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胜负心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2日

　　走进院子，果然只有周志明一个人，他说谢虹云已经回老家，他在院子里住
了一周时间，也准备到荣城去，两人可以一起走。

　　葡萄架下，小桌子上摆着一张新榧棋盘，旁边有两个棋罐，周志明果然把这
套装备置齐了，桌上还有一本翻开的书，徐畅然拿起看了看，是坂田荣男对局集，
56冠征战记，日本围棋名将坂田荣男选取自己从31岁到55岁的经典对局，这本书
上个世纪90年代初即已出版。

　　「很放松，每天打一两局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估计在荣城就没有这种心
境了。」周志明说道。

　　「那是，这里是最理想的场所。」徐畅然翻着书，问道：「没买那种名局细
解吗？这书是坂田的自战解说，比较简单。」

　　「名局细解看着太累，一切尽在不言中，这种简单的解说我觉得够了，一局
棋关键的几步说出来就行，其余的自己体会。」周志明微笑着说道。

　　谢虹云不在这里，两个男人倒也融洽相处，因为周志明有一种特别淡然的态
度，而徐畅然也能保持默契，所以他听说谢虹云没在院子，并没有改变方向回荣
城，而是到院子里和周志明呆两天。

　　吃晚饭时，周志明问徐畅然，如果方便的话，趁这次机会到终南山走一趟？
去终南山的事说了好几次，总是没有成行，徐畅然说好，确实是个好机会，季节
也合适，两人决定明天休息一天，把冰箱里的菜吃完，后天出发。

　　晚上徐畅然在屋里写作4个小时，超额完成当天任务，第二天上午一直写作，
也很顺畅，第二部已经快写完，写完后要拿给一个影视公司过目，他们对这部小
说有兴趣。

　　午睡起来后，打算休息一下午，在院子里享受鸟语花香。看见葡萄架下的棋
盘，来了兴致，坐在竹椅上打谱。选的是第一个棋谱，即坂田获得本因坊头衔的
一战，那一年他已经31岁。

　　围棋的世界在不断变化，现在的围棋界似乎是少年的天下，活跃在一线的往
往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此种状况耐人寻味，徐畅然认为，不是现今的围棋选手
比过去的棋手聪明，而是训练手法发生了变化，过早投入高强度训练，使他们年
轻时就崭露头角，但功成名就后，却没有足够的耐力以维持更长久的围棋生命。

　　这门古老的艺术——徐畅然更多地把围棋看成是艺术，而非体育运动或游戏
——如今有成为艺术体操的倾向，选手们吃的是青春饭，不免令人感慨，而未来
还有一个更大的猛兽等待着它：人工智能。

　　「畅然，在打谱啊？」周志明下楼，走出堂屋。

　　「哈哈，试下手感，你对棋子还满意吗？」徐畅然问道，这套棋具正是谢虹
云根据他的推荐在搜宝网上下单购买。

　　「不错，比我在大学时下的那种玻璃棋子好多了。你现在没下围棋了？为什
幺？」周志明问道。

　　「那种胜负心，神经一直绷着的，让人觉得累。」徐畅然说道。

　　「是吗？畅然，你还年轻，不应该觉得累啊。」周志明有点诧异地说道，想
了想又点头，「拼命争一个输赢，那样是比较累。」

　　徐畅然没有说话，围棋有很复杂的规则，它没有平局，一定要分出输赢，而
象棋是有和局的，但徐畅然不喜欢下象棋，尤其那种大量兑子求和局的下法，让
人觉得讨厌。

　　围棋是鼓励进取精神的，一旦开始落子，就没有退路，只能去战胜对方，没
有讲和的路子，徐畅然认为小孩下围棋对意志和精神是很好的训练，比如，你必
须保持进取的态度，每一步棋都不能懈怠，在一两百手中保持坚韧的意志，这样
才有可能走向胜利。

　　但他不想在围棋上体验胜负心，体验争输赢的那股劲头，他只想感受围棋博
大精深的内涵，虽然它的内涵之美，可能被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怯魅，但它营造
的单纯的世界，仍让人流连忘返。

　　「你下午还写不写？」周志明问道。

　　「不写了，下午就在院子里休息。」

　　「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们还是下一盘吧？」周志明笑着说道，徐畅然做
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开始下棋，徐畅然猜得黑子，他已经做好输给周志明的准备，他的胜负
心早已从围棋上撤出，而且从很多领域中都撤出了，只保留在少数领域中，现在
剩下的，只是对围棋艺术的享受。

　　两连星的下法，会让人以为徐畅然走的是武宫正树的宇宙流，其实，更多的
是追求一种简单，周志明则走了星小目对应。

　　下了几十手后，徐畅然意识到，真正淡然的还是周志明，他自己的棋表现出
的胜负心胜于周志明，毕竟围棋就是胜负游戏，如果你不拼命向前，那还下什幺
棋呢？所以几次挑起战斗的都是他，而周志明处于防守的态势。

　　徐畅然感受到周志明的一些特点，他下棋中规中矩，手法正派，但也不是只
捞实地，有几手显得飘逸，不知算妙手还是缓手；而且他虽有高川格的流水不争
先风格，但也不是一味退让，有一次徐畅然走了一手欺着，他长考一阵，进行了
反抗，一度让徐畅然感到棘手。

　　周志明有一定功力，徐畅然没敢掉以轻心，一直认真思考，中盘战斗时还走
出一个漂亮的手筋。局面一直有些胶着，徐畅然觉得自己占优，但稍有不慎，可
能被周志明翻盘。

　　随着棋局的进行，胜负心不仅冒出来，而且越来越彰显，不是为了赢周志明，
而是围棋的规律使然，正是这种胜负感使围棋具有独特的魅力，如果说象棋模拟
战争，围棋则模拟人生，战争是有和局的，人生则没有。

　　人生没有退路，没有完全的妥协，时间一到，你就得落子，只有棋盘上洒满
棋子，有人投子认输，有人获胜的那一刻，一切才算结束，在这个过程中，你只
能不断向前，去追求你的胜局。

　　胜负心是不可能完全泯灭的，它是人生宝贵的动力，只是要用对地方。徐畅
然不愿下围棋，是不想在围棋上用胜负心，因为围棋中的胜负心很强烈，消耗了
心力。

　　下完官子，徐畅然感觉自己赢了，计算后，果然赢了 1又四分之三子，两人
都往椅子上一靠，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甚至有点发烧，这真是一场运动
啊，这盘棋下了近一个小时，周志明花的时间更多一些。

　　「畅然，下得好。」周志明微笑着说道，他为棋逢对手而高兴。

　　「不不……」徐畅然咧嘴说道。这真是一场经典对局，双方都下出了自己的
水平，一些着手令人回味，能下出这样一盘棋，心情是很愉悦的。

　　「这盘棋真是……不错。」周志明盯着棋盘说道，似乎还在回味，那种沉浸
在围棋世界的满足感浮现在他的脸上。

　　　　　　　　　　　　　第917章：终南行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3日

　　古人隐逸求仕，大抵始于周朝姜子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渭水没有跟
着火起来，可能钓鱼之举难以效仿，但隐逸求仕的方法历来有人效仿，诸葛亮是
其中有大成者。

　　待武则天、唐中宗时期，隐逸求仕达到一个高峰，并都选择了离长安不远的
终南山，留下一个成语，叫终南捷径。

　　据新旧唐书记载，唐前期帝王求贤若渴，一些学识渊博者为引起帝王注意，
来到终南山隐居，皇帝礼遇隐逸之士，引起众人效仿，真正志在山林、终身不仕
的不多见，只有陆羽、崔瑾两人。

　　中晚唐时期，战乱不息，社会动荡，来终南山隐逸者更甚，虽然是迫于时势
而隐逸，但他们仍有浓重的出世意愿，一旦机会来临，就会走出山林，重新融入
世俗纷争，所以，这一时期虽多有隐逸，仍以求仕为主流。

　　一千多年过去，终南捷径早已被人遗忘，由组织部选拔官员乃当朝规则，但
从去年开始，终南山再度从历史深处浮现世人眼中，原因在于一本书的悄然流行，
作者是美国人比尔波特。

　　比尔波特在美国读大学时学习中文，开始对华国文化感兴趣，1972年从美国
到台湾，原因是那时大陆正在搞文化革命，他没法去。他住在一座庙里，读各种
儒佛道的书，特别喜欢华国隐士的故事，他能够理解为什幺有些人其他的都不要，
只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

　　「真是很虚伪，每个人都被卷入财富、自我和权力之中。这一切在我看来简
直毫无意义。」他从心底厌恶富人的生活，向往隐士的世界。他向台湾和尚询问
隐士所在，得到的回答是已经没有隐士了。

　　10多年后，两岸旅游禁令解除，岛上的人纷纷到大陆探亲，他也跟随人流到
大陆，他和一个朋友作伴，朋友作为他的摄影师，两人一起来到华国，到各地寻
访隐士，起初得到的都是失望，后来经人指点来到终南山，听山上的几个和尚谈
起「有些人刚在山里过了一个冬天」，「有些人已经四十年没有下山」，他们认
为自己找到了隐士的天堂。

　　比尔波特先后三次到终南山，还到武夷山等地，把在华国寻访隐士的经历写
成书，介绍给美国读者，但这本叫做《空谷幽兰》的书在美国得到的反响平平，
在华国却引起很大关注，人们意识到，原来华国还有这样一种古老的生活模式。

　　此时华国浸淫在一切向钱看和闷声发大财的社会氛围中，京沪及沿海成功人
士及白领读到此书，于身心疲惫中，仿佛见到一股清流，终南山成为一种新生活
的象征。

　　徐畅然和周志明背着行囊在终南山行走，有些地方已经被辟为风景区，先在
南五台走了些寺庙，然后前往可能有隐居者的地方。

　　这次行程，两人准备充分，徐畅然带着相机，背包里有不少干粮和水，周志
明的包里则带着一顶帐篷和睡袋，以防止在山上找不到住宿时应急。

　　山上有些地方能通车，但路况不大好，有些破败的农家院门窗紧闭，不知道
里面是否住着人 ，渐渐地，茅棚和山洞也看到了，但都没有去敲门，据说那些
修行的隐士一般不会开门，两人也觉得自己没有特别的理由去打扰人家。

　　终南山号称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到处都有庙观禅院，其中一
些已经半废弃，住着外地来的修行者，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晚上则在庙观借宿。

　　第五天下午，两人在山间小路走着，来到一个茅棚前，这个茅棚由一个山洞
改建而成，住着一位道长和几个弟子。当时一位年轻人正在山洞旁边的一块小菜
地忙活，徐畅然上前搭腔，问能不能在茅棚外搭帐篷过夜，希望得到一点热水就
行，年轻人同意了，周志明还和他聊起种菜的经验。

　　后来道长带着另几位弟子爬山回来，得知情况，邀请两人到茅棚附近的一间
寮房过夜，是专门供客人住的。随即道长带领弟子们开始在门外开始做饭，他们
煮的是清水白菜，就着白饭吃，

　　周志明和道长聊天，道长说他们一天就吃这一顿饭，精神并不差。道长他们
开饭时，徐畅然和周志明借用他们的灶火煮方便面，就着火腿肠，香喷喷地解决
了晚餐。

　　晚上，两人观摩了他们在练功场的练习，扎马步，打拳，回到洞里，继续打
坐、参经，写古体诗，一直持续到很晚，两人从洞内出来，住进寮房，睡在大通
铺上，体验着这种与自然融合在一起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两人告别道长和他的几个弟子，临行时，因为背包里食物还多，
打算把大部分留给道长，道长说他们对食物有严格的规定，不过有些食物还是用
得着，留下了一些坚果、果脯和饼干等，其他的仍然让两人背回去。

　　两人在山间小路上走了几个小时，中午时分终于走出连绵的山脉，看见远处
的村庄，感慨这次终南山之行，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修行者，有些是修行佛或道，
还有些则是来调整身心，过一段时间回家，有些是失意者来此避开现实，看见不
少往山上而去的人，两人断定终南山会越来越热闹喧嚣。

　　在下山的公路上行走时，天气比较炎热，一辆小面包车从后面开过来，徐畅
然伸手拦住，问开车的师傅能不能把他俩送到山下小镇上，询问价格时，师傅厚
道地开价20元，其实徐畅然的心理价格是40元，两人欣然上车，徐畅然坐在副驾
位置，周志明坐在后面。

　　开车的师傅姓杨，是往山上送给养的，听说两人昨晚住在道长那里，他说也
给道长送给养，真正的修行者在山里一住几个月，特别是冬天，大雪铺满道路，
修行者不会轻易下山，需要老杨送给养，有些地方车不能开到，还得挑担子走山
路。

　　老杨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和徐畅然聊天，介绍山里的情况，说这一两年来
山里的人明显多了，一些农民把自己的院子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周志明偶尔也说两句，徐畅然发现，老杨的眼睛总想往后瞄，似乎有什幺情
况，他担心老杨开不好车，想提醒他又不好开口，这时老杨转头说道：「后面这
位兄弟，我感觉面熟，说话也有点……」

　　「是不是在集市上见过？」徐畅然问道，他也纳闷，周志明没怎幺出去赶集
啊，都是他和谢虹云出去的。

　　「不是集市上见的，一见面就觉得……你这位兄弟姓什幺？」老杨问道。

　　「这个……你猜猜。」徐畅然笑着说道。

　　「我猜啊，要是猜中了，你得认。」老杨咧嘴笑着说道。

　　「行，你猜吧。」徐畅然说道。

　　「是不是……姓周？」老杨两手握着方向盘，扭头看着徐畅然。

　　　　　　　　　　　　　第918章：老周是谁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4日

　　「嘿，你还真的……猜对了。」徐畅然笑着说道，脑海里回放着这几天的画
面，寻找什幺地方泄露了姓名。奇怪，这几天在山上住宿，没有掏身份证啊。

　　「是吧，真的姓周？」老杨又想往后面瞄，但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向下行驶，
他不得不赶紧回头看着前方。

　　徐畅然问老杨怎幺猜到的，老杨卖了个关子，说他先认真开车，到镇上再讲。
周志明在后面说，到镇上也该吃饭了，你干脆跟我们一起吃，再细讲怎幺回事，
如何？老杨答应了。

　　下车后，老杨给两人指了招待所的位置，还给家里打电话，三人找了一家饭
馆，点了菜和酒，边吃边聊。

　　提到刚才的话题，老杨说多年前他在山上一个禅院见过一个人，大家叫他老
周，和周志明长得有点像，表情也差不多，他刚见到周志明时吃了一惊，心说老
周怎幺又回来了？修的什幺行啊，还变年轻了！

　　而且两人的口音差不多，老杨说他见的人多，对口音敏感，比如徐畅然，虽
然也说普通话，一听就是南方人，周志明和他认识的老周说话一个味道，所以他
猜测姓周，结果猜对了。

　　周志明问那人当时多大年纪，老杨说是50多岁，「你回去问家里老辈儿，说
不定是远房的叔伯。」老杨对周志明说道。

　　周志明又详细询问了那个禅院的名字和位置，以及老周的一些情况，老杨说
老周在禅院住了几个月，人比较儒雅，他印象比较深。周志明找老杨要了电话，
说可能会和他联系。

　　晚上，两人在小旅馆各开了一个房间，徐畅然洗了澡埋头写作，到晚上10点
过，周志明敲门进来，问徐畅然写完没有，徐畅然说差不多了，周志明说他和老
杨通了电话，明天他打算到老杨说的那个禅院去看看，徐畅然只有一个人回荣城
了。

　　「我也去吧，两个人方便一些。」徐畅然说道，转念一想，又问道：「是不
是有什幺事情，要……」也许是周志明要保留隐私。

　　「不是，我们来这里几天了，怕耽误你的事情。」周志明说道。

　　「怎幺会，我的事情就是这个，你看我在外面写，思路更敏捷。」徐畅然指
了指桌子上打开屏幕的x60，今天的写作任务马上完结。

　　周志明说明天老杨另有安排，给他介绍了一个师傅，送他俩上山，还要走一
段山路，估计在禅院住一晚，后天再打电话让车来接。

　　两人约好明天早上的起床时间，以及干粮的购买，周志明出去了，徐畅然继
续写作，很快完工。

　　第二天上午，两人坐车再行山中，下车后又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来到老杨
说的那家禅院，找到如虚道长，向他打听多年前在这里住过的老周。

　　道长看见周志明，有些吃惊，说当年的老周和周志明的确有几分相像，他回
忆说，老周来的时候没有名字，因为戴一副眼镜，大家叫他眼镜，后来他房间住
进一个姓李的老头，两人以老周、老李相称，大家才喊他老周。

　　道长说，老周在别的庙观也住过，在禅院则住了半年时间，应该说对禅院的
环境和氛围满意，他以为老周会长期住下去，但后来他和老李一起走了。

　　周志明还问了一些细节，比如老周的日常生活状态，饮食睡眠，甚至表情的
愁喜，道长尽力回忆，说老周过得很平和，是个有教养的人，以前在社会上应该
有身份，他不大说话，但做事勤快，大家都喜欢他。

　　晚上两人睡在禅院，第二天一早又去爬后面的山，道长说过，老周喜欢爬山，
后来老李也加入了。

　　后面的山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沿着蜿蜒的路向上慢慢走着，一路上都能看
到五彩斑斓的野花，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山顶，极目四望，视野开阔，山峦起
伏，清风拂面，心旷神怡。

　　「每天能爬这样的山，真是太幸福了。」徐畅然感叹道，他能理解老周在这
幺清苦的环境一住就是半年，物质生活虽然清苦，但精神上的愉悦和自由却是丰
盈的。

　　徐畅然讲起在箭扣长城看到的连绵山峦，同样的场景，心境却大不一样，在
箭扣长城眺望北方，多雄奇险峻，华国民族多灾多难，指望着长城能抵御外侮，
感到的是历史的苍凉和厚重。而在此眺望华国腹地，山形秀丽，满目苍翠，感受
的是自然的博大与生命的美好。

　　「畅然，你知道我为什幺要来这里找老周吗？」周志明看着远处问道。

　　「真是老杨说的那样，是一个远房叔伯？」

　　「不是，我觉得，有点像我父亲。」周志明悠悠地说道。

　　「你不是说父亲已经过世？」徐畅然扭头望着周志明。

　　「可以这样说，但是……」周志明微皱眉头说道。

　　往山下走时，周志明讲起他父亲的故事。11年前，周志明父亲所在的系统搞
了一次全面体检，不少人查出问题，其中一个工程师，查出是肝癌，立即停止工
作，关在家里写遗书，一个月后过世。

　　还有一个处级干部，体检时在外出差，回来后补查，也是癌症，医生和家人
商量，不对他说是癌症，只说炎症有点严重，需要住院治疗，开始一切正常，病
人情绪不错，不料有一天家人没有注意，让他看到单子上有「肿瘤」二字，一蹶
不振，三天后过世。

　　不幸的是，周志明的父亲也在那次体检查出肺癌，家人受到很大打击，他表
现得比较镇定，继续上班，后来按照医生的安排，住进医院，准备进行手术，那
段时间周志明刚毕业不久，公司的事情多，也尽量抽时间到医院陪父亲。

　　临手术前，周志明的父亲失踪了，留下一封遗书，大意说他并不是不怕死的
人，但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他无意在病榻上和癌症作斗争，而是准备自行结束
生命，他选择这种告别方法，有违常规，希望大家理解。

　　周志明和他父亲的主治医生交流过，医生说他父亲询问手术情况，得知术后
存活时间多在两、三年，也有少数达五、七年的，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认
为在痛苦的折腾中多活几年，意义不大。

　　主治医生还向周志明提到一件事，有一次他到病房给周志明父亲作检查，旁
边的床位住着一位胰腺癌病人，医生正在开导病人，说胰腺癌虽然号称癌症之王，
也能出现奇迹。

　　医生对那个病人举例说，胰腺癌发现往往的是晚期，存活多在半年内，存活
5年的只有 5%，但是有两个胰腺癌病人，一个卖掉家产，云游四方，一个住进山
里，吃着粗茶淡饭，竟然长期存活下来，到医院检查，竟然一切正常，这说明，
保持心情的乐观和生存下去的意志很重要。

　　医生怀疑，这些话对周志明的父亲产生了作用，他不一定真的去自杀，也可
能云游四方去了。

　　「你父亲是不是带走钱了？」徐畅然问周志明。

　　「是的，拿走了20万。」周志明说道。

　　　　　　　　　　　　　第919章：最大障碍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5日

　　回到荣城后和蓉见了一面，向她讲了周志明在终南山遇到的事，当然，故事
隐瞒了谢虹云，只说是他的一个爬山的朋友。

　　之所以向蓉讲这事，是因为她不会过多追问，口风也紧，事情讲给她听，也
就到她这里为止，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而且这件事涉及到癌症这个话题。

　　从终南山返回后，周志明说，他打算顺着这个线索查一下，以前是没有任何
线索。其实，他父亲除了一封遗书，还给母亲和两个儿子分别写了信，交代了一
些事情。

　　他在信里告诉周志明，趁现在还能动，从自己的存款中拿了一部分钱，游览
名山大川，他这个举动可能被认为自私，但他不想动手术，做放化疗，折腾10个
月后在医院去世，他提前给自己安排了死亡，希望周志明能理解，给他一次新生
的机会。

　　出现在终南山的禅院的老周，是周志明父亲失踪一年多之后的事，说明他父
亲那时可能还活着，从道长的描述看，身体状况似乎不错。周志明说，在那样好
的空气环境中，每天爬一次山，这对身体的好处超过在医院的治疗，也远远好过
在大城市呆着。

　　父亲失踪后，刚开始有些憋屈，后来母亲和一个台湾人结婚，到台北过着幸
福的生活，他逐渐理解了父亲的做法，因为肺癌属于恶性癌症，存活 5年以上的
不多，这次在终南山行走后，他觉得有可能出现奇迹。

　　癌症有没有可能治愈呢？蓉说，存活 5年以上可以被认为治愈，她陪老杨到
医院复查，听到医生对病人说：「你的癌症 5年没有复发，以后不用来复查，只
进行正常的身体检查就行了。」她还碰到过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患结肠癌，每
年到医院检查一次，带癌生存十多年了。

　　徐畅然对周志明父亲的事也作了分析，他的做法不是死亡之旅，而是祈求新
生，虽然名义上是云游一番再接受死亡，其实带着隐隐的希望，以完全的断舍离
换来新的生活，同样有很强的求生意识。

　　完全的断舍离，这一点很关键，如果他和家人保持联系，这种牵挂就会成为
包袱，影响心情的舒展，和过去完全断绝联系，以置之死地的心情追求新生，反
倒增加了希望。如今，周志明已经完全理解了父亲的做法。

　　周志明的父亲走时带着钱和身份证，使用一段时间后可能会抛弃身份证，这
样他就会选择终南山那样的地方，那些禅院茅棚不需要身份证，后来他和老李离
开禅院，可能是找到了更好的地方，禅院毕竟人来人往，不适合长期居住。

　　还有一个猜测，周志明父亲带的钱会不会被人盯上，比如老李？这种可能性
不大，他虽然不是老江湖，但做事比较缜密，对人的判断不会差，所以徐畅然没
有告诉周志明这种猜测。

　　徐畅然也想帮周志明寻找老周，但没有理出头绪，而且事情过去多年，老周
似乎还在人世也是个问号。

　　在股票上，蓉完全按照徐畅然的指示操作，现在资金为 110万，徐畅然给她
作了新的理财规划，等资金从股市撤出后，到燕京买两套房子，按照她的消费水
平，此生资金基本无忧。

　　在荣城呆了两天，回到云州，心情放松下来，但是写作还得继续，写完到客
厅看一会电视，这个节目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即云州的本地新闻。

　　本地新闻有个特点，一半的新闻是领导开会和视察，只要看几期本地新闻，
便会知道当地的几个头面人物是谁，他们的出场顺序都是有讲究的，前面几条新
闻，一定是一把手露面。

　　这个姓王的一把手，原以为到云州只是过渡，一年半载就调走，一晃好几年
过去，他还呆在云州，穿着雪白的衬衫，背着双手，不时自信地对人说着什幺，
听的人频频点头，从他的神情看，云州的命运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回到云州第三天晚上，聂总从荣城赶过来，请徐畅然吃饭，尹飞扬也带了他
的新婚老婆前来。聂总回忆了徐畅然在燕京的帮忙，给公司带来转机，拿到资质
后投标成功，顺利开建一个楼盘，目前事业蒸蒸日上。

　　聂总感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姓王的要对付他，他跑到荣城，反而获得
更大的发展，省会城市的体量，的确比云州大太多。

　　尹飞扬的老婆梳着马尾辫，皮肤很光洁，性格开朗大方，已经从派出所调到
办公室，她对徐畅然说，如果愿意找女警察做老婆，她可以帮忙，徐畅然笑着说
不用，他打算30岁再考虑结婚的事。

　　吃完饭回家时，聂总拿出两瓶五粮液给徐畅然，说这酒已经存放 5年，可以
喝了，徐畅然推脱一番，没有奏效，只得收下。

　　回到家把酒拿给徐达国，徐达国也推脱了一番，说这幺好的酒，你拿到燕京
慢慢喝，徐畅然说我是有这个想法，可是这酒带路上不方便啊，徐达国只好笑眯
眯地接过酒，又问，汽车修理厂开业时，能不能开一瓶这酒？

　　「这酒给你，就是你自己安排了，不过，一瓶酒不够吧？」徐畅然说道。

　　「看情况，也有可能拿去送礼。」徐达国咧开嘴笑起来，他说开汽车修理厂
要和保险公司搭线，他当保安的这几年也认识了几个主任，他们偶尔会来给学员
讲课，现在正和他们进一步拉关系，这酒可能派上用场。

　　本来徐达国不用这幺折腾，但他有个目标，也是件好事，徐畅然也不劝他了，
既然他真的想干，还得和尹飞扬细谈一下，看能不能帮忙。

　　第二天中午，徐畅然约尹飞扬在外吃饭，提到徐达国下个月就从金融培训班
的保安位置辞职，干汽车修理。

　　徐畅然慨叹道，当年徐达国从厂里下岗，人生处于低谷时，尹飞扬出手相助，
给他找了一份舒适的工作，如今徐达国本可以退休，却又开始创业，恐怕又得麻
烦尹飞扬相助了，因为尹飞扬有这个能力。

　　尹飞扬赞扬徐达国的举动，说这种精神应该鼓励，谈到他能提供的一些帮助，
现在正是搞汽车修理的好时机，他自己就对汽车修理感兴趣，可惜分身无术。

　　徐畅然一听，立即表示希望他以后多多关注徐达国的修理店，多提意见，毕
竟徐达国年岁已大，思维可能有点僵化，尹飞扬郑重答应下来。

　　谈到聂总留给尹飞扬的房地产公司，尹飞扬说，聂总让他重新成立公司，在
云州发展，聂总那边会尽力提供帮助，这本来是一个好机会，但是现状……

　　「主要障碍在哪里？」徐畅然问道。

　　「你回云州看电视吗？」

　　「看，主要看本地新闻，感受云州的氛围。」徐畅然说道。

　　「对了，每天前面几条新闻，最显眼的那个人，你知道吧？」尹飞扬问道。

　　「知道，就是把聂总撵走的那人呗。」徐畅然笑着说道。

　　「哼，现在也是我的最大障碍。」尹飞扬咬着牙说道。

　　　　　　　　　　　　　第920章：大拆除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6日

　　「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人上来，都要满足他自己的小团体，这个道理我们
懂，但你不能做得太过分，总得分点羹给大家啊，他倒好，全部都想占。」尹飞
扬说道。

　　这个姓王的一把手作风霸道，全市的外墙粉刷给了他老家一个亲戚，几个位
置绝佳的楼盘用地被一个姓王的外地人拿去，行道树和市树的换种也被千里之外
的苗圃公司获得……总之，油水都被他的人拿走了，土着们还得忍气吞声，谁要
是想挣扎一下，就跟聂总一样，最好的结局是走人。

　　尹飞扬说，聂总的公司被姓王的列为靶子，所以他让尹飞扬重新成立一个公
司，以免受影响，但是他跟聂总干过，他们知道，换个公司名，可能没有用，只
有一种情况才能改变现状，就是姓王的调走。

　　徐畅然听了这番话，不由想起一本外国作家的小说，书名叫《等待》，内容
是一个国家被一个独裁者统治，所有的抗争都被镇压了，最后人们学会了等待，
等待着这个独裁者死去，新的生活才可能到来。

　　「这人在云州市口碑怎样？」徐畅然问道，回家没听谢新芳和徐达国议论过
啊，既然这人如此脾性，大家应该议论纷纷才对。

　　「你去那些广场看，一堆堆人围在一起聊国家大事，都是些退休人员和社会
闲散人士，他们说的是他的好话，那是花大钱换来的。」尹飞扬说道。

　　原来，这人来云州后，提高了教师的工资，特别是退休教师，全都夸奖他为
民做实事，而广场那些扎堆议论的，退休教师往往是主力，他们慷慨陈词，说他
能干、有魄力，为老百姓办事。

　　庞大的旧城改造，市容整顿，广场的兴建，行道树的更换，这些行为经过本
地电视新闻的宣传，都是了不得的政绩，普通市民也相信这些，只要不触及他们
的切身利益，他们就会跟着宣传走。

　　家里没有议论也好理解，谢新芳工资涨了，不说像其他教师一样念这人的好，
至少不会说坏话，徐达国也不会跟谢新芳唱反调。

　　「你对他的个人情况有什幺了解？」徐畅然问道。

　　尹飞扬楞了一下，想想说道：「了解不多，40岁出头，北方人，对了，他刚
来云州时，给他安排了一套住房，他不去，偏要住在宾馆里。」

　　「这几年一直住在宾馆？」

　　「是的，他当初住宾馆，以为他在云州呆不了多久，没想到一直不走，真是
呆上瘾了。」尹飞扬愤懑地说道。

　　「住宾馆还有一个原因。」徐畅然思考着说道，「就是他老婆孩子没有跟着
来云州，比如老婆不愿来，或者孩子上学的原因……」

　　「或者他不让老婆孩子来云州，说他在云州呆不了多久，其实……」尹飞扬
受到启发，眼里露出一丝惊喜。

　　徐畅然点点头，「这两天我看了本地新闻，基本上前三条都是他开会和视察
的消息，我看了这人的面相，掌控的欲望比较强，男人的欲望也……权力就是最
好的春药嘛。」

　　尹飞扬扬起头看着徐畅然，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皱起眉头，「那方面
的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情况。」

　　「说明他掩饰得好，反正，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他都是老婆基本不用的状
态。」徐畅然说道。

　　尹飞扬看着徐畅然，缓缓地点头，「应该是，这个八卦我有兴趣，要调查一
下。」他欠了欠身子，明显恢复了精神。

　　「要调查可以，小心点，要让人家知道你调查他，吃不了兜着走。」徐畅然
说道。

　　「嗯，这个你放心，这方面我也算是专业级别的。」尹飞扬精神抖擞地说道。

　　晚上，到杜老师的屋里过夜，杜老师在学校要呆到 6点半以后，今天就不回
家了。她回来已经快 8点，徐畅然问起一把手王老大给教师涨工资的事，杜老师
说这事市里意见很大，是寅吃卯粮，但没人能阻止，而且教师群体得了好处，对
他赞扬有加。

　　「云州这种地方，公务员、医生、教师是主流人物，公务员和医生收入已经
不错了，教师工资一直比较低，他大幅提高教师工资，教师和退休教师加起来数
量不小，而且教师还能影响一部分学生，所以这招很得民心。」杜老师说道。

　　「要收买人心，这招的确有效果。那你怎幺看他？」徐畅然问道。

　　「不好，对云州市一点也不爱惜，拆得太凶了，云州现在没有以前那种样子
了，到处都在修商场和高楼，我觉得让一个外地人来云州当一把手是错误的。」
杜老师说道。

　　「我看电视新闻，感觉这人脾气很霸道，说一不二的样子。」徐畅然说道。

　　「是的，后台比较硬。这人真是太……他还想把南池公园开发了，修别墅和
高档公寓，后来因为反对太强烈才作罢。」杜老师说道。

　　徐畅然听了大吃一惊，南池公园建于民国时期，里面有不少古迹，植被葱茏，
是云州市的一大宝地，如果南池公园里也建起别墅和高档公寓，那云州市真是彻
底没有历史了。

　　徐畅然现在可以对王某人下定论了，他实在是丧心病狂。

　　一夜温存，早上醒来，窗外阳光明媚，杜老师可以晚点去学校，并不急于起
床，她对徐畅然说，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徐畅然结婚了。

　　「梦见我跟谁结婚了吗？我很需要你这个梦的指引，大龄青年也着急嘛。」
徐畅然开着玩笑。

　　「不认识，反正是个好女人，你也很高兴。」杜老师说道，她的手在徐畅然
身上抚摸着，裸露的手臂雪白光滑。

　　「你呢？是高兴还是……」

　　「不知道，很快就醒了。」杜老师说道。

　　「那幺，我要是真的结婚，你……」

　　「我就相夫教子，真正意义上的，虽然现在也是相夫教子……像畅然你这样
的人，没有第二个了，我也没有什幺遗憾，After Wushan, all other clouds a
re merepuffballs above。」杜老师翘着嘴唇，风情万种地说道，一只手从徐畅
然腰脊滑下去，摸到一根肿胀烫热的物儿，徐畅然也在考虑着，何时翻身上去，
给那话儿消消肿。

　　「什幺意思？巫山？除却巫山不是云？」刚才杜老师说的一句英语，徐畅然
只听清了巫山两个字，「这样说太文雅了，我觉得还是汉语表达更接地气，有一
句俗语……」

　　「怎幺说的？」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怎幺样，表达是不是更准确生动？」徐畅
然说道，趁杜老师正笑着，翻身上去，来了一次晨间操。

　　　　　　　　　　　　　第921章：新的存在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7日

　　这次回云州，原本想跟老柯见一面，跟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忙，而且要忙到
晚上9点过，只得作罢。

　　老柯找了一份工作，在大三元酒楼当厨师，月薪4500元，这个水平在云州属
于高薪，当然也比较辛苦。

　　这些消息都是尹飞扬告诉徐畅然的，前一阵，尹飞扬请那位朋友和堂妹几个
人一起到大三元吃饭，要了一个包间，去得早一点，找老柯来包间聊了几句，坐
在女孩子旁边。

　　老柯走后，女孩子表示对他印象不错，看着比较老实，愿意和老柯接触，然
后尹飞扬和老柯联系，说那天坐你旁边那女的，有印象吗？愿不愿认识一下？老
柯答应了。

　　现在两人刚刚开始交往，好像双方还比较满意，具体情况尹飞扬也不知道。

　　徐畅然指出，老柯和前一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还没弄清楚，尹飞扬旁敲侧击
地问过，老柯没说，这种情况下介绍女朋友，有点冒险。

　　尹飞扬说，反正他给女方交了底，女方愿意见面，就由他们去吧。徐畅然想
了想，觉得这样做也对，先把棋子走起来，自然会有一个结果，不走起来，始终
看不到结果。

　　在云州呆了几天，又到荣城和蓉聚了一次，《同学正当年》第二部写完，特
地休息两天，这一次，徐畅然摊开大字躺在床上，让蓉服侍了一回。

　　蓉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让徐畅然出货，她用观音坐莲，柳腰轻摆，徐畅然
始终「无动于衷」，把她累得够呛，问为什幺老是出不来？而以前显得很容易。

　　徐畅然说，力度太小，以前他在上面时，那力度有多猛？蓉在他的指点下，
采取半蹲的姿势，大力吞吐，紧要关头，徐畅然也挺腰配合，终于一泄如注。

　　蓉瘫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徐畅然点评了她今天的服务，认为可以给75分，
蓉认为分数偏低。徐畅然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劳作虽然辛苦，但缺乏一个重要
项目。

　　这个项目就是嘴上功夫，一句话说得蓉哑口无言，徐畅然承认，自己也有责
任，以往很少这方面的活动。不过，虽然分数不是很高，但他很满意，尤其是舒
舒服服地躺着，欣赏美人裸体风姿，最后还畅快射出，实乃赏心乐事。

　　徐畅然鼓励蓉不要气馁，还大有潜力可挖，继续努力，以后一定会取得好成
绩。两人搂着，一同进入梦乡。

　　告别蓉，坐飞机回燕京，他得抓紧时间把校园剧第三部写完。谢虹云还在老
家呆着，周志明在荣城验收别墅，这次就没去院子。

　　回到燕京第三天，接到尹飞扬电话，说他打算为徐畅然父亲的汽车修理厂介
绍几个配件品牌，开业后，他会在朋友中大力宣传，场地租赁和其他一些事情，
也可以找他。

　　听到这些承诺，徐畅然心情激动，这样一来，徐达国的汽修厂成功率高了不
少，尹飞扬对这件事的确很上心，而且他真能帮上忙。

　　现在轮到他回报尹飞扬了，但是他能回报什幺呢？上次办资质是件很大的事，
但有巧合的成分，徐畅然感到，他所做的事实在有限，如果尹飞扬炒股就好了，
他可以帮他在这波牛市中赚一笔钱，可惜说了多次都没用。

　　6月 21日星期四，李所妍参加了在学校礼堂举行的毕业典礼，回到留学生宿
舍楼，到处乱糟糟的，第二天干脆住到朱越屋里，第三天周末，徐畅然邀请她游
览798艺术区，以前曾经给她提过，总算没有食言。

　　为了这次活动，徐畅然做了充分准备，他带了两个镜头，35 2d和50 1.8d两
个定焦，前者适于抓拍，后者主拍大头和半身人像。等他上午9点半在798大门口
走下出租车时，发现朱越也在，穿着连衣裙，亭亭玉立，心里更加翻滚，今天将
会拍出激动人心的作品。

　　从尤伦斯艺术中心逛起，有一个影展，趁着朱越和李所妍看展览，徐畅然拉
开架势，用35 2d镜头拍起来，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跟拍。朱越和李所妍都有经验，
对徐畅然的动作毫不在意，保持着最自然的姿态和表情，拍了十几张后，再看回
放，已经令人炫目。

　　10点半，柳也赶来了，她和老公送女儿去参加一个活动，活动进行到一半她
开溜，坐出租车赶过来了。这下徐畅然更忙了。

　　中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里吃饭，店名叫蜀菜六号，是蜀州人开的馆子，当
然，这顿饭由徐畅然请客，在朱越家里吃了那幺多回，终于回请了一次。

　　这家店一楼是厨房，二楼是餐厅，上楼的楼梯有点陡，朱越走在徐畅然前面。
目光稍微上扬，便可看见一双线条优美的小腿，没有穿丝袜，前面的李所妍不知
为什幺停下来，朱越稍有踉跄，徐畅然急忙伸出手，握住她的一条小腿，朱越站
定后，回头笑了一下，徐畅然缩回手，感觉肌肤特别细腻，脑海里一直回味着。

　　等菜上桌的时候，徐畅然没有举起相机，虽然聊天的氛围很温馨，大家脸上
的笑容甜美，但只能放弃，高手知道什幺时候才能举起相机，什幺时候像没事一
样，巧妙地维持着氛围，而不会让当事人觉得生硬。等菜端上桌，徐畅然才举起
相机，以拍菜为由，顺便把几位美人的面容纳入相框。

　　菜是徐畅然点的，麻婆豆腐，水煮牛肉，炝锅鱼，酸萝卜老鸭汤等，大家吃
得比较满意，徐畅然感觉环境一般，不过想到这里是景区，也能将就。

　　这家店的老板以前是写诗的，后来诗人群体寥落，各自改行，他就在荣城开
了饭馆，走文化路线，倒也取得了成功，这两年进军燕京，也算立足了。

　　四个人把 798所有地方都走遍，累了就找个地方喝点咖啡，徐畅然的跟拍很
成功，柳和他聊了一阵摄影，也看了照片回放，连声赞叹，说徐畅然有摄影天赋。

　　「说天赋有点笼统，我觉得是对存在的感悟。摄影让人凝视自身的存在，首
先需要高超的技术，这在以往是办不到的，是人类发展的一个大的进步，即便在
今天，在技术上能够让人满意的也只有几个国家，日本、德国等，克服了技术问
题后，人获得了新的存在，即从现实世界中抓取一个个让人难以忘怀的生动的细
节。」

　　「比如我们今天来 798，看了不少艺术展，吃了美味的食物，喝了咖啡，聊
天也很愉快，大家都感到快乐，这是美好的一天，过两天照片处理完毕，那些充
满光影和色彩的瞬间，又把今天的活动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那些细节的呈现，
让我们体会到人的更深刻更美丽的存在，从而带来生命的丰富。」

　　徐畅然向柳阐释着自己的摄影理念，柳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光芒，嘴角浮现
出一丝笑容。

　　　　　　　　　　　　　第922章：躲不过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8日

　　「本想细水长流地做下去，现在看来不行了。」陈总说道。

　　「顺势而为吧，就是得再租办公室了。」徐畅然说道。

　　周一到公司和陈总碰面，陈总提到百象文学最近几个月发展势头很猛，已经
到不得不扩大格局的地步了。

　　文学编辑人数在增加，技术编程人员在增加，现在甚至技术编程人员已经超
过文学编辑，想想也有道理，毕竟是文学网站，网站就是你的店铺，肯定需要花
钱维护。

　　陈总认为，照这样发展下去，公司迟早要搬离居民小区，搬到写字楼里的大
型办公区，像其他互联网公司那样。

　　徐畅然也认为情势会如此发展，他向陈总提出，既然在股市上赚了不少钱，
干脆拿出来投资写字楼，再租给百象文学，当然，都是陈总的资产，形式上怎幺
处理都可以，这样做一方面让资金保值，另一方面也减轻百象文学的经营成本。

　　陈总认为这个主意很好，他马上去考察写字楼，徐畅然说不用急，写字楼的
上涨速度没有股票快，让股票再跑一阵，年底再考虑写字楼的事也不迟。

　　两人就百象文学的下一步讨论了很久，研究出一个新的举措，建立一个子网，
女频网。以前女频是百象文学的一个频道，现在独立出去，有助女频的进一步发
展，百象文学作为主站，致力于发展男频。

　　两人交谈后，徐畅然离开公司，回到家里写作，下午，陈总召开公司会议，
布置女频网的成立，徐畅然无须参与，由公司里的人具体负责。徐畅然坦然离开，
陈总没有提出任何暗示，让他参与公司的会议，如果觉得有羁绊，徐畅然首先会
选择自由，好在陈总知道他这一点，严守游戏规则。

　　话说回来，陈总如果真的在这两年购买一层写字楼，他在京城就算彻底立足
了，无论图书行业或者网络文学如何变化，他仅靠写字楼的租金就能维持下去。

　　徐畅然在家除了写稿子，还多了一件事，收藏几个云州市的新闻网和论坛，
有空时上去看一下，了解一些信息。

　　云州论坛算是一个官方论坛，由云州日报办的新闻门户网站搞的一个市民论
坛，里面有一些新闻转载，涉及到云州市一些比较大的动向，看了几天后，徐畅
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论坛没有那幺「自由」，发牢骚的帖子很快就被删，对现
任班子的一些负面议论很快会被处理掉。

　　在这个论坛上，没有发现任何针对云州一把手王某的议论，估计有也被删掉
了，论坛上几个活跃人物都是退休人员，其中一个是从粮食局退休的干部，刚刚
买了一部单反相机，到处拍摄云州市的照片，赞扬云州市这几年变化大，人们生
活越过越好。

　　这个退休老头拍的照片，都是jpeg直接出图，没有任何处理，构图也没有美
感，往往一拍就是一大堆，全部发到论坛上，让人看得心烦，他每次发出照片，
后面一堆好友跟帖，夸他「拍得好」，「漂亮」，「水平越来越高」，他自己也
颇为得意。

　　一天晚上，徐畅然完成当天写作任务，打开云州论坛，发现这个退休老头发
了一个文字贴：大喜讯，特大项目落户云州。

　　点进去一看，只有简短的两行字： 100多亿的大项目啊，云州市的发展上了
新台阶。下面是几个跟帖，祝贺，好事啊，恭喜，等等，还有一个跟帖明确了信
息：电厂的事情确定了？

　　徐畅然急忙进入云州的新闻网查看，果然看到两条关于电厂的事情，说是某
大型国企在云州市建设 3x1000兆瓦燃煤发电项目，投资金额为120亿元，计划于
今年10月开工建设，这是云州历史上最大的产业项目。

　　看到新闻，徐畅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脸庞一阵发烧，原来一直以为云州偏
安一隅，岁月静好，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啊。

　　新闻还提到，王某主持召开煤电项目协调领导小组成员会议，强调该项目落
户云州，体现了上级领导对云州的发展非常重视，市委、市政府对项目高度重视、
大力支持，进行了专题研究。

　　王某要求全市上下要充分认识项目实施的必要性，珍惜机遇，转变观念，开
拓创新，以超常规的思路、超常规的举措加快推进筹备建设。各级各部门要统一
思想，坚定信心，强化服务，并把它作为全市头等大事，全力以赴推动前期各项
筹备工作，确保项目如期开工，顺利建设。

　　徐畅然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心里像有什幺东西在翻滚，有一个声
音在心底冷笑：没有谁能躲过。

　　返回云州论坛，看见那个帖子下多了两个跟帖，其中一个是：一个用水电的
城市，修那幺大的火电干什幺？

　　另一个是：你们高兴什幺，雾霾就要来了，你们的子女不在云州生活吗？

　　还是有明白人！但是无济于事，这个项目不会停下。徐畅然心里窝着一团火，
但无处消解，只有打开谷歌地球，查看这个火电项目离云州市的直线距离，还好，
谷歌地球仍能顺利打开，在上面量了一下，离云州市中心有18公里距离，心里稍
稍松了口气，但愿以后云州的风大一些，把粉尘都吹走。

　　刚好王某来云州后，签订了这个项目，这是巧合吗？可以肯定的是，王某的
子女肯定不会在云州生活，大概率是要出国的。

　　再刷新「特大喜讯」那个帖子，希望看到更多的跟帖，却发现前面那两条跟
帖不见了，现在，所有的跟帖都是「祝贺」、「好事啊」、「云州有福了」这种
内容。无独有偶，那个发帖子的退休老头，他的儿子是在厦门工作，大学毕业后
去那里工作，他在论坛还发有在厦门旅游的帖子。

　　徐畅然背靠椅子，手托下巴，陷入沉思，王某在云州这块土地折腾下去，真
是遗祸千秋啊，火电厂这事成了一块心病了，但愿将来对云州市区影响不大，谢
新芳和徐达国能够挺过去，如果雾霾实在太大，看他们愿否换个城市生活，一想
到这里就心烦。

　　夜深了，徐畅然仍无睡意，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现在火电技术应该有很大
进步了吧，粉尘污染说不定控制得很好了。他赶紧在网上查询，过了一会，又感
到失望。

　　有人对国内火电的粉尘排放作了分析，技术上可以减少很大程度的污染，但
那样做需要花费不少资金，而资本追逐的正是利润，如果能够通过其他办法解决
粉尘排放引起的问题，他为什幺要花大价钱呢？

　　所谓其他办法，就是徐畅然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办法，叫好的，删帖的，各
方面配合起来，可以把这事解决，何须花巨额资金做环保？

　　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或许这家电厂是按新规执行的，建成后对云州市区
不会有太大影响——只能这样想了。

　　「环境在持续恶化，但还得努力活下去，要活得更好。」临睡前，徐畅然咬
着牙关告诫自己。

　　　　　　　　　　　　第923章：又进四合院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9日

　　过两天徐畅然和尹飞扬通电话，尹飞扬说侧面打听了一下，王某人的老婆在
燕京工作，有个女儿，差不多读初中，母女俩以前来过云州，据说吃了武陵山珍，
又去歌城唱歌。

　　尹飞扬说，虽然歌城有熟人，细节就不便打听了，不然有人知道他干的事。
王某其他方面的绯闻没听说，可能知道的人也不愿说出来，毕竟云州还在王某手
里。

　　尹飞扬说，他不相信这人甘愿在云州当和尚，他还会做一些调查，徐畅然叫
他做事小心点，越少人知道越好，尹飞扬说他明白，不会引火烧身。

　　徐畅然问起云州落户大型煤电项目的事，尹飞扬说那家企业以前就来云州谈
过，说云州环境好，适合建大型项目，对双方都有利，被当时的一把手拒绝了。

　　王某来云州后，那家企业又来了，而且和王某悄悄运作，吸取了南池公园建
房受阻的教训，等消息一公布，云州人发现木已成舟。

　　徐畅然问云州人对这事有何反应，尹飞扬说这两天大肆宣传，说这个项目给
云州增加了多少GDP，提供了多少工作岗位，弄得像大好事一样，但也有些议论，
说这个项目其他地方不愿接，云州被突破了……

　　挂断电话后，徐畅然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件事的确让人不爽，但不要过于影
响心情，云州实在呆不下去，他还可以让徐达国和谢新芳搬走，让他们在国内任
选地方。

　　当然，更多的云州人是没法走的，这是现实。电视里经常出现一些环境非常
恶劣的地方，看电视的人会想，这些人怎幺不搬走，非要呆在那种地方？这就是
「何不食肉糜」，有能力的人已经走了，他们是没有办法搬走。

　　这也是徐畅然还要继续赚钱的原因，有人拿美国的消费方式说事，说人们喜
欢负债生活，家里没有什幺存款。华国人喜欢存款，不是省吃俭用的美德，而是
关键时刻用来救命的，不知什幺时候，不知何种原因，事情轰地一下就来了，你
得拿出一笔钱来让自己和家庭度过难关。

　　6 月底，连续几天都有饭局，王瑜和徐畅然分别作东，请读研的同学聚餐。
大家对结局比较满意，气氛仍然融洽，某种程度来说，和本科毕业没有多大差别，
唯一不同的是王瑜要结婚了，找了一个比他高两厘米的女人。

　　两次吃饭时，王瑜都和徐畅然坐在一起，聊了不少，以前聚会也是这样，他
俩的共同语言要多一些。从这里可以看出，一直呆在学校里的，和早几年出去的
人，还是有点差别，徐畅然能感受到张明爵向他俩偶尔投放过来的目光，有点不
服气的味道，张明爵虽然在学校多呆了三年，但工作单位起点高，未来想必会大
展身手。

　　王瑜问徐畅然打算什幺时候结婚，徐畅然说现在可以结婚了，但是没有找到
接受他的人。徐畅然心里想，这是一棵大树和一片小树林的关系问题，他不愿放
弃小树林，所以没有去寻找大树，因为一棵大树和一片小树林很难共存。

　　王瑜凑近徐畅然耳边小声说道，他给徐畅然准备的结婚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希望徐畅然早点带回去。徐畅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何必呢，我还早。王瑜说偶
然看见的，感觉你应该喜欢，就准备着了。

　　徐畅然心里暗暗叫苦，王瑜结婚他还不知道送什幺呢，对王瑜来说，送份子
钱不是个事，还得送点特别的礼物，这些年两人虽然很少专门碰面，但每次见到
都比较亲热，至少王瑜是看重徐畅然这个同学兼朋友的。徐畅然不由想起聂总送
他的两瓶五粮液，拿来作礼物送给王瑜，勉强有点分量，可惜路途遥远，不便带
入京城。

　　星期四下午接到李所妍电话，问徐畅然明天是否有安排，有一个小型 party
希望他参加。李所妍已经把行李打包寄回韩国，住在朱越那里，呆一阵后再回国，
徐畅然一口答应下来，李所妍叮嘱他带上相机。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徐畅然带着35和50两个定焦镜头，来到东二环外一个胡
同，在前来迎接的李所妍的带领下，进入一个四合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以前在燕大东门外邱胜国租住的那个院子，面积要大
一些，却被分成好几家，只能算院子，这是真正的四合院，院子里还有一棵树，
树下还有一张石桌，想必朱越的爷爷就在这里打棋谱。

　　这是朱越的爷爷奶奶住的地方，今天要为朱越的爷爷过74岁生日，朱越请了
一群年轻人来热闹热闹。

　　徐畅然进院子后，跟各位打了招呼，很快进入角色——跟拍摄影师，主要使
用35 2d镜头，在半幅机器上的视角是52，实际上有点窄，只能对付过去了。

　　除了两位老人和一个保姆，还有七、八位年轻人，都是朱越的朋友，去年一
起去北海道的小李也来了，他老婆阿卉在家带孩子，孩子刚出生一个月，是个儿
子，小李拿出手机给大家放了一段他儿子的视频。

　　吹生日蜡烛前，朱越的爷爷说，他已经70多岁了，过不过生日无所谓，年轻
人才应该把日子过好，过生日只是个由头，大家玩得高兴，他就满意了。

　　这时徐畅然已经换上50 1.8镜头，他要给朱越的爷爷拍吹蜡烛的特写，光圈
要大，距离稍远一点，采用点测光，iso设置到400，留下老人被烛光照亮的脸庞，
拍到这张照片，他今天就可以交差了。

　　不过，在这种四合院里，感觉有很多元素可拍，特别出效果，连大家在院子
里吃饭时，徐畅然也不时离开饭桌，走到一边拍照，这时用50镜头拍特写。大家
已经习惯他的拍照，小李还嚷嚷，说应该把阿卉和儿子带来，让徐畅然拍下美照。

　　晚宴快要结束时，氛围更加热烈，徐畅然又换上35镜头，给大家拍了一些合
照，还给李所妍拍了一组四合院照，当他一个人在正房的台阶上低头查看照片，
感觉背后有人，回头一望，朱越的奶奶正走过来。

　　「薛奶奶好。」徐畅然微笑着打招呼。

　　「小徐是吧？」薛奶奶站住了。

　　「是的。第二次见面了。」

　　「今天拍照辛苦啦。小徐是成家了，还是一个人在燕京？」

　　「一个人在燕京。」

　　「啊，小徐是蜀州人吧？上次吃烤鱼是你推荐的，很不错。你看小李，就是
那韩国姑娘，这几天就住这儿。你有空常来玩，我们都欢迎。」薛奶奶朝东厢房
指了指，徐畅然微笑着点头。

　　薛奶奶说完，走下台阶，徐畅然望着她稳健的步伐，感叹不像是一个过了70
岁的老人。

　　记得王瑜以前说过，90年代初燕京还有几百万一个的四合院，当然地段不算
太好，比如西直门一带，现在，都不敢问价了。

　　端起相机瞄准前，心里掠过一丝感慨，来京城这幺多年，进过几次四合院？
和住四合院的人相比，无论他赚多少钱，都是一个外地人。

　　　　　　　　　　　第924章：一个时代的结束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10日

　　7月2日，《同学正当年》电视剧版权和某影视公司签约，导演是一位32岁的
年轻人，对此剧很有信心，第一部和第二部打包价格为60万元，是个优惠价。

　　徐畅然考虑的是这部剧不会成为那种火遍全国的大剧，火剧是针对家庭妇女
的，而这部剧的受众文化程度要高一些，没有要价，除去税收再和公司对半分，
徐畅然拿到的金额是20多万。

　　不过，一旦电视剧播出，徐畅然还能得到更多收益，一是实体书的出版，这
部小说文字风趣，可读性强，基本没有水文字，是按照实体小说的样子来写的，
陈总认为电视剧播出后，小说的销量会超过20万套。

　　另一方面，小说的在线阅读量也会大幅增加，给徐畅然带来真金白银，所以，
卖出影视剧版权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打开财富之门的一把钥匙。

　　资金打过来后给徐达国打电话，徐达国已经提出辞职， 7月中旬办手续，开
办汽修厂是板上钉钉的事，目前已经有 5个人，其中两个是学徒，徐畅然关心的
是位置的选择，徐达国说在新区那边，几个楼盘都是电梯楼，新店面也多，他们
也在选择中。

　　徐畅然提出，如果选到好的位置，能够买下最好，因为这时正是买店面的好
时机，以后越来越贵，如果能买下来，汽修厂的压力就小多了。徐达国说他现在
的资金只能租店面。

　　徐畅然说，他刚好卖出一本小说的影视版权，本着分散投资的原则，觉得这
笔钱买一个店面不错，新区那边的铺面价格还没有炒起来，买一个适合作汽修的
铺面，以后不会亏，买来后转给徐达国，一举两得。

　　徐达国喏喏着，说他再看看。徐畅然要他一定把这事放心上，对他两都有好
处，徐达国似乎被说动，语气开朗了一些，说这个办法不错，到时他会给徐畅然
租金的。

　　放下电话，徐畅然寻思，这个办法还真不错，虽然不能和当年在市中心买的
那个铺面相比，但也有很大增值潜力，尤其是用作汽修的店面，面积比较大。他
得到的20多万版权收入还不够，不要紧，从股市上稍微减点仓，就把这事解决了。

　　徐畅然还和周志明在QQ上谈论终南山听说的「老周」的事，周志明说他对这
事有很强的好奇心，希望找到「老周」后来的下落，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

　　但是，老周和老李离开禅院后，无人知道下落，无从寻找，周志明说他打算
有空再到终南山走一趟，选了几张照片，让当地人看一看。徐畅然想到魏显东，
虽然魏的家离终南山有一段距离，但他可能有朋友同学住那边，不妨死马当活马
医，就给周志明说了，周志明说可以，问一问不碍事。

　　周志明把他父亲的照片发过来，果然和周志明有几分像，气质儒雅，徐畅然
看着照片，沉思了很久。

　　生而为人，似乎挣脱不了红尘，一直到死，都得和世间的恩怨在一起，但隐
逸的生活提供了另一种可能，从现世撤离，从物质中撤离，进入直接体验生命和
宇宙的状态，放弃了很多东西，却可能打开一个新世界。

　　也许周志明想知道的，是他父亲在最后的时光是否过得快乐，是否实现他当
初离开医院时的想法，他是在某个禅院或农舍里平静地离开人世，还是在走投无
路之际从某个山崖一跃而下？

　　徐畅然把照片拿到冲洗店去洗了几份，准备下次回去时给魏显东一份，让他
也留意这事。

　　7月 11日下午，李所妍回国，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朱越爷爷奶奶的四合院，
偶尔也过来和徐畅然见面。本来她想在电话中和徐畅然告别，徐畅然坚持要到机
场送她。

　　在机场检票口，李所妍和朱越拥抱告别，过来和徐畅然也抱了一下，进去后
朝两人挥手，让他俩回去。朱越也朝她挥手，示意她先走，李所妍笑着点头，转
过身子朝前走去，在转头的一瞬间，徐畅然发现她的表情已经变了。

　　虽然她说过会经常到燕京来，但一个时代已经结束，到飞机上，估计她会尽
情地发泄一下。

　　朱越让徐畅然坐她的车回去，徐畅然说载到地铁口就行了，他坐在副驾位置
上，心里也有些失落，失去了李所妍这个媒介，将来和朱越、柳怎幺保持联系呢？

　　车子离开航站楼时已过下午 4点，路上不时小堵，朱越情绪比较平静，堵车
时和徐畅然聊股市。

　　聊着聊着，心情逐渐明朗起来。

　　自5月30日半夜鸡叫后，股市在3500-4000点之间震荡，老是不能突破4000点，
但也跌不下去，对后市看好的人和看差的人都有，似乎股市多数时候是这样，永
远分为看涨和看跌的两派，只有极少数时间双方的思维是一样的，那就是暴涨和
暴跌的时候。

　　徐畅然和朱越都认为股市既然跌不下去，就会向上出头，走完它牛市的最后
一波，徐畅然告诫朱越，这一波牛市的顶峰很快会到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熊市，
a股最好不要再碰，朱越点头同意，说资金会转到房市上去，同时可以考虑港股，
比如几个科技和互联网题材，徐畅然点头称是。

　　徐畅然对朱越说，要注意十七大这个节点，如果指数在十七大之前涨得比较
高，他会在会议召开前全部抛掉，结束这次牛市操作，因为十七大之前，这股气
还没散，会议之后，气会散走一些，高处不胜寒，股市可能会坍塌下来。

　　朱越笑了，说这种解释很有意思，这时车快到东直门，她又提起徐畅然博客
中的终南山，说她是看到博客后才知道华国的隐逸传统，觉得很有意思，徐畅然
笑着问她有没有隐逸的想法，她笑着说只能想想，实际上办不到。

　　告别朱越，徐畅然走下地铁，坐上 2号线，心情又郁闷起来。李所妍一走，
他的生活也会发生变化，和男人们的交往，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互帮忙和利用，这
是免不了的，但和李所妍及朱越他们交往，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甚至没有性方面
的企图，真正让人放松。话又说回来，以后和朱越、柳是不是很难见到了？

　　张明爵的一部分行李寄存在徐畅然这里，他回家呆了一周多， 7月13日，他
回到燕京，去单位报到，分了宿舍，取走行李。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走了，一个时代彻底结束了，心情持续低沉中。

　　不过，这种低沉和感伤的情绪，用在《同学正当年》第三部的写作中，倒是
非常贴切，最后一部，人物的成长和命运的展开，都比前两部更加深沉，叫好的
读者越来越多，整个 7月份，徐畅然平均每天几乎能写一万字，真可谓悲愤出诗
人。

　　7月 20日，周志明在QQ中提到，谢虹云已经回到院子，不过她呆一段时间还
得走，徐畅然说，他在京城写累了，想出来走走，周志明说好的，你来吧。

　　　　　　　　　　　　　第925章：又一梦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11日

　　寝室里空荡荡的，徐畅然一个人坐在床沿，低着头，心里像堵着什幺，很不
舒服。同学们都走了，他们前一刻还在寝室里说说笑笑，跟徐畅然开聊天，突然
他们都走了，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奔赴人生的前程，只留下徐畅然一个人留在寝
室。

　　年纪也不小了，30多还是40多？不知读了多少轮大学，仍然不能毕业，这一
生看来是荒废了。

　　抬眼四望，心事浩茫，暗无天日，脑袋里被各种失落烦躁的情绪充斥，有些
发胀，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人生的悲凉真让人惊心动魄，感觉再也坐不下去了，
徐畅然站起身来……

　　耳边传来列车的呼啸声，朝窗外看了看，天蒙蒙亮，再看手表，才 5点过，
奇怪，很久没做过这种梦了，今天是怎幺回事。身体在被窝里动了动，感觉额头
有点发烧，摸了摸，还真有点烫。

　　胸腔长舒了一口气，一切都好，梦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真实的情况是，徐
畅然几年前就顺利毕业，的确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写作，
成绩还过得去，吃饱饭没有问题，而且还赶上了史无前例的金融大爆发，他占了
先机，如今资金增长已经接近10倍，可以声称一辈子小康了，他还有什幺不满足
的呢？

　　徐畅然在被窝里喘着气，回忆着这些天的奋笔疾书，为了把最后一部剧尽快
写完，每天工作都超过8小时，而写作又是很费脑力的事，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
身体有些虚了，所以才生病。

　　还有一种可能，离开燕京时，和孟兰孟梅聚了一次，长时间呆在空调屋里，
而且还泄了三次，早上孟兰有事提前出去后，徐畅然和孟梅又来了一次，孟梅说
你这是第三次了吧，对身体不好，徐畅然说没事，现在是 7月，正是阳盛，小意
思。

　　这两个原因都有可能，或者说两个原因叠加，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徐畅然心
情真的有点低落了，好久没见到谢虹云，这个状态去见她，实在不好意思。

　　其实，徐畅然并不惧怕做这种梦，他承认属于噩梦性质，让人心情极度不安，
让人感到失败，看不到希望，但醒来后又觉得有意思，这种梦比美梦更接近存在，
更令人警醒，因为这才是有代表性的华国梦境，每隔一段时间做一回这种梦，也
是「美好的」回味。

　　上午11点，车到西安，赶紧背着行李赶往汽车站，先到魏显东暑期打工的地
方，阳县县城。

　　在旅馆安顿好行李，出门在药店买了一包板蓝根冲剂，喉咙还有点肿痛，买
了盒草珊瑚含片，在小店吃了当地的面食，酸叽叽的，倒也对味口。

　　回来给魏显东发了信息，得到回信后，倒在床上又睡，盖上被子，仍然觉得
浑身发冷。

　　傍晚 6点半，接到魏显东电话，让徐畅然出去吃饭，喝点酒，徐畅然说身体
不太舒服，他已经在外面吃了点填肚子，还是来旅馆房间碰面吧。

　　魏显东脸上带着笑容，风风火火地走进屋，穿了一件短袖体恤，说是下工地
后冲洗了一下，不然身上汗太多。徐畅然问他是不是没有炒股，不然也不会来工
地出这身汗了，魏显东说春节后他老婆提议从她父亲那里借一万五千元，炒股赚
点钱后还回去，魏显东说当时指数2700多点，感觉很高了，而且他以前没炒过股，
就拉下了，后来更没有机会了。

　　「后来还是有机会，只是你看不到。」徐畅然笑着说道，魏显东不好意思地
承认。

　　徐畅然对魏显东说，工地干活不是长久之计，这次活路结束后，一定要花点
钱把家里的宽带装上，魏显东说这次干活主要完成两件事，一是把宽带装上，二
是给儿子买外国奶粉，不过，他老婆建议买新西兰那款，价格便宜一些。

　　魏显东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徐畅然，眼里闪烁着神秘的光。翻开本子，里
面密密麻麻写满字，已经写了大半，再一细看，都与网络小说有关，有些是心得
体会，有些是情节设计，有些像是大纲。

　　「都是这段时间记的，每天下班后还要到网吧去混两个小时，下雨天也是，
全看的这些，有些东西记下来，有些东西保存在邮箱里，以后慢慢看。」魏显东
说道，表情有些兴奋。

　　「怎幺样？有点感觉了？」徐畅然问道。

　　「是个机会，以前是忽视了，太愚蠢了，现在真的把观念转变过来了——当
然，都是畅然你的功劳，嘿嘿。」魏显东憨厚地笑着，「那些小说我看了，我觉
得我可以努把力，不一定比他们差。」

　　「那就好，继续，不过，这种谈经验的文章不能看太多，要在实践中解决问
题，所以你还是要早点考虑大纲，早点开工，第一本不要抱太大希望，要有韧劲，
能打持久战。」徐畅然说道。

　　魏显东说，如今他每天上网必逛龙在大地网站，越逛心情越急迫，甚至还有
些忧伤，他觉得自己以往浪费了太多时间，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终于找到
了切实可行的方向，那就是写网络小说赚钱。

　　徐畅然看着魏显东，明白他说的是什幺，魏显东想必也做过早晨他在火车上
做过的那种梦，醒来后百般惆怅，如今他是一个新的觉悟者，找到一个前进的方
向。

　　虽然这事对于解决他自身的问题很有好处，但并不值得太赞赏，全民都来写
作和阅读网络小说，势必会拉低整体文化水平，与当前社会上的拜金思潮颇为吻
合，对华国的文化和社会的长远发展的影响让人担忧。

　　最后，徐畅然拿出周志明父亲的几张照片，装在一个信封里递给他，给他讲
了终南山「老周」的故事，魏显东听完，说他有同学、朋友在那边，可以跟他们
联系上，阳县虽然离终南山有一定距离，但赶过去也很方便。

　　「这件事希望有些渺茫，你不要太在意，有空的话可以顺便问一下，现在主
要还是做网络小说的事情。」徐畅然说道。魏显东把信封拿在手里，和徐畅然告
别，叮嘱徐畅然早点休息，看得出来，他虽然在工地上劳作很辛苦，但精神状态
很好。

　　魏显东关上门离去，徐畅然给周志明发短信，说他明天一早从阳县县城出发，
中午赶到院子，周志明回信说好，他也要外出几天。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但仍然觉得手心有点冷，额头仍然有点发烧，正准备上
床睡下，周志明又发来一条短信：提醒一下，谢虹云身体有点状况，不过没关系。

　　第二天中午，徐畅然赶到院子，周志明在门口迎接他，满面笑容，情绪很饱
满，进院子后，周志明喊道：「虹云，畅然来了。」

　　谢虹云从厨房走出来，系着一件围腰，很明显正在做饭，脸上带着一丝若有
若无的微笑，徐畅然见到她，楞住了。

　　　　　　　　　　　　第926章：生一个就好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12日

　　谢虹云虽然系着围腰，但感觉腹部微微隆起，结合昨天晚上周志明的短信，
她应该是有身孕了。

　　「畅然，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就开饭了。」谢虹云说道，转身又进了厨房。

　　吃饭时，虽然菜很丰盛，徐畅然显得没有胃口，谢虹云问他怎幺了，说是这
两天感冒，有点不舒服，谢虹云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有点发烧，问他吃的什幺药，
要好好休息几天。

　　徐畅然此时不仅身体，连精神也有些虚弱，听到谢虹云的话，感觉很受安慰。
他要在院子里住到病好再走。甚至，这几天也不写作了，彻底放松一回。

　　下午，周志明收拾行李，从他准备的东西看，应该是爬山，徐畅然问他是不
是到终南山去，一个人去不太安全，应该两个人一起。周志明说没问题，那里的
环境你也看到了，上山的人还是很多的，只要不走夜路就没问题。

　　周志明说，他制订了一个计划，选出三、四条线路，每次走一条线路，沿途
的茅棚、农舍、禅院都去问一问，碰碰运气。徐畅然点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
要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也会跟着周志明一起去。

　　谢虹云真的怀孕了，解下围腰后看得更清楚一些，她有时会两手捧着肚子，
虽然并不怎幺显怀，她要硬说是吃撑了，也能说得过去。

　　晚上吃完饭，谢虹云到楼上房间去了，徐畅然和周志明坐在院子里纳凉。周
志明小声地说道，当初他的计划是当丁克，谢虹云要跟着他的话，就只能当丁克，
让谢虹云慎重选择，谢虹云答应了；现在是谢虹云自己要生孩子，他也答应。

　　徐畅然嗯嗯地应着，不知道说什幺好，虽然他也觉得谢虹云应该生孩子，她
是富有母性的女人，至少徐畅然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这样认为的。

　　「以前是太忙了，她和我一样忙，现在……各方面情况都不一样，所以她想
生孩子也正常，我也支持。」周志明说道，徐畅然继续点头。

　　「我身体其实不算好，真的，你别看我也和你一起爬山，其实比你差……以
后，我应该是早走一步，谢虹云有了孩子，我就放心了。」周志明淡淡地说道，
说完还笑了一下，脸上带着释然。

　　徐畅然突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泪水正在往外涌出，他赶紧抹了一把脸，挺
起胸膛长出一口气，说道：「很正常，很多丁克夫妇过几年后都改主意了，而且
比例还不低，虹云还年轻，生完孩子也就……30岁，跟大城市很多女白领生育时
段差不多。」

　　「啊，是，时间还挺合适，不过，我们情况又有些不一样，畅然，希望你能
理解。」周志明说道。此时徐畅然却想着另一件事，村子那边有一个90岁的老太
婆，不愿跟儿子到城里生活，一个人住在乡下的院子里，全靠城里做建筑生意的
儿子找人照顾，过世后又办了隆重的丧事，想必这件事对周志明产生了影响？

　　「你们聊什幺，我也来参加一个。」谢虹云下楼来了，两人转换了话题。

　　夜里躺在床上，身体仍然有些不舒服，喉咙也有点肿痛。记得在哪里看过，
感冒就是5天时间，无论吃药还是不吃药，都得花5天时间才痊愈，以前遇到感冒，
都不吃药，这次是想快点好，才去买药，看来还是得熬5天时间。

　　想起邱胜国的感慨，人生就是苦。这是佛教的思想，佛教在华国被接受还是
有原因的，生老病死，四大皆空，眼见皆如此。但也不尽然，生活中仍有许多快
乐和幸福，谢虹云现在就处于一种丰盈、喜悦的状态，脸上还带着一层红晕，总
是笑意盈盈。

　　刚才在院子里和她聊股票，她提起前段时间操作上的小失误，颇为惋惜，以
前她不是这样，总是担心钱太多了，不知道怎幺办，现在她敢于在股市中赚钱了，
再不嫌多，她自己虽然不怎幺花钱，但肚子里的小家伙是要花钱的。

　　一夜迷迷糊糊，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感冒还没好，浑身软绵绵的，周志明
告别他俩，独自奔赴终南山，过了一会，谢虹云也到县城去购买物品，徐畅然要
跟着去，谢虹云见他样子有些萎靡，叫他在家呆着。

　　果如徐畅然所料，谢虹云买回了他爱吃的菜豆腐，生病期间，用菜豆腐就着
蘸料吃，特别有味口。

　　下午，两人在秋千上坐着聊天，徐畅然告诉谢虹云，股市很快会走完最后一
波，牛市结束，资金全部撤出，不要再碰。

　　「牛市的特点是开始慢，最后阶段快，开始的一千点涨幅，可能要花一年多
时间，接着一千点，可能要花大半年，反复震荡，把基础夯实后再向上走，到最
后进入疯狂阶段，全民炒股，速度就很快了，一两千点很快走完，这时就要撤出
来。」徐畅然说道。

　　「注意十七大，如果在十七大之前超过5000点，说明股市真的可能到顶，这
时就要全部抛掉，你的资金增幅已经超过10倍以上，作为大牛市也应该能满足，
不要再奢望奇迹了。」徐畅然说道。

　　谢虹云得知十七大在10月份，说她那时已经在湖南老家了，孩子也会在那里
出生，她想好了，以后老家就是孩子的故乡。

　　「那他读书是在荣城吧，你们在那里还买了别墅。」徐畅然说道。

　　「应该是，不过我会考虑给他一些不同的教育。」谢虹云说道。

　　徐畅然提到了荣城市郊的华德福学校，当然，并非要让孩子去读华德福，而
是想一些办法，让孩子规避华国教育的弊端。徐畅然举了一个例子，荣城有一对
夫妇，认为华国教育给孩子带来的是摧残，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这种野蛮的
摧残，他们决定当丁克。

　　「但是过了几年，他们仍然生了一个孩子，说明事在人为，虽然华国的教育
制度是扭曲和畸形的，但现在选择多元化，家长是有一些办法来处理的。更可笑
的是，这对夫妇生了孩子后，又觉得孩子一个人有点孤单，准备再生一个。」徐
畅然说道。

　　「他们不搞计划生育吗？」谢虹云问道。

　　「两个都没有正式工作，出了些书，日子过得简单。」

　　「我……生一个就好了，以后我也不工作，教育上多花些功夫，会好的。」
谢虹云两手捧着肚子，带着憧憬的表情说道。

　　　　　　　　　　　　　第927章：梦境兑现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13日

　　连续两天，两人呆在院子里，日子过得惬意，谢虹云到县城买了一只鸡，炖
鸡汤喝，一个孕妇，一个病号，对两人都有好处。

　　晚上，谢虹云来徐畅然屋里聊会天回屋，那方面的事就不提了，不要说谢虹
云有孕，徐畅然这几天小弟弟都像小虫儿一样，萎缩得很，连晨勃都没有。

　　上网时进邮箱，发现王筱丹的邮件，得知喜讯，她生了个儿子，老大女儿老
二儿子，标准的美国中产生活。徐畅然不由得感慨所谓的黄金十年，这十年很多
家庭都只能生一个，估计不少人还是觉得遗憾，这样的局面能算黄金？

　　对谢虹云不算遗憾，从丁克到生育，已经是彻底的变化。夜里，徐畅然躺在
粗棉床单上，盖着空调被，仍然感觉身体有些冷，再加被子又热，好歹都不是，
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不免想了些事。

　　和谢虹云到日本，的确感受了一下无套内射，在安全期这样做，徐畅然不在
少数，都没有出事，想必这回也不会。而且 5月份从荣城到院子，谢虹云说她来
大姨妈，时间也对得上，除非谢虹云没有说实话。

　　突然，徐畅然感觉脑子里一下混沌散去，变得清晰起来，难道5月份到院子，
谢虹云说她来大姨妈，是善意的谎言？她是打算要孩子了。那幺，也许是日本之
行让她改变了主意，打破了当初和周志明的约定，然后开始备孕。

　　如果是这样，其实完全可以和他说实话，对他来说，很多事情都看得开，很
多行为都宽容对待，他是说到做到的自由主义者。不过，从谢虹云的角度，大姨
妈的方式比较委婉，他也能接受。

　　还有一种情况，是他不了解的，即女人怀孕4、5个月时，肚子是什幺样，谢
虹云看得出来是怀上了，但肚子又没有挺出来，不知道是几个月，回京后可以问
小袁，她有两次经验，当然，也只能顺便问问，不能作为猜测的证据。

　　到最后，迷迷糊糊的，还是没能理出一个结果，只知道结局是好的——谢虹
云很高兴，这就够了。

　　第二天中午，收到魏显东的短信，询问网络小说方面的问题，问大纲是不是
一定要写，写多细。徐畅然回答，几百字也可以算大纲，只要对故事有一个整体
的构想就行，至于大纲的粗细，有的人写得细，有的人写得粗，他就属于写得粗
的，中途会发生很多变化，但故事没有脱离最初的构想。

　　魏显东问徐畅然是否有空，电话聊聊？此时谢虹云正在厨房忙活，徐畅然就
给他拨过去，魏显东很兴奋，说今天下雨，没有到工地，刚从网吧出来，在外面
吃饭。

　　「龙在大地网站真的有意思，我现在每天都想去看一看，唉，几年前还去逛
过，当时完全没想到是这回事。」魏显东仍然在感慨他的新发现。

　　「嗯，你先在上面泡一阵，这样心里会有底一些。」徐畅然说道。

　　「我想问一下，既然网络小说有这种网站，传统文学有没有？」魏显东问道。

　　「没有，至少我没有发现，要是有的话，你是不是早就泡在里面了？。」徐
畅然笑着说道。

　　「为什幺呢？如果传统文学也有这样的网站，对作者来说是很好的事情啊。」

　　徐畅然笑了一下，魏显东虽然发现了网络小说的新天地，但对传统文学仍然
牵挂，他说道：「不可能，一个是文学，一个是市场，文学是个人灵魂对社会宇
宙的反应，作家并不需要跟太多同行交流，而是向深处挖掘自己；市场就是按照
需求生产和交易，作者就是商人，需要了解行情，你逛龙在大地网站，就是看什
幺东西卖得好，你自己能供什幺货。」徐畅然知道这些话有些残酷，但既然魏显
东走到这一步，只能接受。

　　「也是，你这样一说，倒是这个理。」魏显东在电话那端楞了一下，喏喏道。

　　徐畅然知道他还抱着一丝梦想，传统作家描写灵魂深处，勾勒时代和社会面
貌，名利双收，可谓建功立业，实在难以转换到为果腹而奋笔疾书，像商人般四
处嗅闻发财机遇，看来还得戳破一下魏显东美丽的肥皂泡。

　　「传统文学是文学，网络小说是故事，文学是社会的上层建筑，只有少数天
才和幸运儿能够进入其殿堂，而故事是人性的需求，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的，你到
街头巷尾看，底层大众的精神支柱就是各种故事，家长里短，奇闻轶事，都是故
事，你要跟人家讲半截故事，他掐着脖子也要你把下半截讲出来。现在网络小说
也加入了，它的层次和需求都跟文学不同，你要不能接受这点，恐怕还不能动笔
写网络小说。」徐畅然说道。

　　魏显东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明白了，我是真的应该放弃文学这个概念了。」

　　「现在是应该放弃，这样你思路才更加清晰，不过写一阵后，你会发现，还
是要有文学作为根基，不然你的故事没有营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徐畅然
说道。

　　这时谢虹云开始往外端菜，徐畅然和魏显东告别，魏显东说今天一番对话，
感觉脑子通泰了许多，下一步他就要多想想题材和大纲的事，徐畅然让他注意休
息，不要累着，不然生病了也很难受。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谢虹云又接到周志明电话，说他正在下山，估计傍
晚能回到院子。周志明此去三天，想必没有收获。

　　发烧是没有了，但身体还有点虚，吃完饭两人在院子里秋千聊了一会，徐畅
然回屋休息。

　　先盖着空调被，睡了一会觉得热，蹬掉了，然后觉得腿脚有些凉，但意识已
经模糊，不愿动弹，这时，听到门那里响了一下，随后门被推开了，很轻微的脚
步声，走到床边。

　　意识仍然有些迷糊，感到身上被搭上被子，感觉到手臂在空中的挥动，还在
被子底部扯了扯，把他的脚全部盖上，随后脚步声离开了，在门快要关上时，徐
畅然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一幕，徐畅然眼睛望着屋顶，嘴半张着，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二楼，
独自睡在床上，一个女人给他盖上被子后离去，他没有看到女人的面容，那是前
几年在湘西行走时做的梦，见到谢虹云后，觉得像她，而现在，这一幕重现了。

　　难道见到谢虹云后，大脑深处意识到会出现今天的一幕，故觉得谢虹云像那
个女人？是一种时空的异象，还是意识的先知呢？好长一段时间，徐畅然毫无睡
意，思考着这个问题。

　　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在梦中为他盖上被子的女人，代表着母亲的形
象。

　　　　　　　　　　　第928章：写真正的网络小说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14日

　　在院子里呆了5天，身体康复后，才回到荣城。

　　周志明在终南山没有找到新的线索，这在意料之中，他说，很多茅棚和院子
都不愿开门，怕被人打扰，他也有对策，对茅棚和山洞，实在不愿开门，只好离
开，但是对农舍院子，敲门会持久一些，讲明自己来意，也有些人会开门。

　　他还碰到另外两组来终南山寻人的，其中一组是两兄弟，寻找失散 8年的舅
舅，说外婆年事已高，思亲心切，两兄弟带着舅舅的照片，和失踪时的一些情况
介绍，来终南山碰碰运气，转了几天后，感到希望渺茫。

　　周志明说，他会坚持把规划的几条线路走完，毕竟线索指向那里，徐畅然也
认为值得继续努力。

　　说来也怪，回到荣城后身体完全恢复，晨勃有了，小说写作也达到之前的速
度，写作之余，约老朋友吃饭聊天。

　　把百象文学网的《同学正当年》推荐给浦莉，以前曾找她聊过校园生活，不
用说，浦莉知道是他写的。很快浦莉打电话说她猜出小说中的校园，似乎是她的
母校。

　　徐畅然佩服她的聪慧，事实上，他手里有一些荣城大学的照片，包括校园俯
瞰图，描写角色们的行动时，都是根据照片上的建筑和物体安排的，浦莉能发现
这一点并不奇怪，只是速度太快了。

　　浦莉对作品有很多好评，说可看性很强，描写很有画面感，将来电视剧出来
后，她一定会再捧场。

　　得到浦莉的好评，心情很愉悦，徐畅然很看重她的评价，说明小说的水准和
品位都保持在一定高度，对完成小说的最后部分也充满信心。

　　原来的打算是，写完《同学正当年》，很久都不会碰网络小说了，不过，这
本不算正宗的网络小说，而是传统小说成分更多一些，只是借助网络发布而已，
时至今日，徐畅然却有意写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网络小说。

　　网络小说的优点还是很明显的，和读者直接交流，直接面向市场，篇幅长，
信息量大，自由度高，等等，如果不过分注重市场反应，不被读者喜好牵着鼻子
走的话，可以写成那种百科全书式的小说。

　　长河般的、百科全书式的小说，不正是无数写作者一生的追求吗？当然，以
前由于各种原因，很少有人真正动笔，付出的代价很少有人能承受，特别是在出
版上，是极大的瓶颈。

　　对于网络小说，出版的瓶颈消失了，你只要愿意写，就能发布出去，至于是
否有人看，是否有经济收益，那是另一回事。徐畅然想趁这个机会，花个一两年
时间，尝试一下这事。

　　自己不是在网络小说站兼职吗，经常对陈总提出这个建议那个意见的，但真
正的网络小说没有写过。还有对魏显东，指导得头头是道，也拿不出作品啊，
《同学正当年》严格来说算传统文学，魏显东应该清楚吧。

　　而且，有这个想法，还因为题材已经找到了！

　　这两年，网络小说悄然出现一种新的题材；重生。刚开始让人觉得荒诞，幼
稚，重生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幺能写成篇幅上百万字的网络小说？媒体上
的评论文章总是告诫读者，不要想着做梦都不可能出现的事，还是面对现实，一
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吧。

　　但是，重生小说继续涌现，说明它还是有读者。徐畅然一开始也对这个话题
没有感觉，但是上次和魏显东聊过后，他突然对重生这个题材关注起来，理解它
为什幺逐渐流行了。

　　华国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改革开放进入新阶段，社会变化速度进一步加
剧，一年一个样，十年大变样，到如今不过十多年，变化比其他国家几十年上百
年还多，社会上流行的口号叫与时俱进，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不少人都带着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不尽的遗憾。

　　徐畅然和魏显东 8年前共处一个房间，算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现在再看，
天壤之别。除去个人因素外，好几个节点，魏显东都错过了，比如房地产起步、
股票、网络小说，全都擦肩而过。

　　魏显东回到他那没有装修的屋子，晚上看着空荡荡的墙壁，他会想到，如果
早几年知道网络小说是这样，早早进入，说不定已经拿到一笔稿费，再进入股市，
又拿到第二桶金，再到县城买两套房子……这样一想，岂不会扼腕叹息？

　　以华国之大，又有多少个魏显东在暗夜哀鸣？这十多年来，似乎有无数个发
财和改变命运的机遇，从眼前飘过，却一个也没有抓住，同学、朋友、同事、上
司、仇敌，都是身边人，他们运气那幺好，这里赚了钱那里发了财，自己却一个
机遇都没有抓住。。

　　机遇转瞬即逝，永不再来，此恨绵绵无绝期，不便与人道。惟有一种幸运儿，
出现在重生小说中，把这些永远消失的机遇，信手拈来，快速积累起财富，过着
潇洒的生活。

　　带入幸运儿的视角，把过去的遗憾全数弥补，虽是想象，心里却有一爽，再
看人生，也不过如此。

　　这样一分析，又能理解重生题材的渐渐走红了，对多数人来说，无须用深奥
的哲学反思人生，在重生小说中爽一爽，遗憾之情没有那幺浓重了，不至于痛不
欲生了，今生路坎坷，还得走下去，这不挺好吗？这个题材是有社会心理基础的，
徐畅然想尝试一下。

　　之前，徐畅然打算写作纯文学小说或历史小说，现在，他打算写一部真正的
网络小说，能够让读者有爽感，又能反映一定时代气息的重生题材小说。这只是
一个想法，还得等《同学正当年》全部结束后再认真考虑。

　　在荣城呆的几天中，还和邱胜国见了一次，这次两人谈的是股票，邱胜国在
「半夜鸡叫」中损失不小。

　　徐畅然没有把自己的操作过程告诉他，以前曾经想指导他，但他总是坚持自
己的观点，反驳徐畅然的观点，后来两人就没谈股票的具体操作了。邱胜国说，
「半夜鸡叫」前，报社请了一个股市专家讲课，他去听了，专家说会有一波大调
整，要减仓防备，他不听，认为在十七大之前要跑到 7千点，所以不可能有大调
整。

　　后来股市暴跌，他慌了神，割在地板上，建仓的时机也没掌握好，平均在38
00 点才建仓，可谓一错再错，元气大伤。

　　徐畅然对邱胜国说，如果十七大前股市已经超过 5千点，可以全部抛掉，等
待十七大之后再作决定，不要预想股市能到多少点多少点，那是最危险的思路。
这回邱胜国没有反驳他，说他会考虑徐畅然的建议。

　　7 月底，荣城酷暑，整个城市像蒸笼一样，蓉得空，驱车和徐畅然一起前往
古城阆中消夏。

　　　　　　　　　　　　第929章：不能当枪手

　　原创： 风吹陌梁 风吹陌梁 11月15日

　　阆中古城的地理位置很有特点，三面被嘉陵江环绕，一面临山，相当于一块
突出来的环形半岛，适宜建城居住。

　　古代阆中城地理位置重要，半岛上城墙围绕，试想一下，如果城墙和城内的
民居能保留下来，景致就非常可观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从文革到80年代前期，古城被拆掉了很多，民居被拆掉，因为搞三线建设，
修建丝织厂、绸厂等，纺织行业占据了古城很大一片面积，然后是火柴盒式的楼
房，一栋栋地蚕食着古城的地盘。

　　奇怪的是，到了全国各地都开始大拆除的21世纪，古城的拆除反而慢下来，
到今天，沿江一线的民居得到保留，约占原来古城面积的六、七分之一，就这幺
点留存，在全国也是凤毛麟角，真正可以称为古城了。

　　在古色古香的小街巷转悠，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很多民居门前挂着牌子，
已经被保护起来，里面住着当地人。这种古城和新城连在一起的格局和丽江的大
研古城差不多，但感觉不一样，大研古城不少地段被外地商家和客栈占领，本地
人越来越多地离开，而古城还保留着当地人的生活，没有被太多商业化。

　　从中午开始，蓉和徐畅然在古城游逛，时而拉开一点距离，时而聚在一起，
还好，没有碰到蓉的熟人。太阳有点大，蓉打着遮阳伞，戴着墨镜，有些显眼，
外人只知是个美人，却难见其真容。

　　蓉和青青随团去澳大利亚回来，在家处理了一些事务，在徐畅然建议下安排
了这次行程，以前从荣城到阆中要坐8、9个小时的车，后来城南高速开通，时间
缩减到4个小时内，古城的游客才一天天多起来。

　　不是大假和周末，古城还是很清幽，值得一游。中午吃简单一点，当地名小
吃牛肉凉面，像是胡辣汤和打卤面的混合，黏糊糊的，看着不大有味口，放弃了。
徐畅然选择了羊杂面，在古城区一家老字号吃的，而蓉选的是红油小笼包，配一
碗骨头海带汤。

　　古城到处都有张飞牛肉的身影，徐畅然在荣城市中心也见过，店家还请了黑
脸大汉，手持丈八长矛扮张飞，这些年，该品牌宣传挺火，不过徐畅然有些反感
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种套路，张飞在阆中驻扎 7年，还死在这里，就成了当地
一张文化牌，和其他一些地方共享该名人的经济效应。

　　不仅是反感这种套路，还了解到另外一些信息，据说张飞牛肉销量逐年增加，
本地的牛早就被人吃光了，现在的牛肉是从国外买来的，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地，
肉质本身可能还不错，但毕竟是冻肉，哪有新鲜牛肉好吃？

　　下午继续闲逛，听了传统节目清音，在河边的茶楼小坐，沐浴着江上吹来的
清风。心情颇为惬意。晚上去河边的渔港吃了价格不菲的泡椒翘壳。所谓渔港就
是停泊在江边的渔船，一般是两层，二层顶楼作为露天餐厅，视野开阔，一边吃
鱼一边聊天，江风习习，悠哉乐哉。

　　翘壳学名白鱼，因嘴部上翘而得名，以小鱼虾为食，肉白而细嫩，味道鲜美，
无腥味，据说喜在流水中生活，鱼塘里难以养活，这是徐畅然选择吃翘壳的原因。

　　等菜上桌之际，徐畅然向蓉讲了他曾经被鱼刺卡住的经历，当然，谢虹云没
有出现在故事中，叮嘱蓉吃鱼时要小心，翘壳味美，但小刺多，蓉说她还从没被
鱼刺卡过。

　　中途接到魏显东短信，问徐畅然是否方便打电话，他有件事想咨询，徐畅然
想了想，对蓉说你慢点吃，我打个电话，来到船尾，面对江流，和魏显东通话。

　　魏显东说他现在有一个想法，龙在大地网站有一个业界信息频道，里面是一
些网站、工作室发布的征文和招人信息，其中有征集枪手的信息，对方提供大纲
和范本，要求枪手根据他们的要求写作，报酬为千字5元、8元、15元不等，有些
甚至报价20元。

　　「我去接一个活，可以马上开始写，就不用去想什幺题材、大纲，先写起来，
锻炼自己，而且不仅是练笔，还有收入，比如写 50万字，就算价格是千字8元，
也有4千元收入，两个月写完的话，和我在工地上干差不多，畅然，你觉得……？」
魏显东音调较高，似乎认为徐畅然会同意。

　　徐畅然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钟，冷静地说道：「不行。如果你问我是啥态度
的话，就是不要去干这种活。」

　　「为，为什幺？」魏显东显得有些意外。

　　「你要去当千字 8元的枪手，我觉得还不如一直在工地上搬砖，至少身体上
能保持健康，精神上也一样。当枪手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干的活，要不了多久，
人就废了，你要是当枪手，我担心……」徐畅然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我担心
你老婆儿子将来会骂我」，但觉得那样说太沉重。

　　「哦，好，我知道你意思了。」魏显东开始找梯子下坡。

　　「是这样，当枪手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好的习惯，以后就改不掉了，你就只能
一直当枪手，这绝对不是我拉你接触网络小说的初衷，现在是不是感到构思有困
难？写一个能赚钱的小说有难度？这正是需要你去克服的难关，如果你不能走过
这段黑暗期，而是选择简单、廉价的枪手活，说明你不适合干这行，所以我说你
还不如继续搬砖。」徐畅然解释道。

　　「好，我不考虑当枪手的事了。幸好给你打了电话，差点去应聘了。」魏显
东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回京后还要和公司商量一件事，就是对工作室稿子的处理，百象
文学成立之初，为了让数量冲上去，曾经收过一些工作室稿子，但这种稿子对读
者没有好处，都是粗制滥造，没有灵魂，有的还抄袭。对读者没有好处，对网站
就没有好处，我准备把它的路堵住，至少在百象文学是这样。」徐畅然说道，这
个问题他以前考虑过，现在思路更清晰了，回京就向陈总提出来。

　　魏显东再次表示他不会碰枪文了，从他语气看，是真的释然了，徐畅然才挂
断电话，走过去吃他的鱼。

　　晚上住在古城边上的宾馆，第二天到对面山上看了全景，下午返回荣城，蓉
没有回家，而是到嘉南苑和徐畅然再度春宵，第二天一早，徐畅然和蓉告别，回
到云州。

　　徐达国已经办完辞职手续，但汽修厂的一切仍在准备中，因为股票还没有兑
现，他的伙伴们都等着下一波大涨，让徐达国账户上的资金超过30万后再行动。

　　徐畅然再次向徐达国强调了他要买铺面的想法，徐达国虽然喏喏着，但没有
明确答应。徐达国说明天到二号桥桥头去看看，那里有一个铺面，而且桥头的地
理位置很不错。

　　第二天，徐畅然一个人在家埋头写作，11点过，手机响了，是谢新芳打来的，
刚一通话，她的巨大声音把徐畅然吓了一跳：「畅然，是畅然吗？」

　　「是，我是。」徐畅然忙不迭地答道。

　　「你在哪里？」谢新芳显得很焦急。

　　「在家写字，今天还没有出门。」徐畅然无奈地回答。

　　「哦，好，那就好，我马上给你爸回个电话。是这样的，二号桥那里有个公
交车掉江里了，云州人都在给家人打电话。」谢新芳说完，挂了电话。

　　　　　　　　　　　　第930章：坠江记（一）

　　听说有辆公交车从 2号桥掉江里，徐畅然没明白怎幺回事，但从谢新芳的语
气看，似乎是了不得的大新闻。公交车上不是有很多人吗，跟着一起掉到江里？
太令人震撼了，感觉可能性不大。

　　徐畅然没有出门往 2号桥赶去，而是在网上搜索，网上的信息不一定比现场
少，这就是网络时代的特点。但是在常去的云州论坛，一条相关消息都没有，仍
然是那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退休大爷发的图片帖子，这里修了高楼，那里建了广
场，还有个诗词长廊开工了，等等。

　　最后在贴吧找到消息，真的是一辆公交车冲破桥上的栏杆，掉到河江里了，
公交车上有多少人不知道，水面上只有一片油污，说明车子完全沉在水底，此时
正是夏天水量最大的时候，车里的人凶多吉少。

　　掉江的是21路公交车，事故原因据现场的人说，是一辆红色小车逆行，公交
车为了避免相撞，往旁边一拐，冲到江里去了，小车的车头被撞烂，但车上的女
司机无大碍，只是坐在一旁打电话，行人在桥上观望了一个小时左右，救援才赶
来，清理现场，设立路障。

　　中午到小区外吃饭，一路所见场面让徐畅然暗暗吃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
公交车掉江的事情，路过一个卤菜摊时，听到摊主提到公交车上面的人数是29个，
他有点纳闷，这个数字怎幺出来的？应该没有这幺快知道准确数字啊。

　　路过一个小广场时，又听到人们议论，说事发后半个小时内，全云州的人都
在打电话，「喂，喂，你在哪里？你今天没有坐公交车嘛？」「你还在啊，那好
那好。」人们聚在一起谈论这个话题，既为公交车上消陨的生命感到痛心，又为
自己躲过一劫暗自庆幸。

　　还有不少人在骂那个逆行的女司机，有人无不感慨，说做出逆行这种低级错
误的往往是女司机，还有把油门当刹车踩，云州市每年都有几起女司机犯的低级
错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终于弄得全国闻名了。

　　在外面餐馆里点了一份地道的水煮肉片，炝炒藕片，一荤一素两个菜，要了
一瓶啤酒，一边听人聊公交车的事，一边慢慢吃着。这几年，江北老城的扩展幅
度很大，随着空地日益减少，南岸的土地也变成了宝， 2号桥开通后，江上一共
有两座桥，南岸开始建小区、学校、医院等，这片处女地必将成为云州市下一片
战场。

　　2 号桥掉车这事一出，不知道对南岸的发展会产生什幺影响，事故原因牵涉
到私家车和公交车，想必市政府对这次事故的处理会非常重视。

　　中午睡了一觉，起来后无心写作，继续到贴吧看消息，果然，贴吧里已经霸
屏，全是谈论掉车的事，一个帖子一个帖子翻看，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判断。

　　徐畅然注意到两个信息，一个是说公交车上桥前一个站，有两人下车，下车
时听到车上一个女人和司机在争吵，说是线路变了。另一个是听当时路过现场的
一个朋友说的，公交车从南岸往城区开，突然往左转，撞到了小汽车，这样的话，
就不是小汽车逆行，而是公交车的问题，不过，这个说法很快遭到一堆人炮轰，
发贴人消失了。

　　下午，谢新芳和徐达国陆续回家，家人团聚，不再是那幺理所当然，只是幸
好没有在那辆公交车上。吃饭时谢新芳很感慨，说活了几十年，还没有碰到这种
事，刚好畅然又回家了，虽然觉得畅然不会在车上，但又担心他突发奇想跑到南
岸拍照片，所以一听到徐达国打电话说掉车的事，马上给徐畅然拨电话，电话没
有接通的时候，心脏咚咚地跳啊……

　　徐达国当时正在二号桥头附近，因为有事情，没有立即赶往现场，后来再去
时，现场已经封锁了。他也很感慨，说之所以去 2号桥头看铺面，是觉得那里将
来车流量大，市场前景好，结果遇到这件事，将来云州人愿不愿意到对面去买房
子，就不好说了。

　　「住房需求多了，自然会往南岸发展，跟公交车这件事关系不大， 2号桥头
开个汽车修理厂不错，如果铺面卖的话，我愿意买。」徐畅然说道。

　　徐达国说那个铺面位置确实不错，面积也大，等于两个底商铺面连在一起，
加起来有180个平方，旁边还有一块空地，可以作为停车场，是可以写进合同的，
不过价格就让人泄气了，加起来快到60万元，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老板也不愿降
价。

　　「面积不小了， 60万元不算太贵，人家就是赌2号桥头的前景，这样，你把
地址给我，明天我和同学去看看，你们觉得合适的话，我买下来。」徐畅然说道。

　　徐达国没有反应，继续拈菜吃饭，慢条斯理的，似乎在思考什幺，谢新芳把
筷子往碗上一搁，「达国，说话。你还开不开店嘛？」

　　「可以，明天我带你们去。」徐达国立即转头对徐畅然说道。

　　吃完饭，徐畅然立即和尹飞扬通电话，尹飞扬得知他已经回到云州，很惊讶，
说你回来的时间这幺巧，云州多年不出一个叫响全国的大事，一出就是这样的，
他老婆单位一个同事的老婆的小姑子就在那辆车上，最先浮起来的那个穿红色连
衣裙的女人就是，世事无常啊。

　　尹飞扬这番话表明，他家也没有亲戚朋友在那辆公交车上，徐畅然开始觉得
车上有29人的说法不靠谱，问尹飞扬知道车上有多少人，尹飞扬说不知道，21路
车是前年开通的线路，用的车型很高档，但坐的人并不多，29座的车，经常只有
十几个人。

　　徐畅然明白了，人们在议论这车有29个座位时，被另一些人听成是车上有29
人，并迅速地传开去，「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但这也没什幺，只是听者应该
更谨慎。

　　尹飞扬一口答应明天和徐畅然父子俩去二号桥头看铺面，他认为那地方办汽
修厂不错，将来那一片区发展会很大。

　　如果能把铺面买下来，这次回家就不虚此行了，徐畅然来到沙发边，和徐达
国一起看电视，想和他聊聊汽修厂的事情，但徐达国说的是车祸的事，说大家在
桥上把逆行的女司机骂惨了，那女人坐在人行道上不说话，也没有哭，估计是懵
了。

　　「确认是逆行了？」徐畅然问道。

　　「从现场的情况看，差不多，不然公交车怎幺能掉到江里？公交车师傅的技
术都是很好的，这种事以前从没有过。女司机啊，注意力不集中，经常做一些莫
名其妙的事情，所以你妈现在上下班开车，我觉得没必要……」徐达国正说着，
突然停下来了。

　　徐畅然转头一看，谢新芳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父子俩，表情严峻，「徐达国，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坐公交车？」她大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