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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人间之北国春色】中

fu44.pw2014-10-20 11:06:47绝品邪少

正文  我确信我不是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自从阿琪走后,我就认为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女孩子。阿琪留给我的太多,她的爱和恨,都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和雨佳只是认识了七天,我从来没有刻意的去了解她,我和她的一切,是从金钱开始,也是从金钱结束,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雨佳对我的感情,我不能确定,也许有一点点的爱恋,但我相信更多的是感激。   而我对雨佳,除了些可怜的怜悯,就只剩下肉欲的期盼了。我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去拯救她吗?我没有那么伟大,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拯救她。   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束这个游戏。雨佳是个好女孩,她不该走上这条路的,但这并不影响游戏的结局。我对她虽然有同情,但那离爱情还很远。她应该像我从前有过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在黑夜里到来,在清晨离去,只留下激情,不带走爱与恨。   我的头脑有些乱,如果谭火在的话,他一定会帮我好好分析一番,‘爱情专家’的绰号他可不是白拿的。   郝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有心事么?”我转向她,她的侧面轮廓很诱人。长长的睫毛,精巧的鼻梁,鲜红的嘴唇,包裹在毛衣中的酥胸一起一伏,一身灰黑色的职业装,更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我仰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楮,长长吁了口气道:“你看呢?”   郝露将车速放慢,转过头来盯著我的眼楮,我微微笑著,迎上她的目光。郝露似乎没想到我会与她对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瞟了我一眼,忙转过头去。   我笑道:“看出什么没有?”郝露紧紧握著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不敢看我的眼楮。看著她的模样,我心中忽然一阵悲哀,想起了雨佳在我面前的柔弱样子。忽而又有些愤怒,也许她现在正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示她的柔嫩。我的心抽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雨佳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强颜欢笑。我捏紧了拳头,男人的的自尊让我不愿意再想起这些关于雨佳的事情。   郝露突然幽幽的道:“你看起来有些忧伤。”   “忧伤是成熟男人的标志。”我忽然冒了一句,套用的是谭火的名言。   郝露咯咯笑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我也呵呵笑了起来,慢慢将头凑到郝露身前,挑衅似的盯著她,目光自上而下。   郝露呼吸急促了起来,身上辐射出的热量连我都能感觉到。车速放得缓慢,郝露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偏过头,勇敢的迎上我的目光,鲜艳的红唇在我面前一张一翕。   我差点踫到了她的鼻尖,她口中的热气带著淡淡的香味扑到我脸上,就像三月的春风。我心中一热,紧盯著她的眼楮。郝露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眼神由羞涩变得勇敢,由勇敢变得炙热,由炙热又变得迷离起来。   克制住了要吻上她红唇的冲动,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与她眼楮之间,然后微微一笑,道:“别这样看我,你会爱上我的。”郝露脸腾的一下红到耳后,急忙转过头去,那滚烫的双颊,竟赛过了香山金秋的红叶。   我笑著收回目光,坐回到座位上,开始沉默起来。要是谭火在此,定会哇哇大叫起来。这手收放自如的功夫,正是他多年情场修行的目标,可惜总因表演不到位而被喀嚓了。现在我却将它发挥到了极致,不气死这小子才怪。   车内的气氛又有些沉默,我悠悠的望著窗外,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郝露将一张CD放了进去,一种带著草原味道的沙哑的男人嗓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两年前赶一个工程,从乌鲁木齐打车到伊犁,当时司机车上就只有这张CD。湛蓝的天空下,荒凉的戈壁中,腾格尔的声音显得那么的苍凉与深远,陪伴我走过了那许多的荒凉。没想到今天,在白雪皑皑的北国,我却又体会了这声音带给我的一番别样的情趣。   我笑道:“你也听腾格尔?”郝露瞟了我一眼,脸色仍是红扑扑的:“怎么,不行么?”   “不是,”我呵呵的笑著:“我还在想你喜欢的应该是《流星雨》还是《你是风儿我是沙》什么的。”   郝露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哈哈--”我大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那些小姑娘的醋啊。”郝露轻啐一口,也咯咯笑了起来。   这次工程的几个点都是在一些郊区和风景区,由于距离中心城区较远,因此大多是一些无人值守机房。   我和郝露进了机房,便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郝露介绍道:“这位是李队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陈工。”   李队长忙从兜里掏出烟盒子,我止住了他,瞟了一眼他夹在两根指头中间仍在燃烧的半截烟头,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机房不准抽烟?”   那李队长一愣,忙将烟头掐灭,陪笑道:“一时没有注意……”我打断他的话,走到机架后面扫了几眼,脸色阴沉了下来。   郝露见我的脸色不对,忙过来问道:“怎么了?”我望了那李队长一眼,他忙识趣的说:“您二位忙,我下去看看下边干的怎么样了。”   待他出去,我指著架顶道:“电源线颜色和尺寸都不对,不符合规范,要马上整改。”郝露愣了一下:“不会吧。”   “布线不整齐,光缆电缆没有分开,也要马上整改。”郝露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我指著下面又道:“机架下面虽然撬开了静电地板,却没有安装支架,这样不行,要立即赶做支架重新安装。”   郝露脸色越发凝重起来,道:“赶做支架要花费很长时间,恐怕来不及了。陈错,你看暂时先不要整改,等调测完了……”   我怒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这样的工程,初验肯定不合格,后面的单子你还想不想拿了?”郝露的脸色涨得通红,大概是没有见过我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又道:“我当初还提醒过你,施工队一定要专业,你看看现在……”郝露眼眶中泪珠打转,强忍住才没有滴下来。   见她那楚楚可怜模样,我心肠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态度不好。”泪珠滴落在脸庞,郝露转过头去轻轻抹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来说:“不,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陈错,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紧巴巴的望著我,似乎我已经成了她的救世主。   我递给她一方手绢,笑道:“快擦擦吧,我可不敢再欣赏这带雨梨花、落泪海棠了,要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大概是见我露了笑容,心里似乎得到到了保障,郝露脸红了一下,妩媚的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红红的脸颊,鼓鼓的胸脯,水汪汪的眼神,一个女人吸引男人的条件她全部具备了。我轻轻凑到她耳边笑道:“我要吃了你。”   郝露将脸偏了过去,留给我一截细嫩白皙的颈项,熏红的双颊鲜艳得似乎要滴出水来。我的目光停在她嫩白的脖子上,尽管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我似乎仍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皮肤的嫩滑细腻。   肆无忌惮的饱览了一会儿秀色,我将目光自她身上收回来,笑着说:“好了,现在我们来说一下正事。”   郝露的脸仍是滚烫,回过头来嗔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你也知道刚才说的不是正事?我老脸红了一下,嘿嘿笑道:“别这样看我,那会让我以为我的魅力不可低挡。”   郝露‘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妩媚的看了我一眼,说:“你的魅力是不是不可抵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胡扯那是的的确确不可抵挡的。”   我也笑了起来:“我是胡扯吗?你不要太打击我好不好。”郝露斜眼瞄了我一眼,抿了一下嘴唇,然后轻轻笑着道:“不过你也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人。”   “是吗?”我嘿嘿笑着道,恐怕我真正让你愉快的地方你还没有体会到呢。郝露见我脸上满脸坏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红。   成熟的少妇和小女孩就是不一样,敢想敢做,一个小小的提示都能引起她们某方面的联想,我暗暗笑道。   心中龌龊了一会儿,又想起了正事儿。见郝露满脸满眼都是醉人的羞红,忍不住心中叹道:女人的原则性的确比男人差多了,如果这样和她调情下去,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我们该做的正事儿了。   我假咳几声,郝露抬眼望着我说:“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呢?真的就没有办法可想了?”我摇了摇头,很坚定的道:“没办法,只有整改。”   郝露皱着眉说:“可是时间……”我打断她道:“让他们赶工,跟他们说明天早上必须整改完成。”郝露犹豫道:“万一他们完不成怎么办?”   我冷道:“没有万一。不能按时完成,他们的工程费就一分钱没有。”见郝露还是有几分犹豫,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个商业化的时代,一切都必须按照规矩来,不能太心慈手软,否则躺下的就会是我们。”   郝露点点头,神色还是有些不忍,女人的软弱总会在不必要的时候坏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你放心,这些事情对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都是些小事情,只是他们偷懒而已。现在给他们点压力,他们才能认真起来。相信我,我有绝对的把握,他们会按时完成的。”   郝露望着我的眼睛,点点头道:“好吧,我可就全靠你了。”她的神情有些可怜,毕竟这个工程对她太重要了,她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我对她笑了笑:“怎么,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哦。”郝露的脸很明显的红了一下,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惊,猛地体会到这句话有些别的意思。但老天可鉴,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没有动任何念头,鬼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   蠢蠢欲动的女人,蠢蠢欲动的心。望着她转身而去的婀娜背影,我心中笑道。   过了十分钟,郝露回来了,脸上隐隐有几分兴奋。“他们答应了,说明天早上一定完成。”她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也许这个结果是她没想到的吧。   我微微一笑:“这就叫利益驱动。不过……”望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的声调降低了:“这样的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我们监督得力……”   “哎呀,你就不要教训我了嘛,我认错还不行吗?”郝露突然笑了起来,露出脸上的两个小酒窝。   她突然像个小女孩般,在我面前撒起娇来。这样的前后反差,让我一下子还有些接受不了,同时让我更深刻的认识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见我愣愣的样子,郝露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得意模样。“原来你是吃软不吃硬的哦,咯咯。”她的身体花枝般颤抖起来,笑容绽放的像五月的鲜花。紧裹在毛衣中的胸脯高高耸起,微微抖动,就像大海中惊现的波涛,让我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熟透了,熟透了,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谭火每次偷偷出去泡小妹妹前都要在我面前摇头晃脑念叨的那句老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嘿嘿,对极了,谭火老兄,诚不我欺也。   我们又去看了另外几个点,多多少少都被我指出了些问题,限期整改,好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较容易修整的。不是我苛刻,实在是有些运营商太挑剔,初验的时候他们的检查比我要严格得多。与其被他们判个不合格,还不如我们自己主动挑刺,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底。以前吃过太多这方面的亏,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训才换来这些看起来一文不值的经验。   郝露一直紧张兮兮的跟在我身边,“哦,哦,担心死我了。”看完最后一个点,郝露摸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还好,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我冷哼两声。郝露笑着说:“好了,好了,你就别再吓唬我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能解决的,谁让你是陈错呢,服务部门的第一高手。”   我笑着说:“你拍马也没有用,我不吃这套。”脸上的笑容却向她显示了她这套还是很管用的。   郝露瞥了我一眼,道:“不过说真的,你发火那会儿可真把我吓坏了。”我微微一笑:“我也不是经常发火的,偶尔宣泄一下。”   郝露叫道:“那我不是成了你宣泄的对象,好你个陈错……”我嘿嘿笑了几声,没有答话。郝露叫了几声,见我满脸微笑,似乎根本不吃她这套,俏脸红了一下,声音小了点:“不过,说真的,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教训我了。”   我逗道:“分公司里的老板也不敢这样训你?”郝露露出个不屑的表情,笑道:“他们?……”那神情似乎是在说,我是分公司的头号业务经理,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教训我呢?   我心中微微一笑,从她可以把分公司唯一的一辆奥迪开出来就可以看得出,郝露在分公司的地位绝对不低的,最起码也是很受器重。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她的业务确实做的不错,另一方面,像她这样一个丰满美丽的女人,哪个上司舍得开口骂她呢?   “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呢?给了你许久没有过的感觉。”我呵呵乐道。郝露的脸羞红了,轻轻瞟了我一眼,小声道:“谢谢你,陈错。”   我心中一乐,道:“你怎么感谢我呢?”“走吧。”郝露拉着我的胳膊,咯咯笑了起来:“晚上请你吃饭咯。”   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对郝露说:“你请我去喝酒吧。”“什么?”郝露似乎微微有些吃惊。   “怎么?不愿意?”我坐到位置上,点了根烟,轻轻吸了起来。“哦,不是。”郝露坐到驾驶位置上,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突然想去喝酒。怎么样,要不就去凤姐的酒吧?”   我连忙摆手道:“别,别。”郝露笑着道:“怎么了?”“我害怕她的眼神。”“咯咯”,郝露娇笑着发动了车子。   在一个酒吧门口停车的时候,我对郝露道:“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去吧。”郝露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   我伸出手轻轻为她赶着我制造的在她头上缭绕的烟圈,笑着道:“你难道还想酒后驾车么?”郝露娇笑着,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舞池中七彩的霓虹闪烁着,劲爆的DISCO音乐震动着我们的耳膜。在霓虹中的红男绿女拼命的摇动着他们的身体,时亮时暗的灯光晃动在他们身上,形成一层诡异的颜色。   郝露望着舞池中间,有些发呆起来。她的眼神缥缈而遥远,在本就不亮的灯光中,闪烁着点点令人心动的黑色。   “怎么,也想来一段么?”我呷了一口服务生送过来的鲜啤,一种清爽的感觉顿时贯穿了火热的身体,冬天喝啤酒感觉也不错。   “不是。”郝露回过头来,端起杯子来了一口。“我只是想起了我的青年岁月。”郝露幽幽的道。   “哟,别说的那么悲观嘛,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成了糟老头子?”我呵呵笑着,仰起头,咕噜咕噜半杯下肚。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的青春只有短暂的十年。”郝露脸上现出些悲伤的神色,端起透明的玻璃杯,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后望着我轻声道:“CHEERS。”   气氛有些凝重起来,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透明玻璃杯中那金黄色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美丽的喉咙。   “陈错,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郝露盯着我的眼神问道,眼中充满企盼。   “你是一个女人。”我幽幽道。郝露咯咯笑了起来,或许是酒精刺激了她的神经,她有些放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个死陈错,我还不知道我是个女人么?”   我轻轻握住她的胳膊,细腻的肌肤刺激着我的毛孔神经。“你应该是个好女人。”我轻轻道。   “咯咯”,郝露笑了起来:“在你们男人眼中,女人大概只有好女人和坏女人两种吧。”我耸耸肩微笑着,不置可否。   “咯咯”,郝露的笑声越发的大了起来,然后端起旁边一杯轻啜几口。“想不想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个什么样子?”郝露微笑着。   “很少有女士愿意评论我,或许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吧。”我谦虚着,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在我看来,你是个有些奇怪的人。”郝露瞟了我一眼,幽幽的目光中透出些令人心动的色彩。   “有时候你似乎是个浪漫透顶的人,有时候却又变得很现实……”   “没什么,每个人的骨子里都会有浪漫和现实两种元素,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不同的表现。”我呷了一大口,盯着她道。   “有时候你看起来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有时候似乎又很体贴细心……”   “没办法,天生如此。”我给了她一个爽朗的笑容。   “有时候你让人很开心,有时候却又似乎总有些莫名的悲伤,偏偏这种悲伤又很能感染别人。”   “你完了!”我微笑着打断她。她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一字一顿的道:“你--爱--上--我--了--”   郝露的脸上染了两片红霞,望了我一眼,忽然抡起拳头在我胳膊上连砸几下,嗔道:“你胡说什么?你个坏家伙。”   我呵呵笑着,身子往后仰倒。郝露追着我,拳头不断的落在我的身上,丰满的身体也逐渐向我靠近。   当我背靠在沙发柄上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郝露已斜着身子,整个丰满的身体似乎都要压在我身上。   我忽然停止了动作,微微笑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郝露一愣,张圆了小嘴,作势要打的拳头也停在了空中,火热的躯体贴在我身上,一阵滚烫的感觉。   暗淡的灯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使我能看清这一瞬间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吃惊、犹豫、羞涩、渴望,就象是一杯加了调料的鸡尾酒,纵使五颜六色,也未能掩盖她的芳香。   我缓缓贴过身去,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吻上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   她眼睛眨巴了几下,正要说话,我“嘘”的一声,立起食指放在唇边:“别说话。”她好奇的望着我,滚烫的双颊似乎要燃烧起来。   我在她左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道:“伟大的主啊,你忠实的奴仆向你祈祷,愿这圣洁的吻保佑美丽善良的郝露,让她得到她渴求的幸福吧。阿门!”郝露的眼中闪烁着动人的色彩,静静的望着我出神。   我长长的吁口气道:“好了,我已经向主发过誓。你要相信,刚才的吻都是纯洁的,是发自我内心的祝福--”   “纯洁你个头--”郝露突然一拳捶在我的胸前,这次可不是来假的,朝族姑娘的力气可真不小。   我咧咧嘴,舔舔嘴唇,又笑道:“愿伟大的主保佑你,阿门!”   或许是见了我龇牙咧嘴的模样,郝露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黯淡的灯光中,抖动的酥胸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举起酒杯刚放到嘴边,一阵灯光闪过,便看见郝露眼中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滚动着。   我呆住了,举起的酒杯停在空中。如果这时候有人抓特写的话,若干年后我的子孙便可以见到他们的先祖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一副没有进化好的半人猿的样子。   “郝露,对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郝露火热的红唇已经贴上了我的双唇,两股暖暖的热流滑落在了我与她紧贴着的脸颊。   我头脑中热血一涌,反手紧紧搂住郝露火热的身体。她丰满的酥胸狠狠挤压着我,隔着外套与毛衣,我都似乎能感受到她双乳的细腻。   让伟大的主见鬼去吧,我心中狠狠道,送上门来的美食不吃,就是主,也不会原谅我的。   郝露紧紧攀着我的脖子,我们的舌头绞在一起。我确信郝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她微微抖动的身体告诉了我一切。   郝露的热泪流满了我的脸,她近乎疯狂的热情似乎溶化了我,我紧紧搂着她的身体,狠命的揉着她的背。在酒吧的昏暗中,在这个僻静的角落里,我们已经不在乎别人的注视了。   “哎哟”,正在极端的销魂中,嘴唇却被郝露狠狠咬了一口,我禁不住的发出一声轻叫。郝露直起身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脸上未干的泪痕在点点霓虹中,闪烁成令人心醉的五颜六色。   她静静的望着我,幽幽的目光,就像我小时候躺在楼顶上凝望的星空,遥远而深邃,似乎要把我吸进去。   我感到喉咙有些干,不知怎么搞的,在她的注视下,我有一种一丝不挂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内心已全部被她看穿。   我端起酒杯往嘴边送,可是在她的灼灼目光下,这一口怎么都下不去。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我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郝--”   “陈错--”她打断了我,瞄了我一眼,然后端起身前的玻璃杯,仰起头,满杯的金黄色液体便都注入了她的喉咙。   她的双颊红得发亮,浓浓的酒劲让她美丽的眼睛更加湿润,似乎随时都可能滴出水来。她有些醉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漆黑的双瞳就像精雕的黑宝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陈错--”,她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你--是--个--魔--鬼--”然后又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一副肆意放纵的样子。   “魔鬼是天使的另一个名字。”我笑着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最终喝了多少酒,还有许多的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郝露摇摇晃晃站起来,大叫道:“陈错,送我回家。”然后就歪倒在我怀里。   扶郝露上楼的时候,我的酒就已经醒了大半,一个喝醉的男人和一个喝醉的女人在一起,最先醒来的一般都是男人。   当我扶着郝露身体上楼的时候,感觉她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柔软,也轻了许多,我就知道郝露也醒了,女人的警惕性总是会比男人高的。   郝露蜷在我怀里,似乎没有挣脱的意思。她的身体重新滚烫起来,我甚至能清晰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声。如果这个时候还不会装傻的话,我也就不是男人了。   郝露偎在我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刚把门关好,还没来的及打量屋内的陈设,郝露火蛇般的身体便紧紧贴了上来。   她的鼻息急促而炙热,像要喷出火来,两条嫩滑的手臂似乎有了无穷的力量,紧紧搂着我的脖子,鲜艳的红唇贴在我的双唇上,柔软刺激的感觉。   我们疯狂的吻着,这是一个没有明天的时代,我们在乎的都只有今夜。   我的手伸进她毛衣内,解开她内衣的挂钩。郝露“呜”的一声,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没有了防护的酥胸紧紧贴在我的胸前,那种柔软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我的手缓缓贴上她的小腹,细腻的肌肤就像刚织出的缎子,异常的滑嫩柔软。我轻轻摩挲着,自下而上,抚上那片柔软的突起。郝露“噢”的一声,身体变得有些僵直,小口中吐出芬芳气息,轻轻拂在我的脸颊上。   我缓缓吸口气,握住了那丰满的乳房,牛奶般的爽滑感觉。郝露的身体异常的火热,我揉捏着她的丰乳,时轻时重,郝露轻轻呻吟起来。   我的两根指头夹住那火红滚烫的蓓蕾,郝露张圆了小嘴,身体颤抖起来。我忍耐不住,大拇指轻轻一按那点猩红,郝露“啊”的一声,身体强烈的抖了起来。郝露的确是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旷日怨妇的模样不是随便就可以装的出来的。   胸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让我顾不得上演更多的前戏,我一把横抄起郝露,她紧紧搂着我的脖子,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   我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床的位置的,或许是郝露引导了我。至于是我先开始解她的衣服,还是她先开始解我的衣服,我已经弄不清楚,也已不再重要了。   郝露裸露着的洁白躯体展现在我眼前,胸前高挺的双乳在窗外透进来的点点灯光中微微颤动着。我暗暗吞了口口水,俯下身去,含住一个鲜红的蓓蕾,用牙轻轻磕了起来。   郝露双手抱住了我的头,紧紧按在胸前,嫩滑的乳房摩擦着我的脸。我用舌头卷住那发烫的蓓蕾,轻轻一用力,郝露身体一紧,轻轻娇哼了一声。   我将她两个乳房往中间挤压在一起,舌头伸进那深深的乳沟,鼻中传来一阵乳香。我自上而下,轻吻着她每一寸肌肤。   郝露身体火炭般的烧了起来,鼻息越来越重。我轻轻掰开她的双腿,火红的花蕊在眼前鲜艳的绽放。我伸出一指,微微在桃源中抚过,挑起一条晶亮的银丝,在微弱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我抬起头,郝露凝视着我的双眼,轻声道:“陈错,你是个魔鬼!”   我微微一笑,火热的分身在郝露胯间露出狰狞的头颅。郝露闭上了美丽的双眼,小嘴一张一合,说不尽的淫靡诱惑。   滚烫的分身在桃源入口轻轻摩擦几下,湿润的感觉让分身更加生机勃勃。郝露双腿绷紧了起来,股臀却微往前凑,似乎在迎接分身的到来。   我深吸口气,硕大的分身破壁而入,撑开桃源浅处的甬道。郝露长“哦”一声,双腿猛地高抬回缩,却正巧搁在了我的双肩上。   窄窄的入口刺激着分身,让它更加的肿涨起来。我扛着郝露的双腿,轻轻扭动几下,忽地全根而入,郝露“啊”的一声大叫,喘着粗气搂紧了我的腰背,朦胧的眼神似乎带着细细雨丝,在我眼前迷离起来。   我缓缓将分身退出一截,郝露的身体稍微松软一些,我看准时机,忽又猛地全力挺进,粗大的分身便完全没入甬道之中。郝露张圆了嘴巴,却叫不出声来,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紫色的蓓蕾就像大海中颠簸的小船。   郝露的身体泛起令人眩目的玫瑰红色,火热的甬道更刺激了我。我扭动着身体,全根而入的分身左右晃动着,紧紧贴着甬道的肉壁。   “陈错,你这个魔鬼!”郝露终于叫了出来,声音刚落,我便给了她一个狠狠的冲击。   郝露“啊”的一声,不服气似的叫着:“陈错,你这个魔鬼!”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喊中,我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叫喊声越来越弱,后来便只能听见她“哦--哦”的呻吟声。   终于,她突然发了疯似的长叫一声,紧搂住我,尖尖的手指已经掐进了我的肉中,甬道开始用力的收缩,一股滚烫的洪流狂涌而出。   已到极限的分身再也不能承受这温柔的冲击,我“哦”的低吼一声,硕大的分身最后一次冲刺,欢乐的种子便在甬道深处播撒开来。   许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当我醒来的时候,看看窗外,天才蒙蒙亮。我深呼一口气,郝露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柔软的感觉却让我想起了雨佳。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躺在哪个男人怀里,她的娇媚又在向谁展现。心中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却看见郝露晶亮的目光正盯在我脸上。   已想不起有多少次这样的尴尬经历了,当原本陌生的一男一女在床上达到和谐的时候,彼此间的第一眼总会是很尴尬的。虽然我与郝露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接触,却依然逃不开这个规律。   郝露的目光垂了下去,脸红的像窗外的朝霞,身体虽离开了我一点,火热却依然留在了我身上。最亲密的接触都有了,这时候却又矜持起来,寻找一夜情的良家妇女大多是这种表现,这个时候是需要展现男人魅力与温柔的时候了。   “早啊。”我微微笑着打招呼道。郝露听到我的声音,表情自然了一些,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轻轻道:“早。”   我将身体贴近她,凑在她脸前,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我轻轻问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郝露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却勇敢的瞄上我的眼睛,如火的脸颊就像她昨晚在最高潮时身体泛起的玫瑰红色,给人一种强烈的欲望。   “我睡得好极了。”她的鼻息喷在我脸上,痒痒的,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那就好。”她的眼神越发的热烈起来,我几乎有些熬不住她火辣的目光,垂下了眼神,放弃了与女人对视的机会。   “不过,你似乎睡的不大好。”她盯着我笑道,虽是调侃的语气,却也隐隐透出几分娇媚。   “是吗?”我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睡得不好啊?”她望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那不可能,这么舒服的大床,旁边还有一位如花的女子,任何男人想不睡好恐怕都不可能。”我争辩道。   郝露咯咯笑着,丰满的酥胸隔着被子却也是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想起丰乳的高挺与嫩滑,我的心中一荡,大手便向她胸前模去。   “阿琪是谁?”我的大手一顿,立时停在了原处,郝露娇俏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扯起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笑容,盯着郝露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阿琪?”   郝露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阿琪,不过昨天夜里你做梦的时候,却在不断喊着她的名字。”我脸上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道:“不会吧,我还会有这爱好?我怎么都不知道。”   “怎么,从前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没有跟你说过吗?”郝露的语气泼辣起来,显然已经意识到她不是我勾引的第一个良家妇女了。只不过她意识太晚了,嘿嘿。   我叹了口气道:“哎,用情太专一直是我最大的缺陷。”郝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我大腿上重重捏了一把:“你还好意思说。”   见她露出了笑容,我心里松了口气,收拾起玩笑神色,叹道:“她是我念书时候的女朋友。”“哦,”郝露轻轻道:“难怪!那是你的初恋?”   “呵呵,现在来跟我谈初恋,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那的确是我第一次恋爱。”我笑着道,心里勾起的往事却不是脸上的笑容所能覆盖的。   “那后来呢?”郝露显然是对我的往事感兴趣,身体不自觉的贴近我,右手撑起了头,目光盯在我脸上。   “没有后来。”我淡淡的道。望着郝露好奇的目光,我又道:“就像大多数的校园情侣一样,总逃不开劳燕分飞的命运--毕业之后,她去了美利坚。”   “哦,”郝露长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呢?”   我摇摇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她的梦想在大洋彼岸,我--我似乎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我笑了起来。   郝露目光紧紧盯着我道:“你现在还爱她吗?”   我奇怪的看了郝露一眼:“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却去谈还爱不爱另一个女人,好像有些滑稽哦。”   郝露没有笑,轻轻道:“看来你还算是一个用情比较专一的男人。”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知道我还在想着另一个女人,却说我用情专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无法捉摸的。   “那雨佳又是谁?”郝露捉狭似的看着我:“你昨天还喊过好几遍她的名字哦!”   “不会吧,”我大叫道,某部经典电影中的情节在我脑中浮现:“我是不是喊了青霞的名字四百三十一遍,还喊了紫霞的名字四百三十二遍?”   “差不多,呵呵。”郝露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我就像是那颗葡萄了。”   我苦笑了一下:“雨佳是个苦命的女孩子。”“哦,”郝露瞟了我一眼:“是不是跟我一样苦命--被你弄上手了?”   无暇理会郝露话中浓浓的酸意,我叹道:“这个世界总有些事情会让我感到遗憾,雨佳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那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故事之一?”郝露幽幽道,美丽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我抚上她光滑的背,轻轻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缓缓的道:“即便是故事,你也是这故事里的女主角。”郝露趴在我肩上,眼中的汩汩热流湿透了我的背。   “陈错,陈错--”在我疯狂的冲刺中,郝露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名字,她的牙齿紧紧咬着我的肩膀,双手指甲狠狠掐入了我腰间的肉中,似乎是要通过这刻骨的痛,将我们紧紧融合在一起。   “哦,哦,陈错,我,我求你件事--”她腔内的肉壁开始紧紧收缩,身体泛起奇异的玫瑰红色,喘着气说道。   抑制住分身传来的致命快感,我狠狠揉着她嫩滑的乳房,吸口气道:“什么事?”   郝露将股臀用力的耸动几下,凑上分身最后的攻势,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大声的道:“陈错,哦,我要你记得,哦,在别的女人床上,别忘记了喊--喊我的名字--”   她紧紧吻上我的唇,在我舌头上轻轻咬了一下,接着便狠狠搂着我,火热的双唇似乎要揉进我的嘴里。   腔道里一股暖流涌出,分身喷出的浓浓浆液,没入了甬道最深处。   我紧紧贴着她的脸颊,滚烫的热流顺着我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竟已分不出哪是她的,哪是我的……。   也许我不是个好男人,但我绝对是个向往家庭生活的男人。这些年在外奔波,孤独和寂寞是我最好的伙伴,但我心中对家的温馨却更加的向往起来。   望着郝露丰满的身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似乎是一个幸福的丈夫,正坐在桌前等温柔贤惠的妻子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来。   一股久违了的情感涌上心头,以至于郝露将高粱米稀饭放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却还在痴痴发呆。   “嘿,嘿,醒醒!”郝露的葱葱玉指在我面前摇晃几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道:“好香啊。”   郝露咯咯笑着收回手,道:“刚刚起床,你就又开始做白日梦了。”我睁开眼望着她,摇头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生活。”   郝露住的是个两居室,屋内挂满了她的照片,凝思的,微笑的,爽朗的,羞涩的,各种神态都有,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也不夸张。   我啧啧叹道:“真不错。”郝露笑着说:“你是说我人不错,还是照片不错。”“照片不错,人更漂亮。”“就你会拍马屁。”郝露的脸上笑开了花。   “对了,怎么没见你先生的照片?”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这个气氛下很明显不应该提起这些事情。这也再次应证了那句老话:“男人最得意的时候,也就是最容易犯错误的时候。”   果然,郝露的脸色黯了下来,挑了一勺稀饭送进嘴里,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是真心的后悔,男人偶尔犯下的错误也许是最致命的。   “没什么。”郝露叹口气道:“他的照片被我烧了。”   “对对对,学会忘记,才能更好的生活。”我赶紧道,方宁教育我的话,被我用来了开导郝露。   “这个人不值得我再去提起。”郝露的语气有些激动:“你知道他是怎么出的车祸吗?他在酒吧喝完了酒,叫了两个小姐开车去兜风,然后三个人一起兜到了桥下面--”   我沉默了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这种事情经常在报上见到,却没有想到今天亲身接触了一回。   “不说这些了,快吃吧,饭都凉了。”郝露打起笑容,催促我道。   我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道:“以前不开心的事情要统统都忘掉,每天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把握现在?”郝露目光紧紧盯在我的脸上,幽幽叹了口气,一种无法言语的忧伤便在我心中弥漫开来。   窗外,冬晨的暖阳被厚厚的云层包围着,几道金色的阳光刺开阴云照射在大地上。虽有艳阳,我和郝露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心中喃喃道:今天,真的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么?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意外顺利,当我和郝露吃完早餐赶到工程现场的时候,施工队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整改完毕。郝露见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才夸张的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口中道:“总算过关了。”   我目光落在她颤巍巍的胸前,想起昨天夜里的温热柔软,笑道:“这才是刚刚开始,离过关还远的很呢。”   郝露瞟了我一眼,妩媚的道:“对我来说,这就算过关了。下面的事情就是陈工您的了--如果我连你都不能信任了,我还能信任谁?”   虽是暧昧的语气,眼中却真的有些哀伤。我从包里掏出便携电脑,看著启动的windows画面,脑子里却还回响著郝露那句“我还能信任谁”。   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最信任自己,女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总是信任男人,特别是有著亲密关系的男人。在提倡男女平等甚至有些女贵男贱的今天,“女人天生是弱者”这句话依然是那麽的实用。   我一屁股坐在静电地板上,干活儿的时候我是很少顾及形象的。郝露缓缓蹲在我身边,看著我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著。   “情况怎麽样?”见我皱起眉头,郝露有些紧张起来。我望了望设备上的那一排排的绿灯,听著设备发出的轻微噪音,回头对郝露笑著说:“没问题,一切正常。”   今天的运气出奇的好。光缆电缆这些物理链路竟是一插就通,这个点我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所有数据。   做了几个小小测试後,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笑著道:“搞定,收工。”郝露睁大了眼楮,惊奇的望著我:“这麽快?”   “快?”我瞪了她一眼:“我还嫌太慢呢!”郝露自然是有些不相信,拿著便携电脑跑前跑後的测试起来。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才喜滋滋的跑回来说:“ok,一次成功。”   我笑道:“你还不相信我?”郝露摆著手道:“不是,只是感觉太快了。”我点点头道:“网络设备不像那些传输设备,在工程阶段是不用挂误码的,一般情况下只要链路打通了,就不会有什麽大问题的。当然,最後验收的时候局方会有一些具体的技术指标要求的。”   郝露道:“有这麽简单?”我笑道:“怎麽?是不是後悔请我来了?”郝露脸红了一下,轻声道:“如果没请你来,也许我会更後悔。”   我的心里一热,望著她娇艳欲滴的脸颊,竟隐隐有股冲动--我如果现在就地办了她,想来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心中的心猿意马,我还是忍不住在她丰满的臀上轻轻摸了两把,然後舔了舔干裂的唇道:“放心吧,我是物有所值的。现在是还没有遇到复杂的网络情况,如果真遇到了,那就是需要我出马的时候了。”   郝露红著脸点点头,眉眼间满是羞意,想是我在她臀上作怪的大手起了作用。   这天我一鼓作气,竟然连做了六个点,都还算顺利,没有什麽大问题。郝露见我一天就解决了一大半,当然是芳心大悦。   当我要做第七个点的时候,郝露主动提出今天暂停,剩下的那四个点都在郊区,位置比较偏,再说以今天的这种速度,明天解决这四个点不在话下。我想了想也答应了,确实,没有必要这麽拼命干。   虽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郝露却是心情大好,开著车的路上竟然哼起了小曲。我却有些累了,已无暇在乎她唱的什麽,身体重重往椅上一靠,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郝露虽是目视前方,却也抽空腾出右手在我腿上重重捏了把,嗔道:“你个家伙不懂欣赏。”我正要大叫冤枉,郝露忽然大叫起来:“下雨了!”   我忙偏过头往外看,一颗颗的雨滴一阵疾似一阵的砸在车的玻璃上,然後顺著车窗缓缓流下,挡住了我的视线。远处的山,近处的树,在我眼里都已变得有些模糊了。就连那些浓重的绿色,也在冬雨的模糊中,变成了重重的黑色。   郝露似乎是特别喜欢下雨,哼的小调也听的更加的真切起来:“昨夜梦里--有个地方--红叶森林的牧场隐约听见--有人吹著--一首歌叫雨夜花已经忘了--这首歌他到底在说些什麽雨很美--夜很凉--花很香那是树林里花儿纷飞--那是树林里花儿纷飞……”   郝露的声音在寂寞的冬夜里显得有些落寞与凄凉,她似乎是在唱,又似乎是在说,眼里浮动的泪珠似乎是她此时心境的最好表现。   “山峰溪水狗狗炊烟热汤木桌缺了谁?   鸟叫虫鸣莺声燕语何苦惹是是非非?   昨夜梦里有个地方红叶森林的牧场隐约听见有人吹著一首歌叫雨夜花雨夜花花雨夜夜里花儿缤纷坠多麽凉多麽香多麽美……。“许是真的困了,在郝露越来越小的声音中,我睡了过去,《雨夜花》的旋律似乎一直在我梦中回响著。   当下了车的时候,郝露似乎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精神抖擞起来。反倒是我,虽然睡了那麽一会儿,精神却是更加的萎靡。   郝露却完全不照顾我的精神,随便找了个小餐厅,要了个火锅子,然後上了两杯生啤。滚热的汤,冰冷的啤酒,水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喝了口啤酒,咂咂嘴,然後嘘了口气,冬天喝啤酒也很爽的。郝露兴致高得很,又要了两杯啤酒。也许是因为太累的原因,我喝下一杯就有些晕了。郝露却干了两杯,然後笑著指著我说,你怎麽这麽快就不行了。   我听岔了意思,即使是头晕了,也很容易让我想起某重含义。我怒道,咱们到酒店去试试。郝露水汪汪的眼楮瞟了我一眼,然後道:“好,我们到你房间去喝。”   也许是真的醉了,郝露从冰箱里取出啤酒的时候,我却已经躺在床上。郝露咯咯笑著把我拉起来,然後递给我一个易拉罐。郝露的脸红扑扑的,眼神中流露出些是男人都看得懂的挑逗。   我轻轻啜了口啤酒,不知怎麽的却想起了雨佳,微微叹了口气。郝露坐在我身边,身子紧紧贴著我道:“叹什麽气啊。”   我笑笑道:“没什麽,只是在外面惯了,有些感慨而已。”郝露身体贴的更紧,道:“你长年累月一个人在外面,当然觉得辛苦了。怎麽不找个女朋友?也好有个人关心你啊。”   我呵呵道:“我们这种飘的男人,谁愿意跟我们啊?”郝露叹了口气道:“飘的男人有什麽不好?整天跟在女人身边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什麽好东西?”有了今天早上的经验,我自然不敢再开口谈论这个问题了。   “陈错,我做你女朋友吧。”郝露突然说道,我口中的啤酒差点完全喷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郝露的眼神中究竟是真诚多一点,还是戏谑多一些,我早已经分不清了。但我相信郝露是喝醉了,因为清醒的她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看著我迷惑的眼神,郝露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把你吓的,我开玩笑的。”我没有笑,只静静的望著她。   郝露将脸轻轻凑到我跟前,眼中的朦胧雾气还没有完全消退。她在我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在我耳边幽幽道:“陈错,你不是说过我们应该只在乎今天吗?那你还在等什麽?”   我紧紧的抱住她,任她滚烫的热泪自我耳根缓缓流下。女人到了晚上总是脆弱的,我已经记不起这是谁的名言了。   我给了她一块宽厚的肩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大声哭泣起来。她哽咽著,拿拳头使劲的砸著我。我突然有些後悔,郝露不适合做这种没有感情的游戏中的主角,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去招惹她。   郝露在我耳边哽咽著道:“陈错,我求你件事。”我轻轻的点点头。   郝露停止了哭泣,盯著我的眼楮道:“我希望你骗我一次。”“骗你?为什麽?”   郝露不答我的话,道:“我希望你骗我一次,对我说一声--”她舔了舔嘴唇,轻轻的道:“我--爱--你--”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要求,望著郝露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麽说。郝露又轻轻的抽泣起来:“难道你连一个谎话都不愿意给我?”   哽了一下,我终于起口道:“我--”郝露抬起头来,眼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烧,紧紧盯著我的眼楮。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望著郝露热烈渴望的眼神,犹豫半晌,第二个字还是没有蹦出来。终于,我垂下头,轻轻道:“对不起,郝露,我不能骗你!”   郝露猛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抽泣著大声道:“陈错,我--爱你!我--爱你!”   她的双手似乎要透过衣服掐进我的肉中,火热的身体似乎要与我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   感受著她浑身的颤抖,她滚烫的热泪似乎已将我的肩头湿透。我似乎再也承受不了这无声的压力,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郝露,我--爱你!”   这一刻,我终于成了一个爱情骗子!   谭火曾经满脸苦恼的向我倾诉,说有几个小妹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如果失去了他,她们宁愿去死。   去死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坏的是她们每个人都逼着谭火对自己说“我爱你”。本来以谭火的脸皮,说个十次八次是不成什么问题的。可是谭火却满脸无辜的说,我怕这样说多了之后,丫的,以后再对方宁表白的时候就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我在他头上重重爆了一下,说你丫还记得方宁呀,你丫现在都快赶上秦香莲的老公了。谭火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秦香莲的老公是谁?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就是您老人家经常唱的狗头轧伺候的那位。   谭火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我不知道,但为了他的幸福,我只好亲自出马,跑到教室的桌上抄了首不知道是哪位老兄刻在上面的一首小诗: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之后--我就会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后--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谭火让我连夜赶抄了六份,我骂道,你她妈的连那玩意儿加在一起也就五肢,却踩了六条船。谭火洋洋得意的说,当然,一肢多用是我谭某人的特长嘛。   总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第一份是送给了方宁。那时候方宁还不认识我的笔迹,以为谭火这小子母猪上树了。据谭火说,直接后果就是方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无限娇媚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大令。   至于另外几位就更好对付了。谭火请我喝酒的时候说,老错,你丫哪儿弄的歪诗,杀伤力真他妈不是一般厉害,那几个小丫头个个哭的跟泪人似的,那眼神--你不知道--,啧啧。   我说你别管,以后这些擦屁股的事儿少找我。谭火嘿嘿笑着说,当然不会了,为了表示对您老人家的谢意,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一美女。   对于他口中的美女,我向来不抱什么兴趣。道理很简单,这小子还没到见了美女不泡却要让给兄弟的境界。   我说,得了,那些在街上喊声美女个个回头的货色,你哥我不稀罕。   谭火神秘兮兮的说,你放心,这次是绝等货色,呶,这是她的资料情况。他在兜里翻了半天才找出张揉成团的纸片递给我。   纸片上的字很明显的分成了两部分。上面是黑色钢笔,字迹娟秀:“沈豫琪,165cm,1977年6月8日,成都。”后面却是蓝色圆珠笔写的三个数字:“85/56/85。”后面这几个字跟鸡啄米似的,自然是谭火的笔迹了。   谭火见我看完了,忙一个劲追着问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什么怎么样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谭火说,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这可是方宁介绍的与她齐名的外语系的另一朵金花,你看看我们对你多好,连她的姓名、身高、籍贯、出生年月日都给你弄得一清二楚。   我嘿嘿笑着说,怪不得你小子没下手呢,原来是方美人的同学的干活。虽然那时我还是一个有理想的上进青年,离我的愤青时代还远的很,但外语系的两朵金花我倒是早已闻名了,何况其中一朵还是花落谭火。   谭火见我有些动心,便指着后面的那几个数字嘿嘿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是春心荡漾了,呶,你看看。我说,这是什么。   谭火洋洋得意的说,嘿嘿,不怕您不知道,这是沈美女的三围。靠,我当时就大叫起来,你怎么知道?不是方美女告儿你的吧?   谭火一根指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非也,非也,此乃本人目测所得,误差范围在百分之十以内。我呵呵笑了起来,谭火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该你上场的时候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阿琪的名字。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叫阿琪的女孩子,会在我生命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爱情就是这样,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来到你心中。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又悄悄远去,留下刻骨的爱与恨,让那些没有来的及好好珍惜的人,独自品尝和回味着爱情的苦辣酸甜。   欢笑和泪水都请你珍惜,因为爱情不会总停留在我们中间,谭火语。不是母猪上树了,他只是念了一遍W大某位不知名的才子留在课桌上的痕迹。   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一段往事,是因为郝露的要求让我不得不想起从前。舔舔干裂的嘴唇,昨夜心中的尴尬仍然是历历在目。我敢打保票,如果不是用嘴说换作用笔写,我是一点问题没有。   那首小诗的杀伤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这一点不仅在谭火的那些女孩子那里得到了验证,后来一段无聊的时期我在某些聊天室用这个东西对付了一些陌生的女网友,效果竟然是出奇的好。一般情况下,第一句换来的回答是“哼”,第二句回答是沉默,第三句回答是“怎么样?”第四句回答是:“那你就去死”,第五句回答是“那你怕什么”,第六句是“?”,最后一句往往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两个字“谢谢!”。   如果用这首小诗对付郝露,即使不能完全彻底的打动她,最起码也可以免了我心中那中做贼似的惴惴不安的感觉。   郝露却似乎已经忘了我昨天晚上的那句谎言,或者说是铭记住了。她俏丽的身影忙进忙出,脸上流露出的欢快让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铭记了还是遗忘了。   “怎么了?不干活儿了?”见我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郝露的脸仍然像我们初次见面那样的红了一下。   “快点干吧,这是最后一个点了,明天你就可以回总公司了。”郝露脸色平静,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波动,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心中波澜起伏。   “你很希望我走么?”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母回车之后,我便不去看设备,目光落在郝露秀丽的脸庞上。   “难道你能不走么?”郝露一点也不示弱,勇敢的与我对望着,眼中燃烧着的熊熊火焰,让我的心也热了起来。   终于抵挡不住她炽热的目光,我只能低下头去,轻轻道:“对不起,郝露。”   她摇摇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令人有些害怕。她握着我的手,轻轻说:“陈错,你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一个负不起责任的男人,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想负责任。自私的男人都这样,但我相信郝露在与我好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她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   “陈错,我想告诉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很快乐。”她的神色坦然,似乎真的是活在幸福中。   “这都是你带给我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似乎又都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如果是那个时候遇见你,我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你,我们或许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那样你就不会遇到什么阿琪什么雨佳,也许你的生命中便会只有一个郝露。”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隐隐已有泪花浮现。我也顾不得机房不准抽烟的规定,点燃一根,放在了嘴边。   “只可惜我们晚了七年,七年啊。”她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缓缓流下。我狠狠抽了一口,沉默着。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她忽然睁开了眼睛:“我要感谢上天,让我可以遇见你,让我从此以后的生命中多了一段可以回味的东西。虽然有些短暂,但是感觉真的很美妙。”她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就像是夏日池塘正中那朵洁白的荷花,高贵圣洁,美艳照人。   我突然觉得原来我是如此的卑鄙,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付出什么,但是我得到的却是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我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和骄傲,在雨佳和郝露面前,却是一钱不值。我狠狠捏着手中的烟头,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再次在心头涌起。   “好了,不说这些了。”郝露终于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抽出了放在我掌中的小手,在我面前摇晃了几下:“现在情况怎么样啊?我的大工程师?”   我心情很难一下子就恢复过来,瞄了她一眼,懒懒的道:“放心,一切都已完成。”   郝露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给你,明天下午的机票。”   我愣住了,突然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原来她早都已经安排好了,连机票都预定了,那一刹那我的自尊似乎都被撕的粉碎。   我一把把信封扔在地上,吼道:“你干嘛给我定票?谁说我要走了?你就这么希望我走?”我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虽然我看不到我的脸,但我知道一定是铁青的。   郝露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呆的望着我,两颗泪珠在她美丽的眼中浮动。   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只是看到郝露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中就再没有任何怨恨。   看着郝露将地上的信封捡了起来,我突然一把抱住郝露,紧紧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郝露肩头抖动着,轻轻抽噎起来,泪水湿透了我的肩膀。我心中叹了口气,接过郝露手中的信封,轻轻丢进了自己的包里。   也许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与郝露的事情会是这样的进行下去。郝露双手把着方向盘,目光呆呆盯着前方,似乎是要把前面的马路看穿。   奥迪在路上飞奔着,迎面驶来的灯光照亮了郝露的脸庞。只是从她的脸上,我却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丝与我有关的东西了。   我心中没来由的叹口气,恍惚之间这种场景似乎是这种故事必不可少的情节了。从怀里摸出根烟,打火机刹那火热的光芒,漾红了郝露的脸庞。很美的轮廓!我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目光缓缓巡过她的身体。   郝露仍是目不转睛,脸上的温度却是我轻易就能感受到的。她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的某些东西,让我终于有些感慨起来:女人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   轻轻吸了口,烟雾便在车厢内荡漾开来,轻轻盘在郝露额前,久久不忍散去。我伸出手去,在她头顶上挥了挥,烟雾便慢慢散开去。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部老片《过把瘾》,里面方言轻轻为杜梅驱赶烟雾的情节。   妈的,神经病,我心中轻轻骂自己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那些无聊的肥皂剧中无聊的情节。   心中有些发闷,缓缓摇下车窗,一阵凉风吹过来,昏昏沉沉的头脑暂时清醒了一会儿。伸出窗去的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截长长的烟灰便随着奔驰的奥迪,无声的散落。   “咳,咳”,郝露脸色有些涨红,挪出了一只手,轻轻掩住自己的嘴唇,留给我一个不完全的病美人的轮廓。   我狠狠抽了一口,然后赶紧将烟头扔掉,摇上车窗,偏头问道:“怎么?感冒了?”想想她这些日子确实挺辛苦的,张罗那么一堆事儿,要落实到货日期,要与甲方沟通联络作解释还要忍受他们责骂,要联系施工队做工程勘测,还要担心能不能按时完工。这么一堆事儿摊在谁头上都是一团麻,何况是这样一个羸弱的女人,压力之大,不问可知。   女人是不适合干这行的,这是谭火两年前对我说过的话。这行的暴利年代早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设备制造商都是微利甚至负利时代。想起前不久网上还把这行评为十大暴利行当之一,从心底有些不屑。   女人做这行,需要付出比男人不知大多少倍的努力,要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想不到的、也许只有女人才会碰到的情况。但女人也是有优势,特别是做业务这方面,女人的威力恐怕要远远胜过男人。   谭火当时嘿嘿的笑道,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像郝露这样的女人,付出的辛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我左手搭上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她白了我一眼,又忙将目光转向前方:“我又没感冒,你瞎拍什么呀?”   心里暗暗有些好笑这两句完全没有因果关系的话,我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吗?”她鼻孔冷哼了一声:“你要真关心我,就少抽点烟吧。”   “不会吧”,我辩解道:“烟灰我不是都替你赶了么?”“吓--”她发出一声冷笑:“你们男人都是会为自己狡辩的。”   我撇撇嘴不说话,她却似乎意犹未尽,又来了一句:“男人都是可恨的。”我自然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似乎仍然不解气,咬牙切齿的正要再对男人进行人身攻击,我赶快接上她的话:“男人还都是可爱的。”   她瞪了我一眼,腮帮子抖动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男人都是无耻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近似于自言自语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做反驳。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让人看不懂的。我不知道如郝露所说的不无耻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但我绝对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还是喜欢无耻的男人多一些,在老实的郭靖和无耻的杨康之间,要是我是女人,我也绝对选杨康,让郭靖见鬼去吧。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男人意淫的产物,却也是女人认可的真理。   当女人谈论男人的时候,把话题从一个男人上升到一群男人,那么表示她绝对不讨厌她正在谈论的这个男人。郝露现在便是这样,望着她绽开的笑脸,我给了她一个傻傻的笑,不自觉的又从怀里摸出根烟。   郝露轻轻瞪了我一眼,我便忙又将烟放回去。她忽然叹了口气道:“抽吧,抽吧,烟也许是你们男人的第二个老婆。”   我有些吃惊她似乎突然到来的开明,却又忍不住纠正她自以为是的错误:“不,烟是我们的情人,也许只有它才是永远最讨我们喜欢的。”   她“切”了一声:“这个倒也不错,几十年在一张床上睡,对老婆自然是容易产生审美疲劳的,情人恐怕就是永远新鲜的。”我惊道:“你怎么理解的这么透彻?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她白了我一眼:“不要以为没人会陪我去看电影。”我摇了摇头,对拍了这部深刻反映男人本质电影的导演由衷的敬佩,却又有些害怕,他下一步会把男人剥成什么样呢?最重要的是--他会把女人教成什么样呢?   “真是男人的噩梦。”我自言自语道,落在郝露耳里,便又从她鼻中哼出一声冷笑,接着便不再说话。   晚饭不知道是怎么吃的,郝露虽然不再沉默,却也很少有笑容。在我讲了几个似乎不是笑话的笑话之后,情况仍然没有好转,我便自己乖乖闭嘴,自讨没趣的事情还是少干。气氛便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   郝露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我推开车门下去,回头却见郝露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走吧,上去坐坐。”我绕到左边的窗前,将头凑到她脸前说道。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的。”我自然不肯放弃,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也许是因为光线不足,她的眼神如此暗淡,我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看我。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道:“能不能给我根烟?”我一愣,她的眼神空空洞洞,似乎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我忙道:“郝露--”“给我根烟!”她打断我,淡淡道。   我便也不再说话,自怀里摸出一根,点燃先吸了一口,然后递给她。她盯着烟头上的红光,猛的吸了一口,“咳,咳--”,阵阵未烧尽的烟丝升起的烟雾便盘绕在她周围。   我夺过她手中的烟头,自己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然后近似麻木的站在车窗前,望着她,一声不吭。她的眼神似乎厉过凛冽的寒风,让我立在冬夜的风中,似乎有些发冷。我轻轻动了动身子,似乎获取了些能量,然后毫无畏惧的和她对望着。   她盯着我望了一会儿,叹口气,缓缓道:“陈错,我有点累了。”嗓音带着些沙哑,似乎已经真的是疲惫不堪了。   我点点头,心中似乎又热和起来,手在她脸颊上贴了一下,然后按上她柔弱的肩头:“没事儿的,早点回去冲个热水澡,再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早上你就会发现--郝露原来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我冲她咧嘴笑笑。   她盯着我也笑了一下,声音沙哑着道:“你每次都是这样安慰要和你分别的女人么?”我嘴角撇了撇,说不出话来。   她盯着我又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虽是如花的笑脸,却给我一种如此苦涩的感觉。   “明天我来送你。”我转身的时候,郝露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春天的细雨,在我心头沙沙作响,却又像贪食的春蚕,咀嚼着我那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心灵。   “谢谢。”我没有回头,大步朝酒店门口走去。   刚要跨上台阶,“嘀--”的一声长笛响起。我转过头去,只见奥迪车灯全部打开,明亮的车灯照在我的脸上。   等我定下神来,往车内望去,便看见郝露脸上潸然而下的两行泪水。喇叭声长长响起,郝露静静坐在车里,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天使。   “陈错,你是个魔鬼。”郝露昨夜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陈错,你就是个魔鬼。”我轻轻对自己说道。   搞不清自己在那站了多久,甚至不知道郝露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感觉自己似乎是一个被掏空了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身体似乎也有些累了,步伐不由自主的跟着沉重起来,提着便携电脑,我慢慢向电梯走去。刚按下按钮,一个娇柔的声音喊道:“您是1208的称错先生吗?”我回头望了一眼,原来是大厅前台的小姐,红扑扑的脸,很娇艳的样子。   我奇怪的望着她,笑道:“我这么出名吗?走在大街上也有人认识?”小姐脸红了一下,笑着说:“陈先生,这里有您一封信。”   “哦,谢谢。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接过她手中递来的信封,望着她俏丽的样子,我身上似乎又来了劲,嘻嘻笑着打趣道。望着她有些发红的小脸,我心中有些惭愧却又有些得意:这就是魔鬼的魅力。   那女孩似乎害羞得很,见着我脸红了好几次。我心中暗暗好笑,却也知道这时候不好招惹更多麻烦,只得把那颗心收了回来。   望望手中的信,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上面只有四个字“陈错亲启”,字痕浅淡,笔力柔弱,显然出自女人手笔。女人?我心中一动。这城市我认识的女人就两个,一个刚刚离开,另一个--刚进房间,我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轻轻一抖,一沓厚厚的人民币便洒落在地上。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头脑中模模糊糊的泛起了雨佳的样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用她青春的身体滋润了我七天,留下了她所能留下的一切美好的东西,而我唯一能给予她的,却又被她退了回来。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思绪说不出的纷乱。烟放在嘴上,火机却半天打不着。妈的,我将火机摔在地上狠狠骂道,明天换个ZIPPO,再不受这鸟气了。   想归想,终于还是在桌上另外找了一个,轻轻的点燃了。云山雾海中,我长长吸口气,摇摇头,蹲下身去,一张一张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正把钱往信封里塞的时候,手却触到信封里面一团柔软的东西。那种毛发的柔软的感觉,让我隐隐想起雨佳飘在风中的长发。   我相信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雨佳给我的震撼--一根朱红的丝绳捆住那一缕依然黑亮的秀发,薄荷的清香在整个房间里流淌,手中柔软的感觉像是抚摸着婴儿粉嫩的小脸,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剪了短发的雨佳的样子了。   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有一个女孩为我剪掉长发,老掉牙的故事不是我所期望的,那都是电影里欺骗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小女孩的手段,于我无关。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自己却成了这种电影故事里的主角了。   有些想笑的感觉,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的烟雾灌进了我的喉咙里,咳嗽的笑声中,眼圈似乎有些湿润起来。   整个夜晚都是沉重的。虽然上床很早,却怎么也睡不着。雨佳和郝露两个人的面孔交替在我脑海里浮现。明天就要走了,她们也将成为我回忆中泛黄的老照片。也许我的记忆中只适合保留这样的老照片吧。最终我将什么也得不到,物欲横流中梦幻般的镜花水月,留给十年之后的我的将只是一个苍凉的背影。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人如果自己吓自己,那便是无药可救了,我还不想就这样给自己下个套钻进去。   看看表才十一点多,这城市丰富的夜生活也许还没有开场。挣扎着摸到了电话,拨通了郝露的手机:“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郝露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道:“--在你房门外。”我一骨碌滚下床,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门前。   刚一开门,一个丰满柔软的身子便扑倒在我怀里,耳边传来郝露火热滚烫的气息:“陈错,你个魔鬼,求求你放了我。”   郝露完美的娇躯再次呈现在我面前。她轻轻眯上双眼,柔和的灯光照在她雪般洁白的肌肤上,似是一块新织的嫩滑的缎子。娇嫩的红唇一张一合,倾吐着芬芳的气息。丰满的胸剧烈起伏着,殷红的两点就像丰收的秋天里最灿烂的果实,绚烂夺目。   我缓缓压在她的胸前,滚烫的胸膛感受着丰满与柔软,手在她嫩滑的腿上一阵轻轻摩娑。她长长的“哦”的一声娇喘,便成了这午夜最动听的夜曲了。   当火热的强势深深溶进郝露体内,她红唇微张,紧紧抱着我的身体,我们无间的融合了在一起。“陈错,请让我好好享受今天吧。”郝露娇喘着梦呓道……   当我进入机场大厅的时候,心中还在回味着郝露昨夜的疯狂与野蛮。我回头望了一眼,不是留恋C市,只是在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我。我不得不承认,男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即便是在与一个女人的最亲密的状态,也很有可能会同时想着另一个女人。   “怎么了?舍不得走了?”郝露戴了副墨镜,似乎是在遮挡北方冬天的阳光。她此时似乎又放得开了,最起码比昨天好了许多。   我在她脸上轻吹口气,嘻嘻道:“是啊,舍不得你啊。”她很认真的顶着我道:“你再说这种话,我恐怕就真的不让你走了。”见我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又“噗哧”一声笑道:“男人都是虚伪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女人心,海底针。嘴里喊哥哥,腰里掏家伙的事情,这世界每天也不知道要发生多少。   换登机牌,交建设费,买保险,郝露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但等到手续办完,要进安检的时候,我们又突然一起沉默了下来。   “回公司总部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虽有些虚假,话却又不能不说。郝露瞪了我一眼:“难道不回总部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我挤出个笑脸:“怎么会呢?欢迎随时骚扰。”   “去你的,谁有空骚扰你啊。”郝露终于又笑了出来。我们的谈话就像是一对关系普通的朋友,似乎都已经忘了昨夜的翻云覆雨激情澎湃。这当然是我追求的效果。男人和女人除了在床上达到和谐以外,在许多方面也一样可以达到和谐,只不过前者似乎更重要一些而已。   “马上要登机了,你快回去吧,分公司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你处理呢。”我努力找着理由让她尽快离开,这种转变很微妙,因为她离开的越早,这一切就结束的越早。   “干嘛急着走,起飞前十五分钟才关登机闸的嘛。”郝露流露出点小女孩的脾气,撅起了嘴唇,露出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只可惜此时物是境非,虽让人心动,却再也不会有那些香艳的故事了。   看看表,离起飞只有二十多分钟了,郝露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来。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手心里湿答答的,竟全是汗珠。我望了她一眼,她朝我笑了笑,尽管有些勉强,却也可能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微笑了。   “一路平安。”她握紧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来。   “谢谢。”我点点头,也朝她笑了笑:“你也要保重。”   轻轻放开她的手掌,我的手心似乎也沾满了汗渍。我提着行李箱,缓缓向安检通道走去。   “陈错--”背后传来郝露的声音。我转过头去,郝露已到了我面前紧紧抱住了我。她的手臂是如此有力,似乎我又便成了一个初生的婴儿,在她的怀抱里怎么也挣不脱。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我的脸膛上,颊上的泪珠沾满了我的脸。我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想找句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郝露似乎要尽情宣泄,我的半边肩膀似乎都已湿透。她激烈的抽搐着,抖动的身躯让我心中也感到有些颤抖。   终于等到她停止哭泣,我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纸巾。她却没有擦拭,将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脸膛摩娑一阵,然后离开我的面庞,盯着我的眼睛道:“陈错,你要记住,你是带着我的眼泪离开的。”   郝露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呆呆立在原处,留在我脑海中的满是她哭泣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孔。   飞机缓缓升入高空,飞行终于平稳了起来。我却似乎仍未从起飞时的超重感觉中恢复过来,紧闭双眼,紧紧靠在座椅上。   从郝露转身离去的刹那起,我的心便似乎一直在空中飘荡着,紧扣的安全带似乎也不能带给我一丝毫的安全感觉。郝露、雨佳这些本来似乎都已熟悉的面容,在我脑海里渐渐的淡去。   这一去,与她们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了,一股淡淡的感伤弥漫在心头。   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永远不会变成主题歌的,我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   轻轻捏了一下有些发酸的鼻梁,我仰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中,终于进入我久违了的梦乡。   PS:第一部《北国春色》终于发完了,一路不停的修修改改,等到第一部的最后一节发完才发现,竟然由原来的六万多字修成了八万字,感慨中。   第二部《有情岁月》将会紧接第一部,这两天也要开始发了。  第二部《有情岁月》  第一章  作者:esat  “错哥——”   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小丫头。她举的牌子最大,大白纸上粗粗的墨笔写了大大的“陈错”两个字,恐怕就连瞎子都能看到了。   小欣高举在头顶还不断晃动着身子,似乎是深怕我看不见。一个漂亮的女孩,摇动着婀娜的身姿,举着一个吓死人的牌子,再加上我名字的特殊性,相信此刻的我就是这机场大厅中最有名的人了。   “错哥——”小欣看见我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起来,全大厅的人终于有机会将牌子上的名字与一个帅的一般的小伙子联系起来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苦笑几下,赶紧走过去将她头上的牌子拿下来,又四处看了看道:“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想让我出名也不用这样,又不是不认识我。就算来接机,也不用做这么大个牌子吓唬我吧。”   小欣做了个鬼脸,笑着说:“你别以为这个牌子是为你做的,想的美。是我们部门来机场接人用的,我只不过废物利用罢了。你看,上面还有别人的名字呢。”   小欣把牌子举到我面前,上面果然用鲜红色笔写着几个名字,只不过颜色对比不明显,字又较小,远不如那饱蘸墨汁的大大的“陈错”两个字了。   “你下次干脆先用毛笔写上大大的两个字陈错,然后再用朱笔御批一个大大的‘X ’,这就更有效了。”小欣抿住嘴,偷偷的笑着。   “哦,对了,你怎么来接我了?”见小欣眉开眼笑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吃我威逼利诱这套,我也上不了火,只好换个问题。   “臭美了你,”小欣皱皱可爱的鼻子:“谁来接你了?我今天恰巧来机场接我们部门的两个合作伙伴。碰巧听你们部门的人说你今天回来,我就来给你个下马威了。”   我呵呵笑道:“又是谁吃了你的贿赂,竟敢泄漏我的行踪?”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小师妹——即使没有我,他们也肯定知道小欣的大名的,这么有名的美女,外星人都知道了,别说这帮猪哥地球人了。美女向他们打听点事情,那还不都受宠若惊,该叛变的叛变,该出卖的出卖,自然是极尽阿谀献媚之能事了。   “就你们办公事那个胖子啊,戴眼镜的那个,胖得跟NBA 打篮球的那个奥什么尔有的一拼的那个。”小欣一副委屈的样子,似乎是别人硬塞着让她听到这些消息的。至于那个奥什么尔,她叫不上名字,干脆就叫人家胖子了。   这哥们也挺逗,平时我们叫他胖子他就横眉怒眼,可小欣每次都我们办公室去都是大叫“胖子”,那哥们答应的可干脆得很。没办法,一物降一物,不承认不行。   “我昨天就打了个电话到你们办公室,假装问了一下你到哪去了,那个胖子就跟我说了一大堆。从你什么时候回来,讲到中国足球出线又没戏,从美国总统大选,讲到伊战的复杂性与长期性,更夸张的是他说他在场上能大力灌篮——就他也能灌篮?咯咯。”小欣想是又想起了胖子的样子,格格笑的弯下腰去。   大厅中的男观众不断向这边行注目礼,小欣的核心地位顺带也提高了我受关注的档次。实在有些受不了那些灼灼目光,我赶紧打断她道:“好好,你的下马威我收到了,你们的人呢?”   “人,什么人?”小欣满脸疑惑的样子。“你们部门的人啊?”见小欣跟我装糊涂,我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似乎是一点火都点不起来。   “他们啊——回去了。”“不会吧,为什么不等等我?”   小欣满脸的无辜:“任务完成,他们为什么还不走,又不是来接你的。”   我叹口气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当年我在你们部门的时候,这帮人都还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呢。”   小欣咯咯笑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览无余:“人家躲你还来不及,还敢等你啊?”“谁呀,我有这么大魅力吗?”我笑道。   “还能有谁,最怕你的那位呗,咯咯——”小欣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最怕我的莫过于那位猪头王了,这小子见了我那还不得远远躲着。   “怎么,他还在纠缠你啊?”我奸笑几声,似乎又看到了猪头王被我整得苦笑不得的那张苦瓜脸。   小欣帮我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去,上了计程车,才回过头来笑着说:“我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啊?听说这人马上就要加官进爵了,我也跟着鸡犬升天一下。”   我嘿嘿笑着:“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看来这猪头要交桃花运了,不过他要先做好准备,呵呵——”   “作甚么准备啊?”小欣奇怪的问道。“什么准备?被全公司的小伙子们揍扁的准备啊,呵呵——”“讨厌——”在小欣的高声叫嚷中,计程车往市中心驶去。   迷迷糊糊打了个盹,醒来一看,却听见小欣正在指挥计程车司机:“这个地方人也挺多的,不行,师傅再接着往前走吧,前面还有一家。”   “小姐,都走了这么多家了,今天这个时候恐怕哪一家都是满的。”“再往前走走看看嘛。”小欣耍起了小脾气,计程车司机大概也拿这样的女孩子没办法,只得一踩油门,往前驶去。   我看看窗外,叫起来:“不对,不对,我住的地方早过了,还要到哪儿去呀。”   司机笑着说:“这位小姐已经让我走过了两家比萨店,三家麦当劳,两家肯德鸡,都是人满,队都排到大街上了。”   我睁大了眼睛问小欣道:“这是准备干嘛呀?咱们打着计程车逛大街,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吧。”“谁跟你逛大街啊。便宜你了,本来让你请吃皮萨的,结果没找到地方,就随便找个地方吧。”小欣眼睛紧盯着窗外说。   “不会吧——”我拖长了声调:“我怎么这么惨啊,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行李都还没放下,就又被人摊派了。”   “嘻嘻——”小欣得意的笑着:“这是对你得罪我的惩罚。”“唉,”我长叹一口气:“命苦不能怨政府,命坏不能怪女孩啊——”   司机笑着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些洋日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我确实记不起来了,一般出差的时候我对时间就没有了概念,没办法,职业病。   “好,好,停,停,就这儿了。”司机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欣就喊停了,我往外一瞟,便看到了那个似乎和蔼可亲,却是时时刻刻在算计着我的钞票的老头头像。   付完钱下车,夜灯初起中一阵彻骨的寒风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我赶紧将衣领子树了起来,什么鬼天气,简直比北方还冷。   看看旁边的小欣,红色的短大衣,淡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深筒靴子直包到膝盖,美妙的身段像是寒风中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红扑扑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兴奋竟有些火烧的感觉,长长的睫毛时扬时斜,满是笑意,青春的嘴角轻轻撇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开心事,让小欣能有这样的好心情。虽然是在凛冽的风中,咀嚼着冬的严寒,青春的小欣却让我闻到了春的气息。   “I ‘M A BIG BIG GIRL,IN THE BIG BIG WORLD……”似乎是从街那边传来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真切起来,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声,一种温馨的感觉。   小欣低下眼笑着,轻轻哼着。似乎是早已约好的,不知什么时候满大街似乎都飘着这种歌声。小欣满脸的沉醉,带着几分羞涩,步伐竟也随着音乐节奏时紧时缓,身体也轻轻晃动起来,全然忘了是和我一起拉着行李箱。   我轻轻笑着,寒风中传来的音乐似乎有些温暖了我,小欣那种莫名的开心感觉也感染了我。   望着满街上走着的那些牵着手的红男绿女,每个人头顶上似乎都多了顶红色的帽子,我有些迟钝的思维忽然醒悟过来:今天是12月24号。   本来我是从来不过洋人的这些节日的,但如果你有了个外语系的女朋友,你有可能不过平安夜么?没认识阿琪之前,每当方宁拉着谭火去过平安夜的时候,我都是无法理解的,中国人为什么过洋人的节日比过自己的节日还来劲?   后来认识了阿琪,和她一起过平安夜,对我来说,我的平安夜也只是因为阿琪而精彩,而她的平安夜呢?我似乎从来没有搞清楚过。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平安夜,是谁在给着她精彩呢?   “错哥,你看——”小欣的叫声惊醒了我,眼睛一瞟,我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乖乖,肯德鸡里面人声鼎沸,排队都排到了人行天桥上。   看了小欣有些惊恐又有些可怜的表情,我摇摇头,这小姑娘大概是很少跟人过平安夜的,竟然不知道12月24号晚上的行情。这天晚上所有的快餐店恐怕都只有蚂蚁可以钻的进去的。   看着小欣撅起的嘴唇,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心思,突然把行李箱一提,深吸一口气,拉着小欣的手,往人堆中钻去。  啊”,小欣大叫了起来,显然被满大厅攒动的人头惊呆了。我却是有些司空见惯了,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趁小欣还在发楞的当儿,我拖着行李箱往一处人头看起来似乎少一点的座位挤去。这是一张两人桌,一个座位空着,另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一副很文静的样子。   “有戏。”我心中呵呵笑着,就像是沙漠里的一匹孤狼突然闻到了肉香。担心有人会跟我一样聪明,我忙快走几步,一屁股坐在那张空凳子上,长长吁口气,然后开始我最拿手的动作――轻轻盯着对面的女孩,微笑着。   女孩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害羞,见我盯着她,脸红了一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显然是没见过我这么大咧咧的人。   “先生,”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里已经有人——”   “嘘——”,我轻轻打断了她:“小姐,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女孩脸又红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道:“先生——”   我摇摇头,又打断她:“我知道你肯定不信,说实话我以前也是不信的。”   我盯着她苦笑了一下,她的脸更红了,目光却是四处游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我摇摇头道:“不用找了,即使你男朋友回来了,我也一样要说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忽然住口,女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去。   “今天也许是天意,让我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了一个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女孩更加坐立不安,似乎马上就要起身。我紧追不舍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女孩终于站了起来,紧紧拉住刚刚端着盘子挤过来的一个戴眼睛的男孩:“我们走吧。”“走?”男孩看着满盘子的薯条汉堡,满脸的困惑……   小欣将信将疑的坐在了我对面,脸上惊奇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山顶洞人:“你是怎么找到座位的?”   “没什么,卖弄了一下脸皮而已。”我自然是满脸沧桑的样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这是谭火交给我的。   “哟,有这么苦吗?”小欣咯咯笑着,自然是不太相信。她虽然对我采用的手段有十二分的好奇,却也不会被我的“沧桑”所迷惑。   “唉,女孩真是好骗。”听完我绘声绘色的描述,小欣叹口气。   “女孩好骗?”我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受我的骗?”   “你骗的女孩还少啊?”小欣瞪了我一眼,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呵呵,那有没有骗到你啊?”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起来,这种话题是不应该对小欣提起的,男人一得意起来就会口无遮拦。   “骗你个头啊。”小欣的拳头落在我胳膊上,不是假的,小欣显然是真的有些动怒了。“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再说今天是耶稣受难日,咱们怎么也得好好撮一顿啊。”   “去你的,什么强盗逻辑嘛。”小欣又笑了起来,盯了我一会儿,忽然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有本事你就把我骗过去啊。”   我一愣间,小欣猛的啜了一口桌上的可乐,然后跳起来道:“我买东西去了。”   看着她轻盈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我苦笑了一下,将桌上的可乐轻轻丢在垃圾桶里。阿门,但愿小欣永远不会发现她刚才喝了别人剩下的可乐。   “喂——”我一抬头,便见小欣站在我身前竖着眉毛道:“把我的位子看好啊,可别让人家重施你的故伎。”她显然对我刚才的“无耻”行为有些耿耿于怀,却全然忘记了没有我的“无耻”,哪有她现在的幸福?   “你不是买东西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看着她坐下,笑着问道。“我回来问问你要喝什么啊。”“啤酒吧。”我想都没想。   “切——”,小欣给了我个鬼脸:“就是瞎子也会看到这里没有啤酒啊。”   “那就请这位美丽的瞎子小姐给我弄杯热咖啡吧。”我呵呵笑道。   看着小欣站在长长的队伍里不住的朝我这里张望,我对她扬扬手,小欣对我噘噘嘴,似乎是对我这种摧花折玉手法深表不满。   我无奈的摇摇头,女人要是被男人宠坏了,男人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我转过头来,不再去看小欣,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大厅里虽是熙熙攘攘着陌生的人群,我却感不到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心中苦笑一下,人的自我感觉总是太好,其实我就跟这里的绝大部分人一样,在该卑鄙的时候卑鄙,甚至比他们更卑鄙,在偶尔的一次高尚中却又想体会出救世主的感觉。人,真他妈贱。   恶狠狠骂了一句,刚从兜里掏出根烟,便想起这里是不好抽烟的。邻桌的一对二十来岁学生模样的小情侣望见我手中的烟,眼里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似乎是深刻的体会到了档次的定义。   妈的,我心里狠狠骂道,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来这里糟蹋,我从心底鄙视你们,彻彻底底的鄙视。   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那对小情侣便瞪大了眼——也许他们从没见过人这样抽烟的――我把香烟放进嘴里狠狠的嚼着,烟叶的味道我没尝出来,倒见那俩小家伙张大了的嘴久久合不上,一副像见了鬼的样子。   我笑了起来,轻轻扯松了领带结,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烟草的味道。意淫了一把,教训了这两个小家伙,以我的嚣张压制了他们的嚣张,虽说有些胜之不武,心中却也是说不出的痛快。   小欣端着盘子挤了过来,自然是装满了薯条和汉堡。“喂,你怎么不接我一下?”小欣瞪着眼道。但天可怜见,她说这话的时候,盘子早已转到我手里。   以我的经验,自然不会傻到去和她论证有无让我接的必要性。“唉,”我轻轻叹口气,撕开一袋番茄酱,递给小欣。   “哟,怎么又唉声叹气了?”小欣拈起一根薯条,在番茄酱上轻轻一蘸,便轻巧的送到嘴里。   “没什么,感叹一下岁月的流逝,唉,我也老了——”心中窃喜转移话题成功,抓起一把薯条便往嘴里塞。   “哇,你才二十七岁多嘛,怎么就老了?”小欣嘟圆了嘴,薯条还露出小半截在外面。“扑”,我差点都被热咖啡烫着:“拜托,你要嘛就说我二十七岁,要么就说我二十八岁,干嘛要来个二十七岁多啊?”   “是啊,你是二十七岁多嘛。”小欣搬起指头:“你九月二十五号过的二十七岁生日,但又不满二十八岁,那可不就是二十七岁多?”   “哇,你真是天生做间谍的料,连我的生日资料都能查到啊。”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以前跟阿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提醒我哪天过生日,跟阿琪在一起的近三年时间,阿琪提醒我过了两次生日,好像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关于生日的记忆了。   “咯咯”,见我抓起一把薯条往嘴里塞,小欣突然笑了起来。我大嚼了几口,道:“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人吃东西?”   小欣笑的越发厉害了,见我又要往嘴里塞,小欣好不容易止住笑,道:“你吃薯条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绝妙的形容词。”   “玉树临风?这个形容词埋在你心里就可以了嘛,也不用说出来嘛。”小欣见我脸皮如此之厚,皱皱鼻子道:“想的美啊你。你这叫牛――啃――牡――丹――”   “牛啃牡丹?”我一愣,小欣早已是笑的前俯后仰。我自己也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一把薯条又送到了嘴里。   笑了一会儿,小欣忽然叹了口气。我说:“今天怎么了?我不叹气了,你反而又感慨起来了。”   小欣似乎有些感伤的道:“要是我们能整天能这样无忧无虑的,那该多好。”   我摇摇头:“你还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受罪的。”   小欣盯着眼前的咖啡,缓缓道:“错哥,公司已经决定裁人了,30%。”我笑道:“放心吧,你这么聪明能干,人又长得漂亮,不会裁你的。”   小欣摇摇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次幅度很大的,听说不少中下层的管理干部都是裁减对象,更何况我们这样的最底层。”小欣沉默的时候和活泼的时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样子,很难说出哪种更讨人喜欢,或许是因为两种都讨人喜欢吧。   “其实担心也没用,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干我们这一行,就像旅游一样,到达每一个地方,都只会记住美丽的风景,而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多么劳累。”   我幽幽的说。   小欣迷惘的道:“可是每次去旅游,我们都会从同一地点出发——”小欣不说话了。不知道出发地,也没有目的地,我们便是这样的旅客。   沉默了半天,我见小欣大有越想越伤心之势,忙道:“好了,别再讨论些沉重的话题了,换点让人高兴的吧――梅老师的生日怎么安排的?”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小欣眉开眼笑了起来:“梅老师说了,这次你必须得去,他要好好给你上课。”我一副愁容道:“我哪次去他没好好给我上课啊?”   小欣咯咯笑着道:“这个我就管不着了。不过有一个人你肯定很想见。”   “是吗?谁有这么大魅力啊?”我笑着说,心中却泛起一个人的影子。   小欣咯咯笑着没有说话,眼神却有意无意的落在我的脸上,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到些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丫头脑袋里装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很有可能是我极力想要销毁的秘密档案。看着她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我不禁恨的牙根痒痒。慢慢的我收敛了笑容,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冷漠而而无情。开始的时候她还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渐渐的她似乎意识到我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手足无措起来。说实话我确实有些生气了,因为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愿意再提起。   “错哥………”小欣的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究竟怎么了,梅师姐回来了,是她指名要见你的,你别这样啊………”说完眼睛一红,竟自流下眼泪来了。唉,女人啊,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用眼泪作武器,让你即使有再大的脾气也无处着力。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就这么大本事啊,还天不怕地不怕呢,一试就知道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欣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下坏了,我也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试想一下,在这么个大庭广众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对你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用说别人都会认为又一段现代铡美案上演了。   我尴尬的面对着周围仗义的目光,小声说:“好妹妹,哥哥和你开玩笑呢,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大不了我给你读一遍罗马假日好不好?”小欣说我的声音有磁性,她经常弄来大段大段的罗马假日里派克的台词让我读给她听,我也是不胜其烦,很少满足她,在今天这种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这才委曲求全,作出这丧权辱国的承诺。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小欣止住了哭声,“你就真的那么在乎过去吗?你从来都没这样对过我。”看着她幽怨的表情,我不禁心里一阵酸楚,我真的可以忘记过去吗?最起码对阿琪我做不到。但此时我的心里又多了两个人的影子,雨佳和郝露,也许回忆总是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吧。   “快吃东西吧,吃完了我还要回家睡觉,刚下飞机就被你拉来,你知道我熬了几个通宵了。”我转移了话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刚刚还说要给我读罗马假日,这么快就忘了,你究竟是健忘还是老年痴呆啊。”对于她的恶语相加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她还真的当真了,看来这下我的表达能力要大大提高了。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还能在你一个小女子面前失信不成。”对于我称呼她小女子,小欣倒是从来不反对,女人嘛,总是希望别人把她们看作弱者,尽管有的时候她们的能力会强得让很多男人汗颜。   “那好,一会儿吃过饭,你去我家,给我读书去。”靠,包身工之现代版啊,这么快就要受到盘剥。我刚想反驳,只见小欣横眉立目的表情,马上败下阵来。“读就读呗,”我说小声嘟囔着“就当义务做一次幼儿园阿舅。”   “你说什么?”小欣没听出我说的话,但是看我的表情总之可以推断出来不是什么好话。“我说我愿意为您大小姐效劳,快吃吧你。”又一大把署条被我扔进嘴里。   “不吃了,打包回家。”不等我反应,小欣已经一溜小跑去柜台拿打包工具了。   “看什么看,我家什么吃的都没有,不多带点儿明天吃什么。”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抱着两份全家桶的小欣撇着小嘴说道。   “那也不用这么夸张吧,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怕胖吗?吃这么多油炸食品不怕变肥婆呀?”“我乐意,你管不着,大不了你不吃,又没人求你。”现在世道可真是变了,女孩子不会做饭,反而象天经地义的事一样,无奈之下,我只好拖起行李箱,迎着穿流不息的人群向门口走去。   走出来我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这深更半夜的,去一个漂亮的单身女孩家里,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怎么了?是不是还念你北方的情人啦?”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小欣呷醋的说道。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不禁浑身一震,雨佳那幽怨的的眼神不禁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真的把我们之间的事当作一场游戏了吗?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但是现在梦醒了,我还能在别的女人的怀抱中寻求安慰,可是雨佳得到了什么呢?她也许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受害者,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说到你心里去了吧!”看着怔怔发呆的我,小欣的话语中醋意更盛了。   “没什么,我该回家了。”说完我掉头漫无目的的走开了。   才走开几步,眼前的路就被一个人挡住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小欣。   “我该回家了。”我的嘴里呢喃着,可是我家在哪儿呢?我恨透了自己伪善的面孔,我就是一个在别人心口捅上几刀,还要别人感激我的人。   “错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那里得罪你了,你不开心就和我说好吗。”看着我痴痴呆呆的神情,小欣的眼流第二次流了出来。   算啦,我收拾情怀,不想把坏情绪传染给本来天真无邪的小欣。“我没什么,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累了,若果你不想明天见报的话,最好放我回家。”   “见报?什么意思?”小欣一时没能明白我的意思,看着梨花带雨的小欣,我的心里不禁一阵迷茫,多么美好的女孩,此时的她完全可以用倾城倾国来形容,较好的面容,再配上幽怨的表情,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   “陈错,中国籍男子,由于连日操劳,心力交瘁,于公元2002年12月25日凌晨经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认定,属自然死亡,尸体交由亲属处置。等等如是,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你好坏呀,死陈错,要是真的那样就好了,省得你天天来气我。”直到这时小欣才明白我在和她开玩笑。   “我真的要回家了,至于读书的事我以后一定会兑现,但是我现在真的不行了,再说这么久没回去,怎样也要先回去收拾一下房间吧。”   “你那猪窝收不收拾还不都是一样。”小欣是公司唯一去过我家的女性同事,好像男的也没去过。   “你敢泄露陈家机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佯怒说到。   “呵呵,”听到我这么说,小欣不禁破涕为笑,“怎么收拾我呀?”   看着她一副“你敢把姑奶奶怎么样”的架势,我也没辙了。唉!我们都斗不过这个小精灵的。   “我去你家给你收拾房间吧。”最后一个字声音小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我不头疼起来,看来她今天晚上是粘上我了,但是这种接近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可以拒绝得掉,我也不例外。   我向大街上挥了挥手,一辆红色的桑塔纳拿停在了我的身边,小欣呆呆的看着我把行李装上了车厢,然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上来吧,小姑奶奶,还要我挟持你呀。”小欣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让我想起了天边的晚霞,还有……雨佳那件红色的小罩杯,我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龌龊。我感觉到了小欣紧张的情绪,颤抖的手几乎拉不开车门,最后还是我从里面帮她打开了车门。一路上小欣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面孔红红的,安静得像一只美丽的天鹅。   “嘎……”刹车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刺耳。“要不要我让司机师傅送你回去。”看着没有意思下车的小欣我说到。   “不!”小欣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一样,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拉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从小区大门到我住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就那样默默地走着,我很享受这种寂静,有些不忍心打破它。我故意走的很慢,想给小欣一点时间,让她有机会找借口离开。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小欣用紧紧跟随我的步伐告诉我,她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哗啦!”掏钥匙的声音终于将这种暧昧的沉寂打破了,望着如在梦境的小欣,我说:“到了,要不要进来。”“当然要,难道你让我睡外面吗……”我的心又是一阵狂跳,小欣刚才说话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温婉的妻子在向最最疼爱她的丈夫撒娇。   换上拖鞋,穿过玄关,来到了客厅里。其实我很注重生活情趣的,经常叫计时工来打扫我的公寓,虽然这次离开了十几天,但是依然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欢迎大小姐光临我的猪窝。”我说了一句自认为很幽默的话,但是我发现这个玩笑开得根本就不是时候。此时的小欣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平时我说一句,她会有一百句对付我,让我不敢招惹她,可是现在的她更像一个怀春的少女,羞答答的在我面前,一副任君采摘的乖模样。   渐渐的我感觉到有些口渴,这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就像巴甫洛夫同志的那条狗,男人见了美女都会感到口干舌燥。   “我去拿可乐!”终于找到一个逃离这种尴尬的借口,我走向厨房。   “错哥……”“什么事?”我若无其事的在冰箱里翻着,当我拿着两罐可乐转过身来的时候,小欣已经站在厨房门口了。   “错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对于小欣表现出来的罕有的温柔我感到十分的不习惯,“什么事?你说好了。”我递了一瓶可乐给她。   “你,这次去北方是不是认识什么人了,为什么我和你开玩笑提到这件事,你会反应那么大……”   “哪有啊,我反应大吗?你多心吧,从来都不知道关心我,刚回来就跑到我这儿来疑神疑鬼,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毫不客气地回答着,我实在是怕她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错哥,我知道你心里很苦,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琪姐,但是你总不能为了那段感情付出一生的代价啊,我想……”“你想的太多了,有些问题不该你来操心。”我已经感到不耐烦了,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   “错哥,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是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   “不该提起就不要提……”美好的气氛至此完全被我打破,小欣的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花,但是她还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陈错,你说的对,我没有权利管你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多事了……”说完小欣猛地转过身去,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  小欣走的好慢,我完全有机会把她拉回来,看着她背影,我不禁又想起了和雨佳分别的那个早上,也是同样的场景,只要我轻轻的呼唤一声,或者更勇敢一些把她留下来,那现在我得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适应那种男耕女织的家庭生活,但是我知道,在这一刻我的心中充满的只有雨佳一个人,哪怕爱她是一场错误,我也希望能够一直错下去,不希望有任何人自作聪明的替我来改正。   “咚……”门外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把我从胡思乱想的爪哇国里拉了回来,这时我才发现小欣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我三两步来到了楼道,周围漆黑一片,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低吼了一声小欣,向楼梯冲了过去。   突然,我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像前跌去,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模糊的念头浮现在我的大脑中——滚楼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觉渐渐的回到了我的体内,我勉力的爬了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由左臂传来,是我本来模糊的意志不由得一振。我想起来了,我出门是要追小欣,结果外面很黑,摔倒了。对了!摔倒之前我好像绊倒了什么都西,那是什么呢?我忍着痛,沿着漆黑的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我不得不像盲人一样探着手摸来摸去,以免在撞到什么东西。突然我的手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吓得我缩回双手,心跳不已。过了几秒钟,我又壮着胆子,缓缓地向前摸了过去。   从触手的柔滑中我几乎可以可定这时一张女人的脸,“是小欣。”我心中暗想,难道是我刚才说的话地她的伤害太大了?晕倒在这儿了?胡思乱想中,我想将地下女人抱起来,可是我的左手根本就抬不起来,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右手拖起地上的女人,向屋内挪去。终于到门口了,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个人同时带进了房间。   躺在地板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的疲倦伴随着左臂的疼痛,令我的神志又开始模糊起来。   “快起来,小欣还在昏迷着!”一个声音在我的深处高叫着,我勉强挣扎起来,爬到了小欣的身旁。   “啊!”这时我才看清,身边躺着的不是小欣,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是梅师姐,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