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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06 泥鳅钻豆腐

2018-03-21 10:19:49

           Act 06 泥鳅钻豆腐   胡蔚七点多才开始做晚饭。热,太热,要不是怕再往後拖恐怕就不做了,他 还能渗的更晚。   今天也是四个菜一个汤,仍旧都是大分量的。   鼓捣到这会儿八点多了,牛腩还在火上炖著,越烂越香。抬手掀起砂锅盖子, 扔进去西红柿,胡蔚的手机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芬姐。   胡蔚瞪著手机,手指动动还是给按了。   那句对不起,他情愿烂在心里。   铛铛铛的切菜,胡蔚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因为厨房蒸锅一样的温度,还是刚 才的那通电话。   洗了点儿葡萄,没想到挤破一个,汁液一下就喷到了白色的tee上。   胡蔚低声骂了一句,继续洗完,脱了tee扔进了洗衣机。   齐霁结束工作从书房出来,抻抻胳膊腿儿,肩膀酸疼。杭航下午给他来了个 电话,也没啥实质性内容,就问干嘛呢,没中暑吧,家里空调没问题吧,别瞎跑, 去书店不差这两天,等等等……齐霁时常懊恼,这麽大了还得劳烦杭航替他操心。 他是跟他说了别操心的,可没用,自己劣迹斑斑──几次生病都不在意,最後都 闹到……用杭航话说:差点儿死家里臭了= =   “葡萄。”胡蔚正从厨房出来,“吃点儿吧,挺甜的,开饭还得有一会儿。”   齐霁没去看那盆水灵灵的葡萄,倒是盯著胡蔚胸前那两颗葡萄看。小小的, 圆圆的,浅色的,诱人的。   废!大热天儿的居然还有……这方面的想法。丢人!   “诶你这个人怎麽一天到晚走神儿啊?走路摔跟头吗?”胡蔚无奈,把一盆 葡萄撂在了茶几上。   齐霁还在盯著那‘葡萄’看。   胡蔚可算出了蒸笼厨房了,往沙发上一窝,吹著冷气,下手抓葡萄。   齐霁的视线上移了,移动到胡蔚的唇,看那两片唇张开、合上、张开、合上, 偶尔还能窥见那灵巧的舌头。   “你傻了?真服了你,就跟你说别整天对著方块字儿,画圈儿的也别盯。小 纯,吃葡萄!”胡蔚往猛男的食盆里扔了几颗葡萄,又去招呼小纯。   “晚上我炖了牛腩,用西红柿炖的,应该比较清淡。这天儿闹得人食欲都低 下。”   “是,性欲都低下。”齐霁重复。   “什吗?”胡蔚一愣。   这一声叫拉回了齐霁的思绪。   “你刚说什麽?”胡蔚非常不能够信任自己的耳朵,齐霁刚说了──性欲?   “啊?我刚说什麽了?”因为是无意识的,齐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说了什 麽。   “你刚说性欲低下。”   齐霁那脸,在耳朵捕捉到这句话的同时就红到了耳朵根儿。   “诶,你有性欲麽?”胡蔚吃著葡萄,越看齐霁越逗。这也脸红?   齐霁脑袋耷拉著,往饮水机去了,权当没听见。   “葡萄想著吃,我继续做饭去。”一这样儿胡蔚一般就不逗了。这人脸皮太 薄。跟窗户纸似的,一捅就漏。   听著胡蔚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往厨房去,确认那人进去了,齐霁才抬头。脸跟 发烧似的。   有性欲麽?   有。   可光有管个P用?   二十九岁一人了……还是一个处男= =   猛男从地上起来了,客厅溜达两圈儿,换了个地儿再次趴下。   齐霁接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气灌下去,坐到了沙发上。点烟,看看烟灰缸里 的葡萄皮,再看看盆儿里葡萄。嘴不受控制的念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 萄倒吐葡萄皮……   念了烟都快烧了大半截,大脑冷静多了。   他确认,刚自己对著胡蔚……发情来著。   抽了两颗烟,齐霁还是觉得心里忽悠忽悠的,硬著头皮去书房找了本儿书出 来──叔本华《悲喜人生》。   字儿,是字儿,可是看了N久,老是那几个字儿,读不下去!   直到胡蔚招呼一声,“洗手,吃饭了!”齐霁才算得救。   胡蔚端了菜出来,一脑门儿的汗。短裤几乎贴到了腿上。   “你洗洗吧,凉快一下再吃,我盛饭码桌子。”   “成,我是得冲一个。”   齐霁码放碗筷,盛了两碗米饭晾著。给猛男盛了几块牛腩,给小纯夹了几筷 子鱼,冷气又调低了几度,刚点上烟,门铃响了。   “诶,你说是不是地址恰巧写错了?”梁泽抱著一堆猫咪用品,瞅著杭航, “你那狗罐头什麽的沈不沈?”   “不沈。恰巧?也忒巧了吧?”杭航看了眼梁泽,继续按门铃,“下午我说 过来看看他,他那个惊慌样儿我就知道有鬼。”   “有鬼?是有人啊,你咋说人是鬼?”   杭航无奈。   齐霁一拉开门就傻了,隔著防盗门的纱窗,看杭航和梁泽一清二楚。再看看 俩人手里的一堆东西……他非常後悔上次街道报名换门他没换──没有门镜!   胡蔚是拎著菜回来的,齐霁还以为他没找著杭航的宠物店,好麽,原来是送 货!不对,不对,送货他俩都来干嘛?更不对,下午杭航还打了电话!   这……   “开门啊,热傻了?”杭航瞅著齐霁。以他对他将近30年的认识──这人, 没有猫腻都新鲜!好麽,家里多个大活人?   喵呜,汪汪,一猫一狗都在叫。   齐霁开了门,今儿……也就这样儿了。绝对跛脚马上战场──有死无活。   “呦,一桌子菜!”梁泽一进门眼睛先落饭桌上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三两 步凑了上去,“真棒!”   “装架子去。”杭航无奈,这人……   “哦……诶!”梁泽换鞋,拖了猫爬架的箱子往里走,“那咱还出去吃饭麽?”   杭航流汗。   “天儿热哈。”齐霁说。   “杭航你们俩喝饮料吗?”齐霁说。   “你看怎麽你们还亲自送过来。”齐霁说。   “吃饭了麽?还没是吧?”齐霁说。   “上礼拜公交车爆炸了。”齐霁说。   “水费又要涨了。”齐霁说。   “杭航你今天这衬衫挺好看的。”齐霁说。   打字机上的键盘──横竖不成话。   “你想问什麽,你问吧。”齐霁放弃负隅顽抗。   “你陈述吧。”杭航有预感,他今儿估计得被齐霁气死过去。   齐霁抓头,看梁泽。梁泽丝毫闻不见诡异的气息,装架子装的特哈皮。   “猛男,罐头!”杭航等著齐霁组织语言,拿了开罐器给猛男开罐头。   猛男见了杭航很欢实──终於又有人爱我了!   “这个事情吧,是这样的……随著……”   “改革开放的春风?”杭航抬眼皮。   “呃。”   “少给我来这一套!”   齐霁没辙,只得用非常朴实的语言,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下与胡蔚同志的开 始、发展、经过、结局。   梁泽一边听著,一边鼓捣那猫爬架,听完就一句话:“帅哥,我每月给你两 千,包吃包住,你能给我做饭嘛?”   收到一句回答:我给你四千,你来。   杭航与齐霁四目相望,问:“那位落难王子人呢?”   似乎就是想用事实回答他,胡蔚正巧洗完出来。   这个出来,很劲爆:裸体的。   胡蔚从没有带换洗衣服进浴室的习惯,都是洗完裸著进卧室换。   看见了,都看见了,三双眼睛六只眼球。   胡蔚一点儿不在意,以前跟後台,谁不裸著?谁怕看?   就是他觉得不打招呼不合适,“你们好。”而後转身进了卧室。   梁泽:身材真好!   杭航:……   齐霁:……   “是送货的是吧?”胡蔚套了条棉麻短裤出来,仍旧光著膀子,“辛苦。”   齐霁的头基本抬不起来了,很可能永久性抬不起来,“那什麽……我朋友杭 航,他朋友梁泽。”   “哦,你们认识啊。”胡蔚理著头发。   “是,可熟了!下午都不知道你跟齐霁一起!百年好合!”   “哈?”胡蔚僵住。   “帅哥!你也祝福一下啊!”   杭航也想把脑袋摘下来了,这个梁泽听半天都听什麽呐!   “他这人平时不认生。”梁泽拍拍杭航的肩膀,“帅哥是开朗的人!”   胡蔚还是晕。这两位……   杭航的脖子恢复了功能,抬头看著胡蔚,“你好,齐霁的发小儿,这是我B F梁泽。”杭航起立,诶妈呀,这人……可不矮。比自己得高个五公分。不过那 也不惧,先给你个下马威!我们是一圈儿人。   “哦……哦哦哦哦哦……幸会。胡蔚,齐霁房客。”胡蔚伸出了手。   呦呵,可以啊,很镇定嘛!   “那什麽,一起吃饭吧。”齐霁往餐桌那儿去,他闻见硝烟味儿了。这个杭 航,干嘛那麽介绍啊,需要那麽直白嘛!你不是存心吓人嘛!   胡蔚没说话,又进了厨房,开火,继续弄俩菜。来了两头狼,分食儿。   “他怎麽又进去了?”梁泽第一个坐到桌边儿,“这麽多还做?”   “……他……能吃。”齐霁擦擦额头的汗。   饭桌儿上大家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胡蔚知道梁泽就是那本《寻》的作者後, 夸赞了一番,但其中一句:齐霁的朋友果然都是文化人,刺痛了杭航。杭航认为, 这句颇有点儿讽刺味道,他可不是文人。兽医。   好好先生杭航对谁都一向和善,唯独……   杭航不喜欢胡蔚,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这跟他的喜好无关,只是,他知道, 这不是齐霁该动心思的人。   是的,好好先生杭航,护犊子。这小犊子就是──齐霁。两人认识这麽多年, 他照顾他都成了习惯。杭航欣赏易可风,他觉得那样的男人,才比较适合齐霁。   “哦哦,在後台,你们都是那样儿裸著走来走去?”梁泽一向自来熟,这会 儿跟胡蔚相谈甚欢。   “嗯,是,换衣服方便,大家都很习惯。”其实胡蔚很不想回答关於模特圈 的问题,无奈,梁泽问。他不看人脸色。   “女的也是嘛?都裸著?”梁泽叼著筷子继续问。   “带你去看看?”这句胡蔚是跟梁泽说的,可他瞅著杭航。这男人看他,让 他别扭,总觉得他看他像是在看……说不上来,就是让人不舒服。   桌下的四双腿这时候有了微妙的反应:杭航踩了梁泽一脚,齐霁踢了胡蔚一 下。   梁泽和杭航告辞,胡蔚收拾桌子刷碗,齐霁牵著猛男去送。   梁泽走前头,跟著猛男奔跑,俩人一个扔球一个接,不亦乐乎。   後头的杭航跟齐霁氛围可就没这麽好了。   “杭航……你是不是生气了?”齐霁点烟,试探著问。   “没。”杭航回答简短。   “……他,人挺好的,再说就是借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我觉得他不适合你,除此之外我没别的意见。”   “……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了……再说了……你怎麽知道人家会喜欢…… 男的。”   “你问这个你就大有问题!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杭航崩溃。   “……”   “我不是想干涉你什麽,那事儿咱不干,没立场也没意思,我就是作为朋友 给你提个醒儿。”   “嗯。”齐霁应了一声。   “他为什麽不做模特了?”   “不知道,我没问过。”   “……你家里住进个人,你就什麽都不问?”   “问了,问了名字年龄。”   “……”   “别的我不想问,因为我觉得,他不想说。”   这将近一个月下来,齐霁多少是明白点儿胡蔚的脾气性格的。挺爽朗的一个 人,但他一点儿不爱提过去。仿佛,他没有过去。   “你啊……”杭航揽住了齐霁的肩,“可让我说你什麽好。”   “呵呵。”   “就会傻笑。”   “你跟梁泽最近还挺好的?”   “挺好,还是一天八顿气。”   “哈哈哈哈……你不说你爱生气,还有点儿小心眼儿。”   “你亏心麽?”   “我实打实。虽然梁泽那人脑思维不在人民总体思维这边儿,可他人好。”   “呵。可不是嘛。”   到院儿门口,杭航嘱咐了齐霁一句:“自己有点儿分寸,不该活动的心思少 活动,感情给出去,大多数时候……难过的是自己。”   齐霁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什麽模样。癞蛤蟆不吃天鹅肉。”   “你怎麽又自卑!”   “呵呵……”   “帅哥!你俩说什麽悄悄话呐!”梁泽拉著猛男过来了,把绳儿给了齐霁。   “没说什麽。”杭航笑了笑,“那我们走了。”   “嗯,路上小心。”齐霁挥手。   “没说什麽是什麽?”梁泽问。   “说你一天气我八顿,比饭还多五顿。”   “……”   齐霁遛完狗上楼,客厅的餐桌已经收拾干净了,胡蔚正跟电视前头看影碟。 梁泽上次拿过来的──《ten》。一个关於十戒的黑色幽默电影。   猛男进门就去喝水了,齐霁在胡蔚身边坐了下来。   胡蔚叼著烟,没说话。   齐霁就也靠著沙发背再看一遍。   “他俩好了多久了?”   在齐霁丝毫不留神脑子都在电影上的时刻,胡蔚抛出了这麽一句。   “呃。”   “看上去挺幸福的。”   “哦,呵呵……”   “诶,你说,人的欢乐,能持续多久?”   “……”   “呵呵。”   “胡蔚。”   “嗯?”   “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这个问题,你蓄谋问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