关玉馨乱打,连打了三十几锤,两匹马竟没有分开过。  这是用尽平生之力使出的几十锤,同时也是招招落空的几十锤,平白消耗了云霞的体力。等这几十锤一过,云霞便感到双膀发酸,没了力气,人家却还没有出过招,心中知道不好,急忙收住锤招,拨马想跳出圈子,先缓一缓再说,便关玉罄哪里会给她机会,见她一拨马,便也跟着一拨马,由被追变成了追人,两匹马仍未分开,关玉罄的刀便使了出来。  关玉罄也是真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这一刀便往要害之处剁来。  云霞刚刚转过马头,没想到人家来得这么快,其实知道也没用,因为她已经耗尽了体力,抡不动铁锤,除了躲闪,再没有其他办法破解,更可惜的是,使锤的本来靠的是力量,身体的灵活性比一般武将差了那么一点儿,这一点儿也就够了。  云霞听到脑后金风,知道是向头顶劈下,这一刀劈上,便是一分两半,心中还在想着,要是一刀劈到胯下,衣服便没了作用,却不是什么都叫人家看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云霞急忙用腿夹马,向旁边闪去,豁着让人家剁下一条胳膊来,先保命要紧。  哪知关玉罄的武艺高强,刀已贴身,仍能变招,其实他已经算计到她会躲,本就留着心眼儿,见她身子一晃,刀落向她的肩头,半途中把刀一拧,划了个小弧线,直切向她的脖颈,云霞却没想到这一招儿,想到也躲不开。  关玉罄的大刀象半扇门板,重有几十斤,又磨得飞快,不用抡动,放在脖子上就能把人杀死,更不用说云霞一个女子,脖子又细又长,碰上这样一口钢刀,哪里承受得起,只听「噗」的一声,钢刀已经过项,一颗美丽的人头飞在半空。  关玉罄后来人送外号叫小罗成,说的是他武艺高,人也漂亮,就是下手太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而且象当年的罗成一样阴损。  关玉馨杀了人还不算,仗着马快手快,钢刀一举,在半空中用刀一接,刀尖儿正接在那人头脖颈的刀口上,使那美丽的人头扎在刀上,然后刀交右手,左手去马上抓住云霞的丝绦,轻轻一带,提过马来,飞马回阵,往地上一丢,命军兵号令了。  再说对面观阵的云家三兄妹,虽然早就感觉云霞的情绪影响她的武艺,但提醒她不起作用,又碍于云霞与人家的约定,不便出马相助,后来看到云霞力尽乏精疲,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云凤看到云霞马头一转,关玉罄也跟着转过来,知道不妙,再顾不得什么,急忙飞马出阵,口中喊道:「姓关的,放过我家妹妹。」  不知云凤与关玉罄之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五)玉馨以阵拒敌,云龙派将破阵  上文书说到关玉罄与云霞大战,云凤见妹子要败,急忙飞马来救,却已经晚了,眼看着妹子的脑袋已经飞到了半空,心疼得她「啊呀」一声,脑袋一晕,倒撞下马来。  云龙一见,飞马抢出,抡起双锤先护住云凤,让人把她抬回本阵。  那边云鸾已经去赶关玉罄,只因为妹子的尸体在人家手里,而对方掳回女将尸体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自己与云霞是一奶同胞,妹子尸身受辱,同自己受辱是一样的。  云鸾赶至阵中,对面弓箭手一阵乱箭射来,云鸾舞动双锤,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未被伤损,但前冲的势力被这一阻,关玉罄已经把云霞的人头和无头尸身送回阵中。  徐家军见这一阵赢得精彩,不由一阵喝彩。  兵丁们七手八脚,卸了盔甲,扯了亵衣,去了靴袜,把个美貌云霞剥得象一条去了毛的白羊一般。那云霞年方二九,玉体窈窕,挺一对锥形小乳,顶两个粉嫩红珠,生一丛漆黑羞毛,现一对雪白玉臀,倒有十二分诱人。  兵丁们淫声流语,分开那云霞美腿,露出一颗蜜桃,分开蚌肉,使一杆长矛自阴门儿中穿了,直从颈子上透出,再把人头插在矛尖儿之上,举在半空,齐唱得胜歌,王家军士气大挫。  云鸾看着妹子的尸体,羞得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高声喊道:「姓关的,你糟塌个死人尸首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关玉罄缓缓提马出阵,哈哈大笑道:「云鸾,我看你妹子的身子十分美妙,正想剥了她皮作一面将旗,你的身子与你妹子不相上下,敢是自己送了皮来凑对儿么?」  云鸾气得七窍生烟,喊道:「有本领出来与我一战,躲在弓箭手后面作甚?你若赢了我,这一身皮自然是你的。」  关玉罄听了哈哈大笑道:「休使激将之法,在下有个规矩,一日只胜一阵,若想战时,入我阵来。」说完,把手一挥,领着两千人马望谷内退去。  云龙这边把看着女兵们把云凤救醒了,正待出战,见关玉罄举着云霞的尸身要走,哪里肯依,将双锤一举,喝一声:「杀!」挥动全队向上冲来。  论人数,云龙有二十万人,关玉罄只有两千人,完全不成比例,可惜这里是山口,部队无法展开,所以并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关玉罄又有准备,不慌不忙退入峪中,边走边射箭,把云龙的士卒射杀了百余人,眼睁睁看着他走了,无可奈何。  首战关乎士气,不求大功,只求必胜。关玉罄这一阵以少胜多,斩了云霞,开了个好头,却也感到十分后怕,倘若那云龙没有这般迂腐,四人齐上,或是以二打一,自己只怕命也丢在阵前了。想到此,关玉罄收回了少年心性,心里道:「我何必与他阵前赌胜,不如使阵法围住他,再各个击破为妙。」  于是,关玉罄派名能言善辩,又有胆量的小校,前往云龙大营下书,让他前来打阵。  云龙接了书,当即在后面批上:「原书璧回,阵中定输赢。」  次日天光,云龙领了众兵将,自峪口入阵而来,一路上并无阻拦,直进至阵中。  自北向南是先到原来阵眼所在的青龙阵,由于防御方向的改变,这里如今已经被改成了阵式的入口。  云龙出兵之前,王柯把青龙阵的阵图给了他,但徐有亮自上次大战得胜之后,便派张圭重新设计,并派人重修大阵,把里面的机关埋伏都改了,成了一个全新的阵式,与云龙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了。  云龙也知凭手中阵图难以破阵,不过若不进阵,也无法通过虎狼峪,所以预先留了云凤和十几员副将在峪口至阵眼之间的路上作接应,以防全队被人家卷在阵里,这才率五万人马入阵。为何只有五万人,只为着这阵中地方狭窄,人多了也无用。  关玉罄在中间青龙阵前等候,背后旗手高举一面大旗,只往旗上两颗赤豆,一丛黑云上看,便晓得果是云霞人皮。  那皮是由后背处纵向切开剥离的,去了四肢,只留下四四方方的一张,上边肩头处使四根皮绳扎在一根横木棍上,又使皮绳悬于旗竿顶上,正象一面大纛旗,只见那肚皮上写着两个大字「云霞」,下面的私处形成一个突出的尖角,阴门儿和后窍的地方形成两个圆圆的小洞,穿着红绳儿,挂着一个大红灯笼穗儿。  直将云鸾气得柳眉倒竖,便要让前厮杀,云龙急忙止住。  关玉罄见云龙到了,打个揖手道:「云总领,真乃信人也。」  「好说,关将军,不知此阵怎生破法?」  「云总领有千军万马,战将数十,我关玉罄只得一人,只好以阵式取胜。这青龙阵共有大阵五座,另有盘陀小路无数,总领要如何打,便如何打,无论哪一边,但过得阵去,阵式便破了,关某自然成了阶下之囚,任你处置。若总领过不得阵去,陷于阵中,云总领只看我身后大旗,不出三日,尔等也必粉身碎骨,便似这等张作大旗,让你兄妹四人作一处,替俺关某扬名立万儿。」  「好说,只怕张在旗竿上的是你关将军。」  「休说大话,待俺退入阵中,于这中央山顶之上摇起大旗,总领便可来打阵。」  「且慢,你这阵式,我尚未看过,如何打阵?」  「说得也是,那边老阵眼上有旗竿刁斗,总领只管看来。若要打阵之前,只须响炮为号,我便知了。」  这云龙上了老阵的阵眼,同云鸾爬在刁斗之上,仔细看那阵式,只见阵中无见一员兵将,却隐隐传出一股杀气,不由打个冷战,道:「我见这阵,森森杀气,直叫我心惊胆寒,却是怎的?」  云鸾眼中,只有妹子那一张人皮,眼睁睁看着被人家举在高竿之上,所有女子紧要之处,都展露无遗,哪里顾不其他,口中道:「他不过一座阵式,难道我等千军万马,还怕他怎的?!依小妹之见,如今虎狼峪只有关玉罄一人防守,恐其不过空城之计,须当速速破阵,勿堕当年司马之误,不然,若那徐有亮派了援军到来,只怕再难打破。」  云龙又觉妹子所说有理,又恐中他诡计,犹豫再三,迟迟不敢动手。  直耗至天晚,忽有人报道:「军卒在营外捉了一个奸细来。」  云龙急忙叫把奸细带进帐来问话。  云龙见那奸细,五短身材,形容猥琐,心中有三分不喜。  「你是何人?别上名来。」  「俺乃此地山民,姓王名小二是也。」  「因何在我营外刺探军情?」  「小的久居于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将军大军到此,难道我便不吃不喝了不成?」  「好大胆奸细,分明是徐有亮的奸细,还敢狡辩,我问你,你既是这山中的山民,可曾见过徐有亮在此摆阵?」  「小的久居于此,自然看见?」  「既然看见,我问你这阵中情形如何?」  「啊呀,乖乖可不得了,这阵式凶恶无比呀!」  「怎见得?」  「我在山上观之,只见阵中静时,万籁无声,阵中动时,兵如兵山,将如将海,号炮连天,声吼如雷,端得厉害,又有震天雷,铁车子,诸般兵器尽在其中,若有人进去,只怕是进得去,出不来,十九丢了性命。」  关玉馨听了,心中连转数转,又道:「你既看见,可能把阵图画来我看?」  「这有何难?」  那王小二便要是纸笔来,把阵式画出。云龙看时,却与自己在刁斗上看见的一般无二。云龙是个细心之人,仔细看那王小二的眼神与动作,只见他小心把笔在手心里攥着,目光躲闪,心中有数。  待王小二画完,云龙把图拿过来看了,又细细问起何处有何埋伏,王小二却不肯说,只说离得远看不清。云龙点头道:「果然不错,王小二,本总领看你果然不象奸细之辈,你去吧,我饶你不死。但有一般,再不得到我营边乱走,如若不然,怕被我营中将士射杀,却再无人救你。」  「是是,再不敢了。」  「我今放了你去,倘若你去给徐有亮送信,今后落在我手里,便剥了你皮来作盔甲。」  「是是是,不敢不敢。」  「送他出去。」  兵丁们把王小二送了出营,云鸾道:「兄长,这厮分明是关玉罄派来的奸细,因何放了他去。」  「我岂不知他是奸细。若不是奸细,此时此刻,哪敢在军营四周乱走?」  「原来兄长已然看出他是奸细,又为何放他出营?」  「我看此人,不光是奸细,乃是关玉馨所设计谋。他故意派这厮不我营中,又故意让军卒们发现,故意被擒到营中见我。」  「兄长如何看出?」  「我见他用笔之时,仿佛故意把笔攥在手中,但他食指之上分明有老茧在那里,是个常握笔之人,岂不是欲盖弥彰?」  「既知他是奸细,何不诛之?」  「他故意把这大阵说得十分凶险,好让我不敢进阵,只怕真是个空城之计。愚兄要将计就计,所以才将奸细放走,让他传信给关玉罄,使他坚信我不敢进阵,我去趁夜进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兄长说得是,速速派将用兵。」  却不知云龙如何打阵,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六)云龙误入青龙阵,玉罄设计斩云鸾  话说云龙,急忙暗中聚齐众将,分派人马。他知关玉罄就在青龙阵中,与其分散人马,不如集中兵力,所以急调云凤暗入阵眼,又给他五员副将,以为接应,自己率大队人马,高挑灯球火把,径直杀入中央青龙阵中。  这一入阵,径向里杀出三、五里之遥,除了看见满阵旗帜,只有少数兵丁阻挡,越信是空城计不疑。一直冲到那打个云霞人皮大旗的山下,见关玉罄急慌慌自山上下来,连马也不曾骑得,向山后便走。云龙一见,机不可失,把双锤一举,喝声「冲!」一马当先向关玉罄而来。  追到山后,却不见了关玉馨身影,只有百十名敌兵在那里把箭乱射,云龙、云鸾使双锤拨打雕翎,直冲过去,把那些弓弩手杀得四散奔逃,正四处搜索间,远远见关玉罄的身影转过另一山后去了,云龙急忙又追。  再说云鸾,在后面紧紧跟在云龙后面,可惜天色黑暗,一晃忽间,已不见了云龙身影,只得看着有火把处便追,追着追着,见满山尽是火把,也不知哪一个才是云龙的,不由心焦。却见一人身影,骑着黄马,拿着金锤,正象云龙模样,领着一支人马向山后跑去,云鸾也顾不得真假,率几员副将追去。  转过山环,见云龙远远在前面,又向山后转去,恐怕失散,越发追得紧了。  连转过几处山头,不见了云龙身影,回头再看之时,自己所领人马只剩了几员副将,军卒一个也无,忙四下观望时,除了自己这几去火把,再不见一丝光亮。  云鸾情知上当,想寻原路返回,却已找不到来路,只得在山中乱转起来,隐约中只听得杀声振天,却分不清来自哪里。  正行间,忽听梆声响亮,无数弓箭自黑暗之中射来,云鸾凭着听风辩器之能,抡动双锤,把那些雕翎箭都打落地上,副将中却有两人中箭,掉在马下。  云鸾忙叫熄了火把,也顾不得伤者,漫野地里走去。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走在前面的一员副将跌入陷坑之中,两边梆声又起,知道是在用挠钩搭人,云鸾不敢去救,掉头又跑。  走了半夜,云鸾左右看时,几员副将俱没了踪影。那云鸾心知,此番怕难出阵,不想那关玉罄竟有如此机谋,可惜俺云家兄妹,身怀绝技,竟断送在这里。  正想间,忽听迎面一声炮响,灯球火把一齐亮起,照如白昼,一骑战马拦住去路,正是关玉罄。那关玉罄哈哈大笑道:「云鸾,你已走投无路,听我良言相劝,速速下马投降,我看在你美貌如花的份上,娶你作个小妾,与我暖衾,享受无边乐事,强似战场征杀,有死无生,却不是好?」  「大胆狂徒,胆敢如此羞辱你家姑娘,真真气死我了。着打!」说着便要提马前冲。  关玉罄用手止住道:「慢来慢来,你家妹子的样子你已看见,莫非你也想如她的样子么?」  不提云霞还有,一提云霞,云鸾更是怒上心头,此时的她已是一头困兽,完全把生死丢在了一边,只想拚命。她娇叱一声,打马如飞向关玉罄赶来。看看马到跟前,将双锤一举,兜头砸下,却见关玉罄不慌不忙,面露得意之色,手上却不动,心中暗叫不好,想收招时,只觉跨下一空,战马不知去向,自己一下子飞在空中,望地下便落。  云鸾凭着直觉在空中一扭身子,用身体的侧面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没有受伤,双锤却不知落在了哪里。方待爬起,见关玉罄的大刀已经压在自己的咽喉之处。  看着关玉罄不怀好意的笑容,云鸾心中发寒,知道此去难逃一辱,想着自己被关玉罄活活羞辱,再剥皮制旗,不由叫道:「爹啊,娘啊,何生鸾儿作女儿之身?」把身子一挣,就势将脖子往关玉罄刀刃上一顶,顿时咽喉割断,血流如注。  关玉罄不曾想她有此一招,收刀不及,已经是伤到了要害,眼睁睁看着她在地上翻了十几翻,压倒一片蒿草,然后气绝身亡。  关玉罄原也不指望她真个投降,所以并不觉得可惜,使刀头上的小钩钩住云鸾丝绦,向上一挑,将人挑将起来,用手接住,一双杏眼犹圆睁不瞑。  关玉罄把云鸾横担在马上,一边剥她衣甲,一便喝一声:「走!」望黄龙阵而去。  原来云龙被假关玉罄引着,在山里转了半宿,发现上当,四处乱撞,虽然损失了不少兵马,却被他误打误撞撞到黄龙阵来了。  到了黄龙阵,云龙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挥军向中间阵眼杀来,此时方才知道,人家的阵式真不是装样子的。只听得四处梆声响亮,众兵将们一个接一个跌入陷坑,被擒的被擒,被杀的被杀。  敌兵四下里围上来,把云龙团团圈在当中,云龙向东,敌兵便向东,云龙向西,敌兵便向西。  云龙杀得浑身是血,早看不出模样了。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炮响,迎面敌兵闪开之处,一员大将立马面前,正是关玉罄。  只见关玉罄手中拎着个赤条条的女尸的一条大腿,倒拖在马鞍旁,云龙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妹子云鸾。一想到自己领着三个妹子出山,原指望杀敌立功,建功立业,不成想,头一次交兵,两个妹妹就让人家捞了去,一个已经被剥了皮作大旗,现在又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不由心中黯然。  「云龙,你如今有何话说?趁早下马投降,尚可保全一条姓命,不然,只怕你兄妹尽数陷在此处,难逃剥皮张旗的命运。」  「好你个关玉罄,休逞口舌之利,云龙与你不共戴天。」说着,抡锤向关玉罄冲来。  关玉罄拎着个光屁股女尸,无法应战,只得把云鸾尸身丢给身边军卒,然后摘刀来斗,两个人大战数十合,直斗到天亮,不分胜负。  云龙见对方利用阵式,把自己围在垓心,不时有对方的兵卒扰乱自己的心神,知道久战下去,迟早被擒,听得阵眼方向喊杀阵阵,知道是云凤在那里接应自己,于是打着打着,丢个解数,一阵狂攻,逼关玉罄自保,然后一拨马跳出圈子,望阵眼方向冲来。  关玉罄哪里肯放他逃走,随后便追,却被几员副将拚死缠住,待把这些副将斩了一个,伤了一个,跳出圈子来时,云龙已经去得远了。  关玉罄恼得「嗨」了一声,紧紧追赶。  云龙弃了关玉罄,急急如丧家之犬,直奔中央阵眼,双锤一抡,杀死兵卒无数,终是冲到黄龙阵边,见云凤正带人同另外两员年轻的敌将交手,那两个敌将一男一女,招法高强,就算云凤的武艺高过他们,怎奈以一敌二,难以求胜,把云凤气得不断娇喝,拚死而战,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堪堪不敌。  「妹子勿急,为兄来也!」云龙一声喊,云凤听见,精神大振,本来已经乱的招法也恢复了正常,而对方两将听见,显是受了些影响。  也正在此时,云龙背后有人喝道:「云龙,休走,关某到了!」正是赶上来的关玉罄。  原来,关玉馨正想要用阵式来进行防御的时候,忽报接应使花凤派了水家姐弟前来助阵,不由大喜,急忙迎入帐中,与两人一商议,既然人数上已经相差无几,不如转守为攻,先利用阵式赢他一阵,如能把云龙消灭在峪中最好,即使不能,能捞一个便捞一个,也让他十去其九,无法再战。  于是,关玉罄便派了个能言善辩,又敢死的书吏,到云龙营边详作探营,激云龙打阵,哪知云龙果然上当。  这一战,关玉罄轻轻松松,便把云鸾捉了,迫其自戗而死,然后又围歼云龙,不想稍一疏忽,被他逃到了阵前。  关玉罄一赶到,阵眼之处又恢复了徐家军的优势局面,关玉罄把刀一挥,指挥着众兵将把云家兄妹分隔在两个圈子里,群起而攻。  这一场好杀。  不知云龙兄妹能否逃脱一劫,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七)玉罄峪前剥人皮,云龙当道再中计  却说云龙、云凤,被关玉罄和水家姐弟分割在两处,两人此时已经是拚了老命,不顾死活向一起靠拢,人在面对生死之时,总是容易发挥力量,他们舍命的一拚,关玉罄等人到底不愿与他们同归于尽,松了一松,被他们合在一处,向北而逃。  关玉馨等人在后面掩杀一阵,直逐出虎狼峪外。  云龙跑回大营,检点人马,带进峪中的七、八万人马,已经所剩无几,十几员副将只剩了七人,已经无力进攻,忙派人去中军请求增兵。  第二日,探马回报,说关玉罄正在峪口小山上,叫嚷着要剥云鸾的人皮,叫云龙兄妹去看。  云龙、云凤怒不可厄,领了两万人马,来到峪口,果见中间小山坡上,高挑着云霞的人皮旗,旗下一把太师椅上坐着关玉罄。面前摆一张木案,上面放着云鸾的尸身。  关玉罄见云龙来了,嗬嗬笑道:「云总领,如今你家妹子在此,我要把她的皮剥给你看,你若看不下眼,便来山上抢了回去,你看如何?」  「姓关的,你休要欺人太甚!」云龙一看,虽然关玉罄离自己仅有数十步之遥,但高下相差甚多,弓箭射不上去,而在自己同对方之间,又有一道寨墙拦阻,后面一定有不少兵丁在防守,自己想要过去,还要绕行谷口内的寨门,这是明摆着欺负自己,却是无法可想。  关玉罄可真是个属辣椒的,站起身形,来到案前,拿起短刀,一手拎起云鸾的一条腿,一手用刀去她裆里一阵乱割,豁豁数刀,已经把她那有毛的所在掀将起来,然后从两边齐大腿根处向两边环割,复将她翻过身去,沿臀股之处切到后面,再一刀自后门儿沿脊柱割至后颈。  你看他手中短剑挥舞,十分熟练,仿佛肉铺里屠户一般,把个美艳女娇娘的人皮剥下来,命手下拿去一边,刮净碎肉,鞣制不提。  这边关玉罄又把云鸾首级割了,拎着她一支脚倒提起来,使短剑在裆里一插,一刀豁到心窝,肠肠肚肚流将出来。  看得云龙兄妹血脉贲张,大骂不止。  关玉罄把短剑放下,双手抓住云鸾两只玉脚,用力一丢,将个破碎的身子丢下山来,落在云凤马前,哈哈笑道:「云凤美人儿,待俺擒得你时,便这般活活剥了你,方才趁心。」  云凤气得尖声叫骂,不顾云龙阻拦,往峪中冲来,才到那寨墙的门前,背后一声炮响,水家姐弟兜后杀将来,前面又有关玉罄迎面截住,把云凤团团围住。  云龙一见不妙,急忙率众副将并力杀入峪口,终将云凤救出,已然着了两处伤。  云龙护着云凤,狼狈不堪,逃回营中,任关玉罄派人搦战,不敢再入峪中一步。  过了几日,关玉罄在营外挑战,云龙,云凤双双引军对阵,见关玉罄齐齐整整,领了两万多人列队营外,身边有水家姐弟,背后又有数员副将,趾高气扬,全不把云家兄妹放在眼里。  云龙道:「姓关的,莫以为你侥幸胜了两阵,我便怕你。你不过利用阵式,如今到了我的营前,管叫你金锤之下,一命呜呼,替我那妹子报仇雪恨!」  关玉罄哈哈大笑道:「云龙,休说大话,你云家四将,如今已损折两员,还在这里敢出狼言大话。你来看:」  他人指着背后那两杆人皮大旗:「今日一战,只怕你家大妹子,又要被我挂在这旗竿之上了。」  云凤听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毕竟是亲姐妹,又都是女人,如此羞辱,怎能不怒?云凤也不等哥哥发话,早已纵马来到阵前,高声喊道:「姓关的,今日我不把你砸个肉泥烂酱,誓不为人!」说着,双锤劈头便砸。  关玉罄急忙向旁边一闪闪开,舞刀来战,嘴里不住念念叼叼,羞辱云凤,指望着也象对云霞一个,让她乱了方寸,以便乱中取胜。  不过,云凤毕竟不同于云霞,她的武艺高出关玉罄不说,毕竟年长一些,不象妹妹那样缺乏理智,所以斗过二十合,眼见关玉罄落了下风。  这边水玉女看见,喊一声:「关将军莫急,末将助你。」一马飞出,前来助阵。  云龙一看,也舞双锤接住水玉女。  水金童看见,也拍马杀入,五员将搅在一起。  这边云家兄妹的武艺,要比关玉罄和水玉女略强,不然怎么能担当右路总领之职,可惜现在是二打三,想取胜可就不那么容易。最可气的就是水金童,经过几次实战之后,比起一般年轻人来要乖得多,并不贪功,他在两对交手的战将之间游荡,看见那边自己人吃紧,便从背后偷袭敌将,使敌人自顾不遐,然后又去那边帮忙,气得云家兄妹哇哇暴叫,就是没办法。  云龙一看不行,喊一声:「众将官,并肩上啊!」他手下的大小将官听见,一齐围将上来。  原来关玉罄这边,虽然大将不少,但副将、偏将等中下级别的将领不足,所以等副将们一参战,云龙在人数上就占了绝对的优势。  关玉罄一看不妙,喊一声:「不好,姓云的想群欧,快撤!」拨马就跑。  「休叫走了关玉罄!」  云龙、云凤哪里肯依,在后追赶,为怕关玉罄返回虎狼峪,利用地势固守,云龙叫众副将从右边包抄,截住关玉罄的退路。  关玉罄等人见归路已断,只得向东败走,从这里向东,一直到通镇,中间没有其他的路,所以关玉罄一但进了这条路,便成了瓮中之鳖。云龙一见大喜,口中叫道:「关玉罄,此番看你还往哪里走!」  云龙一边率领所有大小将官在后追击,一面派了中军官去调动留守的将士,拔营起寨,向东围堵,定要把关玉罄三人全歼在这条路上。  如此追出二十余里,关玉罄等人忽然收住脚步,立马大路,回头看着云龙哈哈大笑:「云龙,你又上当了,此番你家大妹子的皮,真的要变成大旗了。」  「啊?」云龙吃了一惊,他已经让关玉罄给搞怕了。忽而一想:「如今姓关的已经被我堵在这里,不过想使缓兵之计罢了。」  便笑道:「关玉罄,我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巧舌如簧,我如今只怕你跑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何惧?」  关玉罄把手向他身后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云龙又笑道:「这等小把戏,也好来骗我?你我相距十余丈,就算你引我回头之时,以箭射我,凭我云龙武艺,你的箭能伤得我么?」  说完,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如兵山将海一般跟在身后。  「哈哈哈哈,如今看你还有何说?关玉罄,本总领不为己甚,给你一个机会,下得马来,跪在我的脚前,喊我三声爷爷,我便赏你个全尸,不然的话,哼哼……」  云龙的话间未落,忽听背后一声炮响,喊杀阵阵,云龙的后阵大乱,都喊:「了不得了,杀过来啦,好生凶恶!」  这一闹,前面的兵卒听见,不顾云龙的将令,往东乱跑。云龙等人制止不住,反而被乱跑的兵卒把马冲得向东跑了好几步。  云龙大怒,把身边几个逃跑的士卒砸作肉泥,却仍止不住乱跑的手下,只得随着向东跑,又见关玉罄等人拦在路上,见人就杀,如同砍瓜切菜的一般,兵卒们只好漫野地里四散而逃。  云龙此时顾不得去杀关玉罄了,舞锤强行从关玉罄三人的兵器缝儿里冲过去,糊里糊涂地随着自己的队伍败出十几里,这才止住乱跑的队伍,他一边收拢人马,一边询问敌情。  等问明白了,原来是关玉罄暗伏人马,等自己举营东逐的时候,突然从背后袭击,为了抓住关玉罄,所有将官都在前营,后营只有兵卒,被人一冲,乱了阵脚,故而成了这样局面。  看看自己的手下,收拢起来的兵丁不过十万,其余的都不知去了哪里,副将、偏将又折了七、八个,不由长叹一声道:「我兄妹四人下山,原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想连中那关玉罄的诡计,愧对朝廷啊!」  云凤道:「兄长不必叹息,胜负兵将常事,如今我军虽败,尚非伤筋动骨,我等先安下营盘,明日再虎进兵虎狼峪。」  「也罢。吩咐扎营。」  兵卒们正在安营扎寨,忽然又是一声炮响,云龙立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云龙因何吃惊,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八)云龙兵退通镇外,曹化被炸朱雀关  上回书说到,云龙收拾残兵败将,正要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一夜,第二天重回虎狼峪口反击。  前面一败,锣鼓帐篷等物丢了七成,此时也只能勉强建寨了。谁知鹿砦等物尚未备好,忽听一声炮响,喊杀如雷。  云龙看时,只见一支人马杀将上来,为首的有五员大将,关玉罄不在,这次为首的是一员中年将军,领着水家姐弟。那中年将军使一口巨齿飞镰合扇板门刀,威凤凛凛,杀气腾腾。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不用问,只看那口刀,便知道是南阳侯史文龙。  云龙情知此时营寨未成,无法防守,便派一员副将督促建寨,自己率所有将官迎上前去,想要把史文龙阻上一阻,以争取时间,等把鹿砦弄好,躲入寨中,史文龙一时也奈何自己不得。然后再派人赴奉郡调兵,绕道黄石向东,把史文龙堵在路上,一鼓全歼。  哪知史文龙久战沙场,最知出奇致胜的道理,见云龙等一干众将迎上来,也不答话,把刀一举,喝一声:「冲!」举全队杀来。  离云龙尚有距离,史文龙高喊道:「看某家的暗器!」把手一扬,便有无数暗器飞来。  云龙用锤一拨,将一块飞石激飞,左肩头上却不知中了什么东西,「啊呀」  一声,左手无力举锤,只得向下败走,其余众将中,有头颈中镖的,有手臂中镖的,有马匹中镖的,虽然伤势不重,但都无力再战,只剩下云凤无伤,但匹马双锤,难敌八只手群斗,也只得败走,王家军顿时溃不成军。  那史文龙连战连捷,一直追到通镇。  云龙逃回通镇,与驻守通镇的孟庆海和龚三娘夫妻汇合,此时其所率兵将只剩了不足六万人,好在将官们只有暗器的小伤,加上孟庆海的十万人马,与史文龙的兵力恰好相当。  史文龙赶到通镇,安营扎寨,次日一早,寨外讨战,孟庆海知道通镇的重要性,又知道史文龙的厉害,不敢冒险,免战高悬,一面派人去奉郡和西亭关送信不提。  说完了徐家军大破云家四将,杀到通镇,再说那边的王柯却破了朱雀关,直逼镇南关。  原来王柯率大军进至朱雀关,曹化和赵凤竹也不出战,只凭着关高地险,以拒王柯大军。  王柯连攻半月,死伤无数,却毫无战果,这一日,督粮官赶至前敌,说铁浮屠到了,王柯大喜。  上部中,说过虎狼峪中曾布铁浮屠,后来都被徐有亮得了去。如今这些铁浮屠多布置在几处紧要关口,朱雀关城上便有十门。  不过,休以为铁浮屠到了徐有亮之手,别个便不能再铸,这铸铁浮屠虽然工艺考究,但原本铸炮匠人便是朝廷把持,如今朝廷在王禀正手中,铸上几门炮,更有何难?难的只是铁浮屠身大体沉,难以运输,如今为了争夺天下,王禀正不惜血本,把几年来铸成的三十几门铁浮屠,一齐拨给王柯使用。  这用兵之道,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柯有了铁浮屠,却严格保密,只派人在朱雀关城外用黄土堆起高埠来。  曹化等看见徐有亮堆山,并不以为意,筑丘攻城本是常法,到时只要集中炮火,射击山顶敌兵的弓箭手便是了。  王柯这边堆山,那边派了王银屏引十万人马去向曹云龙借道。  自开战之初,曹云龙便不声不响,两边观望,如今王银屏派人借道,曹云龙顿时心花怒放。  为什么?曹云龙虽有野心,却不敢指望九五至尊,只想积攒家业,将来找准了主子。自出山以来,曹云龙至今仍然孤身一个,主要目的是想找一个身价能配得上自己的,好利用裙带关系,一步登天。现在王银屏来借道,正是机会,于是便暗示来人,向王银屏提亲。  王银屏知道曹云龙最是无德之人,心里并不愿意,不过如果能不费唇舌,让自己顺利绕到朱雀关之后,又何不周旋于他。  于是,王银屏便又派使臣,把自己的配剑带给曹云龙,只说取下朱雀关,便可派人下定。曹云龙见了信物,不由大喜,马上发下令箭,叫沿途守将让开道路,放王银屏过去,又派了宋家兄妹,从中策应。  王银屏得了令箭,派人飞报王柯,约定日期,然后从曹云龙领地绕道朱雀关后,埋伏起来。  个中之事,只有曹云龙和王银屏自己知道,徐有亮却不清楚其中的事情,因为要破云龙之师,徐有亮把史文龙派往通镇方向,这边只得把胡月、张萍调回南阳,只留花凤一人在平山附近,同朱雀方面的战线便拉长了。  忽一日,朱雀关曹化派人来报,说王柯在城外架起了铁浮屠,与朱雀关城上的铁浮屠打起了炮战,对方炮火猛烈,朱雀告急。  徐有亮一听大惊,忙派人去通镇调史文龙等原路返回救援。  张圭在帐外听见,忙喊不可。  有亮一见张圭,急忙问计。  张圭道:「此乃天意。倘若朱雀有失,便调史文龙回援也是不及,不若传令史文龙,强攻通镇,务必拿下此处要害,断了王柯后路;一面派人去南岭,命凤翎调动南岭人马,守住镇南关,王柯若打过朱雀,定要来夺镇南关,我等只要紧紧守住镇南关,再叫凤翎于背后搔扰,坚持数月,王柯粮草不济,必然回兵。那时他便如待宰羔羊,任我等处置了。」  「只是王禀正若派人从奉郡绕黄石返攻史文龙,却是怎处?」  「无妨,臣舅早已派人去联络冯庆,冯庆定不会坐视不理。」  「如今朱雀关曹化人单势孤,却待怎处?」  「如今形势,以南阳为重,不若弃朱雀而保南阳,千岁可派人前去,命花凤助曹化弃城退兵。」  「如此,可派胡月、张萍前去接应。」  「南阳之将不可再派,如若要去,只有千岁是员福将,可以前往,其余人去,只怕都要折损。」  「此话怎讲?」  「这是天意,到时自有应验。」  徐有亮心里想到赵凤竹,就算张圭不说这话,他也是要去的。  于是,徐有亮把守关之事交给张圭,自率两万人马,向朱雀而来。  到了平山,交待花凤在此接应,自己继续向前,直奔朱雀。  再说朱雀关前,王柯命人冒着炮火把土堆堆起,死了上千兵丁,终于把几个土堆堆到高出了朱雀关的城墙,这才趁夜暗之时,把几门铁浮屠推上山去,安好炮药,天光放亮之时,瞄准了城上正在装填的铁浮屠,一顿炮轰去,登时把两门炮炸哑了。  曹化和赵凤竹听见声响,跑上城头一看,大吃一惊,忙命余下的铁浮屠反击,顿时炮声大作,打了一整天,对面高埠上的炮都被打坏了,城上的炮也只剩下了四门可用。  曹化扒着城门垛子向外一看,隐隐见土堆后面,还有数门铁浮屠,心知不妙,急忙派人去报靠徐有亮,一面安排城上铁浮屠全被炸烂时的守城事宜。  到了晚间,曹化命四门炮的炮手,事先瞄好几个山头,装好炮子火药,待只见山头有声音,便开炮轰他,又命他们在天亮前把炮装填好,早晨一定要先于对方开炮。  第二天一早,四炮齐发,果然又打坏了王柯两门炮,而城上的四门炮也被炸坏了两门,没过多久,剩下的两门没来得及装真的炮便被对方炸坏了。  事发突然,再去南阳和镇南关调炮根本不及,只好在绝对劣势下防守,守到几时算几时了。  按照同赵凤竹商妥的方案,曹化派人准备了大量沙袋运上城去,凡有被炸坏的城垛,便用沙袋修复,兵丁被对方炮火炸得尸横枕藉。  又守了两天,王柯见久攻不下,命令把射杀守城兵卒的事情交给弓弩手,而把所有十几门铁浮屠的火力,集中于城墙的一小段,并力轰击。  头一轮炮火,便把城墙上炸了一个能容下一头大象的大坑,王柯大喜,连叫再炸。  原来那时候的城墙只是表面贴砖,里面都是填的黄土,集中炮火一轰,把表面的砖打飞了,再炸黄土时便容易了。从早晨轰到晚上,又连夜轰到早晨,终于在城脚下轰了一个两丈多宽的半通明窟窿,上面的砖土吃不住劲儿,轰然之间塌下来,只剩了半面墙皮。又轰了半日,终于将城墙轰倒,形成一个上面宽五六丈的燕尾状缺口。  王柯大喜,挥动大军来抢。  曹化早有准备,率兵抢到缺口,一面叫弓弩手射箭,一面命两边城墙上军卒,冒着矢石,将沙袋丢将下来,去堵缺口。  王家军冲到跟前,被弓箭射回,王柯吩咐小土山上的炮火轰击,把正在修城的兵卒连墙轰塌,然后挥军再冲。  双方在缺口前你争我夺,反复数次,两边兵丁死伤无数,尸体竟将缺口堆起一丈多高,加上沙袋,形成了新的屏障,徐家军利用尸体作盾牌,死守缺口,炮火打在尸体和沙袋上,竟是不起作用。  王柯大怒忙命手下将官,率敢死之士,轮流冲击缺口。  数十名将官不顾死活,领头冲到缺口,徐家将的士卒抵敌不住,向城内便退,曹化看见,纵马舞斧而来,将已经冲到缺口处的敌将砍倒数人。  负责在城上指挥的赵凤竹也急忙下城,上马向缺口赶来。  敌将得了王柯的死命令,退后者杀,所以不顾死活,硬往上闯。曹化单人独骑,堵住缺口一柄大斧,左右挥舞,把冲上来的兵将砍杀无数。  王柯见状,竟不顾自家人死活,命小山上铁浮屠,望缺口齐射。  可怜曹化,本为徐家军诸将之首,屡立战功,却被铁浮屠击中,炸得粉身碎骨,王家军也被炸死了一员副将,三员偏将和数十名军卒。  赵凤竹一见,不顾安危,冲入缺口,这缺口路窄,只要一员大将,便可守住,王家兵将虽多,却旋施展不开。  王柯一见,命铁浮屠快快装填。  不知赵凤竹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九)王柯大破朱雀关,有亮逢危遇故人  却说曹化被炮炸阵亡,赵凤竹冲上缺口,独守城关。王柯见赵凤竹骁勇,忙叫装炮再轰,不提防炮装得早了,炮身尚热,有两门炮刚刚装了一半,火药自燃,顿时连炮带人炸飞在半空。  王柯无法,只得一面命炮手找水浇炮,一面命军兵轮番攻击。  赵凤竹在那里越杀越勇,身边已经倒下了对方三员副将,严铁桥兄妹一见,忙命前面的将士给自己让开道路,打算双战赵凤竹。  正当此时,凤竹背后有人高叫:「夫人,千岁有令,命你弃关,退至南阳。」  凤竹一听,急忙率手下众副将偏将,领了来得及走的兵丁,自关南而出,往平山而来。  严铁桥兄妹抢进城来,王柯见城关已破,忙挥大军闯入,城中兵卒已经走了十之八、九,将官一个未留。  王柯一面安排占领城中各处要点,一面派严家兄妹,速速出城追赶赵凤竹。  再说赵凤竹,领着手下众兵将出了城,直奔平山,走不多远,背后严家兄妹已经赶上。  赵凤竹不愿舍了徐有亮辛辛苦苦招来的兵丁,领了两员副将在后面断后。  那严铁桥二十二、三岁,铁盔铁甲,骑黑马,手使铁戟,严九妹二十岁,银盔银甲素罗袍,骑白马,手使烂银锤,两兄妹赶上来,各举兵刃,夹击赵凤竹。  凤竹与严氏兄妹中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是个平手,但此时以一敌二,便处下风,还好她只是并不恋战,且战且走,只为拖延一时,好让自己的兵丁撤走,不然怕早已失手。  严铁桥哪里肯让凤竹走脱,拚命纠缠。  凤竹打了几时,见不是头,想走时却难,正焦急间,忽听一声高喊:「凤竹休怕,本王到了。」  这一声喊,赵凤竹立刻象吃了仙药一般,浑身仿佛长满了力量,勇力倍增。  严铁桥兄妹不防徐有亮到来,心中一乱,被赵凤竹一枪刺在严铁桥大腿上,吓得他跳出圈外,赵凤竹趁机与徐有亮会合一处。  严铁桥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并不算严重,怎舍得一件大功劳,同赵凤竹紧追不舍。  徐有亮与赵凤竹跑了一程,忽然前面炮声响亮,一支奇兵迎面拦住去路,徐有亮一看来人,正是王银屏,吓得魂飞魄散。  王银屏一见是徐有亮,大喜过望,口中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徐有亮,看你往哪里走?」拍马挺枪杀来。  赵凤竹一见,急忙迎将上去,口中叫道:「千岁快走。」  徐有亮也忙拍马迎上,与赵凤竹双战王银屏,想着一下子把她打发了,只剩下严氏兄妹,便无甚可怕。哪知严铁桥赶得紧,反而成了以二打一。  徐有亮的武艺只能勉强算个高手,但在场的其余四个人,哪一个都比他强,如何能够打赢。凤竹一见不好,忙道:「千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臣妾在此抵挡一阵,千岁快跑。」  「本王怎能舍下夫人自逃?」  「千岁走了,还能替妾身报仇,千岁若丧命于此,只怕镇南关所有将士无人可以幸免,快走!」  徐有亮此时也无办法,眼中含泪,寻个破绽跳出圈子,往西便逃,王银屏一见,命严氏兄妹缠住凤竹,自己在后紧追不舍。  徐有亮跑了不远,见又有敌兵当面拦住,只得往南落荒而走。王银屏挥动手中点钢枪,大呼小叫,定要将徐有亮活捉。  看看追上,徐有亮不得不回身接战,打了几合,抵敌不住,拨马又跑。  这一跑便是十七、八里,回头看时,王银屏仍在后面,只得又跑,正跑间,前面被蟠龙河拦住去路,此地离渡口尚远,河上并不见一条船的影子,后面王银屏赶上,徐有亮被迫接战,又战几合,仍不是对手,顺河向东而走,银屏赶得甚紧,摆脱不掉,眼见点钢枪向自己背心刺来,无处躲闪,不由叹道:「可怜有亮死在这里。」  忽然路旁林中有人叫道:「王银屏不可穷追,看镖!」一道红光奔王银屏面门而来。  王银屏听见喊声,向后一仰,使枪一拨,将一只钢镖拨落在地,却震得手指有些发麻,知道对方的力气比自己大,武艺也比自己强,不敢再追。勒马叫道:「什么人敢暗算你家姑娘?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王银屏,你不是我的对手,日后自有人要你性命。速退!」  王银屏正想再说,林中又是镖飞来,正打在马颈下銮铃之上,将马打惊了,漫野地里跑了去。  徐有亮见有人相救,急忙下马,向林中道:「林中哪位高人相救,可否一见。」  忽然身边红马嘶叫一声,望林中而去。  有亮一把没拉住,急忙随后追去,却听见林中另一匹马的声音,那叫声十分熟悉,有亮一楞之间,已见一匹白马自林中跑出,在身边撒欢。  有亮见了那马,心中下方才明白张圭之言,忙拱手道:「不知是御妹娘娘驾到,有亮失礼之处,万望恕罪。」  原来那马正是有亮早先所骑的白龙驹,而现在有亮骑的红马,乃是御妹段灵凤的。当初王禀正擒住段灵凤,却又不知如何处置,便把灵凤脱光捆了送给有亮作礼物,原指望有亮会借机奸了灵凤,谁知有亮义释灵凤,还把自己的白马送给灵凤。王禀正知道后,十分尴尬,只好把灵凤的马匹兵刃都送给有亮。现在看见白龙驹,知道是灵凤暗中救了自己,十分高兴。  「徐千岁不必如此,灵凤有负于大真,怎敢自称御妹。千岁若不嫌弃,叫我灵凤妹妹便是。」  说话之间,果见段灵凤牵着那匹红马自林中出来。此时的段灵凤,一身红色短打,绢帕包头,肋下挎剑,一副江湖女侠的打扮。比起当年的灵凤,已经没有了大军元帅的威风,反多了些女人的媚态,把有亮看得痴了。  灵凤见有亮火辣辣的目光,脸上红了一红,但没有任何厌恶之意。  「不知御妹娘娘这一向去了哪里,又因何至此?」  「灵凤说过,如今我已不是御妹,千岁喜欢,便叫我一声小妹,若不喜欢,便直称其名。」  「既然如此,有亮遵命,不知妹妹这一向如何?」  「自那年千岁义释小妹,小妹便四处漂泊,一日偶染重恙,倒卧荒山,被一位高僧相救,那高僧乃是得道的高人,灵凤那里万念俱灰,便想剃度出家。高僧收我为俗家弟子,却不让我出家,说我六根未净,尘缘未了。自此以后,我便跟着高僧学艺,他说我今后用不着马上功夫了,传我吐纳之术,又传我剑法和轻功,让我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前几日,师父对我言道:徒儿啊,如今王禀正自立为君,天下又乱,我夜来占卜,知你与并肩王徐有亮有系足之缘,他如今有难,你速去救他。于是我便奉师命下山,在此等你。」  说到系足之缘,段灵凤有的脸又红了一红,徐有亮的心中也是一动,忙道:「但妹妹天资过人,若能得妹妹为妻,有亮平生之幸也,只是不敢高攀,如今既有此缘,海枯石烂,必不负妹妹。时下局势吃紧,就请妹妹随我回南阳,共抗王柯。」  灵凤摇头道:「师父有言在先,现在尚非其时,瞩我救下千岁,即便回山。徐千岁如今身负重任,就请自回平山城,以尽其职,那边苇丛中有一小船,可供千岁渡河西行。你我之缘,日后定有应验。」  说完,飞身上马,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有亮,飞马而去。  有亮看着灵凤窈窕的身影,心中充满爱怜。  有亮去苇塘之中,果见一条小船,忙把白马拉上船来,自己划过小河,上马望北而来。  行至半路,猛听前面一声娇喝:「徐有亮,此番看你还往哪里逃?」  有亮抬头,见又是王银屏,不由暗暗叫苦。  不知徐有亮怎生逃过此劫?且听下回分解。        (九十)赵凤竹救主尽忠,关玉馨用计劫粮  却说有亮正往前走,忽然王银屏拦住去路。有亮正在暗自叫苦,见西北上一支人马杀到,马上之人高声叫道:「千岁勿惊,花凤到了。」  有亮大喜,忙叫:「花将军快快救驾!」  花凤飞马赶到,抡动鸡爪木敌住王银屏,有亮见状,也赶上去助阵,以一敌二,王银屏不敢再战,拨马走了。  有亮忙问花凤如何到此,花凤说有亮前脚离开,张圭便派送信给他,让他到此地来救有亮。有亮知张圭早已通过占卜得知自己遇难,并遇见灵凤之事只怕也知道了,便不多说,忙叫花凤去救赵凤竹。  花凤听说曹化遇难,赵凤竹尚被围困,急忙领着手下兵将向北赶到平山,又往朱雀大路赶来,沿途收容了无数朱雀逃出的将士,都说赵凤竹已经遇难,继续向东走出十几里,到了渡口附近,见王银屏已经会合了严铁桥兄妹,正在哪里指挥着大军渡河。只见在中军队列中,有个亲随小校高举一根旗竿,旗竿上倒挂一具赤条条女尸,不必问,便知是赵凤竹。  原来赵凤竹本想舍了命,以一敌三,助有亮逃走,但对方三员将的实力太强,仅仅严家兄妹,便把她团团围住,无法再去帮助有亮。  斗了一时,凤竹见王银屏追有亮去得远了,自己想帮忙也帮不上,只得丢个破绽,向西败走。  严铁桥知赵凤竹是有亮妃子,哪里肯放,紧追不舍,直赶到渡口。赵凤竹识得道路,拍马下河,向对岸而来。  严铁桥不知河水深浅,又怕她走了,只得一面派会水的下河探路,一面拈弓搭箭,望定凤竹背后射来。  赵凤竹听得弓响,回身一枪拨落雕翎,严九妹见状,也把箭射来,又命弓箭手一齐射箭。  战马在河中,难以走快,凤竹只得拚命拨打雕翎箭,上护其射,下护其马。  冷不防战马脚下一滑,一个马失前蹄,将凤竹跌落水中。  严铁桥大喜,命水中探路的兵丁,务必将凤竹捉住。  赵凤竹不会水,掉在河中,手脚乱舞,半天才站在河心,水直淹到脖子。  凤竹心中明白,知道落在对方手中,断要受辱,见有人头攒动,向自己游来,忙拔了腰间宝剑出来,望颈上一勒,血染蟠龙河,自刎身亡。  那些会水的兵丁七手八脚把凤竹拖上岸边,人已经死透了。  严铁桥见凤竹浑身衣服湿透,都贴在身上,把个玲珑娇躯显露无遗,不由淫兴大发,忙跳下马来,命兵丁剥了凤竹盔甲,然后亲手去了她下裳,把她美妙私处看了一回,又指手去她牝门中亵玩一回,这才叫军卒把她衣裳尽数褪尽,亲手使一条绳儿捆住她两只玉足,拴在旗竿顶上,使心腹小校举在半空,然后才指挥大军渡河。  有会水的兵丁游过河去,驾了船过来,严铁桥与妹子上了船,方才过得河来,见王银屏独自跑回,问了一回,知道徐有亮逃脱,所幸杀了赵凤竹,也不算无功。  有亮看见凤竹尸体,不由垂下泪来,恨声道:「好个严铁桥,今日之事,本王定叫你加倍偿还。」  凤竹已死,再救无益,又恐王银屏来赶,花凤忙保着徐有亮退往南阳关。  王银屏占了平山,一面派人去报王柯。王柯安排副将把守朱雀关,自己亲率大军随后赶到,留下王银屏守平山,然后率严铁桥兄妹来夺南阳关。  张圭早有准备,早命两关把原在城墙上的铁浮屠都从城上移调到两边高山上,这样王柯堆再高的土山也无用。  王柯到了南阳,昼夜攻打,终不能破,又派一支军前往南三关,寻机端了徐有亮的老窝,也是不能成功。  现在双方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格局,徐有亮的一支兵从虎狼峪出来,直逼通镇,也是日夜攻打,一但攻破通镇,王柯便断了后路。而王柯破了朱雀关后,也占了南阳和南三关之间的富饶土地,断了徐有亮的后方补给线。两家形成了一个双螺旋状的结构,无论哪一家先被突破,都将是致命的。现在双方也都知道,其余几家的态度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所以纷纷派出使者,四处游说。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两个月,王禀正首先说服了庞奇,自玄武关率兵过奉郡,同郑明德、郑明珍兄妹合兵来抢黄石,只要抢到黄石,自西向东抄史文龙的后路,不但能解通镇之围,还能把史文龙一战而灭。  庞奇于是派了女将龚红玉作先锋,自率大军在后,赶到奉郡,与郑家兄妹合兵,径往黄石而来。  此时的黄石,乃是王、徐、冯三家交界之处,自王徐用兵以来,冯庆便派了大将史云青领十万人马守在黄石,王禀正不敢招惹冯庆,所以一直没敢在黄石用兵。  此时有了庞奇之助,仗着人多势众,以为史云青单枪匹马不敢动粗,这才来到黄石。他们的如意算盘是留下一员将监视史云青,其余众将领兵绕过黄石东侧,直奔通镇。  大军到了黄石,见史云青并无动静,郑明德便亲自登门拜访史云青,言明大军到此,无竟独占黄石,只为过路打史文龙,请史云青行个方便。  史云青大笑道:「如今黄石已属我家王爷所有,你们若要过路,可往东二十里处过去。」  向东二十里便是大山,陡峭的岩壁,根本无路,郑明德知道史云青故意刁难,又不敢把他惹毛,说了半天,史云青只是不应。郑明德不敢多说,只得悻悻而回。  回到营中,忙派人回朝问计。  王禀正听到回报,本来不想同冯庆冲突,偏偏通镇又出大事,王禀正被迫作出了又一个错误决策。  原来王柯出兵之时,王禀正派了一位总督粮官,乃是一员二十岁上下的女将,名叫胡雁翎,那胡雁翎的武艺远在王银屏之上,跨下青花马,手使八宝蟠龙枪,威风八面。自从史文龙困住通镇,断了王柯的粮道,胡雁翎不得不绕道曹云龙的地盘去给王柯提供补给,路远了一倍自不必说,还要留下三成作为买路钱。  正当此时,曹云龙派了使者来到前敌,向王银屏下定。  若是下了定,王银屏便是曹云龙的人了,但王银屏当初只是搪塞曹云龙,现在自然不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便设法推拖,不肯受礼,后面被逼不过,干脆翻了脸,说自己从没答应过曹云龙什么事,那柄宝剑,也只是因为价值连城,所以当作借路的谢仪送给曹云龙的,更是大骂曹云龙不知天高地厚,竟想作当朝驸马。  使者回到东三关,禀告曹云龙,曹云龙大怒,于是拒绝胡雁翎再从自己的领地过境。  胡雁翎无奈,只得从百花城西行,摸到通镇附近,一方面已经事先通知了通镇的守军策应,听到那边炮声响亮,杀声振天,知道孟庆海按约佯动开始了,便指挥粮车快走,想从史文龙大营东南角外悄悄溜过去,只要闯过通镇,到了朱雀关下,史文龙也奈何不了她。  粮车过了一半,胡雁翎正心中暗喜,猛听一声炮响,一支人马从她身后杀出,将胡雁翎围在垓心,胡雁翎才知上当。  领兵的乃是关玉罄,左有水玉女,右有水金童,三员大将把胡雁翎团团围住。  胡雁翎知道不好,忙命随营的十几员副将保住粮车,速速南进,自己单枪匹马,想要拖住关玉罄。  关玉罄向对面一看,见一员女将,二十岁上下,娇小玲珑的身材,美艳如花的容貌,穿一身翠色短打,翠色绢帕罩头,跨下青花马,手提一条八宝蟠龙枪,十分英武,不由心中赞叹,只可怜双方各为其主,说不得要她把命留下。  想到此,关玉罄把手一挥,三员将一齐冲将上来。  若论武艺,胡雁翎比这三个人都高,所以才敢硬闯通镇,可惜现在人家是劫粮,偏关玉罄又不是个迂夫子,他才不搞什么单打独斗,一上来就是群欧,胡雁翎再大的本事也不行。  四个人大战十几合,胡雁翎见自己的粮车正被对方的副将领兵抢夺,虚晃一枪,跳出圈外,想把已经通过的一半粮草送到朱雀关,也算不虚此行,不提防关玉罄暗里使坏,周围布置了绊马索,才跑出几步,战马已经绊在绳子上,望下便倒。  不知胡雁翎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