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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田哥】(1-2)(原创)

2023-05-02 09:38:25

【叫我田哥】(1) 作者:laojianghu

 

终于要和戈蕾见面。

 

经过婚姻的磨难,我不想再进入婚姻,只想享受女性。经朋友介绍,我上了一家为成功人士与女性交友的网站。根据我的净值和年收入,网站封我为拥有优先挑选权的钻石会员。提出交友要求后,激起很大反响,多达上百人可供挑选。我恨不得悉收宫中,夜夜笙歌。

 

应征者,二十来岁的大学本科生占主体,部分研究生,少数社会人士。学生中,交友的理由集中在“偿还学生贷款”、“资助学费”、“帮交房租”。偶有“寻求精致生活”,但没人公然要房要车要贵重包包。

 

经过几回合网上交流,我锁定戈蕾。她符合我心目中活泼、聪明女孩的标准。

 

戈蕾来自外州,高中毕业后工作过两年,现在一所社区学院读二年级,专业是刑事司法。打两份工,拿最低小时工资。她身高165,体态丰满。父亲祖上来自葡萄牙,母亲是巴西人。她的每一张照片都带着灿烂的笑脸。她成为会员的原因言简意赅:急需资助。她提的条件是:成熟,实力,不寻求长期关系。

 

我们约好,在她学院西头的文科大楼自行车停靠点碰面。学院离我住的地方开车十五分钟,地处工业区和两条高速公路之间。我们说定,见面交流之后,有缘就交往,无缘就走人。

 

她心细,告诉我学校的停车场难找空位,不妨把车停在马路对过的家得宝商场外。我停妥车,穿过马路,进入校区,满眼都是青春勃发的学生。我离开大学多年,重新置身于校园,与莘莘学子近距离接触,有青春再来的感觉。

 

自行车停靠点前有棵树,树下站了一个女孩。看到我,她挥手向我致意。她定神看我,先是小步,然后小跑着过来。她穿无袖衬衫和牛仔裤,蓝紫色球鞋,乌发挽起,脸上没化妆。背着沉甸甸的双肩书包,手里提了一本厚厚的课本。

 

她实际的长相比照片好看,不是五官更漂亮,而是她浑身迸发的活力和笑容,褐色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她的笑容真实,的确是爱笑的人。她说,很高兴跟你见面。

 

我说,一样。刚下课吗?

 

她说,是。下一堂课在下午一点。

 

我看一眼自己的腕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属于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初次见面,不多不少。我说,我们先一起吃中饭吧?

 

她说,好的。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边,等交通灯变绿色再过马路。这是个超大十字路口,车辆密集,交通灯转换慢。我说,你想吃什么?

 

我们两个的目光投过马路对过的几爿店家。一家墨西哥薄饼店,一家汉堡王,一家肯塔基烤鸡店。她想了想,说,马路斜对过有一家中餐馆,叫China House。你吃过吗?

 

我摇头。她停住脚步,打开手机,将餐馆的照片调出来。店名有中英文,中文叫中华居。我说,好,我们去中华居。不过,你应该挑你喜欢的餐馆,不要考虑我。我天天吃中餐。

 

她说,不是因为你,我真的喜欢中餐。

 

我说,你手里的书看起来很沉,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下?

 

她把书递给我。书名是“刑事侦查”,书页泛黄,书角卷曲,显然是二手货。我问,你学刑事司法,将来要干什么?

 

她说,警察,监狱管教,私人侦探,保安什么的,估计要穿制服,估计要痛殴坏人。

 

她自己笑起来。

 

我问,只读两年?

 

她说,分两年制和四年制,四年制的三四年级转到州大或加大的本科完成。

 

你选哪一种?

 

先两年,出去找工作。不行的话,再考虑转本科。

 

我问,你打两份工,具体做什么?

 

她说,一份餐馆,一份在实验室当助理。

 

我们并肩站在那儿,身前身后不断有路人经过。我们属于不同种族,年龄有差异。一般情况下,旁人免不得好奇,会好奇我们的关系。我发现,路人脚步匆匆,面色不改。我喜欢这样。加州是种族大熔炉,汇集世界各色人种,包容各种关系。人在加州,该好好享受触手可碰的自由。

 

她说,我喜欢中餐,喜欢中国人。

 

我心里一暖。

 

她说,读小学的时候,我和女童子军的伙伴在超市门口摆摊,卖饼干募款。站了一上午,只卖掉两盒。我从小想赚大钱,认为不会太难。现在,饼干都卖不动,大钱从哪里来?我沮丧极了。一个男性华人走到摊位,问我,他全部买下该付多少钱?我激动得脑袋卡壳,手盲目地挥舞着。伙伴急忙拿起计算器,劈里啪啦算出来。那个人给我们钱,说,饼干我送还给你们,你们再卖一次。

 

我说,你确定,那不是圣诞老人?

 

她说,确定。他的英文带口音,我认为是中国口音。以后,我对中国人的印象特别好。

 

戈蕾的口才好,小故事讲得有声有色。那个买饼干的人不一定是同胞,她那么认为,不必追究。对华人有好感比有恶感好。

 

交通灯转成绿色。横穿马路时,我有意落后一步,仔细看她紧绷的牛仔裤,仔细看她那肉感的臀部。她回头一望,嫣然一笑。我加快步伐,跟她并肩,问,你有巴西血统,会跳桑巴舞吗?她说,不会,我的身体协调不够,抖屁股行,全身动不起来。有意思,外人见巴西男人就问会不会踢足球,见巴西女人就问跳不跳桑巴。

 

我说,刻板印象吧。比如我,知道我是中国人,很多人问我会不会功夫,是不是开餐馆。她问,两个都不是?我说,不是。

 

“中华居”是家小餐馆,两排座椅,一共八桌。带位的中年女性,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半天才送来菜单和免费茶水。我溜一眼菜单,发现菜式属老套路,应付美国人口味的那种。

 

戈蕾兴奋地翻着菜单,口里念念有词,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这家餐馆棒极了。我问,你经常来吗?

 

她抬起眼睛,似乎有点惊讶,说,哪能经常来?上一次,让我想想,嗯,一个半月前,跟几个室友来的,我们一人点一份然后分享,我的天,太好吃了。

 

我说,你可以多点几份,剩下的带回去,明天后天不用做饭。

 

她说,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

 

我点头。

 

她想了想,说,算了。我不想欠你过多。

 

看来,女孩不贪。不过,这是小事,用不着就此给她定论。何况,她能吃多少?

 

女招待过来。五十来岁,华人,戴一副眼镜。招待扫了我们几眼,对我说,中国人?我点头。她改用中文问,以前没见过你。我说,第一次来。

 

招待马上说,难怪面生。你们等一下。听口音,她是台湾人。她从里面端出一小蝶开胃菜和两杯波霸奶茶,说,老板送的。小菜是辣椒小鱼干,我自己做的。

 

我问,你是老板娘?

 

她点头,说,什么老板娘,辛苦死了。

 

我把两杯波霸推给葛蕾。葛蕾兴奋地说,波霸?菜单上没列,我爱死了。你不喝?

 

我摇头。

 

招待再问我一句,你是学院的教授?

 

我说,不是。

 

老板娘重新看我们一遍,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

 

我尝了一筷子辣椒小鱼干,味道不赖。我对老板娘说,特别开胃,好手艺。她说,谢谢。以后常来,喜欢吃我送给你。

 

我问,你的餐馆地段好,生意不错吧?

 

她说,当时我们盘下,也是这么想的。对面是大学,两个红绿灯的距离,生意怕要好得不得了。我们就没多想,这是社区大学,学生绝大部分是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听说1/5的学生没固定地方住。我这家的价钱够低了,学生还觉得贵。唉。最近大陆来的学生增多,吃几次就不来了,唉。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戈蕾吸波霸奶茶的“滋滋”声吸引她的注意。戈蕾的嘴唇丰满,沾上汁液,垂涎欲滴。老板娘微微一笑,问我,你们可以点菜了吗?

 

我点了京酱肉丝,戈蕾点了芥兰牛肉。老板娘说,好,十分钟之内上菜。

 

我和戈蕾对坐,我们的腿轻轻相贴。她穿牛仔裤,我穿休闲裤,我能够感觉从她大腿传来的热量。我请她尝辣椒鱼干,问她,辣吗?她摇头,说,一点吃不出来。

 

两杯波霸奶茶一左一右地放在她面前,我的眼睛从茶杯移到她高耸的胸脯,停留多时。她毫不介意,似笑非笑,稳稳地喝着。我问她,知道波霸的来历吗?

 

她说不知道。我简要说了说,顺便指出,原版波霸是香港艳星叶子楣,在华人世界,她的豪乳蔚为奇观。不过,如果你当时在香港,恐怕轮不上她那么风光。

 

戈蕾问,为什么?

 

我的视线焦点告诉她为什么。她笑,身体抖动,胸部颤栗。

 

菜送上桌。京酱肉丝炒得不错,不足之处,油放得多了点。我问戈蕾,芥兰牛肉好吃吗?她用力点头,说,美味。你要不要尝尝?

 

我说,可以呀。

 

不知怎的,我期望她像中国女人,用筷子送到我嘴里。她不是中国女人,没有送过来的意思。我自己动手,夹了一片牛肉过来。味道不错,也是油太多。

 

我们两个人都吃得精光。我问她,还要什么吗?她笑着说,吃太多,我怕走不动路。

 

我压低声音说,我们谈谈吧。

 

戈蕾盯视我几秒钟,说,好吧,我们谈吧。不过,我可以先吃冰淇淋吗?

 

两杯波霸下肚,还有空间吃冰淇淋?我说,可以。这家店不卖,附近有吗?

 

她站起身,说,隔壁就有。你等我一下。

 

她迅速背起双肩包,一眨眼就不见人影。我招手叫老板娘结账。她托着装账单和幸运饼的小盘子走过来,问吃得怎样,我指指空空的菜盘,说,满意满意。她说,我叮嘱老板,京酱肉丝要按老中的口味做。

 

我说,谢谢。

 

她收了现金,说,我怕他多放油,特意交代过。油不多吧?

 

我委婉地说,稍稍多了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说,交代过还这样,不好意思啊。

 

我说,没关系。上了年纪,怕油腻。

 

她说,对呀。上了年纪,吃要注意,方方面面都要注意,不能胡来。

 

说者可能无意,我倒听出某种警告。警告我不要和女孩纠缠?不至于吧。餐馆老板娘都是八面玲珑的人,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见我第一次来,又是送小菜又是献殷勤,怎么会管我的私事?呵呵,莫如说我自己心虚。

 

她问,那个女孩已经走了?

 

我说,没有,到隔壁买冰淇淋。

 

她频频点头,说,年轻就是好,吃什么都可以。

 

我说,我要和她说点事,多坐一会儿可以吗?

 

她说,可以呀。我们不忙。多些人,有人气。要不要加点茶?

 

我说不用。

 

戈蕾回来,手捧一支蛋筒,两勺香草冰淇淋堆得老高。她坐下,抱歉地说,我喜欢吃冰淇淋,胃里面专门有块地方,吃再多的东西,那块地方还能装冰淇淋。紧张的时候更想吃。

 

我问,你紧张什么?

 

她机械地举起冰淇淋,说,对下面的谈话,我非常不自在。我不是老手,我不愿意谈这些,不谈最好。

 

她心里紧张,不妨碍她美美地品味冰淇淋,她的舌头来回扫,雪白的汁液流到她手上。我说,太大了,你应付不过来。她挑起眉毛,转动蛋筒,说,不大,比这大的我也没问题。

 

我怎么听出别的意思。她的舌头紧贴上去,从下往上舔,舌尖接住滴下的汁液。她的激情传给我,我的阳具随之兴奋起来。我说,我喜欢你,愿意跟你交往。

 

她低垂眼睛,舌头又舔一圈,小声地说,我也愿意。我觉得你Ok。

 

我不失时机,伸手捏几把她的大腿,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问,你是问,我为什么上那个网站?

 

我说,不完全是,不过,你说说吧。

 

她双手握住蛋筒,用餐巾纸擦拭嘴角,说,最近我收到大量的账单和催款单,手机和网络再不付费就要被切断。我父母来电话,总问我为什么存不到钱,烦哪。我干脆不接他们的电话。

 

她的状况—如果属实---的确不妙,处在当中,自然要想尽办法脱困。我不关心她究竟是不是说实话,我关心的是,如果我们交往,她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我说,我可以负责手机和网络费。她睁大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大,睁大有点吓人。她说,你当真?

 

我点头。

 

她打开手机,调出账单,说,你自己看,我不骗你。

 

她没骗我。两家公司开出警告信,月费加上迟付罚款,一点不含糊。我说,等下我把钱打给你,你先把它们打发掉。

 

冰淇淋已被她吃光,她咬着蛋筒。她说,太好了,太感谢你了。你告诉我,我应该为你做什么?

 

说到实质问题,我本能地四处看看。老板娘躲进厨房,带位倚着柜台刷手机。除了我这桌,吃客只剩两桌,正默默吃饭。餐馆的灯光晦暗,朝外看,南加州一如既往的蓝天和高耸的棕榈树。

 

我倒过来问,你的想法呢?

 

她说,我把它当一份工作,我为你工作,你付给我薪水。但是,请你不要把我当鸡。第一,我不是,永远都不会。要不,我不会要求我们先见面; 第二,我随时可以退出,你也可以。

 

她认真想过,说不定写过底稿。我说,同意。我们交朋友,全靠缘分,不用绑住自己。你好像挺有经验。我不是第一个吧?

 

她眼睛朝上,似乎想在餐馆的天花板上找什么东西。她用餐巾纸小心地擦嘴,小心地把蛋卷放在餐巾纸上。她问,为什么问?想独占我吗?

 

我说,不是。我乐意跟懂事的女孩交朋友。你比我想象得懂事。

 

她释然,两只手掌对拍了拍,笑脸再现,说,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我自己就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我跟你在一起挺自在。你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说,谢谢你的夸奖。你的眼光跟你的眼睛一样美丽。

 

我们商议,一星期见两次面,具体时间保持弹性,以双方方便为准。她不要我出月费,她会把学费生活费的账单给我,我自己决定给她转多少。说到见面地点,戈蕾划定两道线:不进她的公寓房间;不进我的家门。

 

不进我的家门,很好理解。她不想看到不想看的家庭印记。我本来就没这个打算。我问,为什么不让进你的公寓?

 

她简单的说,很乱,室友嘴巴碎。

 

我说,我的朋友,好朋友,有一处地方,挺大,带泳池。他经常出国旅游,三五个月不等,只要我问他,他会把房门钥匙交给我,随便我用。上星期他又出门,西非五个国家,至少五个月。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在那里见吧。

 

她点头,神往地说,你居然有这种朋友。

 

我说,你也会有的,不久的将来。

 

她面无表情,我以为是她把我的鼓励当成嘲讽。一个如此窘迫的女孩,从何谈什么大房子、长期出国旅游?

 

她猛然一句,需要几次?

 

我想了想,问,你是问我们每次见面要性交几次?

 

她的脸红了,居然红了。她点点头。

 

我说,看情况。说不定我不举,零次;说不定我生猛,N次。

 

她怀疑地打量我,说,你年龄不小。听说,男人从25岁走下坡路。Ok,不管零次还是N次,我们不谈感情。我不想玩这种游戏。

 

我说,完全正确。你不用爱上我,装都不用装。我希望我们一直当好朋友,直到你毕业,甚至更远。

 

她问,什么时候开始?

 

我说,下星期。

 

她问,怎么称呼你合适?

 

我说,我的中文姓是田,和中文的“甜”字发一个音。甜哥田哥,你叫我田哥吧。

 

她伸出手,唤一声,田哥。

 

老板娘撩开厨房的珠帘出来,看到我们握手谈妥的一幕。她楞在那里。我举手向她致意,她打了个“Ok”的手势。她心里想什么,由她去吧。她做的辣椒鱼干不错,不过,我想我不会再来。

 

 

 

 

戈蕾来之前,我发短信给她,提议先在小区的网球场打几轮,然后到朋友的家休息。

 

她说她不太会打网球。我说,我不比你好多少。打一打,我们可以放松。

 

她同意,问要不要穿正式球衣?我说自然,小区的管理比较严。她说她得专门去买。我表示,到时把发票给我,我补上。我还表示,尽管挑她喜欢合身的,不必考虑价钱。她说,她还要买球鞋。我说,请便。

 

我提着两把球拍和球筐先到网球场。时值工作日,小区里的大部分居民正上班,六间露天场地空无一人。我选最里面的那间,推开铁门后,站到门边。她比约定时间晚一刻钟到,开一辆有年头的日本车,左前灯被撞过,下陷带创痕。

 

她穿崭新的白球衣和球鞋,背着圆筒包,步履轻盈地朝我走来。离我五六米时,我叫她止步。我拿出手机,说她真漂亮,我要拍几张。

 

我把球拍递给她当道具。她一会儿提着,一会儿抱着,变换站姿,变换笑容。拉丁裔女孩,天生的演员材料。我说,你可以当演员。

 

她说,想过多次,恐怕不行。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中学排过话剧,记不住台词,即使借助提示牌,我常常念错行。

 

我说,太紧张吧。等你大一些,成熟一些,应该会好很多。

 

她说,不一定。等我大一些,成熟一些,不会有人找我当演员。我们拉丁裔女孩,每个人都做过明星梦,能成名的都是小时候成名,没听过成熟以后成名的。

 

戈蕾貌似笑嘻嘻的,给人天真无脑的错觉。她一点不糊涂。

 

我让她选边,她选背靠停车场那边。我们走到网前,煞有介事地握手,我说,很高兴与你比赛一场。

 

她没反应,面色有些凝重。我问她,怎么啦?

 

她说,你朋友的房子是哪栋?

 

我说,右前方,第三栋,米色屋顶的那栋。等下我们走过去,三分钟的路。

 

她踮起脚张望,说,哦,是那栋。树很多,几乎看不清。你真的有这个朋友?

 

我觉得奇怪,怎么问这种问题。一道灵光在我脑中闪现。我明白她的意图。被推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对我不放心。

 

我说,你是不是有顾虑?

 

她低头,翘起嘴角,小声说,是的。我担心—你别介意哈—我担心我会喝到叫不出名字的饮料,我担心在失控的情况下被拍视频推到网上,我担心—你别介意哈---你的朋友在屋里,他突然出现,后面还跟着一两个。

 

我被她的想象力镇住,差点喊一声“高手在人间”。我说,还有什么担心?尽管说出来,我不介意。朗朗晴空下,你随时可以安全退出。老天,你还可以当作家。

 

她说,没希望。我的写作课从来要补考才及格。

 

我禁不住笑了。她禁不住笑了。我说,我只给你喝这个。

 

我从袋里提出一罐水,指给她看。我说,进了屋,我带你打开每一间房间,看看我朋友躲哪里。最后,戈蕾,你恐怕忘记了,我们上这家网站,都是实名注册,网站验证后才成为会员。你担心我,可以理解。我对你,可以完全放心吗?

 

她说,可以。

 

我说,咱们打球吧。别对我太狠。

 

她打得很烂,握拍姿势不对,击球常常打空,笑起来震耳欲聋。我们打得一身大汗。我提议休息一下,喝我带来的矿泉水。我们走近球网,用水瓶碰一碰,我一口下去,几乎喝掉半瓶。她的唇上留有水滴,我指着她的嘴唇,说,那是汗珠还是水珠?她笑着说,都有吧。我凑近,问,可以验证一下吗?她的脸往后一缩,说,你想干什么?

 

我脸再凑近,露出舌头,说,你懂的。

 

她看看四周。四周一片寂静。她斜我一眼,说,你能干什么?

 

我丢下球拍,一把搂住她,吻住她的嘴唇。她的唇厚又多汁,口感极佳。她被动地让我吻,过一会儿,她丢下球拍,双手轻环我的背,舞动舌头与我缠绕。

 

我享受她的唇,呼吸她身体散发的肉香,感觉无比的畅快。没有真刀真枪的选项,我已经知足。仅就接吻而言,我感受的刺激堪比初吻,但享受的程度,甩初吻六条街。当年,哪知道舌头的神力啊。

 

我松开她,问,还打球吗?

 

她摇头。

 

我说,进去洗洗吧。

 

她说,好。

 

球打得到处都有。我和她分头捡球,聚拢到网下。她的球衣很短,弯腰露出红色透明底裤。我不能多看,不堪视觉刺激。我的下体已经硬邦邦的,弯腰捡球十分不适。我希望,自己保持良好状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进入她的身体后,至少坚守五分钟,千万不要一进即泄。那样的话,打球打得一身臭汗的前戏将是荒唐可笑之事。

 

我们步行回我朋友的家。房子依斜坡而建,推开门,前头有座东方式小花园,一道活水沟横穿花园,水沟中央呈直线铺了三块圆石。我们踩着圆石走到第二道门。推开门,前头是一大扇落地窗,可以看到后院的花草亭榭。

 

戈蕾没有说话。我估计,她可能没想到我能找个这么堂皇的场所。

 

走到客厅,我说,你先去洗洗,朝前走,左边第二间是浴室,里面有成套的浴具。她提着包往那边走几步,回过头问我,你不用洗吗?

 

我说,还有一间浴室,在健身房里面。

 

她说,还有健身房?这栋房子真大。

 

我说,我肯定比你快,我在客房等你。你从浴室出来,右转,第二间房就是。

 

我仔仔细细洗过,阳具是重点对象。擦干后,我在那儿喷了香水。戈蕾用的浴室,我已提前做了准备,摆了几款香水,希望她用上但不要太浓。

 

我比她先洗好。我保留内裤,披一张印有墨西哥壁画的大浴巾,经过她用的浴室,里面静悄悄的,我贴紧门,听不出半点动静。我不了解她,她临阵脱逃,悄悄溜了不是完全不可能。我笑自己。怎么可能溜了,至少要拿到“工钱”吧。

 

客房朝南,四面墙漆成淡绿色,摆了最基本的家具:大床,电脑桌,深黑的椅子,一座一人座沙发。衣橱敞开,里面空无一物。我把窗帘拉开,迎面是后花园栽种的绿色植物,十分养眼。

 

门虚掩着,她没有直接推开,轻轻地敲敲,我说,请进。我坐的沙发直对着门,见她进来,她看我一眼,转身关门,第一下没关紧,第二下加大力度,门“咔嚓”作响,显得刺耳,宣示某种决然。她的一头乌发披肩,换了我为她准备好的大浴巾,脸上的肌肉紧绷,严肃地说,我穿得少。你不是想图方便吗?

 

我大笑,说,你以为我是木头?再给我一些视觉冲击吧。

 

她说,我先脱裙子。

 

我说,你的身体非常棒,我第一眼见到就想钻进你的衣服,看看到底它有多么美妙。裙子,胸罩,小裤子—如果你有的话,全脱。

 

她叹口气。我意识到,她在试探我。她已无退路。她懒洋洋地说,好吧。

 

她背转身,松开浴巾。她没有带乳罩。浅蓝色丁字裤。她走到床边,就要解开丁字裤,突然改变主意,对我说,你来帮我解开。

 

我从沙发上跳起,松开浴巾,让她见识挺立的阳具。她扑哧一下,说,就发作?啥事没发生呢。

 

我走近她,站在她身后,双手直流而下,一下一下褪掉她的丁字裤,拿到鼻子底下深闻。她喷了香水,XYZ款。我的阴茎架在她的臀沟,蓄势待入。她说,别忘记,前戏!我们先要彼此熟悉,彼此感觉自在。

 

我万难地退回沙发。

 

她向我充分展示她的肉体。粗粗一看,身上刺了七处刺青。她乳房丰满,手指一弹,波涛汹涌。我问她,天然的?她说,一点不假。

 

可以摸摸吗?

 

请。

 

我托了托,弹一弹,手感极佳。我问,D还是D+?

 

看心情,心情好是D。心情不好是D+。

 

生气奶子会膨胀?什么时候开始长的?

 

十三岁。开始乐坏了,长到高二,男老师的眼神不对。我问过我妈妈,可不可以动手术缩小?我妈说,疯了。只听过有人花钱隆胸,没听过花钱削胸,再说,你妈没钱。

 

从你妈那儿遗传来的吧?

 

不是。我妈的不够大,我妹妹的也不够大。

 

烦不烦别人夸你的奶大?

 

不烦,女孩没人夸不就完了。

 

她坐直,左腿弯曲,涂得鲜红的脚趾直抵下颔。我说,你的身体够柔软。

 

她说,我练过体操。体操教练是俄国人,说我的肌肉结实,身体柔软,学体操可以走很远。我吃不了苦,没学下去,基本功学到了。你看。

 

她嘴唇舔着脚趾,舔得满嘴生津。她背转身,屁股高高翘起。左屁股蛋中央刺了一颗红心。我按了按红心,问,是为谁刺的吗?

 

是。

 

谁?

 

我不告诉你。

 

她半躺下去,双腿交叉。透过腿下空挡,她直直地望着我,望着我蓬勃的下体。我说,腿分开一点嘛。

 

她稍稍分开,脚趾下压,像是向我喊话。她的右脚踝刺了一只蝴蝶。我指着蝴蝶,评论道,可爱的蝴蝶,一定有纪念意义。她说,当然。别问我是纪念什么。

 

我的注意力转回到她的大腿间。她的左大腿根处刺了一支手枪,枪口冒烟,对准阴部。我说,这块刺青够劲,给男人加油的?她说,一点不错。我说,我发现你聪明过人。再说一遍,你学的是刑事司法,不是人工智能?

 

她翻了一下眼睛,说,人工智能?那是什么?好啦,别在我的刺青上纠缠。根本没那么复杂。就拿这杆枪来说,我回到刺青工作室,问老板有什么新设计,他给我一版新图案,我挑了这个,挺可爱,不是吗?

 

我说,明白了。好,谈眼前。你大腿能不能再分开一些?

 

她两腿张开,一团团粉红渐次绽开。我紧紧盯着,足有十秒钟。她笑了。我笑了,身体就要压下去。她说,等等。你忘了带,那个。

 

我赶紧打开床头柜,抽出一支杜蕾斯牌避孕套,不费劲地套上。她重新坐起,说,等等。

 

我说,还等什么?

 

她说,这张床有点硬,还有别的床吗?我不想留下痛苦的记忆。

 

我的脑袋运转一周,说,好吧。我们上楼,主卧房的床应该合适。

 

朋友交给我钥匙,说是当自家的房子随意使用,但是,别到主卧房撒野,给他留下一块净土。紧急时刻,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两个赤裸着身体,一前一后爬上楼,冲进主卧房。

 

我把她压在身下,阳具在她的阴部入口处乱插。她说,别急别急。我身体下移,锁定她的阴部,舌头插入,忘情地呼吸香水和她分泌物混合的芬芳。她叫起来,觉得不好意思,捂住嘴,发出“呜呜”声。我抬起头,说,别委屈自己,纵情高呼吧。

 

她纵情高呼。说来巧,隔壁传来犬吠,几乎与她同时发作。她注意到,说,把狗唤醒了? 我有那么大声?

 

我说,它在为你助威。好邻居,好邻居的狗。

 

她笑瘫了身体,双脚重重架在我肩上,使我无法动作。我挺直身体,她身体前倾,一口叼住我的阳具。我抚摸她翘起的屁股,披散的头发,潮红渐显的脖子和肩膀连接处。我纵情高呼。邻居的狗毫无动静。

 

我说,为什么,狗那么安静?

 

她抬起头,笑起来,我的阳具从她嘴边滑上滑下。我说,我猜它在猜想,我们下一步是传统式还是后入式?

 

她说,后入式?

 

不,我们是人,传统式吧。

 

传统式,男上女下,千年不变的花式。千年不变有它的道理,此时此刻,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比拟我们交融的欢乐。我们额头对额头,她喘息,我使劲,汗珠从我额头滴下,汗珠从她的脖颈处流下,潮红蔓延到胸部。

 

我在她身体深处爆发。我凝视着她,她的脸蛋变得模糊,给我雾里看花的幻觉。我用力眨眼,雾气消散,只见她微微抬起躯干,吐出一节舌头,崇敬地仰视我。

 

这个女孩,我搞定了。

 

我抱紧她,不忍须臾分离。我说,谢谢你,给我完整的声色享受。脱衣舞,刺青,高喊,等等等等,我复何求?

 

她说,别忘了,还有犬吠。

 

对,还有犬吠。我们打中了所有的靶心。你觉得呢?

 

她说,我还OK。 我非常紧张,像参加一场最为关键的考试。我想,我显得傻乎乎的,表现得像荡妇。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只想卖力表现,只想给你留下深刻印象,我只想让你接受我,我们可以长期交友。

 

我睡在她的臀部边,拍拍她的屁股蛋,说,你一点不傻呼呼,但你像荡妇,在我面前当荡妇,我能抱怨吗?恭喜你,戈蕾,你一举拿下我了。我想,我们的交友会精彩纷呈。

 

告别之前,她给我看了她下个月的房租付款单,四百五十块。我转给她七百块,她说我付太多,我说,记住,我保留加付小费的权利。

 

不难推测,我们的离别开始有恋人的情状。她不让我送她到停车场。我们在朋友家门口紧紧拥抱,一吻再吻,她退后几步,挥挥手,再退后几步才转身。

 


贴主:laojianghu于2022_01_04 11:02:11编辑