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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警察》第三部10-12

fu44.com2014-06-19 15:13:34绝品邪少

                (十)  这世界上的事情是很奇妙的。当你苦苦寻觅一件事物的时候,往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得焦头烂额也是白费力气。当你心灰意冷的时候,却又柳暗花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抛开一切烦人的思绪,在政法学校安顿下来后,也不想和同班的来自三湘大地各个地区的同行拉关系,趁着离正式上课还有几天时间,按照事先收集的筱灵在长沙同学的资料,一个个去登门拜访,看看会有谁能知道关于她的消息。说句老实话,我对此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毕竟筱灵是在临近毕业时才离开学校的,四年同窗怎么说也应该有些好朋友还保持着联系。  几天时间,我的步伐走遍了长沙的大街小巷,可惜结果令我大失所望,我找过筱灵在长沙的所有同学,却没有任何人有筱灵的消息,筱灵简直就象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人气愤的是,有一个在省医药管理局工作的家伙,竟然已经忘记了筱灵,在我三番五次的提醒下,才勉强回忆起有个同学叫筱灵,恨得我差点想揍他一顿。  最后,我不得不暂时停止寻找筱灵的事,去学校上课。这学期,我所在的班上又临时插进来一批新同学,大都是各地区县级公安局的头头。中央新的文件精神规定,最迟到2001年,所有的公安系统领导干部,都必须具备相关专业的大学文凭,否则一律就地下岗。弄得这些年纪在四五十岁不上不下的人,又捡起书本重回校园。  为了张文凭象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听一些年龄比他们小的多的人教他们怎样办案。由于他们年龄偏大,又是插班进来的,在书本知识的学习方面跟不上教学进度,迫不得已向我们这些小字辈求助。班里那些志在高远的年轻同学,看不起这些在他们眼里又老又土的家伙,往往是爱理不理。  只有我深知这些人都是本地本单位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所以尽心尽力的帮着他们度过难关。除了借笔记给他们之外,考试时也尽量想办法给他们提供出答案,所以虽然只在一起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他们与我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友好,纷纷邀请我有时间到他们那去玩。  其实我也不是想和他们拉关系,毕竟不在一个地区,没什么要求他们的,只是每每看到这些年纪比我父亲也小不了多少的人,在年轻的老师和同学面前那副象小学生般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想尽力帮他们一把。  何况他们大多数都是在破案一线干了大半辈子的人,仅仅只是学历不高,理论知识方面较为欠缺。但在业务上面非常娴熟,每次案例分析课上都是他们唱主角,看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同学一愣一愣的。我也从他们那学了不少书本上没得教的真本事。  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这学期的课就上完了。这段时间李晓芳一直没有联系我,我心里也有些苦涩的轻松,希望就这样算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此结束。  局里倒是传来些好消息。省电视台播放了我们局整改的新闻,赵大庆因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但因为年龄不满十八岁,(天知道!是不是把户口改了。)暂时送省少管所拘押。随后我的正式任命也下来了,被正式任命为红星路派出所所长,我一回去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鲁丽差不多是一天一个电话给我,嘘寒问暖的柔情让我汗颜之外不由得心生感激,自觉要对她再好些才勉强对得起良心。考完最后一门《刑事侦察学》后,我就和几个外地的同学一起去市区采购,他们是给老婆孩子买东西,我准备给鲁丽和她的父母弟弟买些礼物,毕竟,一个人生活在异乡,她们一家人给了我太多的温暖,才让我没有感到太多的孤独。  阿波罗商业广场里人潮涌动,我只上了三层楼,还没看几个地方就已经挤得一身是汗,匆匆买了事先计划好的礼物,给几个同学打了个招呼。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隔壁的麦当劳快餐店去等他们。  相较于室外秋老虎的酷热,麦当劳里大马力的空调将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保持在让人心旷神怡的程度。我点了份套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休息。一边喝着冰凉的可乐一边检视挑好的礼物,给鲁丽的是一套名牌女式秋装,给她父母亲买的是按摩靠垫,至于她弟弟鲁志明,我买的是一套雅戈尔西装。我想他们会喜欢我的礼物的,因为我为人一直比较随便,基本上很少给鲁丽和她家人买东西,她家人也没有在乎我的失礼,想想鲁丽见到我买的这些东西欢喜的表情,我禁不住微微笑了。  柜台上方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我心不在焉的看着,好象是一个什么香港财团到长沙投资,省里的领导亲切会见之类的。突然,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我惊讶的张大嘴巴,死死的盯着电视,只是短短几秒钟,这条新闻就结束了。但那熟悉的面孔却深深的烙在我的心底,是筱灵,没错,是她!我所熟悉的最初最真的热爱的女子。  一股股热血在心底翻腾,筱灵,终于出现了,莫非冥冥中自有定数,注定了分别多年后,我们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城市,是否预示着我们还有未了的前缘。  该死,我猛然惊醒,我还傻呆在这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筱灵,我提着大包小包跌跌撞撞地冲出麦当劳的大门,刺眼的阳光让我从忙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只是一条新闻,该怎么找?我竭力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拼命的想着办法。  该怎样仅仅通过一条新闻这点微小的线索找到筱灵?对了,鸽子,省电视台政法栏目的女记者鸽子,我怎么想不起她了,她一定会帮我的。想到这,我不禁心中大喜,对了,赶快找鸽子。  记者似乎都不需要坐班,鸽子留给我办公室的电话却没有人接,手机又关机了,我急得团团转。幸好政法频道编辑部接电话的一位女士很热情,听说我是警察,有很重要的事情找鸽子。告诉我鸽子正在采访一个会议,将会务组的联系电话给了我。  我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鸽子,还好,她没有忘记我,还记得曾在小吃店慷慨激昂的那个年轻警察。她很热情,听我说有很重要的事请她帮忙,就叫我马上去蓉园宾馆,她在三号楼大堂等我。  坐在出租车里,我心情非常激动,没想到能这么巧的发现筱灵行踪。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车辆,阳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灿烂那么美丽。唯一的不满就是觉得车子开的太慢了,忍不住催促司机开快些,出租车司机似乎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淡淡地看我一眼就将油门狠狠踩下去,车子象欢快的精灵般在长长的车流中穿梭。  蓉园宾馆竟然不准出租车进入,我向守门的保安询问了三号楼的大概位置,匆匆走了进去。不是坐出租车,我还真找不到蓉园,只知道蓉园是省委招待所,里面极为宽阔,不像是宾馆,反而象我小时候住的军区大院,大片的草坪绿荫间隐隐可见一栋栋别墅般的小建筑。  好不容易找到三号楼,一进大堂,鸽子就迎了上来。今天她没有穿警服,一身休闲轻松的打扮,十足都市丽人的模样。  她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你好。”  我握住她的手回应着:“你好,鸽子,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来打扰你。”  鸽子笑着说:“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她引着我穿过走廊进了她的客房,里面洋溢着淡淡的香草味道,两台笔记本电脑摊开并排放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堆写满文字的信笺纸,看来她正忙于制作稿件。  “坐,别客气,”鸽子看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招呼着我坐下,倒了一杯冰水递给我,笑着说:“我不喜欢喝茶,只有委屈你和我一样喝冰水了。”  我忙说:“哪里,我也是习惯喝冰水,谢谢你。”  鸽子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喝着冰水,说:“上次的事你没有受什么影响吧?”  我虽然心里很急,想要她帮忙赶快查找筱灵的行踪,也只有先回答她的话。我简单的告诉她新闻播出后的种种情况,以及赵大庆强奸案的最终判决。听着我的叙述,鸽子那娇俏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起来仿佛是心在疼一般。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爱怜抚慰的冲动。  “也只能这样了,”鸽子听完我的叙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毕竟赵大庆还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确实如此,”我深有同感的说,“至少我们没有让罪犯逍遥法外,我们已经尽力了。”  鸽子略带着些歉意的看着我说:“想不到最后竟是你来背黑锅,真的委屈你了。”  我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他们还不是安排我当派出所长,一个小小的处分我还不在乎,何况也不记入档案。再说我也曾经受过比这更厉害的打击。”  鸽子有些惊讶地说:“是吗?噢,对了,”她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有事找我,有什么事我能帮你,你只管说。”  看着鸽子清澈坦诚的眼神,我决定实话实说。“说起来,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可能要耽误你一点时间。”  鸽子笑了,“没事,你只管说吧。”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杂乱的思绪。源源本本将我和筱灵的初恋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打击告诉了她,也许我的故事真的算得上是充满了真情,鸽子随着我的回忆,仿佛和我一样再次经历着那段甜蜜短暂的感情,望着我的眼神里有种深深的同情。接着我告诉她今天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筱灵,想要通过她了解新闻是谁拍摄的,以便于能够和筱灵联系上。  我的故事很快就说完了。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们沉默了一阵,似乎都还没有从我描述的那种哀伤的气氛中回味过来。我觉得鸽子有种当记者的天赋魅力,能够让我在她面前不知不觉的放松,愿意把自己最隐秘的情感和经历告诉她。  鸽子很体贴地给我空空如也的杯子里续满水,望着我的目光很柔和,她看了看仍沉浸在对往事忧伤中的我,说:“你和筱灵的故事真的很感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你先坐一会,我打几个电话了解一下。”  我感激的点点头表示谢意。  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着鸽子不断打电话联系,虽然我不是很听得懂她又快又流利的长沙话,但还是可以隐约听出她正在询问有关中午那条新闻的情况。  我缓缓喝着杯中的冰水,心里却洋溢着无尽的热情,想着即将知道筱灵的消息,身体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鸽子才放下电话,拿着一张纸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迫切地望着她,等待她告诉我热切期盼的消息。鸽子望着我的眼神有一些幽幽的,她没有直接告诉我打听的情况,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张××,我想问问你,你找到筱灵后准备怎么办?”  我有些疑惑:“鸽子,我不太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鸽子轻轻撩了下额上的秀发:“我的意思是你是想和筱灵重续前缘,还是仅仅只想见她一面?”  我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心情登时有些乱了。“究竟怎么了?鸽子。”我急促的追问她。  鸽子用一种看着可怜孩子似的神情望着我,慢慢地说:“如果你只想见见筱灵的话,那你马上就可以和她联系。如果……”鸽子顿了一下,“恐怕你要失望了。筱灵现在已经是香港××投资集团的董事,也是集团董事长汪秉诚先生的夫人了……”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鸽子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了。什么?筱灵已经结婚了!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叫,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但我的意识却清醒的告诉我,是真的,筱灵已经为人妇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虽然我下决心寻找筱灵时,就告诉自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但潜意识里却仍是希望她没有结婚,仍是象在等待我一般独身生活。  这种希望很渺茫,可当它真的破碎的时候,我心里仿佛也有个最珍贵最美丽的东西也随之破碎了,化作千万块碎片一点一点的磨砺着我最痛的神经。  恍惚中鸽子递给我一根烟,我下意识的点燃,一股女士烟的薄荷味道被我吸进肺里,忍不住呛了起来。我连声的咳嗽着,眼泪也呛了出来。忙偏过头去掩饰着自己的窘态,用手擦掉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好不容易让自己勉强恢复正常,这才歉疚地对鸽子说:“不好意思,失态了,没想到让你看到了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不太习惯女式香烟。”  鸽子没有说话,望着我的目光里满是理解和同情,让我觉得此时再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沉默了一会,我从鸽子手上接过那张写着筱灵情况的纸,深深吸了口气,定神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香港××投资集团董事  汪林筱灵    华天大酒店2720房间    电话:4442888-2720  大大的汪林筱灵四个字看得我眼睛发痛,汪林筱灵!我心里暗自苦笑着。抬头看见鸽子正关切地望着我,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鸽子。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我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激荡的情绪了。我不能在鸽子面前再失态。  匆匆告别了鸽子,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蓉园的林荫小道上。阳光依旧炙烈的从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我的心却冷得发抖,鼻子有些酸酸的,泪水渐渐涌了出来。  眼前一片模糊,不行了,我无法再继续走下去了。我不可以让别人看见我的泪水,穿着代表法律尊严神圣制服的警官,绝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下流泪。我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摘掉大盖帽放在身边,两手伸进头发里,用力的压着自己象要爆炸的头颅,心痛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那美丽缠绵的往事,那柔情似水的女孩。汪林筱灵!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了嫁衣?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很久了,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十一岁考试大败被父亲痛打?还是最疼爱我的舅舅去世时?原来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酸酸的,涩涩的。仿佛能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失落全部清空一般。我任凭泪水一遍遍的洗刷着脸庞。  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我告诉自己:你难受什么?你伤心什么?最初最爱的女子早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结婚是正常的,一如你也在谈恋爱,也在和其他的女子上床欢爱,你和筱灵早已是两条再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个深爱你的女孩已经在为与你结婚作准备了,你却躲在无人的角落里为另一个已经身为人妇的女子伤心,还象条被打断脊骨的狗一般夹着尾巴流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要记住,在爱你的女孩面前,你是个英俊健壮的男子汉。有出息点。  自己骂自己的感觉很怪,很痛快,是的,既痛又快。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哪里最痛最嫩,受不得刺激。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是的,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和筱灵重新来过,只是自己没有结婚看到初恋的女子已经结婚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难过,其实,心痛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心痛自己的感情,心痛那美丽无悔的付出,最后却没有美丽的结局。  懒懒的站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戴上帽子,整理着身上的警服,不错,还是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微微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出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伤感一吐而空。揉揉酸痛的肌肉,我伸了个懒腰,看看阳光明媚的周围,一种新鲜的热烈的情绪再次从心底涌起。  蓦然回头,我吃惊的发现身后不远处,亭亭玉立的鸽子正一脸灿烂的笑容望着我,我呆呆的看着她,她充满热情真诚的笑容里满是赞赏,我不禁心中一片温暖,微笑着向她走去。  看着阳光下鸽子明艳照人的笑靥,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鸽子先开口,她的笑意里满是鼓励期待,她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过,就算不是为了警察的天职,只为了一份真诚的情感,你也不会放过罪犯的。”  不等我说话,鸽子继续又说:“那时,我就认为你是一个感情丰富的热血男儿。”  我心里顿时一阵激动,感激、惭愧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鸽子笑盈盈地凝望着我:“我认为你不会是那种在感情上钻牛角尖的人,怎么样,不想去祝福曾经的爱人,今日的朋友吗?曾经深爱的人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鸽子的话在我心里翻腾起剧烈的冲动,是的,不成恋人,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吗?我挺直胸膛,望着鸽子真诚的说:“鸽子,不论我和筱灵是否会能成为朋友,但从此刻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相信我,以后不管任何事,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鸽子笑了,阳光下,我第一次发现。女子的笑竟会如此动人如此美丽。  华天大酒店豪华宽广的大堂,我已经坐了两个多小时。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扔满了烟头。人说近乡情怯,我却是近人情怯。当我走进“华天”,想到自己和筱灵之间的距离已是如此之近的时候,想起要面对曾经深爱的女孩和她的丈夫时,我停步不前了。有种强烈的紧张、害怕的感觉阻止了我,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让我全身酸软难以自制。  为什么非要见面呢?不知道是否在为自己的胆怯找借口,我坐在又厚又软的沙发上想着,难道非要见面才行吗?远远的、真切的看她一眼不好吗?我们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没必要再互相接近,不同的生活环境和社会空间,已将我们铸造成完全不同的人了,我已经早不是当年那个纯洁热诚的大男孩了,难道筱灵还会是以前清纯无瑕的女学生吗?  我为自己的莽撞觉得后悔。  算了,既然来了,就见她一面吧,不过只是远远的见一面就行了。我在酒店的大堂耐心的等待着。往来巡视的保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的我,如果不是我身穿的警服,我想他们早就过来干涉了。  等不起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仍不见筱灵出来,学校里还有很多事,不能再这样耽搁了。怎么办,我想了想,站起来走向服务台,高挑美丽的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我问她:“小姐,我可以给2720房间的客人留个条子吗?”  服务员说:“当然可以,您请稍等。”说着从服务台下取出一张信笺纸和笔递给我,“先生,请。”  拿着笔我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了,就写当年在年轻人中流行的那段诗吧,我在信笺纸上龙飞凤舞的迅速写下了汪国真的《如果》:    如果不曾相逢,心绪也许不会如此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不得轻松。  落款上写下“给楼兰女孩”,审视着这比医学院专业培训的草书,还要难以辨认的字迹,我淡淡地笑了,筱灵,当年的“楼兰女孩”,今日的香港富商,愿你幸福。我将信笺纸交给服务员,“请你交给2720房间的汪林筱灵女士,谢谢!”  迈步走出富丽堂皇的华天大酒店,感觉宛如走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也走出了心底一个桎梏了很久的天地。在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晚里,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这夜,我睡得很香很踏实。在梦里,我迎娶了美丽的新娘,那是个锣鼓鞭炮声喧天的古老婚礼,我的新娘坐着红红的大花轿被抬进了北方的那种小院子,在人们的赞叹溢美中我们拜过高堂,携手走进洞房。红红的喜烛,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当我挑开新娘头上的红巾时,娇媚万状羞人答答的露出了明艳靓丽的容颜,不是鲁丽,不是筱灵,也不是李晓芳,温馨甜美的洞房里,我的新娘竟是鸽子。               (十一)    盛情难却,几位考试时抄我试卷的年纪较大的同学,执意将我的硬卧车票换成软卧票,说是在软卧包厢里刚好可以开一桌牌。收拾了行李,我象是在逃避似的提前出发了。经过校园时正是夕阳西下满天晚霞的时候,年轻的大学生们青春勃发的气息充盈在校园每个角落,看着他们充满活力的身影,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匆匆来到火车站,离开车还有将近三个小时。候车室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心情说不出的空虚难过。长沙,这美丽的名城。对于它来说我只是个匆匆的过客,虽然差点在这里有一段美丽的邂逅或者说是重逢,但也仅仅只是在我个人的心里掀起滔天的波澜,我的情感是天崩地裂也好,是海枯石烂也好,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知道。  处身城市最繁华最喧闹的五一大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如同银幕上的背景,让我更觉得寂寞孤独。这不是属于我的城市。只有此刻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想着即将回到熟悉的家乡,才感到些丝丝的温暖——不知不觉中生活了几年的那座美丽的湘西南小城在我心里已如同家乡般亲切。  火车站的大钟发出了悠扬的报时声,我的手机也在同时响起。我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个陌生的长沙手机号码。会是谁呢?此时此刻长沙还会有什么人记得我,苦笑了一下,我的手指按上了拒接的按钮。只沉默了几秒钟,手机又顽强的鸣叫起来,我无奈地打开电话,“喂,哪位?”我懒懒地说。  “你好,是张××吗?我是鸽子。”听筒里传来了鸽子那温婉的声音。  我心里一阵激动:“你好,鸽子。”不知为什么,在即将离开长沙的这个时刻,听到鸽子清脆的普通话,竟是那样的熟悉亲切。  鸽子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动听:“你在哪?”  我说:“我在火车站,待会上火车回家。”说到回家,不知怎么,我的声音仿佛有些颤抖。  “你今天就回去?你见到筱灵了?”鸽子似乎有些惊讶。  我苦笑着说:“没有,我没有去见筱灵。”  鸽子沉默了一会,语气里带着些不满,说:“回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偷偷摸摸的走啊,不当我是朋友了?”  我忙解释说:“没有,同学给我买的票,比较急,所以我准备回去后再给你打电话的。”  鸽子问:“你坐哪趟车?”  我掏出车票看看,“广州到张家界的特快。”  “噢,晚上十点的车,”鸽子看来非常熟悉列车时刻,“这样吧,上次在你那,你请我吃火锅,现在你在长沙,就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我也请你吃餐火锅。”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太客气了,鸽子,我待会吃个盒饭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了。”  鸽子笑着说:“不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二十分钟后你在候车室大门口等我。”说完,不等我说话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我心里充满了洋洋的暖意。不管怎么说,人在他乡,有个美丽的女子关心你,这种感觉真好。  我给买了一个车厢软卧票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可能会晚点上车,叫他们不用等我,到时候我直接到车厢找他们。然后就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候车室。  夏天的太阳似乎特别顽强,已经差不多七点半了,远远的天边仍有些艳丽的晚霞。暮色下,火车站广场已是华灯齐放。透过喷泉五彩的水花望过去,笔直的五一大道上街灯、车灯辉映成一片光的世界。  站在候车室的大门口的台阶下,我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身上干净挺括的警服,心情略微有些兴奋。想起昨夜那香艳旖旎的梦境,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烫。唉,我是怎么了?难得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性朋友,却在脑子里胡想些什么。  我摇摇头,象是要将心中这些污七八糟的念头甩开。游目四望,广场上的公安人数似乎比平常多了些,还有些戴着执勤标志的武警在巡逻。出了什么事吗?我有些纳闷,对了,我这个猪脑子,竟然忘记了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军警当然要加强警戒力量了,如果我不是在省城学习,可能现在也在参与国庆保卫工作了。  今年是五十周年大庆,年底澳门将要回归,从中央到地方肯定都要大大地庆祝一番,看来,回去后我也有得忙了,真是糊涂。  一辆汽车向着候车室方向开了过来,雪亮的车灯射在我身上。正想让一让,汽车已在我身前停下了,伴着一声喇叭响,鸽子从驾驶员车窗探出头,“上车!警官同志。”鸽子笑着招呼我,我点点头,从车头绕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鸽子一边向后倒车一边说:“等了很久了?”  “没有,我刚出来一会儿。”我看着鸽子灵活的操纵着方向盘,没话找话的说:“你开车的技术挺好的。”  鸽子笑笑没有说话,车子很快就驶出火车站广场汇入车流之中。  看着广场入口处“严禁机动车入内”的告示牌,我笑着说:“你胆子挺大的嘛。”  鸽子说:“怎么了?”  我指指告示牌,说:“‘禁止机动车入内’,你还敢把车子开进去,不怕罚款吗?”  鸽子笑了,“你以为只有你们警车可以进去吗?”她指指车窗前面说:“我们采访车一样可以进去。”我这才留意到车窗上贴着好几种特别通行证。  长沙火车站这一段我比较熟悉,但当鸽子将汽车开过五里牌后我就陌生了,只知道这是去马王堆方向。  “还有多远才到?”我问鸽子。  鸽子说:“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上火车的,马上就到了。”说着瞟了我一眼带着些笑意,说:“怎么,一个男子汉,还怕我这个小女子把你给拐卖了不成?警官。”  我尴尬的笑笑,乖乖地闭上了嘴。说话间车子开出马路,驶入一个昏暗的小巷里,小巷尽头处隐约可见一块大大的霓虹灯招牌,巷子里停着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使得鸽子被迫小心翼翼的驾驶,以免与其他的车子擦着。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鸽子控制着方向盘,在极其狭窄的巷道里穿行,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幸好平安无恙的开了过去。  “好了,就是这里。”鸽子将车子熄火,拔掉钥匙招呼着我下车。  我这才注意到车子停在一家不大的美食城门前,也不及细看,随着鸽子走了进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嘻嘻的应上来,热情地和鸽子打着招呼。鸽子没有给我介绍,我觉得他应该是这个美食城的老板。他带着我们进了一个雅座,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雅座的饭桌上已摆放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煮的火锅,还有几样时令鲜菜,一瓶印着外文的红葡萄酒斜放在一个木架子上面。看来鸽子是提前在这里订好了,我们赶到这里正好用餐。  鸽子说:“这里是长沙比较有名的小天地美食城,口味比较好。希望你能满意这里的饭菜。”她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这里的菜辣椒不太重,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说:“谢谢,别太谦虚了。到这里我可真成了乡巴佬了。”我们相视一笑坐下。  闻着扑鼻的菜香,确实感觉有些饿了。从火锅里捞了几块肉,放进嘴里,味道真不错,就是尝不出是什么肉,管他的,我又不是美食家,只要好吃就行了。  鸽子没有动筷子,打开了葡萄酒瓶,将桌上的两个高脚酒杯都盛满了暗红色的美酒。然后递给我一杯说:“这是法国高卢省出产的葡萄酒,度数很高,相信你会喜欢的。”  我本来对葡萄酒不感兴趣,觉得那只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女性饮料,听鸽子这么说,倒是要品尝一下了。一杯葡萄酒一口就吞了下去,好象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酒液到了肚子里感觉有点热热的,不像一般的葡萄酒那样温凉,反而似是白酒一般。说句老实话,我并不觉得这酒有什么好,但既是鸽子如此称赞,我自是大大的夸奖好酒。鸽子听了我的称赞,脸上也不由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次来长沙,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最大的收获。”喝了两杯酒,我感觉已经到了诗仙李白所说的“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的境界了。  鸽子正用很优雅的姿势品着杯中的葡萄酒,听到我这么说不由笑了,笑容很温暖,她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也是,能有你这样热诚重情的朋友,我也很高兴。”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我仿佛从鸽子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异样的东西。鸽子啜了口酒,淡淡地问我:“你为什么又决定不见筱灵了?”  筱灵,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心里止不住的阵阵抽痛,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  气氛顿时低沉了。  鸽子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的。”  我苦笑着说:“没事,我自己还有些放不下,”一口吞干杯中的酒,尽量平静着心情,说:“我已经到了华天大酒店,只是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筱灵已为人妇,过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她呢?所以,我没有见她。”  鸽子静静地望着我,神情说不出的温柔,她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的眼神像你一样,那么忧郁那么深沉!”  我心中一震,强笑着说:“看你说的,好象我成了诗人一样。”  鸽子没有笑,她温柔的眼神让我也笑不下去了,觉得有种令人期待、又惶恐的东西在心底里乱窜。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神,盯着火锅里沸腾的菜汤,装作轻松地说:“鸽子,我给筱灵留了个条子,你知不知道我写的什么?”  不待她说话,我继续说:“那是一首汪国真的诗,‘如果,如果不曾相逢/心绪也许不会如此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不得轻松。’”说完,我抬起头来,苦笑地看着鸽子,有些气短的说:“现在,我的心情就是‘沉重’这两个字。”  鸽子的眼眶里有层美丽的雾色在荡漾,遮住了她晶莹的眼眸,在火锅腾腾的热气中,整个人都变得那么飘渺,让我有种疑幻疑真的感觉。鸽子一字一字的重复着我念的这首《如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似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就象是叹在我心里般真切。  我们在余下的时间里,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里老想着“最后的晚餐”这句话,到底是和鸽子的最后的晚餐呢?还是怀念筱灵的最后的晚餐呢?我也搞不清楚,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反正就是总想着这句话。  法国葡萄酒的威力我算是领教了,大半瓶酒就让我头晕脚软了。最后无可奈何地在鸽子的搀扶下进了候车室,鸽子的美丽清雅让那帮同学看得眼睛都直了,纷纷和鸽子打着招呼,鸽子从容不迫的应付着,还态度亲切的委托他们在车上照顾照顾我。他们自是一叠声的满口答应。  鸽子一直将我送进软卧车厢,还找了块热毛巾给我敷在额头,让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看得那几个同学眼冒金星。一直到火车就要发车了,鸽子才离开车厢。  火车开出车站没多久,可怜的我就被那几个四十来岁的同学从铺上拉起,一点也不可怜我醉后的难受,逼问着我鸽子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当然不会说实话了,不过我马上就后悔了。  在一番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忍的刑罚下,我终于理解了公安部为什么要三令五申的严禁刑讯逼供了,在哀叹自己误交损友的同时,暗下决心以后要善待那些犯罪嫌疑人,当一条冷毛巾粗鲁的擦着我的脸时,比起适才鸽子温柔的动作,简直是天壤之别。  隔壁软卧包厢是乘警的,他们听到动静过来查看,一个在某县级市干刑侦副局长的同学将警官证掏给他们,乘警就乖乖地走开了。我也终于在花样千奇百怪的酷刑中崩溃了。我想要是再打仗我绝对不能被俘,否则肯定是叛徒了。  我将自己和鸽子的关系老老实实坦白了,当然,曝光赵大庆案子和筱灵的事我绝不会说,只说鸽子是电视台记者,和我是好朋友。  可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何况是在公安一线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公安,马上就听出我的交代有些不尽不实。一边给我交代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一边给我示范了一些让我魂飞魄散的刑罚,我差点吓晕了,马上按着他们的意思交代了,鸽子是我女朋友,我们恋爱很久了,准备等我调到长沙后结婚,我长期隐瞒事实、欺骗组织是错误的,重色轻友更是必须严惩,为了证明自己决心改过自新,下次开学,在长沙由他们任选地方狠宰我一刀。  我满脸诚恳地交代着这些他们需要的事实,终于让他们满意了。我也算是真切尝到了假口供是怎样诞生的。年轻还是好,当施刑者因为消耗过多体力,纷纷躺倒在铺位上准备睡眠时,我这个可怜的受刑者却仍是充满了精力。  微醺的酒意全部变成汗水流出体外了,我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得可以思考宇宙诞生的奥秘了。看看几个同学都在铺上发出轻重不均的鼾声,我轻轻拉开门走到车厢连接处,因为是夜间行车,隔壁的硬卧车厢已经熄灯了。黑压压的车厢里只有地灯的微弱光芒闪耀,只有车厢连接处的灯光依旧明亮。  我靠在车壁上点起香烟抽了起来。车窗上我高大的身影清晰可见,只是乱皱皱的警服显示出刚才我是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回味刚才的遭遇,我觉得心情很愉快,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同学间热情的打闹了,那似乎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发泄过剩精力的方式,但我们现在玩起来仍是兴致勃勃如此开心。想着年纪最大的老陈,一脸严肃的要我坦白从宽的那副故作庄重的神情,我禁不住笑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火车在黑夜里掠过沉睡中的田野村庄,想起今夜的一切,鸽子的种种行为,心里不禁有种做贼般的刺激。不会吧?我暗暗的问自己,是否被筱灵已结婚的事实打击的头脑不清醒了,才会胡思乱想。  虽然我和鸽子同穿着警服,警衔也相差不大,但彼此的身份和社会地位那就差的太远了。何况还有无数的外界因素,不说我,就是鸽子,年轻美丽的女记者身边还少得了年少多金的追求者?别再妄想了,不过想想也不会犯法吧?  哪个男人心里面不曾有过或多或少的旖旎幻想?何况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有着七情六欲的健康年轻男人。就算我已经结婚,甚至是五六十岁了,难道就不可以在心里幻想着和年轻美貌的女人欢爱一番?  自我开解了一番,虽说没有什么帮助,但兴奋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想起这次来长沙前前后后经历的一切,感觉有如做梦般的不真实。  过了平平淡淡的二十多天,即将离开长沙前的两天,一连串事情发生,想想真是应该谢谢鸽子,无论如何,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寻找筱灵,或者是毫无准备地冒失去见筱灵,将两个人心中美好的那份最初的情感记忆破坏殆尽。  现在,虽然想起筱灵心中仍是隐隐作痛,但是已没有了那种钻心刺骨般的感觉,不是有首歌唱得吗?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是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筱灵现在过得比我好多了,成为香港富商的妻子比当大陆一个小警察的妻子要强多少倍了,虽然名字上要冠上夫姓,汪林筱灵,我嫉妒的念着这个名字,心里面恨恨的,却又充满了无可奈何地失落悲哀。  别人是来湘投资的大老板,我拿什么和别人比?我只是个保卫人民也包括汪林筱灵丈夫的小警察。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呢?为什么别人是大老板,我却是个小警察?……不想了,再想就更难受了。  凌晨时分,我被乘务员从梦中唤醒,匆匆提着行李下车。又回到了熟悉的这座美丽城市。  天色微亮,风中仍带着些夜的凉意。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个大多数人仍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刻,鲁丽那娇美苗条的身姿,正矗立在出站口等待着我,我已经告诉鲁丽不要来接我,但当我看到她那美丽动人的笑靥时,心中还是一阵暖意涌过来。我快步上前,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她被风儿吹得冰凉的脸蛋依偎在我的肩胛上,我的心里满是盈盈地感动和歉疚。  有个这般小鸟依人的漂亮女友在等待着我,我却做了些什么?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对不起她的事全部抛开似的,喃喃说:“你真傻,这么早就不要来接我了嘛,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丢了不成。”嘴里埋怨着,搂着她的手却更用力将她的身体贴近我。  清晨的第一线阳光从窗帘透过,将房子里染上一层温馨的暖色。在公安局宿舍楼的嘈杂声中,我将鲁丽的内裤轻轻褪下,让她光滑腻人的美丽身体,裸露在我的眼前,虽然已经有过很多次欢爱的经验,但在阳光下暴露自己的身体,仍使她白皙的脸颊蒙上了羞涩的红晕。鲁丽闭着眼睛,颤抖的眼睫毛和起伏的胸乳,让赤裸裸地她看起来就象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白兔。  我憋了半个多月的欲火,熊熊燃烧起来,心中充满无尽的爱意。我温柔地抚摸着她动人的肌肤,在她骄傲的丰乳上爱怜的亲吻,让自己勃起的阴茎,轻轻摩擦着她渴望的身体,在我的爱抚下,鲁丽轻轻叹息着,小手插进我的头发里无意识的揉搓,不停扭动的身体象蛇一般亲昵着我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的嘴唇从鲁丽的乳房向下滑动,一寸寸的亲吻她柔嫩的肌肤。她的肌肤是那样的光滑那样的香甜,引诱着我的欲望在体内忘情的翻腾。我喜欢女人为我口交,那通常会让我有种征服凌虐的快意,但我从来没有为女人亲吻过下身。这个明媚的清晨,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愫在心中涌动,让我有想要亲吻鲁丽身体所有部位的冲动。  我的舌头缓缓地从她的小腹游过,穿过那茂盛的黑色毛发,在她大腿根部的侧缝里舔吸。鲁丽的身体不可自制的悸动,身体一阵一阵地绷紧,她意识到了我的企图,两腿紧紧闭合,然后又慢慢张开,既象是拒绝又象是期待着我的爱抚。  我的舌头慢慢移向鲁丽两腿间那让我无数次销魂的部位。薄薄嫩嫩的肉壁带着些温热的湿润,这是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很刺激。我的舌尖蜻蜓点水般一次次触碰她那娇嫩的部位,她的身体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接触中颤抖,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有种冲动在我心里激荡着,我将鲁丽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将她的另一条腿压在床上,稍稍抬起头,让温暖的阳光直接照在她最隐秘的部位,她红红的嫩肉和那些皱褶的肉壁在阳光下娇艳欲滴,我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女性满足男人欲望的部位,那狭小的肉缝正在微微收缩,分泌的丝丝爱液象一个个极其小巧的水珠般,滋润着肉缝边缘处的嫩肉。  我看得目瞪口呆,一直以来下意识回避的女子下身,在这个美妙的时刻,让我感觉到竟是如此的美丽。  我张嘴将那些缓缓蠕动的嫩肉吸进嘴里,用舌头细细的舔吮,一种酸酸涩涩的味道充盈着我的味觉。鲁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低声而急促的呻吟着,这种娇柔无力而又缠绵悱恻的呻吟声,是我听到的最动人声音,我继续亲吻着那些颤栗的肉壁好一会儿,然后卷起舌头模仿着阴茎的动作,刺入她的腔道里,鲁丽轻叫一声,两腿紧紧夹住我的肩膀,感受着这异样的滋味。  她腔道内的爱液泛滥,随着我舌头的快速进出,她的臀部拼命向上耸动,两手也按着我的头,似乎想要我的舌头能进入更深一些。  很快,情欲勃发的鲁丽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刺激,一反平日的温柔,将我一把推开。快速的趴下身子,抓着我早已硬邦邦的阴茎,一口就含了进去。一手抚摸着我的阴囊,一手套动着我的阴茎根部,象个饥饿的人大口大口的吞食着我的阴茎。  她的动作激烈而疯狂,披散的秀发随着她头部剧烈的摆动在空中飞扬,我的龟头一再撞击在她喉咙的深处,那种紧箍的挤压感,强烈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舒服得闭上眼睛,也忍不住自己快乐的感受,象头野兽般粗重地喘息着。  鲁丽虽然经常为我口交,但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快感,也许,以前她是为爱而替我服务,这次她是为自己的欲望而动作。总之,我感觉到阴茎象怒海中的小舟一般在颠簸着,比起以前她的温柔吸吮更有一种野性的刺激,让我甚至完全沉醉在她小小的口腔所带来的极度快感中。  浑然忘却她已有很久没有受到我的滋润浇灌,也在期待着我的阴茎猛烈的刺入,只想着将体内逐渐沸腾的欲望全部发泄出去。  很久没有发泄的缘故,没多久,在鲁丽恶狼般的索取下,我再也无法坚守自己的防线,阴茎在她的小嘴里膨胀爆炸,龟头几乎是顶着她的喉咙发射着大量的精液,鲁丽拼命吞食着我的发泄,还用手继续套动着我的阴茎,让我能淋漓尽致的一泄而空。当欲望随着精液全部被鲁丽吞进肚里之后,我懒懒地躺在床上,原本香软的被褥里,此刻已混杂着男女欢爱特有的腥涩气味。  鲁丽跪躺在我的胯间,仍是紧紧含着我的阴茎,不时用她小巧灵活的舌头,轻舔着我软绵绵的阴茎,期待着我的再次雄起。  我当然不会让她失望,何况积聚了半个多月的欲望,也不是一两次就能解决的,整整一个早上,我的阴茎在鲁丽的身体里无数次的冲刺,我的强壮,她的娇媚,让我们一次次共同登上了那肉体交合所能到达地最美丽的境界。  直到中午,消耗了太多体力的我们,才在肠胃的不停抗议下,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懒懒起床。看着正在穿衣的鲁丽那明艳美丽的俏脸,我终于相信贾宝玉说的女人是水做的,需要男人浇灌的真缔。  极度的欢爱之后,鲁丽脸上闪耀着一层动人的艳色,满脸都是幸福满足的娇态,当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娇媚万状的望着我时,我冲动得差点又要剥下她的警服将她再次按在身下。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我回局里报到的第二天,任命我为红星路派出所所长的正式文件就批了下来。我马上就进入工作状态,没办法,建国五十周年大庆只剩一个星期了,我和所里的同事一起没日没夜的拼命忙着,不用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重大节日的保卫工作,谁也不敢玩忽职守掉以轻心。  大阅兵的仪式盛大壮观,人民解放军的威武雄姿再次加深了人们心里对它的信赖。比较起以前在军营里的所见所闻,我不由感叹我们的军队更加强大了。  让我们累得腰酸腿痛的国庆七天假期终于结束了。随局领导下基层检查工作的分局刑警队的同事带给我两封信,都是长沙寄来的,一封落款“内详”,一封落款是湖南大学。拿着这两封信,我百感交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头开始痛起来了。                  (十二)  人生中常常面临一些重要的关口,可惜当我们面对这些关口时,往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自己的命运。仅仅只是像对待每天的各种小事一样漫不经心,而命运往往就在这漫不经心之中,注定了我们的喜怒哀乐祸福吉凶。  我拿着两封同是长沙寄来的信,也不知道该先看哪封。落款为湖南大学的肯定是李晓芳写来的,她会在信中写些什么?想也应该想得到。倒是那封落款“内详”的信引起了我的兴趣,会是谁呢?信封上娟秀挺拔的字迹很明显是个女子写的,在长沙我只认识李晓芳和鸽子,难道,会是鸽子写来的?可她知道我手机的号码,似乎用不着写信来联系吧?可除了她们,应该没有人会给我写信了。  管他的,先拆信再说。  我打开了那封落款“内详”的信,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里只有张薄薄的名片,是那种烫金的中英文两面的,我翻到中文那面,上面用繁体字印着:      香港××国际投资集团            汪林筱灵   董 事          香港中环××道×××号××广场28楼          电话:00852-2×××××××          传真:00852-2×××××××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张名片,心里酸酸涩涩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看来这是鸽子给我寄来的,看来,她以为我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特意给我提供筱灵的详细资料,让我还有机会与筱灵联系。  心情很郁闷,将名片放下,又拆开李晓芳的信,几页信纸被折成一个精致的小船,我费了好一会儿才完整的将它拆开,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里行间宣泄出李晓芳浓浓的恨意,最后一句是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我默默地咀嚼着她的意思,心里升起深深地歉疚。  当我将这两封信都付之一炬的时候,感觉仿佛是将两段感情,化作了轻烟随风而去,我望着越来越小的火苗,看着它们渐渐变成灰烬,心里想起一句话:事如春梦了无痕。不知怎的,有种心疼的滋味也在无声无息地侵袭着我,心似乎也化作了一堆纸屑般空虚难过。  今年是个特别忙的年份,世纪之交、五十大庆、澳门回归等,公安系统的治安保卫工作特别艰巨。我当上派出所长半个多月,所里的人还没有全部认识,大家都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岗位上忙着。  每天晚上只要不是特别忙,我都会去鲁丽家吃饭,看着我日渐消瘦,鲁丽的母亲总是一副心疼的样子,特意为我炖了乌鸡汤让我补养身体,弄得鲁丽和弟弟志明都埋怨母亲偏心,反倒是鲁丽的父亲笑嘻嘻说:丈母娘疼女婿是应该的。  我和父母联系过了,他们年前将会从广州过来,和鲁丽家人一起商量我们的婚事。  鲁志明笑说姐姐当不成世纪新娘了,我和鲁丽笑答“我们认为21世纪是从2001年开始,所以我们依然可以成为世纪新人”。  也不知怎么回事,虽然到派出所后比起以前是要忙了很多,但我精神不错,就是饭量小了,整个人也瘦了许多。鲁丽一再告诫我要爱惜身体,工作不要太拼命了。但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从长沙回来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心结似乎已经解开,没有什么事压在心里,但却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梗在心里不太舒服,只有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才觉得好受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澳门回归的盛大场面在电视里看起来确实盛大感人,但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城市没有什么影响,除了街道上多了一些欢迎澳门回归的标语外,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人们的激情似乎在香港回归时已宣泄得差不多了,倒是那首“你可知,MACUO,不是我真名,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歌曲流行了好一阵。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有人在唱。  公安部门连轴转的忙了几个月,大家都累坏了。局里发下通知,元旦之后,可以安排部分同志轮休,直到农历春运开始前为止。这段时间,似乎社会治安一片大好,那些罪犯也放假休息了,就连小偷小摸的案子也极少发生。不知道是罪犯也爱国,在这敏感时刻都停手了?还是在公安系统连续近半年不事声张的严打行动中躲避风头,总之,看起来象是天下太平。  不管专家是怎么定义新世纪的开始年份,人们似乎都将2000年的第一天作为新世纪的开端。这天结婚的人特别多。从凌晨两点开始,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就没停过,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在凌晨接亲,新郎要带着一大队人马,开着各种高级轿车去接新娘,用鞭炮“炸门”,用红包“砸门”,花样繁多。感觉全城的年轻人都选在今天结婚似的。  到了中午,城里的各个酒店全都是结婚的酒宴。虽然我不是本地人,但也接到了四五张请帖,分身乏术,只好一家家跑去送礼,赶了四五场,到处都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想找个地方吃饭都找不到,结果只有回派出所吃方便面。  为庆祝新年新世纪的来临,市政府决定在全城最高的香山公园放焰火,那里是我们派出所的辖区,下午四五点钟,所里同事在派出所对面的小饭馆集体开餐后,就全体奔赴香山公园执勤。干公安就是这样,越是节假日越要忙,牺牲自己的时间,去保卫绝大多数人能平安的过节。  毕竟,中国是个传统习惯仍很深厚的国度,逢年过节讲究的是合家团聚,绝大多数警察都无法象一般人那样过节,仍要顶风冒寒执勤巡逻。所以我觉得,虽然公安有些特权,有时候也确实让一般老百姓看不顺眼,但仅仅是这一点,应该也足以平息些大家的不满了。  香山公园占地上百亩,除了一条环山公路之外,还有六条林荫小道曲折蜿蜒的通向山顶的观星台。从观星台上了望,可以看见大半个城区,而香山公园则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林海之中。  茂盛的林木花圃,是城市年轻人谈情说爱最佳场所,近年来却成了嫖娼奸宿的理想天地。因为草木繁茂,随便躺在哪块草坪上,借着树林和灌木丛的掩护,四五米外就难觅人影了。所以那些厌倦了公式化性爱的人们,喜欢在这幕天席地的地方偷欢,品尝野战的滋味。也因为年轻恋人和妓女嫖客都聚集与此,所以这里经常发生各种治安案件。人们的俗语里“上香山”也成了嫖妓的代名词。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大自然的空间里,与自己喜爱的异性抛开一切拘束,畅饮性爱的极乐,也确实是件美事。不说别人,我和鲁丽也曾在香山公园的僻静角落里数次欢爱,那种美妙的感觉确实让人心荡神怡。每每回想仍是止不住的血脉贲张难以自己。  夕阳仍斜倚在天边群山之上,艳丽的晚霞挂满了天空。香山公园里已是人如潮涌,来这里迎新年的、看放焰火的,有的是全家出动、有的是三五好友、更多的是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虽然今天除了市政局的专用车辆和警车可以进入香山公园外,其他车辆一律禁止入内,但上山的各条道路上仍显得拥挤不堪。  焰火燃放区的警戒线由武警消防支队负责维持,现场还停着几辆起预防作用的消防车,我们派出所全部四十多人,分散在各个关键路口维持疏导秩序,在人群中象一个个橄榄绿的小点般毫不起眼。  当官还是好,我不用在哪里蹲点,带着对讲机骑着三轮摩托车在环山公路上来回巡视,随时和焰火燃放指挥部保持联系,处理突发情况。天渐渐黑了,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我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止不住的紧张,这么多人,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就麻烦了,连忙向上级汇报,看来上面也很紧张,这样隆重的时刻,谁都怕出事。  过了半个小时,市医院的几辆120救护车开上山来待命。市公安局的增援力量也赶来了,上百名警察加强了各个路口和危险地段的戒护工作。市电视台原本准备现场直播焰火燃放的摄制组将镜头对准了上山的人群和紧张忙碌的我们。  这下就热闹了,中国人好象都喜欢凑热闹,电视上放了香山公园的景象,结果更多的人向这里涌来,据事后统计,当晚上山的接近两万人。如果是分散在香山公园各处还不算太多,但都挤在观星台一带,可真让负责治安秩序的我们,人人心里都捏了把汗。  负责燃放区警戒工作的一个中队的武警,已经无法控制人群的压力了,指挥部发布紧急命令,除了关键地段的戒护人员,山上所有的公安包括巡警、便衣全部集中到燃放区维持秩序。组织精干力量强行在人群中,划分出几条紧急通道。  离预定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时候,临时成立的指挥部终于顶不住压力了,命令公园大门停止游客进入,紧急增调的一个大队的武警接替了我们维持秩序,便衣警察分散到人群中控制人群情绪,处理突发事件,我们派出所分成十几个小组劝阻还在半山的人群离去,但别人辛辛苦苦爬到半山,就为了到观星台看焰火迎新年,谁会听你的劝阻?  直到市局的配合下在半山建立、划定几个视野良好的地段作为观赏区,大家忙得筋疲力尽,总算在离焰火燃放还有半小时,建立了较好的秩序,当然,骂娘的怨责声自然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们也只有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鲁丽和其他几名局里的文职警员,原本在半山的一处转角处维持秩序,现在大局基本稳定下来了。她们也就显得无所事事,几个警员沿小路向山顶观星台走去,我招呼着鲁丽坐上我的三轮摩托车,一路向上驶去,待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才弃车向小路走去,拖着鲁丽的小手,我们飞快向事先选好的一个小山丘奔去,好一会儿,总算登上了顶端。  鲁丽扶着石壁,弯着腰急促喘息着,断断续续说:“你跑得太快了,我都要累死了。”  我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向上指着说:“你看,从这里看焰火最好。又不挤看得又清楚。”  我们置身的小山丘离观星台直线距离约三百米,四周树木环绕,只有正对观星台的这面是光秃秃的石壁,借着观星台的灯光,可以看到那里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嗡嗡的嘈音随风传来。  我将鲁丽抱在怀里,凉凉的山风习习吹来,让汗透颊背的我们顿感凉爽。鲁丽在我怀里挣扎着说:“别这样,别人会看见的。”  我在她白嫩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说:“没事,我们这乌漆抹黑的,谁也看不见的。”  确实,这个小小的山丘,在林木遮映的黑暗中是最理想的场所,可以清楚地欣赏观星台的景色人物,却不会让别处的人看见,就算有人盯着我们这里看,除了黑压压的模糊还是黑压压的模糊,一如我们看其他的小山丘一般。  鲁丽探头四处瞧瞧,觉得这里确实安全保险,这才乖乖地依偎在我怀里,迎接着我热烈的爱抚。有了无数次的交欢,她已清楚地了解了我的欲望敏感点和喜欢的挑逗方式,也知道怎样才能让我获得最大的刺激和快感。  她解开警服纽扣,让我的手可以从羊毛衫里伸进去玩弄她的胸乳。她一手勾着我的脖子,轻轻地舔吮着我的下巴,不时用她香甜腻滑的舌尖,撩拨着我的嘴唇,另一手隔着宽大的警裤摩挲着我隆起的部位。  面对着数百米外上万的人群、明亮的灯光,我的欲火邪异地燃烧起来,我一把抱紧鲁丽,将她娇小的身子压在树干上,嘬住她的樱唇肆意地咂吸,她乖巧地伸出舌头任我吸吮,小手灵活地拉下我的裤链,伸了进去,在我的裤裆里温柔地挑逗着我半勃的阴茎。  我用坚实的胸肌上下摩擦她丰满的乳房,感受着那曾千百次让我爱不释手的美乳的诱人弹力,阴茎象冬眠中醒来的蛇一般,在她的小手中越胀越大。  “嘭”——一声巨响,将我们从迷乱的欲火中唤醒,我们停止了动作,循声望去,一道蓝色的流星在观星台上空划过,伴随着千万人的呼喊,夜空中绽放了一朵璀璨的花朵,曼妙无边的变幻着五彩的艳色,深深吸引着我们的目光。在燃尽了最后的光华之后,化身无数的亮点,象梦中才会出现的流星雨般缓缓落下。  旋即,又一朵美丽的光芒之花在空中绽放,它盛美的颜容刚刚展现,另一朵更年轻更靓丽的鲜花在它身边劲舞,此起彼伏的焰火,流星般你追我赶的争相在夜色中用自己的毁灭,谱写着最灿烂的姿容,如同赶赴一场期待千年的艳遇。  从最初的震撼、赞美中回过神来,我的目光停留在鲁丽明艳娇媚的秀颊,五彩的光芒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变幻着动人的颜色,她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夜空中,飞蛾扑火般炸响的焰火,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憧憬、向往。伴着如雨的山潮,如潮的人声,黑暗中,她一次次被焰火映亮的姿容,竟是如此清秀、如此纯美,深深烙进我的记忆。  这一刻,无边的深情漫卷全身,我象要将彼此血肉相融般,紧紧拥抱她的身体。  鲁丽在我的热烈抱拥下,象只幸福的小鸟般欢快,我们的目光深情对望着,手却不停地爱抚着彼此的身体,她的小手温暖灵活,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欲望随着她的套动几欲破体而出。我爱怜地轻吻她的脸颊、颈项,轻咬她的耳垂。大手无声无息地解开她的腰带,顺势探进她两腿间轻柔的抚摸。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在我怀里,似乎全凭我揽在她腰间的手来支撑,握着我阴茎的小手,却更有力更热烈的运动着,让我的欲望如同爱意般燃烧到最大的极限。  我粗重地喘息着,两脚微微颤抖,身子靠在树上,鲁丽象鱼儿般从我怀中滑开,跪在我的脚下,一手撑开我的裤口,另一手扶着我的阴茎伸了出来,我的阴茎刚刚感受到一点夜风的清凉,迅即就陷入了她温暖湿润的口腔。“呃!”我快活得叫了一声,忍不住抱着她的头让自己粗壮的阴茎更深地进入她的口内,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登时由下身蔓延开来。  鲁丽用舌头紧紧裹着我的阴茎,让我暴涨的欲望,在她甜美的口腔里稍稍舒缓,接着大幅度的上下摆动头颅来回厮磨,带给我极度强烈的刺激。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正全心全意讨好着我的鲁丽,她两只手用力的抓着我的大腿,秀美的长发在黑暗中随风飞扬,每一次俯首,都尽力让我的阴茎更深的进入,直到她的喉咙。我全身宛如渗浸在快乐的海洋,脑子里似乎也有无数的焰火在不停的炸响,破碎的流星不停地刺激着我的大脑。  对面观星台的焰火越来越密集了,往往是几束礼花同时在空中绽放,争奇斗艳的火花,挑战着人们的视网膜,而轰隆隆的炮声,更是压倒了激动的人们发出的欢呼声,看着狂欢的人群、飞舞的焰火,感受着胯下那温柔的陷阱,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欲望——最原始、最野性的欲望。  我捉住鲁丽的双肩,将沾满了唾液的阴茎从她嘴里抽出,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后背紧贴在胸前,在她耳边急促地说:“我要插到你里面,你趴下,把屁股翘起来”。她也是春情勃发难以自己,听到我这么大胆的要求,只是娇嗔地哼了几声,扭了扭身子,就随着我的摆布两手撑在石壁上,将自己的臀部高高翘起。  我熟练地解开她的腰带,抓起裤腰将内外几条裤子一起扒下来,褪至膝盖。她浑圆丰满的臀部立即赤裸裸地露了出来。  礼炮轰鸣声中,伴着鲁丽轻微的叫声,我粗壮的阴茎插进了她微微润湿的身体,因为缺乏润滑,她的腔道和我的阴茎摩擦所带来的快感非常强烈。我们忍不住都叫了起来。我扶着鲁丽的腰肢,一边快速的运动,一边说:“你看,观星台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呢。”  鲁丽大羞,不依的扭了扭屁股,娇声说:“你坏死了,在这里欺负人家,还说这些话。”  我哈哈笑着说:“你不觉得在这里亲热特别刺激吗?”说着,更加用力的将阴茎刺入她的体内,鲁丽发出阵阵的呻吟声,完全沉浸在我带给她的快乐之中。  随着我越来越快动作,鲁丽的身体里开始分泌出更多的爱液,让我们的身体能更方便、更舒服地结合在一起。我拼命地刺戳着鲁丽娇嫩的身体,耳边她动人的娇喘轻吟更是让我热血沸腾,习习而来的山风丝毫冷却不了我的激情,频密的炮声如同在给我狂野的动作伴奏一般。  当一朵极其绚烂的紫色花朵在夜空中开放时,我也在鲁丽下身急促的收缩中爆炸了,大股大股的精液喷涌而出,灌进了她的体内。那种淋漓尽致的极乐快感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歌唱。  鲁丽静静的倚在我的怀里,狂欢后的我心灵一片宁静,炮声、欢呼声似乎都很遥远,只有夜空中那无尽的焰火,深深吸引着我的目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火焰七色的流星在天幕上演绎着虚幻的世界。  我的手在鲁丽的胸脯上摩挲着,轻轻对她说:“你看这些焰火象不象我们的梦,那么美,却又那么短暂!”  鲁丽没有作声,只是微微点头。目光仍旧欢愉地看着那些美丽的火花。一束又一束的焰火在空中劲舞,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感觉就象是人生中最美丽的那些邂逅,闪亮动人却又短暂,想到这,我的心突然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不知道别的男人是否和我一样?面对即将到来的婚姻,心里充满了紧张和忐忑,想想以后就有个女人名正言顺地跟着自己、管着自己。以后再去哪里消遣、鬼混都要提心吊胆,生怕手机一响有人催促,从此将结束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每天要跟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彼此间将建立起一种比父母亲人还要亲密的关系,唉,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待。     ***    ***    ***    ***    繁忙的工作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虽然已到了新世纪,似乎我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新的改变。只是我终于要开始面对婚姻了。父母亲如期从广州过来了,我们城市军分区的几个头头,坚决把他们接到军分区住,也好,反正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正好可以节约一笔宾馆住宿费用。  父母亲本想马上见鲁丽的家人,但闻讯而来的战友太多了,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第三天才在长城宾馆的美食城,请鲁丽的家人吃饭。老人们的看法和观念似乎都差不多,在酒桌上谈得很投机。也是的,马上就要成为儿女亲家了,怎么也应该建立良好的关系。于是,我和鲁丽的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具体日期我们自己决定。母亲将特意从香港购买的一套金饰交给鲁丽,当作定亲的聘礼。  不知母亲是给父亲怎么做工作的,一向不喜欢拉关系的父亲,请了孟副政委和局里另外几名领导吃饭。虽然他和孟副政委不是一个师的,但都是47军,彼此又有很多相同的老战友,陪同的军分区政委也是47军过来的,所以酒桌上还是谈笑风生,父亲感谢局领导对我的照顾和教育,希望他们继续严格要求我,同时盛情邀请他们到广州做客。  这社会,关系还是真的重要!公安局有很多结婚几年的人还没有房子,我和鲁丽还没有结婚,新年后,市局后勤处的刘处长就将一套一百平米新房的钥匙交给了鲁丽,还笑嘻嘻的叫鲁丽结婚时别忘了发请帖。  不管我的心情是怎样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按照通常的步骤在进行着,母亲给了我两万元,我加上自己的积蓄八千元都交给鲁丽,让她安排新房装修等事宜。  自己借口所里很忙不插手。其实心里似乎还是没有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