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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群芳录》卷九 京华多娇(全书完) 节

fu44.com2014-08-31 14:24:30绝品邪少

正文卷九 京华多娇第一章 重温旧梦  崔乾走了。听到他的辞行,我没有作过多的挽留,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他自出道遇到叶千秋之后,便一直追随在叶千秋左右东拼西闯。环秀山庄的建立,他功不可没,这其中的艰辛也唯有他和叶千秋两人最是清楚,这过程中他们形成的默契也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体会的。  叶千秋走了,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对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如此决定,但他冥冥中有一种预感,事情绝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没有叶千秋的环秀山庄,他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尽管那也是他的心血。在他跨出大门的那一刹,他发现他竟没有丝毫留恋,只是虎目中却溢出了两滴晶莹的水珠。  我站在环秀山庄大门前,看着那道寂寥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没由来一酸,不禁升起一股鸠占鹊巢的罪恶。  提到江南,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环秀山庄和它的主人叶千秋;提到叶千秋,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环秀山庄和他的兄弟崔乾。  叶千秋和崔乾,二十年来已渐渐的成为了一个整体,共同融于环秀山庄,融于江南。  叶千秋退隐,那崔乾的离开也是必然。  我想挽留他,但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这里已没有让他再留下的理由。如果他继续留下,不仅他会不自然,就是我也有诸多不便。  算了,随他去吧,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的补偿他,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然而我却知道那只是自我安慰而已。我知道什么也补偿不了他,他也不需要我的补偿,正如叶千秋的离开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抛开那些杂念,向后一转身,却猛地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没有匆匆的离开她的怀抱,反而顺势将她搂在怀中。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模样,但那异常熟悉的感觉却已足够让我辨出她是谁。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我胸前。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和幸福,虽然我的女人不少,虽然我也知道她们都深深的爱着我,但她们对我的了解却远远不及我怀中女人的十分之一。  哪怕是我一个细微的眼神,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她往往都能看出许多。  “你和那个梅怡君到底怎么回事?”  她那略微带着些委屈和气恼的声音令我心中一震,虽然我本就没打算向她隐瞒些什么,但却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看出了些苗头,不由苦笑道:“这,一言难尽。”  “那你就长话短说,反正你今天别想糊弄我。”看着她身上此刻表现出来的以前从未看到过的娇气,我心中不由一暖,手下也随之一紧,不由自主的向她讲起了我和怡君之间的点点滴滴。  “你,混蛋,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听我说完,她小手用力的捶了下我的胸膛发泄着不满,然而事已至此,她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  我不由又想起那晚离开的叶千秋和刚刚离开的崔乾,心中一黯,苦笑道:“有时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很混蛋,夺人妻女,霸人产业。我常常在想,我还是我吗?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我能放弃怡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听着男人的喃喃自语,华天香心中不由一痛,她分明感受到了男人内心深处的彷徨。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特别是像他这种对感情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他别无选择,但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却只能独自承受,除了她,他还能向谁诉说?  她紧紧的抱着男人,轻轻的缓了口气,幽幽道:“仔细想来,却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好像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线串连着这一切,好像这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一般,至于最后的结果,那是你们各自的抉择,是你们都认为对对方最好的结局,所以你也不用再愧疚什么。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对她,只要她能过得好,那所有人也就安心了,你说是吗?”  说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升起一丝苦笑,本来委屈的是她,但现在却是她在开导他,让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而不要自责,她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然而那感觉却让她异常窝心。一直一来,她都是这么开导他,这时她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才能体会到她对他的独特,她在他心中和其他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我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深深的看着那双似秋水般明亮的眼睛,眼角差点溢出泪来。这就是天香,她永远都是那么全心全意为我着想而忽略了她自己。  “你,你看我干什么?”看着男人那深情的眼神,她只觉自己心中猛地一跳,涌起一股异常的满足和甜蜜,不由将头偏向一边,想要躲开男人的炽热,尽管他们已有过那最亲密的关系,但男人的注视依然让她心如鹿撞。  在那一瞬间,我的头猛地向下一低,对着那两片柔软的嘴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在两唇接触的瞬间,华天香身子不由一僵,这是他们自那晚之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几乎没有经验的她,一时就那么傻在那里。  随着男人温柔的侵犯,她那僵硬的身子才逐渐软化,重新生出丝丝热潮。  “天香……”我贪婪的追逐着她檀口中的香舌,品尝着那让我着迷的香津玉液,大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她那完美的身子上四处摸索。  “嗯……”在男人的抚弄中,华天香不由发出声声轻哼,那声音听在我耳中,犹如九天仙乐一般,我心中一热,涌起一股股狂潮,手中对她的侵犯更加激烈。  “不,不要……”虽然看不到,那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却让她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此刻正对她做着什么。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的臀肉在男人的手中变幻出怎样的形状,她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香臀在裙上映出缕缕褶皱的痕迹。更何况这儿是山庄的大门,庄前庄内人来人往,她那娇嫩的脸上不由胀得通红,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我也知道这儿不是合适的地方,抱起她那柔软得似温香暖玉的身子,快步向屋内走去。第二章 仙子入凡  屋内,两人现时已是裸裎相视。  一会,我手臂搂上天香的腰肢,凑近湿润醇厚的红唇,吮吸着她主动送过来的香唇,左手缓缓地抚上硕圆高耸的酥胸,手掌盖住那一手不能尽握的淑乳,不住搓捏掐弄。圈抱柳腰的另一手则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一路探伸下来,直至她那又滑又软且弹性十足的肥臀,猛然重重的拍了一下,立时在粉嫩洁白的臀肉上,应声露出了五指红痕。  极是柔顺娇媚正自享受着的天香娇躯一颤,哎哟了一声,却因樱唇被封,听来就像是咿唔做声,怨嗔的横了这在她娇躯上肆虐的男人一眼,娇媚无伦。  我继续和身上娇娃作着唇舌之交,一指沿着深厚的臀沟探索,尚不时顺手轻拔抽拉丛丛细黑的茵毛。  天香此刻脸似红霞,媚眼如丝,肩蠕股动,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唤着,若非我紧搂着她,怕不早已软瘫在地。  我似是极喜玩弄她那对肿胀硕圆的乳房,搓揉捏掐,极尽花势,使软软乎乎的酥胸变换出各种形状,直激得她浑身战栗,燕转莺啼,娇哼曼吟。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我更是兴致勃勃,指上用力,似是要把她的乳房抓破捏碎,将她粉嫩的乳头拉扯下来一般。  天香大汗淋漓,脸色绯红,娇喘连连,两只乳头鲜红似欲滴出血来,只觉乳房阵阵酥麻,渐渐散布全身,血液急流,似要随乳液一起激射出来。不由紧闭俏眼,细眉微颦樱唇略张,呼吸急迫。  我蓦然双手托在她臀下,将玉腿挂在肩头,那泛着淡淡幽光的秘穴立时显露眼前,天香正觉胸中窒闷,沉迷在一种强烈到无可抑制,似乎要将她体内空气全挤出去的美妙感觉的时候,令她无数次魂牵梦萦,熟悉无比的坚挺肉棒倏然硬生生地插进她的秘穴里去。泛滥湿热,娇嫩充满弹性的肉洞,立时将硕长肉棒吞入,一下子全根尽没。  感受着阵阵湿黏的热流不断刺激肉棒,紧拥着天香抽搐的玉体,我在紧窄的肉洞中抽送,渐次着力。  天香似已被欲火完全烧化了,星眸迷茫如雾、香肌晕红若火,那双修长的雪白玉腿紧箍在夫君腰间,随着男人托住她腰间的手的来回辅助,挺动纤腰,好让秘穴承受着男人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的冲击。美艳的胴体似能透出火般地紧贴着我,纤腰圆臀不停扭转迎送,迎合着我的动作。  在声声呻吟当中,只觉高潮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发烫的秘穴已不知给我插过了几千几百次,津液纷飞,混着那狂野而美妙的滋味令她的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原本美眸迷茫,似完全沉迷的她扭摇慢慢软弱,变成由男人全盘主导。  那如沐淫雨般水淋淋的胴体,现在只能在我的手下,随着我的动作而迎送,连声音都似随着泄身而绵软无力了,偏偏那跟给她无数痛苦快乐的肉棒似全无衰竭,在秘穴中干得更是大力,腰间的冲刺也更强猛。  在一阵曼妙无伦的娇吟声中,天香娇躯整个抽搐了起来,秘穴中汩汩液体喷薄涌出,丢精的美妙快感彻底领了她的身心。  我的欲火还未曾消散,双手箍住纤腰,直接将天香压上锦榻,让她湿透的秀发披榻上,肉棒抽插的动作全然不见轻缓,干得她秘穴里淫液一波一波地直喷而出,似是无有断绝。  同时,嘴贪婪地狂吻着她挺拔高耸、十分柔软、带有弹性的乳峰,噬咬着她香甜温润的圆唇和每寸肌肤。  闻着天香诱人的体香,看着娇美满是汗水的绝世容颜,感觉着女性身体内温热而又刺激舒服爽透的快感,尤其是那来自下身的不自觉的抽动,像一张小口裹住了肉棒,不停地拼命吮吸一样……  终于,犹如一阵山崩地裂,像洪水涌来一般,精液喷薄而出,此际我宛如发疯般,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了天香,大嘴死死地咬住右边的乳峰,肉棒像有无穷的力量一般拼命地抽搐着,往里顶着。  而天香先是起了一阵轻颤,既而身体不自觉地迎合着这股浪潮扭动着,而秘穴内也像小口一般一下一下地吮吸着这似乎无穷无尽的温暖的液体。  她感觉到一股暖流自下身一直传到胸口,而且力量十足,射击般撞击着她的身体,而男人的肉棒在怒胀着,胀得她的下身似是不堪承受。她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了一阵阵的呻吟,发疯般抱着男人正在咬她的乳峰的头,身体剧烈地迎合着那股浪潮而扭动着,全身肌肤起了一层晶莹的汗珠……  **********  “天香,你真好……”激情过后,我紧紧的拥着她赤裸的身子,用心的感受着她所有的一切。  她不愧是蜀山的仙子,那缠绵时的销魂让我浑然忘了整个天地,只知用无尽的激情和热血发泄灵魂深处那无可抑制的欲望。  我发现我越来越沉醉于她的温柔,沉醉于她冰清玉洁的身子和那沁人心脾的幽香,沉醉于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的那种无可比拟的美丽。  她对我而言是最特殊的存在,她是我儿时的玩伴,是我曾经的师傅,今后更是我美丽的娇妻。  当日我曾对她说过,我会娶她,名正言顺的娶她,让她作我的妻子。现在看来,我的女人注定不止一个,但她正妻的地位却是任谁都动摇不了,所以我和怡君的事即便能够瞒过天下所有人,却不能瞒她。  华天香慵懒的躺在自己的绣榻上,任男人压着她的身子,闭着眼睛,微喘着粗气,默默的感受着那销魂后的余韵。  男人刚才那无尽的撞击让她差点为之崩溃,她只有死死的咬着牙关,抓着锦被,让自己不至于真就那么疯掉。那是她那晚和他第一次时从未有过的感受,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和心一样,都在这个让她揪心的男人手中一步步沉沦,曾经的仙子也终于揭开了那神秘的面纱,一步步堕入凡尘。  听到男人那喃喃的呼唤,她终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眷念,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爱念,心中没由来一酸,继而升起一股淡淡的甜蜜,她多年来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同等的回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无意识的抚摸着她光滑细腻而充满弹性的肌肤,越来越感叹她的美丽。她的美丽不仅是外貌容颜,而是整个身体的完美,酥胸美腿、山峦沟壑,就连全身的肌肤都找不到丝毫瑕疵。  我不由比较起与我有关系的几个女人,竟发现她们都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只是无瑕年纪还轻,与天香、怡君、清影和秦清相比少了一股韵味,但再过数年,她一定不会在她们任何一个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就是现在的她,那股独特的娇嫩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想到她们,我突然想起怡君从昨天武林大会结束到今天的变化,虽然我忙着招呼江南的武林同道而无暇顾及她,但我却分明感受到她对我冷淡了许多,不由开口问天香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和怡君的关系的?”  听到我的话,华天香那美丽无匹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回忆的神色,过了半响才道:“我昨天第一次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听天香如此说,我心中不由猛地一震。  她没有理会我,继续幽幽道:“虽然她竭力想表现得正常,但她的目光每次落在你身上的时候,都会闪过一丝掩藏不了的无奈和幽怨,再从私下你对她的态度来看,就不难看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无奈和幽怨?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事到如今,已没有人再能阻止她留在我身旁,她为什么还这样闷闷不乐?  “你呀,聪明一世,怎么尽在这些事上糊涂?”天香清晰的捕捉到我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疑惑,忍不住伸出小手重重的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其实只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没有翠儿夹在我们中间,她或许会在顾全叶千秋名誉的前提下,暗中陪我共度一生。迫于形势,她不得不将翠儿嫁给我,虽然那只是权宜之策,但到最后却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变,但唯有那种血浓于水的骨肉联系是谁都改变不了,什么都不能改变她是翠儿娘亲的事实。  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儿女能够幸福。翠儿嫁给我之后,如果她再和我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翠儿发现,那时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想象,所有她的选择唯有离开,离开我,离开翠儿,离开环秀山庄。  就我而言,如果怡君和翠儿能同时在我身边,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想到那种可能我就有些蠢蠢欲动,甚至曾经和怡君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也想过让她和翠儿一起伺候我,和她们母女同欢,那种禁忌让我对怡君和翠儿更加敏感,但就她们而言,显然是谁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想到这儿,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凉意,抬头看了看窗外。  我突然从天香身上爬了起来,匆忙道:“我去看看怡君。”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没有阻止我,反而起身帮我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没有了我的遮挡,再加上她起身坐在床上,胸前的美好风光一时尽览无遗,那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玉乳顿时在空中巍巍颤抖,只是此刻我却无暇享受它们的滋味。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美目,轻轻问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这事我什么都依你。”  天香呼吸猛地一滞,小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你吧。”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同时我又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也知道她会怎么做。  如果她说个不字,我真不会再去找怡君,毕竟她将是我的妻子,将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我以后最宁静的港湾,但是我却知道她不会那样说,否则她就不是天香。  我轻轻的将她的身子搂到怀中,温柔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爱你,永远爱你,我的小女人。”  听着男人那疼爱中带着自责的声音,华天香不由闭上了眼睛,温柔而安静的躺在男人胸前。  她知道她做对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一直以来,她几乎没做过什么错误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蜀山剑派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辉煌。  她太了解她的男人,她知道就她那一句话会让男人爱她更深,会让男人宠她更多。第三章 安抚怡君  梅怡君坐在梳妆台前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模样还和以前一般无二,同样是那么美艳动人,只是她却知道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发髻间几根发丝散了下来,轻轻的拂着她娇艳的脸庞,弄得她一阵瘙痒,不由伸手抚了抚脸上的青丝。  她回想着最近的际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苦涩,她没想到她的生活竟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更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是这么令她进退两难。  算了,不要再想了,她心中微微一叹,强迫自己从那揪心的苦恼中走了出来。  翠儿是她最亲近的女儿,是她最在意的亲人,只要她能好,她觉得不论让她做什么都值得。  她一转身,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的侧面,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背影,只是他的位置相当巧妙,让她不能从铜镜中发现他的存在。  看着在镜前发呆的怡君,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痛惜。我知道她略微有些憔悴的玉靥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我看不到她的内心,但只从她那恍惚的神情,我就可以猜到。  我可以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因为我知道翠儿对她的意义。  我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只是没想到最后让她为难的却是我自己。  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向她走去,将她的整个身子紧紧的搂在怀中,生怕一松手她就永远不再属于我的怀抱。  梅怡君将头静静的靠在男人肩上,那温暖的感觉让她不由安心的闭上眼睛。男人没有说一个字,但她却仿佛听到了千言万语,他们之间就是这么神奇,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她心头油然而生。就是这种感觉,才让她那么情不自禁的沉沦。  “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朦胧中,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究竟在说什么,那柔软的身子不由一僵。  我清楚的感到了她明显的变化,不由将她拥得更紧。  过了许久,她还是没有说话。我慢慢的松开她,缓缓的抬起她的下颌,深深注视着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显得有些凄迷的眸子,“答应我,好吗?”  在我的注视中,她那原本迷离的眸子终于软弱下来,那楚楚可怜的无助让我心中一痛,她本是应得到万般呵护的女人,如今却因我而备受煎熬。  “怡君。”我一声轻呼,突然用力的将她搂入怀中,那股钻心的疼痛竟让我的眼角有些湿润,那从心底泛滥开来的情绪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身心。  “如果有一天,你真不在我身旁,就算寻遍天下掘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出来。”  听着男人坚定的声音,她丝毫没有怀疑他那样做的可能,男人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恐怕真会如他所说的那样,抛开所有的名分和顾虑不顾一切的寻她。到那时,她真不知道那会置翠儿和她从前的丈夫于何种境地,到那时,所有的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想到这儿,她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最后真是那样,她就是百死也难赎罪了。  我知道除了我之外,她还会在意什么,而事实上我并不是吓唬她,我只是想让她明白,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果然不出我所料,翠儿和叶千秋是她最大的软肋,她绝不会让翠儿受到伤害,也不会让叶千秋的名誉受损,只要是这样,她就不能不考虑她那样做的后果。  “你……就知道欺负我。”男人霸道的声音让她不由气苦,小手用力的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  她早就知道男人是不会放过她的,此时听男人这么说,她原本好不容易才打定的主意竟一点点冰释,或许其实她内心深处也并不是那么希望真和男人结束关系,只是她即将要成为他的丈母娘,这个身份的变动让她着实接受不了,和自己女儿的丈夫私通,那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若在以前听到这样的事,她一定会鄙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现在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怡君注定就是让我欺负的,我要欺负你一辈子,永远永远……”听着她那无奈的语气,我知道她的心已渐渐松动,她毕竟舍不得翠儿,也舍不得我。  “不……你……”梅怡君蓦地觉得胸前一热,原来却是男人的大手攀到了她的胸上,隔着衣襟轻轻的抚弄着她左侧的乳房。  “宝贝儿,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什么都会好的。我保证,在翠儿不能接纳我们之前,她绝不会知晓我们的秘密。”我右手将她那丰满滑腻的左乳掌在手中,握着那饱满柔软的乳身时轻时重的捏弄揉动。  “嗯……风……不要弄我……”怡君的身子对我本就极为敏感,此时经我刻意撩拔,不一会儿就变得娇喘连连。  那柔媚的模样让我心中一热,食指大动,手下更是用力,另一只手也开始摸索着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宝贝儿,让我好好疼你,别再去想那些傻事,你该知道相公有多疼你。”我虽说着话,但手下对她的攻城略地却没有丝毫放松,不一会儿,这个妩媚迷人的贵妇就变成了一个罗衫半解的美人。  “啊……”男人的爱抚本就让她有些意乱情迷,再听男人竟赫然以她相公的身份自居,她不由一阵剧烈的颤抖。她没忘记此刻玩弄着自己身子的是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女婿的男人,她没忘记是她亲口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她没忘记他是她刚想要逃避的男人。  那禁忌的身份让她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刺激,男人大手到达之处,她的身子都跟着一阵战栗,整个人像堆软泥一样瘫在男人怀中,像在刀俎上的鱼肉任男人玩弄。  “怡君,宝贝儿……”我一双大手肆意的揉动着她的身子,头埋在她白皙的项间轻轻的喃呢。在我所有的女人中,就是她最让我情难自已,她最能轻易的挑逗我的火焰,而那熊熊烈火一旦点燃就再也不能熄灭。第四章 妾不如偷  我抱着她走向绣榻,撩开淡黄色的幔帐,拥着她坐在床头。  这儿是怡君的闺房,也是叶千秋从前的住所,她自嫁到环秀山庄后便一直和叶千秋住在这里。  这儿几乎见证了她一生的转变,她的新婚,以及和丈夫曾经的恩爱。  这儿更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不论是我还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现在想来仍历历在目,仿如昨日。  就是在这张床上,趁她中了春毒之机,我半强迫的占有了她,,也从此开始了我们缠绵悱恻的悲欢离合。  她和叶千秋在这间房内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这张绣榻一定洒满了他们欢爱的痕迹,我脑中不由浮现出他们欢好的画面,陡然一挺,在衣物内竟胀得有些疼痛。炽热的欲望让我再也无法自已,此刻我只想占有她,只想感受占有她的感觉,我想让自己感受到她以后真的完全属于我了,以后能再抱着她登上这张绣榻的也只有我了。  我身子微微向前一伸,就顺势将她压倒在榻上,脚下一勾,那双鞋子也自然剥落。我半跪在她身上,温柔的剥掉她的裙衫,那完美的峰峦沟壑再次毫无阻挡的出现在我眼前,虽然我早就享受过无数次,但此刻还是让我眼冒金光,重重的吞下几口唾沫。  在我不断侵犯下,怡君终于剥下了她的面纱,显示出她本就应该在我面前露出的本来面目。那溢出一层热汗脸颊上微蹙的眉头、稍张的小口,那一声声令人销魂荡魄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还有那缠着我而不时扭动的身子,让我的欲望攀上无以复加的顶点。  两具紧缠着的身子终于融为一体,那完美包容的至爽快感让我不由呻吟起来。  我紧紧的抱着在我身下神魂颠倒的怡君,臀部也有节奏的缓缓挺动。想到此刻我正在叶千秋的床上享受着他的女人,那偷情的刺激让我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异样的澎湃,嘴巴不经意的碰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宝贝儿,他和你做时一般都用什么姿势?”  我虽没有提他的名字,但我们谁都知道我口中的他是指谁,毕竟怡君就只有过他和我两个男人。  听我在这时候提到他,梅怡君全身不由一僵,脸上立即升起一抹红晕,整个人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你……”她抱着我肩膀的手蓦地一禁,那本来向后仰着的头突然向上一抬,湿热的嘴唇狠狠的在我肩上咬了一口,久久没有松开。  “你就知道欺负我,怡君现在都为你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却这样来羞辱我。”  那委屈气恼的模样让我心中一荡,在她体内的愈发膨胀,低下头去看着她幽幽道:“我的怡君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存在,我疼她都到骨子了,怎么舍得欺负她呢?”  听到我的话,她的气消了不少,小手用力的拧了一把我的后背,牙齿微微咬着下唇,望向我的那双美目也带着一丝幽怨,“那你还问这羞人的问题?”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滑粉嫩的肌肤,柔声道:“我也只是刚想起就顺口问出来了而已,我不也是因为关心你么。”  怡君在我的温柔中终于安定下来,只是那望向我的眼神显得特别复杂,幽幽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全都赖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她不由幽幽一叹。由于他们的特殊联系,她各方面都对这男人格外敏感,男人那跃跃欲试的心态又怎能瞒得过心细如发的她呢?  是的,她不仅是天下屈指可数的美人,更是叶千秋的妻子,环秀山庄的女主人。撇开她的美貌不谈,就只她那特殊的身份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诱惑,和她这样名满天下的名女人上床,那是任何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和她上床,不仅是占有她的身子,享受她的美丽,更是人与生俱来那种心理优越的满足。虽然她知道男人是爱着她的,但他却也没能免俗,他这么深深的迷恋她,除了她的人,恐怕她的身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说他们的相遇是宿命的纠缠,那么她的身份无疑在其中起了催化作用。  如果她没有这种身份,虽然男人还是会疼她爱她,但却不会现在这么痴迷,男人爱她的人,同时也爱她那种身份带来的禁忌和刺激。  她是一代大侠的妻子,她是江南豪门的贵妇,这更激起了男人占有自己的欲望,也点燃了男人将自己彻底拥为己有的野心,这种心理成就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是偷她这样美貌与才德都是天下罕见的豪门贵妇。  她面上不由泛起一丝苦笑,他要就给他吧,反正自己为他都已落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她将小嘴凑到我耳旁,轻轻的细语了几句。  我没有想到她竟会想这么多,听到她的话,眼中不由冒出一道金光,想象着那会是怎样的场景,她最后那呵在我耳边的气息更是直痒到了我心底。  这无与伦比的诱惑让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轻轻的吻了下她珠玉般的耳垂,心中竟涌起一股异样的激动,“宝贝儿,我们也试下,好吗?”  梅怡君闭着眼睛,没有看到男人表情,但只从他那企望的语气就知道他对那事是多么向往。她心中不由再次微微一叹,也许自己上辈子真是歉他的,否则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其他理由让她对他竟这么迁就。  她没有说话,枕在鸳鸯枕上的螓首却轻轻的点了一下,若在平常她那细微的举动也许会被我忽略,但如今在我眼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我爬下床去,站在床前,也将她的身子抱了过来,横放在床上。  如此一来,她身子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显得异常清晰,什么地方都是触手可及,就是在交欢时也可以尽情欣赏、尽情玩弄。  没想到叶千秋竟是以这种姿势和怡君欢好,我不由有些嫉妒起他来。想到他曾以这种姿势无数次宠幸怡君,我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欲望的狂潮。  我抓住她的双腿向前一拖,将她的双腿分开在身子两侧,让她的美臀平躺在床沿,身子猛地向前一冲,便狠狠的进入了她泞泥的蜜壶。  眼睛不经意看到床头那一对绣着鸳鸯的玉枕,以及被怡君紧紧攥在手里的粉红锦被,虽然它们摸上去依然是那么光滑细腻,但从色泽上可以看出,应该已有些年数,若我没猜错,那应是怡君和叶千秋当年结婚时置办的东西。  这绣榻、锦被、幔帐都还没有变,唯一变的是享受着它女主人的人。  “宝贝儿……”我两只手分别托着她的两条大腿,臀部在她的腿间剧烈的晃动,分身在她那神秘的芳草丛中急速的抽动,整个房间就只留下我的小腹狠狠的撞击着她高悬在床弦外的香臀的声音。  从此以后,我便是这个房间、这张绣榻、这个美人唯一的主人了,叶千秋的妻子、环秀山庄的女主人、艳命扬天下的梅怡君已是我一个人的禁脔,那动人之处让我浑然忘我,一心一意的享受着这个极品女人。第五章 娇女多情  叶黛翠得知娘亲将她许配给那个男人的时间并不比其他人早,比起很多人来,她甚至还要晚些,因为那天她并不在现场。  她是叶家的大小姐,但却一点也不像其他武林世家的儿女那样喜欢舞枪弄棒,相比这些,她更愿将时间花在诗词女红上,她不仅是江南的第一美人,更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在所有人心中,她一点也不像武林世家的女儿,更像官宦人家的闺秀,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她最擅长和喜爱的不是那些广为传送的诗词,而是身体的语言,每当她翩翩起舞的时候,她就像换了个人一般,那是随风而动的精灵,优美、飘渺而洒脱。  正是因为她不会武技,所以叶家对她的安全格外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这江南的小公主便会有什么闪失,所以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场合,一般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因而那天她并没能像其他人一般去凑热闹,毕竟她太过显眼,环秀山庄能有今天,仇家自是不在少数。  当她听到下人们议论她的婚事的时候,她还愣了好一会儿。娘之前从来没对她提过她的婚事,没想到她竟没征求她的意见就仓促的做了决定,等她问清楚之后,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成了娘亲和那男人交易的筹码,从那天发生的事来看,并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晚他对她说的话,那没头没尾的话,她至今还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含义,当他离去再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他已俨然成了她的未婚夫。  随着先前误会的洗清,她承认她对他是有些好感,甚至在迷糊中还被他占尽了便宜,但她却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结合。在她的心中,爱不需要任何理由,但只要和利益挂上边,那注定就会失去原本的纯洁。  看着周围正为她的婚事张罗着的人们,她觉得那离她很远很远,她此刻一点也没待字闺中准备出嫁的喜悦,反而是对未来的彷徨。  那混蛋这次要娶的不止她一个,华天香和花解语,她是早就见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如今算来,她还算是最早知道他们秘密的人。  除了美得连她都有些心折的华天香和花解语,竟还有燕无瑕,那个美名一点都不在她之下的女子。叶千秋和燕回天是至交,梅怡君和柳清影又是闺中密友,这种亲密的关系自然影响到了他们下一代。叶庭轩、叶黛翠和燕无瑕,三人从儿时起就是玩伴,长大后自然就成了密友,叶燕两家甚至还曾考虑过叶庭轩和燕无瑕的婚事,只是两人始终都只是兄妹之谊,怎么也擦不出火花,最后才无奈作罢。叶黛翠对燕无瑕是再了解不过了,她们还曾开玩笑的说,她们这么好的姐妹,以后干脆嫁一个男人得了,没想到当初的一句戏言,最后竟成了真。  至于那个她没怎么听说过的秦清,想来也不会差她多少,否则这男人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想要将她娶进门。  想到这里,她甚至忘了原先的苦恼,不由狠狠的跺了下脚,雪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翠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华天香正在盘算着大厅的布置,要怎样才能烘托出喜庆的气氛而又不显得过于艳丽,却见叶黛翠走进大厅就跺脚咬牙,也不知是谁惹到了她。  听到华天香和她说话,叶黛翠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才知自己不知怎么已来到了正厅大堂。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华天香身旁的花解语戏谑道:“翠儿妹妹正在恼咱相公怎么一次就娶了这么多女人呢,对不对呀?翠儿。”  看着花解语那捉挟的美目,叶黛翠所有火气都冲到了头顶,恼怒道:“要嫁你去嫁,我才不稀罕那混蛋。”  花解语本来是想捉弄这个妹妹,却没想到竟真说中了翠儿的心思,让她恼羞成怒。看着突然发怒的翠儿,没有丝毫准备的花解语不由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随便一句玩笑竟捅到了马蜂窝。  叶黛翠话一出口,眼泪就不争气的直往下掉,此时雨带梨花的她显得格外动人。  其实她在意的不是他一下就娶了五个,而是感觉他们的结合不像他和其他女人那么纯正,她甚至都不知道那男人是否真的爱着自己。  华天香狠狠的瞪了花解语一眼,忙走上前去将翠儿搂在怀中,温柔的安抚着她。  面对华天香的责难,花解语不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对所有人都能无法无天的肆意妄为,唯独在华天香面前,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我当初见到这怪异的景象不由啧啧称奇,没想到连我都管不住的花妖精面对天香时竟会那么温顺,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乖,别哭鼻子了,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怕下人笑话。”华天香温柔的拍着翠儿的粉背,说着还轻轻的瞥了一眼周围假装没看这边的下人。  “姐姐,那混蛋欺负我,你要帮我教训他。”叶黛翠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只是那情难自禁的抽泣和带着泪痕的希冀目光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还不成吗?”华天香那一个好字拖得很长,她那母性的光辉仿佛可以包容一切,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依恋。  叶黛翠轻轻的点了点头,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靠在华天香肩上的头一偏,刚好看到花解语那一双妙目尽在她纤毫毕露的身上盘旋。  “也不知相公究竟是欺负了她哪里,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没有得手才对。”听到花解语的喃喃自语,叶黛翠不由想起了那天男人她闺房中对她的肆意轻薄,耳根有如红烧,芳心大羞,猛地脱离了华天香的怀抱,向侧面的花解语扑去。  看着打闹成一团的二女,华天香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解语的那张嘴,什么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那种味道。第六章 青璇生变  我一走进大厅,就见解语和翠儿前追后逐闹得正欢。翠儿不会武功,而解语却是超级高手,所以解语轻松惬意的走在前面,翠儿却怎么也追不上,往往看似近在咫尺却相距千里。  一看翠儿那羞恼的模样,我就知道花妖精肯定又是有事没事的去招惹了她。  花解语一心挑逗着她身后的翠儿,浑然没注意我已出现在了门口,在她跑到门口的时候,我一展身,伸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笑道:“看你这妖精还往哪跑。”继而向翠儿道,“翠儿,我可帮你把她捉住了,你有没有奖赏给我?”在我的预想中,翠儿应该赶紧上来捉住解语才对,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她只是对着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没再理我,反而停下脚步离我们远远的。  看到翠儿的表现,我不由一愕,就在此时,耳畔传来解语那娇媚的声音,“相公你可别不知趣了,你的翠儿妹妹现在正恼着你呢。”  翠儿恼我?她恼我什么?我最近好像没惹她生气呀,我疑惑的看了看翠儿,见她还是不理我,又将目光转向我怀中的解语。  “翠儿找天香姐姐告状,说你欺负她,我不过就是问了句你欺负了她哪儿罢了,她就这么不饶不依,你到底怎么欺负她的?”说到这里,她眼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她现在最感兴趣的依然还是这个问题。  我不由苦笑,她这样说,那也难怪翠儿对她这么执着了,不过翠儿说我欺负她,我倒没想起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我再抬头看向她,她却将头扭向一边。  “翠儿,你怎么了?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呀,就别这么对我不理不睬,我要是真错了,我一定向你道歉。”我松开解语,一步步向翠儿走去。  我说着就去牵她的小手,她却退后一步躲了开去,我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呆在那里,反而欺上一步,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趁她惊愕之际,对着她那微微张开的小嘴深深吻下。  她的小手略微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就无力的屈服在我怀中。  “翠儿,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可别让我们都为你担心,知道吗?”我双手轻轻捧起她那美丽的脸颊,注视着她那双雾气蒙蒙的眸子柔声道。  一听我问她,她那一直噙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整个人一下扑到我怀中,那双小手使劲的捶打着我的后背,略微带着哭腔道:“你这坏蛋,反正就知道欺负我,欺负我……”她一直说我欺负她,却又不说我到底哪儿做得不对,任我搜遍脑袋,却都找不到一个所以然来。  我还想继续问她些什么,却见祈北大步走了进来。  现在环秀山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负责打理,他是很懂得规矩的人,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来打扰我,因而没等他开口,我就先问道:“祈叔,发生了什么事?”  祈北微微一欠身,“外面有客人,说是从长安来。”  长安?我脑筋迅速转动起来,在长安和我有联系的就只有大哥,难道是……我心里不由一震,追问道:“他怎么说?”  “说是建宁王有信函让他呈交公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让他来找我的正是大哥,“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看似很普通的中年男子在祈北的带领下进入大厅,此刻天香早已将我怀中的翠儿接了过去。  他很普通,普通得让人看不出一丝特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让人格外放心,“建宁王府下王承拜见公子。”  大哥能放心的将信交给他,自是对他格外信任,虽然不至于将我和他的关系告诉他,但通过观颜察色,不难看出我和大哥的亲密,因而王承一见到我就大礼参拜。  “兄台免礼。”我忙扶住他,“不知大哥有何事让你转达与我。”  王承没有说话,却从包裹中取出一封信函,双手奉上。  我接过一看,外面没有任何字迹,忙将信封打开。  “速速赶来,青璇事急,迟恐生变。”就短短十二个字,没有开头,也没有署名,不过就从那字迹已能足够让我确认写信的是谁。  “青璇事急,迟恐生变。”那八个字让我心里猛地一震,目光转向王承,“他可还有话让你转达给我。”  “没有,王爷说公子看了这信之后自会明白。”  我点了点头,大哥写得确实已足够明显,像这种事,未确认前是皇家机密,他自是不能让旁人知晓太多。  我记得当初他曾对我说过,若想从太子府讨回青璇,一定要让师傅出面,只要师傅坚持让我娶青璇,那事便会十拿九稳。  此时此刻,最保险的办法无疑就是让师傅与我同去长安,然而此刻师傅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蜀山,若要通知她赶来,那又不知已是何年何月。  我盘算着这边的事,明天清姐便会抵达金陵,到那时我这边就再无牵挂,只是原定数天之后的婚期却不得不推延。  那就这样,明天就借用漕帮的战船,赶往长安。  决定之后,我转头向祈北道:“祈叔让人准备下,明天我们就乘漕帮的大船,赶往长安。”  “那有哪些人需要前去?”  我淡淡一笑,抬头看向门外,幽然道:“所有人,我打算到长安举办我们的婚礼。”  在金陵举办婚礼,我先前便一直有种遗憾,那就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同样值得我爱惜的青璇。如今倒好,若到长安,再能顺利的迎娶青璇,我今生就再无遗憾。  “公子放心,老奴马上就去准备。”祈北说完便走出大厅,消失在我们视线的尽头。  我打算先悄悄的走,等我们全都离开之后,再由留守环秀山庄的苏南向还在山庄等着喝喜酒的江南同道解释。若我现在就宣布要离开山庄一阵子,那还不一定真能脱得了身,毕竟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期待着能见一见那几位传说中天仙化人般的美丽新娘。第七章 鬼王再现  我站在甲板上,顺着长河望向那无尽的源头,我知道在那长河的尽头便是青璇所在的地方。  清晨的河风吹拂着我的面庞,让我刚起床的倦意一扫而空,那向后飘荡的雪白衣衫也在逆流风中猎猎作响。  我不由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拥抱那在风中逝去的清新。  我收到李锬送来的信的第二天,秦清便在漕帮的战船护送下抵达了金陵,那是送她出嫁的队伍,用的自然是漕帮最恢宏的大船。  他们刚抵达,我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补给搬了上去,不过片刻便重新启航,至于怎么向江南武林同道解释,那已是苏南的事。  我让郭长亭他们通过驿站快马先行赶往长安,策马急奔,那本就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在路上受阻,各地驿站和官府巴不得尽快送走这批瘟神,毕竟天子身边的人在身边,任谁也不会踏实。  除了苏南带着补天阁的弟子留守环秀山庄外,其余与我相关的所有人我都带在了身边,我的那些女人更是一个不少,就连怀有身孕的怡君和一直都不怎么理我的清影也不例外,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去又有多久才会再回江南,而我实在不愿与她们任何一个稍有分离。  想到清影,我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虽然她并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长安,但在我的半强迫下,她终于又一次妥协。  昨晚半夜,当她终于习惯了船上的旅途睡得正香时,我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她的被窝。我刚上她床的那一刹,她就已醒来,她甚至都不用睁眼就知道这个时候钻进自己被窝的会是谁,只有那个男人才敢对她这么放肆。  在我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虽也有抗拒,但在我的强力下最后还是默默的接受,而那一分挣扎更激起了本能的刺激。  从颈项交缠到覆雨翻云,那个过程中,她肢体的语言让我明白,她已默认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但她不能接受我们曝光的任何可能,所以不论是她还是我都特别小心,特别是面对无瑕的时候。虽然她没有说一个字,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已将她的心思表达得清清楚楚。  刚才我好不容易才从她柔软的身上爬了起来,要不是担心被别人发现之后她脸上挂不住,我真想一直搂着她,直到侍女催促。虽然现在还不能公然牵她的手,但我清楚的感觉到,离那一天已经不再遥远。  “夫君。”正在这时,一声亲切的呼唤传入我的耳中,与此同时,华天香那带着淡淡幽香的身子已贴上我的后背。  “香儿。”我慢慢的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中。  “我想要孩子。”她看似很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隐隐的急迫。  听到她的话,我心中不由微微一讶,以前她从没提过,怎么现在突然就想要孩子了?  她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疑问,“怡君姐姐说,女人过了三十五就不容易有了,我真的很羡慕现在的她。”  听她一说,我心中疑云尽去,原来是怡君告诉她的。  怡君有身孕一事,我们虽都刻意不让过多的人知晓,但只要有经验的人,不难从她那反常的状态中看出些什么,也只有翠儿无瑕这样对那些事全无了解的小妮子才会浑然不觉,清姐第一次见到怡君便发现了她有身孕,只是所有人都刻意避免提起而已,船上很多人都隐隐明白怡君已是我的人了。  “不急,该有的时候自然就会有的,我一定要我的天香给我生一大堆小胖子。”我吻着她额前的发丝柔声道。  “讨厌,人家也不是母猪,怎么能生出一大堆!”她用小手轻轻的捶了下我的胸膛,那一丝娇羞的神色显得格外可爱。  我轻轻一笑道:“我要天香不停的给我生,一年生一个,十年不就有十个了吗?对了,昨晚怡君睡得好吗?”  “你倒好,自己去风流快活,却将你的儿子扔给我。”她脸上流露出一丝以前从未显现出来过的神色,如果让其他人看到,此时她那嘟起小嘴的可爱神色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合不上嘴巴。  天香的吃醋让我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没等我说话,她又将嘴巴伸到我耳边,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是清影姐姐的身子好还是天香的好?”  她那带着挑逗的暧昧,以及那呵在我耳朵上的气息让我小腹一暖,涌起一丝丝热潮,我甚至有些怀疑在我怀中的不是她,而是解语那妖精,“都好,不论是清影怡君还是天香解语都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你们都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宝贝儿。”  她突然用力的捏了一下我的腰,柔软的身子向我怀中使劲的挤了挤,那峰峦沟壑让我的感到异常清晰,“你怎么不说天香好,也哄我高兴高兴。”  没想到天香今天竟这么大胆,我不由涌起一股马上将她就地阵法的冲动。  正在这时,我和天香身子同时一冷,我和她对视一眼,同时将身子转了过去。  明月稀星下,一叶扁舟顺流而下,那一点黑影越来越大,慢慢的从水天相接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  小舟前端,站着一个人,那舟上也只有一个人。他身形极其消瘦,穿着一件漆黑的长衫,一头白色的长发披在肩后,他的身子明明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却偏偏令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就连那实实在在的身子仿佛也只是虚幻。  “叶霜飞。”  “风吹雪。”  他的身份很好猜,天下人虽多,但像他那么独特的却只有一个。  一个二十年前便名动大江南北的人,一个前几天陡然名噪天下的人,在大船小舟的移动中遭遇。  “叶某想知道叶千秋消失的真相。”叶霜飞看向前方淡淡的道。  “我可以不说吗?”看着对面的叶霜飞,我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奇特的笑容。  “当然可以,问不问是叶某的自由,说不说是你的自由。”叶霜飞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好像我回答与否对他都毫无影响。  所有人都知道,江南双叶是宿敌,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更是朋友,一句好话都没相互说过的朋友。  所有人都知道,江南双叶一直在争,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不是在争江南,而是在战胜自己。  其实,江南的盟主之位,对叶千秋和叶霜飞而言,远没常人所想的那么重。不错,他们一人在攻,一人在守,但目标却并不是那个位置,而是通过对方锤炼自己,只是为了最大的收获,他们都不得不全力以赴,所以在旁人眼中,他们拼死拼活就是为了江南。  他们是对手,但对彼此的了解却胜过所有的朋友;他们是彼此最强劲的对手,同时也是最好的朋友。  叶霜飞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叶千秋定不会在那样的场合退隐,除非他真是身不由己,唯一的答案就只有眼前的人能给自己。  看着叶霜飞那幽深的眸子,我同样幽幽道:“阁下若想知道真相,不妨留下自己寻找。”第八章 狭路相逢  月落黄昏,正是夏日的一天中最清凉的时刻,长安的大街虽然足够宽敞,但此刻竟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一阵轻快悠闲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是踏在团团紧簇的花骨朵上,那么落地有香。  虽然大街上有些拥挤,但随着那马蹄声所到之处,很快便让出一条大道来,只要是在长安呆过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那三色仪仗代表着什么,那便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家族。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那队伍的影子也渐渐的显现出来,最前面是一队身着红衣的家丁,两人一排,紧接着便是一辆红色装潢的马车,再后面又是一队红衣家丁,但这却只是整个队伍的三分之一,后面是同样仪仗的马车,唯一不同的只是那马车装潢和家丁的衣服换成了紫色和黄色而已。  从那些家丁行进的步法和显现出来的气势,应当都是训练有素侍卫,否则也不会如此让人望而生畏。  那三两马车的装潢极为华丽,恰到好处的显现出豪门大阀的大度,却又不显得过于奢华,甚至其间还透露出一丝干练的优雅,可见它的设计者在这上面定花费了许多心思。  长安的三位国夫人,贵妃的同堂姐妹,大唐天子的小姨子,不仅是长安,就是整个天下,所有人对她们都是如数家珍。  历代豪门不在少数,但像杨家这么得天独厚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家族却是绝无仅有,杨家出了一位独步后宫的贵妃,出了位权倾天下的宰相,还出了三位皆被封为国夫人的姐妹。  除了把皇上迷得不分天地何时的贵妃,韩国夫人杨忻,秦国夫人杨恺,虏国夫人杨怡,同样艳命动天下,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杨家女儿竟个个都生得那么倾国倾城。  三位国夫人中,民间流传得最广的就是虏国夫人杨怡,不仅是因为她在三位国夫人中姿色最为出众,更重要的是她那早已成为人们私下谈资的放荡。  杨怡是杨家最小的女儿,早在少女时,她便和杨玉环一起艳盖洛阳,她的美丽从另一个角度看似乎并不在杨玉环之下。  她曾远嫁蜀中,然而丈夫不久就因病去逝,也许是他没有那么深厚的福缘来享受这枝名满天下的娇艳可人儿,没过几年,她便回到了长安,开始了她放荡的传奇。  就在马队即将走过的瞬间,忽然一阵清风掀开了最后那辆马车的幔帘,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美丽脸庞,一时间,所有人都痴了。  尽管那小小的窗口让人们只能看见她的脸庞,不过那已经足够。  她的黑发高高的盘在头上,斜插着一枝光灿灿的金步摇,那高耸的堕马髻在马车的移动间一颤一颤。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不是那张美丽绝伦的精致脸庞,而是细长秀眉下那双幽幽情思如同一潭清水的眸子,像是从遥远天边带来的淡淡诱惑,却又不自觉的在人们心中萌芽、茁壮,最后激起一道道永远也无法平静的涟漪。  从那黄色的装潢,不难认出她就是传说中的虏国夫人杨怡,尽管人们私下早已无数次拿她做谈资,但今儿才是第一次真正见着了她,没想到她竟比传说中还要美丽。  直到那队马车走远,人们才开始窃窃私语。  “看到没?那个就是虏国夫人,听说她与太子殿下有那个……”  “那算什么,她与她亲堂兄还有那个关系呢。”  “岂止这些,与她有关系的男人没有上百,也要上十,就是连皇上和安禄山,她也……”  “人家脸蛋长得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跟谁好就跟谁好,那谁有办法。”  “就是,专门卖脸蛋的。”  “什么卖脸蛋,就是卖也是卖屁股。”  “那管她卖什么,要是能卖一次给我就好了,就一次,死了也愿意。”  “就凭你?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一直低声议论的众人终于找到了同一句话,向那位还在异想天开的仁兄道。  “嘘……别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被抓住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正在大家都管住了自己嘴巴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前面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要出大事了,大家都站远点,免得引火上身。”  “兄台,究竟出什么事了?”  “杨家的人和公主的人好像要打起来了。”  “公主?哪个公主?”  “还能哪个?就是当今圣上的小女儿,广平公主呀!”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哪还有人退开,反而纷纷向前涌去,“这可有好戏看了,大家去看看吧。”  西市门口围着一大堆人,杨家的车队和公主的车队对峙着,谁也不肯让道。  一边是国夫人,一边是公主,都是皇亲国戚,平常见都见不到的人物。  按道理本应是国夫人的车让道,毕竟公主是皇家正统血脉,皇室的尊严让她不可能给旁人让道,否则天下又将传出一件奇闻——杨家的权势已超越了皇族的权威。然而杨家的家奴嚣张惯了,都是抬着头走路,在长安谁能不给他们杨家面子?先前那么红极一时的前宰相李林甫是什么下场谁都看到了,那就是得罪他们杨家的后果。  “快让开,这是公主的车骑!”广平公主的侍卫长向对方喊道,虽然知道对面是国夫人,他一个小小的普通将官是得罪不起,但天下还没公主给旁人让道的道理。  “什么公主!我们还贵妃呢,这是国夫人的车骑,快让,再不让,你爷爷就开打了。”杨家家奴嚣张的喊道,似乎丝毫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你敢!还有没有王法?别忘了这天下还姓李!”公主的侍卫不由有些愤怒,只是对方人数远远多于他们,否则他们真想马上去教训一番那些龟儿子。  “王法?我们贵妃就是王法!”等了片刻,见对方还没让,杨家家奴头领杨虎大手一挥,“儿郎们,给我打,打死他们狗日的,再大的事有贵妃顶着。”  他话一说完,就一马当先,挥鞭向公主的车骑群中抽打,其余众人也纷纷涌上。  广平公主在后面车中见半天没有前行,反而听到一片杂乱,于是掀开幔帘伸出头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突然脸上一阵疼痛,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岂有此理!太欺负人了。”翠儿和我们站在一起在外面观望,看到杨家的人如此飞扬跋扈,那可怜的公主甚至还挨了一鞭,她腮帮胀得鼓鼓的,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冲上去教训杨家的那些奴才一番,只是她不会武功,只有看着干着急。而无瑕就不一样了,她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但对付这些三流角色还是绰绰有余,顿时脚下一点就越众而出,将马上就要摔到地上的公主从半空中揽了过来。  虽然我不喜欢杨家,但对李家皇室也并没有多少好感,而且我此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迎娶青璇,那在没摸清状况之前,最好不要暴露,更不要得罪长安各方,所以我并没有去帮公主那边的念头,但此刻无瑕已经掺了进去,我就不能再不管了。  这些天,无瑕和翠儿相处之后,那多年的姐妹之情化得更是浓烈,随着大家逐渐熟悉,她们也终于显现出了本来面目,不再像从前那么拘谨,这个还没正式成立的家终于让所有人都真正的融为了一体。至于前几天翠儿对我的不满,随着我对她的呵护早已烟消云散。  我抱着翠儿,跨出一步就穿过了重重人墙,在出现在公主驾前的一瞬间,一挥手便让杨家众家奴的武器脱手而出,华丽的在空中飘过,全都整齐的落在我脚下。  翠儿表面虽然温柔娴静,其实骨子里是非常淘气的女孩,只是从前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另一面,才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那么优雅,不管再怎么样,她毕竟还只是个花样少女。经过我的发掘之后,她那聪明可爱的一面终于展现出来,那另一种不同的美丽让所有人眼前都不由一亮。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面对眼前这诡异的景象,杨虎全身直颤,他甚至觉得是不是他真在什么时候冲撞了哪路神仙,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不仅是杨家的人,就是公主这边还有那些围观的市井百姓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像变戏法一样抱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来无影去无踪,一挥手便让百多条大刀长矛倒飞,难道这就是仙术,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只有那侍卫长有些明白,他是碰上了真正的高手。  也不知谁是第一个,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的顶礼膜拜,不一会儿,这罕见的景象就遍及了整个长街,人们纷纷向神仙祈福,种下自己的心愿。  我没有看那些家奴,将目光投向他们身后的车上,漫不经心的道:“叫你的主子出来说话。”  杨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那人时却硬生生的将已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转身战战兢兢的向车前走去,他知道这事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他注定是要完了。第九章 天子小姨  三位国夫人中,虽是杨怡最得皇帝和贵妃的喜爱,但在外面却是长幼有序,因而车骑行在最前面的是大姐韩国夫人杨忻的车骑,刚才带头殴打公主这边的杨虎也是她的家奴。  杨忻最先走下车来,几乎是同时,后面的杨恺和杨怡也先后从车上走了下来,事情到最后闹得那么大声,她们也听到了一些端倪。  人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杨忻的容貌,眼睛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她的身后,客观的说,不管是杨忻还是杨恺都是万里也挑不出一个的美人儿,若她们单独在一处,无论在哪都是众人的焦点,然而她们却和杨怡站在了一起,就注定了只能成为陪衬。  杨怡确实很美,美得妩媚,美得艳丽,那种妩媚的艳丽若在旁人身上,也许会给人一点媚俗的感觉,但在她身上却更增添了一种挑逗的诱惑。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拖地长裙,走动间摇曳生姿,那道纤纤身影更格外扣人心弦。从她的神态举止,一点也看不出放荡的迹象,反而更像是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  “杨虎,这是怎么回事?”杨忻看也没看旁人一眼,扭腰提身款款的走到前面,淡漠的问道。  无瑕也在这时扶着广平公主来到我们身边,广平公主此时面色苍白,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问些什么,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看了她一眼,确认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不小惊吓,她若是真的跌落马车,定会受不轻的伤。  我看着这小美人儿,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惜,若按常理,以她是皇帝嫡亲女儿的身份,没人胆敢对她如此无礼,然而今天杨家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这么冒犯她,那杨家的炙手可热由此可见一斑。  其实广平公主已经三十出头了,称她为小美人实在说不过去,但皇家御用服饰下的水灵肌肤让她显得极为年轻,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左右的少妇一般,最容易引人犯罪的年龄。  听到杨忻说话,没等那奴才答话,我便道:“杨家人眼睛果然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公主在此,难道就没一个人看见吗?”  以她们国夫人的身份,见到公主自不用行礼,然而打声招呼却是应该,像这样视公主如无物恐怕已不是一时的偶然,而是多年形成的习惯。  此时杨家诸女心中都恨透了那个男人,虽然她们是不太把这并没有什么实权的公主放在眼中,然而那话却是万万不能从别人口中说出,尽管平常也有人对她们杨家指指点点,但那都是私下议论,从未有人这么当面质问。  “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杨家的人了。”杨忻虽没提名字,但谁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心中不由一声苦笑,难道杨家的权势当真到了这种地步?表面看来,她似乎是在惩罚杨虎,但其实却是在包容他,就凭她恶意伤害公主的这一条罪状,便足够让他死上十次,对这伤害公主的凶手,别说交给官府置办,连问都没问一声就直接释放,让他远走高飞。  杨虎浑身一震,看到他的主子向他递的眼色马上就明白过来,此事对杨家来说可大可小,关键就看皇帝的意思了,要是到时皇帝要她们交人,那谁也没法躲过。  杨虎一转身,刚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了,心中不由大骇,有了刚才的见识,他猜到一个是那几个男女对他使了手脚。  我这才转头看向她们,淡淡一笑:“怎么?想走?还没问过公主的意思就放伤害公主的人走,几位夫人觉得合理吗?”  我回头望向广平道:“公主什么意思,只要你不想放过这些冲撞你的人,在下一定帮你办到。”  广平看到我望向她的目光,想到这几年受到的委屈,秀目不由一红,这几年杨家势力的括张已严重影响到了皇权,就连她们这些皇室中最亲近的嫡亲对他们都是礼遇有加,有时甚至还忍气吞声,受了不少委屈,然而皇上对杨家的信任却与日俱增。  虽然她很想出这一口恶气,但想到这事到了皇上面前又会变成她的不对,她不禁摇了摇头。  “姐姐……”分别在她左右扶着她的无瑕和翠儿一见她竟打算就这么放掉这些混蛋,不由同时摇着她的手臂,急急了叫了一声。  广平一看左右,见二女都是一副纷纷不平的神色,尤其是那个刚从男人怀中出来的穿着翠绿衣服的女孩,那鼓鼓的腮帮和那红扑扑的粉脸显得特别可爱。  见二女都这么为自己抱不平,她不由笑了起来,那股贴心的感觉渐渐从心里泛开。  翠儿生怕广平再次否认,忙站上前来,“公主说要把这些坏蛋全抓起来,送到官府置办。”  公主身边的侍卫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俊杰,一向桀桀不驯的他们竟常受那些鸟本事都没的脓包的气,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听到这话,都轰然领命,如豺狼般向刚才动手的那些人扑去,不一会就抓出来一大片,包括那个手脚已不听自己使唤的杨虎。  “你……别欺人太甚!”杨忻看到自己姐妹的家奴竟全被抓了去,脸色气得发白,手指着我咬牙切齿的道。  我冷哼一声,沉声道:“欺人太甚?你们也懂这句话?”  刚才究竟是谁欺人太甚,不用我说,所有人都知道。  杨恺拉了拉还想继续的杨忻,低声道:“大姐,别说了,我们先进宫去。”  杨忻虽然不愿,但却明白此时自己斗不过这个男人,使劲的咬了下嘴唇,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残留的奴仆离开。  头一次看到嚣张跋扈的杨家人如此灰头土脸,围观的所有人都不由拍掌叫好。  “你……你们,先到我的府中暂避吧,杨家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广平望着我张了好几次嘴,最后终于说了出来。  “不用了,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我对她笑了笑,若我说我不怕他们,她多半是不会相信,只有说他们找不到我们让她安心了。  所有的侍卫都已准备好,等了好一会儿,广平公主却还在和无瑕翠儿闲谈,对催了好几次的侍卫置之不理。  “怎么?小美人儿还是舍不得我?那我就随你回家吧。”我突然抬起她白皙的下颌,望着那张美丽绝伦的脸蛋轻轻笑道。  “你……”广平公主不由大羞,使劲的跺了下脚,转身就跳到车上。当马车驶出很远,她才回头看向消失的远方,心中一片空荡,隐隐像是失落了什么。第十章 太子李亨  建宁王府很好找,长安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它的所在。  公道自在人心,建宁王平常做的事,百姓们都看在眼里,一听我们打探建宁王府,立即就有人自告奋勇给我们领路。  刚刚抵达王府门口,就见李锬匆匆的向外赶来。  “大哥!”  “老弟!”  说话间,我和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李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正准备带人去寻他们,却刚好在门口碰上,见他及时赶到,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从幸庆中清醒过来,却见从他身后的超大豪华马车中陆续走出一群人来,一群美丽绝伦的女人。  “这,这是……”李锬抬手指着我的身后,略微有些结巴的道。他不是震惊这些女人的美丽,虽然她们每一个都足以让他惊叹,而是他看出这些女人都与他的妹夫关系非同一般,尽管他们并没有一个亲昵的动作,但那神情举止却是那么明显。  “这些,这些都是你弟妹。”饶是我平时脸皮再厚,此刻在李锬面前也不禁有些不自在。  虽然李锬先前就有那种觉悟,但此刻听到我亲口承认,还是不由目瞪口呆,没想到金陵一别不过才短短月余,他竟有了这么多女人,而且每个似乎都不在青璇之下。  “拜见大哥。”除了清影和怡君,就连天香和解语都对着李锬轻轻的一福。  “免……免礼……”看着眼前这些个国色天香的女子俱都对自己盈盈一拜,李锬终于接受了现实,心中不由无奈的一叹,同时也不由有些羡慕这老弟深厚的福缘。  我逐一为李锬介绍诸女,越到最后,他越是心惊,没想到那些耳熟能详的女人现在竟都成了一家人。  **********  李锬为了安置我们,竟挪出了整整一个大院,然而我们搬进去之后却并没有觉得有多空旷。  李锬是已成家的王爷,他在长安自是有自己的王府,而青璇却是待字闺中,所以还在住在太子府中。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得到李亨的召见。依我的脾气,我才不会理会他是不是太子,但他却是李锬、惜惜和青璇的父亲,我就不能不忍下对付常人的手腕。  又一个夜晚来临,我终于再也不能像平常那样静下来,今天是我心里最后的底线,他再不见我,那我就去见他,此时也顾不了什么其他。  我收拾好东西,刚纵身跃上房顶,便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我说得没错吧,咱们相公今晚一定会出去偷香窃玉。”  我眼中不由一下翻白,一听那声音,我看也不看就知道那是谁。  果然,只说话间,华天香和花解语便笑意盈盈的来到了我的身旁。  看着她们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心中不由一阵发毛,“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天香倒是不会做出什么让我为难的事来,让我担心的是站在她身边的那花妖精。不管她再怎么变,都改变不了她那妖女的本质,她天生就不是一个按牌理出牌的人,她下一刻想做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嘛,我们就是想看看相公怎么去勾引那个小郡主。”花解语毫不掩饰的道。  “你……”我不由气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道,“你个花妖精别得意,看我一会完事了怎么收拾你。”  花解语却是一点也不怕我的威胁,反而微微的挺了一下胸脯,那黑纱下的傲人双峰顿时一颤一颤,壮观的景象好不诱人,那勾魂摄魄的双眼更是充满挑逗,“解语可是一直等着的呢,相公要是想收拾解语,随时都可以。”  看着这难缠的花妖精,我再也说不出话来,解语总是这般让人又爱又恨,哭笑不得。  “解语!可别耽误了夫君的正事。”见解语越来越不叫话,华天香柳眉一蹙,轻轻的责备道。  若换了旁人,花解语肯定不会理会他,但唯独这华姐姐,让她是打心眼的敬佩,然而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她却是说不上来。  “你呀,就这么去太子府,怎么也不给姐妹们打声招呼?”  只是听着她的声音,我就能真切的感受到她那种浓浓的关怀,那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让我心神俱醉,伸手轻轻的搂过她们的柳腰,笑道:“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你们何须这么紧张。”  华天香那双亮丽的美丽呈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哀怨,“你呀,还是不懂姐妹们的心,你这么一个人出去,我们姐妹能放心得下吗?”  我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流,揽着她们大步向前,“那娘子们就陪为夫一行,也给你们相公当一回护花使者。”说罢,放声大笑。  “去!总没个正经!”  **********  李亨还在他的书房看着书。  “你终于来了。”  他没有抬头,灯光下却从窗前映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他早已吩咐过下人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此时的没有人通报就胆敢直接闯入他府中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只有一个。  “太子殿下久等了。”他是李锬的父亲,我应该喊他伯父,他是青璇的父亲,我又应该称他岳父,然而那都不是他和我期待的,此刻也只有太子殿下四个字更符合我们的身份,我们能谈的不是感情而是交易。  “你很有本事啊!到长安的第一天就让杨家的人哭喊着进宫去告御状。”李亨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淡淡的道。  我同样淡淡一笑,“我有本事的不是让杨家的人告状,而是那小公主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吧?”  李亨双目陡地射出一道奇光,沉声道:“我警告你,不要打广平的主意,否则……”  “我也警告你,不要拿青璇打主意,否则后果会比你想的还严重。”我没等他说完,就接过他的话冷声道。  “好小子,果然有脾气,不愧是梦杳的徒弟!”出乎意料,李亨并没有生气,眼中反而生出一丝赞赏。  “殿下引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几句话吧?”  如果我猜得不差,从他打算将青璇嫁出去的时候起,他就在算计着我,他认定了我为了青璇一定会来长安,而这也确实是我的致命之处。  “当然不是。”第十一章 梦杳之秘  “那不知殿下有何事让吹雪为你效劳?”我嘴角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一分若有若无的挑衅。  李亨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站起身来,缓步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幽幽道:“贤侄也应该知道,你们蜀山剑派和我大唐本就是一家。”  听到李亨的话,我心中不由猛地一震,我虽然不清楚他话中的含义,但却没有丝毫怀疑。师傅曾经所做的种种,无不是为了大唐江山,蜀山如今能独当一面,无不是师傅的努力。  然而我表面却是平静如常,淡淡的道:“那又怎样?如今代表大唐的并不是你。”  “不错,现在不是我,但日后却非我莫属。”  “殿下就这么自信?或是早有所图?”  李亨忽地转过身来,对我轻轻一笑,“不是早有所图,而是理所当然,更是今后必然。”  他顿了顿继续道:“贤侄应该知道,皇上年纪已高,龙御归天是迟早的事,但如今的天下,却再也经不起丝毫动荡,只要皇室略有波澜,那天下的太平日子也就将永远结束。”说到这里,他眼中不由射出一道寒光。  “至于究竟是为什么,我相信不用我说,贤侄也应该明白。”  听到李亨的那一声轻叹,我无言以对。只要皇室出现一点动荡,那必然会危机整个天下,对大唐虎视眈眈的并不只是安禄山一个。  “所以,除了我,你师傅别无选择。”  我面上不由呈现出一丝苦笑,李亨的话并没有丝毫夸大,如果师傅真和皇室有关系,如果师傅真在意李家江山,除了李亨,她真的别无选择。  “你师傅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明白,但她究竟会怎样做,这天下还真没有几人能知道。”李亨突然长长的一叹,“我请不动你师傅,所以就只有请你了,我预感到近几日北方一定会出大事。”  “殿下怕不是预感,而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吧?”看到李亨那一凛的神色,我心中就有几分了然。  李亨没有马上说话,半响方道:“我近日得到消息,范阳、平卢一带兵马调动频繁,方向不明。”  既然李亨早已注意到北方,那他自然早就布置了人手监视,如果连他都摸不到对方的动向,那事实究竟怎样,可想而知。”  “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想要你怎么样,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如今是在同一条船上,虽然我让你来到长安的手段并不光明,但却是形势所迫。”  见李亨如此低姿态的和我说话,我心中更加震惊。他如此委曲求全,当然并不是看中我什么,而都是师傅。  那师傅究竟是什么人?竟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亨如此低三下四?  想到这里,我心中更加疑惑,蜀山剑派虽然雄霸西南,但却未必能让李亨如此。  “那殿下也并没有给青璇择好夫婿吧?”到了此时,我终于放下心来,他先前刻意放出的风声,不过是引我来长安而已。  李亨摇了摇头道:“不,本王已给他择好佳婿了。”  我心中猛地一跳,但看到他那笑意盈盈的眼神,马上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正是我。  “我可以去看看青璇吗?”因为惜惜的关系,虽然我从前对李亨并没有太多好感,但此行却让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他虽然不可能有什么大成,但却也并不昏庸。  听我提到青璇,李亨脸色渐渐软化下来,浮现出一丝父亲特有的慈祥,在他所有的儿女中,李亨最疼的便是青璇了。  “这丫头,这些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就是后来我去解释了都没用,你去看看她也好,免得她胡思乱想,折腾自己身子。”  走出李亨的房间,刚拐过后花园,便听到一个响亮的哨声,那是我天香、解语预先约好的信号。  以前我虽然对师傅的作为有些疑惑,但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想知道一切的迫切,见到李亨之后,他的态度让我升起不顾一切的撩开师傅面纱的冲动。我虽然对师傅的情况了解不多,但天香一定知道师傅的很多私密,想到这儿,我快速向外面跃去。  “怎么样?还顺利吧?”见我出来,解语开口问道。  “还能怎样?谅他也不敢拿我们夫君怎么样。”华天香美目一挑,望着下面的太子府傲然道。  看着天香的神情,我愈发肯定她定知晓师傅的身份,依她的性格,说这话必是有所仪仗。  “你,你那么看我做什么?”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华天香心中不由一慌,忙将头移到一边。她对自己的男人是再了解不过,他这样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问题问自己。  “天香,我知道你最听话了,你可不要骗我。”我捧起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深深的盯着她那双澄清明净的眸子。  “你,可不要让我为难。”天香虽然早已与我亲密无间,但此刻见我在解语面前这么对她,那超尘脱俗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睛也一闪一闪,那绝美风姿中透出的那分羞涩足以让任何人目瞪口呆。  然而此时我却没有欣赏的心情,“答应我,如果你知道,一定要告诉我。”  见我如此执着,华天香终于意识到我的问题不简单,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收拾好心情,“你问吧,反正天香什么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傅究竟是什么人?我是说她的真实身份。”  天香看着我良久没有说话,半响之后方微微一叹,“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她慢慢的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脚下太子府,幽幽道:“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梦杳的父亲才应该是这座府第的主人。”  听到她的话,我和解语都不由浑身一颤,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骇。  “你的意思是……”我虽然已听清天香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先被废为庶人、后被赐死的前太子李瑛便是梦杳的父亲,这下你该明白了?你师傅心里其实一直很苦,她恨当今皇上,她恨皇室的冷酷,可到最后,却又不得不护着他们,不得不为李家的天下四处奔波。”  听着天香略微有些苍凉的声音,我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师傅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座高山,别人永远都只是仰望她那道卓绝的影子,可有谁曾想到她那孤单影子后的寂寥。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三位师傅的感情会这么好,因为她们在耀眼光环下的脆弱只对彼此敞开,因为她们心底最深的秘密只能对彼此诉说。  前太子被赐死,已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的师傅不过十来岁,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样从那些没有天日的日子里一步步的走出来。花环紧簇和形单影只,对她来说竟只在一线之间。  我不由回想起前阵子祈北曾对我提起过的那段历史。  开元年间,武惠妃独宠后宫,她继承了先人的美貌,同时也继续了武氏血脉的狠毒。为了能让她的儿子寿王李瑁登上太子宝座,她连续设计布局一连串阴谋,针对的自然就是太子李瑛。  李隆基震怒之下,将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及光王李琚以谋异的罪名废为庶人,随后将三位王子连同太子妻兄即驸马薛锈赐死,以永绝后患,被株连者达数十人。  我当时听着只是淡淡一笑,仅仅是将它当作一个故事来听而已,却没想到这竟与师傅密切相关,那就是师傅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她恨那些让她失去了一切的人,她改掉了那个让她蒙羞的李字,然而她却终是不能挥剑斩断过去,她去掉了李,却又将姓冠之以唐,这便是她矛盾的心情。  师傅,我心中暗暗的喊了一声,眼睛不由有些湿润,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时常低头凝思、眉头深锁,原来她也有解不开的心结。第十二章 再见青璇  “梦杳的父亲生前人缘极好,当今家喻户晓的郭子仪和李光弼两位将军都是他的至交,他落难之后,他们都曾展开营救,只可惜……”说到这里,华天香不由微微一叹,轻轻的摇了摇头,“只可惜当初的他们人微言轻,要是能有今日的光景,梦杳的父亲又怎会就那么枉死。”  原来师傅不仅是蜀山剑派的当家人,她更与当今最有名望的两位将军关系密切,如此一来,她对李唐而言,无疑就是擎天大柱。难怪大哥曾说,只要师傅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难怪李亨对如此客气非凡。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所有人都沉默了良久,都在想师傅,想李唐。  师傅既是皇室中人,如今北方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那她还真会在蜀山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如果我猜得不错,她此时该已到了北方才对,想到这里,开口向天香道:“师傅现在人在哪里?”  “你师傅早就不在蜀山,她现在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肯定她一定在范阳一带。”  如此才算正常,只是不知她此时又在做什么,想到将整个天下都扛在肩上的她,我恨不得马上就跑到她身旁。  “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要是你的宝贝儿醒来发现你不在她旁边,明天又要怨我们将你拐走了。”见我心情有些低落,天香柔声细语道,说到最后一句时还是忍不住轻轻的白了我一眼。  听着她后面有些发酸的话,我不由轻轻一笑,天香很少在意我和其他女人做什么,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有时心里总会不踏实,每当听到她不经意间显现出来的不满,我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  我伸手将她们搂住怀中,默默的温存了片刻,“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青璇,这丫头,也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听说她这些天都没怎么吃饭,人清瘦了不少。”  天香和解语都是见过青璇的,虽然刚开始有些不愉快,但后来她们却相处得很好,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她们的心思,旁人永远难以捉摸。  “那你去看看她吧,也好让她放心,这丫头片子,也真不容易。”天香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对青璇是非常疼爱的,因为她知道,当初都是青璇照顾着我。  “那你们先回吧。”  二女也没再纠缠,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  夜已经深了,但李青璇却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是不困,而是现实折磨得她无法入睡。那该死的郑巽,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向她提亲,虽然父王并没有立即应承,但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他非常意动。  虽然父王一向都很宠她,但她却知道在婚姻大事上她没有过问的权利,她们这些公主郡主们的婚姻早已不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而是权利的重新分配,所以她就是向父王哭诉,也不会有丝毫结果。  在他没到长安之前,她想他快些到来,然而他到了长安之后,自己却还是不能与他相见,她发觉命运真的可笑复又可悲。  看着正半倚在绣榻上发呆的青璇,我心中不由一酸,她往昔的明艳亮丽已然不在,高贵优雅也然不存,此时的她就像普通的女子一样,脸上现出的尽是憔悴和柔弱。  “青璇……”我走到她床前轻轻的喊了一声,她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下颌轻轻的摩擦着她柔软的发丝。  “姐,姐夫……”确认不是做梦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小手轻轻的捶打着我的胸膛,带着哭腔道,“坏蛋,你怎么也不早点来,青璇这些日子可担心死了。”  “乖,不哭,我已经和你父王谈好了,他答应将你嫁给我,放心吧,谁也不可能将你抢走。”我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真的?”  看着那张雨带梨花的美丽脸庞,我轻轻的拭掉她眼角的泪水,温柔的点着头道:“真的,你很快就是我的小娇娥了。”  见我不似在说谎,她终于松了口气,心情也渐渐安稳下来,整个人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们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耳边传来她细腻的声音,“姐夫,要了青璇。”  那从她口中呼出的气息让我耳畔一阵瘙痒,那带着无限诱惑的声音更让我血脉喷张,曾几何时,一向端庄的她竟会说出这么令人心荡神摇的话语。  我强压下那股狂热的冲动,低头轻轻的吻着她的发丝,爱怜道:“你们公主郡主们婚前不是要验身的吗?怎么现在就忘了,到时出事了受窘的可不是我。”  “我不管了,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她说话间,那张脸蛋在我胸前轻轻的摩擦。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应付她,她突然话锋一转,“听我王兄说你从江南带来了很多女人?”  这青璇,思维也跳跃得太快了吧!不知她怎么居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偏偏又不能不回答,她的难缠竟一点也不在解语那妖精之下,“这个,你王兄是怎么说的?”  “哼,你别想打马虎眼,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蛋和表情,但一听她的语气,我几乎就可以想象得出她此时那气鼓鼓的模样,“咳,都不是外人,你一见就知道了。”  “都不是外人?那是对你,除了天香姐和解语,其他人我可不认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你是不是有了她们就不在意青璇了?”  “傻丫头,谁说我不在意你了?是的,她们现在都是我的女人,我也承认她们都很好,可她们都没陪过我在洞庭湖上泛舟,她们都没陪过我在洞庭湖畔赏月,她们更没有悄悄的跟在我身边为我打理一切。青璇,你知道吗?不管她们有多好,她们永远都代替不了你,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独特的存在。”说着说着,我不由又想起了曾经在洞庭湖畔度过的时光。  “那,为什么你不要我?”她说着便仰起头来,看着她带着委屈的眼神,我不由一笑,伸出右手轻轻的抚上她美丽的脸颊,爱怜道:“傻丫头。”第十三章 西平郡王  杨家三位国夫人和广平公主的冲突,最后的处理结果确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事后已有所觉悟的杨家众人。  杨家除了直接冲撞公主的家奴杨虎没有逃过大劫,其他没受到一分一毫的影响,而广平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程昌裔却被从吏部除名。这样的结果一公布,顿时舆论大哗,在亲生女儿和杨家人之间,皇帝竟选择了后者。  此后杨家在长安更是炙手可热,在朝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整个长安几乎没有几个人敢再去招惹杨家的人。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杨玉环迎来了她三十六岁的生日,在李隆基心中那是一个比天还大的日子,他要为她举行一个盛大的宫廷宴会,他要让所有人都来朝拜这对大唐帝国最为重要的妙人儿。  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三十六岁的杨玉环已渐渐丰腴起来。作为一个女人,她从蓓蕾初绽的花朵,蜕变成了一颗丰硕成熟的果实,就像骊山华清池旁的石榴,向世人展示着那勾魂摄魄的红艳饱满和不可遏止的欲望。  浑圆、熟稔的她已进入女性巅峰的年龄,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放射出青春最后、也是最耀眼的光芒。  **********  飞霜殿内,李隆基屏退左右,悄悄的走近在那张凤榻上熟睡的贵妃,坐在榻上欣赏着她的睡姿。  她随便躺着,却绝不放纵,乌黑的秀发微微有些乱,像青丝一般散在葱绿的绣枕上,映衬着她白皙的粉嫩脸庞,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她的一只胳膊随意搁在丰满的胸脯上,那裸露在外的一抹胸脯,随着匀称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她的腰肢还有两条修长的玉腿都秀丽得恰到好处。她的身体丰腴了些,但那不是胖,而是盛唐美的一种标志。他喜欢她的丰腴,他觉得抱着这丰腴的身体时,是一种温馨和柔韧,而那正是他想要的,他年纪大了,早已没有了年轻人放纵的精力,他想要的就是那种温暖的感觉。  现在他身边几个亲近的女人中,他还是最喜欢玉环。谢阿蛮与她相比,显得过于轻灵,轻灵得不堪一握,杨怡与她相比,她的恣放的狂浪又让人觉得不够清纯,只有玉环,她的美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她是春风,是晚霞,是早晨的露珠,是雪野上弯弯的新月,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滴琼浆玉液,正因为她,他才感觉他的生命就如幽幽清泉永不枯竭。  江山,美酒,爱情,李隆基真的醉了,沉醉于大唐数十年来的太平盛世,沉醉于埋藏了百年的陈年佳酿,沉醉于眼前这让他不能自已的美人儿。  清晨醒来,李隆基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年的秋天,阴雨连绵,已下了半个月的雨,依旧不见转晴,如果继续下去,真有些不堪想象。  “来人,去把高公公给朕喊来。”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起身坐在床上。  等他出了寝宫,高力士早已在门外候着他。  高力士比李隆基还要长一岁,自幼便随侍李隆基左右,可以说是皇帝最为放心的人。  “力士呀,阴雨连绵,你说这庄稼会不受影响吗?可国忠前天告诉我一切都很好,你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形究竟怎么样了?”年迈的李隆基一边整理着他的衣服,一边向高力士道。  见皇帝问自己,高力士欲言又止,但看到皇帝期待的眼神,他一直压制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蹦了出来,“自陛下把权给宰相,赏罚无章,阴阳失度,老奴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但说无妨!”如果是旁人,李隆基一定龙颜大怒,但对象确是高力士,他最忠实的家奴,如果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他,那高力士一定是最后一个。  “老奴也派人下去了解过,今天的收层一定大减,江水、淮水早已泛滥,就连关西陇右都是人心惶惶。”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闭上眼睛半响没有说话,良久方深深的叹了口气,“朕以为自己老了,又有宰相处理政务,就可以享享清福了,如今看来都是朕之过失啊!”  “力士,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真远不及当年了?”  高力士沉默了一会儿,“别的老奴不敢说,但陛下用人确有失误,也……也太过宠溺贵妃。”  “朕知道,朕都知道,只是,对贵妃,你不会懂的。”李隆基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奴听说云南屡屡丧师,要不是……”说到这里他观察了一下皇帝的面色,见他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道,“要不是青萤的蜀山剑派,后果不堪设想,而宰相总是掩饰败状。再说边将拥兵太盛,尾大不掉,老奴担心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很难及时有效的控制。”说到这里,高力士再也不敢继续下去。  李隆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容朕再想想。”  他知道高力士所说的边将是针对谁,但从他心里来说,他很不想相信那会变成现实。  安禄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实在不愿相信他对安禄山那么恩宠,他会忘恩负义。  开元年间,安禄山因轻敌之故,导致全军覆没,依军法应当处斩,但张守圭爱惜将才,将其解送京师,幸得他开恩才免去了一死。  他认为大唐江山需要这种头脑简单而又绝对忠诚的人来保卫,于是往后一直对他厚爱有加,这才有了如今的东平郡王,三地节度使,却没想到竟成为大唐的心腹大患。  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安禄山此时的权势确是过大,一定得有人牵制,李隆基混暗的眼睛陡地闪过一丝亮光,迈步向朝堂走去。  **********  短短半天,一道官方发出的消息震动了整个京师。  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兼任河西节度使,并赐西平郡王,只要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范阳、平卢,陇右、河西。  边将中又升起了一位可与东平郡王抗衡的西平郡王。第十四章 末日华章  杨玉环三十六岁生日终于在热烈的盼望中到来,为了她的生日,宫中自几个月前便开始筹备,很多东西更是皇帝亲自布置。  兴庆宫的草地上临时搭建了许多锦绣幔帐,幔帐背靠碧波荡漾的龙池湖,绽放正酣的荷花那股浓郁的芬芳随着清风飘散在空中,那幽幽清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天地。  从清晨开始,一百二十名乐工便演奏着各种喜庆的乐曲,皇族中的女眷、命妇都先后来到宫中,等候着为贵妃贺寿,包括皇帝的妹妹玉真公主,太子妃张良娣,寿王妃韦氏等等,数百美女让旁边傲然绽放的荷花暗然失色。  午时初刻,在一曲美妙的音乐中,杨玉环在皇帝的陪同下,袅袅娜娜的出现在宴会上。在他们前面作引导的是从一品武官骠骑大将军高力士,紧接着就是内侍省和内常侍的人。  当杨玉环出现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不由心生妒忌,她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问题,杨玉环的美仿佛是永恒的一般,三十六岁的她不仅没有退化,反而更具魅力。  受过朝拜之后,宴会正式开始,龙池旁、龙坛内遍布筵席,坐满了公主郡主和名门贵妇。  一队舞女鱼贯而出,开始舞起了盛唐最富盛名的霓裳羽衣曲。  此时没有了先前的严肃,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不一会儿,杨怡和谢阿蛮就凑上来,齐齐向皇帝和贵妃敬酒,只要有她们在,这皇宫便没有方寸安稳之地。  皇帝和杨怡、谢阿蛮关系非同寻常,早已是宫中公开的秘密,甚至连整个长安不知道的都没有几个。  有人作诗云——  虏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  却嫌粉脂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与皇帝保持这种关系,对生性放荡的杨怡来说,是最好的方式,她注定就不是那种能安心的跟一个男人的人,而谢阿蛮本就是宫中最有名的宫廷舞妓。  这些皇族贵妇们一边聊天欢笑,一边欣赏着早已安排好的杂耍舞曲。  王大娘的弄缸、玩瓮、走索、叠人、上竿等绝艺无不让人惊心动魄,看得众人纷纷叫好。  接下来的表演与她相比就显得失色得多,直到公孙大娘上场才让人们再次集中起精神。  公孙大娘的剑舞是长安最有名的,李隆基为了让贵妃高兴,特地专门派人去请了她。  一舞动四方,万剑惊雷神。  仅她一个人,人们仿佛在刀光剑影中听到了滚滚雷鸣,看到了翻江倒海,直到她下台很久,那杀敌破阵的景象似乎都还显现在众人眼前,那余韵的陶醉甚至都没一个人鼓掌叫好。  当杨玉环和谢阿蛮登上正中的舞台时,人们才从那匪夷所思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她们知道最后的压轴戏终于上场了。  霓裳羽衣是大唐最富盛名的舞曲,跳过它的人不计其数,但直到杨玉环出现,这支久负盛名的舞曲才有了它的灵魂,从来没有人想到这一支舞曲居然可以诠释得如此完美,它似乎专为杨玉环而做,杨玉环似乎也专为它而生。  旖旎花灯下,一阵悠扬瑰丽的乐曲渐渐响起。宁王吹笛,马仙期方响,贺怀智拍板,杨怡弹琵琶,李隆基亲自击鼓,为台上的两位丽人伴奏。  美妙音乐中,旖旎灯光下,让人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被杨怡和谢阿蛮灌了酒的杨玉环,脸颊绯红,正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凤冠霞帔,穿着一件洁白的细纱长裙,玫瑰色披肩下那白皙丰腴的手臂如羊脂白玉。那飘飘欲仙的风姿,恍若月宫仙子,却更添了一分媚人的风韵。  两个女人和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渐渐的,人们眼前呈现出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只蝴蝶一般的精灵,在花香鸟语中翩翩飞过。  谢阿蛮本就是舞妓,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最专业的典范,婀娜多姿,柔弱无骨,清纯中带着自然,麻利中带着干练,柔和中透着刚健。  杨玉环则与她不同,她是一朵含露盛开的牡丹,仪态万千,她是一道燃烧的媚魂,高华瑰丽,因而她的舞姿显得雍荣华贵,柔润浑厚,就如一只开屏的孔雀,优雅的绽放着她的美丽。  她的雍荣华贵,谢阿蛮的清纯自然,就如同红花绿叶,相映成辉。  她把自己对音乐的感悟完全挥洒在舞姿当中,那一颦一笑都妩媚的扣着每一个人的心弦,霓裳羽衣曲在她身上就如一缕轻轻的烟岚袅袅上升,又如千万碎散的花瓣飘飘下落,让人仿佛看到月宫嫦娥娥的仙姿,仿佛嗅到馥郁幽幽的桂香。  大唐最绚丽的舞台正上演着这泱泱帝国最后的辉煌。  正在这时,华清宫正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正在击鼓的李隆基浑身一震,手下也不由一停,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又怎会不知其中的含义?  他的停止马上被其他乐工发觉,见皇帝发呆,他们也都停了下来,整个兴庆宫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了音乐的伴奏,台上的杨玉环自然也停了下来,其他皇族贵妇们都呆呆的对望着,眼中一片茫然。  “皇上,皇上……”正在这时,不见了半天的高力士神色慌张的从华清宫那边跑了过来,“紧急军务,紧急军务!”  李隆基一抬手,阻止了高力士的继续,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摆驾华清宫。”他温和的朝呆在舞台上的杨玉环笑了笑,便丢下一干皇族贵妇匆匆的向华清宫赶去。  当他感到华清宫时,宰相杨国忠及一干大臣早已在那儿等候他,仅从他们的神色,他就知道他最不愿相信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宰相,由你来说。”李隆基强打起精神,支撑着身体在龙椅上坐下。  “回皇上,安禄山于本月初九在范阳反了。第一次急报只是说安禄山在范阳反,号称拥兵二十万,根据第二次急报,安禄山是在蓟城南部出发南下,并有同罗、契丹、奚、室韦等胡人支持,声势极为浩大。”  年迈的老皇帝那双大手终于无力的从扶手上滑落,大唐王朝几十年的安定终于结束了,他晚年最不愿打的仗终于再也不可避免。第十五章 精致梅魂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兴庆宫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杨玉环祝寿的时候,在后宫佳丽都簇拥在皇帝身旁享受大唐太平的时候,已没有人记得宫廷中那个僻远的角落,也没有人想起那个曾经风光而始终泰然精致得令人心疼的可人儿。  我没有见过那个让她失宠的杨玉环,我也不想见到她,只是我不会相信她比梅姨还要美丽。梅姨的纤丽秀雅、恬静娴雅从古到今绝对找不出第二人来,我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居然还有人会狠心伤害她。  看着兴庆宫中灯火通明的热闹非凡,再看向上阳宫的重重暮帘,我不由轻轻一笑。此时我不由有些明白为什么梅姨能从皇帝身边轻轻走过,她本就是一朵高雅的梅花,受不了这凡尘的喧嚣。  走进上阳宫,没有灯光的映照,但我却能嗅出那是梅姨的居所。  梅姨很爱梅,比之同样爱梅的怡君有过而无不及。她不论哪儿的居所,遍植的都是梅树,每当梅花盛开,那高洁的花瓣和淡雅的幽香便布满了她的整个空间。那些细小的精灵似乎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喜欢这清幽的仙境,把上阳宫团团围住,远离俗世的虚华。  梅姨不仅貌美无双,对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她还在江南待字闺中时便是名满天下的才女,引得无数才子文豪慕名而访。  她的婉丽清高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是冬天的寒梅。她喜欢清静,更喜欢一个人吟诗作画,只有那诗中画中才没有凡人的尘垢,她便是一个梦一般的精灵,一个寻梦的精灵。  我还知道她极擅乐器歌舞,当年的她也正是因此而与皇帝成为知音。我听过梅姨弹奏琵琶,但却没有看过她的惊鸿舞,只是我相信她的惊鸿舞一定比杨玉环的霓裳羽衣曲好看百倍。  这里没有宦宫奔走传讯,也没有宫娥把盏侍宴,有的只是一片片梅树,一朵朵梅花,和那小屋中一点微弱的火焰。  梅姨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美丽,也和十年前一样怡然,仿佛她从未有过荣辱浮沉,而只是一个旁人静静的俯视着人世变迁。  她坐在几案前,静静的看着窗外香满四溢的梅林,时而又低头写着什么,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她笔下写出的不是字,而是她生命的音符。  我不知她是习惯了孤独还是享受着孤独,只是看着那道绝美的身影,我心中便有股冰凉的感觉。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看不懂她,或者这世界所有的人都看不懂她,能懂她的唯有她自己。  对我的到来,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仿佛这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更也许是她早已不关心这世上的任何事物,包括她自己。  当她转过身时,我蓦地发现她变了,原本许多想要对她说的对再也说不出口。  她的模样还和以前一般无二,但我却分明感到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从前的她婉约秀丽、娴静典雅,话虽很少,但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显现出她的温柔和善良,而现在,我感到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听着兴庆宫那边热闹的声音,我猛然醒悟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再美丽的女人,再聪慧的女人,毕竟还是女人。  也许这世上懂她的人,并不止她一个,还有十多年前的李隆基。  梅花树下,赏花赋诗;花萼楼前,惊鸿起舞。那便是她曾经最快乐的岁月。  宫中的两株奇葩,她像一朵梅花,清雅高洁;杨玉环就如一株牡丹,丰腴娇艳。两人一雅一媚,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恰是宫中最动人的风景。  然而梅妃便是梅,梅的化身让她不屑儿女小态争得恩宠,她要的爱情是她诗中的爱情,而不是可怜的碎片,当曾经对她一心一意的李隆基三心二意的时候,她失望了。  与此同时,面对孤芳自赏、清雅高洁的梅妃,李隆基已经意兴大减,而突然出现的杨玉环,丰满的体态下的楚楚动人,媚人神情下的活泼青春,就像一团炽热的烈火撩拨着已近暮年又不甘衰老的他。  于是此后所有的一切便成了自然。  当她主动搬到上阳宫的时候,她也偷偷哭过,那不是自卑自怜,而是梦境彻底破灭。  那些泪,何止一斛二斛?情不可依,色不可恃。  之后,她不再哭了,人总得活下去,人总得自己撑起自己来。  梅姨的话不多,因为她看得出我过得很好。当我走出梅树萦绕的上阳宫的刹那,我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  回到建宁王府,夜已经很深了,除了警戒的侍卫,其他的人都早已酣然入睡。  我再次钻进柳清影的被窝,在她的身上纵情的发泄着心中的抑郁。  从金陵到长安的一程,在我的半强迫下,她从心里已渐渐的接受了成为我女人的事实,我对她的肆意妄为,让她无法逃避。  在男人掀起她的被子,钻进她被窝的一刹,她就知道接下来定免不了一轮狂风暴雨。  随着男人侵犯的加剧,敏感的她似乎感受了到男人的异样,他此刻并不像往常那么极尽能事的温柔,反而带着一股隐隐的粗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尽情的扭动着身体,用她的身子来化解他心中的一切。  感受到身下玉人儿从未表露出过的激情,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邪恶的念头。翠儿自在船上被我破身后,便时常和无瑕一起侍候我,就是天香和解语偶尔也能与我大被同眠,唯独清影和怡君,她们始终都是将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生怕被旁人发现什么,尽管那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她们依旧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你……你干什么?”见男人将赤裸的自己抱离绣榻,径直向门外走去,柳清影心中不由大骇,颤声问道。  “宝贝儿,今晚咱们就和怡君大被同眠吧。”我虽说着话,却并没有停下来。  “不,不要,啊……”她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刺激让她嘎然而止。  看着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姐妹花,我不由重重的咽下一口唾沫,终于再也忍不住爬到床上,将她们齐齐压在身下,恣意玩弄。第十六章 梦杳仙踪  夜半十分,二女的滋养让我异常满足,我轻轻的拥着她们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突然,心中传来一丝灵感的波动,原本沉睡的我不由马上睁开了眼睛,我发现自己的心竟在颤抖,搂着二女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那种感觉,我太过熟悉,一直以来,我就是在那种感觉中渐渐长大。  我才挪了下身,怡君和清影几乎同时张开了眼睛。  “你怎么了?有心思?”怡君像是看到了我心中的波澜,一只玉手搭上我的胸膛,仰起俏脸柔声问道。  柳清影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并不是漠不关心。  “师傅来了。”  短短的四个字,二女心中也不由猛地一震,对这个传说中风华绝代的女人,她们心中同样充满向往。  “我去看看,你们先睡吧。”我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裳,在她们每人的脸上都轻轻吻了一口,再迈步向外走去。  我跃上房顶,果然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绰立月下。  紫衣紫袍,雪肤凝霜。她只是随便站在那里,那高贵华美的绝世风华便尽显无遗。  唐梦杳便是唐梦杳,她的美不需要任何修饰,却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比拟。  在我到达的瞬间,另一道白影也同时飘了上来,我不用猜就知道,那便是华天香。  “你很逍遥啊。”说话间,唐梦杳那绝美的身子终于转了过来,那如画的玉靥再次显现在我的眼前。  看着那迷雾中波光粼粼的美目,我只觉脑袋一轰,甚至连她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到。  “师妹……”华天香走上前,轻轻的挽着唐梦杳的手腕。那两个字叫得很沉,似乎还隐约带着一分哀求。  “唉……”唐梦杳微微一叹,原本有些玩味的眼神也变得柔情似水。这个她唯一的徒弟,这个唯一走进她生活甚至要融入她生命的男子,他对自己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道?  她向前走了两步,那走动的过程竟显得无比优雅。伸出右手抚上他的脸庞,拇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叹道:“小风,苦了你了。”  “师傅,小风想你。”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我再也控制不了淤积在心中的感情,双手猛地揽上她的腰肢向前一抱,便将她仅仅的搂在怀中。  “小风想你,真的好想你……”我将头埋在她雪白的项间轻轻的喃呢,深深的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如麝如馥的幽香,甚至还偶尔去碰下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  唐梦杳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如果有人看见她此时的脸庞,一定会发现她那如雾般迷离的眸子已有些湿润。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轻轻的从我怀中脱离,柔声道:“好了,师傅不也惦记着你吗?快收拾好自己,他们来了。”  她的话虽然很温柔,但听在我耳中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我失控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抬头看去,只见李亨由远而近。  李亨来到我们面前,深深的呼了口气,神情凝重的道:“安禄山已经反了。”  唐梦杳轻轻一笑,完美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挑,淡淡道:“那又怎样?”  看着唐梦杳的反应,李亨神色一滞,他不由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没听清他的话,他还没想明白,便又听唐梦杳道,“是我帮他反的。”  李亨没有接话,他清楚梦杳的真实身份,他更相信她不会做出任何危害皇室的事来,他知道她接下来一定会向他解释。  “王叔,你觉得如果等安禄山已有万全准备,那时他反,你们能有几层把握平息叛乱?”  李亨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曾无数次向皇上进言,安禄山反迹已露,他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还将自己训斥了一番。如果继续拖下去,安禄山的准备是越来越充实,而他们却没有皇上的允许不能有任何准备,一直下去,真是不堪想象。  “所以说,既然他铁定得反,那迟反不如让他早反。”  看着这风华绝代的侄女,李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说是她帮安禄山反的,比起她而言,李亨不由有些惭愧,她为了大唐江山殚思竭虑、四处奔波,而他做了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如果她是男儿身,他真的宁愿放弃太子的位置,而将她扶上皇位,他相信大唐在她手中一定能再现昔日的辉煌。  “不知梦杳又给我们的安将军添了什么佐料?让他如此意筹满志。”  唐梦杳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父皇打算怎么平叛?”  听到她怪异的称呼,李亨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纠正什么,“父皇打算调朔方节度使安思顺回长安,他与安禄山同种同族,相交又好,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改任右兵马使、九原太守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开辟河东战场。荣王李琬为东征军元帅,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为副帅,在长安地区募军十万。命封常清为范阳、平卢节度使,赴洛阳募兵抗敌。安禄山留在长安的儿子安庆宗被斩首,荣义郡主也被迫自尽了。”  李亨几乎没有停顿,一口气将皇帝今晚发布的诏令全说了出来,只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失落,皇帝到头来还是不信任他。  “安禄山反,又关荣义郡主什么事?”唐梦杳冷声道。她对其他事倒没什么意见,唯独这样对荣义郡主让她很不舒心。  最初也不知道是谁一定要把她嫁给那个安庆宗,现在倒好,出了事又将她赔上。她虽是这样说着,然而心里却明白,荣义郡主除了那条路,别无选择。这就是皇室公主郡主们的命运,表面锦衣玉食、风光无限,旁人又怎知她们的辛酸苦楚,若是嫁对了人便还罢了,像荣义郡主这般嫁错了人,那结局就别提有多凄凉。  李亨没有说话,梦杳的身世他清楚,所以他知道她对这些事格外反感,然而他们都无能为力,那便是公主郡主们注定的宿命,那便是她们享受荣华富贵时必须付出的代价。第十七章 笑谈天下  “安禄山这边有我,倒是那姓杨的一家你要多费些心。”唐梦杳终还是唐梦杳,事情的轻重缓急,她把握得恰到好处,虽然对皇帝处置荣义郡主有些不满,但她知道那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更何况已经无法挽回。  “你的意思是?”李亨略微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心中已猜到了唐梦杳的意思,但眼睛还是盯着她,等待着她的答复。  唐梦杳优雅的拂了下耳鬓的发丝,缓缓的转过身去,看向宫中的方向,幽幽道:“王叔不是对姓杨的一家恨之入骨吗?难道此时就不想有所作为?”  听唐梦杳这么说,李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由轻轻的哼了一声,一直平和的眼中陡地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机。  杨家一门,一位相当于皇后的贵妃,一位权倾天下的宰相,三位赫赫有名的国夫人,其余亲友无不是朝中重臣,自大唐立国以来,还从未有任何一个家族如此显赫。  面对浩荡皇恩,他们若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倒也罢了,对贵妃,他不想多说什么,但杨国忠欺上瞒下、巧取豪夺,三位国夫人嚣张跋扈,杨氏中人横行京中,这些都是有目共睹。  他们一门显赫,若只是跋扈点也没什么,京中达官显贵谁出门不是昂着头?然而杨家竟仗着有贵妃,居然不将皇室放在眼中,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实。  他虽贵为太子,但皇帝一直对他存有猜忌之心,因而他在朝中的权力远远比不上当朝皇帝最亲近的宰相,杨国忠若因此而看轻他,他能忍,若因此而不敬他,他也能忍,但杨家人竟在闹市中殴打当今皇帝的小女儿、他的亲妹妹,这让他怎么也无法忍受。要知广平公主是什么身份,那是皇室中地位崇敬的嫡亲公主,打她无疑就是狠狠的给了皇室一记巴掌,然而最后皇帝的处理却让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哼!”李亨轻轻的哼了一声,那一声虽然很是平淡,但却透出丝丝凉意,“杨家的人,我自是忘不了他们。”  唐梦杳轻轻一笑,那张绝美无畴的脸蛋令人心旌摇荡,“那王叔可得把握好机会,也许上天给你的就此一次,以后再想找这么好的时机恐怕就……”她话没说完,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梦杳放心,若这点事我都办不好,那我这太子也不用当了,也不看看安禄山反叛打的是什么旗号。”此时提到安禄山反叛,他语气中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安禄山反叛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也是他第一次提到安禄山反叛,心里还非常轻松。  “诛国忠,清君侧。”这个口号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秘密,相信不用多久,天下人都会知晓。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帮他想的借口?”唐梦杳轻轻的白了李亨一眼,那一瞥的风情端是仙子入凡,高贵华美的她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小女儿神态。  李亨不由一呆,“难道也是你……”  唐梦杳摇了摇头道:“若是我对他说,他当然不会相信,但若从他的谋士口中说出,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安禄山和杨国忠,都是大唐的心腹大患,一个是恶狼,一个是蛀虫,虽然他们表现的方式不同,但都足以动摇大唐的根基。  安禄山就不说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对杨国忠,唐梦杳远比其他人了解得多,毕竟杨国忠遥领的剑南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他从剑南搜刮民脂民膏倒也罢了,让她恼火的是他竟对剑南军的败绩隐瞒不报,甚至还谎称捷报,剑南败后,他更克扣军饷,败军无饷,后果可想而知。若不是考虑对皇室、对天下的影响,她真有种一剑杀了杨国忠的冲动。  这些年她一直在为这两个人烦心,虽然皇室对不住她,但她却不能对不住皇室,更不能对不住天下,毕竟这天下还是他们李家的。  在她的穿针引线下,这两条疯狗终于开始互咬起来。每次看到杨国忠在朝中弹劾安禄山,安禄山在范阳辱骂杨国忠,她就不由有些想笑。  “如果洛阳败绩,梦杳看还有谁可当三军重任?”  唐梦杳比李亨更清楚,高仙芝、封常清此去凶多吉少,仓促之中从民间募得的十万兵丁如何是安禄山训练有素的二十万众之敌?  “以梦杳看,论实力和威望,非哥舒翰将军莫属。”  “哥舒翰?他不是已中风瘫痪十月了吗?如何能带兵打仗?”李亨对唐梦杳的回答明显有些意外。  唐梦杳看着他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王叔以为哥舒翰真有那么容易生病?”  看着唐梦杳的表情,李亨不由恍然大悟,哥舒翰怕是刻意借故留在京中,也许他是早已看出了什么。  “王叔还是早做准备,不要对高、封两位将军抱有太多希望,倒不是梦杳觉得他们能力不够,而是实力确实不能相提并论,十万新兵对二十多万久经沙场的战士……”说到这里,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她个人倒是非常欣赏高仙芝和封常清两位将军,他们确是军旅中的悍将,只是此种情形,谁都无回天之力。  “不错,除了平原、常山的颜真卿兄弟和河南的张介然,其他人多半是靠不住,诺大的河东竟无可用之兵、御敌之将。”李亨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大唐帝国的悲哀。  “青萤也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仔细的看过长安了,要不就暂住锬儿的王府,也好叙叙你们的师徒之谊、姐妹之情?”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李亨第一次喊她还是小郡主时的闺名,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让她心中不由一颤,再看到旁边那两双热切的眼睛,她终于轻轻的点了点,没有再次拒绝李亨的提议。  看唐梦杳答应留下来,李亨心中也不由松了口气,通过刚才的谈话,他知道唐梦杳私下一定和哥舒翰有着联系,如今有她在,他今后的行事将方便许多。第十八章 急转直下  形势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坏,不过几天,陈留失守,河南节度使张介然被俘,安禄山为报杀子之仇,坑杀唐军近万人,张介然也被斩于军门之前,继而荣阳被破,太守崔无坡被杀。最让人震撼的却是封常清激战五天之后败退潼关,河南尹达奚旬出降,御史中丞卢奕、采访判官蒋清遇害。  至此,东都洛阳陷落敌手。  当这些消息传入京师,尤其是东都洛阳失陷,长安终于再也平静不下来。各路勤王兵尚未赶到,河北河南完全沦陷,长安几无可用之兵。  尽管唐梦杳早就知道形势会是这样,但这比她预计的竟还要快,她不由有些忧心,虽然郭子仪和李光弼那边进展顺利,但绝不可能在短的时间内给予安禄山致命的打击。如今洛阳一失,唯一能阻止安禄山前进步伐的就只有天险潼关,那也是长安最后的屏障,她暗自祈祷着高仙芝和封常清能带领残部守住潼关。  然而她这一奢望随着李锬的到来而彻底破灭。  “高仙芝和封常清完了。”  李锬的第一句话让唐梦杳吃惊不小,虽然她知道他们抵挡不住安禄山,但却从没想过他们会战死沙场。  她正端着茶杯的手不由一颤,几滴清明的水珠从里面溅了出来,“前两天军报不是说他们退守潼关了吗?怎么现在……”一向镇定自若的她,此时说话的声音竟微微有些沙哑。  李锬苦笑道:“但是皇上已经派人去宣旨了。”  “他要处决他们?”唐梦杳猛地一惊,阵前斩将,那无疑是自毁长城、自掘坟墓,更何况是在这生死存亡、无将可用的时候。  看着李锬点头,唐梦杳马上站起身来,正欲向外间走去,却又听李锬道:“来不及了,虽是今天宣告,但圣旨昨天已经发出,如今二位将军恐怕……”李锬说到这里,神色不由一黯。  唐梦杳向外走的脚步顿时停在空中,颓然退了回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监军宦官边令诚回宫之后向皇上夸大了二位将军的败状,说封将军以贼摇众,高将军弃陕地数百里,又盗减军粮,皇上信以为真,一气之下便让边令诚传旨,将二位将军斩于军门。”  唐梦杳一声冷哼,美目中闪过一丝寒光,“高封两位将军是久征善战之人,那窝囊边令诚若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他们自是不会给他面子,但他们却低估了这小人在皇上面前的影响。”  “这是刚收到的封将军传来的陈情书,你要不要看看?”  唐梦杳拿过来,展开书文,不禁泪如雨下。  “臣之此来,非求苟活,实欲陈社稷之计,破虎狼之谋。冀拜首厥庭,吐心陛下,论逆胡之兵势,陈讨捍之别谋。将酬万死之恩,以报一生之宠。岂料长安日远,竭见无由;函谷关遥,陈情不暇。昨日与羯胡接战,自七日交兵,至十三日不已。臣所将之兵,皆乌合之徒,素未训习。率周南市人之众,当渔阳突骑之师,尚犹杀敌塞路,血流满野。臣欲挺身刃下,死节军前,恐长逆胡之威,以挫王师之势。是以驰御就日,将命归天。一期陛下斩臣于都市之下,以诫诸将;二期陛下问臣以逆贼之势,以诫诸军;三期陛下知臣非惜死之徒,许臣竭露。臣今将死抗列,陛下或以臣失律之后,狂妄为辞;陛下或以臣欲尽所忠,肝胆见察。臣死之后,望陛下不轻此贼,无忘忠言,则冀社稷复安,逆胡败覆,臣之所愿毕矣。仰天饮鸩,向日封章,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看毕之后,唐梦杳拭干眼角的泪水,深深的吸了口气,半响才恢复平静,将其还给李锬,“拿去给你们的皇上看看吧,让他知道他杀的都是什么人,宠的又是什么人。”  “皇上又派谁统帅三军?”对这个皇帝,她真是彻底失望,她有时候真不明白他想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老糊涂了吗?  是的,七十多岁的人了,他老了,也该让了。  “父王举荐哥舒翰为兵马副元帅,领兵镇守潼关,皇上已经同意了,不日就会公告天下。”  唐梦杳漠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已决定,她一定要陪同哥舒翰前往潼关,否则不知那儿又会出什么乱子。  当我走进后院的时候,李锬已经离开,只有师傅一个人独自呆在院中。  看着花圃间那风姿绰约的绝美身影,我心中不由一震,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庞,但我却分明看到了那一分难以诉说的柔弱,在我印象中,从来不曾见过师傅柔弱的模样。  我走到她身边,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眼睛无神的看向天边,“小风,我突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  我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付出得太多,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就是她一直为皇室殚精竭虑,她最后还是不会和皇室有半分关系。  她之所以如此费心尽力,那是因为她曾经姓过李,那是因为她不能忘记她身体里流着的还是李家的血脉。  我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望着夕阳的余晖,幽幽道:“我前些日子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只是你何必一定要全抗在自己肩上呢。”  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嫣然一笑,“我也不想,可是你看看其他皇室贵胄……也许大唐是安逸太久了。”她轻轻的摇着头,“我真不想看到我们李家江山就这么衰落下去。”  她顿了好一会儿,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苍凉,“虽然我所做的并不是毫无疑义,但其实我明白,一直都明白,就算平定了安禄山,拔掉了杨国忠,大唐再也回不到从前,它就像是那正在落山的夕阳,谁也阻挡不了它的西坠。”她说着说着,看着晚霞的眼中竟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有生就有死,有兴就有灭,万物之道,在于阴阳调和。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偏偏就在这事上这么执着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自嘲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寞落的她,我心中不由一痛,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  突然遇袭,她条件反射的动了一下便没有再挣扎,她感觉很累、很累,突然间竟真的很想有个肩膀让靠一靠。第十九章 心灰意冷  哥舒翰以为,安禄山虽然占领了河朔一带,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很不得人心,只要坚守潼关,不让安禄山的势力再得到发展,困上他一段时间,其内部就会因争权夺利而分裂,以至自相残杀。等那时再出兵征讨,就很容易打败。眼下他们锋芒毕露,一致对外,要想强攻取胜极为困难,所以他一到潼关便采取了坚守的策略。  事实上,他的谋划极为成功,数月以来,安禄山数十万大军看着潼关却不能前进一步,而与此同时,郭子仪和李光弼的军力越来越盛,已在安禄山背后形成极大的威胁,只要等到适当时机,击败安禄山将指日可待。  正在这个时候,郭子仪、李光弼又传捷报,郭、李与史思明大战于嘉山,大获全胜,斩敌四万人,俘虏数千。现李光弼围困博陵,郭子仪北图范阳。  这个消息一传到长安,举国振奋,朝中的主战声也越来越高,许多人认为哥舒翰坚守潼关是错误的决策,应当趁机出师,与北方郭、李夹击安禄山。  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一听到这种呼声,几乎同时上表:引兵北取范阳,覆其巢穴,质贼党妻子以招之,贼必内溃……潼关大军不可轻出!  哥舒翰屯留潼关,杨国忠却是如坐针毡,哥舒翰大权在握,他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  哥舒翰到潼关时,其手下大将王思礼曾请带三十骑回兵长安,诛杀杨国忠以谢天下。哥舒翰虽然没有同意,但对杨国忠的不满却在与王思礼的谈话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后不久,杨国忠进言,请募一支新军护卫京师,实际则是用来防范哥舒翰,然而让杨国忠更恐惧的是哥舒翰居然又将这支新军的指挥权要了过去,还借故斩了以前的统领——他的心腹手下。  因此,此时杨国忠极力主张哥舒翰出潼关,与北方郭、李夹击安禄山,收复洛阳。一旦胜利,那是他的进言,他应当功居首位;倘若败北,不仅可消减哥舒翰的实力,更可打击他的威望。  杨国忠的奏请,正合了李隆基的心思。他以为安禄山忧于河北局势,潼关又久攻不下,一定毫无防备,哥舒翰不出,势必贻误战机。  于是命哥舒翰出兵的决定就在前方将领的坚决反对中通过,一天之内,先后传了十道圣旨,令哥舒翰出兵反攻。  **********  潼关防线。  年迈的哥舒翰看着长安方向微微一叹,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帅帐点兵出关。  正当李隆基期待着捷报的时候,不过两天,潼关的消息便传入京中,不过不是捷报,而是潼关兵败失守的消息。  那天傍晚,潼关安危的烽火再也没有燃起,那意味着潼关不止是兵败,而是已经失守。自此,长安已无半点防线,叛军铁骑将一马平川。  我和唐梦杳马不停蹄的赶回长安,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潼关兵败,天险失守。  那一瞬间,唐梦杳的脸色顿时变成一片死灰,我清楚的捕捉到她那有些疲惫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心灰意冷的失望。  唐梦杳正是害怕潼关又出现高仙芝和封常清那样的乱子,还特地去潼关前线呆了月余,她感觉一切正常之后,才又到河北协助郭子仪收复失地。当局势正一天天变好的时候,传来了朝中打算让哥舒翰出关反攻的消息。  潼关大军不可轻出!这是前方诸将共同的看法,为了稳妥起见,郭子仪还专门联络了李光弼,他们各自飞鸽传书向朝中进言,务必要牢守潼关,不可急于求成。  虽是那样,唐梦杳却并没能放心得下,皇帝一意孤行的处决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例子就在眼前,她真怕又出现不可挽回的损失,于是便马不停蹄的从河北赶回长安,然而谁也没想到,她到长安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潼关失守。  突然之间,她觉得很好笑,姓李的人都不将他的江山当成江山,她还在忙碌着什么?她的心冷了,她再也不想去管那些所谓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她突然感觉她之前的执着真的很可笑。  “长安肯定是守不住了。”李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二十万大军,说了没了就没了,没有了他们,拿什么来守长安?  “那你们现在如何打算?”痛到极致之后,她已找不到痛的感觉,或者她是真的看开了,对这飘渺的江山,对她一贯忠实的李家。  “父皇打算西去蜀中,以图东山再起。”李亨说这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直视站在他面前的小侄女,虽然潼关失守并不是他的过错,但他却感到他像是欠了她什么,一辈子都还不完。  唐梦杳没有看李亨,而是淡然的看着窗外,过了半响才舒了口气,“去蜀中也好,至少那是我们蜀山剑派的地方,多少也还有个照应,再不济也安全无忧、衣食无愁,这也是我为李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听到她如此说,李亨不由浑身一震,他已经从她的语气听出了些什么,嘴角微微张了张,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事到如今,他还能再要求她为他们做些什么?  “王叔,梦杳以为皇上老了,若再由他左右大局,以后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我的意思我想王叔应该明白。”唐梦杳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美目盯着李亨,似要把他看得真切。  李亨闻言,身子猛地一震,震惊的看着对面的她,“你,你的意思的是……”  唐梦杳淡淡一笑,幽幽道:“难道王叔以为皇上此时将皇位传给你有什么不妥吗?”  听她说得如此直白,李亨心中不由掀起了万丈波澜。诚然,他不是不期待皇位,但却没想到居然可以来得这么快。  “我已经和郭子仪、李光弼两位将军谈过了,他们都表示会支持你收复失地,至于究竟该怎么做,我想王叔比梦杳更清楚。梦杳有些累了,王叔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吧。”  李亨木然的走出唐梦杳的房间,脑袋已停止了思索。第二十章 芷玉情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整个长安都还沉醉在梦乡中,宫苑的西门——延秩门在淡淡的薄雾中悄悄打开。  里面整齐的走出五队羽林军骑兵,每队四十人,两队先行开路,两队在宫门两旁戒备,一队则停在原地等候着后面的人。  不过一会儿,在一队龙武军骑兵的簇拥下,数辆大车从里面走了出来,再后面则是帝车骑驾,四名龙武军军官在前面开道,左右都有一队侍卫护驾。  走出延秩门,李隆基撩起幔帘,无限留恋的看了一眼他住了数十年的宫阙,半响之后才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身旁的高力士清楚的看到皇帝的眼中溢出了泪水。  “先行车队已过桥,请陛下速行!”虽然此时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但出城还是越早越好,高力士躬身在皇帝身边说道。  听到他的话,李隆基不由老泪纵横,哽咽道:“四十多年的太平天子,朕把江山弄到这步田地,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出了宫门之后,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他们要在天亮前离长安越远越好,否则后面的难民一旦追上来,他们想要再快速就难上加难了。  为了这次秘密潜逃,除了直系诸王,李隆基甚至连其他皇室中人都没有通知,更别说朝中其他的普通官员,他打算天亮出城后再派人回去通知他们,否则他要走的消息一传开,长安必定大乱,难民蜂涌,那时他想走也走不了。  李隆基的出逃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天边已开始微微泛白,此时他们离长安已经逾百里,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呼出一口气,总算没有出乱子。  正在这时,队伍的前进却陡然停止。  阻住大军前进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  他站得不远,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远在天边,或许并不遥远,只是让人分不真切。  他的影子很淡,淡得几乎让人怀疑那本就是他的投影。一身白衣,无风自动,站姿虽然随意,却给人一种浩渺无尽的感觉,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唐军虽有数千人,但却无一人敢再向前一步,仿佛那一线之间,便是阴阳之界。  “前面,前面怎么了?”见车骑停了下来,后面还在车上的大人们纷纷质疑。  “好像出问题了。”这个时候出问题,那可是真会要人命,所有人心中都不由一沉。  “没想到晏宗主竟会大驾光临,倒是让梦杳有些意外了。”唐梦杳只见过神秀和钟师道,从来没见过这位高丽大师,然而纵使她没有见过,却并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天下能让她敬佩的人屈指可数,能让她信服的也就只有昔年的四位宗师。如果说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突厥的第一高手毕玄,那还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唐和突厥的恩怨纠葛便是连她也说不清楚,晏几道的现身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不管怎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晏几道悠然的目光看着唐梦杳,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晏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那些什么家仇国恨,他早已没有放在心上,执着的只是那些小儿女们罢了。  唐梦杳当然知道高丽灭国与李唐的关系,不过这些显然已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晏几道已经来了,她不由微微一叹:“先师曾对梦杳说过,她一生最敬佩的就是宗主和魔门的那位魔王了,只是没想到梦杳与宗主的见面竟是此时此地。”说到这里,她不由轻轻了摇了摇头。  “她当真如此说过?”晏几道那平静如水的脸上不由泛起一道涟漪。  唐梦杳噗哧一笑,百媚横生,“梦杳像是在说谎吗?”  晏几道毕竟是晏几道,只刹那失态,瞬间便恢复如常。  “梦杳若能在晏某手下三招不败,晏某便折回高丽,不再过问这些凡尘之事,相反,若晏某三招之内在梦杳身上留下了什么……”他抬头看了前方一眼,“这些人就都留下。”  唐梦杳当然知道,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胜负仅在一线之间,三招,已经足够。她也知道,她和那天人极至始终还有一线之差,虽只是毫厘,却是天壤之别,只是如今她别无选择。  他们之间的交手很平凡,并不像一般人想象中的天翻地覆,只是那暗藏玄机,却远非旁人所能体会。  师傅败了,虽然我没有能看清,但心中却陡地生出一丝明悟,最后刹那,晏几道却未有丝毫迟疑。  我心中不由剧震,竭尽全力迎了上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饶是我也算得上是绝顶高手,但此时竟纹丝不能动弹,传说中的人物果然非同凡响。  这一瞬,我感到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混迹在唐军中的苏芷玉不由大骇,她对师傅的情况自然最是清楚,不知为何,没想到他竟真舍得辣手摧花,更让她惊骇的是那个人竟也陷了进去。  “师傅……”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声尖叫,拼命的将他们掩在自己身后。  “玉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终于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前的不是玉儿还是何人?  没想到再次见她竟是这么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将她搂进怀中,那失而复得的喜悦竟让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年轻人,玉儿我算是交给你了,你要再让她有任何委屈,下次恐怕就不是刚才那么简单。”  直到此时,我和玉儿才转身向晏几道看去,却见天边吐白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苏芷玉终于明白,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虽没劝自己一个字,却用事实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她今生最应该珍惜的,不是仇恨,而是希望。  唐梦杳那张绝世容颜上丝毫没有受挫的痕迹,反而多出了种异样的光彩。  那瞬间,她不由豁然开朗,她终于踏入数年苦修都没能达到的天道极至。如果再让她和晏几道一战,她相信,她一定不会再让眼前这最关心她的人失望。  不仅苏芷玉的高丽遗民脱离了安禄山的叛军,在她的融通下,突厥也和李唐达成共识,宇文芳华带着突厥军民降唐,他们也得到了他们最心驰神往的牧游圣地——河套平原。  由此开始,安禄山叛军逐渐瓦解,李唐终于再度收复了失地,虽然天下也早非昔日之天下。尾 声  每年七月,月圆时分,洞庭湖畔和杭州虎丘总会出现一幅壮观的景象——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一群倾国倾城的少妇。  如果有人曾在江湖混过,一定能从她们的称呼中听出她们都是哪些让人垂涎的美人儿。  如果有人曾在宫中呆过,一定能从中发现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如果有些江湖常识,一定都能猜出这群人究竟是谁,把蜀山变成后宫,把藏剑阁搞得鸡飞狗跳,武林中谁人不知?  又是一年明月时,惜惜,雁儿,相公又来看你们了。后 记  山亭知道又让诸位失望了,正如有书友曾说过,早已失望得麻木。  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本书其实才刚打开场面,也就是说才写了三分一左右,由于很多原因,山亭无奈的将之作此种结局。  我已不再祈求诸位的原谅,因为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大唐是我的第一本书,最初写起来很酸涩,后来一熟悉,也就渐渐的融入了那种感觉。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所以很在乎,想要竭力使她完美,正如书中的每位女子一样,因而最初写起来很累,更新自然很慢。  我是个很感性的人,也很情绪化,每写到快乐的地方我会先笑,每写到悲伤的地方我会和主角一起流泪,我一直相信这么一句话——要想感动读者首先得感动自己.对大唐,最初的我几乎投入了所有的感情.但是很遗憾,第一次写,有些程度把握不了,有些地方也确实有些过,有些书友的评价就是整一个下三烂的色情文,怎么看都不像小说。我说过,我是个感性的人,虽然这样的留言并不占多数,但却让激情慢慢丧失,更新就越来越慢,支持当然就越来越少。  当然,我知道还是有不少朋友喜欢本书,也正是因为你们一直的支持,大唐虽然更新慢,但在翠微的各个榜上的成绩都不错。对你们,山亭真诚的说声谢谢,也向你们道歉。  不管怎样,大唐终于暂时走到了尽头,但大唐梦、武侠梦,我依然还如当初。  我最喜欢写的是武侠,最喜欢写的类型就是大唐这种风格,如果山亭以后还要继续写书,主攻方向当是架空历史和浪子异侠,也许以后的书中还会出现大唐中人物的影子和她后面未展现出来的情节。  我知道很多朋友是不会再去看我的书了,但我的梦,我还是会继续去写,去寻找在大唐中没有完成的大唐梦。也许有一天,我会根据大唐的人物再写一本新的大唐。  虽然算是半个太监,但写到这里心里终于还是松了口气,像是了却了什么,更多的却是一种淡淡的失落和迷惘。  大唐最初带给我的快乐,我依然记得,也希望她曾让你们感动。  大唐中一个个美妙的可人儿,每一个都是我用心雕出来的珍宝,你们可以骂山亭,但山亭希望你们不要将她们忘记,更不要侮辱她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