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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f?》第二章 国家领导是皇帝(1-4)

fu44.pw2015-03-18 16:38:01绝品邪少

正文             第二章 国家领导是皇帝               (1)东塔回澜  「表哥~~表哥~~你醒醒呀!」  「表少爷!三少爷!」  「这……这是哪里?」我头痛欲裂、全身痠痛,一阵凉风吹过神智稍微清醒了点,只听到微微铜钟声飘来、沉厚悦耳。  我躺在地上努力想让双眼聚焦,视野中一半因案似乎是屋顶、另一半隐约看得出来是蔚蓝晴天,灿烂的阳光躲藏在屋檐后面,勉强可见檐尖垂着黑黑圆圆的物体。  铜钟声就是从屋檐上传来……  我努力挣扎扭动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努力想抓住什么却只能攫得虚空。  「表哥~~表哥~~晴儿,你快下去叫人呀!」少女清脆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去呀!表哥~~表哥~~」  我再一次试着扭动身躯,接着眼前一黑就又昏了过去……     ***    ***    ***    ***  『这是哪里呢?是鬼压床吗?』胸部重压、呼吸困难,我在冥冥无尽的黑暗中抓一抓,整个人像飘在无重力的宇宙里,没有上下、也没有方向。似乎是在太空中游泳,四肢拼命滑动却什么也触碰不到,只有无边无际的软绵绵。  『我是在做梦吗?这样的梦也太奇怪了?』我心中暗忖:『难道是梦中的我在做梦吗?』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全面启动》(Inception)中的剧情──主角进入梦中后再度在梦中进入梦乡,一层一层进入别人的梦境,窃取别人脑海的记忆……  『不会吧……太夸张了……那只会发生在好莱坞电影中吧……』我继续飘浮于虚空中:『梦中之梦?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我不明白双眼到底是开着还是闭着的,我彷彿看到光,那光却似乎是由额头而非瞳孔进入双眼。  『好怪……』四周一片清凉,我无法查觉自己是否在呼吸,却隐隐约约闻到一阵阵花香与少女沐浴后肌肤上散发出的青春气息。  「表哥~~表哥~~你醒醒呀~~」  前方的光圈不断放大,好像开车即将穿出隧道一样。额头皮肤可以感觉到喘息般的热风一阵阵吹来,热热的、湿湿的,而那些复杂清新的香气就混杂其中。  「表少爷!表少爷!」另一个声音稍为成熟的少女声喊道:「小姐别哭,三少爷眼睛动了!」  「曲少爷!曲少爷!精神点呀!」粗重的男声道:「凉茶?凉茶呢?快拿过来!」  『哎唷!好痛!』我心中暗喊,后颈、肩膀到胸椎一阵阵疼痛,好像有人帮我用力刮着痧。  「啪~~啪~~啪~~啪~~」刮痧的疼痛才刚刚过去,后背就被人用力拍击,我不禁喊:「哎唷~~好痛~~住手~~」  「醒了醒了!少爷真的醒了!」成熟声音道。  「太好了!太好了!」甜美声音道。  「嗝……」一股气体从食道间堵塞冲出,我打了个非常响亮的大嗝。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视线模模糊糊,我伸出右手四下摸索着眼镜。什么都还摸到,手就被一只柔软纤细的小手握住。  「表哥你方才昏过去了……」甜美声音道。  我调适了一下焦距,慢慢看清眼前俏脸。管他的,反正是做梦,没有戴眼镜也可以看清楚东西的。  是张约国小六年级或国中一年级女生的俏脸,下巴尖尖的、双颊还留着婴儿肥,神情稚气未脱,头发梳得油亮紧绷,从颈后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前。  「表哥~~表哥~~你看得到我吗?你精神点呀!」少女道,眼眶中「咕噜咕噜」地回着泪水。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我是君儿呀,表哥,你认得我吗?」少女充满紧张道。  「凉茶来了。」成熟女生道。另一名国中生似少女在自称「君儿」的辫子少女旁蹲下,我闭上眼嘴唇间立刻被塞了个感觉像是陶碗的东西;口乾舌燥的我才张开嘴,马上一股散发着浓烈甘草与菊花香气,浓浓稠稠的液体流入口中。  「咕噜~~咕噜~~咕噜~~」我闭着眼大口吞下,一阵沁凉马上从胃中升起,接着就是整个肚子强烈的绞痛。  「唉呀……好痛……」我抱着肚子整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怎么啦?表哥你怎么啦?」那君儿续道:「先生,怎么会这样?表哥怎么了?表哥?表哥?」  「唉呀呀呀~~」强烈腹痛像把肠子切断了一样,我滚在地上不住呻吟。  「先生?」  「没事,没事,刚才曲少爷脉像虚火太旺,应是一早领着小姐您到宾山寺参拜,接着又渡江来这鹿峰塔游玩,中暑了,气血窒碍、一时气闷才会昏过去。」粗重男声道:「我现在用这清泄茶让少爷扶下,应该一会就会完全清醒。但少爷虚火太盛,恐怕要大泄一场……未来几天给少爷煲些凉补的汤品就好,千万别吃东西!」  「谢谢您!谢谢您!」君儿道。  「待会我叫孩子们送些药材过去。」粗重男声续道:「多擦身子退火,记得千万别让少爷吃东西。」  「知道了,谢谢您,谢谢您。」少女君儿不断柔声道谢。  「噗~~霹哩霹哩啪啦啪啦~~」先是一声长常粗重响屁,接着就是二、三十声连珠屁。  「靠妖~~闪屎了~~」我浑身发软,心中不断咒道:「管他这里是哪里,先装死再说吧!」     ***    ***    ***    ***  我被人背起来时浑身散发着拉肚子的恶臭,股间黏黏的,胃肠仍不停剧痛翻腾。而当下楼梯时该人肩膀一直顶在我的胃上,呕吐感更加强烈。  似乎是刚走到平地,我喉头一甜就吐了出来,接着强烈粪意再也忍不住,稀哩哗啦就拉了一裤子……  『妈的,干,最好是这样,在梦里还可以呕吐拉肚子……』心念至此,我突然想起听人家说,如果在梦中梦到上厕所,通常是睡前喝了太多水、膀胱饱满,如果没有立刻起来上厕所,难保不会发生「尿床」惨事──天哪,我到了这把年纪如果尿床就惨了,被学生知道一定会红遍PTT,甚至会上水果日报吧!  我拼命挣扎想要让自己醒来,无奈这个梦实在太真实、太深沉了,一点让自己醒来的办法也没有。  「小姐?」成熟少女声问道。  「晴儿,你给他们些钱,教他们去附近民家买套男人衣服回来。」君儿道:「别忘了借个木桶、打些水,不帮表少爷清理清理,这怎么回城去呀……」  「有没有搞错?这是什么梦呀?我连续剧看太多了吗?」我全身上下黏腻恶臭、动弹不得,只能偷偷瞇着眼偷看四周情形。叫「君儿」的少女年约十二、三岁,身高大约1米50,穿着连续剧里面才看得到的芽绿色短挂与长裙;另一个叫「晴儿」的少女约十六、七岁,身高大约1米6上下,圆下巴、脸比君儿更圆润点,同样绑着一条大辫子,穿着深蓝色布挂与长裙。  「我是表少爷?」我闭着眼睛努力找出合理的答案。  「有表妹还有女仆?他妈的我是做梦掉到琼瑶连续剧里面了吗?」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有没有搞错呀?可不可以再夸张点?」  打从十多年前项少龙开始,这年头不管是在网站还是电视里,不管是到明朝去当王爷的,还是到清朝去当格格的,「穿越」都是热门主题。但自己除了看了一套不全的寻秦记外,其实对「穿越」这个主题兴趣不大。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呢?」我仔细回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但不管是穿越故事还是梦,好歹应该要有点「主角威能」吧,哪有人一登场就是拉了满屁股加上吐了自己全身,这也太搞笑了吧!     ***    ***    ***    ***  时间流逝得非常真实,我装死也装得非常难过,好在腹痛一阵痛过一阵,没多久我就再次昏迷过去……  隐隐约约听到君儿主仆命令周遭脱掉我脏污的衣裤,然后帮我好好的擦洗全身,接着我被抬上一片像是木板的硬床,摇摇晃晃离开……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梦境像大海更像记忆中的摇篮……  我在有摇篮的梦中沉入梦乡……               (2)曲家村  所谓的「噩梦」不一定指那种梦到鬼啦、怪啦或是自己发生不幸的梦──我现在就觉得自己身陷噩梦中──那种让人讨厌、漫长又醒不过来的梦应该也都属于噩梦一族。  明明等等七点要起床改学生期末报告,然后中午要赶赴同学的指导研究生口试担任委员,但怎么就陷在这场「琼瑶梦」里,怎样也等不到闹钟响起。更惨的是炎热夏天不但没有冷气空调,还要穿上一身绫罗绸缎,每天汗流浃背快把我给热死了。     ***    ***    ***    ***  原来君儿姓苏名婉君、是我表妹──妈的,怎么表妹们都要叫婉君呀……有没有搞错──君儿今年虚岁十三,是我从小定了亲还没过门的媳妇。另一名少女叫晴儿,果然是君儿的侍女,今年17岁,家里是苏家长工,因为长得乾净伶俐从小在君儿身边当丫头,负责照顾小姐起居。  君儿老妈是我二姑,家里在桂平城内开布庄,街上有十余间店面资产相当雄厚。姑丈家族里同辈的都是男孩子,表妹是同辈中唯一女孩又是老么,自小疼爱异常;或许是从小与男孩们一起长大加上长辈生意尚须长与洋人接触的关系,君儿并非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小女生原本天性就活泼外向、热情豪迈,加上在姑丈坚持下并未缠足,不仅让她读书还跟着哥哥们学骑马──君儿常骑马奔驰过市,被地方上封了个「女土匪」的称号──不过姑丈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其实想想也是,大家闺秀如果名声不好,最大的影响就是嫁不出去,既然君儿出生后不久就与我定了亲,我家既然对君儿习文弄武没意见,地方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啰!  听说近日姑丈带着二姑到广州去巡视生意,家里就只叔叔婶婶、哥哥嫂嫂们在,自然更没人管得动君儿。每日从起床到中午她得在家庭老师指导下做功课读书写字,也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间;用完午膳后捕蝉、斗蟋蟀、花园池塘捞鱼或上街听戏、出城跑马一刻不停歇,活蹦乱跳好比放出笼的小麻雀。     ***    ***    ***    ***  「表哥,你看我写得怎么样?」君儿抄写了些诗句嘟着小嘴,故意凑在我身边道。从起床后我就忙着在姑丈家书房中翻阅对二十一世纪来说难得的笔记小说孤本,因我在姑姑家休养,表妹难得没乱跑,成天在我旁边晃来晃去,但我忙着读书,根本没空理她。  「表哥你到底好了没呀?别整天躲在书房哩,我们出去玩啦!」一对大眼睛闪着期待的光采。  我瞄了瞄纸上未乾的墨渍,这小姑娘写的是李清照的《如梦令》──娟秀灵活、翩翩自得、秀丽美妙,更特别的是秀丽中还带着股奋发气息;只可惜对君儿的年纪来说,「如梦令」缺了点含蓄清艳的味道。  我的眼神不经意飘向君儿侧脸。头一回这么近看君儿,那甜美仅仅攫住了我的视线。  我从来不是萝莉控,而且应该说相当讨厌萝莉控,但或许是这个时代人们平均寿命较短的关系,对二十一世纪来说还只能算是儿童的君儿,稚气中脸庞却流露着青春健康、自信热情的神采,那活力是我从未在学生们身上看到的。  浓眉自信地护卫着水灵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弯曲,小巧的耳朵幽幽地隐在发丝之间。尖尖的下巴坚强而不见骨,圆润的皮肤上布着细细的汗毛,实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你……你要看多久嘛?」君儿似乎发现我贪婪的窥视,俏脸蒙上一层氤氲的羞赧,垂眸不敢把视线移开道:「到底写得怎么样啦?」  「骨架不错、线条丰腴包满……」我挑挑眉故意对君儿脸侧吹气道:「肌理也是吹弹可破,飘逸俊秀、灵气逼人……」  「骨架与肌理都不错,还有呢?」君儿满脸通红,双手紧握在一起,偏下头去。  「就是还缺了点什么……」我故意歪头道。  「啊?表哥不喜欢……」一边说着说着,少女的脸儿越垂越低,抓着衣裳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到最后声音细的像是扰攘人群中的蚊子一般,脸儿差点要触着胸前那骄人的曲线丰隆处。  「嗯,就是年纪轻,腕力还差了点,浮而不实。」我突然坐正身子正色道。  「啊?」没想到我语气一转,君儿愣了一下接着怒嗔道:「讨厌啦……表哥最讨厌……就会逗人家……」  「哪敢逗你呀,桂平城里谁不知道你是杀人如麻的女土匪!」  「你最讨厌啦!」君儿由羞转怒道:「你再欺负我,我就跟舅妈说。」  「我才不怕哩!」  「再欺负我我以后就不煮饭给你吃。」  「呵呵~~」我笑道:「原来会没饭吃呀,那是不是衣服也要自己洗呀?」  「啊?」君儿语塞、满脸胀红。  「衣服要自己洗呀!」我趁胜追击故意道:「那天冷的时候也要自己裹着棉被睡觉啰?」  「你完蛋了!」小姑娘气得转身跑走。  正当我得意地转身继续翻书时却又听到:「曲渊翔~~你不要跑!」  「小姐!小姐!不能这样!」晴儿挡在书房门口道:「表少爷您快跑!」  只见君儿拿着一支扫把杀将过来……     ***    ***    ***    ***  我苏醒后在表妹家勾留了约十天,接着就赶在还没被君儿打死前,让人用轿子抬回乡下老家。  喔,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在这的身份。  据说我叫「曲渊翔」,今年17岁,家住广西省桂平县曲家村莲塘下,在家行三,所以那天晴儿她们才会称我「三少爷」。家中除了上面两个哥哥外,祖父母、父母俱在,还有姐妹各一人。  据说我家原本家业就甚丰,祖父原本就读过书但一直未考取功名,之后在太平天国期间捐了官后一直隐居乡间耕读自乐;祖父在父亲少年时也帮他捐了个功名,后来因缘际会陪着钦差大人曾纪泽去了趟欧洲,也算是洋务人士,之前一段时间负责主持金陵制造局相关工作,现在则带着家母在上海负责轮船招商局相关业务。  大哥十六岁就中了举人,但因丙午科起废除科举,大哥在家父安排下,现随梁义哀大学士在柏林担任幕僚;二哥没走科举的路子,家父直接送他出洋留学,现正在日本东京学习农艺;而我虽是在上海出生,但从小就被送回老家陪伴祖父母,前几年父亲本来要我到上海念中学,后因祖母不愿我远行而选择到梧州中西学堂就读;这次是因为年底就要与表妹成亲,才趁暑假到县城访亲,不料却发生了中暑事件。  转眼来到这个世界也几十天时间,我对自己到底是「穿越」还是「做梦」一直没办法作出结论。我不是穿越的理由比较明显,举例来说,我并没有出现什么「全身赤裸出现在荒野」还是「时光机实验失败无法回到过去」之类的现像,我很清楚原本的日期是2012年7月某日,当天我与朋友聚餐喝了点小酒回家睡觉,车子还停在夜市旁路边停车格内,而且第二天还要帮同学的指导学生口试;其次是如果我是「穿越」,就更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完整的家族中,有高堂、有手足,甚至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小」媳妇。  但如果我是做梦的话,也就更扯了,记得曾与医学院研究人类做梦的同学聊过,同学说梦境最大的特点是「梦是不连续的」──但在回到老家后我曾经一个早上盯着厅堂中的西洋大钟死命看,一秒一秒慢慢数、一直从早上七点数到中午十二点,最后家人都以为我是生病犯傻,直到祖母闻讯哭着来拉我才起来──所以如果这真是做梦,等等梦醒我就要去医学院扁人,是哪个王八蛋说梦境是不连续的,我可以边扁边告诉他梦境不但是连续的,而且在梦中不但会吃喝拉撒睡,还会肠胃炎跟做梦。  「借尸还魂?」这个念头曾经出现在我脑海,但这就更扯了──首先我不信轮回,所以怎么可能会相信还魂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从因果关系上来看,应该要先有某个人挂掉而他的「魂魄」才能四处飘荡、找个肉身还魂,简单的说就是「一定要某甲先死,他的灵魂才可能在某乙身上还魂」,也就是「魂」必须先于「尸」而存在──哪有二十一世纪的魂跑到十九世纪的尸身上出现的道理?  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还是把现在的状况定位为「梦境」──只有这个答案最可能了。  至于为什么场景不是在别的地方?我猜想梦中我会出现在广西桂平,可能是最近闲来无事研究太平天国的关系──之前为了解金田起义,对相关资料还下了一番工夫研究,或许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吧!但各类有关桂平种种,一方面因为「人生地不熟」,怕乱问露了馅;二来眼看自己属于「资产阶级家庭」,是站在太平天国洪杨起义的敌对方,自然也就不能乱说话啰!     ***    ***    ***    ***  第一次发现自己留了条长长的辫子,差点笑到喷饭。  镜子中的我头戴瓜皮小帽,留着条「乌溜溜」的长辫子,身穿长袍马褂,脚蹬黑皮鞋──简直就像电影里跑出来的溥仪。  而为了搞清楚自己究竟身处猴年狗月,也着实花了一番工夫。起初我认定自己在做梦,根本懒得搞清楚自己的梦境发生的时代背景;后来眼看这场梦越来越长,显然没有速战速决迹像,才开始好奇到底自己的大脑为梦境做了怎样设定。  要发现自己处在清朝非常容易,身边男人个个都留着辫子,这不是清朝时期还会是哪里。但要进一步搞清楚到底背景设定是何年何月就比较困难。大哥考上举人但后来废除科举是个很好的线索,慈禧太后同意废除科举是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所以确定现在时间是在廿世纪初、而非十九世纪末,但清朝最后持续到1911年,所以中间还有六年的可能时间。  这件事情我一直不敢乱问,因为深怕清朝末年民风「纯朴」,乱问等等不是被家人以为我的头脑有问题,就是搞不搞被人密告是革命党之类的,那问题就都很麻烦。  直到前几天几位同乡同学听说我生病来访──虽然我一个都不认识,但还是可以假装因生病而忘东忘西──言谈间他们先聊到铁路国有化问题让我怀疑「今上」搞不好是宣统,后来他们低声谈起春天在广州发生的事情──留学生们在黄克强领导下攻打两广总督府──让我立刻豁然开朗。我怎可能忘记「三二九」是「青年节」!  Bingo!今年是宣统三年!──西元1911。  也就是说到了秋天──如果这场梦还会持续到秋天的话──湖北武昌新军工程营的熊炳坤会开枪宣布起义,然后他们会从床底下把黎元洪拖出来,然后宣布成立中华民国。  想到这里,我不禁热血沸腾,但满腔热情却又很快被自己浇熄──如果这是梦,我的「所知」就不会超过「已知」的范围。     ***    ***    ***    ***  在无法逃离梦境的情况下,我只能学习与梦境和平共处……               (3)武昌起义  要与梦境和平共处,首先就是要能在梦中活下来,接着想办法在梦境中搞点好玩的东西。  梦境中的「曲渊翔」虽然不是文弱书生,但最多只能算阳光男孩,与现实中的我实在差得太远。难以忍受自己如此虚弱,我排了各项健身计划来锻炼这副身体。  『或许接下来会用得到吧……』身处在这个没有网路、没有学术期刊、没有Seminar的世界,除了看看线装书,运动是最好打发时间的方法。  「曲渊翔」这副肉体基本上还算不错──起先在当「东亚病夫」的阶段,就多次听到身边的人说我是「南人北相」、根骨很好,病愈后稍微估算一下,这个「曲渊翔」的身高将近180公分,真的不似南方人的身材。  有了好身材后,接下来就是如何「训练」这副肉体了。我浓缩过去十多年自我锻炼成果,融合各种成功与失败经验,给自己开出菜单──首先是提高柔软度与延展性,接着是透过有氧训练锻炼肌耐力,再藉由重量训练来提高身体素质。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我展开了「二度青春计划」──每天起床后先展开长跑,从800米、1500米、3000米到10000米距离,最后每日我用20000米长跑来迎接一天的开始;接下来是各种重量训练,原本拉不了单槓的我在每天锻炼下,不但单槓可以搞出「大车轮」,双槓的单腿上、双腿上、并腿上、开腿上最后也都难不了我。  游泳是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人们好像都不游泳的──我第一次跳到河里游泳差点把祖母吓昏倒,后来每天下午游上5000公尺变成打发时间与训练心肺功能最好的方法。儿在游泳过程中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即使戴有矫正度数蛙镜也看不清的我虽然在这个时空中买不到蛙镜,但却在「曲渊翔」这副肉体摆脱了近视的困扰。     ***    ***    ***    ***  「表哥!表哥!」我正结束长泳划向岸边,就听到君儿银铃似音响起。划水的手掌下压时已可触及河岸烂泥,我双手一撑从水中站了起来。  「啊……」看到我身上结实的肌肉与腰际短裤,君儿害羞地避过头去,「表哥,你要的申报我给你带来了……」小姑娘羞得连耳朵、脖子都红了。     ***    ***    ***    ***  君儿叠好衣衫,一件件的放在桌上正要出房,哪想到我从后将她抱住说道:「好君儿,帮我梳梳头发吧!」  在这个时代游泳完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弄乾头发,在没有吹风机的情况下只能靠着把长发仔细分开后梳乾,才能再把辫子绑回去。  君儿微微一惊继而轻轻一笑,推开双手徐徐转过身来,怎料目光到处竟是脱去游泳短裤全身光溜溜的我全身一丝不挂,登时吓得呆立当场,张大小嘴合也合不拢。  她目光偷偷下望,却惊吓得「呀」的大叫一声,连忙用手掩住眼睛,背过身去。  我没想到君儿会这么大反应,竟给自己吓得哇哇大叫、浑身发抖,心里过意不去,走到君儿身后双手环住腰肢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吓成这个模样。」说完「啪啪啪」几声,在自己脸上打了几下。  「唉呀,表哥你别这样。」君儿背着我、握住我双手道:「君儿以后就是表哥的了,别说是看,就是要……君儿也……只希望表哥能怜惜君儿……」  「哈哈哈……」我没想到这小姑娘突然反应这么激烈,赶忙笑着道:「小傻瓜,表哥现在不会欺负你的……表哥还要等到你念完书,学好洋文,带着你去周游世界呢!」  我在她颈子上亲亲吻一下道:「帮哥哥弄乾头发,等等该吃饭啰!」  「给你绑个风流的花样……」君儿道:「让你回学校把女同学都迷死。」  「呵呵,把女同学都迷死,你不会吃醋唷?」我翻开君儿带来的申报道。  「哥你多迷死几个女同学,把她们招回来当小妾。」君儿理开辫子道:「然后我再来虐待她们。」  「哇~~真的假的?」我翻阅大大小小新闻标题,与之前在图书馆中阅读的缩影本申报没有太大不同,主题还是预备立宪和铁路国有化问题,道:「君儿你这么凶唷?」  「哪的事,我才不凶呢。」君儿把辫子一绺绺分开拿毛巾分别慢慢擦乾道:「哥哥你要娶几房我才懒得管,但进了曲家门就得听我的。哪个敢不听话,看我打她们屁股还是不给她们饭吃!」  「哇!」  「哥哥你去忙你的事,家里的事归我管。」君儿俏皮道:「哪个敢不听话我就打死谁!」     ***    ***    ***    ***  看到心爱的外孙女来,祖母特命厨房做了几样君儿喜欢的菜。小姑娘当然也没闲着,除了把菜吃得一乾二净外,还搂着祖母又抱又亲,让老人家整晚笑得合不拢嘴。  祖父一如往常地庭训一番,小姑娘不敢造次,只能在祖母身上讨着欢喜。  「要继续念书吗?」祖父喝了杯酒,突然问道。  「是……父亲说小学念完,明年让我继续念中学……」听到祖父严肃问起,君儿连忙收敛危坐答道。  「时代不一样了,你们女孩子也要好好学习……」祖父低声道。  「是……」  「是继续念洋学堂吧?」祖父续道:「英文、大代数、小代数……不会的地方多请教表哥……」  「是……」  「学堂里男女杂处,不好吧……明天我写信向你父亲说去。」祖母开口道。  「女人念书有什么不好的?」祖父道:「男人女人都一样,没念书就是蠢,我们家不要蠢儿子,也不要蠢媳妇。」  祖母默然……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然就先成了亲再去念书!」  「君儿才13岁呀……」  「我又不急着抱曾孙,13岁有什么关系?」祖父接着道:「先成了亲再好好念书,你这老婆娘想抱曾孙晚点再说!」  祖母语塞,君儿双颊像红布一样、低着头彷彿要钻到桌子里。  眼见气氛凝滞,我连忙道:「方才看报上说桂林陆军小学堂要招考新生,我想去考……考上要念好几年,等晚点毕业再成亲吧!」  「救国图强,无分男女!」祖父瞪大眼道:「那正好,你也一样,要去当兵可以,你成了亲再去念陆军小学堂。」     ***    ***    ***    ***  由于陆军小学堂是旧历年前考试、年后上学,眼看剩下不到几个月。祖父命令一下,立刻两家都动了起来,父母亲收到电报从上海赶回,姑丈姑姑也订好船票即日返乡。虽说两家联姻在地方上算件大事,不过中间的筹备工作我没什么参与到,暑假结束一开学我就回到梧州继续学业。  回到学校,革命的气息已经相当浓厚,而除了曾来家中探病的济未同乡同学外,其他人我都不熟,所以也不敢胡乱表态。但每天同学们传阅「南报」、讨论革命思想,我见着他们这些没有在民主社会生活过的人,每天依着有限资源夸谈民主、宪政等大议题,想想他们不过只读过邹鲁、梁启超的皮毛文章,不觉心中哑然失笑。     ***    ***    ***    ***  在北方参加革命被发现是会掉脑袋的,但回校后我才发现革命党在广西有悠久历史。广西是洪杨起义的故乡,民族意识极为强烈,加上民风强悍、富有冒险犯难精神,而前几年丁未镇南关之役,更鼓舞了广西千千万万青年学子。  听同学们聊说,在张鸣歧出任广西巡抚之初,革命党人的活动可说是百无忌惮。太平天国的故事不远,张鸣歧是聪明人,不想重蹈覆辙,对于革命党人各项活动都是装聋作哑,让同盟会在广西成了公开的秘密,甚至曾经发生过革命党青年党人酒后闹事,上公然宣布打倒清廷,甚至拔枪胡乱射击的事件;后来张鸣歧调升两广总督离桂赴粤,由沈秉?继任巡抚,革命风气更是嚣张,不但在去年正式成立同盟会广西支部,还公开发行「南报」鼓吹革命思想。  本校师生同学中革命气息也非常浓厚,几位师生在校外成立「天演社」来吸收同志。他们所选择的对向都是成绩优异的血性青年,听说之前因家父在清廷任官,我也算是满清的「狗腿子」,同学们在讨论革命时多不愿被我知道、怕我密告。没想到暑假回乡大病一场后,返校我却成了民主革命思想最激进、最渊博的不仅常常与同学辩论还常发表文章,倡议民主主义与民生主义,因此在一番考虑后,他们就来吸收我加入同盟会。  宣誓加入要填具志愿书、歃血为盟,发誓绝无反悔。那天要宣誓加入前,几个胆小的同学都十分慌张,因为正式加入后如果名册给清廷搜索出来,是要砍头掉脑袋的;只有我神色自若、谈笑风生──因为我一直想这个险一定要冒的,或许掉了脑袋我就可以回到台北──而等到正式宣誓的时候,我拿起钢针往手指上一戳血滴就冒出来,反是那几个胆小的家伙,拿针在指尖挑来挑去,痛得半死却没有血出来。后来我用捐血中心的方法,把他们手指捏紧,等到指尖成了暗红色再戳下去,才顺利完成加入革命的手续。  中西学堂是所文学校,学生们多是白面书生。而既然加入了革命党,同学们见我暑假过后整个人变得精壮、肌肉也饱满隆起,便纷纷要我担任教练,带领大家强健体魄,为未来参加革命做准备。而除了跑步这种基本功夫外,我也带着同学们搞搞体操之类的活动──单槓、双槓、木马、吊环等等──有时我也表演些跳跃、翻腾、旋转等马戏班式的动作,同学们看得都兴奋不已。     ***    ***    ***    ***  等待的日子最难熬。在学校里我等的不是成亲的大喜之日,而是要等农历八月十九。宣统三年农历八月十九,新历是西元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我知道这天是要发生天翻地覆大事的日子。  八月十九一整天过完了,什么新闻也没有──我想是因为旧社会消息传递缓慢,所以放学运动完就回宿舍读书休息。  八月二十日又整天过去,还是没有消息传来,我忍不住向同学们说未来几天必有大事发生,要大家预作准备。  等到八月二十二是终于消息传来,武昌新军起义打跑了官吏,已经宣布建立民国。一瞬间学校就像炸开的水锅一样,人人情绪沸腾,而我这个「半仙」自然就成了本校革命党的新领袖。但半仙归半仙,因为还多少记得辛亥革命后发生的一些事情,所以当消息传来说桂林方面陆军小学已经组织了敢死队、出发前往武汉时,我则赶快敦促学校派出师生代表,与梧州地方官员达成协议,同时组织了纠察队、演讲队等等,一方面协助维持地方秩序、一方面公开宣扬革命精神。  后来事情果然如历史演变,农历九月十七日广西宣布独立,推举巡抚沈秉堃为首任广西都督,藩台王芝祥与提督陆荣廷两位为副都督,正式成立革命政府。但却在光复庆祝大会上,驻防桂林的巡防营旧军兵变,抢劫政府金银、现钞,打家劫舍──所幸这些事情的发声都如史书所载,早在我脑海之中,因此在官民通力合作下梧州地方上相当平静。而眼见成亲的日子要到了,我也就趁势辞去革命党相关职务,赶紧返乡迎娶君儿。     ***    ***    ***    ***  家里气氛怪怪的,父亲从上海回来主持,没想到却遇上武昌起义这件事。辛亥革命,所以他回不去了;清廷灭亡,他也回不去了。所幸家里素有声望,民国成立后对父亲并未刁难,地方上还多次敦请父亲出面主持善后事务。家中靠着田产过活不成问题,父亲就暂时忙于「民国肇建」各项相关事务。  同样受到武昌起义影响的还有我的婚事──做为「前清遗臣」,父亲不能把我的婚事办得太高调,谁知道改朝换代后场面搞太大,会不会变成日后被清算的依据;姑丈同样也不愿意把嫁女儿这件事弄得太显眼,因为革命成功后各地已陆续出现好几次军队譁变、打家劫舍的事件──所以结论就是「一切低调办理」。     ***    ***    ***    ***  君儿在她14岁生日那天嫁过门来。  许多年没见父母脸上多了些风霜,尤其之前两位哥哥都不在故乡成亲,这次好不容易回到老家来为我办婚事却又遇上改朝换代不能热闹办理,母亲眼中还是可以见到一丝丝落寞。  从前一日祭祖,到当日骑着马到城内迎娶、拜别岳父母、返家,再拜堂、祭祖、拜见父母、打赏下人,接着再请喜酒、吃饭──打天没亮就出门,折腾一整天忙到一段落已经晚了。     ***    ***    ***    ***  农业时代晚餐吃得早,虽说是低调办理但千余名宾客还是闹到夕阳西下后才趁着最后天光散去。我按礼数办完各项工作回到房间已是晚上八点过后,乡下这边别说电力了,连有钱点煤气灯的都很少,今天我大喜的日子,房中桌上平日的菜油灯被两根亮晃晃的红蜡烛给取代。  「姑爷」刚推开房门,晴儿马上站起道。  「别这么叫我,怪不习惯的,以后还是叫我表少爷吧!」  「晴儿不敢。」  「没事的。」  「哪有什么敢不敢,你都跟我嫁过来了,以后表少爷就是你的主子,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啰!」床沿的君儿开口了:「表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君儿的脖子都快断啰!」  表妹顶着大大的凤冠,艳红的布匹遮着她的俏脸,长长的缎子喜裳端庄又娇俏,掩住了健美的身躯,整个人好像是从传统戏曲舞台上跳下来似的。  「嘿嘿。」我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就只会欺负我。」君儿微嗔道:「你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重得不得了,人家头皮都麻了,你还在那边笑。」  「呵呵,」我走到几旁坐下笑道:「晴儿,给我倒杯茶。」  「是。」  「你还喝茶呀?哼,你一点都不疼君儿。」  「呵呵,难得把女土匪枷住了,本官不好好问案怎么行。」我啜口茶笑道。  「你……你……你完蛋了!」  「嘿嘿,快说,横行桂平县城的女土匪是不是你?」  「哼~~」  「不说?来人呀,用刑!」  「啊?」晴儿呆立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没用的东西,本官自己来!」我走到君儿身旁,一把抽出别在衣襟中的手帕。  「啊?」君儿不知道我想干嘛,僵坐着躲也不是、闪也不是。  君儿发现我用手帕绑住她手腕,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马上接口道:「哼!我不招~~」  君儿作势挣扎扭动了一番,我试了试松紧,应该是挣扎不开但也不会让她肉痛。  「说!你是不是女土匪苏婉君?」  「我就不说!」  「不说?那看本官怎么整治你!」我蹲下缓缓脱去君儿的鞋子。  「我都不怕的!」  「说不说?」袜子褪去后就是双白净的小脚,修长平整的十只脚趾上涂了鲜红的蔻丹。  「我是讲义气的,你用刑我也不说!」君儿故意抬高声调道。  我回头示意晴儿过来帮忙并把手帕交给我,道:「女土匪如此嘴硬,那就只好大刑伺候啰!」  晴儿坐到床上由背后环住君儿的腰,我用手帕绑住君儿膝盖。  「哈哈~~我不招……」君儿脚底大穴被我手指来回搔弄,娇躯扭成一团。  「还嘴硬吗?」我拿来毛笔,用笔尖继续刺激脚底。  「哈哈哈~~唉唷唉唷~~受不了了啦。」君儿扭道:「招了招了,我就是女土匪苏婉君……哈哈哈哈~~」  「还狡辩!居然用假名,本官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我继续沿着脚踝到脚底搔她的痒,接着抓住脚踝用毛笔逐一刺激她的趾缝。  「哈哈哈哈~~救命呀~~民女句句实言~~」晴儿压制不住,君儿笑倒在床上道。  「还说谎!」  「哈哈哈~~喔~~我知道了~~民女是曲苏氏~~大人饶了我吧~~哈哈哈~~」  「那你今天来这,是要打家劫舍?还是杀人越货呀?」我解开君儿腰带,拉下裙子。  「啊?大人饶命呀!」一对玉笋般的纤腿突然碰触空气,凉得微微颤抖。  「说!今天来是打算做什么勾当?」  「民女不是来做买卖的。」红巾遮脸,看不出君儿是哭是笑。但声音是愉悦俏皮的。  「那是来干嘛的?」毛笔沿着脚踝、小腿慢慢往上刷。  「哎呀……」绑住的大腿雪白皮肤下粉红色的肌肉不断抖着。  「说!」我控制住笔尖,让笔毛正好轻触着紧闭的腿缝,慢慢来回旋转、骚动君儿细嫩肌肤。  「民女……民女……」君儿强忍着声音道:「民女今天是来嫁人的……」  「喔?来嫁人的?女土匪要接受招安从良了吗?」笔尖滚动着滑进君儿亵裤裤管中。  「哎呀……」君儿忍着声音道:「是呀,句句实言,今日……今日……民女洗手嫁人了……」  「你倒说说,你要怎么洗手,怎重新做人呀?」手中毛笔没停,我捉狭道。  「哎呀……大人饶命……哎呀……」君儿浑身颤抖的求饶道:「大人您怎么说,民女就怎么做……」  「喔?」  「哎哎……饶了民女吧……」随着毛笔在亵裤中旋转前进后退,君儿娇躯也跟着一阵阵搐动道:「大人饶命呀……呜……饶了君儿吧……」  「那你说,要怎么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我的左手轻轻抚上亵裤,右手中的毛笔也没闲着,继续在裤管中做乱。  「呜呜……不知道……喔……」君儿背后被晴儿架着、双膝又被手帕绑住,只能不断挺起扭动翘臀。  「还要不要在大街上跑马呀?」我左手指搜索出肉瓣的型状,按住亵裤内的笔尖,在蜜谷中缓缓回旋。  「呜呜……臭狗官……哎……只会欺负我……」君儿颤着声道:「哎呀……我家土匪头叫我跑马我就跑,叫我不跑我就不跑……」  「那还要不要跑去戏园横行霸道呀?」我调整毛笔位置,隔着亵裤让笔尖浅浅滑入蜜穴,左手拇指按上小红豆慢慢揉搓。  「不行……哎哎……救命呀……」君儿绑住的双腿不住乱踢,好像只挣扎的美人鱼,道:「呜呜……我家土匪头带我去我就去……不带我去我就不去……看到漂亮的角儿……我就绑回来给我们家土匪头……」  「那还要不要欺负弱小、鱼肉乡民呀?」我手指压在肉芽上一阵一阵轻重交叉使力,慢慢亵裤上浮现了桃源谷的蜜痕。  「哎呀……哎呀……饶了我吧……哎呀……君儿要尿了呀……」君儿酥胸上下激烈起伏但已无力再扭动挣扎。高耸的凤冠仍稳稳地定在她头上,长长红巾正好掩藏住君儿娇羞不堪的脸庞。  「快说!不然就把你衣服也扒了继续用刑!」  「哎呀呀……别扒别扒……」君儿娇喘呻吟道:「我家土匪头叫我打谁我就打谁,叫我抢谁我就抢谁……谁敢对我们家土匪头不好,我就砍他全家……」  「啊?原来背后另有主谋?」我哪就这样放过君儿,手指不停攻击,续道:「快说!这个土匪头是谁?」  「哎哎……就……就是我表哥曲渊翔……」  「哦?大胆女匪,竟敢直呼本官名讳,来人呀,拿酒来,先让这土匪吃饱喝足了,再让本官好好用刑!」  「得令!」晴儿突然做了个鬼脸,跳下床去桌上拿酒来。  我稍微撩起君儿的红巾露出鲜红欲滴的小嘴,轻倾酒杯才想起小姑娘还未成年──管他的,这年代反正也还没有规定未成年不可饮酒──接着用嘴叼起几样小菜,口对口送入君儿唇中。起初小姑娘还想趁势挣扎,但不多久便乖乖伸出小舌头向我讨吃食。  「呜呜……头好晕……」几杯杯黄汤下肚,未曾尝酒的君儿脖子、手臂、双腿都泛起红云。  我掀开君儿红巾,俏脸上美目早已醉成一条细线,弯弯的浏海垂在光洁的额头上,梳拢的鬓角斜斜画过脸颊,在晕红间划出一条隔线。  晴儿快手快脚帮君儿松绑、卸下凤冠,接着褪去喜裳与层层束缚。把君儿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后,晴儿一溜烟闪出房去。  「表哥……表哥……」醉深了的君儿像只大白羊似躺在床上不断呢喃:「土匪头表哥,你要我杀谁我就杀谁……」  我掩身上床把娇小的君儿拥在怀中,恣意啃食享用她小巧的耳珠,阵阵脂粉香不断涌入鼻中。  我解去亵衣钮扣、松开君儿胸衣,醉红的一对半球圆润丰满,随着胸膛上下起伏。  君儿头发已梳拢成髻,我一手把玩捏揉乳球,软中带硬充满弹性,另一手环住她脖子,鼻子顺着发际沿颈后下滑,不断轻吻滑腻的肌肤。  「嗯……喔……表哥……表哥……」君儿青色的身子第一次被人把玩,沉醉中除了呻吟还是只能呻吟。  我盖上君儿小嘴,用舌头慢慢敲开初次被人欺弄的牙龈。醉酒的小舌头醒了过来,刚开始是轻灵地闪避,不久便激烈地与我纠缠起来。  「呜……呜……啊……」君儿大喘口气,小手搜了过来握住我的大手。  「喔……哥……」舔完左右两侧锁骨后,我的双唇继续朝乳蒂进军。小红豆兴奋地充血胀成了紫红的花生米,乳房受内分泌刺激不断鼓起、胀大。君儿荡人的呻吟一声声飘荡起来,无力张开的双腿对我的手指竖起白旗、放弃抵抗。  「喔……」君儿无意识地挺动着身体。  我的中指才刚沉入阴唇,阵阵蜜汁就浸湿了指尖,「哥……哥……啊……啊啊啊……」君儿娇喘连连,陡然一声尖吟。  我右手中指弹揉着君儿阴蒂,食指尖慢慢挤入未曾缘扫的蜜穴中。浪汁一阵阵涌出,彷彿想要把手指冲出。  舔食完双峰,舌唇沿着小腹而下,接着用舌尖玩弄了一会小巧的肚脐,我又伸长舌头继续往下舔……     ***    ***    ***    ***  「啊~~」我惊呼一声,倏地从床上弹起。  掩映烛光下,君儿白洁的身体闪着酒后的艳光,张开的腿间隐约可见鲜活的肉瓣一开一阖吐着淫水,把屁股下的床单沾湿了一大片,胸前两颗饱实的乳球也随着呼吸不断蠕动、涨大,两粒深红色紧绷乳头也在微风中不住地颤抖。  但问题就是中间──小腹平滑的肌肤幽幽地下沉到饱满阴阜,而从淫荡湿黏不堪阴唇往上至肚脐间却只寥寥散声着三五根阴毛──我不是没有性经验,但与小萝莉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种欺负幼女的荒唐事我真的干不出来。  胯下巨根瞬间吹起熄灯号蜷缩回去,微风吹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行……虽然在这个时代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我没办法……』我抱头坐在椅上心中默念:『如果做下去,那我就是禽兽、畜牲了……我没办法……没办法……』  「唉……」我长叹一口气,看着瘫软无力的君儿旖旎地躺在床上,满是红晕的俏脸上小嘴不住喘息着,幼嫩的身体不住散发出雌性动物春情的气息。  「唉!还是没办法……」我苦笑拿起茶杯,让苦涩凉汁沿着食道流入胃里。     ***    ***    ***    ***  次晨小姑娘在怀中慵懒醒来,害臊不敢面对我的面目,娇羞地钻来钻去,直到我捧住那美目紧闭的俏脸深深一吻,君儿才羞怯怯地重新赖在怀中,继续享受新婚的温存。  「啊……」君儿发现自己大腿间黏腻不堪,还有一片片乾涸的异物,不禁娇呼一声。而当她翻身坐起想要去清理一下,却又整个人生生定住回过头来。  「哥?」充满疑惑的水灵大眼中掠过一丝幽怨。  「嗯」我微微颔首。  「哥?」  「别急。」彷彿见到泪水在君儿眼眶中打转,我赶忙把她搂在怀中道:「好妹子……乖君儿……哥不是嫌你。」  「那是什么……」君儿的头在我怀中蹭来蹭去,摆明了就是不依。  「君儿漂亮又美丽,胸大腰细屁股又翘,最棒了!」  「那哥你还?」  「乖君儿听哥说。」我捧起脸先送上一吻,接着道:「现在是我们该好好学习的时候,如果一下子怀上了,不但君儿你就不能继续念书,哥也没心思继续上进了。」  「喔?」听到我讲起属于未来世界的「歪理」,君儿脸上满是疑惑。  「旧社会里,我们中国女人就是太早生孩子,不到二十岁整个人生就绑在奶孩子上。」我续道:「等到生完一窝孩子自己年纪大了,脑筋钝了,身体也虚弱了。不要说学习,就连想好好教育孩子也没办法。你看有多少有能力的女人都是生孩子生坏了,甚至赔上了性命;今天我们要救国救民,就要先好好学习、充实自己。所以君儿乖,哥跟你约定好,先好好念书,等中学念完,我们还有好几十年可以好好做夫妻。」  君儿眼泪噗茨噗茨落下,沉吟了一会破涕为笑道:「哥,我懂了。你是要我先好好念书,以后再帮你好好教育一窝小土匪。」  「呵呵。」闻言我立刻在君儿脸上香一下,道:「真是我的好君儿,君儿最聪明了!」  「呵呵,谁教我是土匪头的压寨夫人呀!」君儿笑道:「日日向上、好好学习,君儿不但要当新时代的新女人,更要当新时代的新土匪。」  「哈哈哈,说得真好!」  我拖住君儿手腕把她拉回床上,亲、吻、揉、抚、搓、舔、吸,从满是香津的小舌,到发际、耳垂、鬓角,滑向颈、胸、腰、腹,到山洪涌发的蜜谷,舌尖悄悄顶开处女的蜜径,手指不断往来怜惜初尝人事的花蒂,让君儿从娇喘变成低吟,再从娇喘变成克制不了的淫唱……  「哥~~啊~~」初尝极乐的肉体不住抽搐,青春的双腿夹紧我的头颅,鲜美淫水喷泉似地流入口中。  「啊~~不行了~~」  随着最后一声叹息,君儿再次浑身脱力、沉沉睡去……               (4)初访香江  辛亥革命爆发后,局势一日数变,各省纷纷独立、南北打打停停,担忧局势混乱长辈很快就禁止君儿返校念书,接着消息传来,桂林陆军小学堂宣布停止招生。  太后任命袁世凯组阁,没几日消息则变成清廷宣布溥仪退位,南京参议院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     ***    ***    ***    ***  「翔儿,你每天带着君儿四处跑马也不是办法,乡下不比城里,这样抛头露面容易招忌。要谨慎、要谨慎……你们俩跟我们一起到上海吧!」父亲道:「上海的学校完备,君儿念书较方便;至于你,既然陆军小学堂停止招生,就先到上海再作打算,等局势平静后要念军校也不迟,或去东京念成城学校也可以,还是直接在上海念大学也是个法子。这段时间就先跟着为父见见世面吧!」  「喔?父亲怎么突然要回上海了呢?」刚与君儿驰骋了一早上,还来不及梳洗就被父亲叫到书房。  「方才接到邮电部电报,要我速回上海。」父亲头也没抬,继续拟着回电。  「不是之前说方面未靖,要您先在乡候命吗?」  「袁项城当选大总统,任命唐少川先生组阁。唐先生来电,要为父速回上海稳定招商局。」  「喔?」  「局里也来电说汉口船栈为炮火烧毁,损失巨大,希望为父迅速返沪商议善后。」  「局里不是有盛杏荪伯父、钟紫垣伯父他们坐镇吗?」  「翔儿你有所不知。光绪二十八年盛杏荪丁忧,北洋大臣袁项城趁机奏请将招商局、电报局归北洋督办,两人就此结仇。」父亲橪橪胡子续道:「袁项城命杨士琦为总理,聘盛杏荪的死对头徐润为会办,而且重定章程,明定招商局与各国洋商或他国轮船公司订立合同,都必须先奏请北洋大臣核准。」  「这不就把『官督民办』变成了『官办』了吗?」  「翔儿说得没错,所以当太后与先帝宾天后,袁项城藉口返乡疗养脚疾辞职归隐,盛杏荪马上授意郑陶斋召开股东大会选举董事,并要求邮传部允许招商局成立董事会,完全改组商办。」  「郑陶斋?是那位出了『盛世危言』、首开开平煤矿的那位吗?」  「嗯,没错。『盛世危言』鼓吹『商战救国』,认为我国国弱民穷之根源在于专制政治,非设立议会实施君主立宪不足以救国,当年光绪帝阅毕认为是『医国之灵柩金匮』,还下旨『饬总署刷印二千部,分送臣工阅看』。」  「嗯嗯,中国要强,必起于商战,设西学、励女校、清吏治、禁贩奴、理税则、明国债、修铁路、架电话、广电报、展轮船。」  「翔儿也看过了?」  「是。」  「此时邮传部徐菊人尚书尚未就任,郑陶斋就召开了股东会,选举盛杏荪担任招商局主席。」  「那岂不出大乱子?」  「没错,徐菊人上台立即将章程大幅批驳修改,随后邮传部接管招商局。盛杏荪的『商办』计划完全失败。」  「那父亲您……」  「呵呵,为父也是万般不愿意,但项城来电以为父在沪任官已久,要我前去协办清理,所以就转到招商局啰!」  「那这次是……」  「武昌事起后盛杏荪逃亡日本,钟紫垣他们也全撤离了招商局,局内仅由几大民股维持局面。」父亲道:「现在共和肇建,政府恢复运行,但盛杏荪仍在日暗中操控招商局,希望脱离政府,因此京里才会来电要为父速速回沪坐镇。你赶快让君儿收拾一下,为父已经交代你娘了,我们速速上路。」     ***    ***    ***    ***  我们搭小火轮沿江而下,没几日就到了广州。武昌起义后广东于农历十一月初九宣布独立,原本地方上公推两广总督张鸣歧为都督、龙济光为副都督,但因之前广州新军之役与黄花岗之役的旧隙,张鸣岐不敢出任都督化装逃走,清廷叫龙济光退往惠州「以待时机」。因此广州仕绅就到香港把胡汉民迎到广州担任广东都督、推惠州民军司令陈炯明为副都督,但因为胡手中没有兵权,不久孙中山自美回国途经香港,胡汉民便离穗陪同孙中山前往上海、南京,由陈炯明代理广东都督职务。  广州未受战火波及,市面上繁华依旧,尤其广州是革命的大本营,民心原即思变;如今辛亥革命成功建立民国,社会上更是一片朝气勃发、欣欣向荣。  在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前,我上次造访广州应该也有五、六年时间了,对广州印象最深是有一年农历年前到广州,广州车站附近到处都挂着「轰轰烈烈打响春运会战」的标语,还有黑压压一大片、无边无际、数以百万计要搭火车返乡的民工。  这次到广州的时间比我第一次访穗还早了八十年,整个市面看去就像是《十月围城》中的街景──拥挤的街道、穿草鞋的挑夫、赤着上身的人力车伕间穿插着洋人与身着中山装的洋学堂学生──而空气中虽然少了那令我过敏狂咳不已的黑烟,但脏水、粪便、腐烂的垃圾加上完全没有空调调节的湿热,还是让我难以呼吸。  君儿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城市,原本就水灵的大眼睛更瞪得像铜铃似的,每样东西都倍感新奇。父亲除了到广州分局处理各项事务外,也忙着接见广州各商会、洋行代表,商议停战后航运恢复事宜。     ***    ***    ***    ***  在广州停留四天后,我们又抵香港──当然不要说会展中心了,从中环到金钟连一栋大楼也没有。  父亲到香港最重要工作是与怡和洋行及太古洋行磋商齐价合同事宜,几天下来母亲领着君儿不仅四处游历香港名胜,时髦的婆婆还带着媳妇到洋人美容院,将君儿原本的直发烫成了最时兴的波浪卷发。  「到上海就要去学堂念书了,怎么还把头发弄成这样?」父亲会议回来,表情有点抑郁道。  「小女孩家难得从山里面出来,接下来又要到教会去念洋书,有机会时髦时髦,漂亮一下有何不好?」  两位姐姐早就在上海嫁人,母亲也升格做外祖母了,很久没机会打扮自己女儿。个把月来母亲早就知道我们还没圆房的事,现在的心态是全然把君儿当自己女儿打扮。对于没圆房的事母亲也觉得不急,认为女孩子不需要还没廿岁就成天忙着怀孕奶孩子,有机会就多读书、多玩玩、多见世面,脑筋清楚以后也好当我的贤内助。  戴在头上的是中央半圆、两侧翘起的白草帽,中央圈着一缕丝带,君儿一头长卷发盘起在脑后,露出的小耳垂上缀着银亮的珍珠耳环,米白色的无肩蕾丝洋装。衣襟优雅地开在锁骨与乳房之间,纤细秀雅的锁骨下方饱满的胸线优美地撑起缀了碎钻胸针的前襟;荷叶边秀花薄丝半透明的披肩巧妙地掩着双肩,露出君儿美丽的背部,长披肩在胸线下方被宽宽的丝质腰带束紧,自然地下垂到小腿位置,垂摆上绣满了蕾丝的花朵。连身长洋窗裙摆一层又一层,正好掩至君儿纤丽的脚踝。  「表哥最坏了,就知道盯着人家一直看。」君儿瞟了瞟眼道。  「哦……」眼前君儿的打扮,活脱脱是《铁达尼》电影里走出来的凯特温丝蕾。念头一转──想想也是,今年是1912年也就是铁达尼号出航撞冰山的年份──这些日子下来生活在幸福中的君儿下巴更圆了点,两颊也丰腴了起来,颧骨虽高却一点也不见骨;细细的眼线配上淡淡的眉型,让原本就大的双眼更加凸显,比胖胖肉肉的凯特温丝蕾漂亮多啰!  「哦什么哦呀?不会称赞两句,笨小子!」母亲笑着道:「你这个老头子也是,整天臭着张脸。」  看着美丽的老婆,我一时语塞。  「唉……」父亲叹口气,摇摇头走回书房去。  「还不快去。」母亲见状连忙对我使个眼色。  「父亲大人您怎么心事重重啊?」  「坐……」父亲点起烟斗示意我坐下。  「是。」见父亲烟斗点了又熄,我连忙递上新的火柴。  「民生凋敝,国步艰难呀!」父亲轻吐烟圈道。  「招商局是我国商战的最前线,父亲您怎么说出这么丧气的话呢?」  「唉,不管是制造局还是招商局,争权是真的、夺利是真的,但为了国计民生的人还真的少呀!」  「怎么说呢?」我不敢坐在父亲旁边的客位,搬来板凳在房侧正坐。  「翔儿知道招商局的来龙去脉吗?」  「翔儿不知。」  「道光二十二年中英南京条约签定后,开放五口通商,其后泰西各国纷纷前来要求开埠通商。」  「通商是坏事吗?」我故意问道。  「在为父的眼里通商不是坏事。」父亲续吸口烟道。  「喔?可大家都说签定不平等条约,开放通商是中国民穷财尽的根源呀!」  「那是愚夫愚妇只见树不见林。」父亲深吐口气续道:「你的年纪小,之前为父出洋时没带上你,没让你见到西洋社会的真相。欧洲自19世纪初工业革命以来,不但发明了蒸汽机、火车、轮船等先进机械,同时也发明了炼铁法、制钢法、纺织术、化学工业等等。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赚中国人的钱才发明的,而是在君主立宪的开放社会中,法律保障商人能够赚取金钱、获得大名,不会任意被官府剥夺,同时法院保护商业合同,便利自由竞争,而整个社会也以发明致富为尚。翔儿你没有见到在英国伦敦还是法国巴黎街上,驾豪车、穿华服、日日饮宴笙歌穿市而过的,都是因为贸易或开设工厂致富的大商巨贾,而非世袭的王公贵族,更不要说是衙门里的官吏了。」  「喔?」难得听到「古人」提出有趣论点,我赶快正色洗耳恭听。  「时人均以为中国倍受欺凌,却不知道中国为洋人欺凌是结果而非原因。」父亲道:「中国打不过洋人是工业革命的结果,但工业革命的起因有三:一曰运输、二曰炼钢、三曰开矿,你们平常看到的、听到的蒸汽机、电报、铁路、轮船都只是工业革命的结果,是枝微末节的事情。」  「喔?怎么说呢?」  「18世纪以前英国也不过是个农业国家,除了少数冒险家到美洲、亚洲来贸易外,绝大多数的人都还是农民,以种麦、牧羊为生──而所谓的到美洲、亚洲贸易,一开始也只是购买些香料、瓷器等奢侈品,对英国的国计民生也没有什么大帮助,只是供给王公贵族消遣、摆排场而已。」  「到了18世纪末,为了改善交通,英国开始有人集资挖运河,但这下可好了,不出三十年时间全英国就兴筑了超过一万五千里的运河,原本英国国内也是靠肩挑、靠马车在运输货物,但运河修建后,南北东西整个国家就打通了,各种货品源源不绝,原本缺粮的地方可以不用耕种、专心制造货品,而原本土地肥沃的地方因为粮食可以卖出去,农民变得更加勤奋,赚钱来购买其它地方生产的货品。」  「喔?那是购买什么东西呢?」  「一开始是毛织品,交通方便之后,原本只能种地的农夫开始在家里搞起纺织,商人从荷兰进口羊毛顺着运河输送道内地,再把农村里纺织好的毛布运输到海港外销,这样就搞活了起来。」  「毛衣?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呢!」君儿端茶进房突然插嘴道:「啊,对不起,对不起,君儿不该插嘴。」  「没事,君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听吧!」父亲接着道:「毛织业搞起来了,农民赚到钱就想过点好日子……君儿你猜猜,英国农民赚了钱,接下来兴起的是什么行业?」  「刚才父亲大人说一是运输、二是炼钢。」君儿笑道:「我猜是造轮船!」  「错。」父亲笑道:「是一个你猜也猜不到的……」  「别说别说,让我再猜猜。」君儿皱皱眉顾做思考道:「造大炮!」  「还是不对!」  「嗯……造火车!」  「不对。」  「那君儿就真的猜不着了……」  「造锅跟菜刀!」父亲笑着公布答案。  「啊?锅?菜刀?」  「嗯……晴儿,你们家有没有炒菜锅跟菜刀呀?」  「啊?」站在门边候着的晴儿突然被问,吓了一大跳,道:「回秉老爷,乡下老家里以前确实没有铁锅跟菜刀,都是全村共用一副的……这几年多亏老爷洪福,免了大家许多地租,还教大家种果树,这才有点钱,家里能买了个锅……以前……以前都是拿个陶罐子煮东西吃……」  「晴儿说得很好,君儿这样你明白了吗?」  「还是不明白,这铁锅菜刀跟英国人欺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农民有钱了就想买自己的铁锅跟菜刀,不想再跟全村共用,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啊,君儿知道了,代表卖锅卖菜刀的要发大财啰!呵呵~~」  「这次君儿说对了。」父亲撚撚胡鬚道:「当时英国的德比家族看到这个市场,就开始大搞铁锅、菜刀生意。」  「所以他们就搞起钢铁厂炼钢了吗?」君儿抢着问。  「并非如此。」父亲道:「当时他们采用的是铸铁法,还不是炼钢。」  「翻沙铸铁,这是老方法,没什么稀奇的呀!」我接着道。  「翻沙铸铁是不稀奇,但要能一年做出二、三十万个铁锅就稀奇了。」  「哇,好厉害,二十万个锅耶!」君儿咋舌道。  「嗯,德比家族厉害地方不是别的,就是制模。做出各种模具后再翻沙,这样产量才会大。」  「那不是家家都有铁锅了?」君儿问。  「货物量大价格就低,所以家家买得起。每家都有了自己的菜刀跟铁锅,人民自然就高兴了。」  「人民高兴就不会叛变作乱。」我接着父亲的话道。  「正是如此,生活过不去人民就铤而走险,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人民自然就安居乐业,自古都是这样。」  「那这跟工业革命又有什么关系呢?」君儿问。  眼见父亲眼神向我示意,我答道:「原本英国人铸铁是用木柴,但因为铁锅跟菜刀的生产量太大,森林很快就给砍光了,但为了应付市场需求,所以不得不寻找别的燃料。」  「嗯,翔儿不错唷,居然知道答案。」父亲笑道。  父亲道:「没有木柴可烧,英国人就把脑筋动到了煤炭上。煤炭火力强,但燃烧时会发出黑烟与恶臭,虽然自古以来人们就知道可以用煤炭生火,但却没办法用在家里。为了铸铁,英国人把森林砍光了,就不得不取煤炭来用。」  君儿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呀!所以简单说就是开通运河让货畅其流,人民富了后就要买锅碗瓢盆,所以炼铁就起来了;然后炼铁兴旺后木柴不够,所以就开始开矿。」  「但这跟工业革命又有什么关系呢?」君儿又问。  「地上好挖的矿很快就给人挖完了。」父亲笑着问道:「君儿,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这个我知道,地面上的挖完了,就打个洞往山里面或往地下挖啰!」  「往山里地下挖会遇到什么事呢?」  「嗯……往地下挖跟打井一样,所以会出水对不对?」君儿道。  「正是!洞深了就会出水,这道理与打井一样。」父亲继续说明:「起初英国人用人力舀水,后来水多了舀不动,就用马拉抽水机,用唧筒的方式打水。」  「唧筒我知道,就与家中院子里的那个洋打水机一样。」  「正是,只是把抽水机的人换成马。」父亲道:「翔儿你说说,换成马有什么问题?」  「马的力气比人大,怎么还会有问题呢?」君儿抢道。  「马的力气虽然比人大,但是从洞口外地面上来抽取地底下的水,受到大气压力限制,一次最多只能抽个10米高度。所以当矿坑深度超过10米,要不就是抽不出水来,要不就是要把矿坑做成之字形,每层高度10米,然后把马牵到矿坑底下,一层一层把水往上抽。」我道。  「唉呀,好可怜唷!让马到地底下干活,这马不是一下就死了吗?」爱马的君儿急道。  「嗯,很好,很好……为父之前就听说你在学堂里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果然已经可以把西洋格致学活用到工程上。很好……很好!」父亲道:「把马拉到地下是真的很快就死了,而且在地下暗无天日,就算健康的马,干个几天活就不行了,消耗很大、成本很高。」  「那怎么办?」听到马儿死伤惨重,君儿急着问。  「别担心,西洋的『经济学』说『有需求就会有发明』,有人缺东西愿意出高价买,自然就会有人想出办法解决问题。」我补充道。  「呵呵,『有需求就会有发明』……翔儿说得好,说得好,」父亲道:「翔儿你这在哪学的?讲得都是鞭辟入里呀!哈哈哈哈。」  「在学校看了点闲书而已。」我心想,总不能回答说「我修过经济学概论」吧?  「就是『有需求就会有发明』这句话──英国人为了挖矿必须排水,为了解决矿坑排水问题所以才发明了蒸汽机。」父亲停了半晌,吸口烟续道:「为了抽水而发明了蒸汽机,但有了蒸汽机后,各种新发明就源源不绝了──有了蒸汽机后,商人们赚钱的法子越来越多,把蒸汽机装上车子就成了火车,把蒸汽机装上木船就成了轮船。」  「把蒸汽机接上纺车就成了纺织机,把蒸汽机接上大锤就可以炼钢。对不对啊?」小姑娘情绪转换会,马上就笑着接话道:「这样就不需要马了!」  「君儿说得正确!」父亲笑着道。  「那这与招商局又有什么关系呢?」君儿续问。  「洋人工业革命后生产力大增,工厂里各种货物源源不绝涌出,但世界上英国人就那么几个,能买多少货?当英国全国每一家都买了铁锅跟菜刀,那生产出来的新锅、新刀要卖给谁?英国人最早到中国来卖的是鸦片,但后来卖的就是棉布、香烟、锅碗瓢盆,各种各样的工业产品。」  君儿道:「那我们不要买就好了呀!」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以农立国,俗话说『士农工商』,士居四民之守,而农居其二、商则末之。」父亲正色道:「但人心是挡不住的,市面上有好货、有钱买得起,自然人们就会去买。洋布比土布好,土布就卖不出去;洋货比土货好,土货就卖不出去。君儿你自己看看,才刚来到这香港,你与晴儿身上不就换上了洋装洋货,是不是?」  「嗯……」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君儿低下头诺诺应了一声,道:「那我们中国自己设工厂,自己产洋货不就好了?」  「这次君儿就说对了。」父亲道:「同治年间,合肥相国就看出这点,所以奏请设织布局织造洋布、设机械局制造枪械,就是为了让我们有能力自己制造洋货,务必要在商业上能与洋人竞争。我们自己能造一样,每年就能减少几千、几万两银子让洋人赚走。」  「合肥相国是谁呀?」君儿不解问。  「李合肥,就是李鸿章。」我答道。  「喔喔,那我知道,父亲大人以前就是在机械局。这样很好呀,那怎么市面上看到的都还是洋货呢?」君儿续问道:「我怎都没见过织布局的布呢?」  「唉……这就是『官办』的弊病。」父亲长叹道:「机械局、织布局都是官办企业,总理事务的都是『官』不是『商』,官的目的是做官、不是赚钱,怎样办好朝中各项要求最重要,至于布织不织得出来、机械造不造得好不是重点。朝中要协饷,局里就协饷;朝中要赈灾,局里就赈灾,无论是每年太后生日还是各级官员送往迎来,厂里都得协办。官做得好最重要,能中饱捞钱最重要,每年生产东西合数即可,根本没人管合用不合用、好用不好用,更别说创造发明,用新方法、产新货物了。」  「啊?是这样吗?」君儿一惊道:「开工厂不为了生产,是拿来升官发财用的?」  「嗯,没错。为父也是因为实事求是,所以这些年都一直有志难伸……」父亲沉吟一会续道:「但也就是这样博得一身清誉,让中西官民各方还能对为父有些敬重。」  「父亲大人您……真是辛苦了……」  「嗯,话说李合肥为了要一改机械局与织布局的弊病,决定在设立招商局时改采『官督民办』的办法。」父亲整整神色道:「在中国第一家经营轮船的是美国旗昌洋行,当年李合肥在上海剿灭长毛,长江中下游航运几乎完全中断。当时旗昌的轮船悬挂美国国旗、配有小炮,往来长江吴淞江时无论官兵还是长毛都不敢动他们分毫,而旗昌的轮船每吨货物收水脚25两,往返上海、汉口一趟收得的运费就足以支付买一艘轮船的成本。巨利所在洋商趋之若鹜,英商太古、怡和迅速兴起,此后旗昌把持了长江航运,太古、怡和则掌握中国沿海海运。」  「我们不是自古以来就有大运河,难道中国没有航商吗?」君儿不解道。  「长毛匪起,接着又闹捻匪,运河漕运时续时断,又因兵祸连年,山东、河南、安徽、江苏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维持漕运,运河也因失修筑年淤积。所以从道光六年开始就开始试办漕粮海运,后来朝廷虽然拨出巨款企图恢复河运,但无论在人力上、时间上、价钱上河运都无法与海运相敌--从杭州运粮到京,走运河要两个月时间、海运只要不到十天工夫;价钱上漕运一吨要二十多两、海运不到五两。君儿你说这要怎么比?」  「啊?差这么多?」君儿眼睛瞪得大大的。  「所以在洋人垄断海运与长江船运,旧式沙船萎缩不振,国家面临粮食严重困难之下,李合肥奏请以『官督民办』方式设立轮船招商局──就是鼓励商人出资,在朝廷监督、保证下经营轮船运输。」父亲又道:「招商局成立后,每年单粮食漕运水脚一年就让洋人少赚七十多万两,为朝廷节省了庞大支出。」  「那『齐价合同』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招商局在朝廷支持下,由怡和洋行总买办唐景星总理,不断扩充业务、销价竞争,业务蒸蒸日上,到光绪二年美国旗昌洋行就不堪竞争垮台了,把全部二十余艘轮船都卖给招商局退回美国去。」父亲敲敲烟斗、清理烟灰道:「而英商太古、怡和也不敌招商局,在光绪三年主动投降、妥协、让步,三家轮船公司签订协议统一订定运费标准、分配货源,瓜分市场。」  「这不就是我们向洋人投降了?」君儿问道。  「『齐价合同』前后共签了三次,三次都是洋商主动提出,而三次合同最后都是洋行主动撕毁。」父亲道:「如果是丧权辱国、向洋人投降,洋人会主动撕毁合同吗?」  「啊,父亲说得是……」君儿连忙点头。  「可惜后来官、民各有所图,不能够团结一致、均只着眼近利,不能累积资本、扩充船队,朝廷对招商局又多多制肘。朝廷只知从招商局抽取报效,而民股则仅执着于每年花红,无人关心百年基业之建立。」父亲又叹一口气道:「同治九年,日本三菱轮船会社成立,日本政府无偿拨给轮船13艘;光绪八年,日本政府又发起京都轮船与之竞争;到光绪十一年,这两家轮船公司已经从洋商手中夺回日本沿海货运业务,十二年则开辟定期往来欧美航线;光绪十三年时,两家会社合并为日本邮船会社、每年运量86万余吨,但到光绪二十三年已经增加到每年170万吨,把洋人海运业完全驱逐出日本。但过去十余年来,招商局停滞不前,轮船数、吨位数没有增加,每年水脚收入也仅能勉强维持,不见成长。」  「在条件都没有改变的情况下,那为何父亲大人认为洋商会愿意签定第四次齐价合同呢?」我问道。  「民国建立,百废待举。」父亲道:「原本招商局的内忧是官股民股相争,外忧是朝廷一直不同意招商局到各通商口岸以外的港埠承揽生意。」  「啊?只能在通商口岸?那不就跟洋商一样了?」君儿道。  「这样翔儿懂了。」我接道:「原本招商局内是袁项城与盛杏荪斗,现在袁项城当上大总统,内忧的问题解决;而原本袁项城就知道招商局不能随意揽货的问题,今日袁项城出任大总统,限定口岸揽货的问题应该也可望解决。但方才父亲大人提了内忧与外忧,还没说出口的应该还有一个外患问题吧?」  君儿闻道:「外患?」  「呵呵,翔儿果然聪明,一听就懂……你说说看。」父亲笑道。  「外患就是日本邮船吧?」我道:「日本已经取得了朝鲜与台湾,对中国沿海成了合围之势,加上日俄战争后日本又取得了东三省的特权,不仅对中国形成威胁,对英法各国利益的威胁更大了吧!」  「嗯,果然有见识。」父亲颔首道。  「今天联合洋商订立第四次齐价合同,避免恶性竞争、统一运费、划分势力范围,对洋商来说是联合排挤日本势力,确保各国经济利益;对招商局来说则是争取喘息、扩增船队,把沿海大小港埠货运利益掌握于民国政府手中,不但发达资本、同时更避免银钱流到日本人手中。」  「哈哈哈哈,翔儿说的完全正确。」父亲抚手大笑道:「若非今日一席话,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这样的好儿子!哈哈哈哈!」  父亲笑罢续道:「唉……可惜呀,当今满朝文武,见识还比不上我一个17岁的儿子。」  「所以发达商业才是救国之本吗?」君儿又问道。  「不只是发达商业,发达商业只避免我国金银外流。」我道:「发达商业、避免银钱外流是累积资本的基础,而有了充足资本、不借外债,才能进一步畅通交通、发展工业、充实教育,而也唯有人尽其才、地尽其利、货畅其流,才能富足国家。民穷则国弱、民富则国强,所以打赢商战只是第一步,只有真正发达资本、建立工业,才能有富强的新国家!」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家出了个大革命党!」  「那君儿也要投入商战,赚钱救国!」  「好好好,小小君儿也有大志气。」父亲抚掌道:「那君儿就要更加努力学习,在数学、外语上都要不断精进,日后才能更进一步学习商业、会计、贸易等学问,真正变成我中国的一员女将。」  「遵命!」君儿站起来俏皮地行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