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红颜119-125 节
fu44.pw2014-09-05 14:34:42绝品邪少
正文第四卷、收群芳,勇闯龙潭逞英豪第119章、娇娃俏婢齐献身 美少年见他发愣,突又柔声道:“你说不是么?咱们算是初次见面,你也明明知道我是有所为而来,是敌是友呢?我敢断言,你并没有弄清楚。可是,你不问我的来意,也不问我的姓名,端起酒杯就喝,那酒是琪儿斟的,倘若我是你的敌人,琪儿在那酒中做了手脚,你也这般爽朗,这般毫不在意么?” 词意固然有理,词锋却不留情。王笑笑暗暗一哼,忖道:既知是初次见面,你不也太过份了?我王某如果怕你做什么手脚,那也不敢招惹你了。想归想,却不能讲出口来,当下将计就计,微微一笑,道:“兄台教训得是,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美少年好似认为“孺子可教”,十分畅意地展颜一笑,这一笑,王笑笑不觉愕然一愣,原来他那笑容天真而妩媚,便是明媚的少女,也要逊色三分。只听他咭咭呱呱的道:“我姓唐,唐布、唐扬、唐誓、唐诏的唐,我是从母姓,单名一个威武的威宇。听清楚了么?”毕竟是年轻人不怕噜嗦,一个名字解释半天,还怕别人听不清楚。 王笑笑暗暗皱眉,表面却是微微颔首,道:“小姓王,表字笑……” 话犹未毕,唐威已自截口接道:“我知道,表字笑笑,不必说了。”顿了一下,忽又接道:“你不问我为何来找你么?” 王笑笑见怪不怪,展颜笑道:“正要动问。” 唐威爽利地道:“我们在滁县遇上司马南兄,他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 王笑笑哑然失笑,暗暗忖道:你也太恶作剧了,既然是自己人,为何不开门见山,爽爽快快的讲,偏要故作神秘,惹人紧张一阵?唉,娇生惯养的孩子,此刻还要开玩笑哩。他暗自慨叹,却是无以解嘲,想了一想,端起酒壶,替自己斟满一杯,又为唐威添了一点,然后擎杯在手,微微一笑,道:“俗语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只要志同道合,是不是一家人,那都没有关系。我比大,斗胆喊你一声唐兄弟。来,唐兄弟,小兄敬你一杯,算是向你道劳。” 唐威天真得很,眉头一扬,道:“刚才不是敬过一怀啦?” 王笑笑朗声一笑,道:“这叫做”礼多人不怪“,我先干啦。”脖子一仰,径自干了一杯。 唐威词穷,只得皱起眉头,呷了一口。王笑笑道:“好啦,咱们算是一杯订交。” 唐威顿了一下,突然嚅声道:“笑……笑哥哥哥。” 王笑笑先是一愣,继而欢声道:“对,喊笑哥哥哥,再喊一声。”他为人心怀坦荡,胸无隔宿之怨仇,耳听唐威怯怯的喊了一声“笑哥哥哥”,顿时就将满腹的懊恼抛到天外去了。唐威不知何故,脸上竟然泛起一片红晕,不但未减,并且垂下头去。 王笑笑哈哈大笑,道:“咄,你看你,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告诉你,你笑哥哥最重情义,喊我”笑哥哥哥“,一辈子不会吃亏。”唐威闻言之下,脸更红,头更低,迎面望去,只见后脖子也都红了。 王笑笑哈哈一笑道:“算了,我们也该找地方歇息了。”于是三人人下楼而去。 夜色渐沉,唐威于王笑笑在房中闲聊,琪儿在隔壁,先去休息了。言谈之间,王笑笑感觉有些奇怪,唐威身上的阵阵幽香就十分可疑,王笑笑已经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人,哪能分辩不出。而且,唐威言谈举止,总有种女人的神态,难怪白天在酒楼……王笑笑想到这里,目光定定地凝视在唐威脸上。 唐威脸上微微一红,道:“笑哥哥,你在看什么?” 王笑笑蓦然心中一动,举手一指,道:“嗨,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原来你是龙逸兄的妹子,哈哈,装得好象。”举手一抓,一把就将蔡灵灵头上的方巾抓在手中。 头巾被揭,秀发披肩,蔡灵灵不由一怔,一怔过后,倏然脸泛桃红,顿觉又羞又急,双手乱抓,身子一仆,就向王笑笑怀里扑去,不依地道:“你……你……”王笑笑哈哈一笑,两掌一伸,抓住了她的双臂。 王笑笑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道:“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 蔡灵灵挣了一挣,未能挣脱他的手掌,因之脸上一红,道:“我叫灵灵。”王笑笑心中欲火高涨,再也忍耐不住,用手搭住蔡灵灵香肩将她搂在怀里。 “笑哥哥……你……”蔡灵灵一惊,羞得粉脸通红,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蔡灵灵正值花季年王,情窦初开,哪禁得起异性的挑逗?更何况这少年正是她心目中的如意情郎,芳心暗许的对象。 蔡灵灵半推半就,嗯了一声,整个娇躯无助地倚在他的怀里,呼吸急促,脸颊红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她激情的反应,立即感染了王笑笑。他感到蔡灵灵体内所散发的热力和幽香,令他气血翻腾,下身起了奇异的变化。他将蔡灵灵紧紧搂在怀里,伸嘴去吻她的樱唇。蔡灵灵婉转相就,两人吻在一起。王笑笑将蔡灵灵的丁香小舌吸出来,含在嘴里慢慢品尝,伸出左手在她身上上下游移。只片刻间,蔡灵灵被他吻得神智大乱,在他的一双魔手中喘息、颤抖、昏眩。 蔡灵灵发乱钗横,罗裙半解,娇喘吁吁地呻吟着说:“笑哥哥……我……好舒服……我爱你……” “灵妹,我也爱你……”王笑笑低唤,吻着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蔡灵灵在他火热的吻下颤抖,紧抱着他的虎腰迎合著他,感到意乱情迷。 王笑笑欲火中烧,将蔡灵灵横抱在怀里,向床前走去。王笑笑将蔡灵灵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扣。蔡灵灵一惊,往床里一缩轻声道:“笑哥哥……不要……” 王笑笑上床搂住蔡灵灵求道:“灵妹,我以后若负了你,让我不得好死。” 蔡灵灵小手虚掩他的嘴,羞笑道:“快别说了,我……我信你……”说着双手捂住脸,羞态甚是可爱。王笑笑大喜,搂住蔡灵灵为她宽衣解带,片刻间将她剥得一丝不挂,露出欺霜赛雪般的雪白胴体。蔡灵灵捂着脸,哪敢看他一眼? 王笑笑看着蔡灵灵美丽的少女胴体,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她雪白的玉体肌肤细腻柔滑,吹弹得破,娇艳得像要滴出水来。粉红的小脸妩媚动人,一副又羞又怕的神情甚是可爱,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强自镇定。蔡灵灵的身材苗条,曲线凹凸玲珑,酥胸高耸丰满,两个雪白玉乳上的鲜红樱桃让人垂涎欲滴。雪白的小腹镶嵌着迷人的香脐,再往下看是萋萋芳草,桃源洞口处溪水流淌。 王笑笑见到这种美景,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他扑上前去,握住蔡灵灵的雪白双峰揉搓起来,更低下头品尝她的两颗樱桃。蔡灵灵紧抱着他的虎腰,轻呼:“笑哥哥……痛……轻点儿……” 王笑笑心下甚是怜惜,抱住蔡灵灵的柳腰,轻吻她的耳垂道:“灵妹,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蔡灵灵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笑哥哥,你不老实……” 王笑笑使劲亲了她一口,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可迷死我了。” “你……”蔡灵灵满脸娇羞,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王笑笑心中怦怦乱跳,他大胆地分开蔡灵灵的两条玉腿,尽情地欣赏她身体的最美最神秘地带。只见蔡灵灵的下体阴阜丰满,乌黑的嫩草均匀地分布在花瓣四周,粉红色的花瓣半开半闭,上面还挂了几滴晶莹的露珠。 蔡灵灵被他看得羞不可抑,挣扎着想合上两条玉腿,嘴里吐出如梦如醉般的呻吟:“不……不要啊……”可王笑笑紧抓着她的两条玉腿,她哪里动得了分毫? 王笑笑低下头,用嘴吸吮她下身的花露,咂咂有声。蔡灵灵用双手捂住脸,羞得连雪白的脖颈都变成粉红色。王笑笑见这小姑娘婉转呻吟,眼睛水汪汪的甚是娇媚动人,知道她已是春情萌动欲火高涨。王笑笑邪笑着脱去全身衣裤,露出又粗又红的硕大宝贝,把它送到蔡灵灵的小手里。 “这……这么大……”蔡灵灵又爱又怕,她握着这热气腾腾的宝贝不知如何是好,想放手又舍不得。 王笑笑淫笑道:“傻丫头,用你的嘴……嘿嘿……好吃极了……” 蔡灵灵羞得满脸红晕,嗔道:“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王笑笑急忙道:“我……我可没胡说……” 蔡灵灵扑哧一笑:“油嘴滑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说八道。”说着轻轻握着王笑笑的宝贝,送进樱桃小嘴里。 王笑笑“喔”的一声,爽得像上了天,只觉蔡灵灵的小嘴又暖又湿,紧紧地包着自己的宝贝。王笑笑急忙收敛心神,摆动虎腰在蔡灵灵的口里抽插起来。蔡灵灵起初甚是羞涩,后来渐渐胆大起来,开始伸出绛舌在王笑笑的宝贝上轻轻舔弄,最后把宝贝整根含在嘴里用力吸吮。 王笑笑只觉丹田一股热流直冲小腹,宝贝硬得发痛,他知道再也不能忍了。王笑笑把蔡灵灵放倒在床上,分开她修长双腿,用龟头在她溪水淋漓的花瓣上揉弄了几下,腰猛地往下一沉…… “啊……不要……好痛啊……呜呜……不来了……”蔡灵灵痛得泪水泉涌,用手使劲推王笑笑。 王笑笑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红颊,安慰她:“对不起,是哥不好,我这就退出来。” 蔡灵灵抓着他的胳膊,颤声道:“笑哥哥……我能忍……” 王笑笑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可不要勉强啊。”蔡灵灵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王笑笑躺在床上,让蔡灵灵骑在自己身上,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蔡灵灵娥眉微蹙,轻轻扭动柳腰上下移动着,起初还是有些疼痛,但不久体内又酥又痒甚是舒服。蔡灵灵紧闭双眼,可下身的快感波浪般袭来,她忍不住娇呼:“哥……我好舒服……用力……”柳腰疯狂地扭动迎合著王笑笑。 “啊……啊……用……用力啊……阿臣……啊……用力挺啊……噢……噢……大力些啊……噢啊……对……对啊……噢……很……很舒服啊……啊……爽……爽死了啊……啊……” “啊……啊……啊……喔这……种……感……觉……好……特别……笑哥哥哥……快……用力干……妹妹……嗯……好舒服……就是……这……这样……啊……美死……我……了……啊……啊……啊……用力……对……真棒……喔……” 王笑笑抚着她滑润的丰臀,腰部卖力地向上挺进,将宝贝深深地进入到蔡灵灵的身体里。在下面的王笑笑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宝贝在蔡灵灵粉红湿润的花瓣里进进出出,耻毛纠缠在一起,沾满了两人的爱液。蔡灵灵的肉壁紧紧包裹着王笑笑的宝贝,每一次的抽插都给两人带来无边的快感。 “好哥哥……我好……舒服……好……爽……啊……我……啊……我快要……忍……不住……了……啊……丢……出……来了……啊……” “啊……嗯……好……哥哥……我……不行了……”蔡灵灵喘气凝重,玉体微颤,肉壁阵阵紧缩。王笑笑这时也到了紧要关头,他紧抓蔡灵灵香汗淋漓的玉臀,同时腰猛地向上一抬。 “啊……”蔡灵灵只觉下身火热,花心喷洒甘泉,同时一股滚烫的液体冲进体内,在刹那间身体达到了愉悦的高潮。她滑下王笑笑的身体,紧紧搂住他,充满了幸福感。王笑笑喘着粗气,满意地回味着交欢的乐趣,大手不规矩地在蔡灵灵的娇躯上游移。 房门咚的一声,突然被人撞开,一个娇小俏丽的少女冲了进来,一看床上的景况,羞得闭上了眼睛,口中啐叫了一声,她就是蔡灵灵的侍女琪儿。在隔壁听见这边的动静,只听自己小姐呻吟不绝,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冲了进来。 王笑笑赤条条地下床,抓住琪儿的粉臂,拉她上床,她羞嗔地挣扎着道:“不……要……坏蛋……色狼……不要……小姐……”地拼命扭动着。 蔡灵灵羞笑道:“琪儿,笑哥哥哥很温柔的,你不用怕。”王笑笑见猎心喜,插了老半天,尚未射精,如今来了个艳丽的小侍女,怎还不欲火高涨呢? 王笑笑见她挣扎的宇文害,一口就吻住她的樱唇,手也伸入她的衣内,抓到了一对肥嫩的奶球儿,色急地又揉又捏着。琪儿哼哼地羞挣着,王笑笑把刚才在她小姐身上尚未满足的色欲全部发泄在她的身上,一手探进了她的裙子里,穿过小亵裤,一把捏住了她那只毛茸茸,热烘烘的小阴穴儿。啊,摸起来真的是奇紧,弹性高,既饱突又肥嫩。 琪儿惊慌地娇叫道:“不……不要……不……要……” 蔡灵灵道:“琪儿,不要怕,笑哥哥不会害你的,我叫他让你舒服,以后你还会吵着要呢。” 王笑笑剥下琪儿的衣服,取下肚兜,两只娇嫩的玉乳抖突突,乳珠儿丹红欲滴地跳了出来,再解开她的裙子,拉下亵裤,鼓鼓的小阴户也暴露在他的眼前了,好个成熟的少女肉体。王笑笑的嘴开始吻着她全身的肌肤,乳房,奶头,乃至她的处女阴户,渐渐凸起的阴核,所有敏感的地方都不放过,舔得她是全身扭动,体温也越来越高。 王笑笑跨上她的玉体,拨开一双美腿,大宝贝一顶,对准肉穴猛地就干入了半截。琪儿尖叫着:“妈呀,小姐,你骗人……痛死了……哎唷……疼……疼死了啦……” 蔡灵灵旁边帮忙揉着琪儿的奶头,好让她多些淫水润滑道:“笑哥哥,你倒是轻点嘛。” 琪儿节节叫疼,又是一阵挣扎地道:“啊……我不要……痛……我受……不了……快抽出……去……我……不要……痛呀……” 王笑笑替她爱抚着性感带,让她分泌更多的淫水,心一狠地猛地捣了个全根而没,琪儿大声喊道:“啊唷……救命……干……干死人……了……呀……”全身乱扭,叫死叫活着。 王笑笑又吻又摸,加上轻抽慢插,琪儿渐渐地酥麻了起来,不再感到疼痛,她这一麻,浪水流了不少,使王笑笑的大宝贝抽送的更顺畅了,一进一出快速地操着她的小穴。琪儿此时口中也羞哼着浪吟道:“喔……哦……现在不……痛了……好……好舒服呀……嗯……好爽……顶到……子宫了……爽……爽……快干我……痒……痒死了……” 蔡灵灵在一旁听着琪儿的浪叫声,脸儿都羞红了。琪儿挺着那肥嫩的大屁股,迎着王笑笑的大宝贝,王笑笑更加像狂风暴雨地狠干着琪儿的小嫩穴。王笑笑发出爽快的哼声,开始有节奏的前后挺进着 “噢……干……用力的干……好笑哥哥……快……用力的干琪儿吧……啊……琪儿……被你干的好爽……好爽……琪儿……永远都属于你……啊……嗯……好美……嗯……啊……” 王笑笑一边挺着大宝贝抽干着琪儿的小穴,一边用手去搓揉着琪儿的乳房,并用嘴吸着奶头,用舌头去拨弄着那因高潮而坚挺的乳头,上下的快感相互冲激着,使得琪儿陷入疯狂的状态。 “好笑哥哥……好公子……你干死琪儿了……嗯……好爽喔……用力的干吧……琪儿愿意为你而死……唷……好哥哥……大宝贝哥哥……用力干琪儿吧……琪儿的小穴……好舒服喔……嗯……琪儿快去了……”王笑笑听到琪儿淫荡的浪叫声,更加的努力的抽干着。 “喔……对……就是这……样……啊……公子……啊……笑哥哥哥……深一点……喔……用力干我……干……干……嗯……干我的小穴……就这……样……干的琪儿……上天……吧……啊……嗯……” “噗……滋……噗……滋……”加上床摇动的声音,他们两认身体交缠着,琪儿的小穴被王笑笑深情的干弄着,来回的进进出出,抽出的时候,只留着龟头前端,插进去的时候,整根到底,当两人的胯骨撞击时,王笑笑只觉得大腿酸酸麻麻的,但是体内的欲火让他忘记了疼痛,只有这样才能唐泄他体内高涨的欲望。 “嗯……琪儿……这样干你……爽不爽……笑哥哥的……宝贝……大不大……干你的小穴……美不美……啊……琪儿的小穴……好紧……好美喔……哥哥的宝贝……被夹的好……爽……” “嗯……嗯……公子好棒……好宇文害……啊……啊……你的……大宝贝……干的琪儿……骨头都酥……酥了……你是琪儿的……好哥哥……大宝贝哥哥……嗯……好爽……好美啊……插到妹妹……花心了……啊……啊……”王笑笑将琪儿的屁股抬高,把枕头放于琪儿的臀部,使琪儿的小穴更加的突出。并抬起琪儿的左腿架于肩膀上,让琪儿能看到他们的下体连结在一起。 “啊……琪儿……你看……我的宝贝……在你的小穴里……进进出出的……看你的……啊……啊……小穴……正在吞吞吐吐……的……我的大宝贝……嗯……嗯……干的你……爽不爽……美不美……啊……” “嗯……嗯……啊……爽……琪儿的小穴……爽歪歪……了……哎呀……好美喔……大宝贝哥哥……好会干喔……嗯……”琪儿媚眼如丝,这时她的小穴有着阵阵的痉挛,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从小穴流出,王笑笑也满身大汗了。 “喔……喔……笑哥哥……啊……琪儿快来了……啊……你也跟……琪儿一起吧……我们……一起来吧……琪儿快给你……了……啊……”王笑笑也到达爆炸的边缘,于是加快速度的插干着小穴,深深的插到底,王笑笑用手抚摸着琪儿和自己宝贝和肉穴的交合处,用手指去玩弄琪儿的阴蒂。 “啊……啊……琪儿……我要来了……”王笑笑快支持不住,要做最后的冲刺。 “来吧……嗯……嗯……射给……琪儿……吧……啊……啊……琪儿也来了……琪儿来了……啊……”琪儿的小穴一紧,一阵暖流自体内涌向王笑笑的龟头,她泄了,高潮了。 王笑笑也支持不住,腰骨一麻,出口道:“啊……琪儿……我也射了……啊……”王笑笑用力一顶,将宝贝全根没入琪儿的小穴,让龟头顶住琪儿的子宫口,阵阵的阳精倾巢而出,把自己滚烫的阳精全部望琪儿的小穴射入。 “啊……好烫……好舒服啊……美……美的上天了……嗯……公子……啊……”王笑笑射完精后,压在琪儿的身上,再耸动几下,就趴在琪儿的身上喘息着。两个人都汗水淋漓,呼吸急促,之后相拥一起,互相抚摸着身体。 休息片刻,王笑笑又与蔡灵灵干上了,他用手扶着宝贝对准蔡灵灵的洞口用力的挺进,因有淫水的润滑,宝贝毫不费力的穿刺了进去。王笑笑再不迟疑,立刻开始抽动起来。 “啊……笑哥哥……好舒服……真好……嗯……啊……灵灵……好舒服喔……啊……嗯……好美喔……嗯……” “灵灵……喜欢吗……哥哥的宝贝……干……干你……爽不爽……啊……” “嗯……喜欢……啊……哥……哥……你喜不喜欢灵灵……啊……嗯……好棒啊……笑哥哥哥……灵灵……爱你……嗯……” “哎……呦……笑哥哥哥……你的宝贝……好……好大喔……插得妹妹好舒服……啊……嗯……大宝贝哥哥……嗯……美上天了……啊……”王笑笑听到蔡灵灵如此淫荡的呼喊着,更加卖力的抽干她的小穴,双手则去玩弄她的双乳。 “啊……笑哥哥……你……插死灵灵了……嗯……呦……好哥哥……灵灵真幸福……嗯……嗯……我要……啊……要你天天……干……干……灵灵的小穴……嗯……嗯……”王笑笑扶起蔡灵灵的左腿,使她的小穴更开,而那小阴蒂更加突显出来,王笑笑便伸手去扣挖那小阴唇和阴蒂。 “啊……笑哥哥……好哥哥……你的宝贝……好粗……好大……啊……嗯……快……啊……快……灵灵……要出来了……啊……快泄了……好舒服……啊……嗯……啊……爽……爽死我了……” 蔡灵灵泄了一次之后,王笑笑抱起她往床上躺下。蔡灵灵依靠在王笑笑的胸膛上,用舌尖去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胸部,吸吮着他的奶头。王笑笑则双手去揉捏着蔡灵灵的乳头,轻抚着那乌黑的秀发。经过一阵的爱抚,蔡灵灵的小穴感到阵阵的麻痒,一股淫水不知觉的从小穴中汩汩而流,就起身举腿跨过王笑笑的身体,握着他的宝贝对准小穴慢慢的坐下,因刚泄过小穴比较敏感,不敢大力坐下。 “笑哥哥……你的宝贝好粗……好长……啊……插得……哦……灵灵好爽……嗯……好舒服……嗯……”蔡灵灵说完之后,开始扭摆身体,运用腰力推送着宝贝,随着她一节一节的运动,把王笑笑的宝贝一寸一寸的吞进小穴里,王笑笑感觉到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袭而来,顶着腰力用力的将臀部往上送。 “哎……呀……插死我了……啊……用力……嗯……用……用力干……啊……灵灵……的小穴……爽……啊……啊……嗯……嗯……喔……快……快……快一点……啊……用你的大宝贝……插……妹妹的小穴……嗯……”蔡灵灵的双脚夹得王笑笑更紧,让小穴紧紧的包裹着他的宝贝,忘情地叫了又叫,腰也不断的摆动,配合王笑笑的抽送。 “啊……用力……好哥哥……大力的干……嗯……爽……太爽了……嗯……妹妹好舒服喔……嗯……啊……人家要大宝贝哥哥……用力……用力干死妹妹……爽……好……棒……啊……啊……嗯……灵灵……爽……死了……嗯……”王笑笑疯狂的将宝贝往上顶,蔡灵灵也疯狂的摆动她的腰,配合王笑笑的宝贝往下坐,谁也不认输。 “嗯……好美喔……笑哥哥哥……啊……嗯……你干的灵灵好美……喔……嗯……啊……妹妹快……快受不了了……嗯……哎……呦……泄了……笑哥哥……嗯……灵灵要……泄了……你干死灵灵了……啊……嗯……大宝贝哥哥……妹妹……好爽……嗯……啊……你的宝贝……干……干的灵灵……好爽……嗯……快……让灵灵爽死吧……” “灵灵,我也要射了。” “来吧……啊……射……射进灵灵……的小穴里……嗯……啊……我……嗯……泄了……泄了……爽死我了……灵灵被你……插的好爽……” 王笑笑立刻开放精关,将那又浓又密的精液,往蔡灵灵的小穴里射,蔡灵灵受到王笑笑那火热的精液一射,不自主的抖擞一下,软绵绵的趴在王笑笑的身上。王笑笑搂过琪儿和蔡灵灵,三人带着甜蜜的笑容,相拥着进入梦乡。第120章、姹女传讯 次日醒来,蔡灵灵和琪儿娇羞不已,蔡灵灵娇嗔道:“笑哥哥,你欺负我们。” 王笑笑搂着两个娇娃,亲吻着她们道:“你们放心,等事情一完,我就带你们回”莫容山庄“。” 蔡灵灵嗔道:“要是让我娘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顿了一顿,又道:“不知道娘会不会替我担心?” 琪儿接道:“小姐,你要不放心,由我回去告诉夫人,让她放心,就说小姐和公子在一起。” 蔡灵灵沉吟道:“这当然好,但是你舍得离开我们吗?” 琪儿脸一红道:“我当然舍不得离开小姐,但是怕夫人担心,只有这样啦。” 蔡灵灵笑道:“不是舍不得我吧,是舍不得笑哥哥吧?” “小姐,你真坏,怎么取笑起琪儿来了?”琪儿娇嗔不依。 蔡灵灵笑道:“你敢说不是?” 琪儿幽幽道:“琪儿不敢隐瞒小姐,琪儿能蒙公子宠幸,已属万幸。琪儿不敢奢望名分,只望以后能永远服侍小姐和公子,就心满意足了。” 蔡灵灵安慰她道:“琪儿,我们虽是主婢,但实似姐妹,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王笑笑也道:“琪儿,你放心,哥哥到时候不会亏待了你。” 琪儿笑道:“琪儿相信公子一言九环,咱们也该起床了。” 三人起身穿衣洗涑,吃过早餐,琪儿就先告辞了。王笑笑和蔡灵灵一看时间还早,就回房中用了一回功,蔡灵灵看王笑笑的运气方式,心中暗暗称奇。蔡灵灵头脸一转,道:“对啦,你在那里见到我公公的?” 王笑笑一愕,讶然道:“你公公?” 蔡灵灵信口应道:“是啊,你那套”无极心法“不是公公传授的么?” 王笑笑越发讶然道:“”无极“?哦,灵妹是讲,我刚才运功的逆气行功心法,叫做”无极“么?” 蔡灵灵听他的口吻,不觉惑然道:“怪了,那是咱们家的独传心法,并未流传在外,也没有秘笈遗世,听你的口气,好象未曾见过公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上另有一套逆气行功的法门么?” 王笑笑道:“我不知道,我是幸得异人传授,那时……” 蔡灵灵急于解开这一疑惑,不耐听他详述,当下截口道:“你背诵一段口诀我听听。” 王笑笑一想也对,背诵一段口诀,强过叙述当日的经过,顿时念道:“此身非所有,此心非所有,往来苍冥间,混沌无休止……” 这一套心法,本是元清大师所授,蔡灵灵耳熟能详,听得几句,已知真伪,只见她笑容一绽,欢声接道:“动静乘太极,顺逆犹轮回。好啦,好啦,正是咱们家的独传心法,正是公公传授你的,不必再念了。” 王笑笑闻为之下,也觉欢畅无比,但见蔡灵灵身子不便,遂道:“灵妹妹,你身子不便,咱们就在此休息一天,然后再走吧。” 蔡灵灵娇靥酡红道:“还不是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王笑笑连忙软语安慰。 两人白天就在城中走走,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于是二人携手而行,直奔“宜兴楼”。此刻,蔡灵灵一身女装,那位店伙已不认得,但王笑笑衣着未变,那店伙却是记忆犹新,一眼便能认出。但见那店伙满脸笑容,急急迎来,道:“公子爷回来啦?恭喜您不虚此行,哈哈,请,楼上请。” 王笑笑未加辩说,迳行登上楼梯,微笑道:“难得你还认得我,请问这两日可有扎眼的人来过?” 那店伙紧随身后,道:“扎眼的人?哦。”突然压低嗓门,悄声接道:“有几个,现在还在楼上。” 王笑笑一惊止步,也悄声道:“有几个?什么装束?” 那店伙眼角向楼上一飘,故作神秘道:“三个小妞,好标致,敝镇从未见过,好像……好像……”他有意借蔡灵灵作个譬方,不料目光所及,见到蔡灵灵举世无双的绝代容颜,却自舌头打结,嗫嗫嚅嚅的再也接不下去。 蔡灵灵听说仅是几个“妞儿”,不由一声轻叱,“蹬蹬蹬蹬”如飞奔上楼去。王笑笑却自莞尔一笑,举手一挥,道:“随意弄点吃的,咱们吃完还要赶路,你去张罗吧。”话落转身,缓缓上楼而去。 楼上似乎客满了,蔡灵灵站在梯口东张西望,那店伙所讲的“三个小妞儿”,坐在临窗靠西的一面,看去风致嫣然,确有几分姿色。王笑笑在临窗靠东的一面选了一付座头,挽着蔡灵灵分边落坐,一面打量楼上的食客,察看可有惹眼的江湖人物,不料这些食客泰半俱是本镇人氏,够的上“惹眼”两字的,那便只有那三个“妞儿”了。 那三个“妞儿”年纪不大,最大的不过十八九岁,其中一人着翠绿,一人穿红,一人着鹅黄,同样的短袄长裙,腰际束一条同色绸巾,冀边佩一支同色绸质蝴蝶,显然俱是黄花闺女,也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须臾,那店伙送来酒菜,王笑笑端起碗筷,狼吞虎咽的用起饭来,对那一壶温酒,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蔡灵灵本来就不会喝酒,一面用饭,一面悄声道:“喂,笑哥哥,你看嘛,那三个少女好似武功都不弱。” 王笑笑不经意的向西边瞥了一眼,道:“那三个少女虽然是武林中人,但武功应该不会很高,快吃饭,不要惹人起疑,免得节外生枝。” 蔡灵灵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道:“那是你没有注意,你再看,看她们的眼神,她们的眼神与人不同哩。” 王笑笑听她讲得正经,不禁又向西边望去。这一次他留了神,果然被他看出蹊跷来了。东西相对,隔开两张桌方,那三个少女一人背向东方,两人对面而坐,眼神不易捕捉,但那举手投足的神态仍是清晰可见,王笑笑凝神窥视,但觉三个少女年纪虽小,却有一股撩人的韶致,而且那韶致看来颇熟,好似在那里见过一般。 他一面凝视,一面讨道:“那里见过呢?我下山以来,见过的女子虽然不少,但却从未见过这几个人,莫非……莫非……哦,是了,白紫玉的门徒,一定是白紫玉的门徒。”他终于想起了白紫玉,想起了金陵“怡心妓院”一干女子的烟视媚行之态,也想起了白紫玉曾有“姹女教”准备开坛之说,因之他见怪不怪,将目光收了回来,向蔡灵灵点一点头。 蔡灵灵随即悄声道:“看清楚了么?她们的眼神可是有一点特别?” 王笑笑低头用饭,信口应道:“嗯,全是”姹女教“的门下。” 蔡灵灵暗吃一惊,道:“”姹女教“?岂不是个邪教么?你是怎样知道的?” 王笑笑淡淡的道:“我见过她们教主,该教命名虽然欠当,对咱们却也无害。” 蔡灵灵眉头一蹙,不信地道:“真的么?”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快吃饭吧,别空耽心事。” 一会儿,就解决了温饱问题,结清账目,出了“宜兴楼”,两人商议了一阵,双双奔向东方。 他俩计议已定,准备由东而西,再由西而东,顺南还北,仔细搜索一圈,倘无所见,决心沿江而上,取捷径直奔金陵,看看“医庐”的景况,再订尔后之行趾。这时正当西成之交,下弦月尚未升起,大地一片昏黑,他俩的目力纵然较一般人为佳,却也难以及远,摸索起来倍增困难,过了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 前面是一片说大不大的丛林,中央有一块亩许大小的草叶地上的青草,显见新近有人践踏过,可是,极目所至,却不见半个人影。蔡灵灵沉不住气,不觉目光一抬,道:“有人打斗过?” 王笑笑摇摇头道:“看样子不是……”说到此处,突然纵声一笑,道:“何方朋友到访?再不出来,王某要来促驾了。” 蔡灵灵方始一惊,右侧林内已经傅来一阵银铃似的声音,道:“王公子确是不凡,咱们自认为隐藏严密,不料仍然逃不过你的耳目。”话声中人影连幌,陆续走出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赫然竟是“宜兴楼”所见的少女,蔡灵灵蓦然一见,不觉脱口道:“哦,原来是你们。”三个少女袅袅行来,到达近处,同时裣衽一福。 其中那位黄衣少女道:“王公子知道咱们的来历么?” 王笑笑还了一礼,道:“如果在下猜测不错,三位该是”姹女教“的属下。” 黄衣少女将头一摇,道:“错了,咱们乃是”倩女教“的属下。”王笑笑瞠目结舌,不觉一楞。 黄衣少女忽又“噗哧”一笑,掩口葫芦道:“不过,你也猜得不错,”倩女教“也就是”姹女教“,新近才改。”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少女“吃吃”一阵娇笑,竟是毫无顾忌。 蔡灵灵暗暗皱眉,忖道:“”倩女教“的属下,难道都是不检细行,肆无忌惮的么?” 王笑笑却是见怪不怪,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贵教命名,原是因”姹女真经“而来,为何要改呢?” 黄衣少女道:“你不是说,”姹女教“是以女色迷人的邪教么?” 王笑笑哈哈一笑,道:“一时气愤之言,想不到你们教主竟当真了。” 黄衣少女窃笑道:“你又错了,这仅是原因之一,主要是咱们师祖的意思。她老人家爱静,不愿因”姹女“之名扰乱她的清修,此外就是咱们教主的意思了。” 王笑笑啼笑皆非地道:“你们教主又是什么意思?” 黄衣少女道:“取用现在的教名啊,”倩女离魂“的故事,你知道么?” 王笑笑性格风流,“倩女离魂”的故事缠绵徘侧,记载于太平广记之上,他不知读过几遍了,焉有不知之理?当下但见他微笑颔首,故意一“哦”道:“原来如此,这样讲,贵教已经正式开坛啦?但不知贵教的总坛设在何处?职司如何分配?姑娘三位担任什么职务?” 黄衣少女忽然正容道:“这个我不能说,事关敝教的机密,讲出来要受罚的,你请原谅。”蔡灵灵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露出了少女的本来面目:一时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黄衣少女目光一转,突然道:“这位姐姐,敢是蔡龙逸公子的令妹么?” 蔡灵灵闻言一怔,道:“是啊,我叫蔡灵灵,你是怎样知道的?” 黄衣少女微笑道:“我不瞒你,凡是与王公子有关的人,咱们没有不知道的。”话声中目光一瞟,向王笑笑抛去一个媚眼。她这个媚眼当真有荡人心魄之力,蔡灵灵看得直皱眉头,暗暗称怪不已。 王笑笑却是视若无睹,道:“贵教关顾之情,在下万分感激,但不知姑娘蹑踪在此,有何指教?” 黄衣少女闻言之下,当即由怀内取出—张纸条,双手递了过来,道:“我要讲的全都写在纸上,你请过目。” 王笑笑接过纸条,正待望去,忽见黄衣少女身子一转,举手一挥,道:“五妹,九妹,咱们走。”脚下一蹬,宛如乳燕投林一般,已朝林内射去,其司马二位少女一声不响,也向林内射去,瞬眼消失不见。“ 她三人说走就走,既无所求,也不等待下文,便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这等行径,大出王笑笑与蔡灵灵两人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他二人不觉双双怔住。过了半晌,蔡灵灵好似从睡梦中醒来,楞楞然道:“怪人,怪人。” 目光一瞥,但见王笑笑仍在发呆,于是扬声道:“喂,笑哥哥,人走远了,看看纸条上写些什么。” 王笑笑眨眨眼睛,恍然道:“正是,正是,你也来吧,咱们一起看。”蔡灵灵跃了过来,二人运足目力,齐向纸条上望去。 但见那上面写着:“妖焰传九州,前途荆棘多。归禀女神医,慎防眼前人。”这是一张字迹娟秀的小纸条,既无上款,亦无下款,倒有一个“一剑擎天”的美女画像,那画像作金鸡独立之状,聊聊数笔,钩画得极为传神。 看清纸条的字句,蔡灵灵一声轻叱,咒道:“见你的大头鬼。”伸手一撩,将那纸条劈手夺去,就待将它撕碎。 王笑笑身子一转,握住她的手腕,道:“且慢。” 蔡灵灵将头一昂,蹙眉道:“干嘛?纸条上的意思叫你提防我,难道你信它?” 王笑笑摇一摇头,道:“你多心了,纸条上的意思,乃是广泛之论,未见得就是指你而言,再说,我还不一定信它。” 蔡灵灵神情一愕,道:“真的?”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再揣摩看。” 蔡灵灵果真将头一低,再次朝那纸条上望去,仔细揣摩起来。过了一忽,但见她螓首一抬,神色凝重地道:“笑哥哥,你看出来没有?情势好似愈来愈严重了。” 王笑笑淡然道:“是指江湖上的一般情势么?” 蔡灵灵认真地道:“是啊,”倩女教“既然不是邪教,又似专为传送这张纸条而来,照理讲,应该有某种程度的示警之意才好,否则的话,这张纸条词意含混,岂非过于笼统?那就变成不切实际,一点价值没有了。” 王笑笑点头微笑道:“嗯,有道理,”妖焰传九州,前途荆棘多“,这两句话,不但确有示警之意,便连眼下江湖的情势,也已讲得明明白白了。” 蔡灵灵接道:“可不是嘛,前一句乃是魔劫四起,眼前已经遍及天及下之意,后一句则是说明前途维艰,处处都有危机,下面一句,她们又叫你”归禀“女神医得知,那恐伯不仅是示警而已,而是劝你盱衡大局,谨慎从事,不可轻易涉险哩。” 王笑笑眼神一亮,微笑道:“你是这样想么?” 蔡灵灵眉头一扬,道:“不是这样,”倩女教“何必专程送张纸条来?” 王笑笑哈哈一笑,道:“这样讲,你不说它乃是叫我提防你啦?” 蔡灵灵蹙眉怨声道:“怎么样的么?我讲正经事,你尽揭我的疮疤,难道非要叫我口头认错么?” 王笑笑但觉她那颦眉蹙额之状十分抚媚,不禁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扬笑道:“管它哩,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多操心。” 蔡灵灵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怀抱,小嘴一厥,道:“你看你,毫不正经,你再涎脸,看我不打你。” 王笑笑心里发笑,口中连声道:“好,好,不涎脸,你讲正经的吧。” 蔡灵灵这才脸色一霁,道:“她们叫你回去禀告你师母,你是回不回去?” 王笑笑道:“不回去。” 蔡灵灵听他答的干脆,不觉一怔,道:“为什么?” 王笑笑突然脸色一黯,道:“灵妹妹,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发誓,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蔡灵灵惊疑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我发誓。” 王笑笑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师母其实一点儿武功也没有啦。” 蔡灵灵蓦然一震,王笑笑点点头道:“江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可明白?” 蔡灵灵点点头道:“那这么办?想那”倩女教“当是一个耳目众多的组织,她们传讯示警,叫你回去禀告你师母,自然是衡量过情势。经过一番斟酌的。” 王笑笑笑道:“她们斟酌什么?是看我年轻,料我本领有限,不堪担当重任么?” 蔡灵灵一指他的鼻尖,道:“你啊,你就是好胜。” 王笑笑趁机握住她的柔荑,正容道:“说真的,灵妹,这不是好胜,这是志气。一个人不能没有勇气,不是么?” 蔡灵灵见他说得正经,不觉微怔,道:“志气……你要独担重任,消弭方兴的浩劫?”第121章、自古多情空余恨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若说独担重任,那是狂妄自大,我岂是不自量力一的人,我是说,妖焰纵然方兴未已,详情却是混淆未清,咱们总得先将真情实况弄清楚,然后量力而为。”说到此处,蔡灵灵口齿一张,好似有话要讲,王笑笑一见,忙又接道:“灵妹不必再讲了,总之,你笑哥哥昂藏七尺,乃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历艰危,如何能成大事?设若畏首畏尾,你怕也要瞧不起我了。” 蔡灵灵想了一下,幽幽说道:“好吧,由得你,反正我不离开你………” 言犹未毕,王笑笑已自揽腰将她抱了起来,欢声道:“好啊,有你相助,那是愈无可怕了。”这一次拥抱,乃是面对面,彼此胸腹紧贴。 蔡灵灵纤手一伸,螓首一歪,将王笑笑的下颔往上抬,道:“可是,你要听我的啊,我可不准你粗心大意,凡事毫不在乎。还有……还有”倩女教“的话也要听,说不定真有亲朋好友暗算你,那就防不胜防了,知道么?” 她讲这话十分认真,王笑笑但见她杏眼桃腮,既娇且媚,一付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情不自禁地在她右颊亲了一下,道:“那是当然,你不讲我也会小心的。” 蔡灵灵嘴唇一厥,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道:“讨厌,还不放我下来?” 王笑笑道:“别忙,让我再亲一下。”他说着果然又在蔡灵灵左颊亲了一下。 蔡灵灵不依了,擂鼓似的一拳接一拳朝他肩上擂去,嘴里连声道:“讨厌,讨厌,讨厌……” 王笑笑哈哈大笑,将蔡灵灵放下地来,道:“灵妹,你知道你很美么?” 蔡灵灵星眸横睇,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娇声道:“还说呢?你最涎脸了,就知道欺侮我。” 王笑笑眉头一扬,正经的道:“谁欺侮你了?我是喜欢你,说真的,你的确很美,比那”九阴教“主还美。” 蔡该感右掌一扬,道:“你再讲,再讲我可真要打你啦。” 四野岑寂,星光迷朦,这是一幅似真还假的玉女含颦图,王笑笑瞧在眼里,乐在心头。但见他眉开眼笑,喏喏连声的道:“不讲啦,不讲啦,说真的,咱们也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蔡灵灵突然眼珠一转,问王笑笑道:“笑哥哥,”倩女教“的宗旨是什么?” 王笑笑道:“说来话长,如想讲个明白,那得从头讲起。” 蔡灵灵娇声说道:“择要讲嘛,将来我要帮你的,有关”倩女教“的底细,总该让我知道一点啊。”话头已经打开了,王笑笑不讲已是不行。 他想了一下,于是择其所要,将那白紫玉师徒,以及“玉环夫人”讲过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此其间,难免涉及他所知道的因果关系,也提起过“玉环夫人”如今已经出家为女道士,更名“长恨”的事。蔡灵灵听得十分仔细,听完以后,不觉长长吁了口气,感慨系之地道:“想不到,想不到,原来这位教主乃是暗恋你师父,所以创下”倩女教“,用情如此之深,当真罕世少见了。” 王笑笑感触更多,喟声一叹,道:“少见的还是那位”长恨“前辈,她对叔父不但用情极深,而且洞悉叔父的为人,宁可自苦,宁可折磨,也不愿叔父稍有陨越,交友若此,那是两心如一,犹胜同胞了。将来我定要设法将她老人家接回莫名山去。” 蔡灵灵惋然接道:“可不是么,如说用情能以入圣,”长恨“前辈是以当之无悔了。笑哥哥,将来咱们一起去找她,你说好么?”言谈至此,两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转变,便连原来的目的也已忘怀了。事实上,此刻再谈“倩女教”的宗旨,那似乎也属多司马。 突然,万籁俱寂的夜空之中,传来一声极为低微的喟然长叹。这一声喟叹,几不可闻,可是,听在王笑笑与蔡灵灵这等高手耳内,也有平素讲话一般清晰,他二人蓦然闻之,不觉齐齐一怔,顿了一下,却又听不见任何声响。 王笑笑忍耐不住,扬声喝道:“那一位高人莅临此间,何不请出一见?”话落,不闻回音,王笑笑再问一遍,仍是没有回音。 蔡灵灵悄声说道:“咱们搜他一搜。” 这一回,回音来了,但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必搜了,孩子,老身不想打扰你们,你们要找的人,目前在……” 活犹未毕,王笑笑已经一声欢呼,道:“嗨,是白老前辈么?晚辈正想拜见您哩。” 只听那人慨然道:“你这孩子,唉,贫道原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想不到你的记忆力竟然这样好,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贫道确是长恨。” 蔡灵灵听说那人自称“长恨”,连忙接口道:“好啊,咱们正在谈您呢,您老人家容许咱们拜见么?” 长恨道姑道:“不必了,孩子,贫道已是世外之人,相见何益,办你们的正事去吧。” 蔡灵灵娇声道:“我想得到,眼前的正事,您老一定替我们办好了,我好想见您一面啊。” 她讲此话悦耳动听已极,仰慕之情又复溢于言表,长恨道姑不觉赞许道:“好聪明的孩子,你叫什么?” 蔡灵灵连忙应道:“我叫蔡灵灵,我娘叫我灵儿,您也叫我灵儿吧。” 长恨道姑道:“贫道记下了,倘有机缘,咱们来日再见吧。” 蔡灵灵着急道:“不,不,我想见您,我现在就想见您,您老人家为何吝于让我见您呢?” 长恨道姑道:“贫道已经讲过了,出家人相见无益。其实你刚才的谬许也错了,贫道忍恨出家,焉当得”情圣“二字。” 这片刻间,蔡灵灵一句紧接一句,不断的要求长恨道姑容许她见上一面,王笑笑插不上嘴,于是运足耳力,捕捉那话声的来源,岂知长恨道姑好似真的不愿相见,所讲的话闻之在东,忽焉在西,竟像其人正在绕场奔走一般,听了半晌,总是拿捏不准真正的停身之处。 王笑笑他心意一变,接口说道:“你当得的,老前辈,不瞒你讲,那天晚上您与白紫玉前辈所讲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当时的情景,我也全都看到了,这世上既有文圣,也有武圣。您老人家便是情圣。真的,我对您老人家所知不多,那天晚上,我却感动得哭了。” 但听长恨道姑幽声一叹,道:“看来你也是个情种,孩子,你叫王笑笑么?” 王笑笑恭声应道:“是的,晚辈表字笑笑,长者们都叫我笑笑。真正的讲,晚辈该称您姨姨或姑姑。老前辈,你准我这样喊您,也叫我一声笑笑好么?”他讲这话时充满了感情,也洋溢着无比真挚的孺慕之意,令人一听,便知他语出至诚,乃是肺腹之言。 长恨道姑显然被他的话语感动了,只听她慨然一叹,道:“贫道不是娇情之人,如果提前十年八年,你喊我一声姨姨或姑姑,贫道还不见得满足呢。可是,如今贫道已是出家人,这些俗家的称谓,贫道早已陌生了。” 蔡灵灵听到此处,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对啦,我何不趁她说话分神之际前去寻她?寻到了她,她老人家想不见我也不行啊,嗨,我就是这个主意。”她想到便做,连王笑笑也不告诉一声,立刻悄悄地掩入从林,一闪不见。 王笑笑却是打蛇随棍上,连忙改口道:“白姨,称谓那有什么陌生的?出家人也有俗家亲友的啊。白姨,您老人家喊我一声笑笑吧,您不知道,自从那晚见您以后,如非迭生变故,笑笑早就找您来了。” 这是真诚的呼唤,长恨道姑自然听得出来,因之她顿了一下,幽幽一叹道:“孩子,自古多情空余恨,你的感情也太丰富了。” 王笑笑道:“我错了么?白姨,难道笑笑不该对您有份孺慕敬仰之情么?” 只听长恨道姑道:“贫道不能讲你错,但也不同意你的想法。你记得两句古诗么?”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孩子,你的感情过于丰富,将来可有苦头吃了。” 王笑笑亢声接道:“笑笑不信,鸳鸯交颈,孤雁凄鸣,飞禽走兽,尚且有一份失单与互爱之情,何况人乎?人若寡情,那就与冷血动物无异了。” 长恨道姑道:“唉,你涉世未深,想法过于天真,须知人生变化多端,许多困难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到时候情天难补,恨海常存,你就知道禽兽与人不能相比了。” 他二人你言我语,一时忘情辩驳起来,谁也没有注意蔡灵灵早已不见。王笑笑聪明绝顶,反应灵敏,言谈至此,不觉将长恨道姑引入彀中,长恨道姑一时情急,竟自无话可反驳。王笑笑听她半响无语,忙又接道:“白姨,你别难过,说真的,您也没有错,错的是咱们莫容山庄的人,咱们不该冷落白姨,使您老人家怀情忍恨,以致于出家当了道姑,这事笑笑原无所知,如今既然知道了,笑笑定无不白之理,白姨,您让笑笑见您一见,好么?” 这时始闻长恨道姑一声喟叹道:“你这孩子舌粲莲花,是想说服贫道么?” 王笑笑忙道:“不是的,白姨,我娘也说咱们莫容山庄对您不起,您若不信,可以去问我师娘,笑笑若有半句虚言,让您打十板屁股。” 长恨道姑不觉失笑道:“你这孩子……唉,贫道讲你不过,不上你的当了。”此话出口,王笑笑大吃一惊,但因从那话声之中,听出长恨道姑已有离去之意,一时情急,不觉扬声截口道:“等一下。” “等下去,贫道的耳根不得清静,你们赶紧返回金陵,来日自有相见之期,贫道去了。”话落,响起一丝的衣袂飘风之声。 王笑笑一听大急,尖声叫道:“白姨,白姨您不要走。”这片刻间,他用尽了心思,想见长恨道姑一面,甚至有意说服长恨道姑,完成自己的心愿,不料长恨道姑洞察其心,说走就走,他急得连连跺脚,却是无可奈何。 就在他急得跺脚不巳之时,突然听到蔡灵灵“嘿嘿”一笑,道:“白姨,灵儿等您很久了哩,您老人家当真吝于相见么?” 王笑笑方始一怔,已听长恨道姑惊异感叹的道:“噫,你这孩子忒慧黠了,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但闻蔡灵灵俏皮的道:“您老人家分音化声的功夫忒高明,灵儿那里找得到,是神仙告诉我的。白姨姨,笑哥哥在发急哩,咱们下去吧?” 王笑笑恍然而悟,脚下一顿,立时向左边林内扑去,同时欢呼道:“白姨,白姨,原来您还没有走啊。” 长恨道姑的确未走,她此刻仍然高踞在入林不远一株丛树的枝叉之间。灵灵迎风绰立,站在她的背后。她二人同用一枝,长恨道路竟然未曾察觉,蔡灵灵轻功之高,于此可见一斑了。王笑笑到得树下,长恨道姑瞧瞧蔡灵灵,又瞧瞧王笑笑终于无奈地道:“好吧,咱们下去,遇见你们这两个玲珑剔透的孩子,贫道只有认输了。”她说着缓缓起立,轻轻一跃,落身地面。 蔡灵灵也随路落地面,笑脸盈盈的道:“灵儿骗你的,白姨,您的功夫真的很高,刚才倘若不是您老抛出一片树叶,划起一丝破空之声,我还正在奔波未歇哩。” 她这样一讲,长恨道始不觉莞尔道:“你也不必阿谀逢迎了,反正贫道已经被你找到,要讲什么,那就爽直的讲吧。” 王笑笑早已迎了过来,闻言连忙接口道:“白姨说得是,您请坐,咱们就在这里谈。” 长恨道站游目四白,将头一点,就近找了一块山石坐了下去,王、蔡二人相视一笑,紧随身后,也在她面前坐了下去。这时已近子丑之交,下弦月升二三丈许,那淡淡的月光,一丝丝从那树叶缝隙间洒了下来,满地都是点点银星,再加一位娥眉凤目,体态轻盈的道姑,高高端端山石之上,在她的面前,又复并坐着一双金童玉女一般俊美的痴儿,这一双痴儿目闪精光,脸含微笑,仰望着山石之上的道姑,流露着天真无邪的神情,形成一副充满活措、和煦、温馨、谧静的画面,令人见了,不觉倏生悠然出世之感。 他三人相互凝视,不言不动,过了片刻,还是长恨道姑打破沉寂,道:“傻孩子,你们苦苦相逼,就是看看贫道的模样么?” 王笑笑凝目如故,蔡灵灵却是将头一点:“嗯,白姨好美啊。” 长恨道姑莞尔道:“贫道出家人,出家人观念之中没有美丑的。” 蔡灵灵黛眉轻扬,道:“唉,美丑是比较得来的嘛,真的,您真的很美,如果不穿道装,灵儿相信一定更美。白姨您为何要穿这种又肥又大的道装嘛?”她是不明内情,不失天真,讲起话来莽莽撞撞,毫无白忌,殊不知最后一问,恰好问到长恨道姑最为感伤之处,长恨道姑心头一酸,脸色刹时暗淡下来。但她毕竟是个通情达理,极富经验之人,瞬息便自恢复了常态,只见她目光一抬,微微一笑,道:“贫道怕要使你失望了。” 蔡灵灵不觉一怔,道:“白姨可是不愿意再讲么?” 长恨道姑依然含笑道:“贫道乃是为出家而出家,性之所近,便自穿上了道装。你满意么?”蔡灵灵闻言之下,目瞪口呆,大出意料之外。 可是,这种避重就轻的答覆,却难满足初知内情的王笑笑,但见王笑笑俊眉一轩,断然接道:“不对……” 长恨道姑脸庞一转,凝目笑道:“你既然知道不对,那就不必再问了。” 王笑笑先是一怔,继而亢声道:“可是,您老人家心里很苦啊。” 长恨道站暗暗心惊,忖道:“这两个孩子太聪明了,他们都是极富感情的人,坚强一点,拿出理智来,莫要被他们的情感所征服,在小辈面前失去了常态才好。”她心中有了警惕,越发淡然道:“贫道不是有说有笑的很好么?灵儿还讲贫道很美哩。贫道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比你师母大得多,若是心里很苦,焉能赢得灵儿的赞美?” 王笑笑道:“那是修练”诧女真经“的缘故,四十出头又怎样?您本来就很美嘛。白姨,何必呢,您也可知道您也有错么?” 长恨道姑一笑道:“笑笑故作惊人之语,那是自作聪明了。” 王笑笑颇为激动的道:“笑笑决非自作聪明,笑笑讲话都有根据。” 长恨道姑暗暗震惊,表面却是故作惊讶,道:“哦,这就奇怪了,贫道是否很苦,你有什么根据?” 王笑笑眉头一皱,道:“白姨,您是原谅我所知不多么?须知我师父对我讲过你的往事,那天晚上,在那荒凉的道观之中,您老人家的一言一动,笑笑更是亲眼目睹哩。” 此话出口,长恨道姑的神色一变,惴然急声道:“你师父讲些什么?”须知当年的李长风,乃是一世之枭雄,其为人不但好大喜功,性情偏激,而且最是护犊,是个爱与恨都走极端的人,长恨道姑不怕道观之中的言行落在王笑笑眼内,却怕李长风加油添醋,在王笑笑面前乱讲一通,至于李长风严然已成德艺兼备的武林隐者,她却是一无所知,情急变色,自也无怪其然了。 王笑笑倒未注意她的神色,应声接道:“曹州的事啊,我外公讲,您那时正受”阴火炼魂“之刑,叔父闻讯前去救您,当时的情形,据说是叫叔父用玄铁剑换您,叔父也会毫不犹豫,可是您却处处为叔父着想,叮咛叔父不可忍受委屈不可受人协制……” 提起这一段往事,当年薛王爷双目泣血,身子颤抖,语不成声,几近疯狂的模样又复涌现,长恨道姑心头隐痛,不愿再听下去,子是截口道:“你外公就讲这些么?” 王笑笑道:“当然还有,我外公又讲,您老人家不是凡俗女子,对叔父的爱白,情比天宽,恩比地厚。他讲”阴火炼魂“之刑惨绝人察,任谁见了也得义愤填膺,怒气沤汹,您老人家却是宁可忍受千股痛楚,仍不愿叔父受点委屈。白姨,笑笑要斗胆请问一句,当年您与叔父情胜手足,如今却忍恨出家,心灰意懒,能说不是责怪咱们莫容山庄对您不起,却又不愿令叔父作难么?”第122章、医庐惨变 听到此处,长恨道姑脸上一热,但也心头一宽,念头转动,急速忖道:“总算还有一点是非,可是,笑笑这孩子心思敏捷,词锋犀利,再讲下去怕是要招架不住了。”转念至此,连忙微笑道:“就算你判断不错,事情也已过去了,陈年老账,彼此两不亏欠,这不很好么?” 王笑笑目光一亮,道:“所以我说你也错了啊。” 长恨道姑道:“错了也好,不错也罢,总之事已过去,不必再提。” 王笑笑本来有心将薛王爷已经不在地消息告诉她,但想想此时不是时候。王笑笑目光凝注,庄重的道:“白姨,您可知道,您的观念根本错误啦?” 长恨道姑愕然道:“牺牲自我,成全你的双亲,贫道观念错误了?” 王笑笑道:“最低限度,笑笑的看法是如此。请问白姨,安陵项仲山,饮马于渭水之中,每一次投钱三枚,什么道理?” 长恨道姑道:“项仲山清廉之士,饮马投钱,不苟取耳。” 王笑笑道:“渭水之滨,不见得常有人在,单单以”廉介而不苟取“,解释他投钱之意,白姨解释够了么?” 长恨道姑一愕,道:“你还有另外解释不成?” 王笑笑道:“笑笑有一点补充,笑笑觉得,项仲山饮马投钱,在求心安而已,否则的话,那就成了欺世盗名之辈,称不得清廉之士了。”长恨道姑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不禁点头“嗯”了一声。 王笑笑微微一笑,又道:“白姨,笑笑再问,所谓”开门揖盗“,该作何解?” 长恨道姑倏听此问,忽然眉头一皱,不悻地道:“怎么?你认为贫道所受的苦难,全是咎由自取么?” 王笑笑摇头道:“白姨会错意了,南史有云:”开门揖盗,弃好即仇。“吴志又讲:”奸宄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白礼制,是犹开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笑笑对您老人家别无所知,但知您老是个情深义重的人……”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接道:“不过,笑笑觉得您老的想法过于狭窄了一点,同时,笑笑也在怀疑,所谓”勘破红尘,定下心来“,究竟有几分可信?” 最后几句话颇为逼人,长恨道姑胸口一窒,瞋目反诘道:“你是讲,贫道欺骗你?” 王笑笑淡然说道:“笑笑怎敢如此放肆,笑笑是讲,您老人家独处之际,未必真能心如止水,不过是强自抑止,不让感情冲激泛滥而已。” 长恨道姑微微一怔,道:“这并不错啊。” 王笑笑道:“错是不错,却嫌过于消沉了,须知人生在世,是有责任的。这份责任不仅为己,也该为人;不仅是为少数人,而是要为多数人。遁世何用?那连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长恨道姑强自按捺颤动的心灵,冷冷地道:“你唠唠叨叨,究竟要讲什么?” 王笑笑道:“笑笑想请白姨卸下道装,恢复本来面目,到咱们莫容山庄去住。” 长恨道姑道:“唉,世间事哪有如此简单?”长恨道姑淡然一笑,挥一挥手,道:“再见了,笑笑,您很聪明,愿你好自为之,也别忘了贫道的托付。”转脸又向蔡灵灵道了“再见”,然后袍袖拂动,飘然而去。 王笑笑呆了一呆,不禁敞声道:“白姨,您……”长恨道姑头也不回,转眼消失不见。 王笑笑欲待追去,蔡灵灵拉了他一把昨声说道:“追不回来的,笑哥哥,让她去吧。” 王笑笑顿了一顿,颓然喟叹道:“是我操之过急……唉,谁知道她会绝裾而去,说走真走哩。” 蔡灵灵道:“她并非绝裾而去,乃是彷徨无主,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你放心吧,二哥,其实她已经动心了,我看得出来,下次再见,你一定成功。” 王笑笑道:“若讲下次再见,谈何容易。” 蔡灵灵黛眉一轩,道:“你怎么也糊涂了?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其中的道理。” 王笑笑听她讲得神秘,果真将头一低,凑了上去,蔡灵灵掂起脚尖,附在他耳边的悄声细语,也不知讲了些什么,讲完以后,但见王笑笑微一颔首,道:“眼前也只好如此了,但愿有幸被你言中。” 蔡灵灵螓首一点,认真地道:“一定的,你若不信,我敢和你打赌。” 王笑笑不觉失笑道:“打什么赌,我信你就是,咱们也走吧。”于是,他俩手拉手离开丛林,奔向江畔。 天亮时分,二人到了乌江渡口,胡乱用过早点,然后买船而下,前往金陵。这也是蔡灵灵的主意,她说舟行可以避人耳目,减少无谓的麻烦。事实上,二人上船以后,蔡灵灵问东问西,一直问个不停。总之,她像一只依人的小鸟。虽嫌喋喋不休,却也令人心头欢畅。 顺水行舟,舟行极速,傍晚时分,船只已到下关,他二人弃舟登岸。现下已是掌灯时分,街上的人熙来攘往,拥挤不堪,僻街小巷,倒可以走快一点。蔡灵灵自幼在金陵长大,对金陵的街道极熟,听说叫她带路,立刻迈开步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街。 他二人拐来拐去,先到“万隆”客栈结清账目,取回王笑笑的行囊,然后转向东大街,奔向蔡府。蔡府眼前的总管名叫管家王老五,是个年约五旬的壮健老者。蔡灵灵回到家中,召来管家王老五一问,方知司马南等确已西去,蔡龙逸虽然未曾同行,却有两天不因人影了。 蔡灵灵得知乃见仍在金陵,当即吩咐管家王老五差人去找,然后方命家人整备饮食,招呼王笑笑沐浴更衣。蔡家的仆从甚多,庭院极大,晚饭过后,他二人就在庭院中漫步闲谈,一面等候蔡龙逸归来,以便问明薛王爷出事的经过,再定尔后之行止。 以王笑笑眼下的心境而论,本无闲谈的兴致,一则由于蔡灵灵小鸟依人,兴致浓厚,再者既然到了金陵,不将薛王爷的情形弄清楚,心中也是难安。此所谓“闲着也是闲着”,如其等人心烦,倒不如谈谈讲讲,那就容易打发“闲愁”了。 蔡灵灵却是不同,她心中只有一个王笑笑,什么“江湖恩怨,武林血腥”,在她都是其次,谈着谈着,不觉又谈起了元清大师,以及她们蔡家的家世。蔡家的家世是够显赫的,三百年前,提起武圣云震的德行与武功,江湖人物谁不敬仰?那个不竖大拇指? 在这闲谈之际,王笑笑心中暗暗决定了二件事:第一,根据蔡龙逸前此所讲,“九阴”“五毒”两教,似有对武林前辈采取各别行动之趋向,因之他要设法与“倩女教”主白紫玉见上一面,运用“倩女教”耳目之灵,一面监视前述两教之蠢动,一面无分正邪,打听武林前辈隐迹之处,正者通知他提高警觉,免受伤害,邪者加以劝说,以免为两教所用。第二,他想到眼下的邪恶势力遍及天下,各踞一方,大有白此失彼之感,得如何想个法子,一劳永逸的将他们消灭净尽,连根除去。 这两个决定,纵然都是粗枝大叶的原则,却也可说已有通盘的计较。不过,这是暗中的决定,他并未说出口来,更未与蔡灵灵商量。尔后,被遣的家人纷纷归来,人人都说找不到蔡龙逸。于是,蔡灵灵沉不住气了,乃问王笑笑道:“怎么办?明天再讲,抑是咱们先到”医庐“察勘一下?” 王笑笑微一吟哦,道:“咱们去察勘一下。” 蔡灵灵点一点头,道:“好……男装俐落,我去换一身男装,你去前厅等我。” 午夜时分,他二人同着劲装,到了玄武湖。远远望去,“医庐”已成灰烬,奔到近处一看。入目俱是断传残瓦,偌大一座上好的庄院,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变成一片废墟了。这座庄院,本是蔡灵灵旧游之地,王笑笑也曾来过两次,住过一宿,如今面对废墟,迎着寒风,一阵阵尚未散尽的焦炭气味扑入鼻端,他二人不禁咬牙切齿,暗暗忿恨不已。 过了片刻,但闻蔡灵灵冷声一哼,道:“好狠毒的心肠,笑哥哥,司马伯父号称儒医,生平活人无算,与人毫无怨王,竟有人毁他的庄院,将他老人家掳走,这人还有人性么?” 王笑笑的恨意不下于她,闻言也是一声冷哼,道:“倘有人性,那能作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如今空言无益,咱们先到灰烬中勘察一下,看看可有蛛丝马迹可寻。”话声甫落,人已扑出,蔡灵灵见了不再多言,也随后扑出。 他二人脚踏残瓦,剑挑断砖,循着那前厅、偏舍、回廓、后院的遗址,一路仔细勘察,岂知到达后院的断垣之下,仍是一无所见。这现象殊非寻常,王笑笑不禁暗暗心惊,忖道:“这主事人是个历害的角色,偌大一片房舍,岂能不见一丝可疑的痕迹?” 忖念中游目四白,忽见东边假山之下好似有一线光亮。那一线光亮若隐若现,设非角度恰好,确是不易发觉。王笑笑若见到这一线光亮,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一拉蔡灵灵,俏声说道:“灵妹随我来,小心一点。” 蔡灵灵纵然不知天高地厚,听他这样讲,却也不敢大意,忙将短剑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地紧随王笑笑,朝那假山掩了过去。那是一座积石而成的假山,四面临水,东西两边各有木桥相连,水面宽度不等,最窄处也在一丈五六左右,形成一个狭长的湖面。在那湖面的北端,有五六座黄土堆成的新坟,想必就是新近丧命之人的埋骨之所,南面是一块长形的草坪,再过去乃是花圃,花圃过去是长廓的遗址,可以通达原先的正屋。 他二人先在四周转了一圈,相妥了形势,也看清了四周无人,才由东方越过水面,先后登临假山之巅。这座假山高可寻丈,方圆却有五丈大小,只因坡面凹凸不平,更栽有龙柏、翠竹、花草之属,身在山岭,那一线光亮早就看不见了。 好在王笑笑目光锐利,已将光亮的来源牢记在心,他在山巅微微一顿,立即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假山的西麓。原来那西麓栽有一排翠竹,迤北的西壁之上,有一个三只见方的窗口,一窗门系用木质所制,此刻窗门紧闭,窗内仍燃着灯火,可知刚才那一线光亮,正是由这窗户的缝隙中所泄,透过了摇曳不停的翠竹,自也难怪若隐若现,发觉不易了。 所谓“有窗必有屋,有屋必有门”,这一发现,王笑笑心头狂喜,当即将蔡灵灵招了过去。朝那窗口一指,悄声说道:“灵妹请看,这里面燃有灯火,可知是间石室,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门。” 那窗口蔡灵灵也看见了,但见她点一点头,也悄声道:“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门,你听我的招呼,再喝破他的行藏。”身子一转,就待沿着山麓奔去。 王笑笑一见,忙又阻道:“慢着,以我看来,此人当非凶手一路,如若不然,他怎敢潜住在此?” 蔡蔽蔽不以为然,道:“那也不一定。有些人胆比天大,不知死……” 话犹未了,忽听一个银铃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承你夸奖,本座在此,那就不用去找门户了。”此话一出,王笑笑凛然一震。转头望去,但见对岸草坪之上,赫然卓立一个白色人影。 虽然星光黯淡,但凭王笑笑功力,依然明察秋毫。只见来人白衣飘飘,手执鸠头杖,赫然是那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的“九阴教”新任教主陈若素。也不见蔡灵灵提气做势,娇躯已如燕子般,曼妙地越过小塘,落在陈若素之前不及一丈。 她在钟山曾见过陈若素,当时虽未交一语,事后却屡闻王笑笑及她哥哥谈及,但她天真娇憨,对陈若素未存丝毫恶感,反是惺惺相借,嫣然一笑道:“这位姐姐,你是陈姐姐么?你好美啊。” 陈若素见过她翩然下降的绝顶功力,心中实是万分忌惮,见她扑来,以为她意欲出手,正提足全身功力,严加戒备。不料蔡灵灵竟然笑脸相问,望见她那丽若春花,天真诚挚的巧笑,陈若素一时竟不忍冷语相加,任了一怔,神色略缓,道:“我就是陈若素。” 虽说略缓,仍是冷冰冰的,蔡灵灵可有些不乐了,忖道:搭什么架子?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嘛?王笑笑却因她冷傲弧僻,喜怒莫测,恐她猝然出手,提气纵落蔡灵灵之侧,一拱手,道:“陈姑娘初膺重任,可喜可贺。” 陈若素做不为礼,道:“你应该悲伤都来不及。” 王笑笑明知其意,却故作一愕,道:“陈姑娘此话怎讲?” 陈若素口齿启动,似欲出言,忽又闭口,冷冷一哼,螓首一昂。她貌若不屑解释,字则蓦见王笑笑与蔡灵灵并肩而立,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如娇花照水,分明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芳心无端一片紊乱,是妒是恨,连她也分辨不出来。 王笑笑追问道:“陈姑娘言中之意,可否示下?” 陈若素强捺心神,道:“莫容山庄子弟难道都是不知礼仪之辈? 要知她如今身为一教之主,身份非比寻常,王笑笑却一口一个“陈姑娘”,那确是太失礼了。但王笑笑此举本有用意,陈若素责问此言,早在他意料之中,闻言朗声道:“莫容山庄子弟小小知礼,唯有在下……” 陈若素脱口问道:“你又如何?” 蔡灵灵黛眉一蹙,轻扯王笑笑衣袖,道:“笑哥哥,这位教主架子大的很,你不如……”言犹未毕,王笑笑已示意她静以观变,她本觉王笑笑见了陈若素,不追问“医卢”惨变之事,净在这枝枝节节上浪费时间,故出言提醒。 王笑笑如此示意,她也是千伶百俐之人,心知王笑笑必有用意,果真闭口不悟。王笑笑止住蔡灵灵出言,方道:“在下么?讨好卖乖,偎薄可恶,其他也不必讲了。” 他将陈若素在钟山斥他之言自我形容,陈若素也不知当喜当怒,微微一怔,道:“莫容山庄出了你这种子弟。哼,也该休了。” 王笑笑朗朗一笑,心如电转,已将眼前情势想过一通,觉得陈若素这条线索决不可放过,可是直接询问,陈若素也绝不肯说出,必得旁敲侧击才行。笑声一歇,他漫声道:“陈姑娘难道不觉得姑娘之称,比教主亲切多……” 陈若素截口峻声道:“住口。” 王笑笑果然停口,笑吟吟地望着陈若素,那目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陈若素被他那目光盯着,没来由玉面一红,芳心骤跳,转面向侧。忽觉如此示弱过甚,星目挟刃,猛然回盯,鸠头杖一顿,峻声道:“王笑笑,你找死?” 王笑笑淡然道:“死么?也平常的很。” 蔡灵灵黛眉紧蹙,暗暗忖道:“岂有此理,你与她谈来谈去,尽是些废话,如何探得出半星儿消息?”她急急插口道:“谁死谁活,手底下见真章,薛王爷的事,可要先交代个明白。” 陈若素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是本座下的手?” 蔡灵灵道:“纵然不是你干的,九阴教……” 王笑笑截口道:“九阴教堂堂天下第一教,焉能效盗贼般杀人放火,灵妹不可胡说。 陈若素冷冷地道:“讨好卖乘,偎薄………”倏尔住口,将“可恶”二字咽下。 蔡灵灵却是不依道:“我胡说,你就是正经话?” 王笑笑心道:“灵妹既已将话挑明,看来是难以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套出内情了。”心念一转,含笑道:“陈姑娘想来深知此事始末,在下那司马你师母夫妻下落,如蒙见示,感激不尽。”举手齐额,一揖至地。 陈若素不为所动,道:“本座何需你感激………” 王笑笑连连拱手,道:“拜托,拜托。” 瞧那模祥,生似在向朋友商量似的,这事恐怕也只有王笑笑做得出。陈若素啼笑皆非,顿了一顿,道:“你与本座嬉皮笑……”说至此,蔡灵灵噗哧一笑,她见了王笑笑那滑稽样子,如何忍得住笑。 陈若素闻声忽然改口道:“你想知道金陵儒医下落?” 王笑笑心中惊疑不定,陈若素如肯告知金陵儒医被困之处,那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口中却道:“如蒙指点,感激不尽。” 陈若素冷冷说道:“感激不中用,要代价。” 王笑笑道:“什么代价?” 陈若素道:“代价太高了,恐怕你付不起。” 王笑笑道:“在下不惜任何代价。” 陈若素玉面凝霜,狞声道:“要你的命,你付得起么?” 蔡灵灵忍不住娇叱道:“放屁,你胡说……”陈若素不理她,冷然凝注王笑笑。 王笑笑淡淡地道:“灵妹何需发怒,漫天讨价,就地还钱,价钱不公道,慢慢商量好了。” 陈若素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笑笑佯为蹙额道:“这就难了……我这条命不知是要双手奉上,还是由姑娘取去?”第123章、初现端倪 陈若素道:“想要你自己奉上,看你贪生怕死,是决不可能的了……”王笑笑淡淡一笑,毫不动怒。 蔡灵灵怒道:“你不贪生怕死,你把命送上来好了。” 陈若素听而不闻,继道:“本教金陵分坛,你是知其所在了?” 王笑笑笑道:“当然,不知倒悬在下三天的那株榆树,是否依旧无恙?” 陈若素何等聪慧,如何不知他在讥刺九阴教教主驻所之处,被高泰击折大木倏然离去,芳心暗恼,欲待讽刺王笑笑被自己倒吊三日,却觉此事自己并无半点光彩可言,怔了一怔,道:“本座何等身份,焉能与你这浪子斗口……” 蔡灵灵截口道:“不识羞,九阴教旁门左道,有什么了不起。” 陈若素美眸中煞气大盛,却仍不答理,道:“明天酉正,本座在厅中等你,你想要知道金陵儒医下落,就一个人来……” 王笑笑虽是轻佻好耍,心思却是万分缜密,一点小节也不肯放过,道:“不知在下应约而至后,陈姑娘是否立刻见示我司马你师母夫妇下落?” 陈若素漠然道:“你想知就来,说不说,就要看本座的高兴了。” 王笑笑忖道:“听这丫头的口气,那是毫无诚意的了。”敞声一笑,道:“如此未免太不公平了,陈姑娘。” 陈若素道:“你觉得不公平,尽可不来,既然愿来,那便该死而无怨,本座并未强你。”王笑笑啼笑皆非,心道:“这还算并未强人?” 蔡灵灵黛眉一挑,道:“擒下你,怕你不说?”她说到做到,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伸还屈,玉臂轻舒,娇躯前欺。 陈若素见她这一式似拳非拳,似指非指,摇摆不定,外若无力,实则已笼住了右胸腹“膺窗”、“期门”、“神封”、“大横”、“腹结”诸大穴。陈若素心中疾忖:“这是什么招式?”那敢怠慢,鸠头杖全力一招“鬼影幢幢”,但见乌光满天,怪啸斗起,杖头的九个鬼头,翩翩如生,宛若九个宇文鬼,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蔡灵灵究竟是少女,对此招威力并不放在心上,但那杖上鬼影,却骇得她尖叫一声,霍然后退。她猛觉一招被人迫退,大失面子,玉面泛霞,羞怒地道:“好,你这杖上果有些鬼门道,算你接下我这招”变动不居“,看你接不接得下我的这招”周流六虚“。”陈若素知她这一招必具石破天惊之威,连出言讥晒也自不暇,鸠头杖斜挑,护住身前门户。 王笑笑突然道:“灵妹住手。” 蔡灵灵本已右掌斜伸,中指独挺,食指微屈,正欲出手,闻唤收掌,讶然回首道:“笑哥哥,什么事?” 王笑笑微微一笑,双手一拱,道:“在下准时赴约,陈教主请便。” 他忽称陈若素为教主,陈若素芳心一震,恍然若有所失,一敛心神,道:“候教了。”娇躯一转,忽又回首道:“你是蔡龙逸之妹,什么名字?”她见过蔡灵灵两次,第二次是蔡灵灵身穿文士装,化名唐威之时,女子看女子,她是一眼就瞧出来了,但仍不知蔡灵灵之名,仅由王笑笑称呼中,知道其中有一个“灵”字。 蔡灵灵不忿她冷傲之态,也冷冰冰地道:“我叫蔡灵灵,紫灵的灵,你记清楚了。”陈若素也不说话,回首就走,但见她雪白衫裙随风飞舞,似慢实快,眨眼已然消失在废墟残垣中。 蔡灵灵待她离去,嗔声道:“笑哥哥,你为什么让她走掉?” 王笑笑见她微颦浅嗔,却是梨涡微现,那一份娇姿,更是醉人,美人本是宜喜宜嗔的,况蔡灵灵嗔声而言,更是少见,给他另一种感受,不禁右手轻抚她如云鬓发,笑道:“陈若素老谋深算,岂能一人来此,必是早有准备……” 蔡灵灵道:“鬼话,除了她,我们那里看见半个鬼影?”一语甫毕,忽然一声清啸响起,随起四面都响起啸声,有的宏亮,有的低沉,但一个个含劲敛气,分阳皆出自高手之口。 王笑笑笑道:“如何?” 蔡灵灵玉靥一红,道:“这也没什么,九阴教主不过如此,她的部下更差,一起上来,我也打他个落花流水。” 王笑笑道:“九阴教下个个功力高强,陈若素也是绝顶身手,一涌而上,我们全身而退,容或可以,想占什么便宜,那就难以办到了,灵妹不可轻敌。” 其实他所说的理由,都属次要,最大原因,还是他怜香惜玉的毛病,想起陈若素如今身为一教之主,凭她高傲的性情,若失手在蔡灵灵手中,十之八九会愤而自刎,金陵儒医的下落,仍是杳然,何苦来哉?这等心事,当然不便向蔡灵灵开口。 蔡灵灵冰雪聪明,凭她少女的敏感,却是隐有所觉,黑眸一转,道:“笑哥哥,先前你与陈若素眉来眼去……” 王笑笑笑叱道:“胡说,什么叫”眉来眼去“?” 蔡灵灵认真的道:“你盯她,她回盯住你,这不是眉来眼去?” 王笑笑哑然失笑,道:“这也叫眉来眼去?小孩子,不懂的事,不要信口胡说。” 蔡灵灵樱唇一噘,道:“小孩子,你又多大了?” 王笑笑哈哈一笑,改口道:“灵妹,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掌法?那一招”周流六虚“与”蚩王七解“之二有些相似,可以告诉我么?” 蔡灵灵道:“有什么不可以,这二招是”四象化形掌“的第二式及第七式,是云祖师揉合天下各派的掌法精华,竭数十年之功创出,与”无极定衡心法“互为表里。笑哥哥如果想学,我就教给你。” 王笑笑肃容道:“你家独门绝学,岂可私相授受?” 蔡灵灵摇头道:“不啦,我公公既然已将”无极心法“传与笑哥哥,分明是有意尽授绝学,我将”四象化形掌“教给笑哥哥,并不算私相授受,何况祖师遗训,遇见心性、资禀两皆上乘之人,毋论能否收入门下,都应斟酌形势加以栽培。” 王笑笑心中一动,却不愿让蔡灵灵教他武功,略以吟哦,道:“以后再讲吧,我们先将那所透出灯光的石室搜寻一遍。”飞身越过水面,回至适才发现木窗处,蔡灵灵紧随着他。 王笑笑侧顾蔡灵灵道:“眼下没有多司马时……” 忽然发现蔡灵灵螓首低垂,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之状,顿了一顿,讶然道:“怎么?还为我刚刚一句戏言生气?” 蔡灵灵螓首一抬,期期艾艾道:“笑……笑哥哥………” 王笑笑柔声道:“灵妹,你对笑哥哥我有何不满,尽管说吧。” 蔡灵灵螓首一摇道:“不是不满。” 王笑笑心中暗道:“这就奇了。”口中道:“那是为什么?” 蔡灵灵想了想,道:“笑哥哥,你清不清楚我云祖师一生的事迹?” 她突然扯上了不相干的事情,王笑笑大感愕然,道:“愚兄不甚了了。” 蔡灵灵道:“我云祖师初出道时,武功低微,连三流身手也未必够得上,内功练的是因缘凑巧得来的”罗候心法“,拳掌却是由祖师母教的,可是并未损及他老人家”武圣“的威名……” 原来当初武圣初时,仅学一套“开心掌”,那真是连三流人物也不及了,曾由紫灵仙子高洁藉互搏之时传以拳掌,这段时间长达一年。她话说到这里,王笑笑已恍悟其用意,见她为了欲自己接受武功,如此煞费苦心,那怜爱之意,竟是不由自主的油然升起,凝视着她那若缘波美般的娇靥,一时竟然忘了开口。 蔡灵灵接道:“我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笑哥哥你……”倏尔而止,美眸迫切地望着王笑笑。 她这平淡的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却如巨潮般冲激着王笑笑心湖。王笑笑心中大叫道:“是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魔劫方兴,来势汹汹,必是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浩劫,我正该努力充实自己,如何可以拘于小节,不识大礼,忘了天下万世的太平。”他心中虽似掀天巨浪般翻腾,直欲放怀长啸,强自抑住,凝然有顷。 蔡灵灵见他久不作答,以为他意欲不允,星目一热,珠泪盈盈,低声道:“我……我说错了?” 王笑笑轻轻揽住她柳腰,道:“灵妹谊如一家,我也不言谢字了。” 蔡灵灵破涕为笑,道:“笑哥哥……”她眉蕴喜气,却颊含珠泪,梨花带雨也不足以形容,王笑笑愈看愈爱,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吻她玉颊珠泪,然后落在她的樱唇上。蔡灵灵娇躯一颤,“嘤”了一声,软绵绵地倒向王笑笑怀中。 良久,两人才如梦初觉,王笑笑抬起头来,柔声低唤道:“灵妹。”蔡灵灵螓首深埋,娇羞不胜,“嗯”了一声,却不言语。 王笑笑暗道:“灵妹少女情怀,我可别羞了她。”他低低在蔡灵灵耳边道:“灵妹稍待,看我捉贼。”轻轻放松右手,敞声道:“朋友好耐性,躲了这久,可以出来了吧?”举手一掌,击碎木窗。 木屑纷飞,灯光耀射中,但见光芒一闪,一柄长剑已自斩向他右腕。原来窗内躲着人,深知王笑笑厉害,屏息待机狙击,不料王笑笑久久不入,他闭息不住,呼吸略为沉重了些,王笑笑何等功力,焉能不知。他冷冷一笑,右手“袭而死之”,迅若闪电,点中执剑者腕脉。那人“哎呀”一声,长剑已自啷呛堕地。 王笑笑更不疑迟,身形一长,穿窗而入。蔡灵灵怔了一怔,羞恼上心,跟踪入室。以她的功力,早该发觉有人,只是一则经验不够,二则全心全意俱在王笑笑身上,其他之事,一概置之度外,竟未发觉。她此际心愤为人所扰,竟泛起从未有过的杀机。 这石室广阔不过二丈左右,室中仅有一榻一桌,三四木椅,桌上一盏油灯,别无他物。那出剑之人,是一个紫衣精壮大汉,王笑笑一瞥之下,己认出是与仇华出现在司马家灵堂中八大汉之一。那大汉右臂软软下垂,满脸恐惧之色,目光转动,似是打主意欲逃。 王笑笑暗暗一哼,却含笑道:“这位朋友,我们似是见过一面,贵姓大名啊?”红衣汉子微微一怔,转身向室门奔去。王笑笑哈哈一笑,已挡在他面前,道:“朋友一句话不说就想走,怎么?笑花郎不配与你相交?” 红衣汉子惊怒交迸,道:“滚开。”右掌击向王笑笑胸口。 蔡灵灵冷冷一哼,纤指疾点,她何等身手,红衣汉子如何能躲,闷哼半声,被点中“乘风穴”,颓然倒下。王笑笑哈哈一笑,道:“朋友,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来哉?”红衣汉子咬牙怒目,却不作声。 蔡灵灵峻声道:“笑哥哥,我看要用刑才行。” 王笑笑深明少女心意,知她芳心不悦,但他却不愿蔡灵灵濡染此类之事,损了少女纯真善良之情,微微一笑,温言道:“灵妹,由我来处理如何?”蔡灵灵不敢违拗,满心不愿,退了一步。 王笑笑好整以暇,道:“朋友,尊姓?” 红衣汉子知道逃不走,目光一转,道:“陈。” 王笑笑容色可亲,道:“大名?” 红衣汉子道:“道明。” 王笑笑道:“陈道明,好名字,请问陈兄在”新五毒宫“中就何高职?” 陈道明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王笑笑并未发怒,含笑道:“医庐是贵教下的手吧?” 陈道明沉吟半晌,冷然道:“不错。” 蔡灵灵忍不住怒道:“我司马伯父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竟然下此毒手,还有人性么?” 王笑笑心头也是怒火高涨;但不动声色,道:“如今我那司马伯父何在,可以见告么,陈兄?” 陈道明冷冷地道:“不知。” 王笑笑含笑道:“陈兄大概是嫌王笑笑太过吝啬,没有大菜抬出招待,因此不肯赐告么?” 陈道明心头一寒,暗忖:“这小子是个笑面虎,不知要展什么辣手?”将心一横,暴吼道:“笑花郎,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往你家大爷身上招呼,你家大爷如果皱一皱眉,便不算响铛铛的好汉。” 蔡灵灵见他出口不逊,娇叱一声,道:“你想吃苦头还不容易。”素手一扬,就欲下手。 王笑笑忙道:“灵妹稍待。”面容一整,道:“参与毁烧医庐的是哪些人,讲。” 陈道明阴声道:“你想知道?” 王笑笑道:“当然。” 陈道明狞声道:“是黑霸天、天火舞、九阴教主,还有你家爷爷,满意了吧?” 王笑笑勃然大怒,暗暗忖道:“不用些霹雳手段,想这家伙是不肯吐实的了。”哈哈一笑,道:“满意,满意极了。” 右手连点陈道明身上大穴,陈道明立觉全身麻痒,有若蚁行,开头还可咬牙忍受,到最后竟如万蚁啮身,痛还好,那种痒,真是直痒到心里,五腑六脏无处不痒,令人恨不得把脏腑都抓出才快活,这痛苦,真非人所能忍。他穴道被点,连想爬一下都不能,惨嗥道:“你有种便杀了你家爷爷。” 王笑笑毫不生气,道:“你骂,骂得多,受的苦也愈久。” 陈道明见骂不生效,改口哀声道:“王笑笑,你做做好事,一刀将我杀了,你们莫容山庄……”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惨号起来。 王笑笑剑眉一蹙,暗道:“这”五毒宫主“何许人?教规有多严?这陈道明在这等情况下也不敢透露丝毫口风。” 蔡灵灵见陈道明“秉风穴”被点,身形无法稍动,但浑身肌肉,痉挛不已,惨号之声凄厉已极,心中大感不忍。她心地善良,忍不嗫嚅道:“笑哥哥,我想……”倏又住口。 王笑笑向她望去,但见她樱唇一阵启动,欲言又止,玉面上一片不忍之色,心知她本想为陈道明求情,又感兹事重大,不宜轻易放过,暗暗一叹,连拍数掌,解了“万蚁钻心”的手法,峻声道:“陈道明,我那司马伯父是死是生?” 陈道明想起“万蚁钻心”之苦,余悸犹存,脱口道:“是生。” 王笑笑微微一晒,道:“我如问你我司马伯父何在,你是决不敢说的,也未必知道,我只问你,你一人来此何为?” 陈道明一愕,猛又道:“你怎知我一人来此?” 王笑笑暗忖,此人色厉内荏,显然来此必有任务,我倒要看看他干什么?仰天一笑,道:“也罢,我也不问你来此为何,你们那徐公子的停身处,你总该知道吧?” 陈道明不料他忽然变得如此好说话,心中惊疑不定,半晌道:“反正在金陵城中,你笑花郎神通广大,不会自己去找。” 王笑笑正色道:“你说出来,我让你走。” 陈道明大出意外,道:“我怎么信得过你?”第124章、乔装跟踪 陈道明见骂不生效,改口哀声道:“王笑笑,你做做好事,一刀将我杀了,你们莫容山庄……”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惨号起来。 王笑笑剑眉一蹙,暗道:“这五毒宫主何许人?教规有多严?这陈道明在这等情况下也不敢透露丝毫口风。” 蔡灵灵见陈道明“秉风穴”被点,身形无法稍动,但浑身肌肉,痉挛不已,惨号之声凄厉已极,心中大感不忍。她心地善良,忍不嗫嚅道:“笑哥哥,我想……”倏又住口。 王笑笑向她望去,但见她樱唇一阵启动,欲言又止,玉面上一片不忍之色,心知她本想为陈道明求情,又感兹事重大,不宜轻易放过,暗暗一叹,连拍数掌,解了“万蚁钻心”的手法,峻声道:“陈道明,我那司马伯父是死是生?” 陈道明想起“万蚁钻心”之苦,余悸犹存,脱口道:“是生。” 王笑笑微微一晒,道:“我如问你我司马伯父何在,你是决不敢说的,也未必知道,我只问你,你一人来此何为?” 陈道明一愕,猛又道:“你怎知我一人来此?” 王笑笑暗忖,此人色厉内荏,显然来此必有任务,我倒要看看他干什么?仰天一笑,道:“也罢,我也不问你来此为何,你们那徐公子的停身处,你总该知道吧?” 陈道明不料他忽然变得如此好说话,心中惊疑不定,半晌道:“反正在金陵城中,你王公子神通广大,不会自己去找。” 王笑笑正色道:“你说出来,我让你走。” 陈道明大出意外,道:“我怎么信得过你?” 王笑笑肃容道:“凭莫容山庄的声名,难道还会骗你?”的确,莫容山庄自王笑笑师母柳青青以来,均为侠义道的泰山北斗,可以说得上吐辞为经,举足为法,一言一行,皆为天下武侠表率,连敌人也无法不信莫容山庄人所讲的话。 陈道明犹感疑迟,道:“我讲了,你不信,又待如何?” 王笑笑道:“只要你讲,真假我王某自会分辨,倒毋需你费心了。” 陈道明目光一闪,道:“我全身一件东西都不少的走?” 王笑笑暗暗笑道:“你这是不打自招。”朝蔡灵灵望去,两人相视一笑,均已察觉。 蔡灵灵用传音入密,练气成线的功夫道:“笑哥哥,要不要搜他身上?” 王笑笑也用传音入密道:“不必了,我自有计较。”面容一肃,道:“可以,讲啦。” 陈道明沉吟半晌,道:“在皇宫中,信不信由你。” 蔡灵灵娇叱道:“皇宫岂是常人可以进去的,你骗人。” 陈道明怕王笑笑下手,忙道:“我们是翻墙进去的,宫内地方如此大,随藏一处,宫中人少,发觉不到。”一顿又道:“本教高手齐至,没有瞒你们的必要。”话一出口,大感后悔,只是已不及收回。 王笑笑暗想,他的话倒也几分可信,道:“来了些什么人?八个徐恒都聚齐了?你教主呢?” 陈道明正为失言惶恐,闻言怒道:“姓王的,你说只问我们公子居处,我已说了,又将怎地?” 王笑笑哈哈一笑,一掌拍开他“乘风穴”,道:“好,你可以走啦。” 陈道明想不到他如此爽利,真有点不敢相信他如此轻易的就放走自己,翻身站起,竟然楞住。 蔡灵灵冷然道:“怎么?不想走了?好极了,那就留下来。” 陈道明一惊,怕王笑笑又变卦了,连场面话也不敢交待,恨恨一扫二人,开了室门,匆匆逃走。 陈道明方一离室,蔡灵灵已促声道:“笑哥哥,追啦。” 王笑笑却是不慌不忙,道:“逃不了的,且等一会。” 游目四顾,但觉那竹榻四脚为竹筒制成,最为可疑。他自幼顽皮,对于这类搜物、藏物,可真的算独有专长了,嬉戏已久,居然任何隐秘也瞒不过他的利眼。他行近榻边,蹲下略一搜寻,即找出奥妙所在,那竹简有一节竟可开启,唯衔接之缝极细,不易瞧出。 启开一看,空空如也。王笑笑还不死心,将食中二指,伸入掏摸。蔡灵灵款移莲步,至他身边,见他不厌其烦地搜寻,早已不耐,嗔道:“走啦,真是的,如有东西,早给拿跑了,还等你来检这便宜。” 王笑笑哑然一笑,正欲起身。突然心中一动,觉得筒壁似乎触及一条坚滑之物,不象是竹片。他也懒得费心掏出,一掌将竹筒拍碎,登时见碧光闪闪,露出一条长形之物。他随手拔出,原来是一只玉尺,尺上镌着六个大字“碧玉神宫藏经斋”,尺上却是雕满了比蝇头还细的字,及一些人物,东倒西歪,疏密大小不一。 他一眼之下,已知这是当年“碧玉神君”遗下之物,却不知何以藏得这等隐密。蔡灵灵从他身后见到,不禁问道:“是碧玉尺么?” 王笑笑无暇细看,顺手递给她,道:“不是玉的,碧玉架不住我一掌之力。”他再一搜寻断成两截的竹筒,已无他物。手一松,竹榻倒下,他也站起身来。 蔡灵灵又问道:“碧玉神宫是什么所在?” 王笑笑转身道:“碧玉神宫是一位号为”碧玉神君“的人所建的,位于广西三江县碧玉山中。”说完之后眉头一皱,之后微微一顿,道:“那”碧玉神君“的一生诡异有趣的很,改日我向你细述,还有三次”碧玉掘宝“,也极惊险热闹,不过”碧玉神宫“的藏宝,已在第三次掘宝时搬空……”忽见蔡灵灵聚精会神地看着碧玉尺,讶然道:“玉尺上有些什么,你看的这般起劲?” 蔡灵灵兴奋地道:“笑哥哥,尺上的人物似是些掌法及内功心诀。” 王笑笑诧道:“有这等事?” 蔡灵灵柳眉一颦,又道:“不过,这些掌法、心诀杂乱无章,断续不全。”说着,将玉尺递给王笑笑。 王笑笑伸手接过,道:“我猜这些掌法及心诀,必是”碧玉神君“所书,或许这玉尺就是书笺。”纳入怀中,又道:“现在没有时间多推敲了,我们还是快点追上去。” 他们感觉耽误时间太久了,不敢再加稽延,出了石室,登上假山一棵龙柏之顶,蔡灵灵向东一指,道:“那边有一条黑影,大概就是那陈道明了。”两人不敢怠慢,立刻追上前去。 两人对这无意中获来之物,都未加重视,岂知这条玉尺,将来对王笑笑荡平众魔,有莫大之功,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王笑笑随口一猜,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碧玉尺当年的确被“碧玉神君”做为书笺,平日有所创获,即刻在书笺之上。 “碧玉神君”所以如此,还抱有一重用意,只因他是个狂妄之人,希望自已日用之物,他年为人所得,视为至宝,故将毕生所得,刻于此上。这书笺他随意挟于那些秘芨中,无巧不巧,竟挟在司马尚德所获“王佗正经”中。当时秘芨实在太多,分予之际,并未发现。待司马尚德发现,巳是掘宝已毕,众人分道扬镳。 他功力不够,尺上心诀及掌法又是零零乱乱,有多奥妙,无法看出。欲待送至云中山莫容山庄,又恐是废物一件,大惊小怪,岂不惹人耻笑。几经考虑,决定慎重收藏,只待机缘,此次王笑笑南来,他本待取与王笑笑鉴定,终因王笑笑来去匆匆,他也未曾重视此物,搁了下来。不料几度波折,碧玉书笺依旧落入王笑笑手中,事情不可谓不巧了。 且说二人如风驰电掣,转眼便已追近,果然见那陈道明躲躲藏藏,专往隐蔽处行走,不时回头,显然也防到有人跟踪。王笑笑对蔡灵灵目力之强,暗中佩服,换了自己,只怕就察不出来了。 蔡灵灵忽然凑近他耳畔,道:“这家伙骗人,皇宫在府西石城门外,应该往西才是,他这是往钟山方向,我真想一掌劈死他。” 王笑笑笑道:“也不值得如此生气,我们不上当也就是了。”忽然一扯蔡灵灵衣袖,道:“慢点。”原来二人已追至十丈之内,王笑笑怕靠得太近,被陈道明发现。 蔡灵灵道:“笑哥哥,我们干脆在树梢上监视,你说如何?” 王笑笑闪目打量,见这一带林木茂密,在地面追踪,既易脱线,又易被发现,当下一点头。蔡灵灵更不打话,一扯王笑笑,已上了树梢。王笑笑任她拖着,半分气力也不花,身如腾云驾雾,舒适已极,回顾蔡灵灵,轻轻松松如漫步平野般,不由脱口道:“灵妹,令师门的心法真是奇妙已极。”他是在称赞蔡灵灵功力之高。 蔡灵灵嗯了一声,道:“还有其他原故。” 王笑笑哦了一声,道:“想必服过灵药,是何灵药?” 蔡灵灵一本正经的道:“是玉液琼浆。” 王笑笑笑道:“哦,是千年灵芝?” 蔡灵灵窃窃一笑道:“是西王母蟠桃宴上的玉液琼浆。” 王笑笑听她原是胡扯,他本即调皮捣蛋的性情,也就道:“原来灵妹是蟠桃会上的仙子,我这凡夫俗子,有缘得侍妆侧,真是三生有幸了。” 蔡灵灵吃吃一笑道:“你不信,回去我拿给你尝尝,包你喝过之后,功力高我十倍。” 王笑笑将信将疑,道:“那真是九世修来的福缘了。” 蔡灵灵见他不信,转过话锋,道:“笑哥哥,既然知是”五毒宫“劫走司马伯父,我看你明晚也不必赴那陈若素之约了。”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只怕不太好吧。”话声虽缓,那语气却是坚决十分。 蔡灵灵见劝他不动,想了一想,道:“如果九阴教改邪归正,笑哥哥高兴不高兴?” 王笑笑道:“自然高兴,只是殊不可能。” 蔡灵灵道:“我有一个办法,能令九阴教投向侠义道,笑哥哥想不想听?” 王笑笑见她说来一本正经,倒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笑道:“说来听听。” 蔡灵灵道:“从古至今,天下最难的事,莫过于劝人为善了,所谓洗面革心,那是难之又难……” 王笑笑截口道:“我知道要人改邪归正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怎么难法,你也不必讲了。” 蔡灵灵强做肃容道:“纵然能教恶人放下屠刀,那劝说之人,也不知要受多少挫辱,所谓生公说法,顽石点头,这位道生法师也不知费了多大气力,唇焦舌敝,才能令那顽石略为点一下头而已。” 王笑笑听她净说与人为善的困难,张目一笑,道:“好了,好了,你究竟有什么法宝,赶紧献出来,我还会抢你的功劳?” 蔡灵灵窃窃一笑,道:“我这个方法,是天下第一妙法,成了,不但有不世功勋,还有齐天艳福。” 王笑笑恍悟所指,面一沉,左掌轻轻一拍她玉臂,佯怒道:“乱讲,看我不好好罚你。” 蔡灵灵道:“真的嘛,那陈若素好美啊,把她娶了过来,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王笑笑笑斥道:“异想天开。”心中却是一动,想想蔡灵灵之言,并非无理。要知他天性便爱与姑娘们厮混,放荡不羁,行事只问衷心无愧,对于世人的毁誉,向来不太重视,自然,骗取他人之情,他也是不屑做的。 但事实上,他对陈若素非是无意。他对于陈若素,纯是一片爱慕之意,希望携手同游。向前望去,蓦见迎面山峰磅礴奇峻,林木葱郁,原来已至钟山,在夜色中,更形巍然。那陈道明在前奔驰,汗流浃背,那似他们在树梢上追踪,犹自言笑宴宴优哉游哉。 进入紫金山,须臾,行经一道山谷之前。山谷甚狭,两壁峭立,谷口周围,杂树草丛尽芟,露出一片旷地。陈道明方一走近,立刻有数道灯光照到他身上,有人沉声喝道:“止步,口令。” 王笑笑低声道:“蔡妹,你可以越过空地,一口气将对面明桩暗桩制住否?” 蔡灵灵略一估计,这段地面远及五丈,沉吟道:“或许可以。”这时那陈道明已报过口令,由谷口又出来一个紫衣大汉,验过牌号,证明无讹,始允入谷。 王笑笑轻笑道:“看来严密的很,灵妹听听看,谷口是否仅有五人看守?” 蔡灵灵略一凝神,道:“只有五人,除非有功力比我高的,否则不可能瞒得住我。”只因内功愈深厚的,气脉愈攸长,鼻息愈微,故功力高强的,由对方呼吸即可测知敌手功力高下,这是屡试不爽的事情。 王笑笑道:“你将五人制住后,那姓陈的……”他话犹未已,眼前一花,香风过处,蔡灵灵已翩若惊鸿般消失。随闻谷口传来几声轻微已极的闷哼,知道已被制住,暗道:“好快。”也闪电般飞入谷口。 一瞥之下,已见紫衣大汉有的昏迷挂在枝上,有的晕倒地上,蔡灵灵却在三丈外一株树下,向他招手,他掠身而至,却见陈道明亦为制住。蔡灵灵低声道:“你搜搜看,我不方便。” 王笑笑一点头,蹲身细搜,除了在靴中搜得一只高约二寸的玉瓶外,仅有一张铜牌及一些金银什物了。他将玉瓶递给蔡灵灵道:“大概就是这玉瓶,你瞧是否司马伯父的?” 蔡灵灵接过玉瓶,一瞥即道:“是了,瓶底有司马伯父的铃记。”随手收入怀中。 却见王笑笑撬开陈道明牙关,探指入颊,奇道:“你找什么?” 王笑笑道:“我听说一般秘密帮会,徒众均镶有假齿或其他类似物品,能在被敌人擒住之际,自杀身亡,以防严刑之下,吐露隐秘,”五毒宫“理当也有。” 蔡灵灵颇感趣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下次我捉到时,必先搜索一番,免得他熬刑不过而自杀。” 王笑笑莞尔一笑,心道:只怕当动刑之时,你掩耳疾走都来不及。搜寻一阵,不得要领,立起身道:“看来”五毒宫“只有控制教徒之法。”张目四扫,道:“我将被制住的桩哨藏起,否则极易被人发觉我们混入谷中。”不待蔡灵灵答话,迅速将那几个紫衣大汉塞入隐蔽之处。 蔡灵灵自始至终,与他寸步不离,她情窦初开,只觉得如果王笑笑不在身畔,芳心恍然若有所失。见他将人藏妥,星目一眨,道:“这样就可以不被发觉?” 王笑笑将头一摇,道:“没那么容易。” 见蔡灵灵惑然不解,又道:“五毒宫“一定有巡哨的人,仍然不免要被察出,不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大不了混战一场而走。”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耽误太久了,我们快走。” 此时谷中林深木茂,加上星月无光,一任他明椿暗哨多密,二人蛇行鹭伏,轻而易举的渗入,只是王笑笑却知不一刻,口椿哨被拔的事,便要被察觉,今夜恐将徒劳了。须臾,二人忽见林间火光闪闪,隐隐传来人声。心知已近敌人首脑所在,益发小心翼翼。 再行三丈,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方圆只有二三十丈的旷地,场中除了磊磊石块,连杂草也无一丛。场之正中,熊熊生起一堆柴火。火堆左右,盘坐着两起人。左方约有十五六人,都是头挽着道髻,身着杏黄色及膝大褂,大袖才到腕肘,圆领当胸开岔,脚上薄底皂鞋,高腰白袜。 这一起人,不必说第二句话,便知是玄冥魔教的人马。为首一人,金丝腰带,须眉赤红,丑怪已极。一见此人,心中一震,已猜出是东方不败首座弟子,魔教第二高手——梅步昌了。右边一起人,为首的却是一名长髯细目,身穿黑袍的老人。他身后环坐着四个身穿海青织锦劲装,肩披同色短氅,腰悬古剑的武生。其他之人,都是身穿紫衣,也有十八九人,王笑笑也不暇细看,凝神听梅步昌与那黑袍老者交谈。 听了一阵,除了偶而几句“你们教主”、“不行”略高之语外,因柴火“劈劈啪啪”之声的混扰,他们又是位于上风,竟是不太真切。他心中大急,暗道:“谷中戒备严密,想必商量要事,我怎生挨近一点才好。”闪目打量,由此距为首二人,几达十七八丈,却是空荡荡一片,更无遮蔽。转头却见蔡灵灵黛眉轻颦,一幅全神倾听之状,忙传音道:“灵妹,他们讲些什么?” 蔡灵灵黛眉一舒,辗然道:“笑哥哥,你看穿黄衣那起人好丑啊。” 王笑笑回目望去,果见在暗红的火光下,星宿派的人愈显诡异,梅步昌的面孔,益形可怖。他匆匆一瞥,又问道:“你仔细听,他们讨论何事?” 蔡灵灵重又倾耳运功,半晌,道:“他们似在争论领导人为谁。” 王笑笑急道:“说详细点。” 蔡灵灵边听边道:“那赤色胡子的说……” 王笑笑解释道:“那人名梅步昌,是东方不败以下第一高手。” 蔡灵灵哦了一声,改口道:“那梅步昌说:”论以往的身份、年龄,你们教主都该尊家师为盟主。“那黑袍老者却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我们教主天纵之才,神功盖世,这盟主之位,现当为我们教主所有方是。“那梅步昌一直冷笑,似是非常愤怒……” 王笑笑脱口问道:“梅步昌对武功高下有否争论?” 蔡灵灵摇头道:“并未。”顿了一顿,道:“看来那”玄冥教主“的武功在东方不败之上哩。” 王笑笑吟哦不语,却是大感骇然,想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功力之高,连九阴教主也顶多战成平手,或许犹逊一分,普天之下,除了邪神及蔡家外,可说更无敌手,而今却不知钻出来一个“玄冥教主”,功力居然还在“魔教教主”之上,念及魔焰如烈火燎原,难怪他要忧心炽炽了。想了一刻,再想不出“玄冥教主”会是何人,他促声道:“灵妹,他们有否道出”玄冥教主“名号?” 蔡灵灵倾耳再听了听,道:“没有,那黑袍老者都称”玄冥教主“为”我们教主“或”本教教主“,梅步昌却是称为”你们教主“,或干脆称”他“,两人谈的似是不洽。”忽又道:“二人还谈到那个九阴教主,言下似甚不满,今夜之会,九阴教本当参与,陈若素却不遣人来……” 王笑笑急道:“有没有谈到如何对付陈若素?” 蔡灵灵见他焦急之态,道:“他们商量要把姓梅的丫头撕成八块,抛到河里喂鱼,你心痛啦。”王笑笑哑然失笑,知她胡扯,却是不好再问。第125章、藏遭围攻 蔡灵灵一抿朱唇,道:“我吓你的,他们仅提起一句,就带过去。突然凝神听了半晌,道:”现在说到司马伯父了。“ 王笑笑问道:“讲些什么?” 蔡灵灵道:“好像”五毒宫主“逼司马伯父制造什么药物,司马伯父先是不允,如今不知怎地,又答应了。” 王笑笑脱口道:“司马伯父宁折毋弯,岂会屈于威武,不可能吧?” 蔡灵灵道:“又不是我说的,难道我骗你啦。”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还有么?” 蔡灵灵道:“黑袍老者说:”诸物备齐,仅欠“红日天蜈”及“黑血碧蛛”,希望玄冥割爱。“梅步昌在沉吟呢。” 王笑笑一边听她娇若银铃的声音叙述,一边注视着那黑袍老者及梅步昌。忽见一名紫衣大汉奔向黑袍老者,心中知道不好。果然那紫衣大汉低低向黑袍老者说了几句后,那黑袍老者细目一睁,四方掠视,精光摄人,敞声一笑,蓦地起身道:“那位朋友枉顾?还请移玉一叙,钟离多有怠慢了。”这老者一发笑出言,山鸣谷应,树梢籁籁,显的功力异常深厚。他身后四个徐恒及紫衣大汉,纷纷起立,四方扫射。 王笑笑知道藏身不住,低声道:“灵妹,待会动上手,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蔡灵灵一怔,惶然道:“要杀人?” 王笑笑暗暗忖道:“灵妹心地仁慈,我不该强她的。”他们二人未用传音入密交谈,那钟离及梅步昌早运功搜索,登时双目如电,俱向他们望来。王笑笑朗然一笑,走出林外,道:“钟离前辈既已有言,长者命,不可辞,在下不敢不拜见,这厢有礼啦。”团团一个罗圈揖。 他生性刁钻,大敌当前,依然嬉笑以出之。那几个徐恒均勃然作色,曾出现司马长青灵堂的徐恒,上前一步,狞声道:“小子……” 钟离伸手一拦,道:“大公子且慢。” 徐恒老大止住语声,道:“钟老意欲何为?” 钟离道:“教主吩咐,金陵方面之事,先由老朽作主。” 徐恒老大怔了一怔,道:“这……” 钟离截口道:“还请大公子留给老朽一点面子。”徐恒老大面露不豫之色,但仍悻然退下。 王笑笑这时已走至距火堆不及二丈处,蔡灵灵如小鸟依人,亦步亦趋。钟离双手一拱,转目望向蔡灵灵,道:“这位姑娘姿容绝世,老朽得睹丰采,庆慰生平,不敢动问贵姓芳名?”他这几句话,倒是由衷而发,只因蔡灵灵如艳阳下的一朵绝世名花,芳馥袭人,无论何人,都不免油然而兴亲近之心。 蔡灵灵芳心大悦,道:“我叫蔡灵灵。”灿然一笑,道:“我看你这人满好的,干么要和这批人混在一起?”她天真烂漫,竟因钟离赞话,而对他大起好感,这话娇憨已极,却令钟离啼笑皆非。魔教诸人本是盘坐地上,默不作声,大有隔岸观火之势。 此际,梅步昌忽狞声道:“莫容家的小儿,你大概就是那柳青青与邪皇老贼所教的杂种了。” 王笑笑闻他言语辱及师父师母,勃然大怒,故作四面张望之状,道:“怪了,我明明听到疯犬在狂吠,怎地却找不出一支狗来?” 蔡灵灵娇笑一声,道:“狗披人皮,笑哥哥如何找得到?” 梅步昌大怒而起,狞笑道:“小辈作死。” 十指暴响,曲指如钩,掌心中空,吐气如雷,嘿的一声,遥击王笑笑胸口。蔡灵灵冷冷一哼,跨前一步,玉手轻抖,硬接过去。旁人见状,无不暗叫可惜,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就要死在这一拳上。只因梅步昌暴怒之下,这一拳已用上九成功力,无人相信蔡灵灵能够接下。有人心中还暗骂王笑笑让这一个怯生生的少女送死,枉为莫容子弟。 梅步昌虽也暗道可惜,无耐怒火上冲,仍然击出。焉料掌力相接,“蓬”然作响之下,蔡灵灵不过桥躯略幌一下,瞬即稳立如山,而梅步昌却退了一步,勉力站稳,居然一阵摇摆,总算未再退却。这一拳,五毒宫及魔教众无不大惊。要知梅步昌功力之高,当年连邪神李长风也未敢言胜,而一拳相接之下,竟败在蔡灵灵手中。 钟离捻须暗道:“这丫头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如何练成这等功力?她背后的师长岂不更是惊人?不好,瞧这丫头与莫容小儿亲热之状,迟早是一双两好,如容他俩师长连成一气,五毒宫还有不一败涂地的道理?” 梅步昌也是骇然,色厉内荏地道:“小丫头,你师长是何人?” 蔡灵灵樱唇一披,道:“你不配问。” 梅步昌心头震怒,只是他虽暴躁,却非毫无心机之辈,知道动上手,多半必败。他心头暗道:“难道天下还有神妙于莫名山莫容家的心法?如果……”思忖及此,不禁朝钟离望去,钟离莞尔一笑,二人都是一般心思,想趁今夜,不择手段将二人擒下,再不济也要将王笑笑活捉了,以待他日留个退步,以为必成,则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忽听王笑笑道:“请问钟离前辈,于五毒宫中,任何高职?” 钟离暗忖:“告诉你这小子也不打紧。”哈哈一笑道:“老朽不才,蒙教主错爱,俾予”天机坛主“之职,尸位素餐,惭愧得很。” 王笑笑道:“想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钟离道:“非也,本教高手如云,胜过老朽者不可胜数。” 王笑笑淡然一笑,道:“哦,就算如此,能令教主首徒,奉命唯谨,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钟离心中暗骂,好狡猾的小子,我还没说话,你倒先挑拨起来了,长髯一拂,道:“笑花郎此言差矣,老朽岂能对教主之徒下令,此乃教主之命,职责所在,不得不尔。”四个徐恒在王笑笑出言之际,皆面色微变,待钟离解释已毕,方始释然。 王笑笑神目如电,早已暗记在心,觉得对方彼此既有心病,未尝不可大加利用。王笑笑心念一转,道:“贵教原来是以坛论职,不知坛下可有堂、舵之类职位?” 钟离道:“本教非同一般三流帮会,无这类职位。” 王笑笑又问道:“不知有否若九阴教引荐堂之设?” 那马脸的徐恒老三,忽插口道:“与本教为敌的,除死以外别无他路,何须有此。” 钟离含怒盯他一眼,笑道:“敝教三公子偶作戏言,笑花郎不可当真。”沉吟须臾,道:“敝教虽无引荐坛之设,笑花郎如有意入教,老朽当代为引见,敝教主念在故人之后,笑花郎雄才大略,哈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非公子莫属了。” 王笑笑就等他这一句,忙道:“贵教主究为那位前辈高人,还请钟离坛主示下,免得王笑笑失礼。” 钟离一怔,旋道:“公子见过即知,恕老朽未得命令,不敢擅自奉告了。” 王笑笑暗道:“这老儿口风如此之紧,看来是难探得那五毒宫主是何等人物,夜长梦多,我得快刀斩乱麻。”心念一决,面色一沉,道:“既然如此,王笑笑不敢让钟离坛主为难,医庐之事,还请钟离坛主交待明白。” 他说变脸就变脸,让钟离大感意外,心道:“这小子之稳健似邪皇,刁钻古怪犹胜柳青青,是个难缠难斗的角色,嘿嘿,容他长成气候,分明是第二个邪皇,留他不得。”他杀机大起,深觉今夜如不能活捉王笑笑,也要毙了王笑笑,只是他城府深沉,外表依然一片恬然。 梅步昌手一抖,登时那十几名五毒弟子散开堵住华、蔡二人归路,他厉声道:“莫容家的小儿,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管别人的闲帐。” 王笑笑当机立断,低声道:“灵妹,冲。”说话间,逍遥宝剑已撤在手,手臂一抬,和身扑上。 迎面就是两名黄袍人,一个手执天王鞭,一个双握铜锤,都是重兵器,尤其那铜锤有酒钵之大,两臂无千斤之力,休想挥舞自如。虽见王笑笑来势锐不可当,却是丝毫不避。手执天王鞭的,斜扎王笑笑右肋。双握铜锤的,一左一右,“双风贯耳”,既拦剑,又击人。 王笑笑冷晒一声,身形一侧,已闪开攻向右肋的天王鞭,宝剑斜挑使铜锤的双腕。他这一式,举重若轻,攻所必救,使铜锤的竭力旁躲,险险避过。王笑笑身形毫不停顿,刹那间已擦身而过,冲出重围。突闻顶上风起,劲气迎面。仓猝下,一式“潜龙在渊”将全身防得密不通风,转为“金龙渡海”,横飞二丈。 出手的正是梅步昌,他原待出其不意,一举擒下王笑笑,怎耐王笑笑这二式均为“霸皇决”中防身、避敌的无上妙着,那浑厚凝重,令人有铜墙铁壁,无缝可乘之感。但梅步昌岂是易与之辈,蹑迹扑上,连下杀手。王笑笑登觉压力如山,那敢怠慢,宝剑一抡,“刷刷刷刷”连展“霸皇决”手法、“龙飞九天”、“战龙在野”、“水龙入海”,反而迫退梅步昌。 梅步昌怒如山涌,暗道:“如连这慕容山庄的杂种,兀自抢夺不下,还谈什么雪耻复仇?”一横心,施出“五鬼阴风爪”,指端迸出五缕黑气,嗤嗤作响,全力抢攻。 他功力胜过王笑笑不少,这一来,饶是“霸皇决”天下无双,怎奈王笑笑火候尚浅,撑架不住,连连后退。只是梅步昌想在十招八招内,击败王笑笑,依旧是不可能的事。蔡灵灵在王笑笑喊“冲”之时,她莲足一顿,身如彩燕,意欲由空掠出。两个黄袍人四掌齐扬,带起一片狂飙,袭向蔡灵灵。 蔡灵灵那将他们放在眼里,玉手双抖,那两人但觉劲气如山,“登登登”连退五六步,气血翻腾,已然身负重伤。这还是蔡灵灵手下留情,不然二人非死不可。蔡灵灵却借着他们掌力,一划一拍,娇躯轻飘飘地落到七丈开外。她若想走,那真是轻而易举的事,谁也拦不住她。只是回头却见王笑笑被梅步昌截住厮杀,登时又回身扑来。 这也是梅步昌计算好的,他算准了只要能拦得住王笑笑,蔡灵灵决定走不了,故他一意对付王笑笑。钟离早已有备,立刻抖掌迎上。他功力不在梅步昌之下,蔡灵灵竟无法立时冲过,连换三招,蔡灵灵黛眉一挑,怒道:“我还当你是好人,你原来不是,我不留情啦。” 钟离笑道:“老朽职责攸关,姑娘恕罪。”口中说着,手下全力施展他毕生心力所练的“神鹰八掌”,诡异莫测,有如鹰博隼护。 蔡灵灵冷冷一哼,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曲还伸,摇摆中,己罩住了右侧十余大穴,正是“以逸待劳”,武圣苦头陀所创“四象化形掌”的第一式。钟离骇然一震,已知非己所能接下。并力一招“银飞九天”,双掌一分,若拍若截,旋身出掌,勉强接下,依然被蔡灵灵纤纤玉指,轻拂过右肩。他右肩一痛,半身发麻,急叫道:“碧玉谷连环。” 蔡灵灵并未趁势攻击,娇躯一转,又扑向王笑笑与梅步昌搏斗处。钟离出手之先,早已命人布阵,所有五毒宫徒,个个长剑出鞘,火光之下,剑气森然。待他一下令,惊虹暴现,一片寒电似的剑幕,倏地卷向蔡灵灵。蔡灵灵睹状不由暗惊,身形一顿,运气出掌。她何等功力,虽是未尽全力,那威势,无人敢轻樱其锋。 这就显出这“碧玉谷连环剑阵”奥妙之处来了,她身形一动,方欲出阵,立刻又有几缕寒风,袭向背后要穴,不得不出招防卫,又自停下。双方出招均是极快,眨眼已是七八招,蔡灵灵芳心焦急已极,不由峻声道:“喂,你们如果再挡住我,我就要施展杀手了,快些退开。”那批大汉那听她的,更是猛攻不休,剑幕绵绵密密,恍若一座寒光四射的绵屏。 蔡灵灵见无人听她之言,银牙一咬,运足功力,连出“困龙日出”、“星月交辉”,登时两声闷哼,两名紫衣大汉,各中一掌,狂喷鲜血,飞出丈外死去。她这两掌都是“四象化形掌”中招式,这批紫衣大汉,纵然功力非比等闲,纵然“碧玉谷连环剑阵”奥妙无论,如何接得下来? 二人已毙,急切问,填补不上,余人见此威势,骇然楞立。蔡灵灵初次杀人,芳心也是一阵震栗,只是她一心在王笑笑身上,呆了一呆,即掠身而上。那些玄冥门下,将华、房二人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并未插手。见到蔡灵灵扑来,虽感骇然,依然有三人迎上。 三人出手各自不同,当中一人使出“璇玑指力”,右边的是“天魔掌”,左边的是“化骨绵掌”。三人三般武功,包括了拳、掌、指,招式如狂风骤雨,穷极变化。三人以为这一联手,纵然蔡灵灵功力绝顶,缠个七八十招不成问题。那知蔡灵灵在连连受阻之下,杀机已然大兴,冷然喝道:“找死。”全力施出“以逸待劳”、“困龙日出”二式。 当中二人,一指刚出,蓦见眼前一花,一双纤白玉掌已印至胸口,登时心脉全碎,狂吼一声,倒地死去,七窍犹自鲜血泊泊。左边一人则被她一指点中“中府穴”,颓然倒地。这还是蔡灵灵见到那人惨死之状,心中一软,改掌为指的缘故。她更不犹豫,一幌之下,已攻向梅步昌背后。 梅步昌闻声知人,急急左闪。蔡灵灵这一连串动作,均如闪电般迅速,待魔教众人纷纷怒喝,伸手欲拦,早已不及。灵灵美眸流盼,却见五毒宫已将他们团团围住,摆下三道“碧玉谷连环剑阵”。那钟离也手执一柄精光闪闪的宝剑,亲自主持内阵,四个徐恒也自加入阵中。玄冥的人,却在外方又围起一道,重重包围,看来是想全力将他们留下。 转眼间,阵势已变,钟离长笑一声,道:“蔡姑娘,老朽劝你还是委曲一些,暂时留下,本教必奉为上宾。” 蔡灵灵强作镇定,啐道:“做梦。” 钟离道:“蔡姑娘自身纵然不惧,难道不为笑花郎设想?” 一语正道着了蔡灵灵心病,她回眸一顾,王笑笑犹在垂帘屹立,运功逼毒,心道:“怎办?笑哥哥不知几时才能完功,我一人自保虽可无虞,却无法兼顾笑哥哥……”她忧心炽然,一筹莫展,竟然忘了答话。 梅步昌在阵外却狞笑道:“钟离兄何须多与这丫头罗唆,肯或不肯,一句话就是了。” 蔡灵灵方在忧急,忽闻一个欢畅扬溢的声音唱道:“一剑飘飘一生笑傲 浮世滔滔人情渺渺 一剑飘飘一生笑傲 传一曲天荒地老 共一生水远山高 正义不倒 会盟天下英豪 无招胜有招 英雄肝胆两相照 江湖儿女日见少 心还在,人去了 回首一片风雨飘摇“那歌声洪亮苍劲,刺入耳鼓,一闻而知出自绝顶高手之口。 歌声甫落,忽听另一苍劲雄浑的声音道:“老和尚,好悠闲啊,我徒儿歌魔的名头可不是盖的,他的歌曲也被你盗用了,是不是很舒服啊,不过,我徒儿若逢不测,看你这张老脸往那儿放?” 只听那老和尚哈哈一笑,道:“去,去,去,我知你是耽心你那徒弟的安危,偏要把我扯上。” 两人这一出言,在场的人,多猜出是当年的邪神,如今的淫魔李长风,与那苦头陀慈航大师了,随见林中走出二人。一人身躯伟岸,白眉白发,肤色晶莹,身穿紫袍,正是邪神李长风。另一人矮矮胖胖,头上光溜溜的点了几个戒疤,面上却是丰颐广颊,红光满面,手摇佛尘,道不道,僧不僧的,除了苦头陀慈航大师外,再无一人是如此形态。 王笑笑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师父来了,心中不禁欢喜的叫道:“师父,慈航大师。” 忽听梅步昌喝道:“淫魔。” 苦头陀接口道:“叫你家佛爷怎地?” 梅步昌目光一梭,道:“谁跟你这个秃驴讲话了?” 碧玉谷掘宝,苦头陀虽晚至一步,梅步昌并未见过,但王笑笑的外援之类的,他们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苦头陀相貌奇特,他怎能不晓。邪神李长风却理也不理,峻声道:“徒儿,师父早已说过,你那点武功不足恃,如今苦头吃足,总信了吧。”虽是峻声而言,那庞爱之意,却是溢于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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