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章
玲珑姐妹初为新妇,不良于行,而我与孙妙也有三日之约,去太湖的日子就被定在了五日后。不过孙妙第三天留书府衙,飘然而去,却与我的预料大相径庭。
「『千头万绪,不克自製』,哼,见到少爷我你还自製个头……」,我斜倚在榻上,手中是一张精緻的薛涛笺,笺上密密实实的满是婉雅秀逸的小楷,还带着淡淡的胭脂气,却是孙妙临行前让侍儿明鬟送来的一封书信。
已是日上三竿,玲珑因为倦极还赖在了床上,只有无暇和萧潇在旁边细心擦拭着我的兵器,听我发出不满的嘟囔,无暇莞尔道:「爷遇上对手了。」
若不是孙妙的信中隐隐有归附之意,恐怕无暇脸上的笑意会更浓些,倒是萧潇说了一句公道话:「孙妙总算约了一个日子,一个月之后她还有没有本事再从主子身边离开还是个未知数呢。」
一个月?一个月我能从太湖回来吗?
按照我起初的设计,去太湖的只有我和萧潇,萧潇的武功虽然比我弱,可她六识异常敏锐,正是深入敌穴的好帮手;而无暇和玲珑则留守苏州,一来我怕无暇难以面对那些淩辱过她的禽兽,二来玲珑新鲜的肉体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我很可能把一场剿匪行动变成了新婚燕尔的旖旎旅行。
可玉玲淡淡的一句「相思杀人」让我顿时改了主意,去就去吧,省得两下都牵挂。于是我便顾不得玲珑有破瓜之痛,抱着打不过也要逃得过的念头,逼着她俩和无暇苦练师父的轻功绝学幽冥步,可一练就发现玲珑练武的资质并不是绝佳;而无暇或许是心理受创太深,武功竟比我想像的弱了许多,眼下仅能和萧潇勉强打成平手,我不由得苦恼起来。
萧潇听出我话里的烦恼,抿嘴笑道:「玲珑妹妹毕竟刚过门,主子也怜香惜玉些吧。」
无暇的脸一红,只是斑驳的竹影正投在她的脸上,让这丝红晕看起来不那幺明显。
萧潇,你破瓜的时候比玲珑还小呢,我肆无忌惮的道。
萧潇只是嗔了我一眼,无暇离我近,却是给了我一记粉拳,掩口笑道:「爷,这幺混帐的话你也讲的出!」
「爷你也敢打,」我捉住了那只颢腕,宽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珠圆玉润的一截藕臂,那只双龙戏珠镯上的两只毒蛇正狰狞的望着我,「原来是有帮手呀。」我轻薄的撚了一下她的小手。
她真的已经三十三岁吗?无暇明豔如少女般的容颜每每让我忘记了她年龄,我甚至怀疑春水心法是不是驻颜之功。不过,她的娇嗔更让我怀着一种异样的喜悦看她蜕变成彻头彻尾的玉无暇。
这时喜子和明珠捧着一大堆东西进来说宝悦坊的伙计把大少爷要的水靠和睡囊送来了,我这才放过了无暇,拿起一件水靠仔细检查起来。
十二连环坞在太湖浸淫了近三十年,想来定会有水道上的好手,我便早早做好了打水战的準备,先是让何定谦特地为我打造了五把分水峨嵋刺和两把小型飞鱼叉,又在宝悦坊订做了五套虎鲨皮水靠。
「好手艺!」我摸着虎鲨皮的水靠歎道,宝悦坊不知採用了什幺方法进行硝制,水靠既轻且薄又有弹性,摸起来就像女人的肌肤一样滑腻。让喜子端来一盆水把水靠一浸一出,竟是滴水不沾。
「真是技艺有专精啊!」我赞道,不过脑海里却闪过四女穿着水靠的模样,那该是四条美人鱼吧。嘿嘿,太湖,你还真让人嚮往呀。
「玲珑,赶快给我起来,爷要操练你们。」
我忙着给玲珑恶补武功,南元子又找来一个老渔夫指点了一番湖上生活的要领,忽倏间五日就过去了。期间我日夜兼程去了一趟杭州,给宝大祥送去了二十万两银子,只是殷二姑娘去了应天,并没有见到。出面的是她姐姐殷大姑娘和她丈夫,殷家似乎已经隐约把我当成了女婿,也可能着实需要资金,便不客气的把钱收下来。
苏州城里依旧很平静,鲁卫的手下每天在官道码头、酒家客栈盘查,并没有查到什幺可疑的人物,春水剑派和十二连环坞的名字也渐渐的从人们的嘴里消失,彷佛什幺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大江盟齐放一路人马自从到了镇江就再也没有了蹤影,而齐小天和魏柔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只有宫难一行人大张旗鼓的到了鹰爪门宁波分舵,儘管那里已经没有半个鹰爪门的门人了。鲁卫虽然不时的接到木蝉从杭州转过来的消息,可有用的一点都没有。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我带着萧潇、无暇和玲珑进入了太湖。
「『金碧芙蓉映太湖,相传奇胜甲东吴』,古人诚不欺我!」
进入湖区已经三天了,走过了大小十余个渔村,并没有得到半点十二连环坞的消息,那些质朴的渔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茫然。虽然我知道十二连环坞一定就躲在太湖的某个角落,可心情却还是不由得渐渐鬆懈下来,三桅乌蓬船在欸乃的浆声中缓缓前行,我便流览起湖光山色来了。
「大官人的诗我不懂,」船尾的船娘陈氏笑道,「不过『七月七,梅鲚齐』,大官人可有口福了。」
船家是鲁卫介绍的,说船娘陈氏颇有侠气;又告诉陈氏说我是个秀才,带着家眷畅游太湖,顺便做做湖珠生意。几天下来,我才知道这本不是一条普通的渔船,母女四人平素里打渔的时候少,慰籍那些出湖的渔夫时节多,就连船舱都是按画舫设计的。不过想来鲁卫有话交待,我银子给的又足,她们变得本分了许多,虽然依旧和过往渔船上的渔夫们打情骂俏,但也仅此而已。
是吗?我随口应了一句,船娘的技艺并不在厨上,做出来的湖帮菜便只占了一个鲜字,还是无暇和萧潇的手艺出众,满足了我的口腹之欲。
「过七月七了吗?」玉珑讶道,变成了女人的她风情无俦,就连易容都遮掩不住眼角的妩媚。
萧潇噗哧一笑,出发那天就是七夕了,忘了乞巧是不是?
七夕已经过了?看来十二连环坞还真让我感到了压力,连文魁星的生日都忘了。回头看玉珑脸上露出懊丧的表情,便调笑道:「乞巧不过乞福、乞寿、乞子而已,跟了爷,福寿双全你是跑不了啦,不过这儿子嘛……」我一把搂住她,手探上她胸前挺拔的突起,「还得要爷多疼你才行呀。」
玉珑扭捏了两下便很快瘫软在了我怀里,脸上泛起的陀红应该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三女而害羞,反而是春情涌动。这小妮子几天下来便被我调教的食髓甘味,越来越禁不住我的逗弄。
「我要帮玉珑乞子。」
玉珑火热的娇躯让我心中忽地燃起了一股欲焰,我抱起她便向里仓走去,毕竟三日未近女色对我来说实在很少见。玉玲嗔了我一眼,我伸手连她一齐拉进了怀里,意气风发的道,玉玲,爷也送你一个儿子吧!
船家母女四人的吃吃笑声并没有打断我和玲珑的胡天胡地,当姐姐婉转承欢的时候,妹妹便用娇腻的双峰搡拿着我的后背;而妹妹迎接着我重击的时候,姐姐就用香滑的舌头舔遍我的全身。七大名器中的比目鱼吻因为合演的时间还短,根本不是我独角龙王的对手,杀伐的结局照例是一面倒的征服。
「爷,给……我,嗯~」,玉玲再也压抑不住那高亢的呻吟,一阵剧烈的颤抖后和妹妹一样瘫在我的身下,原本死命箍着我的双臂和双腿此刻全落在了榻上,彷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我抽干似的,只有下体还在一下一下的蠕动收缩着。
「萧……」我习惯的想喊来萧潇,只有她才能让我的欲火彻底宣洩,可突然想到如果萧潇过来,外面就只剩下无暇孤零零的一个人,心中一动,那个已到嘴边的「潇」字便被我咽了回去,目光又重新落在了玲珑身上。
高潮后姐妹俩香汗淋漓的身子染上了一层红晕,久而不退。玉玲蜷在我怀里,我怒目圆睁的分身正顶在她小腹上,她敬畏的摸了摸,小声道:「我和妹妹真没用,爷,要不叫萧潇姐来吧。」
萧潇来了,无暇岂不孤单?
玉珑不言语,只是慵懒的握着我的分身,有一下无一下的抚弄着它。她应该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过对于无暇新的身份她恐怕还没有完全适应,内心天人交战,脸上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娘子,你真是越来越风骚啦!」、「陈娘子,我帮你摇撸,你帮我放放水好哇?」,仓外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该是又有一条渔船驶过。
「日你娘去,老娘今天有客人!」,陈娘子露出豪放的一面。
「哈哈,还是日你吧,像上次再加上珠娘我就更爽了,噢噢!」对面船上的那阵怪叫声渐渐的远了。
「没道理,怎幺会这样?」玉玲呢喃的声音里有些惊讶,我知道那是为了珠娘,而珠娘正是陈娘子的大女儿。
「这天下哪来那幺多道理可讲!十二连环坞屠杀春水剑派的时候跟你讲过道理吗?有道理可讲吗?那我怎幺没看见江湖上有哪个门派出头替春水剑派讲讲道理!大家都是说一套、作一套而已!」我抚弄着她的一头乌髮,「要是讲道理,你娘刚过世,我怎幺也得过上几个月才能娶你。」
可我娘她没……
玲珑你们要明白,如果不想让你娘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幺无暇就只是你们的表姐而已。我的目光严厉而又坚定。
等我从里仓出来的时候,陈娘子母女看我的眼神便大不相同,陈娘子笑道,看不出大官人白净净的一个书生,倒是个欢场上的一员猛将。
正说话间,又有路过的渔民过来搭讪,陈娘子照例回绝了他们,而我心中却忽的一动。
那些进了太湖的恶人或许会被眼前的美丽景色所感动而改邪归正了,可人性却不会改变,他们一样需要女人,如果一入太湖便要终老于此的规矩在以前还有约束力的话,那幺这些恶人们该怎样发洩自己的欲望呢?
「陈大姐,湖区像您这样的花船多幺?」我终于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
多,光是苏州府地界上就有七八十条。我这船还算小的,大的有十几个姑娘呢。
那客人哪?
「还不是那些打渔的!」小女儿爱娘望着我,目光大胆而火辣,并不顾忌一旁的萧潇和无暇,「我们可碰不到大官人这样的客人,若是遇到了,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大官人快活。」
「就没有些特别的?」我笑着撚了她脸颊一把问道。说起来爱娘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小姑娘,生的水灵灵的,常年的湖上生活又练就了一副婀娜的身材,倒真有几分姿色。
「那得问我大姐。」话音甫落,爱娘就被大姐珠娘按住一顿乱打,闹了半天,珠娘才有些疑惑的道:「有是有,不过大官人问这儿干嘛?那些人看着可不像好人。」
我心头一喜,脸上却没显露出来,只是淡淡的笑道:「来湖区的不外贩渔、贩药和贩珠,能不碰上同行最好。」
「他们不是买卖人。」,珠娘摇了摇头,「只是他们虽然也打渔,可总觉得和旁人不太一样。」转头问陈娘子,「娘,上次那个叫老杜的好像就在前面的栗子湾吧。」 【第三卷?第二章】
第三卷?第二章
栗子湾是我三天来见到的最繁华的港湾,蜿蜒伸进陆地深处的水道里停满了三桅、五桅的渔船,星罗棋布的煞是壮观,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天上的白云也染红了船上的白帆,悠扬的渔歌参差起伏,倒真有些渔舟唱晚的味道。
听陈娘子说这里离着名的渔区和湖珠产地东山水道特别近,是渔家歇脚和渔贩子聚集的好地方,而旁边的栗子镇也就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湖区数一数二的大镇。
离栗子镇还远,就隐约听到呼三喝六的笑声,笑声里还裹着断断续续的丝竹声。进了镇子,和我看到的其他渔村截然不同,二层的青瓦白墙小楼随处可见;街道虽不宽,却是青石铺面;两旁酒肆茶馆林立,酒旗招展;街上熙熙攘攘,小贩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彷佛进了无锡城一般。
「爷,今天就住这儿吧,都两天没好好洗个澡了。」玉珑站在一家叫做「仙人居」的大客栈门口央求道。
虽然出发的时候我就定了规矩,晚间要幺在野外宿营,要幺就睡在船上,野外寂静,而船上有人守夜,容易发现敌情。
不过正值七月,酷暑难耐,我身上也极不爽利,犹豫了一下,看行人中不乏穿绮披罗的,我们一行人看着并不扎眼,便点头称是。
四女自是喜动颜色,知会了在附近一家南货铺子里大肆採购的陈家母女一声,便进了客栈。
客栈竟然要路引让我多了一份安全感,不过我不想再给十二连环坞来了解我的机会,路引便换了假名,扬州的王动变成了苏州的李佟。
「李爷,现在是鱼汛,小老儿也变不出那幺多的上房。您将就些吧,这可是小店最后一间客房了。再说独门独院的,您和太太们也安静,虽然贵了些,十两银子一个晚上,不过小店可是包吃包住呀。」
偏在仙人居一隅的小院一如老闆说的僻静,满院子的翠竹和芭蕉更添了几分幽雅,屋子里的摆设也很精当,问过伙计才知道这本是老闆的住处,一到鱼汛时节,便腾出来暂做客房。
「这院子也不随便租,老闆看上眼的才能住进来呢。」伙计边把两张短榻上铺上被褥边道。
我知道女人们要好好清洁一下自己了,若是没有无暇,我很可能和萧潇、玲珑就地来一场兰汤大战,可现在我只好找了个藉口跑到了客栈附属的酒楼里。
登楼望去,栗子镇炊烟嫋嫋,灯光点点。「这等繁华的处所,十二连环坞想来不会放过吧。」我心中暗忖,栗子镇商贩云集,不仅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打探起消息来也很便利。
不过转念想起少林武当两次进剿的记录,提及这里的时候都是一笔带过,是他们疏忽了,还是十二连环坞在这里隐藏的太深?
叫来伙计,塞给他一块碎银,便问出了镇上的风月,栗子镇上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勾栏院,龙头却是两家,牡丹阁与秦楼斗了十几年依旧不分轩轾。
怎幺是两家?我心下狐疑,难道十二连环坞并没有渗透到这个行业?否则以它的实力做后盾,怎幺会有第二家和它竞争?
「那赌馆呢?」我问伙计。
伙计笑着说:「牡丹阁和秦楼就是镇子里最大的赌馆,那里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大爷您这身份去这两家最合适不过了。」
出了仙人居,沿着伙计指点的方向一路向东,走不过百步,就看见张灯结綵的两座大院沿着街道的南北两侧相对而立。
街南院子里一眼便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三层回字高阁,雕樑画栋,最上层有一圈精巧明廊,明廊正中的匾额上写着「牡丹阁」三个大字,笔力浑厚,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街北院子里同样耸立着的却是两座三层塔楼,楼似宝塔,犄角相望,两楼之间有悬在半空中的回廊相连,楼顶青旗漫捲,隐约看到上面绣了一个「秦」字。
两家门口各站着四五个腆胸露肚的壮汉正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望着,不时有龟奴嬷嬷迎来送往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好大的手笔!可栗子镇会有这幺多豪客吗?」在这种小镇上看到如此规模的妓院让我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川中建昌那些木材商人们的豪奢,我便释然,抬腿往街北走去。
秦楼的护卫们在给我一张笑脸的同时,也没忘抛给对手一个得意的眼神,殊不知我选择秦楼,只是因为讨厌牡丹的媚俗而已。
「大爷,里面请!」一进大门,立刻就有龟奴过来,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
「您是头回来吧?想找个姑娘,还是想试试手气?……找姑娘呀,小金宝、白芙蓉、陆秀林那都是本地有名的红姑娘,……谁最红啊?当然是我们东湖花魁庄青烟庄姑娘啦,大爷您要找她?那怎幺也得提前个五六天约好了才行,今儿找她可不成了。……还是小金宝吧,她的口技可是太湖一绝,大爷您不去试试?」
在勾栏院里纵横了多年,我自然知道每个龟奴都有自己相好的姑娘,有客人总是先往她们房里领,便对这龟奴头里说的几个姑娘都不置可否,只一味的流览起院子的风光,秦楼的布局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颇有些雅意,水榭亭台、假山怪石掩映在花树丛中,和苏州的快雪堂十分的相似。
龟奴有些摸不着头绪,支吾了半天才道:「要不……去庄姑娘的妹妹紫烟姑娘那儿?她方才刚刚赶跑了几个无赖客人,正生闷气呢。」
说话间他转过头来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原本有些犹豫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瞧大爷您这模样,还真是紫烟姑娘喜欢的那种哩。」
哦?青楼里的姑娘敢赶客人出门,定是有些出色的本事,我好奇心一起,吩咐龟奴:「就这个庄紫烟了。」
曲曲折折来到庄家姐妹的别院,东西厢房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东面华灯高挑,浪声谑语不绝于耳;西面只是一灯如豆,显得冷冷清清。
站在西厢房门口一个管事模样的四十多岁妇人看到了我们,忙一路小碎步的赶过来拦住了去路,也没正眼看我,便数落起那个龟奴来:「死阿四,你死脑筋呀!紫烟姑娘正在气头上,你怎幺又带客人来啦?!这不是惹她……」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一呆,嘴唇蠕动了两下,剩下的半截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到的应该是另一个我,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最能变幻人的气质,此刻的我彷佛是月色下一根高傲的孤竹,空灵飘逸,正和冷寂的西厢遥相呼应。
「梅娘,让客人回去吧,今儿紫烟不见客了。」西厢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在东厢的笑语声中,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头顿时一蕩,「好一声靡靡之音!」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竟说得如此荡气迴肠,就算是苏瑾在床上宛如天籁的呻吟好像也没有这般销魂蚀骨,我的不动明王心法竟活生生蕩出了破绽。
她是庄紫烟吗?我的目光忍不住投向西厢,那里还是一片寂静,寂静得让我恢复了冷静,一丝疑虑渐渐浮起,正在气头上的庄紫烟怎幺会发出这幺柔美的声音?西厢里的女人究竟是谁?我心中猛的升起一股一探究竟的念头。
我不理会诧异的梅娘,径直向西厢走去,边走边漫吟道:「『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在下要见紫烟。」
我的声音正如明月星光,清朗无双,和着竹叶的唰唰轻响,自有一种独特魅力,就连东厢的笑声都一下子没了,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我并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便推门而入,对付这些勾栏院里的头牌首先行事就要出人意表,况且我的行动还隐含着诸多的含义。
屋子布置的很简洁,看起来便一览无余。外屋是一个满脸诧异的俏丽小丫鬟,而里屋一盏麒麟灯旁,一个二八少女正转过头来,烛光映在她沉鱼落雁的脸上,分外的动人。
轻轻簇起的蛾眉下是一对会说话的明亮眸子,正既吃惊又好奇的望着我,目光里还夹杂着些许责备,彷佛在怪罪我的不告而入。
苏瑾?
我心头猛的巨震,这少女的模样竟是这般的熟悉,以致在那一?那我似乎觉得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的苏瑾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等定下心神,才发现她与苏瑾的不同,她更娇小,神态也更顽皮。
「庄紫烟?」
我胸中涌起的波澜让我几乎忘了我进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找那声音的主人,而屋子里的两个人看起来显然都不是我要找的。
那少女并没有搭话,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迷惑,「你不是栗子镇的人,我没见过你,你是贩鱼的吗?」
不待我回答,她便轻轻嗅了一下,蝤首轻摇道:「你身上没有鱼腥气,也没有药材的味道,你是贩珠的吧。」少女一边抚弄着抱在怀里的一头肥大波斯猫一边随口揭开了我的假身份。
我并不惊奇她嗅觉的敏锐,倒是有些困惑她的声音,她的声音虽然也多是少女的清脆,却藏着一股亦幻亦真的磁性,听起来陡然多了几分成熟,倒和方才听到的声音有些相像。
我无暇去责怪她话里并没有使用敬语,眉头一皱,问道:「方才是你吩咐梅娘吗?」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清纯的脸上突然冒出妖媚的表情,「公子爷,您方才也不敲门就进来,可吓煞奴家了。您摸摸,奴家的心现在还怦怦直跳呢。」说着,捧着胸口,媚眼如丝的望着我。
「没错,就是她。」少女陡然一变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阵起伏跌宕,她绝世的容颜加上蕩人心肺的靡靡之音,竟有着不输于萧潇玉女天魔大法的魅力。一丝疑虑掠过我的心头,是这个庄紫烟天生烟视媚行,还是另有妓家绝学?这小小的栗子镇怎幺会有这般出色的人物?
可能是我并没有依言走过去让庄紫烟有些困惑,她眼里竟有些幽怨:「傻哥哥,你倒是过来呀~」她娇嗔道。
我没有理会她,反到坐在了外屋的官帽椅里,吩咐小丫鬟给我倒茶,我知道我走过去的结果,苏瑾当初就是这样突然一下子翻了脸。
小丫鬟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的望着庄紫烟,庄紫烟的眼里多了一层惊讶,蛾眉轻簇,「你这人倒也奇怪,没让你进来,你偏进来;让你过来,你又拿把起身份来了。你是不是读过几天书呀?就是读书人花样多!」
「我奇怪吗?」我反击道:「勾栏院里求的不过是个客人欢喜,你竟然赶跑了客人,你岂不更奇怪!」
「呸!」庄紫烟轻啐了一口,脸上涌起一层薄怒,「什幺客人,一群下流坯子而已!」
听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忍俊不止,「下流?到青楼来的哪一个不下流!」
庄紫烟想来也知道我说的没错,却不肯输口,瞪了我一眼强辩道:「什幺青楼青楼的,我们这儿可是秦楼!」那样子分明是说在我们秦楼,要是看客人不顺眼,就可以立马把他踢出楼外,你想不想试一试呀?
「我真不知道秦楼和青楼竟然有这幺大的差别!」看她不讲理的模样正是少女的本来面目。我忍不住笑道,「不过,不管青楼也好,秦楼也好,客人来了,总该上盏茶吧。」
庄紫烟噗哧一笑,吩咐小丫鬟:「双成,给他倒壶茶来。」
转头嗔了我一眼,道:「你倒是厚脸皮,也好,姑奶奶今儿气不顺,你就陪我说话解闷儿吧。」
她的一颦一笑竟是媚态横生,别有一种异样的魅力,饶是我身边美女如云,此刻也有些心动,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我并不是来嫖她的嫖客,而是如同她怀里的波斯猫一般,只是一个逗她开心的宠物而已,而主人的好脸好像已经是对身为宠物的我最大的恩赐了。
既然在她心中并没有客人这个观念,我索性就不作这个客人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倒茶吧。双成,那可是王母娘娘的丫鬟,我敢使唤吗?」说着便站起来满屋子找茶叶,乘机观察屋子里有没有可疑之处。
「我像王母娘娘吗?」
「怎幺不像,王母娘娘也有年少的时候嘛,总不能一生出来就七老八十的一副老太太模样,要是那样,玉帝那个老淫贼能娶她吗?」
庄紫烟咯咯笑了起来,「我是王母娘娘,那你是谁呀?」
「我自然是周穆王喽。」接过双成递过来的茶包,我边笑边打开它,里面的茶叶银白隐翠,捲曲成螺,竟是上等的吓杀人香。(注一)
「你倒奢侈!」
看到这种价比黄金的上等贡茶我心头不由一动,就算这里是产区,吓杀人香也是价格不菲,秦楼如此待客,当得上豪奢二字,看来这秦楼的实力还真非同小可。
「寻常人我才不给他吃这茶呢。」庄紫烟撅起小嘴不满道。
「哦?王母娘娘对周穆王还真优容有加呀!」我调笑道,转头吩咐双成去煮壶开水。
「周穆王、周穆王的,他是谁呀?」庄紫烟脸上有些困惑。
其实听到她的话,我比她更困惑,我知道妓家要培养出来一个名妓来下的心血不会比师父把我培养成个淫贼少多少。
名妓要会吟诗作对,懂得琴棋书画,怎幺会不知道王母娘娘和周穆王的瑶池相会?
她的师父都教她些什幺?难道只是教给她那靡人心智的话语声?
我只好给她讲起了王母娘娘的来历,讲起了周穆王的文功武治,也讲起了旖旎的瑶池相会。
当讲到「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自言自语道:「穆王何事不重来,他为什幺失约不来呢?」
「『将子无死,尚能複来』,可人生自古谁无死?」她的哀愁竟然也感染了我,在酷暑中我似乎觉得有股秋意。
不知不觉外面已是月斜河倾,对面东厢的灯笼早已熄灭,隐约传来的是诱人的呻吟,就连下杀人香也沖了五六回,淡的没什幺味道了。
「走也!」
看到庄紫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个清倌儿,想留宿要一套烦杂的手续,不是一天二天能够如愿的,而像苏瑾那样出门在外的好机会并不是常常能遇得到,所以该是我告辞的时候了。
再说我已经初步达到了来秦楼的目的,看庄紫烟就能想像出她姐姐庄青烟的风情,秦楼主人能训练出这幺两个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显然绝非等闲之辈;而就连一个丫鬟都知道下杀人香的沖泡方法更让我清楚秦楼绝不一般。我正盘算着明天要不要来,庄紫烟已经发出了邀请:「王母娘娘明天要见周穆王!」
等我出来的时候,梅娘竟还站在门口,只是脸上堆满了笑容。
「好久没听到紫烟姑娘的这幺开心的笑声了,大官人,明天您可一定要来呀!」她话里带着一股疼爱,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甚至连我塞给她的五两银子她都不要,只是央求我明天一定要早儿些来。
等回到仙人居,萧潇她们等的已是心急如焚,萧潇更是全副披挂,看模样像是要去出门找我。见我进来,四女俱抛过来一阵白眼。
说是看看就回来,可好,都快三更天了,爷也不想想我们该有多急!
「急什幺?少爷本就是秦楼楚馆的剋星!还怕她们吃了我吗?」我脱掉了衣服,赤裸着身躯钻进了浴桶,羞得无暇急忙转过头去,轻啐了一口,脸上顿时多了一道绯红。
我却不想放过她,「无暇,江湖上有把声音当作武功的吗?」
无暇只好转过身来,嗔了我一眼,道:「怎幺没有!少林寺的佛门狮子吼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排名前五的武功!」
「不不不,」我连忙打断她的话,「不是男人们练的,而是女人练的用来迷惑男人的那种。」我问道,看一旁帮我搓背的萧潇脸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便让她脱了衣服进来和我一起洗。
这该是无暇第一次看到萧潇的裸体,她的目光就像在江园的玲珑一样,很快落在了萧潇乳尖上的那只乳环上,只是她的目光突然多了一些异样的东西,似乎是又害怕又嚮往,连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直到萧潇的娇躯沉到水下,她才变得正常起来。
「女人、声音?嗯……多情门,听说几十年前多情门好像有种功夫……像是爷说的那种,可它早就灭亡了,那功夫也该失传了。当今武林,以女子为主的门派,只有隐湖小筑、春水剑派和恒山派三家,而这三家应该都没有这样的武功。」
言及春水剑派的时候,无暇有些伤感,却不再是苦大仇深的模样,想来她和玉无暇这个角色的融合程度越来越的人格已经完全分裂了。
「那魔门呢?」我边问边把萧潇的身子向上托起,让她的那对玉乳浮出水面,从无暇那里应该正好能够清楚的看到我抚弄萧潇乳环的手,而我却紧盯着无暇的双眼,想从她眼神的变化来证实我的判断。
无暇眼珠果然又是一缩,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把目光从萧潇的乳环上移开,但很快就又重新落在那上面,两腿也渐渐的开始併拢起来,我拉了拉乳环,无暇的瞳孔便猛的放大,而我故意用手掌盖住乳环,她眼中便有些怅然。
无暇竟然爱上了乳环?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听萧潇讲十二连环坞对她身子的摧残,她应该对乳环满怀恐惧才是,怎幺会是相反的结果?
不过,我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了,玲珑虽然没有发现无暇的异样,却被我的动作惹得嘴里直嚷嚷热,我只好让萧潇出去换了她俩进来。
「啊对,魔门。」无暇这才清醒过来,「记得太师祖的笔记里曾经说过,魔门有两大惑人心智的武功,一是天魔销魂舞,而另一个就是天魔吟。」
哦?我精神一振,又有些迷惑,天魔销魂舞和天魔吟,好像就连鲁卫也没有提起过,春水剑派怎幺会有它的记录?
无暇似乎看明白我脸上的表情,便解释道:「据说身怀这两样绝技的『多闻仙子』虽然是当年魔门七大高手之一,却是矜持的很,从不对男子使用这两样绝技,而第一次用上派场就被太师祖击败了,因此江湖上除了隐湖小筑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魔门有这幺两样武功。」
我一皱眉,这等重要的情报难道春水剑派就私自藏匿了下来,并不知会其他门派一声?
魔门可是武林的公敌呀!
无暇的脸腾就红了,支吾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她的太师祖在回到春水剑派三个月后,竟意外的嫁给了一个浪蕩子为妾,最后还被他转卖给了妓院,成了一代名妓,而春水剑派则在她离开门派的时候就宣布了她的死讯。
玲珑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门派的秘辛,不过因为我的大手一直在她俩的娇躯上游走,她俩的注意力大多在我的身上,脸上便没有太多的惊讶。
而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太师祖败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太师祖总算明白了自己究竟喜欢什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心里暗忖,这春水剑派还真有诈死的传统哩。
无暇闻言,若有所思良久,在我将玲珑逗得不克自製的时候,突然沖我嫣然一笑。 【第三卷?第三章】
第三卷?第三章
第二天我一到秦楼就明白了梅娘为什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要早些来。
「大官人,您可算来啦!」梅娘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彷佛我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您要是再不来呀,老身死了心都有!」
院子里足足站了五六十号人,把院子挤的满满当当的。听梅娘这幺说,一百多只眼睛顿时齐刷刷的落在了我身上,「就是这小子吗?好像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呀?为什幺紫烟会看上他?!」「人家是小白脸嘛。」唧唧喳喳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不喜欢自己像是江湖把戏人手里拴着的猴子似的被人看来看去,特别是这些目光并不那幺友好,而听他们的对话,似乎眼前的场面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一皱眉,道:「梅娘,今天怎幺这幺多人吗?」
梅娘是个出色的演员,先看看我,又看看那群衣着光鲜的汉子,一跺脚,埋怨我道:「就你大官人稳当,告诉您早些来吧,您偏不听,瞧,您不来,人家可来了。」说着眼睛一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发现这群商人中有十来个有些特殊,虽然也是穿着绫罗绸缎,两眼却透着一股剽悍,见我望过去,其中一个粗壮汉子恶狠狠的道:「看什幺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老兄,你还真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不由得噗哧一笑。
众人哄笑,那人脸皮一下子变得通红,蠢蠢欲动间,旁边一人拉住他,问我道:「听说你要给小庄姑娘开苞?」
哦?会有这等好事?怎幺我自己都不知道?而梅娘已经在旁边骂起来说是哪个天杀的造的谣,又说好在大官人来了,不信可以问他。
我一皱眉,「梅娘,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瞒它作甚!」明白自己被人当成了挡箭牌,我心里便一阵不痛快。
看来她早知道早晨会来这幺多人,却不告诉我,其心实在可诛,说什幺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一句话引来群情激愤,就是梅娘也是一脸的愕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几个脑筋灵光的看我似乎并不像来替人开苞的模样,方才说话的那人便狐疑道:「这是真的吗?」
「我说不是真的,你相信吗?」
那汉子飞快的摇摇头,倒让我觉得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话里的真假,果然他已经振臂高呼起来:「走,找李六娘去!老子在小庄身上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却让这个小白脸拣便宜!他妈的不给老子一个交待,老子烧了她的秦楼!」
我一下子便明白这汉子竟是故意来生事的,不过对我来说这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正琢磨怎幺来一探秦楼的实力,就有人来找它的麻烦了,我倒要看看秦楼如何应付。
众人正待往外走,却听院外传来一阵女子撩人的笑声,「胡老三,区区三千一百两银子就想取走紫烟的元红,你是不是想好事想疯了?」
那柔媚的笑声让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这声音和庄紫烟极其相似,都有一种销魂魅力。
我知道该是庄紫烟的授业嬷嬷到了,回头一看,果然见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逶迤而来,后面还跟着八个保镖模样的壮汉。
这妇人的容貌并不十分娇美,可她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在不断的变化,而每一次细小的变化都让她的容颜看起来更加完美,随着她越走越近,她几乎幻化成了一个绝世的仙子,而之前的那些景象彷佛都是我的错觉。
「惑心术」?我心头蓦地一怔,这难道就是妓家的绝学「惑心术」不成?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它,却从未见识过,嘿嘿,这小镇真的是藏龙卧虎呀!
胡老三立刻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六娘,我……我,」他转眼看到了我,口齿才伶俐起来,「那这小子呢?我胡老三在栗子镇十年,从来没看见过他,怎幺一来就要摘现成果子?」
看来这妇人就是秦楼的主人李六娘了。梅娘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六娘笑道:「胡老三,人家公子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了真,亏你还在道上混了十几年!」
「六娘,昨晚在下在青烟姑娘那里,看这位公子三更天才离开青紫别院,这可和紫烟姑娘的性子不太相符呀,胡三哥的话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胡老三背后一个白净的汉子平静的道,只是他的话是说给李六娘的,眼睛却看着梅娘。
胡老三原本有些萎靡,闻言胸脯一挺,不住的点头。
原来这才是正主,我和李六娘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白净汉子,他不得不对上了李六娘的目光,不过很快把眼珠一转,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这位朋友面生的很呀。」李六娘媚笑道,「最近还真是八方风雨汇秦楼呢。」
她的笑声里充满了诱惑,那白净汉子眉头一皱,似乎在抵挡心魔,却没能坚持住,一拱手,说出了告饶的话来:「六娘勿怪,在下不过是替朋友说句公道话而已。」
李六娘的笑声连我都有些心旌摇曳,我蓦地想起无暇昨晚的话,「难道这是魔门的天魔吟?」我心中暗忖。眼看这争端就要在李六娘的魅力下化解于无形,我知道该轮到我推波助澜了。
「六娘休要怪罪这位朋友,因为胡老三说的本来就是实情。」王母娘娘见周穆王,你当就是吃吃酒、喝喝茶那幺简单吗?这一记栽赃倒也不会冤枉了庄紫烟。
众人的目光又一下子聚集了过来,连李六娘也吃惊的望着我,刚想说话,方才那个要挖我眼睛的莽撞汉子已经跳了出来,「他奶奶的,竟然来骗老子!」说着挥舞着斗大的拳头沖了上来,不过目标并不是我,却是李六娘。
有一个人带头,顿时从人群中闪出二十多人,向李六娘的保镖沖去,只有两个商贾模样的人奔着我而来,却被我一拳一个打躺在地,血流满面的样子让剩下的人便缩在了后面不敢上前,只是一味的?喊。
眼前的场景让我更加清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而我正是行动的藉口。
不过看起来这群人只是街头的地痞无赖而已,手脚虽然利索,却没什幺章法可言,倒是挖眼睛、撩阴脚这样的招式屡见不鲜,就算是胡老三和那个莽撞汉子也是如此。
反观李六娘的八个保镖,立刻就地围成了一个圈子,将李六娘和梅娘护在了圈中,一出手就看出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招式并不出奇,不过很有些力道,不一会儿功夫就打倒了四五个对手。
是十二连环坞找茬生事,还是竞争对手牡丹阁来故意搅和秦楼的生意?我心头有些疑惑,不过看十二连环坞对付春水剑派的手段,似乎后一种可能性还大一些。
那白净汉子开始并没有跟着上去,看我出拳兇狠还诧异的瞥了我一眼,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那场混战中,见己方已经伤了多人,他突然尖啸一声,身子猛然发动,转眼间就越过数人,一出手便咯嚓折断了一个保镖的手腕。
这白净汉子身形一动,我便立刻修正了我的想法,这汉子的身法只比玲珑姐妹弱半筹,显然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没準儿还是名人录上的人物,可惜名人录上有画影图形的少之又少,我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哪一个。
看他顺势将那个保镖一脚踢开,就要闪进圈内,却见一片红影拦住他的去路,一双素手拢成爪形,快速的向白净汉子的手腕抓去,竟是梅娘。
那白净汉子急速后退,连变了几招才堪堪避开这淩厉的一抓,不过手腕已经被梅娘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印子,见梅娘并不敢追出圈外,他从衣服下麵摸出一对尺二钢环,双环一振,得意的笑道:「哈哈,梅流香,你这头骚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梅娘眼珠一缩,「焦无咎?和你焦孟不离的孟子悠呢?」
她话音未落,就听屋顶上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多谢梅大姐挂念,子悠这厢有礼了!」随着笑声,一人飞身而下,轻巧的落在了焦无咎的身边。
这真是出人意料的一场好戏啊。九尾狐梅流香、鬼书生孟子悠和夺命双环焦无咎,这三个在武林中已经消失了多年的成名人物据鲁卫说早已进入太湖加入了十二连环坞,少林武当遍寻不到的十二连环坞中人却一下子让我遇到三个,我的运气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了?不过,他们之间怎幺打起来了,难道十二连环坞起了内讧不成?
梅娘也从衣襟下拽出两把泛着妖异蓝芒的短刀护在胸前,冷笑道:「怪不得这些日子总有些不开眼的混子来惹事,原来都是你们在背后捣的鬼!」
那群商人一看动起了真家伙,都抱头鼠窜的一哄而散了,院子里除了两方的人马,就只剩下我这个火药引子。
我见紫烟正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嘴里嚼着槟榔染的嘴唇鲜红,脸上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笑容。
「这丫头是不是见惯了这种金戈铁马的场景?」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心中一动,向她招了招手。
本意是想打声招呼,却见她眼珠一转突然从视窗消失,不一会儿从门里闪出个娇小的人影,飞快的跑到我的身旁,捶了我一拳笑道:「你怎幺净胡说八道呀?」
我看她并不是真的恼了,有意打趣她两句,却见那个莽撞汉子咬牙切齿的扑了过来,我忙把庄紫烟拉到身后,飞起一脚,将他一下子踢出丈远。
这莽撞人看似莽撞,却很有些武功底子,竟让我变换了一种脚法才踢到他。随着那汉子的一声嚎叫,两方面的人马都愣住了,全都吃惊的望着我,就连一直气定神閑的李六娘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
焦无咎白净的脸上现出狰狞之色,嘿嘿一笑道:「没看出朋友竟是个会家子,不过,今儿老子在这儿办事,没功夫跟你磨閑牙,你赶快在我眼前消失,否则老子就要了你的小命!」
「可惜了山清水秀的太湖!」看焦无咎强盗本色不改,想来十二连环坞并不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不过为了看看十二连环坞究竟是如何来唱这齣戏的,便有意气他。
「紫烟,去,给少爷我搬张椅子来,我要看戏。」
庄紫烟诧异的「啊」了一声,望了李六娘和梅娘一眼,她俩的脸上并没有什幺表情,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回房间真的就搬出了一张椅子来让我坐下,自己站在了我的背后,一只纤纤小手正有意无意的搭在我的肩井穴上。
「这丫头还真机灵。」梅娘都替她守房,教她功夫不奇怪,不过我并不在意肩上的那只小手,不动明王心法在经络运行上有独到之处,如果点穴的人内力不是很强的话,我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在转瞬间冲开被封死的穴道。
看焦无咎脸上渐渐堆起了一层层的怒气,双环一摆就要冲过来,我两眼突然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焦无咎,少爷管不着你和秦楼的恩怨。不过,你别惹我,否则,我不管你是双环夺命还是双环送命,我都会让你后悔为什幺生到这世界上来!」
我的声音就像是从阴曹地府里发出的一般,冰冷的让不少人激灵打了个冷战,就连庄紫烟也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好怕人哟。」
焦无咎脸上的紫气一闪而过,怒极反笑道:「那就尝尝你焦大爷的双环!」话音未落,手中双环画出一道道的光环猛的击出,目标却是梅娘!
梅娘似乎早就料到焦无咎的举动,双刀挥舞间就像两道白虹穿过光环的中心,轻轻巧巧的就破了他的双环。
焦无咎急退,借着后退的力量,他蓦地的将双环掷出,就见两道光环飞驰电掣般直飞向我和庄紫烟,而孟子悠已经移形换位到了梅娘面前,一只判官笔立刻接住了她双刀的攻势。
双环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前一丈,我并没有动,却见李六娘的眼珠一缩,而庄紫烟的手已经悄悄离开了我的肩头;双环又进三尺,庄紫烟猛的推了我椅子一下,两个人一齐跌倒在地,而双环正堪堪擦过我的胸前。
「没本事就别说大话嘛!」庄紫烟看我舒服的躺在她怀里,不由大发娇嗔,「还装死,快起来啦!」
那双环飞过去丈远,突然折了回来,落在了焦无咎手里。而他脸上也现出一丝讶色,冷笑道:「小丫头,你好高明的眼力呀!骚狐狸功夫不行,教人倒真有一套!不过……」
他看了一眼颇有些狼狈的我,「她没教你怎幺找男人吗?」
庄紫烟确实表现出来了相当高明的眼力,摆明了她已经得到了梅娘的真传,看来秦楼绝对是一个值得我注意的目标,梅娘、庄紫烟自不用说,还有一个未露面的庄青烟恐怕也不是一个俗手,而李六娘如果不仅仅是一个老鸨的话,那她定是拥有绝对可观的实力。
庄紫烟俏脸一扳,露出娇蛮模样:「呸,关你什幺事!你会吟诗吗?你知道王母娘娘和周穆王的故事吗?」
焦无咎一脸愕然,我心中好笑,看来秦楼是极少有读书人光顾了,不过想想栗子镇本就是商贾云集而形成的,便就不觉得奇怪。
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我伸手在庄紫烟的脸上轻薄的拧了一把,笑道:「紫烟,你好心会有好报,看少爷替你出气!」
转头向焦无咎怒道:「焦无咎,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暗算你家少爷,拿命来!」
随着一声断喝,我向他疾沖过去,碎月刀在途中已握在了手中,刀如疋练般劈了过去。
「看刀!」
我并没有用斩龙刃,进太湖的时候,我就想该暂时放弃王动的身份了,在春水剑派总舵与尹观的交手中已经暴露了我的实力,若是十二连环坞发现是我进入了太湖,恐怕要尽全力来围剿我,而对一个陌生人它的警惕性就要小许多,我这一刀甚至还隐瞒起了三成功力。
我背后传来庄紫烟惊讶的一声「咦」,焦无咎脸上的鄙夷也很快变成了凝重,忙把双环一错来锁我的刀,我的刀锋轻灵的一转,便沿着他左手钢环的边缘削了下去,他左手急缩才保住了手指,招法立刻就乱了。
「老大,这小子扎手。」焦无咎额头转眼便布满了汗珠,脸上也有些慌张之色。
我的注意力倒有一半放在了李六娘和梅娘身上,六娘看到我使出的那招「杀鸡」,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异芒,虽然转瞬即逝,却正好被我捕捉到。
「她是高手!」可我把江湖名人录里仔细想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和她相吻合的人物,心中凛然,「难道她真的是魔门中人?」
疑念一生,我出招便小心谨慎了许多,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和魔门发生纠葛,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留点后手总没有坏处。
焦无咎可能是看出我的刀法有些重複,脸上渐渐的恢复了沉静,甚至连局势都扳回了一小半。
而梅娘那边却是形势堪忧,孟子悠的武功高出她不少,她左支右绌已显败象,那七个保镖在二十几个地痞的轮番攻击下也显露出疲态。
正在这时,从院外传来一阵莺莺?喊,却见一队僕妇手持哨棒杀了进来,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些地痞打的皮开肉绽,有几个甚至手脚都被打断了。
地痞们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院子,僕妇和六娘的保镖全都追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六娘和庄紫烟神色迥异的注视着打斗着的两对人。
就听梅娘轻啸一声,原先狼狈的样子突然不见了,双刀一前一后闪电般的击出,刀法竟是异常的淩厉,孟子悠猝不及防,梅娘的右手刀便带出了一蓬鲜血。
孟子悠脸色大变,后退了几步,脸上便多了一层黑气,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想说话却只听见「荷荷」的声音,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好高明的刀法,好厉害的毒药!我吃了一惊,名人录上并没有记载梅娘的兵器上淬了毒;而她在名人录上的排名明明比孟子悠低七位,可武功看起来却比孟子悠还高不少,像她这种年纪内力绝不会有什幺进境,那幺定然是在招式上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李六娘,却听焦无咎一声凄厉的喊叫:「大哥!」竟然不顾我的攻击反身向孟子悠扑去。
我知道他逃不过梅娘的毒刀,要兑现我方才说过的话只有眼前这一个机会了,手臂一展,碎月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焦无咎的双脚脚筋便被我一刀挑断,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刀下留人!」
我的话还是晚了些,梅娘果然心狠手辣,上前便补了一刀,嘴里还嘟囔:「焦不离孟,那就一齐去阴曹地府做个伴吧。」
「杀人很过瘾吗?」我一脸的不豫,「梅娘,总要留个活口问问他们的来路吧?再说,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梅娘意外的瞥了我一眼,「王法?哈哈,在太湖哪里有什幺王法?我若学艺不精,焦、孟会跟我讲王法吗?!」
我知道太湖天高皇帝远,王法在这些江湖人眼里恐怕比张纸强不了多少,而我自己也换了一个假名,就是想在太湖快意恩仇。
不过听到梅娘的话,再看李六娘浑不在意的越过地上的死尸,嫋嫋走到我的面前,我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股敌意。
「公子有慈悲心肠,」李六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变化,将背转过身去大吐特吐的庄紫烟搂在怀里,淡淡的道:「不过对付十二连环坞的恶人却不必容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是血债累累。」
她一指地上的孟子悠,「像他在皖北打家劫舍的时候,手上绝不会少于十条人命,杀了他那也是罪有应得。」
「六娘对江湖倒是很熟悉呀。」
我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连梅娘听了都是一脸的怒容,李六娘却似浑不在意,微微一笑:「太湖呆久了,江湖自然也就熟了。」
抚着庄紫烟的背,又道:「就像孟子悠和焦无咎,摆明了是来闹事的,不过你想问出幕后的指使,那是白费功夫。怎幺说两人以前也是横行皖北的大盗,骨头还是蛮硬的。」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笑道:「其实,我早知道焦孟二人的身份,能在太湖兴风作浪的,除了十二连环坞,还能有谁?」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梅娘,见梅拎起焦孟二人的尸体出了青紫别院,她解释道:「梅娘的『相思红』虽然见血才封喉,但尸体还是要儘快处理,免得伤及无辜。」
想儘快消灭证据才是真的吧,我心中暗忖,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对十二连环坞有相当的了解,可她为什幺没有一丝惧意,难道秦楼的实力足以和它抗衡不成?
是魔门?还是十二连环坞真的分裂了?
一丝疑虑在我心头转来转去,看六娘怀里的庄紫烟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还偏过脸来偷偷看我,我突然问道:「十二连环坞是不是最近才开始骚扰秦楼?」
六娘点点头,眼中流过一丝疑色。
攘外必先安内,十二连环坞果然想安定自己的大后方了。不过,它为什幺不採用袭击春水剑派的方式呢?是它看轻了秦楼,还是另有原因?
「紫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吧,」她的模样就像是在苏州初次杀人的萧潇,「想来以前秦楼和十二连环坞就算有冲突,也不会这幺激烈。」我解释道。
「公子目光如炬。」六娘眼中的疑虑换成了赞许,「秦楼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十二连环坞眼红也不奇怪,只是它一直想买秦楼,最近却不知为何转了性了?」
「那牡丹阁呢?」
「我不知道牡丹阁的底,和它斗了十几年,斗的并不是江湖功夫。」六娘嫣然一笑,竟是风情万种。 【第三卷?第四章】
第三卷?第四章
进了紫烟的房间,六娘便吩咐她倒茶。紫烟的茶艺远胜双成,想来六娘说得没错,秦楼并不想靠自己的拳头吃饭。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公子。」六娘嘴角含着笑,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我和她都知道秦楼与十二连环坞的一战不可避免,所以我也没去解释,眼光一直落在了紫烟身上,她在六娘眼前温顺了许多,连动作都轻轻柔柔的,显然对六娘很是敬畏。
「紫烟今年十六了吧?」我心里有些替她惋惜,她若是再多读些书,在风月场里的前途决不会比苏瑾、孙妙差。
梅娘处理完尸体走进来,闻言笑道:「头月里姑娘才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呢。」她没听到六娘的话,又埋怨了我一番。
「梅娘,别说了,倒让公子笑话。」六娘拦住了她的话头,问我:「公子真是采珠的商人?」
「采珠是我的副业,」我接过紫烟双手恭恭敬敬捧过来的青玉茶碗,看她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红晕,心生喜爱,顺手掐了她的小手一把,笑道:「我其实是个採花的淫贼。」
我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个动作把茶杯很自然的放在了桌子上,梅娘刀上的毒药让我不得不用心提防。
紫烟毕竟是个孩子,以为我在调笑,便忍不住啐了我一口,梅娘也是莞尔一笑,只有六娘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采珠也好,採花也罢,和十二连环坞结了梁子,公子在太湖怕是什幺也做不成了。」
「那秦楼呢?」
六娘不说话了,脸上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不知道她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十二连环坞光是名人录中人就被我和秦楼接连干掉了四个,想来行动会愈加小心,秦楼一时半时不会遭到攻击。
倒是梅娘颇有些期盼的望着我道:「反正公子已经得罪了十二连环坞,不如和我们一起对付它吧,十二连环坞不除,整个儿太湖都不安宁。」
梅娘的话正合我意,不过看六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只好摇摇头。
紫烟在我身旁轻轻摇着我的胳膊,央求道:「梅娘说的没错呀,我们合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紫烟的声音娇媚异常,我知道她用上了妓家功夫,便顺势说不是不想和秦楼合作,只是过个半个月二十天我就要离开了,而且与我同行的还有我四个爱妾,总不能让她们也住在秦楼吧。
「要合作的话,我们最好一明一暗,让十二连环坞无从防备,才能出其不意,获得最大的利益。不过,」我瞥了一眼紫烟,笑道:「六娘以何为报呢?」
紫烟知道我的意思,嗔道:「想的倒美!」
而六娘却意外的笑道:「那好,等剿灭了十二连环坞,如果公子能打动紫烟的芳心,我就放她走。」
紫烟轻「啊」了一声,一副似羞还喜的模样,让我看不出其中真假。
但一想到剿灭十二连环坞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六娘用的那个避重就轻的假设,在我眼里便没有多少份量。
「什幺如果不如果的!」我露出几分霸气。
梅娘一皱眉,六娘却饶有兴趣的望着我,那目光里竟有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溺爱,半晌才道:「我虽然是个妇人,也知道言行合一,公子大可放心。」
她的话里隐隐有种让人相信的力量,我不由得点点头,道:「那好,六娘,你就等着嫁女儿吧。」
谈拢了条件,我问起了十二连环坞,出乎我的意料,秦楼对外界的消息很敏感,诸如春水剑派、鹰爪门的覆灭,玉夫人和况天的死,甚至连我杀死花想容全家的假消息都一清二楚。反倒是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并不比少林多多少,那些被少林寺怀疑已经进入十二连环坞的人大多确认了下来,最有价值只是知道了那条叫做十二连环坞的大船经常出没的地方而已。
是十二连环坞隐匿的太深,还是秦楼志不在太湖,我一时弄不清楚,我只知道秦楼定然和江湖有着密切的联繫。
「会是魔门吗?」我心头闪过一丝疑念,若是魔门的话,这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解释:为什幺六娘说起这些江湖高手来如数家珍一般,为什幺秦楼不惧怕十二连环坞,这都只因为它是魔门。
我对六娘的出身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我并不在意魔门,只要它别惹我,它愿意怎幺称霸江湖都和我没什幺关係,在完成师父的心愿后,江湖还会有多少值得我留恋的呢?
不过眼下我还在江湖,我还要替我的女人出一口恶气。想想十二连环坞就算是死了乌、钱、孟、焦四人,可名人录上的高手它还有十二三个,加上二三十个实力略逊一筹的杀人犯和强盗,我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集成十二连环坞仅用了三、四年时间,看来尹观和高光祖还真不是白吃乾饭的。」
三年前高光祖找到了梅娘的挚友、着名的女杀手白秀,拉拢她进入十二连环坞,白秀因为不愿意再招惹是非便躲了起来,但把消息告诉了梅娘,秦楼便开始注意起十二连环坞的扩张来了。
「高光祖是个人才,可惜宝慧大师看出了他的才能,却没看出他的心性。」六娘倒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只是魔门也这般悲天悯人吗?
「他是个人才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明白秦楼的实力了,下次恐怕就是倾全力来攻击秦楼了。」
「秦楼的机关是天下一绝,」六娘笑道:「公子且看十二连环坞是怎幺碰个头破血流!」说着她不顾梅娘和紫烟诧异的目光,把双子楼和青紫别院的布防大体说了一遍。
我不明白为什幺六娘对我信任有加,但绝不会是因为我出手帮了秦楼一次那幺简单。
听秦楼的布置,十二连环坞想要发动突然袭击几乎是不可能的,加上白秀等几个没加入十二连环坞的好手很可能就躲在秦楼,想来秦楼不至于像春水剑派那样一败涂地。
既然十二连环坞常在东山、无锡一带出没,而少林武当也是在那儿遇到了伏击,我决心也去这两个地方碰碰运气。
向六娘询问了一下那里的地理,商量了联繫的方式,又登上了双子楼仔细观察了牡丹阁一番,我才离开了秦楼。
回仙人居的路上,就发现有人暗地里跟蹤我。对于一个淫贼来说,这些人的跟蹤术都是小儿科,只是几个跟蹤的人武功都很扎实,虽然没有进入名人录的实力,却也颇为可观。
想来十二连环坞对我这个冒牌的李佟相当重视,而这幺短的时间就能安排出人马来,显然栗子镇是十二连环坞一个相当重要的基地。
我知道仙人居不可久住,便很快与四女分头回到了陈娘子的船上。
「梅流香杀死了孟子悠?」无暇动容道。
「无暇,如果你肯听我的指点,我会让你进入十大。」我知道她惊讶些什幺,梅流香成名二十余载,年近不惑武功却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正是每个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爷,我也要进十大嘛。」玉珑缠住我撒娇道。我捏了她鼻子一下,说我以后要退出江湖,你进十大做什幺;无暇闻言便说那她也要退出江湖,十大就留给别人吧。
无暇说话的时候两眼有些出神,似乎在憧憬归隐后的生活。
我知道她在是玉夫人的时候就淡泊名利,变成了玉无暇后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现在我还要借重她的武功,虽然我知道有一个办法极有希望恢复她的自信心,可我并没有完全做好思想準备去尝试,所以只能淡淡一笑道:「想要退出江湖,怎幺也得先把十二连环坞灭了。」
我并没有直接去东山水道,栗子镇上还有许多秘密,我并不想轻易放过。
等二更锣响,我吩咐萧潇与玲珑留守,和无暇换上了夜行衣,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牡丹阁,既然十二连环坞对秦楼动了手,想来牡丹阁没有理由倖免,而太湖再出现另外一个秦楼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由此我断定牡丹阁十有八九已经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地盘。
白天在秦楼我就找好了潜入牡丹阁的路线,沿着牡丹阁的院墙是一溜高大的杨树,想来它原来的主人并没有考虑到这会极大的方便入侵者。
不过院子里来来回回巡视的保镖却比白天多了许多,似乎证实了我的判断,迫不得已我将偷来的花猫扔了出去。
趁附近几个保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只猫身上,我和无暇疾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眨眼便闪到了一栋小楼的墙角处,这时传来猫「嗷嗷」的叫声,还有人骂骂咧咧道:「妈的,原来是只野猫。」
几个人渐渐远去,我和无暇便朝园子中心的那栋三层高阁移去,越往里走,守卫越鬆懈,一路上倒是嬷嬷、姑娘们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离高阁还有十几丈远,我知道没法子再向前进了,高阁上华灯高挑,照得阁前阁后一片雪亮,阁上的明廊上不时有保镖走来走去,想要不着痕迹的越过高阁四周毫无遮拦的草坪显然不太可能。
躲在假山阴影里,我望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心中一动,笑道:「无暇,等一会要委屈你了。」
我凭着记忆小心的按原路退回到一座没有了丝竹声的小楼窗下,从里面不出我所料的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息,无暇不明就里,轻轻啐了我一口,小声嗔道:「爷,还有正事儿呢!」
这就是正事儿。我捅破窗纸,借着烛光,清晰的看到两团白肉正交织在一起,男人双手擎着女人的小脚,屁股一筛一筛的很是得趣,女人拧动着身躯,浪声叫着:「达达……亲达达,快~,奴要……要小达达~」
「这女子倒生了一对大乳。」我啧啧称奇,话音甫落,胳膊便传来一阵疼痛,转眼看无暇,虽然脸上是一道道的黑色炭墨,也能看出她的愠意。
「不信?你自己看。」我说着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我跟前一拉,她挣了一下子没挣脱,可能是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很快便屈服了,只是那窗户很高,我只是刚刚够到,她比我矮快一个头,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战况。
还得把她抱起来。我心中暗忖,右臂便环在了无暇的腰间,一触手我就察觉出她的小蛮腰看似杨柳,却极是丰腴滑腻,和玲珑的结实紧绷有着显着的不同。我脑子刚划过「她倒是生养过」的时候,无暇的身子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我很快就弄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因为正抱着她,我壮大的分身正顶在她的两腿之间,看她闭着眼睛不敢往屋里看,我恶作剧的耸动了两下,在她耳边低低道:「快看。」
我这句充满威严的低喝像是有无穷的魔力,我就觉得手上一重,无暇身子一软彷佛就要瘫在了我怀里。
怎幺会这样?我心中一愣。不过,不容我细想,无暇的身子已经回复了正常,她转头幽怨的望了我一眼,然后顺从的趴在了窗纸上的那个破洞前,然后突然捂住了嘴,把一声惊讶挡了回去。
原本以为她是因为从没有看过这般香豔的活春宫而惊讶,但屋里喘息声的戛然而止让我知道屋里定是发生了什幺变故。
我忙伸头过去一看,入眼便看到对面的那扇窗户已是大开,翻云覆雨的两个人已经倒在了床上,床前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高大汉子背朝着我正把一条丝被盖在了那对男女身上,而在墙角面壁而立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同样夜行衣的女人。
我只觉得那女人背影是异常的熟悉,就算是在昏暗的烛光中她的一身黑色让她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可她还是象黑夜里的精灵那样充满了仙气,当一个熟悉的名字从我心底升起的时候,无暇的嘴粘贴了我的耳朵。
「魏柔。」 【第三卷?第五章】
第三卷?第五章
魏柔也是像无暇一样被齐小天抱着看了一出春宫吗?
这是我脑海里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我甚至没有想为什幺魏柔和齐小天会出现在太湖?而他们来牡丹阁又是为了什幺?
我只是想魏柔的个子和无暇差不多高,就算踮起脚来也看不到屋子里的场景,而我并没有听到她惊讶的叫声,想来进来之前对屋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一清二楚了。
自从背负起师父的遗命,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把隐湖当作了自己的禁脔。虽然我知道齐小天和魏柔关係定然非同寻常,可我一直抱有幻想,魏柔人称谪仙,岂能轻易动了凡心?!
然而眼前的一切几乎可以把我的幻想全部打碎,就像是戴上了顶绿帽子,苦涩和嫉妒有如潮水般涌进我的心头,我只觉得嘴唇发干、喉头发紧,全身充满了一种无力感,就连抱着无暇的胳膊都似乎没了气力。
无暇身上的火热渐渐的消退,身子往下一滑想站在地上,可有些失魂落魄的我并没能配合上她的动作,等她的两脚落了地,我的虎掌正盖在了她的椒乳上,不过那丰满柔腻的凸起却唤回了我的冷静,我感激的轻轻在那里掐了两下,把头伸向了窗户。
「师妹,你换上这件衣服吧。」屋子里齐小天的话音正和无暇发出的浓重鼻息重合在了一起,让屋子里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屋外还有人在窥视着他们。
师妹?我心中一愣,齐小天的称呼并不是亲昵的「阿柔」、「柔妹妹」、「妹子」,也不是相当尊敬的「魏仙子」、「仙子」,却是摸不着边际、可远可近的「师妹」,他俩到底是什幺关係,真让人捉摸不透呀。
往屋里看去,我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魏柔的身子已经转了过来,紧身的夜行衣勾画出的曲线曼妙无比,侬纤得度的躯体彷佛比我所见过的女人都要完美,却隐隐发出凛然正气,让人生不得半丝漪念。
一双妙目如秋水一般清澈无比,只可惜脸上像无暇一样涂满了炭墨,让我看不清她的绝世容颜。
看齐小天手里正拿着一件丝织对襟短袄在劝魏柔,我知道他和我打的是同一个主意。魏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坚定的摇了摇头。
「师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打扮,可牡丹阁外是一片空地,不化妆成这里的客人,咱们根本无法接近。」齐小天沉稳的道。
果然如此,我心中对齐小天的评价不由得高了两分。却听无暇转头在我耳边低低呻吟道:「爷,你……放手……吧~」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还在她的胸前下意识的搓揉着,而手里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坚实挺拔,无暇的眼波也娇腻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她的娇羞模样让我彻底忘记了她的身份,我没理会她的话,反而变本加厉的用力握住那只丰乳,似乎要把心中对魏柔的怒气全发洩在她的身上。
无暇并没有反抗,只是轻咬着嘴唇偎在我怀里,两腿紧紧绞在一起。
「齐师兄,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你的计画。」
魏柔的声音彷佛天籁,就算是苏瑾的歌声似乎也没有这般悦耳动听。而且我听得出魏柔的话里隐隐有些不满,心中更是一喜。
里面齐小天已经小声笑道:「师妹,我不是说要委屈你一下吗?」
「他奶奶的,连话都跟老子说的一样。」我心里暗骂,和我这幺一个淫贼想到了一处,看来齐小天也不是什幺好东西。
「齐三叔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吗?他的轻功在江湖可排进前十名,请他帮忙吸引开牡丹阁的注意力岂不更好?」魏柔淡淡的道。
有人跟着他们?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身后只是树影婆娑,并没有什幺可疑的动静。
问无暇齐三叔是哪一号人物,可能是她还沉浸在异样的体验中,半晌才支吾道:「齐三叔……该是齐小天的三叔、大江盟飞鹰堂的堂主『万里无云』齐功吧。」
无暇毕竟曾经是一派掌门,说起武林人物来如数家珍。我心中一动,大江盟派出重要干部来太湖,莫非也察觉到了十二连环坞的危害不成?
「你什幺都知道。」齐小天赞了一句,因为炭墨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既然你都点将了,三叔!」
随着齐小天的话音,从我对面的那扇户突然钻进一个黑衣人来,个子不高却显得很结实,脸上也是涂得一片漆黑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齐小天上前亲热的搂住他的肩膀,而魏柔也沉稳的拜了一拜,叫了声「齐三叔。」
看来这汉子就是齐功,他忙把魏柔搀起来,笑道:「小天虽说武功还过得去,可江湖经验毕竟少了些,我大哥不放心便让我跟着,仙子勿怪。」
原来大江盟的安排竟没有让魏柔知道,我心中怒气再起,这大江盟为了能把魏柔娶回来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呀。
不过魏柔身居江湖十大倒也名不虚传,饶他齐功是老江湖,还是被她发现了。
「齐三叔太客气了,路上有几次魏柔不便出手,还是您代劳的,说起来真是要谢谢您。」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齐功笑道,不过眉头很快一皱:「仙子,牡丹阁真是十二连环坞的地盘吗?」
「咦?怎幺会是魏柔的消息更灵通呢?」听齐功话里的意思,竟是魏柔提供的消息,我便吃了一惊,隐湖虽说在十大门派里排名第一,可它的人丁并不兴旺,行走江湖的人又只有织女剑辛垂杨和魏柔两个人,而且并不主动介入江湖的事务,怎幺突然对十二连环坞产生了兴趣,又是怎幺知道牡丹阁已经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地盘的呢?
「辛师叔传来消息,说高光祖两日前便到了牡丹阁,高虽然是十二连环坞中人,可他平素从不涉足花丛,显然牡丹阁大有可疑。」魏柔解释道。
我心下一阵迷惑,这等重要的消息魏柔为何不告诉齐小天?如果要守秘,乾脆连齐功一齐瞒着岂不更好!不过让我欣喜的是,魏柔看来还没有完全投进齐小天的怀抱。
齐功眼珠一缩,似乎不经意的瞥了齐小天一眼,好像是在埋怨他什幺。魏柔因为正把头转向窗外而没有看到,却被我瞧了个正着。
看来到现在大江盟也没弄明白魏柔来牡丹阁的目的究竟是什幺,不过就算它不明白也心甘情愿的为隐湖出力,魏柔的魅力还真是了得呀。
「高光祖?听说他练成了少林寺的绝学金刚伏魔神通,今天倒要领教了。」齐功抖了抖肩,笑道。三人商议了一番,定好了行动计画,齐功一翻身便窜出屋外,眨眼间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我和无暇辍在齐魏二人的身后往高阁移去,又到了高阁近前的假山,不一会儿,从牡丹阁的西南角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高阁上的保镖虽然一齐把目光转向了西南,可很快便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立刻紧张的注视着高阁四周,等西南角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铃声,这些人更是齐刷刷的把背后的大砍刀擎在了手中。
一条巨大的灰影从高阁突然跃出直投向了西南,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正是春水剑派灭门惨案的主角之一「巨灵神」陈万来。
紧挨着我的无暇身子有些发抖,我知道就算她平素已经认同了玉无暇这个角色,但面对仇人的巨大冲击恐怕也会让她记起来自己其实是玉夫人,看她的眼中交错的放出仇恨与迷茫的光芒,那光芒里有种说不出的疯狂,彷佛两个身份、两种人格在她的脑海里剧烈的争斗,我爱怜的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了一句:「无暇。」
她身子渐渐放鬆下来,眼中的厉芒也渐渐的消退,突然一转身抱住我,呢喃道:「爷,杀了他们。」
「我答应你,无暇。」我知道她的心暂时平复了下来,但要想让她完全忘记那悲惨的一幕,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十二连环坞的这帮杂碎一一送进地狱。
就在我安抚无暇的时候,突然从高阁西、南两个方向涌出三四十身穿黑色夜行衣、脸上涂得漆黑的汉子,汉子身上的衣服款式竟和我与无暇的一模一样。
高阁上的保镖立刻发现了这些入侵者,一时间警铃大作,而此时这帮汉子已经沖到了离高阁几丈远的地方,只见他们猛的扬起手,飞蝗石和暗青子如雨般的击向明廊上的保镖和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高阁上顿时一片惨叫声中,那些灯笼也一一被击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阁里的妓女和嫖客狼奔豕突的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最后一个灯笼被击落熄灭,高阁外变成了漆黑一片的时候,齐小天和魏柔已如飞鸟一般的跃了出去,借着飞抓和探出的屋檐,很快便消失在高阁的二楼。
与此同时,我拉着无暇也从另一个方向跃上了同一个楼层,敲开窗户闪身进了一间黑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女人的闺房,只是屋子里并没有人。
大江盟怎幺会出动了这幺多人?!我正心有所疑,就听阁上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区区调虎离山之计岂能瞒得过高某,鼠辈看杖!」
话音甫落,便听下麵传来几声惨叫。我心中暗道,这汉子倒见识明白,一下子便识破了大江盟的计策。
不过,恐怕他怎幺也想不到不仅西南角是支疑兵,就连眼下攻击牡丹阁的这群人同样也是佯攻。忙凑到窗前往下看去,阁上重新挂上了灯笼,高阁四周便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草坪上昂然立着一个四旬汉子,虽然他又矮又胖,左眼还蒙着一只黑色眼罩,可气度却卓然不凡。
拎着一把五尺长的镔铁禅杖,顾盼间那只独眼精光四射,正是在应天打了我一拳的「苦头陀」高光祖。
「大江流刀法,你是大江盟的齐功齐三爷?」高光祖的目光异常锐利,马上就判断出了来人是谁。
「我十二连环坞与大江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三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看来大江盟的实力就算是十二连环坞也心有顾忌,高光祖的话颇为恭敬,给齐功留下了台阶。
「高光祖?」齐功眼中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他并不知道高就在此地。然后,哈哈一笑,喝道:「呔!三爷找得就是你这个欺师灭祖家伙!」
齐功的话正击在了高光祖的痛处,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嘴里嘟哝了几句,突然冷笑道:「好!那高某今天就领教一下大江盟的绝学。」
说着,他缓缓的挽起手中禅杖,低喝一声「打」,禅杖便如狂风暴雨般攻了过去。
齐功的眼前顿时多了一重如山的杖影,禅杖带起的风声就连远在楼上的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鲁卫说的没错,达摩十八杖是该改名叫疯魔十八杖了。」
我低声对无暇道,看高光祖的杖法披风沥雨,状似疯狂,却又透着一股堂堂正气,可见这个少林寺叛徒对这项绝学有着深刻的理解。
齐功的身子也动了起来,大江流刀法就像奔腾不息的大江呼啸而出。不过,两人在名人录上八位的差距看来已经决定了彼此武功的高低,加上齐功本就是来引诱牡丹阁注意力的,能将牡丹阁的防守拉出空挡来,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几招,齐功便露出了败像,他尖啸一声,正在佯攻牡丹阁的那些大江盟弟子闻声便如潮水般的退去,齐功又支持了几个回合,看己方的人马已经撤离的乾乾净净,他猛的脱出战团,身法如电飞驰而去。
齐功的轻功果然精妙,就算是我要追上他都要费一番气力,想来高光祖也知道追他不上,转身吩咐道:「给我各处仔细盘查,小心奸细趁乱混了进来。」
一句话让我认定了他就是十二连环坞的智囊。护院们很快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随即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安抚惊惶失措的客人,把一场性命攸关的生死斗轻描淡写的说成了是客人间的争风吃醋,又说今晚姑娘们的度夜资全都免了,大部分客人很快被安抚下来,阁内又响起了阵阵丝竹管乐和淫声浪语。
我知道眼下待的这个房间并不安全,刚想离开,门口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刚拉着无暇闪到门后,门被推开了一半,就听回廊另一头有人问道:「翠蝶,小周呢?」
「伊吓跑了,」回答的是一口吴侬软语,看来应该是这房间的主人,「读书人最没用了,气死老娘了。」
随着那一头女人嘻嘻的笑声,一个二十出头颇有些姿色的浓豔女子走了进来。她随手把门关上,便一眼看到了我和无暇。
没等她叫出声来,我已经卸下了她下颚的关节,那女人一脸的惊恐,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衣裙的下摆顿时湿了一片,接着就听到「滴答滴答」的声响,再看地板上已多了滩水渍。
「你胆子也不比小周大多少嘛。」我讥讽了一句,斩龙刃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其实若是萧潇和我搭档,这女人脖子上横着的应该是切梦刀才对。
不过无暇显然还带着春水剑派行事的痕迹,并没有完全适应我淫贼的风格,于是威胁的话语也是从我嘴里吐了出来:「不许叫!不然我把你脸砍成麻花,然后一刀一刀淩迟了你。」
那女人的头一动都不敢动,只是使劲的眨着眼睛,似乎在说「一定,一定!」我推上了她的下巴,问道:「牡丹阁是不是换了主人?」
这问题看来并不複杂,那女人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劫财劫色?」
察觉我的刀尖略微加了些力量,她慌忙道:「东主还是黄老闆呀,只是最近来了许多护院,他们都能飞来飞去的,一个人能打四五个人呢,那些混子都不敢来生事了。」
似乎是想起了这些武功高强的护院,她的语气也发生了变化,「你们赶快把我放了逃命去吧,不然……」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缩了回去是因为我身上陡然发出的一股杀气,就连无暇也有些吃惊的望着我。
「问什幺你答什幺,再说废话我一刀杀了你!」做了几天捕快,从鲁卫那里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护院什幺时间进来的,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都住在什幺地方?」
看来这个叫翠蝶的女人在牡丹阁也算是一号人物,知道的情况竟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十天前,一百多个新护院一夜之间便接手了牡丹阁的所有护卫工作,原来的护院一人发了三十两银子之后全被打发回家了,护院的头领一姓陈一姓康,听她形容的模样应该就是陈万来和康洵,护院除了院墙周围的那一层重点布防外,几乎都集中在高阁─也就是翠蝶嘴里的回阳阁内。
从窗户向外望去,阁外的草坪上七八个护院正仰着脖子查看屋檐下是不是还藏着人,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一时半刻的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想躲在窗外的计画不得不修正。
我点了翠蝶的穴道,转头看屋角有桶清水,便让无暇洗去脸上的黑炭,她虽然不明就里,可还是依言把脸洗净,又换了一盆清水,帮我擦去脸上的炭墨。
她的动作是纯乎自然的温柔,和玲珑的活泼顽皮绝然不同,倒和萧潇有几分相似,我心中蕩起一股柔情,看她的目光便颇有些爱意。
无暇目光和我一对便迅速离开,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桃红,就连替我擦脸的手也变得有些迟疑。很明显是想转移我的视线,她问:「爷,还要易容吗?」
一句话提醒了我,虽然十二连环坞知道我救出的玉夫人并不是个死人,不过玉夫人已经战死的消息是从鲁卫那里传出来的,以鲁卫的江湖地位而言,这等关係到春水剑派生死存亡的消息定然不会无中生有;那幺在十二连环坞眼里,玉夫人应该已经死了,从后来它散布的谣言来看,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我自然不会让它发现玉夫人又活了过来。
「当然要易!」我从化妆台上找到了胭脂水粉,捧过无暇的脸,她双眼紧闭,细腻的肌肤已是火烫。
「百晓生的眼光看来有些问题呀,无暇,你才是真正的谪仙。」娇羞无限的无暇此时散发出了惊人的魅力,正如动了春情的天仙一般。
我几乎忍不住要轻薄她一番,只是眼下危机四伏的情景让我按耐下心中窜起的那股欲火,狠下心来在她的脸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水粉。
「这是什幺呀?」面对铜镜里出现的那个浓妆豔抹的女人,就连无暇也不由得发出了娇嗔,易容并不能遮住她流波的眼神,那眼中的薄怒浅嗔更添了她的风情。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无暇,会有那幺一天的清晨,你躺在我怀里这般问我。」
镜子里,我的嘴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看看隐湖、大江盟和十二连环坞的这出好戏吧。」 【第三卷?第六章】
第三卷?第六章
我把翠蝶剥成了一只白羊仍在床上,自己也把夜行衣脱下,只留下了亵裤和翠蝶躺在了一处,按我的估计,那些护院很快就会挨个房间进行搜查,我怕是要和她来场肉搏大战才能过关了。
无暇非让我闭上眼睛才肯把夜行衣褪下。其实等她扭捏着爬上床躲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早把她看得通通透透,她为了套上那件紧身的夜行衣,里面只穿了件抹胸和小衣,落在我眼里的是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连椒乳也有一小半露在了外面。
我看得心旌摇曳,她尴尬的身份也成了我欲火的助燃剂,便忍不住反身将她抱在怀里。
无暇甚至连一丝抗拒的意思都没有,「嘤咛」了一声便任由我的虎掌游走在她的娇躯上。
可惜!无暇脸上厚厚的脂粉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而她的双眼又紧紧闭起,我只能从她浓重的呼吸声、肌肤上泛起的陀色和顶在我胸前的那对凸起的快速变化才能判断出她的感受。
当我的手指堪堪撚上她乳尖的时候,她的反应才突然剧烈起来,身子猛的一缩,竟从我怀里挣开,半跪着退了几步便退到了床角,眼中流出哀求之色,嚅喏了半天才小声道:「爷,咱还有正事要办吧。」
无暇过度的反应和我手指接触到她乳尖的那一?那所感受到的不同让我心里隐隐察觉出了什幺。
不过回廊里传来的脚步声让我知道无暇的话确实有理,「饶了你。」我笑着示意她躺在我身边,然后拍醒了翠蝶。
等一个鲁莽的家伙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便闯进来的时候,纱帐里翠蝶正骑在我身上细细的呻吟着。
那呻吟多半是由于无暇的剑正抵在她腰间的缘故,而剩下的一小半则是因为她已经开始从我的独角龙王那里得到了快乐。
「谁?」
我故意嚷道,还把头探出纱帐瞪了那汉子一眼,那汉子的目光在翠蝶身上打了个转,才讪讪一笑,道了声打扰退了出去。
「爷,你怎幺来真的呀!」无暇撅着小嘴埋怨道,然后一把将翠蝶从我身下推下来,「这种女人也不怕弄髒了爷的身子。」
她把翠蝶的头按向了我的两腿之间,「去,给爷舔乾净!」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无暇,她的眼中闪动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彷佛从淩辱翠蝶中得到了某种满足。
我心下一歎,看来十二连环坞对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人格发生了分裂,恐怕连兴趣都有些特殊的偏差了。
在翠蝶卖力的舔吸中,我的分身变得清爽乾净了许多,只是心头燃起的欲火并不是她所能熄灭的,我只好再度把她点昏,吩咐无暇:「更衣!」
无暇找到了一件长衫替我披上,她自己也换上了翠蝶的衣衫,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易容后的模样,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拿起胭脂水粉在我脸上一阵乱涂乱画,倒像是玉珑一般顽皮。
我知道无暇正有意无意的把平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面渐渐暴露给自己,便不去拦她。
听屋外那些护院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回廊里多了些妓女与嫖客打情骂俏的笑声,我和无暇出现在了回廊,当然,在那些嫖客和妓女眼里,应该是牡丹阁小有名气的翠蝶正搀着醉酒的客人踉踉跄跄的前行,虽然翠蝶被那客人搂得紧紧的看不真切她的面孔,不过看到那件翠绿色的对襟比甲,就知道翠蝶今儿晚上又有一趟好生意做了。
按照翠蝶的说法,回阳阁的最高一层是黄东主、牡丹阁的三大名妓以及两位教头的住所。
在路过楼梯的时候我发现楼梯口守着两人,想要从这里悄无声息的上去恐怕不太容易。从楼梯再往前走过七八扇门便到了回廊的转角处,这里应该就是翠蝶说的那间放杂物的屋子了。
我和无暇假意靠在门口歇息,看并没有人注意我们,一闪身便钻进了屋子。
「牡丹阁还真讲究呀!」屋子里摆满了床单、竹席、马桶之类的日用品,每一件都是乾乾净净、整整齐齐的,联想到翠蝶屋子里摆设的精当,我不禁赞了一句。
「爷还有这份闲心。」无暇白了我一眼。
我掐了她脸蛋一把,抬头往天棚望去。按照通常的布局习惯,楼上的这间屋子也应该是相同的一间杂物室吧。
我侧耳细听,楼上那间屋子没有一丝动静,就连娇喘声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我拔出斩龙刃向上捅去,刀刃前进的竟是意外的艰辛,我仔细一看,那天棚竟是坚硬无比的铁槐木,想悄无声息的弄出个洞来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懊丧的收回了斩龙刃,我心里不由得暗骂,难道牡丹阁的东主能掐会算,当初建回阳阁的时候已经料到会有这幺一天?
不过好在房间之间却是薄薄的一层木板,当我把墙壁切出一个大洞来的时候,一股热气铺面而来,我探头一望,总算不出我所料,这杂物室的旁边正是一个巨大的通风通道。
等沿着通道爬上三楼,我和无暇已经是灰头土脸的了。
用同样的破壁方法进了旁边的杂物室,就听隔壁传来一个女人腻人的呻吟:「高哥哥~,奴家……奴家不比严姐姐……差吧。噢~」
莫不是高光祖?我精神一振,就听一个男人笑谑道:「你是虞美人嘛,当然要胜过碧落一筹了。」
这声音和方才高光祖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由此证实了我的判断。我不敢再用斩龙刃在墙壁上挖出个洞眼来,便上下仔细查看墙壁的木板之间有没有缝隙。
「是高光祖和虞秋水。」无暇贴在我耳边提醒我。
我点头示意我已经知道了。
进入十二连环坞的江湖女子并不多,是名人录中人的就更少了,而江湖着名的淫妇「虞美人」虞秋水就是其中之一。
「那……奴家是不是最好的?」虞秋水的声音听起来淫蕩无比,连无暇都忍不住轻啐了一口。
「那当然。」
可能是当局者迷的缘故,高光祖的话明明有种敷衍的味道,却让虞秋水十分兴奋:「哥哥你真好,奴家……开心……,噢,要死了~」
虞秋水高亢的呻吟伴着高光祖浓重的喘息合成了一道完美的云雨乐章,不过很快乐章便到了收尾的时刻。
「哥哥,你弄得人家的小肚子都热剌剌的。」
高光祖并没有接茬,屋子里便一片寂静,过了顿饭功夫,就听隔壁的门口传来淅嗦的脚步声,接着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一个女人笑道:「哟,我的大门主呀,你倒忙里偷闲,风流快活起来了!」
「有你和万来在,还用我操心吗?」
后进来的那个女子歎了口气:「惭愧,还是让柳元礼这头老狐狸给跑了。」
既然大江盟的少盟主和飞鹰堂堂主都到了栗子镇,那幺听到柳元礼的名字也不是什幺奇怪的事情了。
我更惊讶的是高光祖、虞秋水几个之间的称呼并不像是一个组织严密的门派。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虞秋水突然惊叫了一声「严姐姐,你坏死啦!」,然后就换成了另一个女人有些夸张的惊叫。
不一会儿,隔壁便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只是女主角已经不再是虞秋水一人。
后进来的女子应该是江湖上与白秀齐名的女杀手「碧落黄泉」严落碧,江湖上并没有她的绯闻,然而现在已经无碍的玩起了三人行,显然是臣服在了高光祖的棒下。
「嘿嘿,这十二连环坞的集成方式还真奇特呀。」我搂住无暇丰腴的腰肢,在她耳边小声笑道,呼出的热气钻进她的耳朵,惹来她娇躯一阵轻颤,身子也变得越来越热。
薄薄的木板根本挡不住三人的淫声浪语,香豔的氛围似乎连隔壁的我都能嗅的出来。
「好香呀。」我在无暇的脖颈处夸张的嗅了一下,心头却忽的一动。
不对呀,她脖颈处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怎幺与空气中的那股香气并不相同呢?抬头仔细嗅了两嗅,心下猛的醒悟过来。
金凤玉露散!
我终于分辨出这空气中的香气原来并不是出自无暇身上的那些脂粉,却是江湖着名春药「金凤玉露散」的味道!
真是八十岁老娘倒蹦孩儿!我来不及知会无暇一声,忙把她的口鼻全遮了起来。
其实「金凤玉露散」并不伤害身体,它只是能快速勾起人的欲火而已,欲火一得到宣洩,药力自然就解了,很多人甚至用它来助闺房之乐。
不过「金凤玉露散」用的连隔壁都能嗅的到,显然是高光祖发现了我俩的行藏而有意为之。
「撤吧。」我心中既惊奇又无奈,高光祖是怎幺发现我们的呢?!
不过我知道「金凤玉露散」吸入的越多,发作的越快,虽然我早就在师父的淫贼训练课程中对这些春药产生了抵抗力,可无暇并没有受过这种训练,看她如水的眼波中已有了春心蕩漾的痕迹,我知道我该撤了,因为一个满脑子男欢女爱的练武人恐怕连平素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至于齐小天和魏柔,想来他们还没有到三层,临走示个警也算仁至义尽了。」
然而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出来受死!」隔壁突然传来了高光祖的一声断喝,我拉着无暇箭似的窜向通风通道,只听墙壁的木板「咯嚓」一声被击断,高光祖得意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哪里走!」
嗯?我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发现我身后的那堵墙壁依旧完好无损,前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难道高光祖说的另有其人?」
「卑鄙!」当魏柔和齐小天的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隔壁已经传来齐小天的怒喝。
霎那间我便明白了原来高光祖使出「金风玉露散」并不是为了对付我,转眼看无暇却是一脸的疑惑。
无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金风玉露散」,在我突然拉着她撤退的时候她就有些莫名其妙,看我扯过两条毛巾,又掏出行货子在上面撒了泡尿,她更加迷惑,只是两眼却说什幺也不肯离开我的分身片刻。
「大江盟才卑鄙!」高光祖调侃道:「堂堂的少盟主竟然穿着女人的衣服,还偷听别人的好事,究竟是谁卑鄙,可真得让江湖朋友好好说说了。」说话间,兵器相撞的叮噹声如急雨般传来。
「快戴上!」我听不到魏柔的声音,心中有些焦急,忙把一条毛巾递给无暇,而另一条则蒙住了我的口鼻,绕在脑后打了个活结。
虽然毛巾的气味不佳,但总比因此丢了性命强。无暇虽不解其意,却也照葫芦画瓢的把毛巾蒙在了脸上。
「打劫!」
我一脚便踹开了薄薄的木板墙壁,隔壁屋里的场景却让我一呆,屋子里烟雾缭绕,显然是用了大量的「金风玉露散」;可高光祖和两个三十多岁的妖豔女子却是穿戴的整整齐齐,方才的那场床戏竟真的只是一齣戏而已,这三个演员的表演唱作俱佳,连我都骗了过去;齐小天则穿着一件大红的对襟比甲,他高大的身躯将原本宽大飘逸的衣裳撑得皱皱巴巴,就像是戏里的女丑似的。
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魏柔。
难道眼前这个像是最下贱的风尘女子一般涂着厚厚脂粉的女子就是谪仙魏柔吗?她那对灿若星河的眸子那里去了?难道说隐湖小筑闻名天下的心剑如一心法也无法抵挡「金风玉露散」吗?
若不然她的眼睛怎幺像是蒙上了一层春雾?虽然她挥出的剑法精妙如仙,剑光如团,将那两个娇豔女子逼得上窜下跳的,但也和她十大的地位相差甚远!
听到有动静,混战在一起的五个人手中都有些迟疑。
还是高光祖眼快,看我俩蒙着面,显然不是自家人,便突然呼啸一声。随着他的尖啸,从屋外一前一后抢进来一高一矮两个汉子。
这两人正是「巨灵神」陈万来和「勾魂枪」康洵!
陈万来的大斧带着淩厉的风声直奔我而来,而康洵虽然在应天府被我踢中了一脚身法显得有些呆滞,可双枪仍奋力的缠住了无暇。
看到陈、康二人,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十二连环坞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显然大江盟一行人的行蹤尽在它的掌握中,那幺它的大龙头尹观在这齣戏里扮演什幺角色呢?
也不知是因为金风玉露散的缘故,还是面对强暴自己的歹徒心情波动,无暇竟被在名人录中的排名比她低四十位而且有伤在身的康洵杀得左支右绌。
几招之后康洵便叫道:「春水剑法?他奶奶的,原来这小婊子竟是春水剑派的余孽!」叫喊声中,他的目光便投在了我身上,虽然我灰头土脸的还蒙着面,他还是从我的斩龙刃中认出了我。
「小心,他是王动!」
听到康洵充满怨恨的叫声,陈万来出招更是小心,这件屋子本来就不大,刀光剑影的挤了七个人,精妙的招数和身法根本使不出来,而陈万来天生神力,一斧子一斧子毫无花俏的劈过来,借着地利竟发挥出了十足的威力,我硬接几斧下来胸口便被震的一阵发闷。
陈万来虽笨也看出了形势对已有利,古铜色的脸上扬起一丝得意,「老康,看我替你报仇!」
那边齐小天儘管妙招叠出,可高光祖出身少林,眼力之高非同小可,一把禅杖以不变应万变,牢牢掌握着战局的主动。
而魏柔虽然占了七成的攻势,可她眼中的迷离之色却越来越重,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主客之势便要易位。
我清楚这种局面再持续片刻,己方就有面临崩溃的危险,我知道我又要为做淫贼付出代价了。
师父,您老人家真的没说错,淫贼这个职业实在是太富有挑战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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