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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武志】第一集 初涉红尘·第三回 武骨慑魔

2018-10-12 10:00:31

             第三回  武骨慑魔   马腾回首瞬间,乍见鸡冠蛇昂首啼叫,咯咯的诡异叫声响彻四方,吐信喷毒, 浓浓血雾滚滚翻涌,直逼夺命。   眼见剧毒血雾,马腾不减凛然之风,旋身转剑,精妙剑术抖洒寒光,在方圆 三十步内绽放出璀璨剑花,毒雾难越雷池半步。   随即马腾纳气顿足,剑锋竖劈而下,四方剑花聚成利锋气流,尽散毒气。   毒气消散,韩遂也再无顾忌,抽刀斩蛇,他用的是一口弧形弯刀,正是西凉 盛产的冷月刀,这种刀以大汉锻铁之术为根本,结合羌族马刀的形状所造而成, 劈甲碎盾,堪称近战利刃。   韩遂手起刀落,三条鸡冠蛇尚未来得及暴起伤人便已断成两截,那口冷月刀 再半空划出凄艳寒光,好似秋风扫落叶,周边的鸡冠蛇一一毙命。   在马腾韩遂这西凉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鸡冠蛇纵然凶暴毒辣,也只是待宰泥 鳅,转瞬间就被斩杀过半,倏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鸡冠蛇开始朝后方游去, 盘旋纠缠,竟红艳艳的结成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染满血的肉球,细看又有滑 腻的蠕动,叫人不寒而栗。   眼见群蛇这等怪相,似乎是有意防备西凉两大高手的夹攻,这进退有序简直 就像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韩遂和马腾皆感疑惑,两人对望了一眼,刀剑攒力, 连环劈砍,刀劲剑气纵横溢出,直斩蛇团,但群蛇的蠕动似乎遵循笛音,极有规 律,暗合奇门之法,轻易卸刀剑劲气,马韩二人夹攻仅仅杀了三五条蛇,对总体 毫无影响。   墨玄脱口道:「这是驭蛇妖笛,二位壮士小心啊!」   笛声倏然一止,群蛇哗啦啦地朝四周游开,只见一名持笛男子踏黄沙而来, 身着土黄道袍,头顶黄巾道观,表情僵硬,冷酷肃杀,毫无道者之恬静平和,眉 宇间暗含杀意。   黄袍道士瞪着墨玄道:「竟识得吾之笛音,想必亦是修道之人,且报上师承, 待本座瞧瞧是何来头!」   墨玄昂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昆仑玉虚弟子墨元天,此刻奉命下 山便是要剪除尔等作乱妖人,还天下太平!」   黄袍道士哈哈笑道:「昆仑玉虚宫的弟子居然被人给五花大绑,真是名不虚 传!」   他语气嘲讽,墨玄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心里又气又急。   马腾挥剑遥指道士,喝道:「邪里邪气,你究竟是何人,敢挡我马寿成之路, 胆子倒也不小!」   黄袍道嘿嘿笑道:「人称西凉有两大高手,马寿成,韩文约,今日一见果然 不凡也。尔等听好了,吾乃太平道之人公将军座下弟子张曼成是也!」   马腾冷眉怒扬,喝道:「果然是黄巾贼,今日定饶你不得!」   韩遂也提刀聚气,隔空锁定张曼成命门,只待时机一到,便要他血溅黄沙。   被西凉双雄锁定气机,张曼成毫不慌张,冷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不惜千里 地奔往乌垒寻物,殊不知『虎子』早已在我太平道之掌控!」   虎子二字一出,马韩二人脸色丕变,韩遂喝道:「黄巾贼,你说什么!」   张曼成道:「何进那厮自以为使这暗渡陈仓之计,便想瞒天过海,但依旧逃 不出大贤良师之推算,尔等到乌垒之目的,我太平道是一清二楚!」   马腾淡淡地道:「若真掌控了虎子,又何须在此拦路,虚张声势,尽显宵小 嘴脸!」   这回轮到张曼成脸色暗沉,想来是被马腾说中心事。   「废话!」   张曼成怒喝一声,凌空画符,祭出法咒,顿时飞沙走石,黄土涌动。   马腾等人只觉地面一晃,黄沙拔地而起,汇聚成巨蛇妖相,张开血盆大口欲 噬活人。   马腾和韩遂同时后撤,避开蛇牙,却见黄沙继续生变,一条有一条的沙蛇接 踵而出,连续吞噬了好几个武士。   墨玄见此法术,心头一敛,暗忖道:「凝沙化物,杀人无形,这分明就是太 平经内记载的沙神灵法!」   他不由替马腾担心起来。   沙蛇席卷,所过之处葬人活命,眼见手下一个接着一个丧生,马腾怒喝一声: 「枪来!」   只看他虎臂一探,掌心倏地生出一股吸力,将置在马背上的一个长包裹抽来。   马腾握住包裹,臂腕一紧,布料立即碎开,露出一杆钢枪,其枪身晶莹雪亮, 一条神龙盘旋而上,枪刃约莫三指宽,尖端笔直锐利,绽放着夺目银光,隐有龙 吟之声,此枪正是马家传世神兵——龙骑枪。   相传王莽篡汉,以妖法斩断大汉龙脉,幸得昆仑仙人以道术收纳了九成龙气, 重建紫微帝星之气运,剩余的一成龙气被一名打铁巧匠所得,他随以此龙气打造 出了一口神兵龙骑枪,之后此枪到了马家先祖马援手中,马援乃当世名将,得此 神兵更是如虎添翼,替光武帝立下赫赫战功,年迈已久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南 征交趾,堪称盖世名将,其功勋丝毫不在云台二十八将之下(因为光武帝之皇后 乃马援之女,为了避嫌故而不将马援列入其中)。   马腾手握龙骑枪,精神大振,威风凛凛,只见他左挑右点,使了一招「碎命 破虚」,枪刃好似蟠龙飞舞,几个起落便将一条沙蛇击碎。   这套枪术亦是马援之传承,名曰断魂九式,每一招都有特定的枪意,一旦贯 通九式,那便可纵横天下,遇神杀神,无人可挡。   马腾如今仅通六招,但已是西凉首席高手,名列当今豪雄。   断魂九式招如其名,任你什么妖邪精怪,凡被龙骑枪所指,唯有魂断黄泉, 马援仅仅出了第一招,便横扫过半沙蛇,逼得张曼成徒增三分慌乱,太平道术顿 时露出一丝破绽。   墨玄虽然法力尽失,但灵感任存,立即察觉了张曼成所在,叫道:「马壮士, 那厮就躲在西南三十步外。」   马援想也不想,旋腰转枪,使了一式「武耀八荒」,龙骑枪斜向探出,嗖的 一声刺入西南方位。   只闻一声闷哼,一泓鲜血随之洒落。   韩遂与马腾自有默契,眼见张曼成受伤,立即补刀杀敌,冷月刀划出一道弧 线,飒的一声,又是血溅黄沙,张曼成接连受创,再也无法控制沙蛇,怪叫一声, 抽身后退,而那些沙蛇失去主人的支撑,立即现出原形,重新成为黄沙,无力逞 凶。   张曼成此刻左腿和右臂鲜血淋漓,马腾一枪伤了他左腿,而韩遂那一刀险些 卸掉他一根胳膊,他此刻再无方才嚣狂之态,神情一片颓萎。   除恶务尽,马腾岂容这祸国孽障走脱,提枪追杀,韩遂也抡刀助攻,张曼成 顿时陷入双雄掠战之困局。   危难关头,张曼成把心一横,咬破舌尖,催动心血精元,大喝一声:「九天 勒令,玄罡化劫!」   墨玄大惊失色,立即提醒道:「快躲开,不要靠近他!」   话音方落,却见张曼成脚踏方圆魁斗,手舞霄汉惊雷,顿时风起云涌,天地 变色,数道水桶粗细的雷电凌空劈下,马腾和韩遂因得墨玄提前警告,已有防备, 眼见对方法咒甫施,立即收招避势,躲开五雷轰顶的厄运。   轰隆隆的几声巨响,地上多了数个焦黑的大坑,而张曼成也趁此机会逃之夭 夭,马腾是追之不及,唯有先安抚受伤的部属。   韩遂黑着脸走向墨玄,喝道:「小子,你究竟跟那妖人是何关系!」   墨玄不解所以,道:「阁下这话好生无趣,吾亦第一回遇见此人。」   韩遂冷冷道:「初次遇见,你便能看穿他的招式,当真不简单!」   墨玄道:「吾乃昆仑山修道之士,识得这些奇门法术有何出奇!」   韩遂冷眉一抖,冷月刀嗖的一下抵住墨玄咽喉,道:「胡言乱语,吾看你就 算不是黄巾贼也与他们有莫大关联!」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韩伯父,请恕孟起无力,这位大哥绝不是黄巾 贼!」   韩遂望去,竟看到马超朝自己做了个辑:「他若是黄巾贼,又怎会向爹爹和 伯父警示,而且那张曼成显然不认识他。」   韩遂道:「孟起,你年纪尚幼,不识人心险恶,这贼喊捉贼之事也并非罕见, 说不定他便是黄巾贼派来的细作,故意向吾等买好换取信任!」   墨玄险些没被他气昏过去,咬牙切齿地道:「算我遇上白眼狼了,你要杀便 杀,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男人!」   韩遂哼道:「你真以为韩某不敢杀你吗!」   说罢刀锋朝前一推,便要割下墨玄首级,却见马腾长枪一横,将冷月刀架住。   韩遂不悦道:「寿成,你做什么!」   马腾叹道:「文约兄,请手下留情,这小兄弟并非奸邪之徒。」   韩遂跺足道:「寿成,你就这样放了他,恐怕要坏大事了!」   马腾道:「文约兄所作皆是小心为上,但请听寿成一句。当初吾先祖马援曾 得昆仑玉虚仙人相助,曾传有遗言下来,日后马家子孙若有缘遇上昆仑派弟子, 必须挺身相助,不可怠慢。」   韩遂道:「寿成,昆仑玉虚宫乃人间仙境,岂会派庸人出世,但这小子竟然 被咱们的几个手下拿住,他要不是心怀鬼胎,便是招摇撞骗,此等贼厮留之何用, 早些杀了也好轻装上路!」   马腾摇头道:「若他乃真正昆仑修者,那我马寿成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再说了,方才若无此人提点,吾等恐怕要吃个暗亏了!」   韩遂见他心意已决,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马腾亲自给墨玄松绑,拱手赔礼道:「墨先生,方才是马腾鲁莽,还请先生 宽恕!」   墨玄揉了揉酥麻的手腕,暗忖道:「这马腾倒也是忠勇正直之辈,既然我没 什么伤害也不必咄咄相逼。」   想到这里,也含笑抱拳道:「马壮士客气了,真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就此 揭过。」   墨玄常年跟雨琴学艺修法,早已练就了一副好脾气。   马腾见他如此宽容,不禁赞道:「先生胸襟气度过人,马腾佩服!」   起先他还有几分怀疑墨玄身份,如今却是信了八九分,暗忖道:「昆仑修士 皆是出尘仙人,他有如此气度,就算不是昆仑修者,也绝非奸邪之辈。」   虽然韩遂对墨玄仍存戒心,但马腾却礼数周全,误会的不快瞬间便消散。   处理完死伤者后天色已晚,马腾便命令众人暂且休整,就地安营。   马腾出身名门,将营地安排得井井有序,每一个帐篷都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 即可防御,又可进攻,而且还能确保撤退路线。   升起几堆篝火后,众人扎成几堆,围着篝火取暖用饭。   韩遂担忧黄巾贼还会折返,便亲自在外围蹲点,马腾父子与墨玄围着一堆篝 火,顶着明月交谈。   马腾问道:「墨先生,你这次前往乌垒莫非是要对付黄巾贼?」   墨玄摇头道:「在下也不清楚,一切都是遵从师长安排。」   马腾不禁喜道:「原来还有昆仑的前辈元老下山,黄巾贼的气数将至了!」   马家先祖马援曾与昆仑派的真人共伐妖贼,自知昆仑修者的神通,所以马腾 听到仙山的长辈也下凡对于日后战局更为乐观。   墨玄初入红尘,有许多不解之处,于是便询问道:「马大人,敢问当今局势 是何种状况。」   马腾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世道不济,朝堂之内十常侍把持朝纲,各地郡 城贪官污吏横行,闹得民不聊生,也就是如此张角那厮才有机可乘。」   墨玄暗忖道:「苍蝇不叮无缝鸡蛋,黄巾贼虽然可恶,但若不是朝廷出了乱 子,他们又岂能祸乱天下。」   马腾继续说道:「传闻张角那厮练就一身高明法术,上可通天,下可贯地, 黄巾贼在其妖术匡助之下,屡战屡胜,朝廷军马竟无一能挡,短短时日便侵吞数 十城镇!」   墨玄心想道:「方才那个张曼成最后那招似乎有几分昆仑派术法的影子,想 来便是出自那本太平经!」   太平经乃昆仑秘法,墨玄涉世虽不深,但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绝口不提。   「马大人,这张角究竟有何种能耐,竟让朝廷屡战屡败?」   墨玄继续问道。   马腾道:「吾并未见过张角,也未曾正面与黄巾贼对敌,一些事迹不过是道 听途说,不能作准。」   墨玄笑道:「任何夸大之词也都有个根源,听听或许还能从中抓住一些关键。」   马腾笑了笑,说道:「关于张角的事迹,吾也是从何进大将军那儿得知的。」   马腾先祖乃光武国丈,马家亦算是皇室外戚,而大将军何进乃是皇后何氏之 族兄,马家与何家亦算有几分亲戚关系,再加上马腾忠心为国,何进偶尔也会同 他书信往来。   马腾将从何进那处得来的一些消息说出:「起初黄巾贼规模还小,当遇上官 军围剿,张角便撒豆成兵,连败官军数阵,之后官军用计将黄巾军引入埋伏,眼 看就要大获全胜之际,张角那厮随手一招,无数雷电凌空劈下,官军再度溃败。」   墨玄一听,蹙眉道:「这跟张曼成方才的手法颇有相似,只不过一者是引雷 破敌,一者是借雷逃遁。」   马腾道:「原本吾尚有几分怀疑,但今日看到这张曼成的妖法,便信了十足, 那张角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难怪可以屡败朝廷大军。」   夜间的荒漠甚是寒冷,呼呼风声吹来,堪比刮肉尖刀,打在脸上甚是剧痛, 马腾望了望天,拍了拍马超的小脸道:「孟起,夜风甚凉,你速回帐篷!」   马超早有倦意,听到此话便向父亲和墨玄做了个辑,然后便回帐篷休息。   墨玄赞道:「马大人,令公子年纪虽轻,却是举止得体,果真是将门虎子也!」   马腾笑道:「先生赞谬了!」   墨玄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马大人,虽然在下不知诸位去乌垒之目的,但 也能猜出是重大要事,为何还要带着令公子随行,难道不怕发生意外吗?」   马腾神色肃然,望着天际,眼光变得一片深邃,叹了口气道:「如今天下烽 烟四起,外有黄巾乱世,内有宦官弄权,各路诸侯野心勃勃,只怕汉室国运已弱, 我马家世代忠良,在此乱世更要挺身而出,拨乱反正,重还我大汉青天!我马寿 成忙碌半生,依旧一事无成,恐怕难以担负重振汉室之任,唯有寄于后人,孟起 天资聪颖,乃吾马家之望,所以吾便将他带来乌垒,希望能借此机会对他磨练一 番,以便日后成材!」   墨玄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又道:「但令公子年纪尚小,马大人此举似 乎有些揠苗助长之嫌。」   马腾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说道:「吾对吾儿有足够信心,他绝非池中之物, 乌垒之行定能让他受益终生!」   为了让儿子早日成材,竟以此等手段,墨玄也不知如何评价,毕竟这是他人 家事,他也不好多说。   与马腾闲聊了几句,墨玄便入帐篷休息,待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疲惫了大半天,墨玄很快便睡着了,迷糊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浑身是 血,吓得他满头大汗,惊醒过来。   抹了把冷汗,墨玄微微平静下来,可是仍是担忧,毕竟这梦太不寻常。   「师父曾说过,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提前预知祸福吉凶。」   墨玄自言自语道,「我做了这么一个怪梦,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立即从怀里掏出七枚铜钱,算了算时辰和方位,然后随手撒在地 上。   墨玄扫了一眼铜钱的状况,喃喃自语道:「东三枚,分别是一正两方,西有 一枚,面朝下,南无铜钱,西有三枚,全部正面朝向……这是——凶兆!」   他这套卜卦之法名曰天算六合法,相传当年周文王被商纣囚禁,在牢狱中悟 出先天十六卦象,可算尽天地玄机,但因为玄通太过强悍,引来天妒,所以削掉 一半,就成了如今的八大卦象。   虽然只有八卦象,但也是神通莫测,艰辛难懂,武王伐纣之后,姜子牙翻阅 这八卦妙法,再结合他在昆仑派所修的道术,将八卦易术简化为天算六合。   天算六合法推断一番,凶吉便八九不离十,墨玄脸色大变,急忙奔向马腾营 帐,刚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紧凑的拍打声传来,墨玄循声一看,一片乌云正朝 营地涌来,那云的颜色极为深沉,比夜空还要黑,营地的篝火就犹如星星荧光, 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听到这声音,其他人也惊醒过来,纷纷拔出兵器冲出营帐,马腾提着龙骑枪 出来,朗声道:「大伙不要慌,速速摆出防御阵势,以静制动!」   只看天际乌云并未逼近营地,而是在外围盘旋,极为不寻常。   这时韩遂快速奔回营地,说道:「寿成,事有蹊跷!」   马腾问道:「文约兄,这是怎么回事?」   韩遂横刀在前,双眼警惕地看着乌云,说道:「那些云甚是邪门,方才吾在 外围巡视,我的战马就是被这些怪云卷住,吸干血肉!」   马腾询问道:「墨先生,你可识得此云?」   墨玄望了几眼,道:「马大人,这云是云,似乎是活物组成的!」   夜色深邃,马腾也看不清这云中虚实,干脆也不做猜想,直接取来一口强弓, 对准乌云便是一箭。   箭矢划破夜风,没入云踪,立即有几只东西跌落,它们被一箭钉成窜,众人 定神一看,竟是浑身乌黑,双目赤红的异兽,长得像狐狸,但背有肉翅,虽然被 射穿身子,任顽强地扑打翅膀,张嘴嘶吼,牙齿上还挂着丝丝血肉。   墨玄认出此物来历,说道:「这是獙!」   马腾问道:「先生如何识得此物?」   墨玄道:「据山海经记载,姑逢之山有兽焉,状如狐而有翼,音如鸿鴈,名 曰獙獙。吾虽知此物来历,但却不知它有何习性。」   马腾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何来头,总之不是善类!」   马腾气灌八脉,凝神以待,准备随时一战。   这些獙在外围转了一圈,忽然发出尖锐啼叫,扑翅张牙,便要噬人鲜血。   马腾轮转钢枪,旋动八方气流,在方圆十步之内筑出一道气团,将群獙拒之 门外。   韩遂也舞刀助威,刀气激射,好似冷月披洒,许多獙被斩成碎末。   韩遂咬牙道:「张曼成那厮能操控妖蛇,这些异兽想必也是有心人所为!」   马腾点头赞同,双目扫视八方,寻觅妖术元凶。   当四周皆是獙的身影,难以觅敌,马腾长枪点地,将一块石头击碎,随即舞 出一轮枪花,将碎石打散,朝四面八方射去,正是要来个天女撒花,无差别攻击。   嗖嗖几声过后,只是击落大片异兽,但依旧未找到敌人踪迹。   墨玄暗叫不妙,于是再度掏出铜钱,静心敛神,默念咒语,掷钱落地,正是 天算六合卜术。   卦术推演,墨玄再结合时辰和方位,眼睛锁定申位,叫道:「马大人,快打 申位!」   马腾当下凝神聚气,再施断魂神枪,对准申位便是一招「山河铁马」,枪锋 划开四周妖氛,武者血勇化作万马奔腾,只看彪悍的铁蹄踏碎挡道獙兽。   龙骑枪卷起一道旋风,将四周的异兽绞成碎片,一时间地面上落满了血肉, 空气中飘着一层腥臭,枪锋势若破竹,直破虚空,将隐匿其中的暗手逼出。   只闻轰的一声,一个身着赤红长袍,脸带花面的怪人现身出来,面对马腾夺 命一枪,他长袖一抖,捏出一张血符,凌空铸起一个结界,将龙骑枪挡住,阻隔 在身前三尺。   墨玄叫道:「马大人,那是血雾封魂法,小心他的眼睛!」   话音未落,那个花脸怪人眼眸绽放异彩,这正是墨玄所说的血雾封魂法,具 有勾人魂魄之效,马腾得墨玄警告,及时闭目,免遭妖术伤害,并怒催内力,将 山河铁马的枪势发挥到极限,龙骑枪好似晴空霹雳划过,强行刺破血雾结界。   花脸怪人使了个遁字诀,化作一缕轻烟,在千钧一发间避开枪锋,墨玄叹道: 「可惜了!」   马腾笑道:「先生莫急,且看这是什么!」   他将龙骑枪举起,只见枪尖挂着鲜血。   马腾傲然道:「妖人躲得不慢,但我马家绝式一出,岂会空手而归,不让他 挂点彩,如何对得起先祖威名!」   就在此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西凉马腾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刺破吾 之术法。」   那一道轻烟冒起,那名花脸怪人又冒了出来。   马腾冷声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画面怪人冷笑道:「区区贱名不足入马大人贵耳。」   韩遂追问道:「你与张曼成是何关系,莫非也是黄巾贼?」   花脸人傲然道:「太平道黄巾军?吾虽不算什么高人,但还不至于屈膝张角 之下。」   听到对方倨傲的语气,墨玄心念一动,想到一个答案,花脸人似乎也瞧出了 墨玄想法,望着他道:「黑衣小子,可是昆仑派弟子?」   墨玄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正是,你莫非便是天湮魔阙之人?」   花脸人嘿嘿道:「然也,看来玉虚宫也耐不住寂寞,要到红尘俗世潇洒一番 了。」   墨玄咬牙道:「果然是你们这伙邪人扰乱天下,为祸苍生!」   花脸人嘿嘿一笑:「为祸苍生,嘿嘿,随你怎么说,不过你这昆仑修士,正 好给吾做补品!」   话音甫落,阴风倏起,叫人不寒而栗。   马腾大叫一声不好,一个闪身挡在墨玄身前,挥枪一扫,也不知打中什么,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震得人耳膜剧痛,心口乱颤。   墨玄也愣住了,对方这一下无声无息,若不是马腾的武感察觉危险,恐怕自 己已是凶多吉少。   花脸人嘿嘿道:「被凡人保护的昆仑修者,传出去当真笑话!」   墨玄脸皮一阵火辣,却是苦于法力被封,无能抗敌。   马腾哼道:「妖人,少装腔作势,够胆便与吾马寿成一决生死!」   花脸人哼道:「生死相搏实在无趣,吾不过是想看看将张曼成打伤的人是何 方神圣。至于那个昆仑弟子,不过是意外收获!」   马腾冷声道:「要战便战,何必絮言!」   花脸人阴阴冷笑,整个人再度消失,好似一抹淡淡的影子,最终化于无形。   随着花脸人的消失,盘旋在四周的獙兽也收敛杀意,不再扑杀生人。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獙兽扑打翅膀的声音好似风雨再来的前奏。   倏然,惊变再起,黄沙地上,一道黑影拔地而起,伸出巨硕的手掌扫得众人 东倒西歪,马腾也被这莫名袭杀逼退数步,而黑影左右开弓,左手擒住墨玄,右 手伸入帐篷拿下马超。   马腾挥枪杀来,欲救二人,可是黑影一闪即逝,龙骑枪无功而返。   「妖人,快归还吾儿!」   马腾怒提真气,一枪反插入地,浩瀚内力灌地化芒,好似成千上万的枪锋激 涌而出,覆盖方圆数丈,正是断魂九式中的「神州变色」。   马腾虽不知对手使用什么妖法,但敢肯定他绝对还在附近,干脆直接来一招 无差别攻击,以覆盖多方的枪芒逼出妖人。   只闻一声闷哼,又是一泓鲜血洒落地面,马腾瞬间锁定对手所在,旋枪追杀, 一枪点向血源所在。   磅礴气压震荡空间,花脸人无处遁形,再度现形,只见他双手各提一人,分 别是马超和墨玄。   眼见龙骑枪夺命将至,花脸人再起玄异奇术,足尖一跺,数道黑影旋风而起, 挡住马腾,随后花脸人朝着马腾部众一指,大喝一声:「幻灵影杀!」   话音甫落,众人的影子涌起一股邪气,影子好似成了恶鬼凶魔,利爪一扫, 血肉横飞。   马腾顿时明白过来,方才无声无息的一击原来就是影子,难怪防不胜防。   「这妖人能操控影子!」   马腾心悬部下安危,高声提醒道,「大伙快熄灭篝火,影子自然不存!」   有光自有影,马腾急中生智,带领众人扑灭火焰,韩遂舞动冷月刀,刀气急 扫,一口气便扑灭四周炎火,营地顿时陷入黑暗,而那些邪魅影子也失去踪迹, 再难伤人。   花脸人哈哈一笑,化作一道旋风,挟着墨玄和马超,领着獙兽扬长而去。   墨玄眼耳口鼻皆被阴风灌入,五脏冰寒,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待他重新睁眼之际,发觉自己已经处在一个漆黑的山洞, 四周洞壁镶着几个烛台,上有昏暗灯火,勉强可看见方圆三步内的景物。   他正欲起身,却感到手脚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觉手脚皆被粗若儿臂的铁烈 锁着。   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墨玄抬头一看只见那个花脸人走了过来,眼中 带着一丝戏谑。   花脸人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眸子中透着一股狂热,仿佛是一个饿鬼正在看着 一碟美味佳肴。   墨玄不禁一寒,花脸人笑道:「免得你做个糊涂鬼,本座便告诉你,吾乃天 湮魔阙六相妖使麾下护法,噬魂君。」   墨玄不由一惊,他曾听师尊说过,这天湮魔阙内部构造分为一帝双相三祭六 使,这十三人个个都有通天邪威,屡抗天兵神将,便是天庭也拿他们没辙,实乃 天地间最为难缠之魔头,这噬魂君乃六相妖使麾下护法,定有不凡能为。   噬魂君伸手在墨玄脸上捏了一把,阴沉沉笑道:「细皮嫩肉,阳息充足,内 蕴仙灵,正是上佳补品!」   墨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噬魂君似乎也在欣赏他那惶恐的样子,并未 急着下手,只见他随手一扬,凭空燃起幽绿鬼火,将洞内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墨玄发现洞里还锁着七八个孩童,马超亦在其中,噬魂君嘿嘿道:「吸你元 气之前,先吃点开胃菜。」   说罢枯爪一探,压在一个孩童头顶,那个孩童两眼一翻,全身精气血被噬魂 君抽吸一空,转瞬间便化作一具枯骨,吸干一个孩童后他又将魔爪伸向另一个。   墨玄悲怒交加,大骂道:「妖人,快住手,有本事就冲我来!」   噬魂君也不答话,顺手再吸一人,然后捏住马超的后颈,将他幼小的身子提 起啧啧笑道:「正所谓父债子偿,你老子伤我之仇便拿你的小命来还吧!」   马超脸色惨白,显然是吓得不轻,但仍旧倔强不露一丝哀求之色,咬牙道: 「要杀便杀,马家男儿绝不会向邪人低头!」   噬魂君嘿然一声:「不愧是马援之后,倒也有几分骨气,那便成全你之傲气!」   危难关头,墨玄怒冲死关,誓保马家忠烈,被封印压制的仙气再度沸腾,流 转奇经百脉,汇聚灵台元神,随着他沉雄一喝,沛然仙灵元气透体而出,突破封 灵咒,修为顿时大增。   重拾仙灵之体,墨玄施展神行之术,瞬间抢到噬魂君跟前,随之手掌一抬, 立即对他下了个定身咒。   噬魂君修为深厚,仓促施展的定身咒并不能将其定住,但也令他动作为之一 缓,墨玄便是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从他手里抢回马超。   眼见到嘴肥肉飞走,噬魂君怒不可遏,催生影子邪法,他足底黑影顿时化作 张牙舞爪之恶鬼,扑向两人。   墨玄将马超挡在身后,使出分身之法,仙灵元气化出三大分身,一个迅速扑 灭洞内灯火,一个保护马超,一个则攻击噬魂君。   三大分身协调进退,噬魂君攻势为之一阻,墨玄带着马超迅速奔出洞外,他 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马超身体,发觉并未受伤,总算放心下来。   马超忽然大叫道:「小心后面!」   墨玄只觉身后利风扑来,不及细想便扭身避开,肩膀倏地一痛,竟被划开了 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定神一看,一道黑影从洞内飘出,虚实难辨,像刀柄般锋锐,又如同猛兽般 凶猛。   墨玄这才发现洞口外正是明月当空,正好将人的影子给映照出来,长长的黑 影拖拽在地上,叫人心寒。   噬魂君阴沉沉地从内里飘出,花脸后的眼珠透着毒辣光芒,冷笑道:「臭小 子,这儿月光充沛,看你如何躲过吾之影杀邪法!」   墨玄初破封印,仙灵元气充沛无比,信心大增,凛然无惧:「我墨元天岂会 怕尔等妖邪,有何招数便使出来,省得败亡后徒留遗憾!」   「夸口!」   噬魂冷喝一声,口念妖异咒法,地上黑影立即化作一条盘旋巨蛇,张口吐出 腥风咬来。   墨玄祭起七十二变,施展驱神之法,召请南方朱雀星君,一只赤色火鸟展翅 而出,叼住巨蛇便啄,所谓驱神并非真正驱使神灵,而是以仙元沟通天地,挪借 神灵的部分神力,就像如今这只朱雀,并非真正的朱雀星君,而是星君当年遗留 人间的仙气所化,虽是如此,朱雀神威也叫影蛇畏惧,先是灼烈火焰焚烧,再有 恢弘宝光暴晒,影蛇顿时灰化。   噬魂君阴阴一笑,中指扣住拇指,嘿然一声,邪气弥盖而下,沙土再起变化, 墨玄双足惨遭困锁,紧接着便是影子化箭矢,普天散落,先穿透墨玄身躯,再将 马超狠狠钉在了地上。   马超小脸一白,两眼一翻,一命呜呼,墨玄哇的一声口吐鲜血,身负重伤, 倒地不起。   「臭小子,法力不俗,但脑子木讷了一点。」   噬魂君得意洋洋地道,「你真以为本君会跟你拼尽一招吗?方才的影蛇不过 是吾三分法力所化,为的便是诱你使出全力,这影箭才是真正杀招。」   墨玄不断咳血,咬牙骂道:「卑鄙妖人,我同门一定不会放过你!」   噬魂君啧啧笑道:「谁不放过谁还说不定,但吾敢肯定的是,你今日在劫难 逃了!」   说罢便朝墨玄走过去,欲施展吸元邪术,吞噬他的元丹。   墨玄缓缓阖上眼睛,无奈道:「吾命休矣,但你可否让我做个明白鬼!」   噬魂君自此胜券在握,露着一丝嘲讽道:「哦,你且说来听听有何不明,但 本君可不一定有耐心给你解答!」   墨玄道:「你们一直在找的『虎子』是什么?」   噬魂君道:「你可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句话吗?」   墨玄微微一愣,奇道:「知道。当年班超勇杀匈奴使者,逼鄯善王归汉,再 动手袭击匈奴营地前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噬魂君笑道:「史书读得倒是不差,不过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墨玄嘴唇惨白,面若金纸地道:「愿闻其详……」   话还没说完,便又咳了几口黑血,奄奄一息。   噬魂君道:「匈奴使团在面见鄯善王前曾无意中得到一件太古秘宝,这件宝 物乃传承轩辕黄帝,经过千百年风云而不知所踪,偏偏被匈奴使团无意获得,可 惜他们还未弄清宝物来历便被班超一锅端了,而宝物也就落入班超手中,知晓隐 情的人士便以虎子名之。」   墨玄问道:「这究竟是何宝物,引来这么多人抢夺?」   噬魂君嘿嘿道:「是一件堪比先天至宝的神物,至于是什么……要说明白说 实在太麻烦,直接吸了你的魂魄,让你在本君体内再慢慢叙说。」   说罢手掌生起一团黑气,便要抽吸墨玄的魂魄和元丹。   倏然,墨玄身上飘起一股青烟,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就连马超的尸体也不翼 而飞。   「呵呵,阁下的脑子也不见得如何好使,难道不知道八九玄功中有一门分身 变化?」   只见墨玄背着马超从东面出现,而马超毫发无伤,噬魂君顿时明白自己被耍 了。   他并不恋战,施展神行法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惊怒的噬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